《晚风知疏意》 第1章 粉笔灰里的光斑 九月的晨光斜斜地切进高一(一)班的教室,在弥漫着粉笔灰的空气里投下道道光柱。 英语听力的尾音刚落,教室里便响起一片翻书的沙沙声。 苏晚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新课本光滑的封面。 开学一周,她还没完全记住所有同学的名字。 就在她抬眼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撞上了斜后方的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正微微侧着头,在摊开的单词本上标注着什么。 晨光恰好落在他握笔的右手上,勾勒出纤长手指的轮廓,连他轻轻转动钢笔时,笔尖反射的那一点碎光,都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的温柔。 苏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垂下眼,假装盯着桌角那块崭新的、边缘整齐的白色橡皮。 直到感觉那道视线移开,她才敢悄悄抬眼。恰好看见他转回头的侧脸,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笑意,右眼下方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 陆星沉。 ”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下刚刚听到的、老师点名时记住的名字。 那天午休,她在崭新的日记本扉页,郑重重重地写下: “9月10日。光里有粉笔灰在跳舞。他叫陆星沉。” 第一次正式交集,发生在一节沉闷的政治课上。 苏晚的笔没了水,她下意识地伸手进笔袋摸索备用的笔芯,却摸了个空——早上出门太急,忘带了。 老师正在板书,教室里很安静,她窘迫得耳根发热。 犹豫再三,她深吸一口气,极轻地转过身,用气声向斜后方那个此刻正低头看书的男生求助:“同学,不好意思,请问……有没有多余的笔芯?或者……借支笔?” 陆星沉闻声抬起头,似乎有些意外。 他的目光在她空了的圆珠笔上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从桌子下方递了过来。 “谢谢。”苏晚接过笔,微凉的温度让她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不客气。”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刚变声期过后特有的清哑。 一整节课,苏晚都握着那支笔,写得格外认真,仿佛笔尖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下课铃响,她再次转身,准备还笔道谢,却发现他的座位已经空了。 那支黑色的签字笔,就这样暂时留在了她这里。 苏晚去找一本参考书,在层层书架尽头,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陆星沉拿最高一层的一本物理竞赛题集。 “谢谢你上次借我的笔。一直……没机会还你。” 陆星沉从物理题海中抬起头,看到那支笔,似乎花了半秒钟才想起这件事。 他接过笔,“没事。”他顿了顿。 极轻地笑了一下,补充道,“不过,这好像……是我的笔。” “啊?”苏晚愣住了。 “你上次借的,是我的笔。”他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晃了晃自己手里另一支一模一样的笔,“这支才是你的。 你当时……好像拿错了。”苏晚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这才想起,那天政治课,她的笔袋里好像……确实有一支和他同款的笔! 天啊! 她竟然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还宝贝似的把人家的笔留了这么久! 看着她瞬间烧红的脸和不知所措的样子,陆星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颗泪痣仿佛也活了过来。 他没有收回笔,而是将笔轻轻放回她摊开的掌心,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笑意: “没关系,这支送你吧。就当是……谢谢你上次在图书馆帮我拿书。”说完,他便转回头,继续看他的物理题,只留下一个微微抖动的肩膀。 苏晚握着那支原本就属于他、现在又被他“送”回来的笔,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羞窘、尴尬,但心底深处,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甜。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里,在“9月9”那页的下面,用力地补写了一句:“他笑起来的时候,泪痣会动。还有,我好像……搞错了一支笔。但,这是一支……最好的笔。” 晨读课的英语听力结束后,教室里响起翻书的沙沙声。 苏晚假装整理课本,眼角却黏在斜后方的陆星沉身上 —— 他正低头标注单词,晨光落在他纤长的手指上,连转动钢笔的动作都带着细碎的温柔。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指尖一顿,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苏晚吓得猛地低头,假装盯着桌角的橡皮,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她才敢悄悄抬眼,恰好看见陆星沉转回头,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右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晃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那天午休,她在日记本里补写:“9 月 10 日,他笑的时候,很好看。” 九月末的月考后,班主任重新调整座位。 当念到 “苏晚,第三排靠窗” 时,她的心刚沉下去,就听见下一个名字 ——“陆星沉,第四排靠后,苏晚斜后方”。 攥着书包带的手瞬间松开,她几乎是飘着走到座位,坐下时还故意把椅子往后面挪了挪,这样抬头就能更清楚地看见他的侧脸。 有次数学课上,老师突然点名让陆星沉上台解题。苏晚盯着他在黑板上写下的解题步骤,连老师讲的知识点都忘了听。 直到陆星沉走回座位,不小心碰掉了她放在桌沿的橡皮,他弯腰去捡的瞬间,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 苏晚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看着他把橡皮轻轻放在她桌角,低声说 “小心点”,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根。 十月的运动会前,班里要选拔开幕式方阵队员。 苏晚因为紧张,练习齐步走时总跟错节拍,被体育委员单独留在操场加练。 夕阳西下时,她还在笨拙地调整步伐,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把手臂抬高,脚步跟紧节奏。” 回头一看,竟是陆星沉。 他刚结束篮球训练,额角还沾着汗珠,却耐心地站在她对面,示范着标准的动作:“像这样,左脚向前,手臂自然摆动。” 苏 晚 跟着他的节奏走了几步,果然顺畅了许多。训练结束时,陆星沉递来一瓶温水:“别太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她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十一月的某个课间,苏晚趴在桌上补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睁眼一看,陆星沉正站在她桌旁,手里拿着她昨晚没解出的数学题:“这道题的辅助线,其实可以换个思路。” 他把草稿纸放在她桌上,上面画着清晰的辅助线,旁边还标注了关键步骤。 苏晚看着草稿纸上遒劲的字迹,愣了半天没说话。陆星沉以为她没懂,又俯身讲解,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边,让她连题目都忘了看。直到上课铃响,他才直起身,笑着说:“不懂再问我。” 那天下午,苏晚把那张草稿纸小心翼翼地夹进错题本,连带着他递来的温水瓶,都偷偷擦了好几遍。 十二月的第一场雪落下时,班里组织扫雪。苏晚拿着扫帚,费力地清理着教室门口的积雪,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突然被人扶住了胳膊。抬头一看,正是陆星沉。他握着她的胳膊,轻声说:“小心点,雪天路滑。” 站稳后,苏晚赶紧缩回手,林筱曼赶紧弯腰帮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套。“你的手套破了个洞。”林筱曼指着手套指尖的裂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新的毛线手套,“喏,我妈织的,你先戴着吧。” 苏晚接过手套,指尖触到柔软的毛线。 苏晚:“谢谢你 。” 林筱曼:“甭客气。” 元旦前夕,班里要办联欢会。 苏晚负责布置教室,站在梯子上挂彩带时,不小心踩空了一级。就在她以为要摔下来时,陆星沉路过的时候及时稳稳地扶住了梯子。 “慢一点,别着急。” 他仰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 苏晚点点头,继续挂彩带,却在低头时看见陆星沉一直扶着梯子,没有离开。直到她挂完彩带,下来时。 他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小心脚下。” 那天联欢会,苏晚坐在座位上,看着陆星沉和同学们一起唱歌、玩游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中场休息时,林筱曼走过来,递给她一块柠檬糖:“刚才看你一直在忙,没顾上吃东西。” 苏晚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看着台下陆星沉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一点都不冷了。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里写下:“12 月 31 日,心底的暖,比所有的零食都甜。” 周末,学校组织春游。苏晚因为晕车,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脸色苍白。林筱曼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一片晕车药:“我妈说这个很管用,你试试。” 第2章 文理殊途的微光 陆星沉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橘子,剥好皮递给她:“橘子皮的味道能缓解晕车。” 苏晚接过橘子,慢慢吃着,感觉晕车的症状好了很多。下车后,她跟着同学们一起爬山,走到半山腰时,不小心崴了脚。 林筱曼看见后,立刻跑过来,蹲下身查看她的脚踝:“还能走吗?” 见她摇头,便赶紧找老师。 老师安排班里的男生背着她。 班长李郑仁直摇头:“我感冒了。” 还未等老师开口。 一道声音说道:“老师,我来吧。” 陆星沉答道。 趴在陆星沉的背上,苏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还有阳光的味道。 她悄悄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感觉心跳得比爬山时还要快。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里写道:“1月 5 日,陆星沉的后背很温暖,好像能装下所有的 不安。” 风还带着凉意,班级的后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领着个穿米白色毛衣的女生走进教室,阳光落在她微卷的长发上,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这是新转来的林薇薇同学,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学习了。” 苏晚抬头时,恰好看见林薇薇朝全班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她的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了陆星沉的方向,脚步轻快地走到他旁边的空位:“你好,我叫林薇薇,以后请多指教啦。” 陆星沉抬头点头,递过一张刚整理好的课堂笔记:“陆星沉,这是之前的知识点,你可以先看看。” 那瞬间,苏晚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墨水在笔记本上晕开一小团黑色,像她突然沉下去的心。 林薇薇很快融入了班级。 林薇薇她性格开朗,数学成绩拔尖,每次数学课上被老师点名解题,都能流畅地说出思路,偶尔还会和陆星沉讨论不同的解题方法。 苏晚坐在斜前方,总能听见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有时是关于题目,有时是分享有趣的小事,那些笑声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她心上。 有次课间,苏晚去小卖部买可乐,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林薇薇和陆星沉站在货架前。 林薇薇拿着两盒牛奶,笑着递给陆星沉一盒:“我妈说这个牛奶补钙,你最近训练辛苦,多喝点。” 陆星沉接过牛奶,两人都笑了。 苏晚悄悄转身,把攥在手里的可乐急忙忙的也不喝了又塞回了架子上,心里像被灌满了柠檬水,又酸又涩。 苏晚和林筱曼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操场,找了个能清楚看见他的位置坐下,手里攥着准备好的矿泉水和毛巾。 “晚晚,我们为什么不做正中间啊。”林筱曼嘟嘟嘴道。 苏晚对林筱曼说:那边太刺眼了。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时,陆星沉不小心崴了脚,坐在场边休息。 苏晚刚要起身过去,就看见林薇薇拿着冰袋跑了过去,熟练地递给他。 陆星沉放在自己脚踝上:“早就跟你说别太拼,你就是不听。” 她的语气带着嗔怪,却满是关心,还从拿出药膏:“这是我爸从国外带回来的,消肿很快,等下你自己可以涂。” 陆星沉点点头,目光落在林薇薇忙碌的手上,嘴角带着笑意。 苏晚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 苏晚默默坐下,看着林薇薇陪在陆星沉身边,一会儿递水,一会儿擦汗,两人的互动在苏晚眼里格外亲密,像一对默契的搭档。 比赛结束后,班级赢了冠军,大家围在一起庆祝。 林薇薇站在陆星沉身边,举着奖杯拍照,笑容灿烂。 苏晚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他们的身影,悄悄把准备好的毛巾又放回了书包。 那天晚上,苏晚在日记本里写道:“1 月 15 日,今天的阳光很刺眼,篮球场上的欢呼声很大,可我却觉得好安静。” 期末考试结束后,班级组织活动。 苏晚因为前一天感冒,脸色不太好,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睁开眼一看,是曼曼啊。“看你脸色不好,别着凉了。” 林筱曼坐在她旁边,递来一杯温水,“你喜欢的柠檬糖,特意给你带了一盒。” 她从包里拿出一盒柠檬糖,包装和苏晚平时买的一样。 苏晚说:谢谢阿曼,阿曼最好了。 林筱曼还没说话:陆星沉来了。 林筱曼:‘喏,来了。’ 夕阳西下时,陆星沉走过来,拿起苏晚身边的一块柠檬糖吃了起来继续说道:“今天看你不舒服,还好吗?” 苏晚也剥开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好多了。” 林筱曼:“晚晚吃糖可以,你吃什么”。 陆星沉不知道是林筱曼买的,“哦,下次还你。” 林筱曼:“不屑道,不用了。” 下学期分班,分班名单贴在公告栏前,密密麻麻的名字像织就的网,把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分割到不同的楼层。苏晚踮着脚在文科班名单里找到自己的名字,旁边紧跟着林筱曼,而陆星沉的名字,则安安静静地躺在理科一班的前列,和林薇薇挨得很近。 文科班在三楼东侧,理科班在五楼西侧,中间隔着两层楼梯,还有截然不同的课程表。 苏晚抱着一摞课本走进新教室,靠窗的位置已经被占满,她只好选了中间的座位,放下书包时,指尖不经意触到了抽屉里那张夹在错题本里的草稿纸 —— 陆星沉画的辅助线依旧清晰,遒劲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黄。 第一次课间操,全校同学在操场集合。 苏晚站在文科班的队伍里,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人头,艰难地在理科班的方阵中寻找陆星沉的身影。他站在队伍前排,身姿挺拔,晨光落在他的发梢,和那天晨读课上的模样重叠。 可下一秒,林薇薇就从旁边凑过去,递给他一瓶水,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陆星沉嘴角扬起的弧度,刺得苏晚赶紧移开了视线。 “别找啦,理科班在那边呢,隔得跟银河似的。” 林筱曼戳了戳她的胳膊,把一块柠檬糖塞进她手里,“分了班也好,咱们专心搞文科,说不定下次月考能甩他们理科生几条街。” 苏晚剥开糖纸,酸甜的味道漫开,却没了之前的暖意。 文科班的课程多了史地政的背诵,晚自习时,教室里总是一片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苏晚偶尔会想起之前的数学课,陆星沉俯身讲题时温热的气息,还有篮球场上他奔跑的身影,这些念头像藤蔓,悄悄缠绕在心底,让她走神了好几次。 有次周三下午,文科班有一节实验课,需要去理科楼的实验室。苏晚跟着队伍走进理科楼,走廊里能听到理科班传来的物理公式讲解声,还有偶尔爆发的讨论声。 路过理科一班门口时,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恰好看见陆星沉和林薇薇正凑在课桌前,对着一道物理题争论不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画面和谐得让人不忍打扰。 当陆星沉抬起头,目光正好与苏晚撞个正着。他的眼神顿了顿,像是有些意外,随即朝她微微颔首。 苏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跟着队伍快步走进实验室,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实验课上,她拿着试管的手有些发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一幕,连老师讲的实验步骤都听漏了大半。 期中考试后,学校组织了一次文理交叉答疑活动,让理科生和文科生互相分享学习经验。 苏晚被安排负责记录,走进阶梯教室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陆星沉。他穿着简单的白 T 恤,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在认真听台上的同学发言。 答疑环节,有文科生问起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思路,主持人恰好点了陆星沉。 他站起身,条理清晰地讲解着解题方法,偶尔拿起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苏晚坐在角落,看着他从容自信的模样,想起他也帮自己讲题的场景,心里既酸涩又羡慕。 答疑结束后,同学们陆续离开,苏晚收拾着笔记本,却发现钢笔没水了。 她四处张望,想找同学借支笔,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用这个吧。” 回头一看,陆星沉站在她身后,手里递来一支黑色圆珠笔,是他经常用的那个牌子。“谢谢。” 苏晚接过圆珠笔,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文科的数学是不是很难?” 陆星沉随口问道,目光落在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 “还好,就是有些题型不太熟悉。” 苏晚低着头,快速写完最后几个字,把笔还给他,“谢谢。” “不客气,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陆星沉顿了顿,补充道。” 说完,他转身离开,林薇薇正好从门口走来,笑着:“刚才讲得真好,我还以为你会不耐烦呢。”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苏晚握着笔记本的手紧了紧,圆珠笔留下的余温还在指尖,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说不清是甜还是涩。 第3章 文理是平行的线 寒风刮起时,学校举办了冬季长跑比赛。 文科班和理科班混合分组,苏晚被分到了和陆星沉一组。 站在起跑线上,她看着身边的陆星沉,穿着蓝色的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眼神明亮。 “别紧张,跟着我的节奏就好。” 陆星沉侧过头对她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轻,却清晰地落在她耳边。 发令枪响后,人群涌了出去。 苏晚跑得有些吃力,渐渐落在了后面。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拉住。 陆星沉放慢了脚步,回头对她笑:“别急,慢慢跑,坚持住就好。” 他的手掌温热,拉着她一步步往前跑。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冬日的凉意,可苏晚却觉得浑身暖暖的。 她看着陆星沉的背影,想起每次看他都是,只有看背景才会明目张胆盯好久…好久,眼眶微微发热。 跑到终点时,林筱曼急忙跑过来,递给她一瓶温水:“晚晚,你太棒了!居然坚持下来了!” 陆星沉站在一旁,看着她泛红的脸颊,递来一块毛巾:“擦擦汗,别着凉了。” 林薇薇也走了过来,递给陆星沉一瓶运动饮料:“跑得不错,累坏了吧?” 陆星沉接过饮料,说了声谢谢。 苏晚看着他们自然的互动,默默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心里清楚,有些距离,即使偶尔靠近,也终究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界线。 那天晚上,苏晚在日记本里写道:“12 月 10 日,风很冷,可他的手很暖。 文理终究殊途。 或许我们只能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各自往前走。” 十二月的第二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清晨醒来时,整个校园都裹上了一层薄白。 苏晚踩着积雪走向教学楼,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 的轻响,呼出的白雾很快消散在冷空气中。 文科班的早读课是语文,她翻开课本,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窗外 —— 五楼理科班的窗户紧闭,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不知道陆星沉是不是也在认真早读。 “在看什么呢?魂都飞了。” 林筱曼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手里拿着两张刚打印好的古诗词提纲。 “快拿着,下节课要默写,我帮你划了重点。”林筱曼道。 苏晚回过神,接过提纲,指尖触到纸张的凉意,轻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雪下得挺大。” 她低头看着提纲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在指尖。 课间操时,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积雪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全校同学在操场集合,文科班和理科班的队伍隔着半个操场,像两条平行的线。 苏晚站在队伍里,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找到了陆星沉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拉链拉到领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正和身边的男生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到,林薇薇从队伍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走到陆星沉身边,递了过去。 苏晚看见陆星沉接过杯子,拧开喝了一口,还说了句什么,林薇薇笑弯了眼。 那一幕像慢镜头在她眼前回放,积雪反射的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赶紧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像被雪水浸透,凉丝丝的。 “别往那边看了,” 林筱曼压低声音,悄悄握住她的手,“不值得,咱们文科班的帅哥也不少啊,比如隔壁班那个历史课代表,上次还问我要你微信呢。” 苏晚勉强笑了笑,抽回手:“我没兴趣。” 她心里清楚,有些人一旦住进心里,就很难再容下别人。 就像陆星沉,从晨读课上那个带着泪痣的微笑开始,就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无论文理的界线有多远,都拔不掉。 周三下午的自习课,苏晚被老师叫去教务处帮忙整理文件。 路过理科楼的楼梯间时,恰好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陆星沉和林薇薇。 “这道物理题我还是不太懂,你再给我讲一遍呗。”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你看这里,” 陆星沉的声音温和,“把这个力分解成水平和竖直方向,再结合牛顿第二定律……” 苏晚下意识停下脚步,躲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听着他们低声讨论的声音。 楼梯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林薇薇身上的栀子花香,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困在原地。她能想象出他们并肩站在书桌前的模样。 陆星沉低头讲解,林薇薇认真倾听,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和谐得像一幅画。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声音停了。 苏晚赶紧转身,快步往教务处走去,心脏砰砰直跳,连手心都冒出了汗。 她不敢回头,生怕看见他们一起走出来的场景,更怕自己眼里的失落被他们察觉。 整理完文件回到教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苏晚坐在座位上,拿出试卷,却迟迟写不出一个字。笔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像她此刻杂乱无章的心事。 她想起陆星沉,那些短暂的靠近,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却不足以驱散长久的阴霾。 晚自习快结束时,窗外又飘起了小雪花。 苏晚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却在楼梯口看见了陆星沉。他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一把伞,似乎在等什么人。 林薇薇从楼梯口走出来:“星沉,走吧,雪越来越大了。” 她的目光落在苏晚手里的伞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却很快恢复了笑容,“苏晚,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陆星沉点点头,对苏晚说了句 “再见”,便和林薇薇一起走进了雪幕中。 他们并肩走着,林薇薇偶尔侧过头和他说话,雪花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一层碎钻。 苏晚站在原地,握着手里的伞,感受着伞柄传来的余温。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把他们的身影淹没在白茫茫的一片里。 她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眼眶渐渐湿润了。 那天晚上,苏晚在日记本里写道:“12 月 18 日,雪很大,伞很暖,可我还是觉得冷。 他的温柔是分给所有人的,我只是其中之一。 文理殊途,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只能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像雪落在手心,短暂停留后,终究会融化,不留痕迹。” 她把日记本合上,放在抽屉里的最深处。就像她对陆星沉的喜欢,只能悄悄藏在心底,不敢让人知道,也不敢再轻易触碰。 窗外的雪还在下,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角落,也覆盖了少女心中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而路边的路灯光还亮着。 高二开学时,苏晚在报名表上郑重勾选了 “美术艺考集训” 的选项。 林筱曼拿着表格反复看了三遍,指尖划过 “集训地点” 那一栏的陌生地址:“真的要去集训营?听说那边管得严,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学校。” 苏晚把画笔仔细收进帆布包,颜料管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低头笑了笑:“早就想好了,文科成绩拼不过顶尖,不如试试自己喜欢的画画。”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选择自己擅长的才可杀出重围,那些关于陆星沉的视线 —— 三楼与五楼的距离,终究抵不过集训营与市区的百公里路程。 集训营坐落在城郊的山脚下,几栋红砖小楼被梧桐树环绕,推开画室的门,最先闻到的是松节油混着亚麻籽油的独特气味,二十几张画架整齐排列,天窗将晨光切成菱形,落在沾着颜料的地板上。 苏晚的画架在靠窗的位置,抬头就能看见远处连绵的青山,她特意在画架旁贴了张便签,上面写着 “专注”,像是在给自己立下规矩。 每天清晨六点,宿舍的闹钟还没响,苏晚就已经背着书包往画室走。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梧桐叶沙沙响,路上偶尔会遇到同样早起的同学,大家点头致意,脚步匆匆 —— 谁都知道,集训营的每一天都得争分夺秒。 进了画室,她先把昨天没画完的静物摆好,削好一整盒铅笔,从 2H 到 8B 按顺序排开,再用抹布仔细擦净调色盘,才开始对着石膏像 “大卫” 勾勒轮廓。 阳光从天窗慢慢下移,落在画纸上的光斑也跟着移动,像极了高一晨读课上那些落在陆星沉指尖的光点,只是这一次,她的笔尖不再因为分心而颤抖,线条一笔比一笔坚定。 上午的素描课总是过得很快,老师会逐一看每个人的画,用红笔在画纸上标注问题:“苏晚,这里的明暗交界线要再实一点,石膏的体积感才能出来。” 苏晚认真记下,趁休息时赶紧修改,橡皮擦在纸上摩擦出细碎的屑末,落在她的牛仔裤上,形成小小的白印。 中午食堂的饭菜很简单,通常是两素一荤,她和同宿舍的云舒坐在一起,云舒总是边吃饭边给她看自己画过的风景画:“等周末休息,咱们去后山写生吧,听说那里的野菊花开得正好。” 第4章 画室里的星光与远方 苏晚笑着点头,心里却想起高一和林筱曼在学校花坛看月季的日子,只是现在,身边换了新的伙伴,话题也从校园八卦变成了画笔和颜料。 下午的色彩课是苏晚最喜欢的环节。 她会提前把颜料挤在调色盘里,柠檬黄、中黄、土黄按顺序排开,钴蓝和群青放在一侧,每次调颜色都像在完成一场精密的实验。 有次画静物组合,陶罐和苹果的色彩总调不对,她对着画纸发呆,旁边的学长看出了她的难处,主动凑过来:“试试加一点赭石,陶罐的暗部会更有层次。” 苏晚照做,果然,原本发灰的颜色瞬间有了质感。 她抬头道谢,学长孟镜年笑着摆手:“都是这么过来的,多练练就好了。”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在画纸上滑动的沙沙声,偶尔有人起身换水洗笔,水流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傍晚的速写课最考验功底,老师会让模特摆出不同姿势,每次只给十五分钟。 苏晚握着炭笔,快速捕捉模特的动态,手腕酸了就甩甩胳膊,指尖沾了炭粉也顾不上擦。 有次模特是个老奶奶,坐在椅子上织毛衣,阳光落在她的银发上,苏晚看得入了神,不小心错过了时间,最后只能在课后留下来补画。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画室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在画纸上,她看着自己画里老奶奶慈祥的笑容,忽然想起妈妈织毛衣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热 ——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想家的时候,就把思念画进画里。 深夜的画室偶尔也会热闹。 月底要交作品,大家会一起留在画室加班,有人带了零食,有人煮了泡面,画室里飘着泡面的香气和颜料的味道,奇怪却又和谐。 云舒会给大家讲笑话,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苏晚也跟着笑,笑声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有次画到凌晨,苏晚趴在画架上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件外套,云舒说:“看你睡得香,没好意思叫你。” 她摸着外套上残留的温度,心里暖暖的 —— 在集训营的日子虽然辛苦,却也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温暖。 林筱曼偶尔会给她发消息,分享学校里的琐事,字里行间偶尔会提到陆星沉。 “晚晚,上周理科班篮球赛,陆星沉又拿了第一,林薇薇全程坐在场边给他递水,听说他俩现在是公认的‘理科班金童玉女’呢。” 苏晚看到消息时,正在给画中的静物上色,笔尖一顿,湖蓝色的颜料在白色衬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盯着那片蓝色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出 “知道啦” 三个字,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重新拿起画笔。 颜料的气息涌入鼻腔,掩盖了心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十月的集训营组织了一次户外写生,地点选在城郊的山谷。 苏晚背着画板走在小路上,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画板带子勒得肩膀有些疼,她却觉得浑身轻快。 同行的女生们在讨论着各自喜欢的明星,有人突然提起:“听说隔壁理科集训营有个超帅的男生,叫秦疏白,数学好篮球也棒,好像还是学霸。” 苏晚的脚步顿了顿,握着画板的手指紧了紧。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峦,枫叶正红得热烈,阳光穿过枝叶洒在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 和“他”好像。数学好篮球都…很厉害。 原来关于他的传言,即使隔了百公里,也能轻易传到耳边。可如今,她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风景 —— 山谷里的溪流潺潺,红叶落在水面上,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这样的美景,可不能因为分心而错过。 写生结束时,苏晚的画纸上多了一幅红叶满枝的风景,只是画面的角落,不自觉地添了一抹淡淡的蓝,像极了那天晕开的颜料,也像极了她藏在心底的遗憾。 云舒凑过来看:“晚晚,你这幅画水粉画好舒服,老师肯定会喜欢的!” 苏晚笑了笑,把画小心地收进画夹 —— 或许遗憾也是一种风景,就像这幅画里的蓝,虽然意外,却让画面多了一份特别的韵味。 十一月的月考结束后,苏晚获准回学校拿复习资料。 走进熟悉的教学楼,三楼文科班的教室依旧热闹,林筱曼看到她,立刻跑过来抱住她:“晚晚!你可算回来了!” 两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林筱曼絮絮叨叨地说着学校的变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陆星沉和林薇薇好像真的在一起了,上次月考后,有人看到陆星沉在食堂给林薇薇剥橘子。” 苏晚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尖沾着集训营带回的泥土 —— 那是上次户外写生时,不小心踩进泥坑弄上的,她没舍得洗,觉得那是属于集训营的印记。 她想起春游时,陆星沉递来的橘子和橘子皮带着清新的果香,后背的温度驱散了晕车的不适。 那些曾经让她心跳加速的瞬间,如今都成了别人的日常。 她轻轻笑了笑:“挺好的,他们本来就很配。” 话音刚落,就看见陆星沉和林薇薇并肩从操场另一端走过。 林薇薇手里拿着一本物理习题册,正仰头和陆星沉说着什么,嘴角带着灿烂的笑意,陆星沉侧耳听着,右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依旧清晰。 苏晚下意识地别过脸,看向远处的篮球场。 曾经,她也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奔跑的身影。 只是现在,她的目光里没有了当初的炽热,只剩下一片平静。 林筱曼担忧地看着她:“晚晚,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 苏晚转过头。 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你看,我现在画画进步很大,老师说我的作品有希望冲重点美院呢。” 她的语气轻快,眼底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 集训营的日子教会她,与其沉溺于过去的遗憾,不如专注于眼前的梦想。 离开学校时,苏晚没有再回头。 她知道,有些故事注定没有结局,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过往。 集训营的画室还在等着她,那些未完成的画作,那些一起熬夜的伙伴,那些关于梦想的憧憬,才是她现在最该珍惜的东西。 回到集训营的那个晚上,苏晚在日记本里写下:“11 月 12 日,山谷的红叶红得热烈,画室的晨光暖得明亮。 原来放下执念,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日记本合上的瞬间,窗外的月光透过天窗洒进来,落在画纸上,照亮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 苏晚拿起画笔,在新的画纸上落下第一笔 —— 这次画的是集训营的夜景,天窗下的画架,沾着颜料的调色盘,还有角落里悄悄绽放的小雏菊。 苏晚的眼神坚定而明亮,没有了犹豫,也没有了遗憾。 画室里的晨光,正一点点照亮她的梦想,也照亮了她往后的人生。 集训营的冬日常被浓雾笼罩。 清晨推开画室门时,松节油的气味混着雾汽扑面而来,天窗玻璃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像蒙了一层磨砂的纱。 苏晚裹紧了厚外套,把冻得发僵的手凑近暖风机,看着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冬日晨光》,指尖在水粉画上轻轻摩挲 —— 画布上的光影层次已经初见雏形,只是远处山峦的暗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在琢磨什么呢?” 孟镜年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白色的围巾搭在肩头,鼻尖沾着点炭粉,“暗部可以试试加一点普兰,和赭石调和,既能压得住亮度,又不会显得沉闷。” 苏晚眼睛一亮,立刻拿起画笔蘸取颜料。 普兰的深邃与赭石的温润在调色盘上交融,抹在画布上的瞬间,山峦的立体感果然立刻凸显出来。 她抬头道谢时。 正好看见孟镜年低头看着她的画,眼神里带着赞许:“进步很快,你对光影的敏感度很特别。” “都是学长教得好。” 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指尖蹭到了脸颊,留下一小点颜料印。 孟镜年失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下次别用手蹭脸,颜料不好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下个月有个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你的作品很有竞争力,要不要试试?” 苏晚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 全国大赛 ——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舞台。 集训营的日子里,她一门心思扑在画画上,早已忘了当初选择艺考的初衷里,就是考大学。 如今被孟镜年提起,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我…… 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 孟镜年的目光落在她明亮的眼眸上,“你的画里有故事,有温度,这是最打动人的地方。” 那天之后,苏晚的画室时光变得更加忙碌。 除了完成集训营的日常作业,她把所有课余时间都用在了参赛作品上。 她想画一幅关于 “成长” 的画,画面主体是一间堆满画具的画室,天窗下站着一个背对着观众的少女,阳光落在她的肩头,身后的画布上却映出漫天星光。 为了捕捉最真实的光影,她常常在画室待到深夜。 第5章 画室之外的微光 秦疏白第一次注意到苏晚,不是十月的山谷,是三年前初中周末的美术兴趣班。 那时他刚被老师推荐去旁听,抱着画板站在教室后门,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靠窗的女生身上。她扎着低马尾,额前碎发被风扇吹得轻轻晃,正对着画纸上的向日葵皱着眉,手里的湖蓝色颜料笔悬在半空 —— 明明画的是暖黄色花盘,却执着地想给花茎加一层淡蓝阴影。 “颜色太跳了,会抢主体的。” 老师路过时提醒。 女生点点头,却没立刻下笔,反而从笔袋里掏出铅笔,在草稿纸上反复涂画光影。阳光落在她沾了颜料的指尖,像撒了把碎金,秦疏白站在原地,竟忘了自己是来学素描的。 后来他总选她斜后方的位置,看她画错了就用橡皮轻轻蹭,蹭出的碎屑会小心翼翼收进纸巾盒;看她忘记带调色刀,就提前把自己的放在她画架旁,他借口 “等公交”,在教室外的树荫下站了半小时,直到看见她背着画板走出校门,才默默转身。 他记得她喜欢把柠檬黄、中黄按顺序排开,记得她总在画的角落添小细节 —— 比如给向日葵叶尖加一点赭石,给天空晕一层浅紫。 这些小习惯,一直都知道。 十月的山谷,她对着红叶驻足时,指尖沾的土、肩上画板的旧痕,甚至脸颊那点湖蓝色颜料印,都和记忆里的模样慢慢重叠。 秦疏白却收回目光 —— 他的喜欢默默的,更怕惊扰了她。 上周在共享食堂,听见 “苏晚” 这个名字时,他手里的餐盘顿了顿,粥勺碰出轻响。 女生说她总熬夜赶画,说她光影感好,秦疏白脑子里立刻跳出初中那个对着向日葵琢磨阴影的身影。 所以深夜路过美术营画室,看到那盏亮着的灯时,他没多想就回宿舍拿了厚外套。 口袋里的便签写了又改,最后只留一句 “夜间画室温差大”—— 就像初中时,他从不敢在调色刀上留名字,只敢在心里记住她用刀的力道。 他记到现在,却从不敢让她知道这份刻意。 孟镜年推荐她参加比赛那天,秦疏白在公告栏前站了很久。 《星光与画室》这个名字,让他想起初中结业展,她画的那幅《窗边星空》—— 画布角落藏了朵小小的向日葵,花茎上依旧有层淡蓝阴影,当时他在画前站了很久。 借故去器材室绕路看她画画时,他一眼就注意到调色盘里的普兰与赭石。 三年前她总调不好这两种颜色的比例,现在却能熟练地调出山峦暗部的质感。 画架旁的空牛奶盒,立刻侧身假装看画 —— 和初中时一样,只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收藏她的进步。 十一月的浓雾里,看到她对着《冬日晨光》发愁,秦疏白几乎是本能地想起物理课上学的光影原理。 他没直接找她,反而去找了孟镜年 —— 就像初中时,他从不敢直接教她调颜色,只敢把正确的调色比例写在便签上,夹在美术课本里递给她同桌。 “试试普兰加赭石,再混一点柠檬黄。” 他对孟镜年说,语气尽量自然,却没说这句话他在心里练了三年 —— 初中时就想告诉她,湖蓝阴影里加一点柠檬黄,会更柔和,只是直到毕业都没说出口。 孟镜年了然的笑让秦疏白有些不自在,转身走进浓雾时,他回头望了一眼美术营的方向。 天窗下的灯还亮着,那个执着于光影的女生,应该还在画纸上勾勒晨光。 她不小心掉落的画纸碎片,上面有半朵向日葵,花茎上那层淡蓝阴影,和现在她画里角落的淡蓝,一模一样。 三年前没说出口的 “你画得很好”,现在依旧没说出口。 他只希望,她笔下的星光永远明亮,就像他从初中第一次见她时,心里亮起的那盏灯,一直没熄灭过。 画室格外安静,只有画笔在画布上滑动的沙沙声,偶尔传来窗外风吹过梧桐树的呜咽。 有次画到凌晨两点,她实在困得不行,趴在画架上睡着了,梦里竟然回到了高一的教室 —— 晨读课的阳光,粉笔灰的味道,还有陆星沉低头写字时的侧脸。 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羊毛外套,暖风机正对着她吹着暖风,画架旁放着一杯还温热的牛奶。 苏晚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知道是孟镜年做的 ——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画室,有时是提点她绘画技巧,有时是给她带一份热饭,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画画,陪伴着她。 参赛作品提交的前一天,苏晚对着画布反复修改,总觉得少女的眼神不够坚定。孟镜年看出了她的纠结,坐在她身边说:“你想想,你画的这个少女,她在期待什么?她在害怕什么?把你的感受画进去。” 苏晚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集训营的日日夜夜 —— 清晨的雾,深夜的灯,调色盘上的斑斓,还有那些咬牙坚持的瞬间。 她想起当初选择艺考时的决绝,想起放下执念后的释然,想起对未来的憧憬。 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变得格外坚定,拿起画笔在少女的眼眸处轻轻点了一笔高光。 “就是这种感觉。” 孟镜年笑了,“她在看着远方,也在看着更好的自己。” 作品提交后的日子,苏晚渐渐恢复了平静的集训生活。 林筱曼给她发消息,说学校里的百日誓师大会刚结束,理科班的陆星沉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言辞恳切,赢得了满堂喝彩。 消息后面还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陆星沉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主席台上,身姿挺拔,右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依旧清晰。 苏晚看着照片,心里没有了当初的酸涩,只剩下一种淡淡的释然。 她给林筱曼回了条消息:“真厉害,恭喜他。” 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对着石膏像勾勒线条。 她知道,陆星沉有他的光明坦途 。 他….很优秀.. … 而她也在自己的赛道上奋力奔跑。 那些曾经交织的时光,就像画纸上的底色,虽然淡去,却让后续的色彩更加鲜明。 三月初,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的结果公布了。 苏晚的作品获得了全国二等奖,并且获得了一所重点美院的自主招生复试资格。 消息传来时,画室里一片欢呼,云舒抱着她又哭又笑:“晚晚!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秦疏白走过来:“恭喜你,实至名归。” 苏晚看着眼前的秦疏白,从未有过交集的两人。 秦疏白竟然和我说话。“谢谢。”苏晚答道。 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像星星一样闪烁。 她想起自己画架旁悄悄绽放的小雏菊,想起集训营的点点滴滴,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这束花,是对她所有努力的最好回报。 复试定在四月中旬,地点就在北京。出发去北京的前一天,林筱曼特意从学校赶来集训营看她,给她塞了一大包柠檬糖:“这是你最喜欢的味道,考试的时候吃一颗,能放松心情。” “曼曼,谢谢你。” 苏晚抱着她,心里暖暖的。 “跟我客气什么。” 林筱曼拍了拍她的背,“对了,陆星沉好像也要去北京参加物理竞赛,说不定你们能在那边偶遇呢。”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笑:“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她没有告诉林筱曼,其实她心里对这次北京之行,除了对复试的期待,还有一丝莫名的忐忑。 北京,这座遥远而繁华的城市,会不会真的让她再次遇见那个曾经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人? 坐上前往北京的火车时,苏晚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集训营的红砖小楼,郊外的青山,还有那些一起奋斗的伙伴,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她拿出画笔和速写本,趁着火车颠簸的节奏,快速勾勒着窗外的光影变化。 火车行驶了十几个小时,抵达北京时,已是深夜。 苏晚提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扑面而来的是大城市的喧嚣与繁华。 霓虹灯闪烁,车流如织,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却让她觉得格外清醒。 她按照提前查好的路线,打车前往预订的酒店。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和高楼大厦,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北京,这座承载着无数人梦想的城市,或许也将成为她人生的新起点。 酒店办理入住时,前台递给她一张房卡:“苏小姐,您的房间在 15 楼,电梯在那边。” 苏晚道了谢,提着行李箱走向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抬头,却在看到电梯里的人时,瞬间僵住了。 电梯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身形挺拔,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右眼下的泪痣在电梯灯光的映照下,清晰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是陆星沉。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苏晚?” 苏晚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发烫,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陆星沉…… 好巧。” 电梯门缓缓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第6章 高考如期而至 苏晚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行李箱轮子,不敢看他,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 ——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筱曼的一句玩笑话,竟然真的成了现实。 “你也是来北京参加考试的?” 陆星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温和依旧,却带着一丝疏离。 “嗯,美术自主招生复试。” 苏晚的声音有些轻,“你呢?” “物理竞赛。” 陆星沉顿了顿,又补充道,“林薇薇也来了,她在楼下办理入住。” 苏晚的心轻轻沉了一下,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挺好的,祝你们比赛顺利。” 电梯到达 15 楼,门刚打开,苏晚就立刻提着行李箱走了出去:“我到了,再见。” “再见。” 陆星沉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直到电梯门再次关上,才缓缓收回目光。 苏晚走到房间门口,拿出房卡刷卡,手指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打开房门,她把行李箱扔在一边,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是北京的夜景,灯火璀璨,像漫天繁星落在人间。 她靠在窗户上,看着远处的灯火,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时隔两年,再次这样近距离地遇见陆星沉,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还是忍不住翻涌上来。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了当初的悸动与酸涩,只剩下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她拿出手机,给林筱曼发了条消息:“真的偶遇陆星沉了,他也来北京参加比赛。” 很快,林筱曼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我的天!这么巧!你们没说什么吧?” “就说了几句话,挺平静的。” 苏晚回复道。 放下手机,她走到书桌前,拿出速写本,笔尖落下,画的却是电梯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侧脸。只是这一次,她的线条格外平静,没有了当初的小心翼翼,也没有了遗憾与不甘。 北京的夜色温柔,苏晚知道,这次的相遇或许只是一个意外。 她来北京,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为了重温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晚就前往重点美院参加复试。 走进美院的校园,随处可见背着画板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艺术的气息。她按照考场安排,走进指定的画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考试题目是《时光》。 苏晚看着题目,陷入了沉思。 时光是什么? 是高一晨读课的阳光,是集训营深夜的灯光,是那些错过的人与事,是那些咬牙坚持的瞬间。 她拿起画笔,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 这次,她没有画画室,也没有画少女,而是画了一间高中教室 ——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课桌上,粉笔灰在光斑里飞舞,角落里的画架上放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纸上是漫天星光。 她想,时光或许就是这样,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日子,那些曾经以为无法放下的人,最终都会成为生命里最珍贵的印记,照亮往后的路。 复试结束后,苏晚走出美院,打算在北京逛一逛。 她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看着路边的梧桐树抽出新芽,阳光透过枝叶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走到一条胡同口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晚?” 苏晚回头,看见陆星沉站在不远处,身边并没有林薇薇的身影。他穿着简单的白 T 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一杯奶茶,看起来比在电梯里时随意了许多。 “你也在这里?” 苏晚有些意外。 “比赛结束了,出来走走。” 陆星沉走近,把手里的一杯奶茶递给她,“刚买的,还没有喝,你喝吧。” 苏晚愣住了。 她 接过奶茶,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 她低头抿了一口,奶茶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甜。 “谢谢。” 她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 这是她时隔两年。 第一次这样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的比赛顺利吗?” “挺顺利的。” 陆星沉也笑了,右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你呢?感觉怎么样?” “还好,尽力了。” 苏晚的语气很轻松。 两人沿着胡同慢慢走着,没有太多的话语,却并不觉得尴尬。 偶尔有风吹过,带来胡同里老槐树的清香,阳光落在两人的肩头,拉出长长的影子。 苏晚的脚步顿了顿,“我要回去了。” “就是,艺考,别太辛苦。”陆星沉道。 苏晚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那你……”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你和林薇薇,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陆星沉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什么?。” 苏晚愣住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我…我该回去了。 她举起手里的奶茶,笑着说:“谢谢你的奶茶,很好喝。” 陆星沉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却又为她感到高兴。 眼前的苏晚,她自信、从容,眼里有了属于自己的光芒。“真好。” 他由衷地说道,“祝你能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 “你也是。” 苏晚点点头。 走到胡同口时,两人停下了脚步。 陆星沉说: “路上小心。” 苏晚转身离开,没有回头。她知道,这次的相遇,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陆星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他拿出手机,打车。 苏晚回到酒店时,收到了云舒发来的消息,问她复试情况怎么样。她回复道:“挺顺利的,等结果出来告诉你。”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看着北京的天空。 天空很蓝,飘着几朵白云,阳光明媚得让人心情舒畅。 她想起刚才和陆星沉的对话,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轻松。原来,放下执念,是这样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几天后,苏晚收到了重点美院的复试通过通知。 她激动地在酒店房间里跳了起来,立刻给林筱曼和云舒打了电话报喜。 林筱曼在电话那头哭得稀里哗啦:“晚晚!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太厉害了!” 云舒的声音也带着笑意:“恭喜你,苏晚。你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挂了电话,苏晚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北京。走出酒店时,她再次遇到了陆星沉。他也收到了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好消息,正准备返程。 “恭喜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相视一笑。 “再见。” 苏晚挥了挥手。 “再见。” 陆星沉也挥了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机场大厅,心里默默祝福着她。 飞机起飞时,苏晚靠在舷窗边,看着北京的轮廓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云层中。她拿出速写本,在新的一页上落下了一行字:“北京,再见。未来,你好。”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在画纸上,照亮了那些坚定而明亮的字迹。苏晚知道,她的青春已经落幕,而属于她的精彩人生,才刚刚开始。 回校的日子还在继续,苏晚全身心投入到最后的冲刺中。 她的文化课也在努力追逐,心态也越来越平和。老师偶尔会多给她一些指导。 六月高考如期而至。 苏晚走进考场时,没有丝毫紧张,只有从容与自信。 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尽力了,也已经收获了很多。 高考结束后,苏晚回到了集训营,和伙伴们一起等待成绩公布。 那段日子,大家既紧张又期待,常常一起熬夜画画,一起分享彼此的梦想。 七月中旬,高考成绩公布了。 苏晚的文化课成绩和专业课成绩都很优异,顺利被重点美院录取。 消息传来时,画室里一片欢腾,云舒抱着她哭了很久,孟镜年也笑着递给她一束向日葵:“恭喜你,追光者终于追上了属于自己的星光。” 苏晚看着手里的向日葵,眼眶湿润了。 她知道,这束向日葵,不仅代表着祝福,也代表着希望。她抬头看向孟镜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八月底,苏晚收拾好行李,准备前往北京上学。 林筱曼来送她,两人依依不舍地拥抱在一起。 “到了北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常给我打电话。” 林筱曼哽咽着说道。 “我会的。你也要好好学习,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 苏晚拍了拍她的背。 高铁开动时,苏晚挥手告别林筱曼,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知道,北京有她的梦想,有她的追求。 抵达北京时,云舒已经在车站等她了。笑容温柔:“欢迎来到北京,苏晚。” 苏晚笑着说:“谢谢你,云舒,麻烦你接我。” 云舒说:“谁叫我开学比你早几天。” 两人并肩走出车站,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远处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近处的街道车水马龙,这座繁华的城市,即将成为她们新的家园。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并肩走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 画室里的星光,终于照亮了远方的路。 第7章 斑驳的大学生活 北京的九月,秋意已染透枝头。 远处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近处的街道车水马龙。 这座繁华的城市,即将成为她们新的家园。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云舒问道。 “先去学校报到,然后好好逛逛北京。” 苏晚笑着说,“对了,我还想看看北京的香山,听说很美。” “好啊,我们到时一起去。” “嗯!” 苏晚用力点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并肩走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 画室里的星光,终于照亮了远方的路。 苏晚拖着行李箱走进重点美院的校门时,梧桐叶正簌簌落下,铺成一条金黄的小径,空气中除了熟悉的松节油气息,还多了几分自由与热烈的味道。 报到处的学长学姐热情地接过她的行李,帮她指引宿舍方向。 “设计学院在三号教学楼,你的宿舍在 6 栋 109,室友应该都到齐啦。” 学姐笑着递来一张校园地图,上面用荧光笔圈出了画室、图书馆和食堂的位置。 推开109宿舍的门,三个女生正围坐在一起整理东西。看到苏晚进来,最靠近门口的女生立刻站起来:“你就是苏晚吧?我叫陈曦,视觉传达设计专业的!” 她扎着高马尾,笑容明媚得像窗外的阳光。 靠窗的女生推了推眼镜,温柔地打招呼:“我是林知夏,以后咱们就是室友啦。” 坐在书桌前正在画速写的女生抬起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沈念。” 苏晚放下行李,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集训营的集体生活让她习惯了热闹,而眼前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女孩,让她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大家好,我是苏晚。” 收拾完宿舍,陈曦拉着苏晚和林知夏去逛校园。 路过设计学院的展厅时,苏晚忍不住停下脚步。展厅里陈列着历届学生的优秀作品,有大胆前卫的装置艺术,有细腻灵动的插画设计,还有充满创意的产品模型。 苏晚站在一幅名为《时光碎片》的平面设计前,久久挪不开眼 —— 画面用拼贴的手法将老照片、旧票据与现代元素融合,光影交错间,竟让她想起了高中教室的那些光斑。 “这是上届学姐的毕业设计,听说还拿了全国设计大赛的金奖呢。” 陈曦在一旁介绍道,“咱们设计专业竞争可激烈了,专业课作业多到熬夜是常事,不过能做出自己喜欢的作品,再累也值。” 苏晚点点头,指尖轻轻划过展厅的玻璃。 她想起集训营里那些熬夜改画的夜晚,想起北京复试时画下的《时光》,忽然觉得,这里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开学第一课是《设计基础》,老师是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教授。 他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第一句话就打破了苏晚对大学课堂的想象:“设计不是闭门造车,是观察生活、表达自我的过程。 这节课的作业,用三天时间,以‘初见’为主题,完成一幅平面设计作品,下周一交。” 走出教室时,苏晚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大学的设计课不像集训营那样有明确的绘画要求,更强调创意与表达,这对她来说是挑战,也是全新的体验。 接下来的三天,苏晚几乎泡在了画室和校园里。 她背着速写本,走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清晨的图书馆门口,学长学姐们捧着书匆匆走过;午后的湖边,情侣们并肩散步,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傍晚的篮球场,男生们挥汗如雨,欢呼声此起彼伏。 她画下梧桐叶的脉络,画下图书馆的玻璃窗,画下湖边的芦苇荡,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第四天清晨,她早起去画室,路过操场时,看到晨跑的学生迎着朝阳奔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斑。 那一刻,苏晚忽然有了灵感。 她想起高一晨读课的阳光,想起集训营天窗下的光影,想起北京胡同里的暖阳 —— 这些 “初见” 的瞬间,那些照亮过她的光,不就是最好的设计素材吗? 回到画室,苏晚拿出画纸和画笔。 她没有用复杂的色彩,而是以黑白灰为基调,用细腻的线条勾勒出不同场景的光斑:高中教室的课桌上,粉笔灰在光斑里飞舞;集训营的画架旁,颜料在光影中晕开;大学校园的梧桐树下,落叶与光斑交织。 画面的中心,她画了一只伸出的手,指尖触碰着光斑,旁边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每一次初见,都是光的馈赠。” 周一的专业课上,苏晚的作品被老师点名展示。 投影仪将画面投在大屏幕上,教室里一片安静。“这幅作品很有温度。” 教授的声音带着赞许,“光影的运用细腻而有层次,画面背后有故事,有情感,这正是设计最珍贵的东西。” 同学们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苏晚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这是她在大学设计道路上迈出的第一步,而这条路,她要坚定地走下去。 专业课的学习越来越忙碌,苏晚常常和室友们一起在画室熬夜。 陈曦擅长创意构思,总能想出天马行空的点子;林知夏做事严谨,对细节的把控堪称完美;沈念则精通软件操作,能把想法完美地呈现在电脑上。 她们常常为了一个设计方案争论到深夜,却又在彼此遇到瓶颈时互相鼓励。 有次做 “城市记忆” 主题的小组设计,苏晚负责画面的光影部分,却总也找不到满意的感觉。深夜的画室里,只剩下她和沈念。沈念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递来一杯热咖啡:“别急,我们换个思路。你想想,你心中的城市记忆是什么?是声音,是味道,还是画面?” 苏晚捧着咖啡,脑海里闪过家乡的青石板路,高中校园的老槐树,还有北京胡同里的叫卖声。“是光影,” 她忽然说道,“小时候夏天的傍晚,阳光透过老家的葡萄架,落在地上的光斑;高中教室的晨光,落在陆星沉指尖的样子;还有北京复试时,美院校园里的暖阳。” 沈念眼睛一亮:“那我们就以‘光影中的城市记忆’为核心,把不同场景的光斑融合起来,再加入一些具有地域特色的元素。” 那天晚上,她们一起查找资料,修改设计方案,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苏晚看着电脑屏幕上逐渐成型的设计图,心里充满了感动。原来,好的设计不仅需要个人的才华,更需要团队的默契与支持。 十一月初,学校举办 “新生设计展”,苏晚和室友们的小组作品《光影城市》成功入选。开展那天,展厅里人头攒动。苏晚站在自己的作品前,看着观众们驻足讨论,心里既紧张又自豪。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晚?” 苏晚回头,看到赵幼姬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本画册。 “我来北京参加设计论坛,听说你们学校办新生展,就过来看看。” 赵幼姬笑着走近,目光落在《光影城市》上。 赵幼姬: “这幅作品是你做的?进步真快,光影的运用比以前更成熟了。” “是和室友们一起做的。” 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在做乡村振兴相关的视觉设计,希望能用设计为乡村带来一些改变。” 赵幼姬的眼神里带着坚定,“你呢?以后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我想做有更好的设计,” 苏晚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光芒,“就像教授说的,用设计表达情感,传递力量。” 赵幼姬点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在设计上遇到问题,或者有好的想法,都可以跟我交流。” 苏晚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卡片的质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集训营时给的建议,如今的鼓励与支持,赵幼姬就像一位引路人,在她的设计道路上给予了太多帮助。也因为赵幼姬,选择了设计。 展览结束后,苏晚和室友们一起去庆祝。 陈曦举起奶茶:“为了我们的《光影城市》,也为了我们未来的设计梦,干杯!” “干杯!” 四个女孩的杯子碰在一起,笑声在奶茶店回荡。 苏晚喝了一口奶茶,甜意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比奶茶更甜。不过真的好甜啊,知道七分糖了。 苏晚知道,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无数的挑战与机遇,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志同道合的伙伴,有对设计的热爱与坚持,她就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回到宿舍时,苏晚收到了一条微信,是林筱曼发来的:“晚晚,我这次会好好复读的! 苏晚:“曼曼,你一定可以的。” 林筱曼:“对了,晚晚,你知道吗?那个…那个….陆星沉好像也在北京,听说他读的是什么医学专业。” 苏晚看到 “陆星沉” 三个字时,心里没有了当初的波澜,只剩下一种淡淡的欣慰。她回复道:“陆星沉也很优秀,真为他高兴。” 第8章 宿舍“窃取”风波 苏晚走到窗边,放下手机,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书桌上的设计稿上,照亮了那些细腻的线条。 她想起高中时的那些心事,想起集训营的坚持,想起北京的相遇,忽然觉得,所有的经历都是最好的馈赠。 她拿起画笔,在新的画纸上落下第一笔。这次,她画的是 402 宿舍的夜景:四个女孩围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芒温暖而明亮,画纸上是她们共同的设计梦想。 苏晚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她知道,设计之路漫长且艰辛,但只要心怀热爱,保持初心,就一定能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而那些曾经的时光,那些错过的人与事,都已化作设计稿上的微光,照亮她前行的路。 苏晚知道,自己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苏晚把画纸铺在书桌上时,陈曦正对着镜子试穿新买的短裙,裙摆上的水钻在台灯下闪着细碎的光。“晚晚,你看我这身怎么样?下周设计学院的联谊舞会,总不能穿得太普通吧?” 她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带着几分雀跃,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 这条裙子是她用兼职攒了一个月的钱买的,比起宿舍里其他人的穿搭,总觉得少了点底气。 陈曦的局促并非无因。 她来自南方小镇的农村家庭,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总说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早点嫁人换彩礼,给你弟弟盖房”。 当初她考上美院,父母坚决反对,是她坚持哭了一夜,又找高中美术老师帮忙劝说,才勉强争取到读书的机会,却被要求 “学费自理,以后不准再花家里一分钱”。为了凑学费和生活费,她是被资助的学生,发传单、做家教、在画室打杂,每天忙得像个陀螺。这种求学经历,让她格外在意别人的眼光,总想着用光鲜的外表掩盖内心的自卑,也格外渴望通过成绩证明自己 “学设计不是浪费钱”。 林知夏推了推眼镜,手里还握着刚整理好的笔记:“联谊舞会?我可能不去了,下周要交《设计史》的论文,还有专业课的草图没画完。”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反复叮嘱她 “一定要拿奖”“别浪费你爸给你安排的出国深造。”“期末绩点必须保持专业前三”。 沈念头也没抬,指尖在数位板上快速滑动,屏幕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插画。 林知夏忽然 “呀” 了一声,翻笔记本的手顿住了:“我的 U 盘不见了!里面有《设计史》的参考资料,还有我整理的历年真题……” 她急得额头冒汗,把书桌抽屉翻得乱七八糟,书本散落一地。 “这可怎么办?论文要是写不好,奖就没希望了,我爸妈肯定会失望的……” 她的声音带着…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 —— 从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的骄傲,从未让他们失望过,这次的意外让她瞬间陷入恐慌。 “别急,慢慢找,是不是落在图书馆了?” 苏晚放下画笔,帮她一起收拾。 陈曦也停下了试衣服,蹲下身翻找床底:“你最后一次用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还在宿舍用的,写完笔记就放在书桌右上角了,怎么会不见了……” 林知夏的眼泪快要掉下来,“那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整理的,要是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家里……” 沈念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扫过凌乱的宿舍,最后落在陈曦的书桌抽屉上 —— 那里露出一截黑色的 U 盘挂绳,和林知夏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她没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继续画自己的插画,指尖却微微用力,数位板上的线条有些发颤。 其实她刚才就看到陈曦趁林知夏去洗漱时,偷偷拿走了 U 盘,只是她习惯了事不关己,也不懂如何开口调解。 苏晚也注意到了那截挂绳,心里咯噔一下。她悄悄碰了碰陈曦的胳膊,朝那个方向递了个眼神。 陈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赶紧把抽屉关上,语气有些慌乱:“可能…… 可能是我昨天借她的 U 盘拷歌,忘了还了?我找找啊。” 她假装在自己的书包里翻找了半天,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 U 盘,递给林知夏:“喏,在这里!对不起啊知夏,我昨天用了之后随手放口袋里,刚才差点忘了。” 林知夏接过 U 盘,插进电脑里检查,看到资料都还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疑虑。她知道陈曦从不听她存的那些古典音乐,而且昨天晚上陈曦明明说自己要去做兼职,根本没在宿舍。“你为什么要拿我的 U 盘?” 林知夏的声音有些发冷。 这句话像一根刺,精准地扎中了陈曦的痛处。她猛地站起来,我只是想参考你的资料,让论文写得好一点,不想被我爸妈说‘女孩子学设计没出息’!”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我每天做三份兼职,累得倒头就睡,还得挤时间赶作业,就是想证明给他们看,我选择的路是对的!可他们呢?除了催我回家嫁人,就是说我浪费钱,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累不累!” “你可以跟我明说啊!” 林知夏也红了眼眶,“你知道这些资料对我有多重要吗? 她的性格本就要强,家庭的压力让她无法容忍别人的 “窃取”,觉得这是对自己努力的亵渎。 “我就是怕你不肯借!” 陈曦哭着喊道,“你成绩那么好,家里又全力支持你,你根本不懂那种被家人否定、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我每次给我妈打电话,她都在说我弟弟的事,问我什么时候能寄钱回家,从来没有问过我在学校过得好不好!” 沈念突然开口,声音冷冷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爸撕过我的画,说我画的都是没用的东西,逼我去相亲。”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两人的争执。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陈曦压抑的抽泣声。沈念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大家这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心里也藏着这么深的伤痛。长期的压抑让她习惯了用冷漠武装自己,却在听到陈曦的哭诉时,不自觉地共情 —— 她们都是被家庭期望裹挟、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挣扎的人。 “对不起,陈曦,我不该那么说你。” 林知夏先开口道歉,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要是你想参考资料,以后直接跟我说就好,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她想起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没必要互相为难。家庭的艰难让她学会了坚韧,却也让她懂得了体谅他人的不易。 陈曦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是我不对,不该偷偷拿你的 U 盘。我只是太怕自己做得不好,被我爸妈彻底否定。” 她的自卑和敏感,都是家庭环境造成的,却也让她格外珍惜别人的善意。 苏晚趁机把刚买的四杯奶茶递过去:“好了好了,误会解开就好啦!其实我爸妈也总担心我学设计不好找工作,每次打电话都让我考教师资格证,说女孩子稳定最重要。” 她的善解人意,正是源于父母那种 “温柔的束缚”—— 习惯了考虑别人的感受,也懂得如何化解矛盾。 沈念接过奶茶,轻轻抿了一口,低声说:“我上次跟我爸吵了一架,就断绝父女关系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决绝,长期的压抑让她看似冷漠,内心却有着对梦想的执着,也渴望有人能理解她的坚持。 那天晚上,四个女孩围坐在书桌前,喝着奶茶,聊了很久很久。陈曦说起自己小时候,因为是女孩,被爷爷奶奶忽视,只能躲在柴房里用树枝在地上画画,是美术老师发现了她的天赋,偷偷给她送画笔和画纸,鼓励她考大学。 林知夏分享了自己高中时,因为压力太大,成绩下滑,是母亲抱着她哭着说 “走艺考,妈相信你”,让她重新振作。 沈念说起自己第一次画插画被杂志发表时的喜悦,却不敢告诉父亲,只能把稿费偷偷存起来,买了新的数位板。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四个女孩的脸上,温柔而明亮。在坦诚的交流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彼此的理解与共情。 她们终于明白,每个人的性格里,都藏着家庭的印记:陈曦的敏感自卑与坚韧执着,林知夏的严谨要强与体谅善良,沈念的沉默冷漠与内心炙热,苏晚的善解人意与温柔包容,都是家庭环境一点点塑造出来的。 “对了,” 陈曦忽然眼睛一亮,“下周的联谊舞会,我们一起去吧!知夏你别总闷在宿舍写论文,偶尔也要放松一下;沈念你也别总对着电脑,多出去走走 林知夏有些犹豫:“可是我的论文……” “论文可以白天写呀,” 陈曦拉着她的手,“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沈念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她想,或许出去走走,能让她暂时忘记家里的压力,也能让她学会敞开心扉。 第9章 联谊舞会涟漪 苏晚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笑着答应:“好啊,我们一起去。” 接下来的几天,宿舍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联谊舞会的夜晚如期而至。 美院的活动中心被装饰得流光溢彩,不同于寻常校园舞会的简约。 这里处处可见设计的巧思:废弃的画框被改造成复古镜面装饰,用过的颜料管拼接成悬挂的艺术装置,就连指引牌也是手绘的波普风格。 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躁动和淡淡的香氛。 109宿舍的四位女孩精心打扮后一同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小的目光。陈曦穿着那条闪亮的短裙,妆容精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信大方,但紧握着苏晚的手透露了她的紧张。 林知夏选择了一条简约的米白色连衣裙,戴上了隐形眼镜,显得温婉而知性,只是眼神还时不时飘忽,似乎还在惦记未完成的论文细节。 沈念则是一身黑色修身连衣裙,搭配了一条略显叛逆的金属项链,沉默寡言却自带气场。苏晚穿了一条淡蓝色的及膝裙,清新自然,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室友们,眼里满是暖意。 舞会刚开始,气氛还有些拘谨。陈曦很快被一位相熟的学长邀请进入舞池,她像一只终于得以绽放的蝴蝶,在灯光下旋转,试图甩掉所有来自家庭的阴影。林知夏和沈念则拿了饮料,站在角落稍显局促地观察着人群。 苏晚不太擅长跳舞,便找了个靠近装饰墙的位置坐下,欣赏着现场乐队演奏的爵士乐。她看着舞池中摇曳的身影,光影交错,忽然有了画速写的冲动,正下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晚?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苏晚抬头,微微一怔。 站在面前的是孟镜年。他穿着合身的衬衫和休闲西裤,比起集训营时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沉稳,笑容却依旧温和。 “周学长? 你怎么会来?” 苏晚有些惊喜地站起来。 周屿川比她高两届,按理说已经很少参加这类新生为主的舞会。“被室友拉来的,说是有不错的乐队。” 周屿川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几个正在聊天的男生,“而且,听说这届设计学院的新生实力很强,过来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刚才一进来就看到你了,这身蓝色很衬你。” “谢谢。”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因为遇到熟人而放松不少。 “最近怎么样?大学生活还适应吗?” 周屿川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橙汁。“挺好的,课程很有挑战,但也很有趣。就是有时候会觉得时间不够用。” 苏晚接过果汁,和他聊起了近况。 从专业课的趣事到宿舍里的小矛盾,周屿川都耐心听着,偶尔给出中肯的建议。两人相谈甚欢,没有注意到舞池另一边,刚刚结束一曲的陈曦正看着他们,眼神复杂。 她知道周屿川,知道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专业能力突出,家境也好。看到苏晚和他如此熟络地交谈,陈曦心里那点因为裙子而生的自卑感又被放大了,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甚至是一闪而过的酸意。 为什么苏晚总是能轻易得到别人的青睐和帮助?这时,舞会的音乐切换成了一首节奏明快的舞曲。 陈曦看着这一幕,默默喝完了手中的饮料,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正在邀请她的男生,舞步比刚才更加用力。 一曲终了.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筱曼发来的信息,附带一张照片。 照片里,林筱曼在上海外滩笑得灿烂。 苏晚低头回信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苏晚!不好了!” 林知夏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发白,“陈曦好像和人起冲突了!” 苏晚心里一紧,立刻对周屿川说:“学长,不好意思,我过去看看。” “需要我帮忙吗?” 周屿川关切地问。 “暂时不用,谢谢学长!”苏晚说完,便跟着林知夏快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气氛有些紧张。 陈曦眼圈泛红,正和一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女生对峙着,沈念面无表情地站在陈曦身边,形成一种无声的支持。 那个女生是设计学院另一个班的,名叫李婷嫃,以家境优渥和性格张扬闻名。“……不就是一条过季的裙子吗?仿款也穿出来显摆?” 李婷嫃的语气带着讥讽,她身边几个女生也跟着窃笑。 原来是李婷嫃故意撞了陈曦一下,弄洒了饮料,还反口讥讽陈曦的裙子是廉价仿货。 “你胡说!这不是仿款!”陈曦气得声音发抖,这条裙子是她省吃俭用买的,是她为数不多的“体面”,此刻被当众羞辱,让她倍感难堪。 “算了,陈曦,跟她争没意思。” 沈念冷冷地开口,眼神锐利地扫过李婷嫃。“怎么没意思?弄脏别人衣服不用道歉吗?” 苏晚走上前,站到陈曦身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看了一眼陈曦裙子上明显的污渍,对李婷嫃说:“公共场所,注意一下举止。如果是不小心的,道个歉就好。” 李婷嫃没想到会有人帮陈曦出头,还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苏晚,她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想当老好人啊?” “她是我的室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苏晚毫不退让地看着她。 林知夏也鼓起勇气站了过来:“我们都看到了,是你先撞人的。” 李婷嫃见对方人多,而且沈念的眼神让她有些发怵,悻悻地撇撇嘴:“行,算我倒霉。 对不起,行了吧?”说完,带着同伴扬长而去。 “没事了,陈曦。”苏晚轻轻拍了拍陈曦的背。 陈曦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委屈,而是感动和释然。 “谢谢你们……”她哽咽着说。 在家人那里得不到的支持,在室友这里得到了。 沈念递过来一张纸巾,动作略显僵硬,但眼神温和了许多。 这场小风波反而让109四颗心靠得更近。 她们提前离开了舞会,回到宿舍,拿出囤积的零食,开了一场小小的“睡衣派对”。 大家默契地没有再提舞会上的不愉快,而是聊着未来的梦想,吐槽着变态的作业,分享着彼此家乡的趣事。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宿舍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之前的隔阂在这场意外的“共同抗战”中冰雪消融。 苏晚躺在床上,听着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大学不只是学习和梦想的舞台,也是学习与人相处、彼此支撑的课堂。 这些复杂的、细微的人际涟漪,如同调色盘上偶然混合的色彩 陈曦似乎放下了部分心防,偶尔会主动分享兼职的趣事。 林知夏不再总是一个人闷头学习,会和大家一起在公共区域画图讨论。 沈念虽然依旧话少,但也会在大家聊天时,嘴角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苏晚很珍惜这种和谐,她觉得这就像一幅色彩渐趋融合的画,虽然底色各异,但正在形成独特的整体韵味。 然而。 平静很快被一门核心专业课——《设计思维与项目实践》的期中项目打破。 这门课的教授以“地狱难度”著称,期中项目要求自由组队,3-5人,在四周内完成一个完整的、具有社会意义的品牌视觉设计项目,从市场调研、理念构建、LOGO设计、VI系统延展到最终的报告呈现,缺一不可。 成绩将直接关系到期末总评和未来的实习推荐机会。 “我们必须一组!” 陈曦第一时间抓住苏晚和林知夏的手,眼神热切,“我们四个配合得最好! 这次项目很重要,听说表现优异的团队有机会直接参与‘城市记忆更新’的那个政府项目!”林知夏推了推眼镜,显然也心动了:“那个项目含金量很高,如果能参与,对以后求职和深造都有很大帮助。” 沈念没说话,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苏晚自然没有异议。 她们迅速组队,并给团队起了个名字叫“棱镜”, 寓意从不同角度折射光芒,洞察设计本质。 第一次小组会议,气氛热烈而充满希望。 大家脑力激荡,最终将项目主题定为“守望者”——为城市中那些即将消失的老手艺、小店铺设计一套视觉识别系统,用设计的力量记录和传递这些逐渐被遗忘的“城市记忆”。 分工很快明确:创意和理念构建由大家共同讨论。 苏晚负责整体视觉风格把控和核心图形设计,尤其擅长捕捉那些细微的光影和情感瞬间严谨,负责市场调研、用户分析和最终报告的文字撰写。 沈念软件技术最强,负责VI手册的标准化排版和动态效果呈现。 陈曦自告奋勇承担了大部分对外联络和实地走访任务,因为她“脸皮厚,能跟各种人打交道”。 起初的进展颇为顺利。 第10章 宿舍微光“ 裂痕 ” 109宿舍在利用周末走访了老城区的几家传统手工作坊:吱呀作响的钟表店、弥漫着中药香的老药铺、坚持手工制鞋的老师傅…… 苏晚用速写本快速记录着这些空间的细节——阳光透过积灰的玻璃窗,在老旧工具上投下的光斑;老师傅专注工作时,脸上被岁月刻画的皱纹里的阴影。 这些充满故事感的画面,为她的设计提供了丰富的养分。 林知夏整理出了详实的调研报告,分析了这些老手艺的现状、面临的困境以及可能的视觉转化方向。 沈念则开始搭建VI系统的基础框架。 问题出在陈曦负责的对外联络和部分素材收集上。 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和获得拍摄许可,她需要频繁与那些老师傅及其家人沟通。几次下来,她显得有些疲惫和焦躁。 “那个修表的老头,脾气古怪得很,死活不让拍照,说会摄走魂魄似的!” “鞋店的老师傅倒是挺好说话,但他儿子总觉得我们是骗子,防贼一样防着我们。” 这些抱怨起初大家还能体谅,毕竟与不同人群打交道确实不易。但随着截止日期临近,陈曦负责的部分进度明显滞后。 约定好的小组会议,她开始以“兼职排班冲突”为由迟到或早退。 她提交的访谈记录也显得潦草敷衍,缺乏深度。 这天晚上,原定要讨论LOGO的初稿,陈曦又发来消息说兼职的咖啡店临时有事,来不了。 宿舍里,剩下的三人看着屏幕上苏晚画出的几个初步方案,气氛有些沉闷。 “她又这样……”林知夏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不满。“这已经是这周第二次缺席小组会议了。 她的那份访谈报告,根本没法用,很多关键信息都没问到。” 沈念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无意识地点着鼠标:“她的心思,好像没完全在项目上。” 苏晚心里也有些着急,但她还是试图缓和气氛:“可能她最近兼职确实太忙了,压力也大。要不,我们先把能定的部分定下来?LOGO的方向,我觉得第二个方案,那个融合了齿轮光影和传统纹样的概念不错……” “光我们定有什么用?” 林知夏难得地打断了苏晚,“VI应用部分需要大量实地拍摄的素材,她那边迟迟搞不定授权,沈念这边就没法继续。 还有。 报告里需要引用的深度访谈内容,她也没提供。 苏晚,我知道你人好,总替别人着想,但这是团队项目,不能总是我们迁就她一个人。”沈念道。 苏晚沉默了。 她知道林知夏说得对。团队的和谐很重要,但项目的成败同样关乎每个人的未来。 陈曦的困境她理解,但不能因此影响整个团队的进度。 “我明天找她谈谈。”苏晚最终说道。 第二天。 苏晚特意等在陈曦兼职回来的路上。 晚上十点多,陈曦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出现,看到苏晚。 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笑容:“晚晚,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一起回去。”苏晚走过去,递给她一个还温热的包子,“吃点东西吧。” 陈曦接过包子,眼圈微微泛红,低头咬了一口,含糊地说:“谢谢……项目的事,对不起,我这两天……”“陈曦。” 苏晚轻声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们知道你兼职很辛苦。但是项目截止日期快到了,大家压力都很大。 特别是你负责的那部分,现在卡住了 。 念和林知夏的工作都没法继续推进。”陈曦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露出一丝委屈和抗拒:“我知道我拖后腿了! 可我能怎么办? 我不像你们,家里能供着读书! 我不做兼职,下个月的饭钱都没着落! 那些老顽固有多难沟通你们知道吗? 我舔着脸去求人,换来的都是冷眼! 你们在教室里吹着空调画图的时候。 我在外面跑断腿,还要看人脸色!”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气和不平。 “我不是在责怪你,”苏晚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度,“我们是队友,是想帮你。 你看这样好不好,实地走访和沟通的事情,以后我们轮流去,或者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你也不用把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 至于兼职……如果经济上实在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或者跟辅导员反映一下,看有没有校内的勤工助学岗位?” 陈曦看着苏晚真诚的眼睛,眼眶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陈曦猛地抽回手,语气生硬:“不用你们可怜我! 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项目我会跟上,不用你们操心!” 说完,她快步朝宿舍楼走去,肩膀微微颤抖。 苏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 苏晚知道,自己可能触碰到了陈曦最敏感、最不愿意被人察觉的自尊心。 好心,有时候并不一定能办成好事。 项目的裂痕,并没有因为这次谈话而弥合,反而似乎隐藏得更深了。 陈曦之后虽然不再缺席会议,但变得更加沉默,只是机械地完成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很少再主动提出想法。 团队里那种最初的共创热情,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苏晚感到一种无力感。她擅长捕捉光影,调和色彩,却似乎还没学会如何调和人与人之间复杂微妙的情绪。 这份隐藏在项目进展之下的裂痕,像一道细微的划痕,留在了原本充满希望的“棱镜”之上。 她不知道,这道裂痕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还是会在未来的某次压力下,骤然扩大。 而此刻,她只能将这份担忧暂时压下,更加努力地投入到设计工作中去,用线条和色彩,去构建那个关于“守望”的视觉世界。 毕竟,截止日期,从不等人。 截止日期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109宿舍的氛围日益紧绷。 表面的合作仍在继续,但那条因陈曦而起的细微裂痕,却在无声无息中蔓延。 陈曦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不再参与深夜的零食座谈会,总是最后一个回到宿舍,带着一身疲惫和咖啡味倒头就睡。 分配给她的任务,她倒是按时完成了,访谈记录整理得一丝不苟,该要到的拍摄许可也艰难地拿到了,但那份曾经的主动和热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机械的、带着赌气意味的精准。 仿佛在无声地证明:没有你们的“可怜”和“帮助”,我一样能搞定。 林知夏的焦虑显而易见。她对自己负责的报告部分要求近乎严苛,反复修改措辞,核对数据,生怕因为任何一点瑕疵影响最终成绩。 这种焦虑让她对陈曦的“不合群”更加难以容忍,偶尔在讨论细节时会忍不住语气尖锐:“陈曦,这个数据和你上次给的版本对不上,你到底有没有跟老师傅确认清楚?” 每当这时,陈曦会猛地抬起头,嘴唇抿得发白,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和倔强,硬邦邦地回一句:“我确认过了,可能他记错了,我明天再去问。” 然后低下头,用力敲击键盘,不再说话。 沈念依旧沉默,但她调试动态效果演示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仿佛只有沉浸在代码和视觉逻辑的纯粹世界里,才能避开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她会默默地把陈曦提交的、像素不太理想的照片用软件尽力修复,也会在林知夏和苏晚争论某个设计细节时,突然插一句简洁的技术建议,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 苏晚夹在中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试图调解,在林知夏抱怨时悄悄说“她最近可能真的太累了”,在陈曦独自生闷气时递上一杯热牛奶。但她的善意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能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很快便消失无踪。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核心的视觉设计上。 那些从老作坊里捕捉的光影细节,被她巧妙地融入到LOGO和辅助图形中。她笔下“守望者”的视觉世界,温暖、怀旧却又带着一丝坚韧的力量,这几乎成了支撑整个项目气质的灵魂。然而,项目的裂痕还是在最终汇报的前一晚,彻底爆发了。 起因是林知夏在最后核对整合后的报告PPT时,发现陈曦负责的一部分实地拍摄图片,虽然拿到了许可,但构图和光线都非常糟糕,根本达不到印刷级VI手册的要求。 “陈曦!这些照片怎么回事?这么暗,角度也歪歪扭扭的,根本不能用!明天就要展示了,现在怎么办?”林知夏的声音因为焦急和一夜未眠而显得有些尖锐,她指着电脑屏幕上几张灰蒙蒙的店铺门脸照片,气得手指发抖。 陈曦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能拿到许可就不错了! 你以为那些老师傅是好说话的? 有本事你自己去拍啊! 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知道我求了他们多久吗?” 第11章 心墙渐坍与新的光 “我不管你求了多久!这是团队项目!交出来的东西就要达到标准!你做不到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甚至可以调整方案!现在临到头了,你拿出这种东西,是要我们所有人陪你一起不及格吗?”林知夏也豁出去了,积压已久的怨气喷涌而出。 “是!我能力不行! 我拖你们后腿了! 我不像你们,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什么都不用愁,只需要安心搞设计! 我白天上课晚上兼职,我累得像条狗还要被你们嫌弃! 这个破项目我不做了行了吧!”陈曦哭喊着,一把抓起桌上的背包,猛地冲出了宿舍门,重重地把门摔上。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留下宿舍里一片死寂。林知夏气得眼圈发红,身体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沈念停下了敲代码的手,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 苏晚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心痛。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充满她心血的、几乎已经完成的的设计稿,又看看空荡荡的陈曦的座位,以及气得发抖的林知夏和沉默的沈念。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距离提交最终文件还有12个小时。我们必须解决问题。” 她走到林知夏电脑前,仔细看了看那几张问题照片 “确实不能用。 但VI应用部分不一定非要全部用实景拍摄。我们可以调整思路。 ” 她快速拿起数位笔,在平板电脑上勾勒起来:“我们可以用插画的形式来呈现这些老店铺的门脸和细节。 结合我之前画的那些速写素材,风格统一,而且更具艺术感,更能突出‘守望’的主题。虽然工作量大了点,但这是我们目前最快的补救办法。” 林知夏愣住了,看着苏晚屏幕上迅速成型的、带着温暖笔触的插画门面,眼中的愤怒渐渐被惊讶取代:“插画?这……来得及吗?” “来得及。” 苏晚的语气斩钉截铁, “ 沈念,你帮我处理线稿和上色基础部分,你对软件最熟,速度最快。 知夏,你继续完善报告文字部分,确保和新的视觉风格匹配。陈曦负责的那部分文字,我来核对和整合。 ” 她的冷静和果断像一颗定心丸,瞬间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团队。 林知夏和沈念对视一眼,立刻行动起来。沈念接过苏晚的草图,迅速在软件里进行矢量化处理和铺色。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坐回电脑前,重新专注于文字。苏晚则打开陈曦的文档,开始快速阅读和修改,同时兼顾插画的细节调整。 宿舍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笔尖划过数位板的沙沙声,以及三人偶尔简短的交流。 “这个颜色饱和度再低一点,更复古。” “这段描述需要更简洁,突出情感。” “动态演示部分,过渡可以再柔和些。” 没有抱怨,没有指责,只有目标高度一致的协同努力。 那一刻,之前的隔阂和争吵仿佛被暂时遗忘,她们又变回了那个为了共同目标而奋斗的“棱镜”团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天色渐亮。 当苏晚为最后一张插画添上细节高光, 当林知夏敲下报告的最后一個句号, 当沈念导出最终版的动态演示视频,三个人几乎同时瘫倒在椅子上,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看着电脑屏幕上整合完毕、焕然一新的项目文件,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我们……做到了。” 林知夏的声音带着疲惫的颤抖。 沈念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苏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嘴角扬起一个疲惫却真实的笑容。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曦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桃子,脸上带着忐忑和愧疚。 她手里提着几袋热乎乎的包子和豆浆。 “我……我去买了早餐。”她小声说,不敢看大家的眼睛,“对不起……我昨晚……” 苏晚站起身,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温和地说:“回来就好。 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最后再过一遍演示流程。” 陈曦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但这一次,是释然和感动。 最终的项目汇报非常成功。 经历了激烈的冲突和通宵的奋战,那道裂痕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失,但它被一种更复杂、更真实的东西覆盖了——那是共同经历过困境的默契。 第九章心墙渐坍与新的光 全国大赛获奖和复试通过带来的兴奋逐渐沉淀后,集训营的生活回归到紧张的日常。 苏晚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创作中,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北京那次短暂的相遇和孟镜年持续的关怀,而泛起与以往不同的涟漪。 孟镜年的存在感变得越来越强。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在专业上给予指导的学长。 他会“恰好”多带一份她喜欢的蓝莓芝士蛋糕送到画室,会在她熬夜改画时“顺路”送来热腾腾的宵夜,会在她对某个设计趋势感到困惑时,分享他收藏的相关书籍和论文链接。 他的关心细致、妥帖,从不越界,却总能恰到好处地落在她需要的地方。 不同于陆星沉那种无意间散发、却需要她小心翼翼捕捉的温柔,孟镜年的好是明确、稳定、令人安心的。 苏晚并非毫无察觉。 她只是有些犹豫和害怕。 心底那座为陆星沉建造的、名为“遗憾”的堡垒似乎依然坚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了走出去,也不确定孟镜年的好感。 一天傍晚,苏晚在画室修改一幅风景画,试图捕捉黄昏时天空那种复杂的、介于暖橙与冷紫之间的色调,却总是调不对。 颜料被反复覆盖,画布变得灰暗浑浊。 “试试多加一点群青,降低一点饱和度,再混入一丁点象牙黑。”孟镜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 苏晚依言尝试,果然,那种沉静而神秘的暮色感终于显现出来。 她松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热可可,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 “谢谢学长,总是麻烦你。” “不麻烦。”孟镜年靠在旁边的画架上,看着她,“看你皱眉和画布较劲的样子,挺有趣的。” 苏晚的脸微微发热,低头喝了一口可可,甜腻中带着微苦,驱散了秋夜的凉意。 “学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声音很轻。 孟镜年沉默了片刻,画室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他看着她被灯光柔化的侧脸,眼神专注而认真。 “一开始,是觉得你在设计上很有灵气,不想看到你因为一些技术问题走弯路。 后来……”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后来是觉得,你认真画画的样子,你遇到困难时不轻易放弃的韧劲,还有你对待朋友时的真诚,你和我妹妹很像。”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有欣赏,有期待,还有一种她从未在陆星沉眼中看到过的、清晰的专注——只专注于她一个人的目光。 “我………”苏晚知道了。原来,自己像他妹妹。是,自己误解了。瞬间,好尴尬。 “那你妹妹。”苏晚问。 “她..不在了..。” 孟镜年的语气依旧温和。 “ 像现在这样,一起画画,讨论设计,喝喝热可可,就很好。” 孟镜年继续道。 他指了指她的画,“先把眼前这幅画完成吧,暮色很快就要消失了。” 苏晚心里同时也涌起一丝淡淡的歉疚:“对不起。” 孟镜年:“你也只是问问,没关系的。” 之后的日子,孟镜年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关怀。 他会邀请她一起去逛美术馆,看最新的设计展,在那些充满创意和灵感的空间里,两人能就一个设计细节讨论半天,思维碰撞出新的火花。 他也会在她因为文化课复习头疼时,找来自己当年的笔记和重点划给她。 苏晚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和他的每一次交流。 和他在一起,她感到轻松、自在,可以畅所欲言地谈论自己的梦想和困惑,无需隐藏,也无需卑微地仰望。 他像一座沉稳的山,让她感到可靠;又像一面清晰的镜子,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价值和光芒。 与此同时,关于陆星沉的消息,渐渐变成了林筱曼偶尔提及的、遥远背景音的一部分。 “陆星沉好像又拿了什么物理竞赛的一等奖……” “林薇薇保送了吧,好像和陆星沉还是一个学校……” 这些消息依然会让苏晚的心弦轻微拨动,但那更像是一种对青春记忆的条件反射。 苏晚发现,自己想起陆星沉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那个曾经占据她全部心事的影子,正在被现实的、温暖的阳光逐渐驱散。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冬夜。 苏晚因为一个重要的设计稿 deadline 在画室熬到深夜,回去时才发现忘了带宿舍钥匙,手机也没电了。 寒风刺骨,她抱着胳膊在教学楼门口踌躇,又冷又无助。 就在她几乎要决定折回画室将就一晚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披在了她肩上。 第12章 海外交换学习 苏晚惊讶地回头,看到孟镜年关切的脸。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脸都冻红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他刚从工作室出来,准备回校外租住的公寓,远远就看到她缩在门口的身影。 “我……忘带钥匙了,手机也没电了。”苏晚的声音有点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委屈。 孟镜年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我帮你联系室友吧。” 他拨通了林知夏的电话(之前小组项目存下的号码),说明了情况。 等待的时间里,他把苏晚带到教学楼大厅避风,又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热饮给她暖手。 他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林知夏很快赶来,解救了苏晚。 临走时,孟镜年把大衣留给她:“穿着回去吧,明天再还我。 以后别熬这么晚了,不安全。”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裹着还残留他体温和淡淡松木香的大衣。 苏晚的心防在那一刻,彻底坍塌了一个角。 那种被妥善照顾、被时刻惦记的感觉,像暖流一样冲刷着她心底最后的犹豫和不安。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她拿出日记本,却久久没有落笔。 她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日记里写下关于陆星沉的心事了。 那些页面上,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设计的灵感碎片,校园生活的趣事,还有… 她终于意识到,那段无疾而暗恋,真的已经成为过去式。 它像一枚青涩的书签,被永远地夹在了青春的那一页。而新的篇章,正在她眼前缓缓展开,带着更成熟、更温暖的光亮。 她合上日记本。 几天后,苏晚主动约孟镜年去了那家他们常去的、可以看到城市夜景的咖啡馆。 她穿着洗干净的大衣,手里拿着一个精心包装的小盒子,里面是她根据他常用的绘图软件界面,设计并定制的一个便携数位板保护套。 “学长,这个送给你。”她把盒子推过去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孟镜年有些惊讶地接过,打开看到那个充满巧思又非常实用的礼物时,眼里满是惊喜和笑意:“很好看,也很实用,谢谢你,苏晚。” 两人喝着咖啡,聊着天,气氛轻松而愉悦。 窗外华灯初上,夜景璀璨。 大学生活像一幅徐徐展开的绚丽画卷,充满了自由的空气和无限的可能。 苏晚会为了一个设计理念争论得面红耳赤,也会在深夜的工作室熬夜寻找灵感,泡一杯提神的咖啡。 大二那年,沈念凭借一系列极具个人风格的插画作品,获得了一个国际新锐插画师奖项,并收到了国外一所顶尖艺术学院的硕士录取通知书和全额奖学金。 消息传来时,宿舍里一片寂静。 大家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沈念这个出国深造的机会,对她而言是摆脱束缚、追求梦想的最佳路径。 “恭喜你,沈念。”苏晚第一个开口,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她想起沈念那些沉默的坚持和深夜画板上亮着的灯。 “谢谢。”沈念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闪烁着难得一见的、充满希望的光芒,“我想出去看看。” 陈曦的变化是最大的。 “ 那次项目冲突后,她似乎真的想通了。 她不再同时打好几份工把自己累垮,而是申请了学校的勤工助学岗位,虽然钱少,但稳定,也能兼顾学习。 她开始把更多精力放在专业上,甚至主动向林知夏请教问题。 她变得踏实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点自卑和敏感,但不再像刺猬一样防备。 她似乎开始学着,先接纳不完美的自己,再慢慢变得更好。 ”。 林知夏顺利保研,继续在本校深造。她依然是那个严谨、努力的女孩,但眉宇间少了几分紧绷,多了几分从容。 林知夏笑着说:“我觉得做研究也挺好的。” 校园里弥漫着离别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憧憬。 在第一次相遇的109宿舍门口。 “咔嚓”一声,时光定格。 沈念抱着她的录取通知书,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 林知夏则温柔地笑着,一如既往。 散伙饭上,大家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 陈曦红着眼睛说:“以前……对不起大家,也谢谢大家。” 沈念破天荒地主动举杯:“祝我们,前程似锦。” 一向理性的林知夏也湿了眼眶。 苏晚看着她们,心中充满感慨。 朝夕相处,有欢笑,有泪水,有争吵,有和解。 她们见证了彼此的狼狈和荣耀,也参与了彼此的成长和蜕变。 那些曾经看似过不去的坎,如今都成了青春纪念册里独特的一页。 送别沈念的那天,机场大厅熙熙攘攘。 沈念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和一个装满了数位板和手绘稿的大包。 “保持联系。”苏晚抱了抱她,感觉沈念的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僵硬了。 “嗯。”沈念回抱了她一下,很短,但很用力。 陈曦和林知夏也依次和她拥抱道别。 看着沈念瘦削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苏晚知道,这个沉默的伙伴,即将在她向往的广阔天地里,画出属于她的浓墨重彩。 回到学校,苏晚开始整理宿舍的东西。 她在抽屉最底层,翻到了那个装着旧手套和新手套的盒子,还有那本写满了心事的日记本。 她轻轻摩挲着盒子,翻开日记本,那些稚嫩的字迹和酸涩的心情扑面而来。 她笑了笑,没有将它们丢弃,而是找来一个漂亮的纸箱,将这些“过去的星光”仔细地放了进去。 它们是她青春的一部分,珍贵而美好,但已无需日日翻看。她知道,前方有更亮的灯,在等她。 梧桐树叶茂盛,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孟镜年问。他已经拿到了一家知名设计公司的offer。 “我申请了系里推荐的一个海外交换项目,去欧洲。”苏晚抬头看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想出去看看,吸收不同的养分。” 孟镜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神里满是欣赏和支持:“去吧。 我等你回来。” “谢谢。”苏晚握紧了他的手。 她感激他的,正是这份懂得感恩。 孟镜年鼓励她飞向更远的天空。 苏晚一个人去了画室,忙商稿。 月光透过天窗,安静地洒在空荡荡的画架上。 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汗水和梦想。 她用手轻轻拂过熟悉的画架,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些奋笔疾书的夜晚留下的温度。 她拿出速写本,借着月光,画下了这间空无一人的画室。 画面上,月光是唯一的主角,照亮了灰尘在空气中飞舞的轨迹,宁静而充满希望。在画纸的角落,她写下: “再见,我的大学。 你好,我的世界。” 合上速写本。 苏晚走出画室,轻轻带上门。 走廊的尽头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 过去的星光已妥善收藏,未来的画卷,正等待她亲手描绘。 而她深知,无论行至何方,她 终将充满光亮。 苏晚为创作熬了几个通宵,最终在一场高烧中垮了下来。 被室友林知夏。强行送到医院时,她已经烧得有些迷糊,只觉得急诊室的灯光白得刺眼,人影幢幢。 直到一个略带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苏晚?” 她费力地抬眼,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依旧是清俊的轮廓,只是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和倦意。 他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右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医院的灯光下,仿佛一个冷静的注脚。 是陆星沉。 他胸牌上的“实习医生陆星沉”几个字,让她恍惚间以为还在梦中。 “陆……星沉?”她的声音沙哑。 他似乎有些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她,但职业本能让他迅速查看了她的病历和体温。 “39度8,扁桃体化脓。 需要马上用药。” 他的语气专业、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和记忆中那个在政治课上递来一支笔的安静少年,已然判若两人。 他熟练地开出医嘱,安排护士为她输液。 冰凉的针头刺入皮肤时,苏晚瑟缩了一下。陆星沉的手很稳,固定好胶布后,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个纯粹的、安抚病人的动作。 “闭上眼睛休息,药水打完会好很多。”他的声音低了几分,那种熟悉的清哑感回来了片刻,却旋即被呼叫其他医生的广播声打断。 他朝她微一颔首,便匆匆走向另一个病床。 苏晚感叹道:“原来是一场梦。陆星沉没有出现,自己的确生病了,发烧在医院。 苏晚躺在病床上,看着药液一滴一滴落下,高烧带来的昏沉中,思绪却异常清晰。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重逢,在同学会,在街头,却从未想过是在梦里。 那个她曾仰望了整个青春的少年,穿行在生死场中。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她。 没有小鹿乱撞,没有酸涩难堪,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她青春的句点,原来要由他亲手画上,以这样一种方式。 第13章 巴黎的调色盘 飞往巴黎的航班冲破云层,脚下是绵延不绝的云海。 苏晚靠窗坐着,指尖轻轻划过舷窗上凝结的细微水汽。 孟镜年,林知夏,陈曦。送她到机场,临别时那个坚实温暖的拥抱似乎还残留着温度。 他没有说太多挽留或伤感的话,只是将一本厚厚的、关于欧洲现代艺术史的笔记本塞进她的随身行李,“有空翻翻,或许有用。”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戴高乐机场繁忙的声浪扑面而来。 苏晚拖着巨大的行李箱,里面除了必要的衣物,大半空间都让位给了素描本、颜料和数位板。 呼吸到巴黎微凉而湿润的空气,看着指示牌上陌生的法语,一种混合着忐忑与兴奋的强烈情绪攫住了她——这里是艺术之都,是无数先驱点燃灵感的地方。 她交换的学校是巴黎国立高等装饰艺术学院,宿舍位于塞纳河左岸一个充满历史感的老街区。 房间不大,推开窗就能看到对面面包店清晨升腾的热气,听到楼下咖啡馆隐约传来的香颂。 她安顿好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景点打卡,而是背着画板走到了塞纳河边。 深秋的巴黎,天空是一种淡淡的鸽灰色,阳光透过云层,在河面上洒下破碎的金光。 她坐在河堤上,快速勾勒着对岸建筑的轮廓、桥上匆匆的行人、以及河面上缓缓驶过的观光船。 笔触不再像集训营时那样追求绝对的精准,而是更注重捕捉瞬间的氛围和流动的光影。这里的“光”,不再是高中教室里那种带着粉笔灰的、青涩的晨光,也不是北京胡同里那种明亮的、带有告别意味的暖阳,而是一种厚重的、充满了历史沉淀和浪漫诗意的光。 学业比想象中更具挑战。 教授们注重概念的发散与批判性思维,课堂讨论激烈,项目主题常常抽象而宏大。 语言是另一道需要克服的障碍,尽管她提前做了准备,但专业术语和快速的法语讨论仍让她时常感到吃力。 她开始疯狂地泡图书馆,啃读法语艺术理论,强迫自己参加各种展览的开幕酒会,结结巴巴地与人交流。 在一次关于“城市记忆与移民身份”的课题研讨中,她所在的小组里有来自德国、摩洛哥和日本的同学。 文化背景的差异让最初的讨论充满碰撞。 她试图用自己熟悉的“光影”语言去阐释,却发现来自北非的组员更关注色彩的情感冲击,而德国同学则执着于结构的逻辑性。 frustration(挫败感)一度让她深夜在宿舍里对着草图发呆。 她想起孟镜年给她的笔记本,翻到关于毕加索非洲时期的部分,看到他如何吸收异质文化打破自身传统。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试图去“说服”或“统一”,而是应该去“融合”和“创造”。 第二天的小组会议,她带来了新的方案:以“声音的光谱”为概念,将不同移民群体熟悉的街头声响(如阿拉伯市场的叫卖、东欧的手风琴、亚洲寺庙的钟声)进行视觉化转译,再将这些色彩斑斓的“声谱”交织叠加,映射在巴黎的城市地图上。 这个想法一下子点燃了团队的热情,大家各自发挥所长,项目得以顺利推进。这个过程让她深刻体会到,艺术真正的魅力在于对话与共生,而非孤芳自赏。 孤独感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时袭来。 尤其是看到孟镜年发来的工作室新项目的进展照片,看到林筱曼在社交媒体上分享国内好友聚会的热闹时,她会格外想念那些熟悉的温度和声音。 但她学会了如何与孤独相处。 她给自己定下目标,每周末探索巴黎的一个小众博物馆或画廊,用速写本记录感受,就像当年在集训营里用画笔对抗对家的思念一样。 在一个飘着细雨的下午,她偶然走进玛黑区一个不起眼的画廊,正在举办一位匈牙利裔艺术家的装置艺术展。 作品用废弃的工业零件和柔软的纺织品结合,探讨战争与愈合的主题。那种在冰冷与温暖、破碎与完整之间形成的巨大张力,深深震撼了她。 她站在作品前许久,心里某个关于“对立统一”的创作念头开始萌芽。 她在给云舒的视频通话里兴奋地讲述这个发现 屏幕那头的云舒微笑着倾听,然后说:“晚晚,你的眼睛在发光。看来巴黎真的给了你新的养分。” 林知夏告诉苏晚:“自己的论文发表了。” 陈曦告诉苏晚:“终于拿到了一个重要的独立项目。” 沈念告诉苏晚:“在纽约的首次个展很成功。” 听到这些消息,苏晚由衷地为朋友们高兴,也感到109的小伙伴都在各自的轨道上飞速成长。 学期的后半段,苏晚的“声谱城市”项目获得了教授的高度评价,并被推荐参加一个校际展览。 展览开幕那天,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连衣裙,站在自己的作品前,用还带着口音但足够清晰的法语向观众阐述创作理念。 她看到不同肤色的观众在她的作品前驻足、思考、交谈,那种跨越文化和语言的理解与共鸣,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认可的小女孩,而是成为了一个可以主动发出声音、并引发对话的创作者。 展览结束后。 她一个人沿着夜色中的塞纳河散步。 两岸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河水中,与天上的星光连成一片。 她想起高中那个写下“他叫陆星沉”的自己,想起那个因为一支笔而脸红心跳的午后。 那些记忆依然清晰,却如同这河面上的倒影,美丽,但已触手不及,也不再是她世界的中心。 她拿出手机,对着塞纳河的夜景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孟镜年,也发在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 配文是: “巴黎的灯火,是另一种星辰。 我在这里,很好。” 她知道,这段留学时光,不仅仅是学习技艺,更是一场深刻的自我寻访。 她正在用巴黎这座巨大的调色盘,调和出独属于苏晚的色彩。 而更广阔的世界,还在前方等待。 深夜的医院值班室,终于暂时安静下来。 陆星沉摘下眼镜,揉了揉发涩的鼻梁,电脑屏幕上还亮着即将出院的病人病历。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个几乎从不使看的朋友圈。 他的联系人寥寥无几,动态更是空白一片,这个账号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单向观测一个遥远的星系。 他输入那个熟悉的名字——苏晚。 页面刷新,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塞纳河的夜景。 璀璨的灯火蜿蜒如星河,配文是:“巴黎的灯火,是另一种星辰。我在这里,很好。” 他的指尖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无声地浏览着。 陆星沉看到苏晚和不同国籍的同学在工作室里的合影,脸上洋溢着自信开朗的笑容,与高中时那个安静的女孩判若两人。 陆星沉看到她的速写本上,充满了巴黎街头的浪漫与不羁,笔触大胆自由,光影的运用更加纯熟而富有情感。 陆星沉就这样看着苏晚的作品在展览上备受关注,她站在自己的作品前用法语侃侃而谈,眼神明亮,身姿挺拔。 陆星沉还看到了,在她某张拍摄于工作室的日常照片角落,一个男性的手臂无意入镜,手腕上戴着一块有些眼熟的表。 陆星沉向后靠在椅背上,重新戴上了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深沉而复杂,像在分析一张复杂的病理切片,但其中又掺杂了绝非医学可以解释的情绪。 那看似坦然实则疏离的感谢;更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在政治课上回头借笔,连耳垂都红透了的少女。 他一直是观测者。 高中时,他并非毫无察觉那道总是偷偷追随他的目光。 他只是习惯了专注自己的轨迹——竞赛、分数、一条被期望的、清晰明确的未来之路。 林薇薇的接近是顺理成章,她们都是他那条“标准答案”般的人生路径上,合乎逻辑的存在。 而苏晚,是那个意外的、不规则的变量。 她像一束偏离了预期轨道的光,曾经微弱地闪烁在他的余光里,最终却以他未曾预料的方式,照亮了一片他完全陌生的、广阔而绚烂的天空。 他看到她过得很好,比在他想象的任何可能里都要好。 那种好。 不是依附于谁的幸福,而是源自她自身生命力的、扎实而耀眼的绽放。 这让他感到一种淡淡的释然,同时也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怅惘。 陆星沉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苏晚曾因为他而经历过怎样一场盛大的兵荒马乱。 陆星沉也永远不会去打扰她现在的星辰大海。 最终,他移动鼠标,光标悬停在那个小小的“关注”按钮上,却始终没有点下去。 陆星沉也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张塞纳河的照片。 然后。 像处理一份已经归档的病历一样,轻轻关闭了网页。 值班室的窗户外,城市的灯火依旧通明,与他屏幕里那片巴黎的星河遥相呼应。 陆星沉站起身,理了理白大褂的衣领,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回冷静专业的面容之下,走向下一个需要他的病房。 有些风景,注定只能远观。 而有些人,能远远地知道她光芒万丈,就好。 第14章 无懈可击的看清 苏晚没有回学校宿舍,而是直接去了提前租好的公寓。 公寓不大,但有一个明亮的阳台,可以看到城市的一角天际线。 最让她惊喜的是,客厅的一面墙 改造成了专业的软木板墙面,上面已经钉上了几张她从巴黎寄回的明信片和速写复印件。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苏晚迅速投入到毕业创作的最后冲刺中。 巴黎的经历让她的作品气质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改变。 她的毕业设计主题定为“回响”,将东方水墨的写意与西方构成主义的理性相结合,探讨记忆、迁徙与文化身份的交融。 画面中,既有巴黎地铁站的光影碎片,也有江南水乡的朦胧烟雨,它们并非简单拼贴,而是在一种新的视觉逻辑下对话、共生。 毕业答辩那天,苏晚站在演讲台前,自信从容地阐述着自己的创作理念。 台下坐着系里的教授和业内专家,她谈到巴黎的咖啡馆文化,谈到塞纳河畔的旧书摊,也谈到深夜工作室里与各国同学的思维碰撞。 她的陈述不仅有技术分析,更有深刻的文化思考和独立的人格魅力。 最终,她的作品获得了极高的评价,被评为优秀毕业设计,并被学校美术馆收藏。 毕业典礼后,班级组织了散伙饭。 曾经109宿舍的四个女孩再次聚在一起。 陈曦在一家知名的4A广告公司,干劲十足; 林知夏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继续在学术道路上前行; 沈念在纽约的个展引起了不错反响,正在筹备下一次展览。 大家举杯庆祝,为彼此的成长和未来。 那些曾经有过的摩擦和隔阂,在时光的酿造下,都变成了青春里值得珍藏的、略带酸涩的回甘。 “为我们各自的星辰大海!”陈曦大声提议。 “干杯!”四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她们即将展开的、各自精彩的未来。饭后,夏夜的晚风温柔,109的姐妹一起在校园里散步,走过亮着暖黄灯光图书馆,走过曾经熬过无数夜的画室楼下。 夏日的阳光透过医院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在地面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苏晚拎着一个保温桶,按照手机里收到的病房号,轻轻敲了敲门。 推开病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靠在病床上的陆星沉。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左臂打着石膏固定在胸前,额角贴着一块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依旧深邃锐利,带着他一贯的、略显疏离的气质。 “苏晚?”陆星沉似乎有些意外,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苏晚走过去。 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自然:“来看望我室友陈曦。” 苏晚说:“听护士说你,为了救一个跑到马路上的孩子,被电动车带倒摔伤了。 就过来看看你。 苏晚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手臂上。 “医生怎么说? 严重吗?” “轻微骨裂,观察两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陆星沉言简意赅地回答。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这样,带着一种莫名的、欲言又止的氛围。 “巴黎……怎么样?”最终还是陆星沉打破了沉默。 他放下手腕,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像是审视,又像是单纯的好奇。 提到巴黎,苏晚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旅途的疲惫和方才的局促仿佛被驱散。 她开始讲述,讲塞纳河畔的写生,讲奥赛博物馆里令人震撼的真迹,讲她那些特立独行的同学和导师,讲她的毕业创作“回响”如何将东西方美学融合…… 她讲得有些兴奋,语速不自觉加快。 陆星沉安静地听着,没有那样温和地插话询问细节,他只是凝视着她,眼神复杂。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晚身上的变化,不仅仅是技艺的精进,更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光芒。 这种光芒,刺眼,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巴黎的经历让她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和立足的底气。 “……所以,我觉得那半年,像是给我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苏晚终于告一段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陆星沉收回目光,声音低沉,“看来这半年,你过得很好。” 看着眼前的苏晚,展翅飞向了更广阔的天空,那份耀眼夺目。 “嗯,很好。”苏晚肯定地点点头。 随即看向他,“你呢?这半年怎么样? 除了这次……见义勇为。”她试图让语气轻松些。 “老样子。工作,手术,论文。”陆星沉答得简洁,仿佛他这半年的生活就浓缩成了这几个词。 他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生活被严谨和忙碌填满,与苏晚充满感性与创造的世界截然不同。 这时,护士进来给陆星沉量体温和血压。 苏晚趁机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郁郁葱葱的树木。 她想起离开巴黎时,而面对陆星沉,她的心情总是复杂的,有残留的在意,有理念不同的别扭,也有看到他受伤时不由自主涌起的关切。 护士离开后,苏晚回到床边:“你没啥事就好”。 “嗯。”陆星沉应道。 苏晚去厕所,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说:“厕所在右边走廊?…说完这句话看到头上的指示牌…。” 陆星沉看着她,那双总是显得冷静甚至有些淡漠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他点了点头:“嗯。右边。” 苏晚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的光线依旧明亮,她的心情却不像来时那么平静。 陆星沉就像他名字里的星辰,遥远,清冷,带着一种沉默的引力。 而她和他的轨道,在一次意外的交汇后,似乎又朝着各自的方向运行而去。 这个夏天,因为这次意外的医院,似乎注定不会像她预想的那样平淡。 病房内,陆星沉的目光从关闭的房门缓缓移向窗外,良久,才几不可闻地低语了一句:“确实……不一样了。” 苏晚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护士在讨论: “ 温医生对陆医生就是好。” “温医生来了,”李医生喊道。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几个上班。” 一个穿着优雅连衣裙、气质干练的年轻女人,正开陆星沉病房。 女人侧脸精致,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和一丝亲昵。 苏晚认得她,温冉是外科的医生,家世好,业务能力突出,怪不得医院里不少人眼中和陆星沉极为般配。 苏晚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到温冉的手轻轻拂过陆星沉额前的碎发,动作自然又温柔。 而陆星沉,并没有躲开,只是安静地坐着,从这个角度,苏晚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种默许的姿态,让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眼前这一幕,掩盖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酸涩和火气,抬手,用力敲了敲门,然后没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突然闯入的苏晚让里面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温冉率先反应过来,直起身,脸上露出得体大方的微笑:“你是?” 陆星沉“ 回来了。” 陆星沉的目光看着苏晚,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 苏晚脸上挤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是啊,包包。” 苏晚动作利落,看也没看陆星沉,反而对着温冉,语气带着一种夸张的赞叹:“温医生真是敬业爱岗,休班时间还不忘来关心同事。 陆星沉,你这为了救人受的伤,值了,还有美女医生亲自慰问呢。”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但语调里的那点尖锐和讽刺,像细小的针,若有若无地扎人。 陆星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向苏晚。 苏晚却故意不接他的目光,依旧笑吟吟地看着温冉。 温冉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她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星沉这次是见义勇为,我们同事都很佩服。 我正好路过,就来看看。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她得体地朝陆星沉点点头,又对苏晚微笑示意,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苏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变得懒洋洋的,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我走了。陆医生您好好休养,有这样的‘好同事’悉心照料,想必康复得很快。”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苏晚。” 陆星沉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苏晚脚步停住,但没有回头。 “你什么意思?”陆星沉的声音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平静底下压抑的情绪。 苏晚终于转过身,脸上挂着假笑:“我什么意思? 第15章 “ 会呼吸的温度 ” 苏晚说:“我夸温医生人美心善,能有什么意思?”她歪着头。 难道我说错了?还是…?”陆星沉深邃的眼眸盯着她,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以及她身上那层显而易见的、带着刺的防御外壳。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默了几秒。 苏晚不再看他,摆摆手:“走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停留,径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并将门轻轻带上,隔绝了背后那道一直跟随着她的、沉静却极具存在感的目光。 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苏晚才允许自己长长吐出一口气。 心里那股无名火还在烧着,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委屈。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像个拈酸吃醋、尖酸刻薄的小女人。 可一想到刚才,苏晚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用言语去攻击,去划清界限。 而病房内,陆星沉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眉头紧锁。 陆星沉抬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门在苏晚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室内消毒水的气味和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男人。 走廊明亮的灯光晃得她有些眼晕,苏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那股又酸又胀的情绪。 她讨厌这样。 讨厌自己像个没成熟的小女孩一样控制不住脾气。 “只是....。”苏晚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苏晚没再多留,快步离开了医院。 夏日的热风扑面而来,与医院的冷气形成鲜明对比,让她打了个激灵。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比如投入到她热爱的绘画中去。 她把自己关在那间带软木板墙的小公寓里,将精力全部投入到毕业创作的收尾和一些新的灵感构思中。 巴黎的经历赋予了她更广阔的视野和更坚定的内心,她告诉自己,不应该再被陆星沉轻易牵动情绪。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画架前调色,手机响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林筱曼”。 她的漏了一拍,画笔差点没拿稳。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接通了电话,语气尽量保持平淡: “喂?”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林筱曼低沉的声音,背景音很安静。 应该是在家里或者办公室。” “寒暄好一阵’。 “苏晚。”林筱曼再次开口。 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 “关于…陆星沉…” “打住。”苏晚打断了他,“我的好曼曼啊,我和他之间…没有了…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才能掩盖心底那丝不该有的在意。 电话那头的林筱曼沉默了更长时间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别难受,晚晚,那你忙吧。” 通话结束,苏晚握着手机,心里空落落的,并没有想象中的解气,反而更加烦躁。 她扔下ipad,走到阳台,看着远处城市的轮廓线发呆。 她和陆星沉,好像总是这样,一个试图靠近,另一个就本能地后退;一个想要解释,另一个却拒绝倾听。 像两只刺猬,想要取暖,却总是扎伤彼此。 几天后,一个意外的邀约。 苏晚接到了本科时期一位非常赏识她的老教授的电话。 教授告诉她,市美术馆即将举办一个青年艺术家扶持计划的展览,主题是“城市印记”,旨在展示新生代艺术家对当代城市的观察与思考。 教授认为苏晚在巴黎的创作和她的毕业作品“回响”非常契合这个主题,极力推荐她提交作品方案参赛。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苏晚。你的作品有独特的融合性,如果能入选,对你未来的发展会很有帮助。”教授语重心长地说。 苏晚心动了。 这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立刻着手准备申请材料,整理作品集,创作阐述。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也让她暂时忘记了和陆星沉之间的那点不愉快。 在整理资料时,她需要找一些在国内拍摄的城市素材照片,想起了之前存在旧笔记本电脑里的一些资料。 那台电脑还放在她学校的宿舍。 虽然暑假期间宿舍基本没人,但她的东西还没完全搬走。 于是,苏晚挑了个时间回了趟学校。 宿舍楼里果然很安静,她顺利拿到了电脑。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却在宿舍楼下的林荫道上,迎面遇到了一个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的人——陆星沉。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休闲长裤,受伤的手臂用绷带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装文件的袋子。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冷峻的侧脸柔和了几分。他也看到了苏晚,脚步微微一顿。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还是苏晚先开了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她记得陆星沉的工作单位离她的学校有相当一段距离。 “来办点事。”陆星沉言简意赅地回答,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旧笔记本电脑上,“回来拿东西?” “嗯。”苏晚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通不愉快的电话之后,两人之间似乎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是要申请美术馆的那个展览?”陆星沉忽然问道。 苏晚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她还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陈教授和我导师是旧识,下午碰面时听他提了一句,说推荐了你。 ”陆星沉解释道,他的目光沉静,似乎已经将那天的龃龉抛在了脑后,或者说,他选择了忽略,“这是个很好的平台。” “谢谢,我会努力准备的。”苏晚客套地回应。 两人并肩沿着林荫道往外走,一时无话。 夏日的蝉鸣聒噪不已,更衬得他们之间的沉默有些压抑。 走到校门口,陆星沉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晚, …” “陆星沉。”苏晚再次打断他。 苏晚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坦然又无所谓 “我们只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普通朋友而已,你不用这样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苏晚的话像是一把精准的尺子,清晰地丈量出了她想要保持的距离。 苏晚看到陆星沉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些许。 陆星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被推开的愠怒? 良久,陆星沉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融进蝉鸣里:“普通朋友。好,我明白了。” 陆星沉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夕阳将陆星沉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抹挺拔却带着伤的身影,莫名地透出一种孤寂感。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车子驶远,心里五味杂陈。她成功地划清了界限,保护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反而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回想起 巴黎深秋的银杏叶还在苏晚的画册里泛着金黄,拖着行李箱站在了北京机场,风里带着干爽的凉意,裹着胡同里飘来的糖炒栗子香。 和巴黎咖啡气息截然不同,却让她漂泊三年的心,渐渐有了实感,苏晚,凭借在巴黎美院主攻的插画设计作品集,顺利入职了北京一家专注于儿童绘本创作的工作室。 工作室藏在国子监旁的老四合院里,推开朱漆木门,院里的老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枝叶洒在画桌上,暖得让人安心。 初到北京的日子,苏晚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工作上,从绘本角色的神态勾勒,到色彩搭配的情感表达,她总能精准抓住孩子眼中的世界。 同事们常说她的画里有 “会呼吸的温度”,可只有苏晚自己知道,那些细腻的笔触里,藏着她对异乡生活的细微调适 —— 每当加班到深夜,看着窗外胡同里渐次熄灭的灯火。 苏晚总会想起巴黎租住的小阁楼,想起阁楼窗外那棵总在风中轻晃的梧桐树,心底偶尔会漫上一丝说不清的空落。阳台被她改成了小小的画室,墙上贴满了巴黎的风景速写和北京的胡同素描。 安顿好生活的第一个周末,苏晚就回了趟老家。 姥姥早已在门口的老槐树下盼着,手里攥着她最爱吃的山楂糕,皱纹里都堆着笑。只是这次回家,苏晚明显觉得姥姥的脚步慢了些,爬楼梯时总要扶着扶手歇两回。 姥姥总笑着说 “老毛病了,不碍事”,可苏晚看着姥姥藏在袖子里微微发颤的手,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 她知道姥姥有帕金森的初期症状,却总被老人家以 “不耽误你工作” 为由,拦着去大医院做系统检查。 原以为日子会在忙碌的工作与对老家的牵挂中平稳推进,直到十月末的一个深夜,苏晚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 电话那头,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惊雷般砸在她心上:“晚晚,你姥姥突发脑梗,老家医院说情况不稳定,建议转去北京的大医院……” 苏晚手里的笔 “啪” 地掉在数位板上,一片狼藉。 第16章 曾经的悸动 苏晚来不及换衣服,抓起钱包和手机就往楼下冲,深秋的夜风灌进单薄的衬衫,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可她顾不上冷,满脑子都是姥姥的身影。 打车赶往高铁站的路上,母亲发来消息说,老家医院的医生推荐了北京协和医院,可这个点根本挂不上专家号,就算挂上了,住院床位也得等很久。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她在北京认识的人不多,该去哪里找能尽快安排姥姥住院的渠道? 就在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时,林筱曼发来一条消息:“对了,星沉实习后在北京协和医院当神经科医生?你试试联系他?” “陆星沉” 这三个字,像一颗被时光尘封的石子,突然投进苏晚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她愣了几秒,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敢按下拨号键。 苏晚拨打陆星沉的电话,冷淡的语气—— 她刻意避开所有关于他的消息,可每当看到神经科相关的新闻,心里总会莫名一紧。 深吸一口气,苏晚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道低沉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医院特有的背景音:“喂?” “星沉,我是苏晚。”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姥姥…… 突发脑梗,老家医院建议转去北京,能不能…… 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即传来陆星沉沉稳的声音:“你别慌,把姥姥目前的检查报告和病历拍给我,我现在联系科室,尽量协调床位。 你们到北京后直接去协和医院急诊,我会提前跟急诊那边打好招呼。” 挂了电话,苏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没想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还是陆星沉给了她一丝依靠。 第二天清晨,苏晚陪着母亲和昏迷的姥姥抵达协和医院急诊。 刚下救护车,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陆星沉站在急诊门口。他比之前瘦了些,肩膀更宽了,白大褂穿在他身上,透着医生特有的严谨与沉稳。 他的头发梳得整齐,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看到苏晚,他的眼神顿了顿,随即快步走上前:“先把病人送进抢救室,我已经安排好了检查。” 抢救室外的长椅上,苏晚和母亲坐在一起。 陆星沉拿着检查报告走过来,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目前情况还算稳定,脑梗面积不算大,但需要尽快做溶栓治疗,我已经协调好了住院床位,等会儿就能转去病房。” 母亲连连道谢,苏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陆星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犹豫了一下,递过来一杯热咖啡:“别太担心,姥姥的情况比预想中好,你也别熬坏了身体。” 苏晚接过咖啡,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她抬起头,撞进陆星沉深邃的眼眸里 —— 那里面有担忧,有探究,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湖面,让她想起小时候两人在老家的小河边,他帮她捞起掉进水里的画笔时,眼里的光。 “谢谢你,星沉。” 她的声音很轻,“…” “先照顾姥姥要紧。” 陆星沉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沉稳,可苏晚却看到他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走向病房,白大褂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一道被时光拉长的影子。 苏晚握着温热的咖啡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北京的秋风从急诊室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可她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焐着 —— 巴黎的梧桐叶还在记忆里沙沙作响,苏晚已经提着行李箱站在了上海虹桥机场的到达大厅。 潮热的风裹着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比巴黎的凉夏多了几分黏腻,却也让她的心,悄悄落了地。 回国后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凑而充实。 只是每当加班到深夜,看着写字楼外璀璨的城市灯火,她总会想起巴黎左岸的咖啡馆,想起那些独自在画室里调色到天明的日子,心底偶尔会泛起一丝莫名的空落。 “暂时脱离危险,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许。 母亲正坐在 ICU 门外的长椅上,眼睛红肿,神色憔悴。苏晚走过去轻轻抱住母亲,喉咙哽咽:“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母亲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背:“不晚,你姥姥还在里面,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 两人守在 ICU 外,沉默地等待着探视时间。苏晚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让她一阵反胃。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来,步伐沉稳,白大褂的下摆随着走动轻轻晃动。 苏晚的呼吸骤然一滞,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是陆星沉。 陆星沉正低头和身边的护士交代着什么,侧脸线条流畅而冷峻,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他身上,却仿佛没能融化他周身那层淡淡的疏离感。 苏晚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微微侧过,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再次遇到陆星沉。 还记得 苏晚在美术学院的大一生活,可心底深处,关于陆星沉的记忆,却从未真正消失。她知道陆星沉就在北京的医科大学,城市相隔不远,可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找他。 直到大一寒假前,苏晚的室友林知夏要去找她哥,就在医科大学,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抵不住心底的渴望,跟着室友一起去。 站在医科大学的校门口,苏晚的心跳得飞快。她沿着校园里的林荫道慢慢走着,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苏晚不知道陆星沉会不会还记得她,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 是陆星沉。 陆星沉比高中时更成熟了些,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正笑着和身边的女生说话。那个女生穿着粉色的外套,扎着马尾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自然地挽着陆星沉的胳膊,两人并肩走着,看起来十分亲密。 苏晚的脚步瞬间僵住,像被钉在了原地。 苏晚看着陆星沉温柔的眼神,看着他给那个女生整理围巾的动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原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些曾经的悸动和期待,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冰冷的失落。 苏晚躲在树后,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才缓缓地蹲下身,捂住脸,眼泪无声地滑落。 如果当初她能勇敢一点,是不是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就会是她? 可现实没有如果。苏晚擦干眼泪,站起身,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过去的遗憾了。 陆星沉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 苏晚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更加努力地学习,不仅专业课成绩名列前茅,还主动报名参加各种绘画比赛和艺术交流活动。 苏晚利用课余时间去美术馆看展,不断积累创作经验。 苏晚把所有的情绪,都融入到画笔和颜料中,她的作品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有深度,不仅得到了老师的高度评价,还在全国大学生绘画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 室友们都调侃她是 “学习狂魔”,只有苏晚自己知道,她是在用努力麻痹自己,用忙碌填补心底的空缺。 苏晚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想让自己有一天能坦然地面对陆星沉,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要让他看到,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自卑怯懦的小女孩了。 偶尔,苏晚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陆星沉。 想起他高中时的笑容,想起他递过来的那杯热咖啡,想起大一在医科大学看到的那一幕。心里还是会有淡淡的失落,但更多的是释然。 苏晚知道,那段青涩的暗恋,已经成为了她成长路上的一笔财富,让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勇敢,也学会了如何在遗憾中寻找前进的力量。 “苏晚?”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晚猛地抬头,撞进了陆星沉深邃的眼眸里。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还有些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先回去休息吧?” 陆星沉的目光掠过她泛红的眼眶,又落在她身边的母亲身上,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我姥姥…… 她…怎么样。” 苏晚的声音有些干涩,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紧张得手心冒汗。 陆星沉的眉头微微蹙起:“是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我来负责今天的值班,你先回去,休息吧。” 苏晚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巧。母亲连忙站起身,对着陆星沉连连道谢:“陆医生,真是太巧了!麻烦你多费心照顾我母亲,她老人家……” “阿姨您放心,我会尽力的。” 陆星沉打断了母亲的话,语气温和却专业,“目前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探视时间快到了,等会儿我会带你们进去看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晚身上,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微妙的张力。 苏晚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第17章 短暂的“ 重逢 ” 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似乎更浓了,蝉鸣从窗外传来,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 苏晚的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布料被捏得发皱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Suw 不敢抬头,怕撞进陆星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更怕自己藏不住眼底的慌乱与复杂 —— 有重逢的意外,有求人的窘迫,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时光掩埋的悸动。 “叮 ——” 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提示音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陆星沉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医生的沉稳:“探视时间到了,我带你们进去。” 陆星沉转身走向重症监护室的门,白大褂的下摆轻轻扫过地面,留下一道短暂的影子。 苏晚连忙扶着母亲跟上,母亲还在不停地向陆星沉道谢,嘴里念叨着 “真是太巧了,幸好有你在”。 而陆星沉只是偶尔应一声 “应该的”,脚步平稳地引着她们走向病房。 走进重症监护室,消毒水的气味更加浓烈。 姥姥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原本有些卷曲的头发此刻贴在额头上,显得格外虚弱。 苏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眼眶瞬间泛红,她快步走到病床边,轻轻握住姥姥冰凉的手. 声音哽咽:“姥姥,我来了,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母亲站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陆星沉站在门口,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柔和了许多,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疏离。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提醒:“探视时间只有十分钟,阿姨,苏晚,你们有什么想跟老人家说的,尽量抓紧时间。” 苏晚点点头,俯身趴在姥姥耳边,轻声诉说着自己在北京的生活,说自己找到了喜欢的工作,说等她好了就带她去逛北京的胡同,去吃她最爱吃的冰糖葫芦。 苏晚不敢说太多伤心的话,怕姥姥听了会难过,只能捡些开心的事情讲,可说着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姥姥的手背上。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护士进来提醒她们该离开了。苏晚依依不舍地松开姥姥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陆星沉走出重症监护室。 回到走廊的长椅上,母亲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拉着陆星沉的手,再次道谢:“陆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星沉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苏晚正好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再次相遇。 陆星沉的眼神里,可最终只是对着母亲温和地笑了笑:“阿姨您放心,苏晚是我老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肯定不会推辞。” 母亲还想再说些什么,陆星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对她们说:“不好意思,我得去处理点事情,你们要是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晚小声说了句 “谢谢”。 陆星沉点点头,转身离开。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才缓缓松开手,看着便签纸上那熟悉的字迹 —— 和高中时他给她讲题时写在笔记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只是比那时更加沉稳有力。 母亲看着苏晚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晚,这次你姥姥生病,多亏了他,你以后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有空请他吃顿饭。” 苏晚低下头,没有说话。 苏晚怎么会不想谢谢陆星沉呢,可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感谢。 是老同学?是需要麻烦他的 “求助者”? 还是那个曾经因为自卑而刻意疏远他,又在他有了女朋友后黯然离场的故人? 她想起大一在医科大学看到的那一幕,想起他给那个女生整理围巾时温柔的眼神,心里还是会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星沉和她现在过得怎么样?那个女生是温医生吗?这些问题像小虫子一样,那..林薇薇呢?在她心里爬来爬去,让她坐立难安。 不敢问。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工作室的同事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还有几个项目等着她对接。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杂乱思绪,回复同事说自己家里有事,可能需要再请假几天,等事情处理好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看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心里暗暗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姥姥的病情,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至于陆星沉,她只的确要好好谢谢他,然后保持适当的距离。 可她不知道,有些情感,一旦在心底埋下了种子,就算被时光掩埋,只要遇到合适的契机,就会再次生根发芽。 北京的秋风依旧带着凉意,吹得走廊里的窗户轻轻作响。 苏晚坐在长椅上,心里五味杂陈。 走廊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是在拉长苏晚的等待。 “晚晚,” 母亲突然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姥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陆星沉走到苏晚面前,语气比刚才更加柔和,“情况比预想的要好,没有出现新的出血点,后续只要配合治疗,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苏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眶瞬间又红了,她对着陆星沉深深鞠了一躬:“星沉,真的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星沉连忙扶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弯腰:“你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更何况,我们还是老同学。” 陆星沉的指尖碰到她的胳膊,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快速地收回了手。 空气中再次弥漫起微妙的尴尬,苏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星沉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重症监护室的门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陆星沉才缓缓开口:“我已经跟护士长打过招呼了,你们可以在这里附近的休息室待着,有任何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谢谢你,星沉。” 苏晚声音依旧很轻。 “不用谢。” 陆星沉说了一句,“你们也别太劳累了,注意休息。我还要去查房,先过去了。” “好。” 苏晚点点头,看着陆星沉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陆星沉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继续向前走,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陆星沉在走到走廊尽头时,也停下了脚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病房区。 北京的秋风依旧在窗外呼啸,可走廊里的空气,却似乎因为这短暂的重逢,而变得温暖了许多。 苏晚知道,她和陆星沉之间的故事,并没有因为姥姥的生病,而她,或许也该试着放下过去的自卑和遗憾。 陆星沉处理完 3 床家属的咨询,又去病房查了一圈,等忙完手头的事,已是傍晚。夕阳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将走廊染成温柔的橘色,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朝着 ICU 的方向走去 —— 远远地,他就看到苏晚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速写本,正低头专注地画着什么。 苏晚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夕阳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陆星沉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像怕惊扰了这幅安静的画面。 直到走近,他才看清速写本上的内容 —— 画的是 ICU 窗外的那棵梧桐树,枝桠间还留着几片未落的叶子,笔触细腻,带着她一贯的温柔风格。 “画得很好。” 陆星沉的声音轻轻响起。 苏晚吓了一跳,手里的画笔差点掉落在地。 苏晚抬头看到是陆星沉,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连忙合上速写本,有些局促地说:“随便画画,打发时间。” “姥姥的情况有新进展,” 陆星沉在她身边坐下,将手里的病历夹轻轻放在腿上,“刚才我去查看的时候,她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说明意识在慢慢恢复,这是个好兆头。” “真的吗?” 苏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疲惫和焦虑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散了大半,“那是不是意味着,姥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还需要再观察几天,但恢复的趋势是好的。” 陆星沉看着她眼里的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后续我们会调整用药方案,重点促进神经功能恢复,你和阿姨不用太担心。” 苏晚用力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又落下一块。 苏晚看着陆星沉,认真地说:“星沉,真的谢谢你。” “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陆星沉摇摇头,目光落在她合上的速写本上,“你在巴黎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随身带着速写本吗?” 提到巴黎,苏晚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嗯,习惯了。 走在路上看到喜欢的风景,或者有什么灵感,就会随手画下来。” 她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速写本打开,翻到前面几页,“你看,这些都是我在巴黎画的街景。” 陆星沉凑过去,认真地看着。 有塞纳河畔的日落。 有蒙马特高地的小房子。 还有街角咖啡馆外的长椅。 每一幅画都带着温暖的色调。 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巴黎的浪漫气息。 “没想到,我没能去成的地方,你都用画笔记录下来了。” 陆星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第18章 “ 他 ”原来有对象 苏晚愣了一下。 “或许吧。” 陆星沉笑了笑。 苏晚的脸颊更红了,她连忙移开目光,看向 ICU 的方向,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这时,母亲从旁边的休息室走出来,看到陆星沉,连忙热情地打招呼:“陆医生,你来了!快坐快坐,晚晚刚还跟我念叨你呢。” “阿姨您好。” 陆星沉站起身,礼貌地回应。 母亲拉着陆星沉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感谢的话,又问起他现在的生活:“陆医生,你现在工作这么忙,身边有合适的人吗?…” 母亲的话让苏晚的心猛地一紧,她下意识地看向陆星沉,手里的速写本攥得更紧了。 陆星沉目光温和地看了看母亲说:“阿姨,有了,也是一位医生。” 母亲随即又笑着说,“那挺好,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很受欢迎的。” 苏晚听到这个消息,她一直以为,陆星沉和林薇薇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会和温医生在一起。 陆星沉和母亲聊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阿姨,苏晚,我先下班了。 明天一早我会过来查看姥姥的情况,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陆医生你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 母亲连忙说。 苏晚也站起身,看着陆星沉:“谢谢你今天告诉我姥姥的好消息。” “应该的。” 陆星沉看着她。 “别太累了,也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离开,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母亲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晚,我看星沉这孩子,要是女婿多好。 苏晚的脸颊发烫,连忙低下头,小声说:“妈,您别乱说,人家有对象。” “我可没乱说,不过可惜了。” 母亲笑着。” 苏晚的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她攥着速写本的手指泛白,低头盯着走廊地砖上的纹路,声音细若蚊蚋:“妈,您真是……” 母亲却笑得眼角起了细纹,顺势接过她手里的速写本,翻到那页巴黎咖啡馆的速写,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暖黄色调:“晚晚到时候也会遇到优秀对你的。 你从小跟着姥姥长大,我这当妈的没尽到多少责任,心里一直亏欠你。 母亲大学教授,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此刻却难得露出柔和的神色,眼底带着辅导员特有的洞察:“你姥姥常说,你小时候总盼着我能多陪你一会儿,可我忙。” 这些被时光尘封的细节,突然在苏晚脑海里清晰起来。 童年的记忆里,母亲的身影总是匆匆忙忙,电话那头永远是 “晚晚乖,妈妈忙完这阵就陪你”。 是姥姥的蒲扇、巷口的糖葫芦,还有陆星沉递过来的彩色铅笔,拼凑起她整个温暖的童年。 他今却成了穿着白大褂、温柔沉稳的医生。苏晚的鼻子微微发酸,原来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过往,从未真正消失。 母亲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只是后来爸妈分开,你学画画,我知道你以前内向,没想到现在性格也活泼开朗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受了委屈也不跟我说,却忘了问你想要什么。 苏晚摇摇头,眼眶泛红:“妈,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 她知道母亲的不易,一个女人在打拼,还要抚养女儿,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只是长久的疏离,让她们之间少了些寻常母女的亲昵。 “姥姥这次生病,“晚晚,妈年纪大了,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幸福。姥姥常说,感情这事儿,别等,别让遗憾跟着一辈子。” 母亲的话像一颗石子,在苏晚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想起高中时陆星沉的身影,想起巴黎的街头她独自一人画日落时,心里隐隐的失落。 这些年,她因为父母的离异对感情充满戒备,又因为陆星沉,却从未正视过自己心底的那份情愫。 走廊里的灯光柔和,映着 ICU 门上 “正在监护” 的指示灯。 苏晚握紧手里的速写本,画纸上传来熟悉的触感,仿佛还带着巴黎的阳光,抬起头,看向母亲,眼底的慌乱渐渐褪去,多了一丝坚定。 “妈,我知道了。” 苏晚轻声说,脸颊的热度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安心。 窗外的夜色渐浓,星光点点,仿佛在预示着一段被时光耽搁的缘分,终将在这个温暖的夜晚,重新启程。 休息室的沙发有些陈旧,坐上去会陷下去一小块。 苏晚蜷在角落,手里还攥着那本速写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边角 —— 那是她在巴黎跳蚤市场淘来的牛皮纸封面,边缘已经被磨得有些毛躁,却带着时光沉淀的温软。 母亲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刚接完一个工作电话,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律师特有的干练,挂了电话却瞬间软下来。 苏岚看着眼前的女儿轻声说:“刚院里说,我可能…回校… 没法天天来医院陪你和姥姥了。” 苏晚抬头,看见母亲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忽然一软。 以前总觉得母亲的世界里只有工作,直到这次姥姥生病,她才发现母亲也会在深夜偷偷抹眼泪,会因为医生一句 “指标稳定” 而长舒一口气。 她摇了摇头:“妈,你放心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姥姥要是醒了,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母亲点点头,伸手理了理苏晚额前的碎发,动作生疏却温柔:“你小时候总嫌我梳头发疼,现在倒是长这么大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速写本上,“其实你去巴黎那年,我偷偷去机场送过你。 看着你背着画板进安检口,我就在想,我闺女终于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可又怕你一个人在外受委屈。” 苏晚的心猛地一揪。 她一直以为自己出国是孤零零的,却没想到母亲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牵挂。 她攥紧速写本,声音有些发哑:“妈,我在巴黎挺好的,房东太太很照顾我,冬天还会给我煮热巧克力。” “那就好。” 母亲笑了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星沉这孩子,这次真是帮了大忙。 你姥姥刚进 ICU 那几天,我急得团团转,是他一直陪着我跑前跑后,还总安慰我说‘阿姨别担心,姥姥身体底子好’。” 提到陆星沉,苏晚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翻开速写本,恰好翻到那页蒙马特高地的速写 —— 画里的小房子错落有致,屋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街角的路灯亮着暖黄色的光,像极了高中时陆星沉陪她走过的那条回家的路。 “对了,” 母亲忽然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给你介绍个对象,是妈妈的密友唐菲家的儿子。” 苏晚的脸颊瞬间又热起来,连忙把速写本合上,小声说:“妈,我不急。” “怎么不急呢” 母亲挑眉,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晚,妈以前总觉得,女孩子要独立要强,可后来才明白,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有人陪。找个对象也好。” 我先回去了。 苏晚说 “好”。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苏晚以为是陆星沉发来的消息,连忙拿起来看,却发现是医院的护士站打来的。 她心里一紧,按下接听键,听见护士温柔的声音:“请问是王轸玪的家属吗?患者刚才醒了一会儿,意识很清醒,还问起你呢。” “真的吗?” 苏晚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速写本差点掉在地上,“我现在就过去!” 匆匆赶到 ICU 门口,护士刚换完班,笑着对她们说:“姥姥刚才还说,想看看苏小姐画的画呢。 不过现在又睡着了,医生说让她多休息,明天再来看也不迟。” 苏晚站在 ICU 门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躺着的姥姥,眼眶又红了。 姥姥的脸上还戴着呼吸机,却能看到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她握紧手里的速写本,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妈说的找对象,也可以去见见。 到休息室,苏晚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母亲发了一条微信:“我同意见一下那个男生。” 没过几秒,手机就震动了。 苏岚:“好,妈妈来安排。” 苏晚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想象着姥姥也一定盼着。 窗外的星光更亮了,透过窗户洒在速写本上,像是给画里的巴黎镀上了一层银辉。 苏晚知道,轻轻翻开速写本,在空白的一页上,向前走。 苏岚的效率向来惊人,不过三天时间,就把相亲的时间地点定了下来 —— 周六晚上七点,国贸三期的一家法式餐厅。 苏晚盯着微信里母亲发来的地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速写本的牛皮纸封面。 她其实没什么期待,甚至有些抗拒这种刻意的 “匹配”,但一想到姥姥醒来时念叨着 “晚晚要找个靠谱的人”。 想到母亲眼底藏不住的期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应下。 第19章 急促的结婚“ 婚礼” 苏晚看着他体贴的模样,心里更加愧疚。 苏晚知道秦疏白是个好人,可她却没办法回应他的感情。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偶尔会陪她一起去看姥姥。 姥姥的病情因为心情好转,竟然有了一丝起色,这让苏晚稍微松了口气。 有一次,苏晚在画室画画,秦疏白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苏晚画完一幅画,回头看到他,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 秦疏白走过去,看着画纸上的风景,“你画得真好,比以前更有韵味了。” 苏晚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她画的这幅画,是根据记忆中陆星沉带她去过的一个小镇画的,只是她不敢告诉秦疏白。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晚渐渐习惯了秦疏白的存在。他从不强迫她做什么,总是尊重她的想法,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有一次苏晚感冒发烧,秦疏白请假在家照顾她,给她物理降温,熬粥喂药,无微不至。苏晚躺在床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姥姥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是需要有人照顾,但已经不用再住在 ICU 了。有一天,姥姥拉着苏晚和秦疏白的手,笑着说:“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 晚晚,疏白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跟他过日子。” 苏晚看着姥姥欣慰的笑容,又看了看身边温柔的秦疏白,点了点头。 苏晚知道,让姥姥真正放心。 从那以后,苏晚开始尝试接受秦疏白。 苏晚会主动和他一起看电影、逛画展。 秦疏白感受到她的变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他们的婚姻,虽然开始于责任和愧疚,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滋生出了温暖的情愫。 有一次,他们一起去 798 艺术区看画展,看到一幅法国设计师的作品,苏晚想起了在巴黎的日子。 秦疏白看着她专注的眼神,轻声说:“等以后有空,我们一起去巴黎看看吧,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苏晚转过头,看着秦疏白温柔的眼神,笑着点头:“好啊。” 礼定在初秋一个晴好的周末,庭院里的桂花树缀满金黄,风一吹,甜香便漫进整个宴会厅。 苏晚的婚纱是自己设计的,简约的 A 字裙摆绣着细闪的银线,像揉碎的星光,领口处别着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 —— 那是秦疏白母亲特意寻来的老物件,说是秦家儿媳的传家宝,温润的珠光衬得她眉眼愈发柔和。 “晚晚,你看你,眼眶怎么红了?” 苏岚拿着粉扑,轻轻按在苏晚眼下,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得笑盈盈的才好看。” 苏岚一边帮苏晚整理头纱,一边絮絮叨叨,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秦疏白这孩子,稳重、细心,对你又上心,姥姥在病房里听说你们要结婚,拉着我的手念叨了好半天,说总算放心了。 苏晚吸了吸鼻子,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妈,我知道。这些天多亏了你,还有秦疏白。” “跟我客气什么。” 苏岚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是藏不住的欣慰与心疼,“你呀,之前在医院熬得那么辛苦,心里又装着事儿,我看着都难受。 现在有疏白陪着你,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硬扛了。 疏白是个靠谱的,妈信他能对你好。”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盒,递到苏晚手里,“这是妈给你的嫁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都是妈的心意,希望你往后日子红红火火,和和美美。” 正说着,房门被轻轻推开,秦疏白的母亲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绛红色的真丝旗袍,鬓边别着珠花,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喜气,手里还捧着一对成色极好的翡翠手镯,质地温润,泛着淡淡的绿光。 “晚晚,我的好孩子。” 秦母走到苏晚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细细打量着她,眼神里满是喜爱与满意,“真是越看越俊,我们疏白能娶到你,是他天大的福气。”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手镯,轻轻套在苏晚的手腕上,冰凉的玉石贴着肌肤,却让苏晚心里暖暖的,“这是我当年嫁过来时,我婆婆传给我的,现在我传给你。 秦家没什么复杂的规矩,妈就希望你们小两口往后互敬互爱,凡事有商有量,日子过得顺顺利利的。” 另一只手镯套上时,秦母的指尖带着些许温热的触感,她握着苏晚的手不肯松开,语气恳切:“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重感情,又有本事。 疏白这孩子,性子闷了点,但心里有数,对你的心思是真的。以后在秦家,你不用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有什么委屈、有什么需求,尽管跟妈说,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苏晚看着秦母满脸的笑意,听着她暖心的话语,鼻尖一酸,轻声喊了句:“妈。” “哎!” 秦母答应得格外响亮,眼眶瞬间红了,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真好,真好,我终于有儿媳妇了。” 她拉着苏晚的手,越看越满意,“当年疏白跟我说,高中画室里有个姑娘,画的风景速写特别有灵气,我还琢磨着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成了我的儿媳妇,这就是缘分啊!” 苏晚愣了愣,转头看向刚走进来的秦疏白,他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身姿挺拔,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轻轻走到苏晚身边,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妈念叨这事念叨好几天了,说当年就觉得你肯定是个好孩子。” 秦母笑着拍了拍秦疏白的胳膊:“你小子,运气就是好!以后可得好好待晚晚,不许让她受一点委屈,不然妈第一个不饶你!” “我知道,妈。” 秦疏白低头看着苏晚,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会的。” 苏岚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和睦的一幕,脸上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轻声说:“以后晚晚就拜托您多照顾了。” “你放心, 苏岚,你还不放心我。” 秦母立刻说道,“晚晚也是我的女儿,我肯定会好好疼她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时,外面传来司仪的声音,提醒婚礼仪式即将开始。秦疏白轻轻握紧苏晚的手,低声说:“准备好了吗?” 苏晚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边笑容满面的母亲和姥姥,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虽然她对秦疏白的感情还没到轰轰烈烈的地步,但此刻被这份沉甸甸的爱与期待包围着。 苏晚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她点了点头,眼底带着明亮的笑意:“准备好了。” 秦疏白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出房间。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庭院里的桂花香愈发浓郁,像是在诉说着一场刚刚开始的、温暖而绵长的幸福。 仪式厅的门被推开时,苏晚正被秦疏白牵着,踩着桂花香走向红毯尽头。 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洒下来,落在她洁白的婚纱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欢呼,她转头望去,瞬间红了眼眶。 “晚晚!这里!” 林筱曼穿着亮黄色的礼服,挥着手跳起来,裙摆上的流苏跟着晃动,还是当年那个咋咋呼呼的模样。 林筱曼身边的云舒穿着浅紫色连衣裙,气质温婉,手里捧着一束小小的向日葵,笑着朝苏晚点头,眼底满是温柔。 高中时,苏晚、云舒是画室的 “铁娘子”。 “慢点跑,小心摔着。” 秦疏白低声提醒,握紧了苏晚的手。 苏晚笑着点头,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直到走到宾客席前,林筱曼立刻扑过来,轻轻抱了抱她:“我的天!苏晚你今天也太好看了吧! “就你嘴甜。” 苏晚拍了拍她的背,看向云舒。 云舒递过向日葵,轻声说:“祝你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阳而生,和秦疏白一直幸福。” 云舒顿了顿,补充道,“这束花,是按你当年画的那幅《向阳坡》选的,还记得吗?高三那年冬天,我们在画室窗外偷偷种的向日葵,你画了整整一本速写。” 苏晚接过花,指尖抚过花瓣,眼眶发热:“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那本速写本,苏晚至今还珍藏着,里面不仅有向日葵,还有两人挤在画架旁的涂鸦,“ 其实还有秦疏白的侧影。 ”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苏晚转头,看到沈念、林知夏、陈曦正朝她走来。 沈念穿着干练的黑色小礼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走到苏晚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苏晚,你可真不够意思,结婚这么大的事,要不是孟学长说,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大学四年,她们四人住在同一间宿舍,苏晚是宿舍里最好的一个,却总在她们熬夜赶作业时默默泡好咖啡,在她们失恋哭泣时递上纸巾。沈念是宿舍长,雷厉风行;林知夏是文艺青年,总抱着一本书;陈曦性格开朗,是宿舍的 “气氛担当”。 “就是!” 陈曦凑过来,夸张地叹了口气,“想当年,我们宿舍四个人,就你最执着于设计,天天泡在工作室,连约会都没时间。 现在好了,事业爱情双丰收,可得好好补偿我们!” 第20章 婚前的“ 契约条款 ” 林知夏笑着递上礼盒:“新婚快乐,晚晚。这里面是我们四个给你定制的作品。” 苏晚接过礼盒,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质感,心里暖得发烫:“谢谢你们,还记得我最缺这个。” “怎么会忘?” 陈曦拍了拍她的肩膀。 目光落在秦疏白身上,笑得一脸八卦,“秦律师,我们可把我们宿舍最宝贝的苏晚交给你了,以后可得好好待她,要是让我们知道你欺负她,我们四个可不饶你!” 秦疏白握着苏晚的手紧了紧,眼底是藏不住的认真:“放心,我会用一辈子护着她。” 秦疏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掷地有声的坚定,苏晚转头看他,恰好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催促,没有试探,只有满满的珍视与包容,像春日里的暖阳,一点点融化了她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犹豫。 仪式厅的音乐响起,司仪的声音再次传来:“请新人入场。” 秦疏白牵着苏晚,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在红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桂花香随着微风飘进来,缠绕在两人周身。 苏晚的裙摆轻轻扫过地面,银线在阳光下闪烁,像她此刻雀跃又安定的心。 走到舞台中央,秦疏白松开她的手,转身面对她。 秦疏白微微俯身,帮她整理了一下头纱,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紧张吗?” 秦疏白低声问,眼底带着笑意。 苏晚摇了摇头,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不紧张了。” 是啊,有他在身边,有家人的期盼,有朋友的祝福,她还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司仪开始主持仪式,问出了那句经典的问题:“秦疏白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晚女士为妻,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始终爱她、护她、尊重她,一生不离不弃?” 秦疏白的目光紧紧锁住苏晚,声音清晰而郑重:“我愿意。” 秦疏白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己在内心暗暗道:“从初中画室第一次见到苏晚时。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护你一生的机会。今天,我终于等到了。苏晚,往后余生,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最温暖的港湾。”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与掌声,苏晚的眼眶瞬间红了。 轮到苏晚时,她深吸一口气:“我愿意。” 苏晚抬起手,轻轻抚上秦疏白的脸颊,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秦疏白,谢谢你。” 秦疏白的眼眶也红了,他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交换戒指的环节,秦疏白拿出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钻戒的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 “晚” 字。他小心翼翼地套进苏晚的无名指。 苏晚看着那枚钻戒,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她拿出为秦疏白戴的戒指,那是一枚素圈铂金戒指。 仪式进行到一半,苏晚无意间瞥见宾客席的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陆星沉。 陆星沉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身边站着温冉,看到苏晚望过来,陆星沉朝她举了举杯,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苏晚愣了愣,随即也朝他笑了笑,心里没有了往日的悸动,只剩下淡淡的释然。 那段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暗恋,终于在今天,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苏晚转头看向身边的秦疏白,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眼底带着询问。 “没事,” 苏晚轻轻摇了摇头,握紧了他的手。 秦疏白只是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婚礼仪式在一片祝福声中结束,宾客们纷纷上前道贺。 秦疏白始终牵着苏晚的手,替她挡掉不必要的劝酒,细心地为她递上温水,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她 “别站太久,累了就告诉我”。 苏晚靠在他身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宾客,心里满是踏实。 苏晚想起 原来,爱情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它可以始于一场契约婚姻,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慢慢滋生、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傍晚时分,宾客渐渐散去。 秦疏白牵着苏晚回到他们的新房。 婚房是秦疏白婚前就布置好的,南北通透的大平层,装修风格简约大气,连苏晚的画室都特意留了最大的朝南房间,采光极好。 但从领证那天起,这间房子就像被无形的线分成了两半——主卧归秦疏白,侧卧归苏晚。 房间里摆满了她喜欢的白玫瑰,窗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画架,上面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 —— 画的是他们婚礼的场景,阳光、红毯、桂花香。 没有争吵,没有勉强,是两人婚前就默认的“契约条款”。 苏晚提出分房时,秦疏白只是愣了一秒,随即点头:“好,你觉得自在就好。” 秦疏白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可苏晚避开了他的眼睛,没敢深究那一秒的沉默里藏着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苏晚惊讶地问。 “婚礼前几天” 秦疏白声音温柔,“最重要的日子,永远留在画纸上。”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进房间。桂花香随风飘进来,弥漫在空气中,像是在诉说着一场跨越时光的暗恋,终于在婚姻里绽放出最美的模样。 婚后的日子,像一杯温吞的蜂蜜水,没有轰轰烈烈的波澜,却在日复一日的琐碎里,浸透着绵长的甜。 苏晚依旧在画室里忙碌,只是画架旁多了一个固定的角落 —— 搬家那天,苏晚只带了自己的画具、书籍和几件换洗衣物,把侧卧收拾得像个独立的小天地。 秦疏白帮她搬箱子时,动作轻柔,还特意给她的画架垫了防滑垫:“画室的灯光我调过了,暖光不刺眼,熬夜画画也伤眼睛。” 苏晚说了声“谢谢”,低头整理画笔,没接话。 真正的“自在”,是从秦疏白第一次出差开始的。 秦疏白会把公文包放在那里,有时处理完工作,就坐在沙发上看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温柔得能化开颜料。 秦疏白出差的契机很自然,律所接了个跨国并购案,需要去上海对接客户,一去就是一周。 秦疏白走的那天早上,苏晚还在睡觉,醒来时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份温热的早餐,旁边压着一张便签:“冰箱里有你爱吃的草莓和酸奶,记得按时吃饭,钥匙在玄关抽屉第二层。” 没有秦疏白的房子,安静得能听见画笔划过画布的沙沙声。 苏晚不用再担心加班晚归会打扰到谁,不用在画到兴起时刻意放轻动作,更不用在餐桌上面对他温柔的目光而感到坐立难安。 苏晚可以熬夜画到凌晨,累了就蜷在画室的沙发上睡一会儿,醒来接着画;也可以把颜料盘随意放在餐桌上,不用想着及时收拾。 秦疏白回来那天,苏晚正在画室里赶一个设计方案,连他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直到他敲了敲画室的门,她才抬头,看到他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西装外套上沾着点风尘。 “回来了?”她停下画笔,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候一个合租的室友。 “嗯。”秦疏白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疲惫,“没打扰你吧?我带了点上海的生煎,放在厨房了,你忙完可以尝尝。” “谢谢,不用特意给我带的。”苏晚低下头,重新拿起画笔,避开了与他对视,“你一路累了,先休息吧。” 秦疏白没再说什么,轻轻带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苏晚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画布上的线条歪了一笔,她皱了皱眉,擦掉重画,心里却莫名有些烦躁——不是讨厌他,而是这种“他对自己好,自己却无动于衷”的愧疚感,像根细小的刺,偶尔会扎一下。 但这种愧疚感,很快就被“自在”的生活冲淡了。 秦疏白的出差越来越频繁,从上海到北京,从国内到国外,有时一去就是半个月。他像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两人碰面的机会自然也更少。 有一次,秦疏白出差回来,发现冰箱里的草莓放坏了,便签还压在茶几上,没被挪动过。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清理了冰箱,又重新塞满了新鲜的食材,留下新的便签提醒她“食材别放太久”。 苏晚看到新的便签时,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苏晚知道秦疏白的细心,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履行丈夫的责任”,可她就是没办法回应。她能做的,只有在他回来时,客气地打招呼,在他留下礼物时,说声“谢谢”,在他熬夜工作时,不打扰。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设计工作中,接了一个又一个项目,加班成了常态。同事问她“你先生不说你吗”,苏晚笑着摇头:“他工作也忙,我们各自安好就好。” “各自安好”,这四个字成了她对这段婚姻的定义。 第21章 尘封的秘密 直到有一次,姥姥打电话来,语气带着担忧:“晚晚,疏白又出差了?你们俩结婚这么久,怎么跟牛郎织女似的?” 苏晚握着电话,看着画室里散落的画稿,沉默了很久才说:“姥姥,我们挺好的,他工作忙,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这样挺好的。” 挂了电话,苏晚放下画笔,走到客厅。 秦疏白上次回来带的生煎,她没吃,已经放凉了;他留下的便签,一张叠着一张,堆在茶几的角落;他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法律书籍和案件资料。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房子里,处处都是秦疏白的痕迹。 可她却像个局外人,刻意忽略着这一切。 苏晚发现自己享受着他带来的便利与安心——房产证上的名字、冰箱里的食材、整理好的常用药,却不愿付出一点情感回应。 心里的愧疚感再次涌上来,比之前更强烈。 苏晚走到厨房,加热了那份早已凉透的生煎,咬了一口,皮已经硬了,味道并不好。 可她还是慢慢吃完了,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这时,手机响了,是秦疏白发来的消息:“在国外看到一款水彩颜料,据说颜色很正,给你带了一套,等我回去给你。” 苏晚看着屏幕,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回复了三个字:“麻烦了。”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间宽敞明亮的房子,其实挺冷清的。 只是这份冷清,是她自己选择的,也是她此刻唯一能承受的状态。 苏晚不知道的是,秦疏白发完消息后,靠在酒店的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眼底满是落寞。 秦疏白频繁出差,一半是因为工作确实繁忙,另一半,是怕自己靠得太近,会让她觉得压抑,只能用这种方式,给她留足空间,也给自己留一点体面。 屋檐下的两人,一个在刻意疏远,一个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在疏离的表象下,藏着各自的心事,等待着被打破的那一天 字迹遒劲工整,像他本人一样沉稳。 苏晚拿起便签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吃完早餐就径直去了工作室。 秦疏白从不会打断她的创作,却总能在她画到疲惫时,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柠檬水,或是默默收拾好散落的画笔。 有一次,苏晚接到一个重要的设计项目,客户要求严苛,反复修改了十几次方案仍不满意。 她熬夜赶图到凌晨,趴在画桌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疏白处理完一个紧急的并购案回家,看到画室里还亮着灯,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苏晚抬头,眼底还带着泪光,声音带着鼻音:“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一个方案都做不好。” 秦疏白拿起她桌上的设计稿,认真翻看了一遍,指尖划过她勾勒的线条:“不是你做得不好,是他们不懂欣赏你。你看这里的光影处理,还有整体的空间布局,都很有想法。” 秦疏白顿了顿,想起她之前提过客户的核心需求,补充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把客户的要求和你的设计理念结合起来,我帮你梳理一下逻辑框架?” 那天晚上,秦疏白用律师的严谨思维,帮苏晚拆解了客户的需求痛点,又陪着她重新调整方案。 凌晨四点,新的设计稿终于完成,苏晚靠在他肩上,困得睁不开眼:“秦疏白,谢谢你。” 第二天,苏晚带着修改后的方案去见客户,果然一次通过。 客户赞不绝口:“苏设计师,这次的方案既满足了我们的需求,又保留了你的设计风格,太完美了!” 苏晚走出客户公司,第一时间给秦疏白发消息:“搞定啦!晚上请你吃大餐!” 手机很快传来回复,附带一个温柔的笑脸:“好,我订了你最爱的那家私房菜,等你回家。” 日子久了,苏晚发现秦疏白密码了。 苏晚在整理书房时,无意间翻到一个上了锁的木盒。正要打开时候,手里电话响起来了。 “云舒”怎么了。苏晚把木盒又放回原位置上 “晚晚,”我买了飞北京的票,咱们见一面”云舒说道。 秦疏白的 “ 盒子里装的全是与她相关的旧物:初中时她写在纸条当时遗落在画室的某个角落,原来被秦疏白捡去了,上面还印着小小的向日葵图案。 她当年发表在校园杂志上的设计稿复印件,边角被磨得有些毛糙;甚至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她的喜好 ——“不吃香菜,不吃辣”“喜欢白玫瑰,讨厌香水味太浓的花”“画画时需要安静,喜欢喝温柠檬水”“梦想是去巴黎看画展”……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是秦疏白的字迹,遒劲有力:“2015 年 9 月 10 日,画室初见,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画笔下的向日葵,比阳光还耀眼。2025 年 5 月 20 日,相亲重逢,她眼底有遗憾,却依旧温柔。2025 年 10 月 1 日,婚礼,她笑着说‘我愿意’,从此,我的余生有了归宿。” ” 那些字迹,原来,在苏晚不知道的岁月里,秦疏白把她的一切都放在了心上,默默守护了这么多年。 秦疏白出差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苏晚蜷缩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散落着一堆文件,眼底满是红血丝。 秦疏白刚出差一周,回来时特意带了她爱吃的草莓蛋糕,可此刻蛋糕放在茶几上,连包装都没拆。 “怎么了?” 秦疏白放下行李箱,走到她身边蹲下,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苏晚抬头看他,憋了几天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声音带着鼻音:“有人告我抄袭,要我赔偿,还要下架所有产品…… 可我没有抄,那是我自己画的。” 秦疏白拿起桌上的律师函和证据材料,逐字逐句地翻看,眉头渐渐拧紧。 他的专业素养让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 对方的设计注册时间比苏晚的创作手稿晚了三个月,所谓的 “侵权” 根本站不住脚,明显是恶意竞争。 “别慌。” 他放下文件说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对方恶意诉讼。 他们就是看中你工作室规模小,想逼你放弃。” 苏晚吸了吸鼻子,眼底满是无助,“我耗不起时间和钱,再这样下去,工作室就要倒闭了。” 秦疏白沉默了几秒,然后抬头看向她,眼神坚定:“我来帮你。” 苏晚愣了愣:“你?可你是商业律师,而且……” 她想说 “我们只是契约夫妻”,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大学辅修过知识产权法,这类案子我处理过不少。” 秦疏白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而且,你是我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是……” 苏晚还想犹豫,秦疏白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律所同事的电话。 看着函件上附的所谓 “侵权证据”—— 悦享文创去年推出的一款印花抱枕,纹样粗糙,构图僵硬,和苏晚耗时半年打磨的原创设计仅有几分形似,根本谈不上抄袭。 可悦享文创是业内知名的 “快消文创品牌”,成立十年,总部位于上海,员工五百余人,年营收过亿,不仅资金雄厚,还常年与专业知识产权律所合作,专挑新兴设计师和小工作室 “维权”。 知识产权注册记录,还有他们近三年的诉讼案例,越快越好…… 对,是我个人代理的案子,当事人是我妻子。” 挂了电话,秦疏白看着还在发愣的苏晚,笑了笑:“别担心,有我在。 现在,把你所有的创作手稿、灵感记录、还有产品上架时间的证据都找出来,我们连夜整理。” 那一夜,工作室的灯亮到了天明。 秦疏白褪去了平时的温柔,换上了律师的严谨与锐利。 他帮苏晚梳理证据链,从最初的灵感草图,到每一次修改的痕迹,再到产品上架的后台记录,一一分类归档。 遇到模糊的时间节点,他用专业的法律逻辑帮她补充佐证;面对对方可能提出的质疑,他提前准备了应对方案。 苏晚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台灯的光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打下阴影,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锐利如鹰,却又在看向她时,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秦疏白会在她揉眼睛时,默默递上温热的柠檬水;会在她因为回忆不起细节而焦虑时,轻声安慰 “没关系,我们再想想”;会在凌晨两点时,起身给她热了牛奶,逼着她喝下去补充体力。 “你以前处理案子,也这么拼吗?” 苏晚喝着牛奶,轻声问。 秦疏白正在整理证据清单,闻言抬头笑了笑:“是职业责任。” 苏晚,低头抿了抿牛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接下来的日子,秦疏白一边处理律所的工作,一边帮苏晚推进官司。 秦疏白带着她去公证处做证据保全,陪着她去和对方谈判,用专业的法律知识寸步不让,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有一次谈判结束,对方律师私下找到秦疏白,语气带着威胁:“秦律师,大家都是同行,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工作室撕破脸吧?” 秦疏白冷冷地看着他:“我的当事人没有做错任何事,她的原创值得被尊重。如果你们执意要打这场官司,我奉陪到底,到时候不仅要让你们撤回诉讼,还要追究你们恶意竞争的责任。” 对方被他的气势震慑,再也不敢小觑这个看似温和的律师。 庭审那天,秦疏白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法徽,站在原告席上,逻辑清晰地陈述案情,有条不紊地呈现证据。他拿出苏晚的创作手稿,对比对方的设计,指出两者在构图、笔触、色彩运用上的本质区别;又提交了苏晚与面料商的沟通记录,证明她的设计早在对方注册前就已成型。 对方律师节节败退,试图混淆视听,却被秦疏白一一驳斥。最后,法官宣布苏晚胜诉,对方需立即撤回侵权指控,公开道歉,并赔偿苏晚工作室的名誉损失和经济损失。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阳光刺眼,苏晚看着身边的秦疏白,忽然红了眼眶。她走上前,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轻轻抱住了他:“秦疏白,谢谢你。” 秦疏白身体一僵,随即紧紧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 工作室的危机解除,“抄袭” 的谣言不攻自破,反而因为这场官司,更多人知道了苏晚的原创设计,订单量激增。庆功宴上,小陈偷偷对苏晚说:“苏姐,秦律师对你也太好了吧,全程都在护着你,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苏晚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望向不远处正在和客户寒暄的秦疏白。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的素圈戒指,侧脸温和,却自带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想起婚后那些疏离的日子,想起自己刻意的回避,想起他默默的等待与守护。 原来,最好的爱情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在你需要的时候,他总能挺身而出,为你遮风挡雨;是在你迷茫的时候,他总能给你方向,让你安心。 庆功宴结束后。晚风习习,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晚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星光。 秦疏白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掌心,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晚晚,能遇见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苏晚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秦疏白的婚姻,再也不是冰冷的契约。而那些曾经的疏离与犹豫,都将成为过往,未来的日子,他们会一起面对风雨,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最温暖的诗。 第22章 录制“ 节目 ” 官司胜诉后。 苏晚的工作室步入正轨,订单排到了三个月后。 苏晚每天泡在画室里改设计稿,常常忙到深夜。 而秦疏白那边,律所接了一个跨国并购案,涉及多方利益纠纷,时间紧任务重,他几乎天天加班到后半夜,有时干脆在律所过夜。 这天晚上,苏晚改完最后一张设计稿,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凌晨一点。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想起秦疏白说过今晚要回家,便起身去厨房想热杯牛奶,却没想到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了让她心头一紧的画面。 秦疏白坐在餐桌前,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并购案条款,他的头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都在琢磨案子。 秦疏白的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椅子上,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的锁骨线条有些单薄,眼下的乌青比前几天更重了,连呼吸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桌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旁边是没动过的外卖盒,还是中午她出门时给他点的,现在菜都已经蔫了。苏晚心里莫名一揪,她知道秦疏白对工作向来拼命,却没想到他会拼到连饭都顾不上吃。 苏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帮他把电脑合上,却没料到刚碰到键盘。 秦疏白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像是条件反射般坐直身体,看到是她,才缓缓松了口气:“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改完稿子,想给你热杯牛奶。”苏晚的声音放得很轻,“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电脑还没关呢。” 秦疏白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刚才看条款看入神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个案子明天要给客户出最终方案,必须今晚改完。” 秦疏白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鼠标,却刚一动,脸色突然变了,手紧紧按住了肚子,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了?”苏晚见状,连忙扶住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 “没事,老毛病了,胃疼。”秦疏白咬着牙,试图掩饰疼痛,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下去,“可能是今天没按时吃饭,又喝了点咖啡。” 苏晚这才想起,他早上出门时说过胃有点不舒服,让他记得按时吃药,可他显然又忘了。 苏晚心里急,扶着他站起来:“别坐着了,我扶你去沙发上躺着,你等我,我去给你拿药。” 秦疏白想拒绝,说案子还没改完,可话到嘴边,却被胃里传来的绞痛堵了回去,只能任由苏晚扶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 苏晚转身冲进卧室,从抽屉里翻出他常吃的胃药,又快步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还顺便把中午的外卖热了一下——虽然菜不好了,但粥还能喝。 苏晚拿着药和水跑回来时,看到秦疏白正蜷缩在沙发上,手紧紧按着肚子,额头抵在膝盖上,肩膀微微颤抖。 苏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蹲下来,把药递到他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先把药吃了,我给你热了粥,一会儿喝点垫垫肚子。” 秦疏白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底却闪过一丝暖意,他接过药,就着温水咽了下去,声音沙哑:“好。” 苏晚没忍住,语气里带了点责备,“你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不按时吃饭,还喝黑咖啡熬夜,你是不是非要把自己熬垮才甘心?” 秦疏白看着她的样子,却因为胃痛没力气,只能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这个案子太重要了,客户催得紧,我……” “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啊。”苏晚打断他,声音软了下来,“案子可以慢慢改,身体垮了,什么都没了。” 苏晚说着,转身去厨房把热好的粥端出来,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快喝点粥,暖暖胃。” 秦疏白接过粥碗,温热的粥滑进胃里,缓解了不少疼痛。他看着苏晚坐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担忧,还时不时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发烧。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晚晚,”他放下粥碗,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晚没抬头,还在帮他整理桌上的文件。 “谢谢你会担心我。”秦疏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真心,“以前我加班到深夜,从来没人会等着我,也没人会管我吃没吃饭,胃不胃疼。”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以前的自己,总是刻意疏远他,对他的关心视而不见,可现在,看到他脆弱的样子,她却控制不住地心疼。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已经慢慢的走进了她的心里,再也不是那个“契约丈夫”了。 苏晚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秦疏白看着她,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星光落了进去。 苏晚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烫。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秦疏白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疏离了。他们之间,多了牵挂,多了心疼,多了一份名为“爱”的情愫,正在慢慢生根发芽。 那天晚上,秦疏白没有再回餐桌工作,而是靠在沙发上休息。 秦疏白看着苏晚,眼底满是宠溺。 客厅里的灯光柔和,映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窗外的夜色渐深,可这间屋子里,却满是温暖的气息。 苏晚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们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秦疏白还会为了工作熬夜加班,她也还会为了设计稿忙碌,但只要他们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守护,就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而这份在平淡日子里慢慢滋生的爱意,也会像她画笔下的向日葵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下,越来越灿烂,越来越温暖。 苏晚接到云舒消息时,正在画室里给新一季 “向日葵系列” 画草稿 —— 屏幕弹出消息框,附带一张机场航站楼的照片,配文:“北京的风好凉!录《城市微光》特别节目,顺便来蹭你家饭,欢迎不?” 苏晚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嘴角瞬间扬起来,指尖飞快回复:“热烈欢迎!冰箱里还有你爱吃的草莓,晚上给你做番茄牛腩。” 放下手机,她看着画纸上刚勾勒出的向日葵轮廓,忽然想起高中画室的日子 —— 云舒总爱坐在窗边,手里捧着《读者》,声音轻轻的,念里面的散文给她听。 那时云舒就说,以后想做能 “用声音传递温度” 的工作,如今她真的成了《城市微光》的主持人,节目里聊城市里的小人物、小温暖,每一期都能让人红了眼眶。 傍晚秦疏白下班回家时,就看到苏晚在厨房忙碌,案板上摆着洗好的草莓,砂锅在灶上咕嘟着,飘出番茄牛腩的香气。“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 “云大主持来了,录节目顺便来玩。” 苏晚侧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高中时我们俩总一起吃番茄牛腩,她总抢我碗里的牛腩,说我做的比食堂阿姨做的好吃。” 正说着,门铃响了。 苏晚擦了擦手跑过去开门,门外云舒穿着米白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头发松松挽在脑后,脸上带着旅途的轻浅疲惫,却依旧笑得温柔:“晚晚....我来了” 两人抱了抱,云舒走进来,看到秦疏白,笑着打招呼:“秦律师,又麻烦你啦。” “客气什么,快坐。” 秦疏白递过一杯温水,目光落在她的帆布包上 —— 包上印着《城市微光》的 logo,边角有些磨损,显然是常用的。 饭桌上,云舒聊起这次来北京录节目的主题:“是‘城市里的手艺人’,昨天去了胡同里的老木匠家,爷爷做了一辈子木梳,说‘每把梳子都要带着温度’,特别让人感动。”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对工作的热爱,“明天录最后一场。 想请你去现场看看,顺便录段你的设计故事 ——‘向日葵系列’不就是最好的‘手艺人的温暖’吗?” 苏晚愣了愣:“我?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 云舒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她,“你的设计里有故事,有温度,特别符合节目的调性。而且…… 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是这么厉害的设计师。” 第二天下午,苏晚去了录播现场。 演播厅不大,布置得很温馨,暖黄色的灯光,背景是手绘的城市街景。 云舒正在和工作人员对流程,手里拿着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遇到不确定的地方,就轻声和编导讨论,语气认真又耐心。 “马上到你啦。” 云舒看到他们,快步走过来,帮苏晚理了理衣领,“别紧张,就像咱们聊天一样,我问你答就好。” 录播开始后,云舒站在镜头前,瞬间切换到 “主持人模式”—— 声音清亮又温和,眼神专注,问的问题都落在苏晚的创作细节上:“为什么会选择向日葵作为核心元素?”“创作时有没有遇到特别难的时刻?” 苏晚看着对面熟悉的朋友,原本的紧张渐渐消散,说起姥姥住院时,她在病房窗外看到的那丛向日葵:“冬天那么冷,它却一直朝着太阳,我就想,要是我的设计也能像向日葵一样,给人点力量就好了。” 云舒静静听着,眼底泛起微光,轻声补充:“我记得高中时,晚晚就在画室窗外种过向日葵,每天都去浇水,哪怕下雪天也去。那时候她就说,向日葵是‘会追光的花’。” 录播结束后,工作人员收拾设备,云舒坐在后台的椅子上,揉了揉嗓子。 苏晚递过一杯温蜂蜜水:“累坏了吧?一直说话。” “习惯啦。” 云舒喝了口蜂蜜水,笑着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苏晚,“给你的,节目里老用这种笔记本记灵感,觉得好用,给你也带了一本。” 苏晚翻开笔记本,扉页上是云舒的字迹,轻轻的:“愿我们都像向日葵,永远朝着光,永远有温度。” 她心里一暖,抬头看着云舒,忽然想起高中时云舒给她写的贺卡,也是这样温柔的字迹,写着 “我们要一起成为更好的人”。 “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年你离开画室了,”苏晚眼眶湿润道。 “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才是我云舒。”云舒安慰道苏晚。 晚上送云舒去酒店时,云舒忽然拉住苏晚的手,轻声说:“晚晚,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开心。秦律师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看你的眼神,满是心疼和在意,就像你设计里的向日葵,永远朝着你。” 苏晚脸颊微红,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前总把心门关着,是他一点点在打开的,我能感受得到。”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云舒笑了笑,挥手告别,“下次录节目还来蹭饭,记得给我留牛腩!” 回去的路上。 回想 云舒一直都是这样,用自己的方式,给身边的人带去温暖。就像高中时,我画不出稿子难过,她就念散文给我听,说‘慢慢来,好的设计都需要时间’。” 苏晚忽然觉得,人生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有始终陪伴的朋友,有温柔守护的爱人 —— 就像向日葵有太阳,永远朝着光,永远有温暖。 几天后,云舒的特别节目播出了。 苏晚和秦疏白坐在沙发上一起看,镜头里云舒采访老木匠、手艺人。 最后画面切到苏晚的工作室,她拿着画笔,身后是满墙的向日葵画稿。 云舒的声音轻轻响起:“每一份手作,每一次创作,都藏着创作者的心意和温度。就像苏晚的向日葵,像老木匠的木梳,都在告诉我们,生活里的小温暖,从来都不曾缺席。” 苏晚看着屏幕里的云舒,又看了看身边的秦疏白,心里满是感动把日子过成满是向日葵的模样,温暖又明亮。 第23章 平凡的日子也有光 云舒接到台里通知时,指尖正停在一封落款 “胡同修表匠” 的听众来信上 —— 要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合作录《声音里的中国》,对方派来的合作主持人,名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顾砚辞。 这个名字,云舒藏在心底五年了。 顾砚辞是她的前男友,也是她曾经的 “声音同路人”。 大学时两人都在校园电台,云舒主持《晚安校园》,顾砚辞做她的搭档,偶尔替她读听众来信。 他声音比现在更清冽些,却总在念到 “想家” 的信时,悄悄放柔语气。后来顾砚辞想做演员,云舒却想留在电台做 “小而暖” 的节目,年轻气盛时没说清的分歧,像根细刺扎在中间,最后竟在一个飘着雨的夜晚,轻轻说了 “分开”。 再后来,云舒在上海听到《晚安城市》,那道低沉温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她愣了很久 —— 是顾砚辞。 原来他没做成演员,也进了电台,只是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成了她深夜加班时,悄悄放在背景音里的 “老熟人”。 初次见面是在节目筹备会。 顾砚辞推门进来时,云舒正低头翻资料,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那本泛黄的笔记本。 云舒一眼就认出来 —— 是大学时他用来记节目流程的那本,封面还贴着她当年送的向日葵贴纸,边角磨得发白,却没丢。 “云舒老师,久仰。”顾砚辞先开的口,声音比电波里更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云舒抬头,撞进他眼底,心跳忽然乱了节奏,却还是扯出礼貌的笑:“顾老师,您太客气了。” 话一出口才发现,连称呼都生分了。 筹备会聊到 “如何用声音抓城市温度”,云舒下意识说:“我想采访胡同修表匠,他守着老铺子三十年,修的不是表,是……” “是时光。” 顾砚辞接话的速度比谁都快,说完才意识到什么,轻轻咳了一声,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老北京胡同的照片,“我去年去采风拍的,修表匠的铺子就在这条胡同里…… 其实,是我们以前一起去过的那条。”后半句话未说出口。 云舒看着照片里熟悉的青砖灰瓦,忽然想起大学毕业旅行,他们在胡同里转了一下午,修表匠还帮她调过表带,顾砚辞在旁边笑着说 “以后我赚了钱,给你买块不用修的表”。原来他都记得。 第二天去采访,顾砚辞的细心,藏着太多 “旧习惯”。 修表匠铺子光线暗,他递来的补光灯,是她以前录户外节目时总用的暖光款;修表匠说话带口音,他重复时的语气,和当年帮她整理采访录音时一模一样;甚至她蹲久了腿麻,他悄悄递来折叠小凳子,还不忘补一句 “我也累了,一起歇会儿” —— 就像以前在校园里,她蹲在花坛边喂猫,他总找借口陪她一起蹲。 采访结束坐在胡同口吃冰棍,橘子味的,是她以前最爱吃的口味。 顾砚辞咬着冰棍,忽然说:“当年我考电影学院落榜,躲在出租屋里,听你在校园电台说‘平凡的日子也有光’,才想进电台的。” 云舒捏着冰棍的手顿了顿:“我以为你……” “以为我早忘了?” 顾砚辞笑起来,眼底有细碎的光,“没忘。你说想做‘能让人想起家的节目’,我一直记着。 后来听你的《城市微光》,才知道你真的做到了 —— 比如你采访煎饼摊主,说‘阿姨的酱里有妈妈的味道’,我在电台里听着,都红了眼眶。” 云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原来分开这些年,他们都在沿着当年的方向走,只是走了不同的路,却又在 “用声音传递温暖” 这件事上,悄悄重逢了。 节目录制到深夜,云舒的嗓子有点沙哑。 顾砚辞从包里拿出一盒润喉糖,薄荷味的,是她以前嗓子不舒服时总吃的那种。 “不是问你同事的,”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轻声说,“你以前总说薄荷味不刺激,我一直记着,包里总备着。” 云舒捧着温热的蜂蜜水,看着他在录音棚里调试设备的背影,忽然想起大学时,他也是这样,在她录完节目后,默默帮她收拾麦克风,还会把椅子摆回原位。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原来一直都在。 节目播出前的分享会上,有观众问顾砚辞:“您和云舒老师合作,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顾砚辞看向云舒,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试探,满是坦诚:“是找回了‘知音’。 分开这些年,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和她一起采访、一起聊节目,才明白 —— 我想做的不是演员,是和她一起,把那些温暖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台下的掌声响起来,云舒,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分享会结束后。 路过音像店时,橱窗里的老唱片正放着《后来》,旋律轻轻飘出来,裹着秋夜的凉。 顾砚辞停下脚步,喉结动了动,像是终于攒够了勇气:“云舒,这些年…… 我总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我们会不会……” 话没说完,云舒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亮起的瞬间,她下意识把手机往身前挪了挪,指尖划过屏幕时,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连眼角的弧度都温柔了几分: “昭哥? 刚结束分享会,顾老师正送我回家呢…… 不用啦,我快到小区门口了,你不是明天还要赶早班机去剧组吗? 早点休息…… 好,等我回去给你留灯。” 挂了电话,云舒才发现顾砚辞正盯着她的手机屏 —— 壁纸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男人穿着简单的白 T,眉眼清俊,正低头帮她整理耳边的碎发,背景是片场的布景板,角落还能看到 “陆昭工作室” 的水印。 陆昭这个名字,顾砚辞最近常在娱乐新闻里看到。 演员,演技扎实,为人低调,去年凭借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拿了影帝,颁奖礼上他说 “感谢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让我知道,平凡的日子也有光”—— 当时顾砚辞没在意,现在才懂,那句话里藏着的,是云舒的名字。 “他是…… 陆昭?” 顾砚辞的声音有点发涩。 “嗯。” 云舒没回避,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壳边缘,那是陆昭亲手做的,上面刻着小小的 “云” 字,“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 她没说的是,陆昭知道她喜欢电台,从不会因为自己是演员就要求她曝光;知道她录节目到深夜,会提前在工作室煮好她爱喝的红枣粥,再开车来接她;甚至知道她心里藏着一段没说清的过去,却从不多问,只是在她偶尔翻旧照片时,轻轻抱她说 “以后的日子,我陪你慢慢过”。 顾砚辞看着她提起陆昭时眼底的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安稳 —— 不是大学时那种带着憧憬的明亮,而是被好好爱着、被妥帖安放的温柔。 顾砚辞忽然想起刚才分享会上,云舒说 “好的故事,需要恰到好处的相遇”,原来这句话,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对不起。” 顾砚辞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该…… 提过去的事。” “没什么对不起的。” 云舒轻轻摇头,晚风拂起她的头发,“顾砚辞,我们分开的的时候,我确实常常想起你 —— 想起你帮我改采访稿,想起我们在校园电台的深夜,想起你说要给我买不用修的表。但后来我才明白,那些遗憾,更多是对‘未完成’的执念,不是对‘你’的放不下。” 她指着音像店橱窗里的唱片,轻声说:“就像这首歌,以前听会哭,是因为觉得‘如果当初’太可惜;现在听却觉得,‘后来’也很好。 陆昭他不懂电台的专业术语,却会在我录节目时,安静坐在旁边当听众;他不会像你一样,准确说出我喜欢的暖光补光灯型号,却会记住我怕黑,每次都等我进了小区才开车走。” 顾砚辞的手指攥了攥,笔记本的边角硌得手心发疼 —— 那本贴着向日葵贴纸的本子,记录了太多他们的过去,却再也写不进未来。他忽然明白,有些错过不是因为不够爱,而是因为在错的时间里,他们都太执着于自己的方向,等终于在同一条路上重逢时,身边已经有了更适合的人。 “我知道了。” 顾砚辞抬起头,眼底的失落慢慢沉淀成释然,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大学时他们在校园电台的合影。 云舒拿着麦克风笑,他站在旁边,手里捧着那本笔记本,“这个…… 还给你。 当年没说出口的‘对不起’,现在补上。还有,祝你和陆昭,一直好好的。” 云舒接过照片,指尖碰到照片边缘,还是温热的。她笑了笑,把照片放进包里:“谢谢你,顾砚辞。 也祝你,能找到属于你的‘恰到好处’。” 到小区门口时,云舒看到路灯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 陆昭没听她的话,还是来了。 陆昭穿着黑色外套,站在车旁,看到她就笑着挥手,眼神里满是期待,像在等一个很久没见的宝贝。 “那我进去了。” 云舒朝顾砚辞点头告别,转身走向陆昭。 陆昭快步迎上来,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又把手里的热奶茶递给她:“刚在车里温着的,你最爱喝的珍珠奶茶,三分糖。” 云舒喝着奶茶,抬头看他,忽然指着不远处的顾砚辞,轻声说:“那是顾砚辞,我大学时的搭档,也是…… 以前的男朋友。” 陆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顾砚辞正站在原地,朝他们的方向轻轻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陆昭没多问,只是握紧云舒的手,轻声说:“过去的事,不用跟我解释。我更想知道,明天想吃什么早餐 —— 我查了食谱,想给你做你爱吃的南瓜粥。” 云舒靠在他肩上,看着顾砚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没有遗憾,只有安稳。 云舒知道,有些故事注定只能留在回忆里,就像那本贴着向日葵贴纸的笔记本,就像校园电台的深夜,就像胡同里的修表匠故事,它们都是珍贵的过往,却不是她想要的未来。 未来的日子,她想和陆昭一起,在片场看他拍戏,在电台听他当听众,在深夜里分享一碗热粥,把那些 “后来” 的日子,过成比过去更温暖的故事。 顾砚辞走在回家的路上,把那本笔记本放进了抽屉最深处。 顾砚辞打开电台,刚好听到云舒的《城市微光》,她的声音温柔,说 “生活里的相遇,没有对错,只有‘刚好’”。他笑了笑,关掉电台,打开电脑,开始写新的节目策划 —— 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些没完成的梦想,也为了和过去的自己,好好告别。 夜色渐深,两座城市的灯光亮起来,照亮了不同的路,也照亮了各自的 “后来”。 有些回不去的过去,终将成为最好的回忆,而那些正在发生的现在,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未来。 第24章 心在慢慢靠近 秦疏白拖着行李箱进门时,玄关的感应灯亮了 —— 往常这个点,客厅该是暗着的,只有画室那边漏出一点微光,今晚却不一样,客厅的暖光灯亮着,茶几上摆着一个保温桶,旁边压着一张便签。 字迹是苏晚的,比平时多了几分认真:“锅里温着小米粥,胃药在药盒第二层,蓝色包装的是你常吃的那款。” 他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次去深圳处理股权纠纷,连着开了三天会,最后一场从下午开到深夜,连晚饭都没顾上吃,胃里早就在隐隐作痛,只是没想到,苏晚会等着他。 “回来了?” 苏晚的声音从画室方向传来,她没像以前那样待在里面不出来,而是端着一杯温水走出来,身上还穿着画画时的围裙,指尖沾了点淡淡的颜料,“粥是傍晚煮的,怕凉了,换了三次保温桶的水,你先喝点垫垫。” 秦疏白放下行李箱,走过去接过温水,指尖碰到她的手,她没像以前那样立刻缩回去,只是轻轻抬了抬眼:“胃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刚才听你进门时脚步有点沉。” 这话让秦疏白心里一暖。以前他出差回来,哪怕脸色再差,苏晚也只会客气地问一句 “累不累”,从不会留意这些细微的变化。他喉结动了动,把温水喝下去,温意在胃里散开一点,轻声说:“还好,就是没按时吃饭,有点反酸。” “怎么又不吃饭?” 苏晚的语气里带了点责备,却不是疏离的客气,是真的带着担心,“我上周不是把便签贴在你公文包上了吗?写着‘记得吃三餐’,你没看见?” 秦疏白这才想起,出发前苏晚确实在他公文包上贴了张黄色便签,当时他只觉得心里软了一下,后来忙得忘了看,现在被她提起来,竟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忙起来就忘了。” 苏晚没再多说,转身去厨房把保温桶打开,小米粥的香气飘出来,熬得软糯,上面撒了点切碎的胡萝卜丁 —— 她知道他胃不好,吃不了太硬的东西,也不爱吃甜粥,特意熬了咸口的。 苏晚盛了一碗递过去,还拿了双木筷:“慢点开,刚盛出来有点烫。” 秦疏白坐在沙发上喝粥,苏晚就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没去画画,也没看手机,只是拿着一块布,慢慢擦着他放在茶几上的钢笔 —— 那支钢笔是他大学时用的,后来成了习惯,签文件总带着,笔帽上的漆掉了一块,苏晚之前看到过,没说话,现在却拿着细布,一点点擦去笔身上的灰尘。 “今天画室没忙?” 秦疏白主动找了话题,怕她坐着尴尬。 “收尾了,新系列的草稿画完了。” 苏晚头也没抬,手指轻轻蹭过钢笔的划痕,“上次你说这支笔写着顺手,我找修笔的师傅问了,说漆掉了不影响用,就是得常擦,不然会生锈。” 秦疏白喝粥的动作顿了顿。他不过是上次签文件时随口提了一句 “这支笔用久了,顺手”,没指望她会记着,可她不仅记着,还特意去问了修笔师傅。胃里的不适感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软乎乎的暖意,像这碗小米粥一样,熨帖得人心安。 他喝完粥,苏晚主动接过碗,放进厨房的水槽里,还拧开热水龙头:“我来洗吧,你去沙发上歇会儿,刚出差回来,别站着了。” 秦疏白没争,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她洗碗的动作不算熟练,偶尔会碰到碗沿发出轻响,却很认真,连碗底的粥渍都要用海绵擦好几遍。他想起以前,家里的碗要么是家政阿姨洗,要么是他回来收拾,苏晚从不会碰这些,总说 “怕洗不干净”,其实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现在不一样了。她会记得他胃药的牌子,会煮他爱喝的小米粥,会等着他回来,会主动做这些以前绝不会碰的家务。秦疏白能清晰地察觉到她的变化,却没说破,也没催促 —— 他知道苏晚的心结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她愿意迈出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苏晚洗完碗出来,看到秦疏白正拿着她放在茶几上的画稿看 —— 是新系列的向日葵,比以前多了点暖色调,背景里加了个小小的屋檐,像个家的样子。他没乱翻,只是轻轻捏着画稿的边缘,怕弄坏了。 “还没画完,有点乱。” 苏晚走过去,想把画稿收起来。 秦疏白却轻轻递还给她,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很好看,比以前的更暖了,看着就安心。” 苏晚的心猛地一震 “你明天还要去律所。” 苏晚抬头看他,眼神里没了以前的躲闪,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愧疚,“以前我总不管你,你加班到深夜,我从不会问你吃没吃饭,你胃不舒服,我也只会说‘多喝点水’。” 她说着,声音低了点:“上次你在沙发上睡着,我看到你笔记本里记着‘晚晚的画室该换盏新灯’,其实我早就看到灯有点暗了,只是没说。秦疏白,对不起,以前我……” “别说对不起。” 秦疏白打断她,语气很轻,却带着力量,“你愿意试着靠近我,愿意记着我的胃药,愿意等着我回来,这些就够了。晚晚,我从来没逼过你什么,也不会催你,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苏晚:“在深圳看到一家文创店,里面有这种小颜料,颜色很正,想着你画画能用得上。” 盒子里是十二支迷你水彩,每一支的颜色都像向日葵的花瓣,从浅黄到深金,排列得整整齐齐。苏晚接过盒子,指尖碰到他的手,这次她没躲开,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明天我想用它画一幅画,画我们上次去的向日葵花田。” 秦疏白的眼底亮了亮,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我明天早点回来,陪你一起看。” 第二天秦疏白下班时,画室的灯亮着。他走过去,看到苏晚正坐在画架前,手里拿着他送的颜料,画布上已经有了一片向日葵花田,花田中间加了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手牵着手,背景是暖橙色的夕阳 —— 像极了他们上次去郊外时的样子。 “还没画完。” 苏晚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想把你画得再像一点,可是总画不好你的轮廓。” 秦疏白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没碰她的手,只是轻声说:“左边的肩再宽一点,我平时穿西装,肩线会挺一点。” 苏晚照着他说的改了,笔尖顿了顿,忽然说:“明天我想跟你一起去律所楼下的那家粥铺,你说过他们家的南瓜粥好喝,我想尝尝。” 秦疏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知道,这是苏晚在主动靠近他,是她把 “愧疚” 和 “心疼” 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愿意。他没说 “好啊”,也没说 “早就想带你去了”,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温柔:“好,我明天早点起,陪你去。”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划过画布的沙沙声,暖光灯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没有以前的尴尬,只有踏实的安稳。苏晚知道,她还没完全放下心里的枷锁,却已经愿意试着走向他。 秦疏白也知道,他不用急,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 只要她愿意走过来,他就会一直站在原地,温柔地等着,不催,不逼,只给她足够的时间和温暖,让她慢慢敞开心扉。 窗外的夜色渐深,冰箱里还放着苏晚早上买的草莓,是秦疏白爱吃的品种;药盒里的胃药摆得整整齐齐,蓝色包装的那盒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茶几上的保温桶洗干净了,倒扣在沥水架上 —— 这些细碎的小事,都是苏晚 “看见他真心” 后的样子,也是秦疏白 “克制守护” 的回应。 拍戏间隙,陆昭的助理递来两杯热咖啡。云舒喝着咖啡,看着陆昭在镜头前的样子:他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衫,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对过去的遗憾,可喊 “卡” 的瞬间,他立刻卸下情绪,朝她比了个 “OK” 的手势。 “你刚才的情绪,有点太‘满’了。” 收工后,云舒坐在陆昭身边,轻声说,“‘遗憾’不是哭丧着脸,是像老匠人修表时,看到零件磨损时的那种‘可惜’,轻轻的,却很沉。” 陆昭拿出笔记本,认真记下她的话,像个听话的学生:“原来如此,我之前总想着‘要用力表现’,却忘了最打动人的是‘克制’。” 他顿了顿,抬头看她,“就像你做节目时,说到煎饼摊主的故事,声音里的哽咽从不多,却能让人红眼眶。” 云舒笑着点头,忽然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 是台里的同事发来的消息,说顾砚辞的新节目《时光留声机》上线了,第一期主题是 “校园电台的回忆”。 晚上回家的路上,云舒打开电台 APP,顾砚辞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比以前更沉稳:“今天想跟大家聊‘未完成的约定’。大学时,我和搭档在校园电台说,要一起做一档‘能让人想起家的节目’,后来因为各自的选择分开了…… 直到最近重逢,我才明白,有些约定没实现没关系,只要我们都在朝着‘温暖’的方向走,就是最好的结局。” 节目里放了一段校园电台的旧录音,是云舒当年念的听众来信,声音还带着青涩的稚嫩。云舒靠在陆昭肩上,耳机里的声音渐渐模糊,心里却没有波澜,只有释然。 “他走出来了。” 陆昭握住她的手,轻声说。 “嗯。” 云舒点头,关掉电台,“我们也会越来越好的。” 陆昭把车停在小区楼下,却没立刻熄火。他从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云舒:“本来想等你生日再给你的,现在想提前送给你。” 盒子里是一块小小的手表,表盘是向日葵的形状,表芯是修表匠爷爷说的民国旧零件,表带是陆昭亲手编的,上面刻着 “云” 和 “昭” 两个字。 “我问过修表匠爷爷,他说这种旧表芯走得慢一点,刚好适合你 —— 你总说录节目时时间过得太快,慢一点,就能多感受一会儿那些温暖的故事。” 陆昭的声音有些紧张,“你…… 喜欢吗?” 云舒拿着手表,眼眶忽然红了。她想起顾砚辞当年说 “要给你买不用修的表”,可现在陆昭给她的,是需要慢慢调、慢慢戴的旧表芯手表 —— 就像他们的感情,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而是慢慢熬的南瓜粥,是慢慢编的表带,是慢慢积累的温暖。 “我很喜欢。” 云舒把手表戴在手上,刚好合适,“以后我录节目时,就戴着它,看到它,就像看到你在我身边。” 陆昭笑起来,伸手帮她把表带再扣紧一点:“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每一个纪念日,我都陪你过。 第25章 围巾查了“ 半宿攻略 ” 周六早上的画室。 阳光把画案照得亮堂堂的。 苏晚没急着动笔,反而把一叠便签纸摊在桌上,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长辈围巾挑选攻略”—— “羊绒比羊毛更软,适合唐妈爱出门散步” “浅灰、米白显气质,避开太鲜艳的颜色” “围巾长度要过膝,冬天能裹住脖子”, 连 “边缘别选流苏,容易勾到外套” 这样的细节,都用红笔圈了出来。 秦疏白端着两杯温柠檬水走进来,看到她趴在桌上对着手机查资料,指尖还在便签上写写画画,忍不住笑了:“这么认真?我妈不挑这些,你选的她都喜欢。” “那不一样。” 苏晚抬头,把手机递给他看 —— 屏幕上是她收藏的围巾款式,有一款浅灰色羊绒围巾,边缘绣着细小的缠枝纹,和唐菲送她的翡翠手镯纹路隐隐呼应,“你看这个,花纹跟妈给我的手镯很像,我觉得她会喜欢。而且我查了,这个牌子的羊绒是内蒙古的,冬天戴不扎脖子,妈出门买菜、跳广场舞都方便。” 秦疏白看着她眼里的认真,指尖轻轻拂过便签上的字迹 —— 以前她连自己的衣服都很少花心思挑,现在却为了给婆婆选一条围巾,查了半宿攻略,连材质、纹路、长度都考虑得周全。秦疏白把柠檬水放在她手边,轻声说:“眼光很好,妈上次还跟我说,看到邻居阿姨戴浅灰色围巾,说‘看着就暖和’。” 两人去商场时,刚好赶上周末的早市,商场里人不多,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暖融融的。 走到围巾专柜,苏晚第一时间拿起那款浅灰色羊绒围巾,递到秦疏白面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比图片上更软?” 秦疏白接过围巾,指尖捏了捏面料,又展开比在自己肩上:“比我上次给妈买的那条更软,长度也够,她裹着能护住耳朵。” 说着,他忽然把围巾往苏晚脖子上绕了一圈,“你试试?看看版型。” 羊绒的暖意瞬间裹住脖颈,苏晚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秦疏白 —— 秦疏白正低头帮她调整围巾的褶皱,指尖偶尔碰到她的耳垂,温温的。“好看吗?” 苏晚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好看。” 秦疏白点头,眼底满是笑意,“不过还是妈戴更好看,她肤色白,配浅灰显气质。” 他顿了顿,补充道,“其实你戴也好看,下次给你也买一条,。” 苏晚把围巾从脖子上取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购物袋:“先给妈买,我的以后再说。” 原来他也注意到,她冬天画画时总爱缩着脖子。 接着去茶叶店,苏晚径直走到普洱区,拿起一罐十年陈的普洱,问店员:“这款的香重不重?我公公平时爱喝浓茶。” 秦疏白站在她身边,惊讶地挑眉:“你怎么知道爸爱喝香重的普洱?” “上次去你家,我看到爸泡茶时,放的茶叶颜色很深,而且他说‘....什么香’,我就记下来了。” 苏晚笑着说,又拿起另一罐十五年陈的普洱,“不过这款年份更久,你闻闻,是不是比刚才那款更醇?” 秦疏白接过茶叶罐,打开盖子闻了闻,眼底的惊讶慢慢变成温柔:“比爸现在喝的那款更醇,他肯定喜欢。 上次他还跟我说,想找一款十五年陈的普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店员在旁边笑着说:“您二位真有默契,先生了解叔叔的口味,女士还记着叔叔说过的话,叔叔收到肯定开心。” 苏晚听着店员的话,心里暖暖的。 以前她总觉得,秦疏白的家人是 “他的家人”,她只是个客气的 “外人”,可现在,她会记得唐菲爱出门散步,记得秦父爱喝陈香普洱,会为了挑一份合心意的礼物,查遍攻略、比对细节 —— 原来 “家人” 这两个字,不是靠血缘,而是靠这些细碎的惦记,慢慢攒出来的。 送礼物时,唐菲和苏岚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苏晚递来的围巾,立刻拆开绕在脖子上,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哎呀,这颜色真好看,还软乎乎的,比我那条旧围巾暖和多了!” 唐菲拉着苏岚的手,笑着说,“你看晚晚多贴心,还记着我爱出门散步,选的围巾又暖又轻便。” 秦父秦明远接过茶叶罐,打开闻了闻,眼睛瞬间亮了:“这是十五年陈的普洱吧?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么醇的!” 他转身去厨房煮水,“今天咱们泡这个,让你们尝尝我的茶艺。” 午饭时,唐菲一边给苏晚夹排骨,一边说:“晚晚啊,下周咱们小区有个书画展,你也可以去凑凑热闹看看。” 苏晚愣了愣,秦疏白在旁边轻声说:“想去就去,我陪你一起。” “想!” 苏晚立刻点头,眼底满是笑意,“我刚好有一幅新画的向日葵,明天我再装个画框,下周带过来。” 饭后,苏晚帮唐菲收拾厨房。 唐菲忽然说:“晚晚,你跟疏白刚结婚时,我还怕你俩走不到一块儿 —— 疏白闷,又不爱说话。可现在看你们俩,感情多好,妈就放心了。 ” 苏晚手里的碗顿了顿,轻声说:“ 妈。” 唐菲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跟妈说,别自己扛着。” 走出秦宅时,秦疏白牵着苏晚的手,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苏晚看着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又看了看手里秦疏白帮她拎着的画框,忽然说:“秦疏白,谢谢你。” “谢我什么?” 秦疏白低头看她。 “谢谢你让我慢慢觉得,这里也是我的家。”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秦疏白握紧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不用谢,因为你也是我的家。” 车子驶在路上,苏晚靠在秦疏白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满是踏实。 苏晚知道,从挑礼物的那些细碎瞬间开始,从唐菲喊她 “儿媳” 开始,把秦疏白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把秦疏白的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唐菲做饭:“飘着糖醋小排的香气。” 苏岚也系着唐菲的其他碎花围裙,在厨房来回一起帮忙,忙碌着。 苏晚想帮忙择菜,却被唐菲推着往客厅走:“你继续坐着吧,这点活儿妈来,你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 苏岚大声道:“唐菲说你上周书画展的向日葵被邻居阿姨预定了?可得给妈留一幅,挂在阳台正好。” 唐菲笑着接话:“何止预定啊,三楼张老师还说要给她孙女当绘画范本,说‘苏老师画的向日葵有劲儿,孩子看了也爱画画’。” 她说着朝厨房喊,“岚岚,排骨少放糖,晚晚最近胃有点浅,太甜了她不爱吃。” 苏晚坐在两人中间,手里捧着温柠檬水,听着妈妈和婆婆像闺蜜似的搭话,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 —— 开饭时,唐菲给苏晚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排骨,又给秦疏白盛了碗玉米排骨汤:“疏白多喝点,最近总加班,补补身子。” 转头却话锋一转,看向苏岚,“昨天楼下李姐抱孙子了,小家伙才六个月,圆乎乎的,见了人就笑,可招人疼了。” 苏岚立刻接话:“可不是嘛,我上周去菜市场,碰到以前的王姐,她孙子都上幼儿园了,还跟我说‘岚岚啊,你家晚晚也该要个孩子了,两个人过日子,有个小的围着转,才叫热闹’。” 苏晚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知道妈妈和唐菲是好意,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秦疏白,他正低头帮她挑掉排骨上的筋,像是没听见两人的话,只轻声说:“这块没筋,你吃。” 唐菲看了眼两人的互动,笑着说:“晚晚啊,妈不是催你们,就是觉得 —— 你看你画的向日葵多鲜活,以后要是有个小娃娃,坐在你旁边看你画画,小手拿着蜡笔也瞎画,多有意思?” “是啊晚晚,” 苏岚放下碗,握住女儿的手,语气温柔,“妈知道你现在心思在工作室上,可孩子也不是急事儿,就是你们俩慢慢计划着。 要是以后你怀了孕,妈就搬过来照顾你,不让你累着,你还能接着画你的画。” 苏晚看着妈妈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唐菲手里悄悄递过来的 “育儿食谱”—— 是唐菲手写的,上面记着 “孕早期要吃叶酸,多喝小米粥”“孕中期可以适当散步,对孩子好”,字迹工整。 她心里忽然暖暖的,不是被催生的压力,而是被这份妥帖的关心打动。 秦疏白放下筷子,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对两位长辈说:“您二位放心,我会照顾好晚晚,不会让她累着。等她准备好,我们再告诉你们好消息。” 秦明远一直吃饭,说了句。“你们小两口,慢慢来,不急。” 唐菲一听,立刻笑起来,又给苏晚夹了块山药:“哎,这就好!妈就怕你们有压力,其实早一年晚一年都没关系,主要是你们俩愿意,妈就开心。” 苏岚也松了口气,笑着说:“就是这话!以后有什么需要妈的,随时说,别自己扛着。唐菲做的鸡汤最补,以后让她常给你炖。” 苏岚吃完饭:就先回家了。回去前,还不忘叮嘱苏晚,画别王忘记了。 苏晚:“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唐菲:“不继续再待会吗?” 苏岚:“走了,你们再待会。” 饭后苏晚帮唐菲收拾厨房,唐菲悄悄把一个红布包塞给她,里面是一对银镯子,雕着小小的花纹:“这是我给未来孙孙准备的,你先收着。以前疏白小时候戴的就是这种,戴着安稳。” 苏晚握着银镯子,温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心里满是感动:“谢谢妈。” “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 唐菲拍了拍她的手,“以后要是孕吐厉害,就跟妈说,妈给你做酸梅汤,止吐还开胃。” 走出秦宅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秦疏白帮苏晚把围巾裹紧,轻声说:“要是觉得有压力,可以直接拒绝的。” 苏晚想起婆婆手写的育儿食谱,想起婆婆准备的银镯子,想起秦疏白帮她挑排骨筋的样子 —— 车子驶在路上,苏晚打开红布包,看着那对银镯子上的花纹,忽然说:“秦疏白,这是你戴过的?” 夕阳透过车窗,落在银镯子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撒在花田上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苏晚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这样的温暖时刻 —— 秦疏白道:“是。 ” 第26章 被——温暖的心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暖光灯亮着 —— 不是刺眼的主灯,是秦疏白特意换的暖黄小射灯,刚好打在沙发和茶几的角落,连她下午落在茶几上的毛线团,都被照得泛着软乎乎的光。 “来啦?” 秦疏白的声音从书房传来,接着就看到他拿着笔记本走出来,袖口挽到小臂,手里还捏着一支她常用的红色水笔,“刚帮你把书画展的参展表填了,你看看信息对不对。”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现在却连玄关的感应灯都被调成了暖光模式。 “怎么不开主灯?” 她走过去接过表格,指尖碰到秦疏白的手,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收回。 “怕你长时间画画眼睛不适应强光。” 秦疏白把水笔递到她手里,又转身去厨房,“我煮了点银耳羹,放了点你爱吃的桂圆,刚温在锅里,你先喝一碗暖暖胃。” 苏晚坐在沙发上看表格,目光扫到 “参展人关系” 那一栏,秦疏白填的是 “夫妻”,字迹遒劲,比旁边 “苏晚” 两个字的清秀多了几分沉稳。 苏晚想起第一次填结婚登记表时,两人隔着半张桌子,连笔尖都不敢碰到一起,现在却能这样自然地共享一支笔,共享一盏灯。 “表格没问题。” 苏晚把表格叠好放进包里,抬头时看到秦疏白端着银耳羹走过来,碗边还搭着一块干净的布巾,怕烫到她的手,“对了,下午妈跟我说,下周书画展结束,想让我们跟着一起去吃饭,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新店。” 秦疏白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小口喝着银耳羹,眼底满是笑意:“你想去就去,我下周把工作提前安排好,陪你一起。” “知道啦。” 苏晚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下午唐菲拉着她的手说 “温泉池边有小桌子,刚好能放你画的向日葵小摆件”,又想起苏岚在旁边补了句 “要是有个小朋友跟着,就更热闹了”,脸颊微微发烫,却没像以前那样避开话题,只是轻轻碰了碰秦疏白的胳膊,“妈下午跟你说什么了?” 秦疏白愣了愣,随即明白她指的是催生的事,他拿起桌上的毛线团,帮她把散开的线头理好:“妈说,要是你想生孩子,就跟她说,她帮你炖补品;要是不想,也没关系,咱们慢慢来。” 他顿了顿,转头看她,眼神认真,“晚晚,这事全看你,我不催你,也不会让别人催你。” 苏晚心里一暖,把空碗放在茶几上,伸手拿过沙发上的画稿 —— 是她下午在秦宅画的小稿,画的是一家四口在温泉池边晒太阳,两个大人坐在藤椅上,两个小孩在旁边追着蝴蝶,背景是盛开的向日葵。“我下午画了这个。” 她把画稿递到秦疏白面前,声音轻轻的。 “对了,我今天在妈那里看到你小时候的照片。” 苏晚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笑意,“你小时候穿虎头鞋,还抱着玩偶,跟现在的严肃样子一点都不像。” 秦疏白无奈地笑了笑:“那是我三岁生日,妈给我买的玩偶,后来被我弄丢了,妈还难过了好几天。” 他拿起桌上的画稿,指着画里的向日葵玩偶,“你画的这个,跟我小时候那个很像。” “真的吗?” 苏晚立刻坐直身体,眼睛亮晶晶的,“那我明天再画个大的,给你当摆件,放在书房里。” “好啊。” 秦疏白点头。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翻看着苏晚下午画的小稿,偶尔聊起书画展的细节,偶尔说起之前怎么就不认识。 后来苏晚去画室收拾画具,秦疏白也跟了进去 —— 画室的小夜灯亮着,是她最喜欢的画,灯光刚好打在画架上。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给画装挂钩。” 走出画室,顺手关掉了小夜灯。 走廊的暖光灯亮着,照亮了通往卧室的路。 苏晚知道,从今晚开始,这个家不再只是一个住的地方,而是一个有温度、有牵挂、有未来的港湾。 她和秦疏白之间,也不再有尴尬的距离,只有越来越近的心跳,和越来越暖的日常。 躺在床上时,苏晚看向窗外 —— 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只有楼下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偶尔有晚归的人骑着车经过,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轻轻飘上来,反倒让屋子里更显安静。 苏晚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冰凉的玉质贴着皮肤,却想起唐菲帮她戴镯子时掌心的温度,心里暖融融的。 “还没睡?” 苏晚放轻脚步走过去,帮秦疏白掖了掖被角,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是不是被子太薄了?我再给你拿条毛毯。” “不用。” 秦疏白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 秦疏白的话顿在半空,转头看她时,暖黄的床头灯刚好打在苏晚脸上,能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垂,还有眼底藏不住的认真。结婚这么久,他们一直分房睡 —— 刚开始是苏晚觉得尴尬,后来是习惯了彼此的 “安全距离”,可今晚,她这是要“孩子的 ”。 秦疏白:“你是把妈的话听进去了 。” 苏晚盯着秦疏白认真说道:“其实,我对你,发现是喜欢。就是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起来都是你。” 苏晚看着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又温暖的情绪。 秦疏白沉默不语。 苏晚以前她总觉得,分房睡是 “尊重”,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亲近,是愿意把自己最放松的样子展现在对方面前,是愿意共享一张床,共享一夜的安静。 秦疏白:“那...” 苏晚躺下来时,发现秦疏白刻意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 秦疏白怕她不适应。 可没过多久,秦疏白就感觉到苏晚轻轻往他这边挪了挪。 胳膊不小心碰到了秦疏白的胳膊,她没立刻缩回去,反而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像在确认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睡吗?” 苏晚忽然说,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是上次你胃病犯了,我怕你晚上不舒服,在沙发上守着你,后来太困了,就靠在你旁边睡着了。” 秦疏白当然记得。 那天晚上他其实没怎么睡,怕翻身吵醒她,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天亮。 秦疏白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能感觉到她呼吸时轻轻落在他胳膊上的温度,那时候他就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记得。” 他轻声回应,侧过头看她,“那天早上你醒了,还跟我道歉,说‘不小心占了你的位置’。” “那时候多傻啊。” 苏晚笑起来,肩膀轻轻抖了抖,“总觉得跟你太亲近了不好,怕打扰你,怕你觉得我麻烦。” “不麻烦。” 秦疏白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的发梢,“跟你在一起,从来都不麻烦。 以前我总怕逼得太紧,让你不舒服,所以不敢靠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在慢慢靠近我。” 苏晚往他身边又挪了挪,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 是他常用的洗衣液味道,很干净,很让人安心。 “秦疏白,” 她抬头看他,眼底映着床头灯的光,像撒了把星星,“我以前总觉得,‘家’是需要努力维持的,可跟你在一起后才发现,原来家就是这样 —— 有个人愿意等你回家,愿意陪你吃一碗热羹,愿意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哪怕不说话,也觉得很踏实。” 秦疏白伸出胳膊,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 秦疏白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慢慢跟他的心跳重合,能听到她呼吸时轻轻的声音,能闻到她身上柑橘味的香薰,一切都那么刚好,那么温暖。 “以后我们都一起睡。” 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 “ 你要是怕黑,就开着床头灯。 要是觉得吵,我就把手机调静音;要是晚上想喝水,我给你倒。 ”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可屋子里却满是暖光和安心的味道,没有尴尬,没有距离,只有两个慢慢靠近的心,和一个真正完整的家。 半夜苏晚醒了一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帮她盖被子,是秦疏白。 秦疏白大概是感觉到她踢了被子,睡得很轻,一有动静就醒了。 苏晚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在哄小孩睡觉,动作温柔又熟练。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秦疏白的脸上,他还没醒,眉头轻轻蹙着,像在做什么梦。 苏晚轻轻碰了碰他的眉毛,想把他的眉头抚平,他却忽然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看到她时,瞬间染上笑意。 “醒了?” 秦疏白声音沙哑,伸手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再睡会儿,还早。” “不早了,今天要去给画装挂钩。” 苏晚笑着推开他,却被他又拉了回来,两人闹在一起,被子裹成一团,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苏晚看着秦疏白的笑脸,忽然觉得,原来从分房到同床,不是什么刻意的改变,而是水到渠成的自然 —— 就像他们的感情,从疏离到亲近,从客气到依赖,都是在一个个暖灯相伴的夜晚,一碗热羹的温度里,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苏晚知道,以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清晨和夜晚,有他在身边,有暖灯在旁,有画有梦,有家有他,想想这样就好幸福啊。 第27章 秦疏白的喜欢 苏晚系着秦疏白给她买的围裙,正低头往粥里撒切碎的山药丁 —— 前晚听秦疏白跟唐菲打电话,说最近总觉得胃里发空,她就记在心里,特意查了 “养胃早餐食谱”。 “怎么做饭了?” 秦疏白走进厨房时,看到苏晚正踮着脚够橱柜上的咸菜罐,连忙走过去帮她拿下来,指尖碰到她的手背,还带着刚洗山药的凉意。 苏晚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小勺子,眼底亮着光:“想给你煮点养胃的粥,山药小米粥,我查了,说对胃好。” 苏晚把盛好的粥递到他面前,碗边放着一双温热的木筷,“你快尝尝,是不是太淡了?我没放太多盐。” 秦疏白接过碗,温热的粥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他心头一软。 以前都是他早起给苏晚准备早餐,怕她赶画稿忘了吃,现在她却主动记着他的胃疾,忙活半个多小时。 秦疏白低头看着碗里的山药丁,切得大小均匀,显然是用了心的。 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苏岚家吃苏晚做的菜,她还紧张得手抖,现在却能这样自然地为他准备早餐。 “很好吃。” 秦疏白笑着说,又舀了一勺,“比我妈煮的还软,以后我胃不舒服,就靠你这碗粥了。” “那我每天都给你煮。” 苏晚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主动,脸颊微微发烫,却没像以前那样回避,反而坐在他对面,帮他夹了一筷子咸菜,“不过你也得按时吃,不能总忙起来就忘了。” 秦疏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 以前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怕自己的心意给她压力,现在她却主动朝他走来,愿意为他花时间,愿意记着他的喜好,这种双向奔赴的温暖,比任何情话都让他动容。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去装画框的店里取画。 苏晚走在前面,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递给秦疏白:“给你装在公文包里的,胃药和薄荷糖,你下午开会要是胃不舒服,就吃一粒。还有这个便签,我写了‘三点记得喝温水’,贴在你电脑上了。” 秦疏白打开袋子,里面的胃药是他常吃的牌子,薄荷糖是他上次说开会困了想吃的口味,便签纸上的字迹清秀。 秦疏白抬头看向苏晚,她正低头看着路边的小花,阳光落在她发顶,像镀了层金边,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 秦疏白暗恋她那么久,从初中时看她在画室画画,到后来小心翼翼地跟她结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这样被幸福包围。 到了书画展现场,唐菲和苏岚早就等着了。 唐菲看到他们牵着手走来,笑着朝苏岚使了个眼色:“你看我说吧,他们俩现在感情多好。” 苏晚看到自己的画被挂在向阳的位置,画框上的 “疏”“晚” 签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有观众走过来问:“这幅向日葵画得真好,请问您是哪位画家?” 苏晚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秦疏白:“是我和我先生一起完成的,画是我画的,画框是他帮我装的,签名也是我们一起设计的。” 秦疏白站在旁边,看着苏晚坦然地介绍他是 “先生”,眼底满是笑意。以前她介绍他时,总说 “这是秦疏白”,客气又疏离,现在却愿意主动把他放在 “爱人” 的位置,这种转变,比任何礼物都让他开心。 展览结束后,秦疏白牵着苏晚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苏晚忽然说:“秦疏白,我以前没有喜欢你,但在接触的过程中,慢慢就习惯了,在这期间我也在想,是不是习惯了这样的你,后来慢慢也明白了,是喜欢,我想要对你好的那种,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秦疏白停下脚步,转身把她揽进怀里,动作坦然又宠溺:“晚晚,我...想跟你一起过一辈子。” 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苏晚靠在秦疏白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满是踏实。 苏晚知道,自己终于爱上了秦疏白,是屋檐下的相处, 苏晚把秦疏白当成了真正的家人和爱人。 而秦疏白,也从暗恋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坦然的宠溺,他们的爱情,终于双向奔赴,温暖又坚定。 回家后,苏晚把今天展览的照片整理好,放在相册里,在扉页上写下:“今天,我跟我爱的人,一起完成了一件很开心的事。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事,想跟他一起做。” 秦疏白走过来,看着扉页上的字,有彼此在身边,有暖灯在旁,便是最好的时光。 秦疏白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说 “初中那年,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的角落,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色校服,马尾辫垂在背后,手里攥着一支 HB 铅笔,正对着静物台上的苹果发呆。 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金粉。我原本是抱着 “家里给报的兴趣班来上课的” 的心思来上这门课,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选了她旁边的空位。 那时的我,是老师眼里 “调皮孩子” ,书包里永远装着竞赛题库,可是自己都会,不愿意听课。唐女士就安排学个画画,让我性格改变一下。 苏晚。隔壁三中的学生。 秦疏白说:“那时候起,我开始找各种理由上兴趣班,只为了离那个小姑娘近一些。我才在兴趣班待了两天,听老师说那个小姑娘叫苏晚。” 暑假被她妈妈接到上海过暑假了。 后来高考很幸运考到一个学校,但是班级不在一起。 为了能离你近一些,知道你学艺考,我义不容辞也跟着去画室,画室里的同学总笑我 “理科生凑艺术的热闹”,他们不知道,我真正想凑的,是在你身边,想和你近一些。 秦疏白:“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了很多年。心里清楚,我只能站在远处,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高考结束,上了大学,打算去你学校找你,听之前画室同学说你:“要去巴黎学设计的消息。” 当年也是因为家里的变故。 “ 选择了法律专业。 这些年,我成了一名商事律师,每天穿梭在法庭和写字楼之间,用严谨的逻辑处理各种案件。别人都说我 “冷静理智”,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不理智的秘密 —— 我还在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属于我的人。 ” 当母亲说她要把她大学密友的女儿给我介绍相亲对象,起初是拒绝的,但听唐女士说:叫 “苏晚” 这个名字时,我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 秦疏白也不知道:“苏晚”是不是自己心中的苏晚,就是一个名字也是要去见见的。 “ 我知道相亲很 “功利”,也知道这样的重逢可能会很尴尬。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靠近你,哪怕只是和你聊聊天,吃一顿饭。 见面那天,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餐厅,反复整理着西装,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够得体。 当你走进餐厅,看到我的那一刻,眼里满是错愕,我却觉得心跳快得快要冲出胸膛。 你比以前更成熟了,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依旧好看。 聊天时,我努力装作平静,和她聊巴黎,聊画画,聊工作,却忍不住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 你摩挲玻璃杯的小动作,你提到姥姥时担忧的眼神。 晚餐快结束时,我提出邀请你去看设计展,其实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小心思”—— 我查了很久,知道那个展有你喜欢的法国设计师的作品。 ” 她想起大学时,确实总在靠窗的位置画画,偶尔会看到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从窗外走过,却没敢多看。现在想来,那个男生,就是秦疏白。 “原来那时候你就注意我了。” 苏晚笑着说,主动牵起秦疏白的手,他的手很暖,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怕打扰你画画。” 秦疏白握紧她的手,眼底满是宠溺,“那时候觉得,能远远看着你就好。没想到后来能跟你结婚,能吃你煮的粥,能跟你一起装画框,现在想想,像做梦一样。”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以前她总觉得,爱是被动接受,是秦疏白对她好,她才慢慢靠近;现在才明白,主动爱一个人,是记着他的需求,是愿意为他花时间,是想跟他一起经历所有平凡的小事。 只是想把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像珍藏一幅珍贵的画作,偶尔拿出来回忆,然后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 苏晚听完:泪一直流,原来..原来..秦疏白的喜欢一直拿的出手。 苏晚心里满是惊讶 —— 原来他们的缘分,比她以为的更早。 婚后半年。 苏晚在秦疏白的支持下,重新拾起了创业事业。她不再满足于在设计工作室做流水线式的商业模式,而是开始尝试创作属于自己的系列作品 —— “城市记忆”。 这个系列以她生活过的北京和巴黎为背景,用细腻的笔触描绘城市里那些被人忽略的角落。 比如老北京胡同里斑驳的砖墙、巴黎塞纳河畔傍晚的长椅,每一幅画都藏着一段故事。 为了收集素材。 苏晚经常背着速写本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有时秦疏白下班后,会开车陪她一起去采风。 有一次,他们在胡同里发现一家即将拆迁的老书店。 苏晚立刻拿出速写本,坐在书店门口画了起来。 秦疏白则在一旁帮她打伞,偶尔递上一瓶水,安静地陪伴着她。夕阳下,一人作画一人守候的画面,成了胡同里一道温馨的风景。 第28章 城市散文集“ 画 ” 苏晚的 “城市记忆” 系列作品,很快在业内引起了关注。 一家知名的艺术画廊主动联系她,希望能为她举办个人画展。 接到邀请时,苏晚既兴奋又忐忑。 秦疏白握着她的手说:“这是你努力的结果,大胆去做吧,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林知夏是画廊合作的策展人,是大学室友,也是一位创业女性。 没想到,林知夏现在很厉害。 林知夏穿着干练的黑色西装,语速很快,眼神里充满了活力。 林知夏对苏晚的作品一直信得过的:晚晚的画“ 画里有温度,能让人感受到城市的灵魂,这正是现在艺术市场缺少的东西。” 两人,聊起了各自的经历。 林知夏告诉苏晚,她是被家里安排的。 林知夏的哥哥林维里很利厉害的人物。 没有厉害不厉害全靠我哥发家致富。家庭的托举,过着别人眼中光鲜亮丽的生活。 —— 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创意公司。 “当时身边所有人都支持。 林知夏喝了一口咖啡,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可我觉得,人这辈子总得为自己的梦想拼一次,不然老了会后悔。” 林知夏的创业之路远比她想象中艰难。 起初,林知夏拿出哥哥给的积蓄,租了一个办公室,招聘了员工,公司就这样开张了。 可第一个月,林知夏跑遍了北京的大小画廊和艺术机构,却没有一家愿意和她合作。 很多人觉得她没有行业经验,不靠谱,甚至有人直接把她拒之门外。 有一次,为了争取一个和知名艺术家合作的机会,林知夏在艺术家的工作室门口等了整整三天。 第一天,艺术家的助理说他在忙,让她回去;第二天,她带了自己做的策划方案,却只见到了艺术家的学生;直到第三天,艺术家被她的执着打动,愿意给她十分钟的时间。 就是这十分钟,林知夏凭借清晰的思路和对艺术市场独特的见解,成功说服了艺术家,拿到了第一个合作项目。 “那时候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白天跑业务,晚上做方案,还要处理公司的各种杂事。有好几次,我都想过放弃,坐在办公室里哭到天亮。” 林知夏笑着说,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每次想到自己的梦想,想到那些还在等待机会的艺术家,我就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随着第一个项目的成功,林知夏的公司渐渐有了名气。她开始接到更多的合作邀约,也帮助越来越多的艺术家举办了个人画展、出版了作品集。现在,她的公司已经从最初的几个人发展到了几百人的团队,成为了业内小有名气的文化创意公司。 “其实创业和艺术创作很像,都需要坚持和热爱。” 林知夏看着苏晚,认真地说,“你能坚持自己的艺术风格,不随波逐流,这很难得。你的画展一定会成功的。” 林知夏的话给了苏晚很大的鼓励。 在林知夏的帮助下,苏晚的个人画展顺利举办。 开展当天,画廊里挤满了人,很多观众站在画前久久不愿离开,有人甚至因为画里的某个场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红了眼眶。苏晚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作品被大家认可,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秦疏白走到她身边,悄悄为她递上一束向日葵:“恭喜你,我的艺术家。” 画展结束后,苏晚的作品销量远超预期,很多收藏家和艺术机构都向她发出了合作邀请。 苏晚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而林知夏,也在继续着她的创业之路,她计划下一步拓展海外市场,把中国艺术家的作品推向世界。 有一天,苏晚和林知夏相约在咖啡馆见面。苏晚拿出一幅刚完成的画,画的是云舒公司办公室的场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员工们忙碌而专注。“这幅画送给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也祝你在创业路上越来越好。” 林知夏接过画,感动得眼眶泛红:“这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礼物。 苏晚,我们都要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苏晚看着林知夏,又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 知道,无论是艺术创作还是创业,都没有一帆风顺的道路,但只要心怀热爱,坚持不懈,就一定能看到属于自己的风景。而身边有秦疏白的陪伴,有林知夏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画展结束后的第三个月,苏晚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合作邀约 —— 国内知名出版社想邀请她为一套城市文化散文集绘制。 编辑在邮件里写道:“你的‘城市记忆’系列,让我们看到了文字之外的城市温度,希望能通过你的画笔,让读者更直观地感受每座城市的独特韵味。” 接到邀约时,苏晚正在画室整理采风素材。 秦疏白下班回家,看到她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苏晚转过身,眼里满是纠结:“出版社想让我为城市散文集画画,可这套书涉及十座城市,我只熟悉北京和巴黎,其他城市我都没去过,怕画不出那种独特的感觉。” 秦疏白拿起桌上的散文集样章,翻了几页后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你担心不熟悉其他城市,我们可以一起去采风啊。我最近刚好有年假,正好可以陪你走走。” 苏晚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可你的工作那么忙……” “工作再忙,也比不上你的梦想重要。” 秦疏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而且,我也想陪你去看看不同城市的风景。” 就这样,两人开启了一场跨越十座城市的采风之旅。 从江南的小桥流水到西安的古城墙,从成都的宽窄巷子到厦门的海滨沙滩,每到一座城市。 苏晚都会背着速写本穿梭在街头巷尾,捕捉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的瞬间。 秦疏白则全程充当她的 “助理”,帮她拎画具、查攻略,偶尔还会给她一些构图上的建议。 在苏州平江路的一家老茶馆里,苏晚正专注地画着窗外的雨景。 秦疏白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认真的侧脸,轻声说:“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画画的样子,我都觉得特别安心。” 苏晚停下画笔,抬头看向他:“以前我总觉得,婚姻会束缚我的梦想,可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好的婚姻会成为追梦路上的助力。” 秦疏白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能陪你一起追梦,是我的幸运。” 采风之旅结束后,苏晚全身心投入到绘画创作中。为了还原每座城市的特色,她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和人文故事,甚至还会向当地的朋友请教细节。有时画到深夜,秦疏白会给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陪她一起讨论画作的细节。 与此同时,林知夏的创业之路也迎来了新的挑战。她计划拓展海外市场,却在与欧洲一家艺术机构合作时遇到了阻碍。对方对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了解甚少,对合作方案提出了诸多苛刻的要求,甚至质疑中国艺术的国际影响力。 得知消息后,苏晚主动找到林知夏:“我之前在巴黎认识一些艺术圈的朋友,或许能帮你牵线搭桥。而且,我的‘城市记忆’系列在欧洲也有一些关注度,或许可以通过我的作品,让他们更了解中国艺术。” 林知夏感动得握住她的手:“苏晚,谢谢你。每次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总能给我帮助。” 在苏晚的帮助下,林知夏成功与欧洲艺术机构建立了沟通。 苏晚还特意挑选了几幅 “城市记忆” 系列的作品,参加了欧洲的一场艺术展。展览期间,她的作品吸引了众多欧洲观众的关注,不少人惊叹于中国艺术家对城市情感的细腻表达。 借助这次展览的热度,林知夏的公司顺利与欧洲艺术机构达成合作,成功将三位中国艺术家的作品推向欧洲市场。签约仪式当天。 林知夏特意邀请苏晚参加:“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今天的成功。这份荣誉,有你的一半。” 苏晚看着台上自信从容的林知夏,心里满是感慨。她想起两人再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的她们,一个在艺术道路上刚刚起步,一个在创业路上艰难前行,而现在,她们都在各自的领域绽放着光芒。 半年后,苏晚为城市散文集绘制的画顺利出版。 新书发布会当天,出版社特意举办了一场小型画展,展示了她为书籍创作的插画作品。现场,不少读者拿着书来找她签名,其中一位读者说:“你的画,让我想起了家乡的小巷,那种温暖的感觉,是文字无法替代的。” 苏晚看着读者真诚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秦疏白站在人群外,手里捧着一束她最爱的向日葵,眼里满是骄傲。 发布会结束后。 苏晚和秦疏白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璀璨夺目。 苏晚忽然停下脚步,对秦疏白说:“我想明年举办一场更大的画展,不仅展示‘城市记忆’系列,还要加入这次为散文集创作的插画,让更多人看到不同城市的美好。” 秦疏白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支持你。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而此时的林知夏,正在办公室里规划着新的创业蓝图。她看着墙上悬挂的苏晚送她的那幅画,眼神坚定。她计划在未来两年内,将更多中国艺术家的作品推向国际市场,让世界看到中国艺术的魅力。 在逐梦的道路上。 苏晚和林知夏都在不断前行。 她们知道,未来或许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但只要心怀热爱,坚持不懈,就一定能抵达梦想的彼岸。 而那些陪伴在身边的人,那些一起奋斗的时光,都将成为她们人生中最珍贵的记忆。 第29章 误会的导火索 苏晚第一次见到阮清和,是在秦疏白律所楼下的咖啡馆。 她刚结束一个设计提案,来等秦疏白下班。 玻璃窗映着秋日的暖阳,苏晚正低头搅拌拿铁里的奶泡,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带着几分熟稔:“疏白,好久不见。” 苏晚回头时,正撞见秦疏白微微蹙眉的侧脸。他身前站着个穿米白色西装的女人,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眉眼间是恰到好处的干练与温柔,正是阮清和 —— 秦疏白极少提及的前对象,苏晚还是从云舒的八卦里零星听过几句,据说当年是秦疏白主动提的分手,闹得不算愉快。 “有事?” 秦疏白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下意识往苏晚的方向挪了半步,挡住了她大半身影。 阮清和的目光越过他,落在苏晚身上,笑意不变:“这位是?” “我太太,苏晚。” 秦疏白的指尖轻轻搭上苏晚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明显的宣告意味,“苏晚,阮律师,我的大学师姐,也是…… 前同事。” 他刻意省略了 “前对象” 三个字,苏晚却敏锐地捕捉到阮清和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又化为得体的微笑:“原来是秦太太,真漂亮。 阮清和说:“这次回国是处理家族企业的法务案,刚好对接疏白的律所,以后可能要多麻烦了。” 苏晚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她能感觉到秦疏白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收紧,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那天的告别格外仓促,秦疏白没再多说阮清和的事,只是路上反复问她:“提案顺利吗?累不累?晚上想吃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苏晚点头应着,心里却像落了颗细沙,硌得慌。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他们的婚姻始于契约,她没资格要求秦疏白清空过往。 可看到阮清和看向秦疏白的眼神,那藏在礼貌下的熟稔与不舍,让她突然想起高中时,自己望着陆星沉背影的模样 —— 同样的,带着未说出口的执念。 虽然现在在屋檐下两人同床共枕,但是他们之前毕竟谈过恋爱。 秦疏白那天的告白表达出的喜欢又是什么? 周末秦疏白去律所加班,苏晚在家整理书房。 书架最底层的收纳盒里,除了秦疏白高中时的竞赛奖状、几本专业书,还躺着一支银色的钢笔,笔帽上刻着细小的 “Q” 字。 苏晚认得,这个钢笔。 她握着钢笔的指尖泛白,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猜测:是秦疏白一直留着的吗。 恰逢云舒来送新画的颜料,见苏晚对着一支钢笔发呆,凑过去一看:“这不是阮清和的笔吗?我当年在画展上见过她用,刻了个‘Q’字,特好认。” “秦疏白书房里找到的。” 苏晚的声音有点闷。 云舒瞬间炸了:“什么?!他居然还留着前任的东西?不行,这事得问清楚!” “可能只是忘了扔……” 苏晚试图辩解,心里却没底。 这些日子,秦疏白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得她对芒果过敏,点餐时永远主动避开;知道她熬夜改设计会头疼,书房常备着热敷眼罩;甚至在她被甲方刁难时,默默帮她整理好所有法律风险文件,让她挺直腰杆谈判。 可这份好,到底是因为多年的暗恋,还是仅仅因为 “契约妻子” 的身份? 阮清和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藏在心底的不安 —— 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依赖秦疏白,却又怕这份依赖,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更让她心烦的是,林知夏那边传来消息:“我打听了,阮清和这次回国根本不是单纯处理法务案,她家族企业的总部早就迁到国外了,这次回来,明显是冲着秦疏白来的。”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当晚秦疏白回来时,她看着他疲惫的眉眼,到了嘴边的质问,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更怕打破现在这份看似平静的幸福。 阮清和的攻势,来得直接又隐蔽。 她会以工作为由,频繁给秦疏白发消息,有时是深夜的 “方案修改意见”,有时是 “感谢帮忙” 的下午茶邀请。她会在律所团建时,有意无意提起大学时的往事。 “疏白当年为了帮我查资料,在图书馆待了三天三夜”“我们以前常去这家餐厅吃牛排”。 甚至在苏晚去律所送文件时,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说:“秦太太,你真幸运,疏白一直这么细心,当年他……” 话没说完,就被秦疏白打断:“阮律师,关于案子的事,我们去会议室谈。” 秦疏白的语气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可苏晚看着周围同事暧昧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那天她没等秦疏白,自己打车回了家。 晚上秦疏白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黑暗里的苏晚。 客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 “为什么留着她的东西?” 苏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疏白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开灯。暖黄的灯光照亮她泛红的眼眶,他的心猛地一揪:“这不是我留的。” “那它为什么会在你的书房?” “是上次她来律所谈案子,落下的。我本来想还给她,后来忙忘了,就随手放在收纳盒里了。” 秦疏白伸手想去碰她的脸,被苏晚偏头躲开。 他停下动作,语气放软:“晚晚,我和阮清和已经过去了。当年分手,是因为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她追求事业上的并肩,而我……”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而我心里,一直是你。” 苏晚抬头看他,眼里满是迷茫。 他没回答,只是拿起那支钢笔,转身走向垃圾桶。“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这些不该有的东西。” 他说,“如果阮清和的出现让你不舒服,我会让律所换其他人对接她的案子。” 可误会并没有就此解开。 第二天,云舒在朋友圈看到阮清和发了一张旧照片 —— 大学时期的秦疏白穿着白衬衫,站在香樟树下,身边站着笑靥如花的阮清和。配文是:“时光未老,故人仍在。” 评论区里,不少老同学打趣 “破镜重圆”,阮清和没有否认,只是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云舒截图给苏晚发了过来,还嘟囔吐槽着。 苏晚看着那张照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原来他们大学很早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秦疏白暗恋她的同时,还和阮清和交往过?那他对自己的好,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苏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对着空白的画布发呆。 云舒和林知夏闻讯赶来,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瞬间火冒三丈。 “秦疏白这个木头!不会解释吗?” 云舒叉着腰,“不行,我得去问问他,到底把你当什么了!” “别冲动。” 林知夏拉住她,看向苏晚,“晚晚,你先冷静点。 秦疏白这些日子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他要是对阮清和还有意思,就不会在你面前那么避嫌,更不会主动提‘太太’的身份。” “可他解释……” 苏晚的声音闷闷的。 林知夏分析道,“你想想,秦疏白初中时就暗恋你,要是那时候和阮清和在一起,说不定是为了掩饰对你的心意?或者只是名义上的交往?” 云舒点头附和:“对!我记得高中时秦疏白总往画室跑,说是找老师问题目,其实每次都在看你画画! 闺蜜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苏晚稍微冷静了些。也是,自己和秦疏白初中一个学校,自己还不认识他。 不是一个高中,唯一的交集点还只是在集训画室,那个时候的自己一直喜欢着陆星沉。 当晚,秦疏白回来时,看到画室的灯还亮着。苏晚坐在画架前,面前摆着那张朋友圈的照片,是云舒截图发给她的。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苏晚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倔强和一丝委屈。 秦疏白沉默了很久,走到她身边,在她面前蹲下。“高中时,阮清和追过我。” 他坦白道,“那时候我没同意,后来我以为你的身边有了你喜欢的那个他,大学阮清和再次和我说在一起,我答应了。” 他握住苏晚的手,指尖带着温度:“我和她的确谈过。当年提‘分手’,是因为不合适,晚晚,我承认,我以前没告诉你这些,是怕你多想。”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递给苏晚:“这是我初中开始时的日记,你可以看看。” 苏晚迟疑地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关于她的。“今天看到苏晚在画室画向日葵,她笑起来真好看”“苏晚对芒果过敏,”“苏晚的素描被老师表扬了,真为她开心,我要离开画室了。” “高考后,我来到苏晚的学校,发现她的身边有其他人了。” “阮清和又来纠缠,是不是自己可以慢慢接受其他人”…… 一页又一页,细碎日常,从初中到大学,再到工作后偶尔的偶遇,时间跨度长达八年。 “我喜欢你,不是从结婚开始的,是从初中第一次在画室门口看到你开始的。” 秦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攒了这么多年的勇气,才敢以婚姻的名义靠近你。 阮清和的出现,但我绝不会让她影响我们。晚晚,相信我,好吗?” 苏晚看着日记本上泛黄的字迹,又看着眼前这个眼眶泛红的男人,心里的疙瘩瞬间解开了。 她扑进秦疏白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秦疏白,我懂,暗恋的滋味。” “怕你不喜欢我。” 他紧紧抱着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现在不怕了,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想守护一辈子的人。” 第30章 细心的温柔 苏晚刚给云舒回完消息,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林知夏发来的语音,语气里带着雀跃:“晚晚,我和尧时,双向羁绊感更浓。 就在你家附近的创业园区谈事,刚好顺路,要不要上来坐会儿?给你带了上次你说好吃的那家海盐曲奇。” “尧时?” 苏晚抬头看向厨房门口的秦疏白,眼底带着点惊喜,“是知夏常提的那个男朋友?” 秦疏白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 “尧时” 两个字,愣了愣:“是做风险投资的尧时?我之前帮知夏看创业合同的时候,听她提过,说他帮她对接了不少资源。” “应该是他!” 苏晚笑着回复林知夏,“来吧来吧,刚好秦疏白也在,晚上可以一起在家吃个便饭。” 挂了电话,秦疏白已经把客厅收拾妥当—— 那是苏晚平时放常用画具的地方,伸手就能摸到。 “我去楼下超市再买点菜,你和知夏他们先聊。” 秦疏白拿起外套,又回头叮嘱,“曲奇要是太甜,就先放冰箱,你胃不好,别空腹吃太多。” 苏晚笑着点头,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以前总觉得 “被人记挂” 是很遥远的事,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人会把她的喜好、禁忌,都揉进日常的细碎叮嘱里。 没等多久,门铃就响了。 苏晚开门时,林知夏正踮着脚按门铃,身边站着个穿浅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手里拎着个精致的曲奇礼盒,眉眼温和,笑起来眼角有个浅浅的梨涡:“你就是苏晚吧?常听知夏提起你,我是尧时。” “快进来坐!” 苏晚侧身让他们进来,给两人倒了水,“秦疏白去楼下买菜了,说晚上一起吃饭。” 林知夏刚坐下,就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集体照,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这不是你们初中画室的集体照吗?哎,这个模糊的身影…… 是晚晚你吧?” 尧时也凑过来看,指着照片里秦疏白站的位置,笑着对林知夏说:“你看秦律师那时候,眼睛都快粘在晚晚身上了,还假装在看社团横幅,也太明显了吧。” 苏晚刚想辩解,林知夏就拍了下尧时的胳膊:“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上次我们去看画展,你盯着我喜欢的那幅油画看了半天,还说‘这个画家的笔触不错’,其实是想记下来偷偷买给我吧?” 尧时没反驳,只是笑着把曲奇礼盒递给苏晚:“知道你喜欢海盐味,特意让店家少放了糖,刚从冷藏箱拿出来,现在吃刚好。” 苏晚打开礼盒,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飘出来,咬了一口,甜度刚好,不腻不齁。她忽然想起秦疏白每次给她买甜品,都会提前让店家少放糖,连她自己都没注意的小习惯,却被他们记在心里。 “对了晚晚,” 林知夏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份文件,我让尧时帮你问了下他认识的行业律师,这是整理好的注意事项,你可以让秦疏白看看。” 尧时补充道:“里面重点标了,你们提前留意下,省得后期麻烦。” 苏晚接过文件,心里满是感动。她只是上次和林知夏随口提了一句,会这么上心。“谢谢你们,太麻烦了。”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林知夏摆摆手,忽然看向门口,眼睛一亮,“说曹操曹操到,秦律师回来啦!” 秦疏白拎着菜进门,看到周屿时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尧总,久仰大名,之前帮知夏看合同的时候,常听她提起你。” “秦律师客气了,” 尧时起身和他握手,“以后知夏的创业项目,还要多麻烦秦律师帮忙把关。”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过多客套,却透着莫名的默契。 秦疏白把菜放进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个洗好的苹果,递给苏晚:“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吃饭。” 尧时看着这一幕,对林知夏眨了眨眼,小声说:“你看,我说吧,秦律师的好,都藏在这些小事里。” 晚饭时,秦疏白和尧时聊起老城区改造的法律风险,苏晚和林知夏则在旁边八卦。 尧时时不时给林知夏夹她爱吃的青菜,秦疏白则把鱼刺挑干净的鱼块放进苏晚碗里,两个男人的动作自然又熟练,像是做了千百次。 林知夏吃着鱼块,忽然感慨:“以前总觉得,好的感情是要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现在才发现,其实是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他记得你不吃葱姜,你记得他喜欢喝不加糖的豆浆,这样就够了。” 尧时握住林知夏的手,温柔地说:“对我来说,最好的感情,就是陪你把创业项目做起来,陪你去看你喜欢的画展,陪你吃遍你爱吃的小吃,每天都能看到你笑。” 苏晚看着他们,又看向身边的秦疏白,心里忽然无比笃定。她想起秦疏白记得她对芒果过敏,记得她熬夜改设计会头疼,记得她初中时的小习惯;想起他把她画的模糊少年像宝贝一样收着,把有她身影的集体照装裱起来;想起他用法律专业帮她扫清障碍,用行动告诉她 “有我在”。 晚饭后,林知夏和尧时准备离开。 尧时走之前,拍了拍秦疏白的肩膀:“秦律师,我们可以合作下。 秦疏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头我们细聊。” 苏晚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就像林知夏和尧时。 客厅的灯光柔和,书架上的集体照泛着微光,厨房里还留着饭菜的香味,一切都刚刚好,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 第二天清晨,苏晚是被窗台边的鸟鸣吵醒的。 她睁开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枕头上还留着淡淡的雪松味 —— 是秦疏白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醒了?” 秦疏白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刚煮完咖啡的暖意,“我煮了你喜欢的燕麦粥,加了核桃碎,你洗漱完就能吃。” 苏晚揉着眼睛走到客厅,就看见秦疏白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份文件,旁边还放着杯温度刚好的拿铁。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连翻文件的动作都透着温柔。 “在看什么?” 苏晚走过去,弯腰凑到他身边,鼻尖不小心蹭到他的肩膀。 “尧时昨晚发的‘老城区 文创产业’的初步方案。” 秦疏白把文件推到她面前,指尖点在 “文创市集规划” 那页,“他想在改造后的老巷里留一块区域,做定期的文创市集,让附近的手艺人能摆摊,也能吸引游客。” 苏晚眼睛瞬间亮了,拿起文件仔细翻看:“这个想法好! 之前在逛胡同的时候,就觉得有好多老手艺人,比如修表 的张师傅、做糖画的李奶奶,要是能给他们一个固定的摊位,既能保留老手艺,又能让老巷更有烟火气。” 苏晚合上速写本,站起身时,秦疏白下意识碰了她一把,好了。 馄饨店的玻璃门上还贴着泛黄的 “老字号” 红纸,推开门就撞进满室的热气 —— 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滚着,白胖的馄饨在沸水里翻涌,老板系着藏青色围裙,正用长柄勺把煮好的馄饨捞进瓷碗,撒上翠绿的葱花和金黄的虾皮,香气瞬间裹住了来人。 “早说你们要来,我特意多包了芹菜猪肉馅的!” 老板笑着把四碗馄饨端上桌,瓷碗边凝着细密的水珠,“小苏设计师上次说爱吃这个馅,我今天多放了点香油。” 苏晚刚坐下,就看见秦疏白伸手把她碗里的虾皮挑了出来,指尖动作轻柔,像是怕碰洒碗里的汤:“你上次吃虾皮觉得腥,老板说过不放,他大概忘了。” 尧时和林知夏也挽着胳膊来了。 林知夏趴在桌上笑:“啧啧,秦律师现在比晚晚妈还细心,连她不吃虾皮都记这么清楚。” 尧时把自己碗里的紫菜夹给林知夏 —— 他知道林知夏爱吃馄饨里的紫菜,每次都特意多要一份:“你也别笑别人,上次你说想吃城南的糖炒栗子,我绕了三公里才买到,你怎么不说我细心?” 林知夏脸颊一红,赶紧低头舀了勺馄饨汤,烫得轻轻嘶了一声,尧时立刻伸手帮她吹了吹碗沿:“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苏晚看着对面两人的互动,又看了眼身边正帮她剥茶叶蛋的秦疏白,忽然觉得这碗馄饨比平时吃的更暖。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进来,落在瓷碗里,汤面上的油花泛着细碎的光,连空气里都飘着踏实的烟火气。 “对了尧时,” 苏晚忽然想起文创市集的事,咽下嘴里的馄饨问道,“你之前说帮手艺人对接资源,那像张大爷的竹编、李奶奶的糖画,能不能帮他们做个小宣传?比如拍点短视频,让更多年轻人知道。” 尧时点头,从手机里调出个文档递给她:“我已经让团队拟了个‘老手艺守护计划’,打算找专业的摄影师来老巷拍纪录片,不仅拍手艺人的制作过程,还能把他们的故事加进去 —— 比如张大爷编竹篮是为了纪念他老伴,李奶奶做糖画是因为孙女爱吃,这些故事最能打动人。” “太好了!” 苏晚眼睛亮起来,“到时候我可以帮他们设计宣传海报,用胡同的风景当背景,肯定好看!” 秦疏白把剥好的茶叶蛋放进苏晚碗里,补充道:“我会帮手艺人拟一份合作协议,明确市集的摊位费、收入分成,还有知识产权保护 —— 比如李奶奶的糖画图案,要帮她申请著作权,避免被人盗用。” 张大爷刚好从隔壁竹编店走过来,手里拎着两个刚编好的小竹筐,听到他们的话,脚步顿了顿,眼眶有点发红:“你们年轻人真好,还想着我们这些老手艺。我老伴以前总说,等我们老了,就把竹编手艺传下去,现在看来,她的心愿要实现了。” 苏晚赶紧起身,扶张大爷坐在旁边的空位上:“张大爷,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文创市集开起来,您的竹筐肯定特别受欢迎,说不定还有年轻人来跟您学竹编呢!” 张大爷笑着点头,把手里的小竹筐递给苏晚和林知夏:“这两个小筐是我早上刚编的,你们装装画笔、化妆品正好。别嫌弃,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苏晚接过竹筐,指尖触到细密的竹篾,编得紧实又光滑,边缘还特意磨成了圆弧形,怕勾到东西。 “张大爷,这编得太精致了,我肯定好好用。” 她低头看着竹筐上的缠枝纹,忽然想起初中时妈妈给她编的竹笔篓,也是这样的纹路,心里一阵暖流。 吃完馄饨,老板又端来一碟山楂糕,说是送的:“解解腻,你们年轻人谈事情费脑子,吃点甜的提提神。” 秦疏白拿起一块山楂糕,递到苏晚嘴边:“尝尝,不酸,上次我买过这家的。” 苏晚咬了一口,甜里带着淡淡的山楂香,刚好中和了馄饨的油腻。她靠在秦疏白肩上,小声说:“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 早上一起吃早餐,白天一起忙项目,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顿饭,逛逛街。” 秦疏白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会的。等老城区改造完,我们就在老巷里租个小院子,种点你喜欢的。 林知夏和尧时走在前面。 苏晚看着眼前的老巷 —— 墙根下的老人还在晒太阳,修钢笔的张师傅正低头拧着钢笔尖,李奶奶的糖画摊前围了几个孩子,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在改造老巷,而是在陪着老巷一起长大,一起迎接新的日子。 秦疏白牵起她的手,掌心温热,带着熟悉的安全感。他们跟着林知夏和尧时慢慢走,阳光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青石板路上,像一幅慢慢铺展开的画。 “秦疏白,” 苏晚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老槐树上的鸟窝,“你看,那有个鸟窝,里面肯定有小鸟。” 秦疏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等春天来了,小鸟就会孵出来。到时候我们来这里看小鸟,好不好?” “好啊。” 苏晚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在老槐树上挂点小灯笼,红色的,风吹起来肯定很好看。” 风轻轻吹过,带着山楂糕的甜香和槐树的清香。 第31章 钥匙打开明天日期 云舒给苏晚打电话:“晚晚,我想你了。” “怎么了。”苏晚道。 “哭着说着陆昭...”云舒上气不接下气的哭。 “我把疏白电话给你。”咱们不哭,先振作起来。苏晚分析道。 电话接通时,秦疏白的声音带着风声:“云舒?怎么了?” “秦律师,我……” 云舒的声音忍不住发颤,“陆昭出轨了,还发通稿诋毁我,我想告他,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还要澄清谣言。” 秦疏白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严肃:“你别着急,我现在在外地出差,要下周才能回去。不过我可以推荐我们律所的合伙人帮你,他叫叶舟冱,打名誉权和财产分割的案子很厉害,就是…… 性格有点直,你多担待。” “好,谢谢秦律师。” 云舒挂了电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晚晚说的对,冷静看待。 第二天,云舒按照秦疏白给的联系方式,去了律所。 前台领着她到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的机械表,手里拿着份文件,正低头皱眉看着,侧脸线条冷硬,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叶律师?” 云舒轻声开口。 叶舟冱抬头,目光扫过她,带着审视的意味:“你好?云舒小姐。” 他把文件推给她,“秦疏白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这是初步的证据清单,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云舒坐下,拿起文件翻看。 清单上列得很详细,从陆昭的通稿截图到两人证明。 云舒抬头看向叶舟冱:“叶律师,这些…… 你怎么知道这么细?” “做律师的,细节决定成败。” 叶舟冱的语气没什么温度,“还有,你昨天给秦疏白发的聊天记录不够完整,陆昭承认出轨的那句语音,你这一周记得导出来给我。 另外,你说他用你的钱买了给那个女人的礼物,转账记录要打印出来,标注清楚用途。” 云舒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连一点缓冲都没有。她下意识说:“我还没整理好……” “那今天就整理好,明天早上九点前发给我。” 叶舟冱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还有,接下来的采访你别接,避免被陆昭的团队抓到话柄。 你电台的节目可以正常录,但别提感情的事,我会让公关团队帮你准备澄清声明。” 叶舟冱冷漠说道。 云舒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里有点不舒服,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专业让她安心。她咬了咬唇:“知道了,叶律师。” 离开律所时,云舒收到苏晚的消息:“叶舟冱人其实很好,就是嘴毒,你别跟他计较,他办案超靠谱的!” 云舒看着消息,无奈地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一周后 早上八点半,云舒准时把整理好的证据发给了叶舟冱。 没过多久,叶舟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语音文件格式不对,重新导。” 叶舟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不耐烦,“还有,转账记录里 2025 年11月 15 号那笔,用途没标清楚,是买包还是买首饰?” “是买包,那个包我在他车里见过,不是给我的。” 云舒的声音有点低。 “知道了,重新弄。” 叶舟冱挂了电话。 云舒深吸一口气,重新导出语音,标注清楚转账用途,再次发了过去。这次,叶舟冱没再打电话,只是发了条微信:“下午两点,律所见,跟对方律师谈和解。” 下午两点,云舒准时到了律所。 叶舟冱已经在会议室等她了,手里拿着份和解协议。看到她来,他起身:“来了?坐下,对方律师十分钟到。” 云舒坐下,紧张地攥着衣角。 叶舟冱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瓶温水递给她:“别紧张。” 语气还是没什么温度,却让云舒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没过多久,对方律师来了,身后跟着陆昭的经纪人。 经纪人一坐下就摆出强硬的态度:“云舒老师,我们昭哥说了,只要你不再追究,并且公开说分手是双方的原因,他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用他名义做的宣传。” 云舒刚想反驳,叶舟冱就先开口了,语气冷得像冰: “ 第一,云舒从未用陆昭的名义做过宣传,相反,陆昭多次在公开场合利用云舒的口碑提升自己的形象。 第二,陆昭出轨在先,还发通稿诋毁云舒,侵犯了她的名誉权,我们要求他公开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费。 第三,属于云舒的财产,包括她婚前购买的房产和存款,必须全部归还。 ” 叶舟冱把证据清单拍在桌上,“这些证据足够让陆昭身败名裂,你们最好想清楚。” 对方律师的脸色变了变,经纪人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谈了一个多小时,对方终于松口,同意公开道歉、赔偿损失,并归还云舒的财产。 走出会议室时,云舒松了口气,看向叶舟冱:“叶律师,谢谢你。” “应该做的。” 叶舟冱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晚上我把和解协议发给你,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另外,明天早上十点,我们去公证处办理财产公证。” “好。” 云舒点头。 离开律所时,天已经黑了。 叶舟冱看着她站在路边等车,犹豫了一下,说:“我送你回去吧,这个点不好打车。” 云舒愣了愣,点头:“谢谢。” 叶舟冱:地址。 云舒说:“把我放在德耀酒店就好了。”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 云舒看着窗外的夜景,忽然想起陆昭以前也会送她回家,却从不会像叶舟冱这样,把车开得平稳又安静。 “手把脸上的泪抹掉。”云舒。 “小声嘟囔着,丢头,去秦律师家。”云舒。 叶舟冱不明白:“大晚上你去秦疏白家住啊?” “我去找秦疏白老婆住,我现在房子,陆昭的东西都在,我不喜欢。我看着熟悉的房子,我..我就想哭。” 快到小区门口时,叶舟冱忽然开口:“你电台的有一档节目是《城市微光》,我听过几期,挺不错的。” 云舒惊讶地看向他:“你也听我的节目?” “偶尔。” 叶舟冱说,“上次你采访胡同修表匠那期,挺好的。” 云舒笑了笑。 这个毒舌的律师,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苏晚听到门铃声时,正靠在秦疏白怀里看老城区的设计图,手里还攥着半块草莓蛋糕。 秦疏白刚出差回来没两天,难得有时间陪她,指尖正帮她捋着垂到图纸上的头发,闻言眼神亮了亮,却故意慢悠悠地起身:“肯定是云舒,我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云舒红着眼圈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身冷硬西装的叶舟冱。 苏晚立马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快步走过去拉住云舒的手:“晚晚,快进来!不要委屈了?” 云舒刚想说什么,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哽咽着:“晚晚,我不想回自己家,里面全是陆昭的东西……” “不怕不怕,” 苏晚拍着她的背安抚,余光瞥见秦疏白正朝自己使眼色 —— 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 “好不容易独处,不想被打扰”。 苏晚忍不住笑了笑,转头对云舒说,“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热蜂蜜水。” 秦疏白则走到叶舟冱身边,压低声音:“麻烦你送她过来,案子的事辛苦你了。”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客厅里黏在一起的两人,“我这,云舒住这儿倒是没问题,但我和苏晚……” 叶舟冱立马懂了他的意思,眉头微蹙却没犹豫:“不用麻烦,我名下有套空置的公寓,离律所和电台都近,让云舒先住那儿吧,比住这儿方便。” 秦疏白眼睛一亮,拍了拍他的肩膀:“够意思,回头请你吃饭。” “不麻烦,空着也是空着。” 叶舟冱语气平淡。 却走到云舒面前,递过一串钥匙,“密码是明天的日期,我刚让助理打扫过,基本用品都有,缺什么再跟我说。” 云舒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what?'''''' 叶舟冱:“这见也见过了,走吧。” 云舒握着冰凉的钥匙,愣了愣 —— 明天的日期,也是,新的一天。向前看,自己给自己内心加油打气。 她抬头看向叶舟冱,他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别愣着了,现在过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能及时调整。” 苏晚推了推云舒:“你...你不是找我的吗?” 叶舟冱说,“叶律师,麻烦你多照顾云舒点,她这人看着坚强,其实心里软得很。” 叶舟冱 “走” 了一声,率先走向门口。 云舒连忙跟上,走到玄关时回头对苏晚挥了挥手:“晚晚,我明天再来看你!” 车子驶离小区时,云舒还攥着那串钥匙,指尖能摸到钥匙扣上简单的金属纹路。 叶舟冱看了她一眼,继续开车。 叶舟冱目视前方,语气依旧平淡,却没再像之前那样冷硬,“公寓楼下有 24 小时便利店,要是晚上饿了,别敲我的门,我在对门住。” 云舒对叶舟冱的 “毒舌” 印象冲淡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公寓楼下。 叶舟冱先下车,云舒打开车门。 云舒拿着钥匙上楼,打开门的瞬间,愣在了门口 —— 公寓是简洁的北欧风,客厅的落地窗外能看到街灯的暖光,卧室里的被子是浅灰色的,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盏暖光台灯。走到窗边,往下看这小区,当时自己拿钱买的时候都没有抢到手。 这叶舟冱买了一层。是干嘛,钱多... 云舒开口道:“叶律师,你很会挣钱吗?” 叶舟冱的回复是:“你说呢。” 第32章 迎接新的生活 云舒和叶舟冱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秦疏白才关上门,转身就看到苏晚正蹲在茶几旁,把刚才没吃完的草莓蛋糕往保鲜盒里装,指尖沾了点奶油,正无意识地蹭着盒边。 “别蹲地上,凉。” 他走过去,伸手把人拉起来,顺手拿过她手里的保鲜盒,放进冰箱上层 —— 那是苏晚习惯放甜点的位置,“刚担心云舒,蛋糕都没吃完,等会儿想吃了再热?” 苏晚靠在他怀里,鼻尖蹭过他衬衫上淡淡的雪松味,刚才因为云舒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了,有点腻了。” 她抬头看他,眼底还带着点没散的担忧,“你说叶律师那公寓,真的可以吗?云舒一个人住,我总怕她晚上胡思乱想。” 秦疏白低头,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 知道她是操心朋友:“放心,叶舟冱看着冷,做事比谁都周到。还特意跟云舒说自己住对门,就是怕她有突发情况没人帮衬。” 他顿了顿,想起刚才叶舟冱递钥匙时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再说,他连‘密码是明天的日期’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不就是想让云舒往前看吗?这心思,比他办案时的细节还细。” 苏晚被他逗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腰:“你还说别人,刚才云舒在这儿,你那眼神都快把人盯走了,生怕耽误你跟我独处。” 秦疏白没反驳,反而顺势把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出差好不容易回来,每天只能跟你视频,连你画设计图时皱眉的样子都看不清楚,好不容易回来,当然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秦疏白拉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旁,把刚才没看完的老城区改造图重新铺在茶几上,“你刚才说,蓝色木窗棂想刷成浅一点的天蓝色,怎么又改主意了?” 苏晚弯腰趴在图纸上,指尖点在窗棂的标注处:“我下午去老巷的时候,看到张大爷家的窗棂是深一点的靛蓝色,阳光照在上面特别好看。但又怕太暗,跟巷子里的白墙不搭……” 她皱着眉,有点纠结,“你说,要是刷成渐变的,从上到下慢慢变浅,会不会好一点?” 秦疏白凑过去,视线落在她指尖划过的线条上,忽然想起初中时,他在画室窗外看到的那个场景 —— 苏晚也是这样趴在画架上,手里拿着支蓝色铅笔,对着窗棂涂涂改改,阳光把她的睫毛影子投在画纸上,像小扇子一样。 “我觉得可行。” 他轻声说,伸手拿过她放在一旁的铅笔,在图纸空白处画了个简单的渐变示意图,“你看,最上面靠近屋檐的地方用靛蓝,中间用天蓝,最下面接墙的地方用浅蓝,既保留了张大爷说的‘老味道’,又不会显得暗。” 苏晚看着他画的示意图,眼睛瞬间亮了:“秦疏白,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想了一下午都没想出来,你几笔就画明白了!” 她兴奋地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蹭过他的小臂,“明天我们去跟施工队说,就按这个来!对了,还要跟张大爷说一声,他肯定喜欢!” 秦疏白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其实不懂设计,就上过一些素描水粉课。只是记得她初中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渐变的蓝色,记得她当时跟云舒说 “蓝色能让人想起晴天”。他伸手把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好,明天早上先去买你爱吃的南瓜粥,然后去老巷找张大爷,下午再跟施工队对接。” 苏晚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房拿了个速写本 —— 是她之前画老巷场景的本子,最后一页画着秦疏白在馄饨店帮她剥蒜的样子。她把本子递给他:“给你看个东西。” 秦疏白翻开,看到那幅画时,指尖顿了顿。画纸上的自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正低头剥蒜,嘴角还带着点笑,旁边的碗里放着刚剥好的蒜粒,细节画得清清楚楚。“这是上次在馄饨店?” 他抬头看向苏晚,眼底满是温柔。 “嗯,” 苏晚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觉得你剥蒜的样子好好笑,就偷偷画下来了。” 她顿了顿,轻声说,“以前总觉得,结婚后可能就是平平淡淡的日子,没想到……” “没想到会这么甜?” 秦疏白接过话,把她拉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我也是。以前在画室窗外看你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跟你一起看设计图,一起讨论窗棂的颜色,一起为老巷的改造操心。” 客厅的暖光灯照在两人身上,茶几上的设计图还摊开着,上面的蓝色窗棂渐变示意图,像一道浅浅的彩虹,落在白纸上。苏晚听着秦疏白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最好的日子,就是这样 ——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热爱的事可以做,有值得期待的未来在前方。 她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给云舒发了条微信:“晚晚,明天早上我给你带南瓜粥,顺便去看看你住的公寓好不好?”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叶律师要是在,也一起叫上吃早饭呀。”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靠回秦疏白怀里,目光落在设计图上的老槐树上:“你说,等老巷改造完,我们在老槐树下办婚礼,让张大爷他们都来,好不好?” 秦疏白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都听你的。到时候,我们就把这张设计图装裱起来, 窗外的夜色渐深,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设计图上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苏晚闭上眼,靠在秦疏白怀里,嘴角带着笑 —— 她知道,不管是老巷的改造,还是未来的日子,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 第二天早上,秦疏白去买南瓜粥的时候,特意多买了两份,一份给云舒,一份给叶舟冱。苏晚则把昨天画的渐变窗棂示意图叠好,放进包里,准备跟施工队对接。 两人出门时,阳光正好,洒在小区的银杏树上,落下满地金黄。 “对了,” 苏晚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秦疏白的手,“昨天云舒说,叶律师的公寓在那个‘望湖小区’,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的,离老巷最近的那个小区?” 秦疏白点头:“是,那小区环境好,安保也严,云舒住那儿我放心。”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听说叶舟冱当年买那层楼,就是因为能看到老巷的全景,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云舒的临时住处,也算缘分。” 苏晚笑着摇头:“你们律师的心思,真是比设计图还绕。” 两人说着话,慢慢走向小区门口,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紧紧靠在一起的线,再也分不开。 秦疏白开车载着苏晚,副驾上放着两个保温袋 —— 一个装着苏晚熬的南瓜粥,另一个是她特意烤的蔓越莓饼干,说是给云舒吃。后座还堆着几盆小多肉,是苏晚挑的 “好养活品种”,想给云舒的公寓添点生气。 “你说云舒还难受不?” 苏晚看着导航上快到的地址,手指轻轻戳着膝盖,“她昨天肯定没睡好,要是我们来早了……” “放心,我早上见到叶舟冱,他说云舒没啥事,”秦疏白侧头看她。 车子刚停稳在公寓楼下,苏晚就看到三楼的阳台站着个人影 —— 云舒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正低头给那盏暖光台灯换灯泡,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比昨天看着精神多了。 “晚晚!” 苏晚推开车门就朝楼上喊,手里还拎着保温袋,“我们给你带了南瓜粥,还有一些其他的!” 云舒抬头看到他们,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转身往楼下跑。 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单元门口,身上还沾了点台灯的灰尘:“你们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怕你饿啊。” 苏晚把保温袋塞到她手里,伸手帮她拂掉肩上的灰,“快上去,粥还热着,我还给你带了多肉,放阳台刚好能晒到太阳。” 秦疏白拎着多肉跟在后面,进公寓门时还特意看了眼对门的门牌号 —— 昨晚叶舟冱说自己住对门,他记着呢。 云舒的公寓里,果然如叶舟冱说的那样整洁,浅灰色的沙发上搭着条米白毯子,茶几上摆着那盒没吃完的薄荷润喉糖,阳台的小桌上,那盏暖光台灯正亮着,旁边放着云舒昨晚写的节目提纲。 “粥还热吗?” 苏晚打开保温袋,把南瓜粥倒进碗里,递到云舒手里,“快尝尝,我加了点桂圆,补气血的。” 云舒舀了一勺,甜糯的粥滑进喉咙,暖得她鼻尖都有点发颤 —— 昨晚在陌生的公寓里,她其实醒了好几次,可现在喝着熟悉的味道,忽然觉得 “安心” 两个字,原来是这样具体的。 “好吃。” 她含着粥点头,眼角有点红,“比酒店的早餐好吃一百倍。” 秦疏白靠在阳台门框上,看着两个姑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门框 —— 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就朝对门走。 苏晚刚想喊他,就见他抬手敲了敲对门的门,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让里面的人听见:“叶舟冱,出来了! 苏晚熬的南瓜粥,还有蔓越莓饼干!”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没一会儿,门开了,叶舟冱穿着黑色的家居服 秦疏白笑着推他一把,“快进来,云舒正说粥好喝呢,你也尝尝 —— 顺便跟你说下,昨天跟对方律师谈的和解协议,我看了,没什么问题。今天就能让云舒签字,叶舟冱说道。 叶舟冱的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在云舒手里的粥碗上,喉结动了动,却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不用了,我等会儿自己煮点面就行。” “煮什么面啊,” 苏晚走过来,把一块蔓越莓饼干递到他,“刚烤的,还软着呢,你尝尝。 案子的事也得当面跟你说清楚,云舒还有几个细节想问问你。” 叶舟冱捏着饼干,他看了眼云舒,又看了眼苏晚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离云舒隔着一个靠垫的距离。 吃完,苏晚帮云舒收拾公寓,秦疏白则跟叶舟冱在阳台聊案子。 云舒看着叶舟冱认真听秦疏白说话的样子,忽然想起昨天,忍不住笑了 —— 这个叶舟冱律师,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对了,” 秦疏白忽然拍了下手,“案子差不多定了,晚上我们庆祝一下吧? 刚好我跟苏晚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儿做顿饭,热闹热闹。” 云舒眼睛一亮,刚想点头,又想起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是这儿的厨房…… 昨天我看了,什么都没有,连锅铲都没有。” 叶舟冱抬头,语气平淡:“去我那儿吧,我家厨房有厨具,也有食材。” “真的?” 苏晚惊喜地说,“那太好了!我在网上点一些菜,晚上我们做顿大餐!” 叶舟冱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却在心里默默记下 —— 看到冰箱里的牛肉好像快没了,得抽空去趟超市,还有苏晚刚才说喜欢吃的芦笋,也得买一把。 云舒对着苏晚说:“晚晚,昨晚我看楼下附近有商场,我们一起去吧。”别点菜了。 苏晚和云舒去超市采购,秦疏白则帮叶舟冱收拾厨房。 叶舟冱的家比云舒的公寓大一点,装修是冷色调的工业风,却意外地整洁 —— 厨房的调料瓶摆得整整齐齐,冰箱里的食材分类放好,连洗碗布都挂在固定的挂钩上。 “你平时经常自己做饭?” 秦疏白看着他熟练地擦着灶台,有点意外 —— 他以为叶舟冱这种,只会吃外卖。 “偶尔。” 叶舟冱擦完灶台,又拿出餐具消毒,“总吃外卖不太健康。” 秦疏白笑了笑,没再多问,却在心里记下 —— 看来以后可以多约叶舟冱来家里吃饭。 傍晚时分,苏晚和云舒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手里还提着个蛋糕 —— 是云舒特意选的草莓蛋糕,说要庆祝 “摆脱渣男,迎接新生活”。 叶舟冱已经把厨房收拾好了,看到她们回来,主动接过苏晚手里的菜篮,把蔬菜分类放进水槽。 “我来洗蔬菜吧!” 云舒挽起袖子,走到水槽边,“苏晚你负责切菜,秦律师你跟叶律师负责炒菜,怎么样?” “没问题!” 秦疏白笑着说,拿起围裙系在身上,还特意给叶舟冱也递了一条 —— 是苏晚带来的,浅灰色的,上面印着个小太阳的图案。 叶舟冱捏着围裙,有点犹豫 —— 他从来没系过这么可爱的围裙。 可看到都看着他,他还是别扭地系了上去,刚好遮住他黑色的家居服,显得有点反差萌。 厨房很快就热闹起来。 苏晚切菜的声音、云舒洗蔬菜的声音、秦疏白炒菜的滋滋声,还有叶舟冱偶尔提醒 “火太大了”“盐少放一点” 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歌。 “哇,好香啊!” 云舒凑到灶台边,看着秦疏白炒的红烧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秦律师,你这厨艺也太好了吧,比我妈做的还香!” “那是,” 秦疏白得意地说,“我跟苏晚在一起后,特意学的,她就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 苏晚笑着瞪了他一眼,却把刚切好的葱花递给他:“快撒上,别贫了。” 叶舟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互动,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锅铲,正在炒的是云舒喜欢吃的清炒芦笋 —— 刚才云舒在超市说 “芦笋炒着吃最鲜”,他记在了心里。 “芦笋好了。” 叶舟冱把菜盛进盘子里,递到秦疏白面前,“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夹了一口,脆嫩的芦笋带着淡淡的盐味,刚好。 秦疏白说:“好吃!叶律师,你厨艺很好啊!” 叶舟冱,没说话,只是转身继续炒下一道菜。 秦疏白看着这一幕,跟苏晚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 看来,这顿庆祝餐、有口福了。 晚上七点,八道菜一汤摆上桌,还有一个草莓蛋糕。 秦疏白开了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灯光暖融融的,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温馨。 “来,干杯!” 秦疏白举起酒杯,“祝云舒摆脱不好的过去,迎接新的生活!也祝我们的案子顺利结束!” “干杯!” 苏晚和云舒举起酒杯,叶舟冱也跟着举起,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云舒喝了口红酒,甜丝丝的,心里也暖暖的。 夜色渐深,望湖小区的灯光亮着,映照着窗内的欢声笑语。 四个原本只是因为案子联系在一起的人,此刻却因为一顿饭,变得像老朋友一样亲近。 第33章 陈曦的联系 在逐梦的道路上,苏晚和云舒都在不断前行。 她们知道,未来或许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但只要心怀热爱,坚持不懈,就一定能抵达梦想的彼岸。而那些陪伴在身边的人,那些一起奋斗的时光,都将成为她们人生中最珍贵的记忆。 陈曦重新接管公司没两周,一场更大的风波突然袭来。 那天下午,她正在办公室和团队讨论新的设计方案,前台突然慌张地敲门进来:“陈总,外面有个年轻女人找您,说有很重要的事,拦都拦不住。”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性感吊带裙、妆容艳丽的女人就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照片,径直走到陈曦面前,语气挑衅:“你就是陈曦?我是周明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这些是我们的照片,你自己看看吧。” 女人将照片甩在办公桌上,照片里的周明搂着她,在酒店、餐厅、甚至是陈曦和周明曾经一起布置的家里亲密合影,画面刺眼。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团队成员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 陈曦看着照片,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手指紧紧攥着桌角,指节泛白。她强忍着眼泪,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认清现实。” 女人双手抱胸,眼神轻蔑,“周明早就不爱你了,他说要不是为了公司股份,早就跟你离婚了。现在股份的事黄了,他更不想跟你耗着了,你识相点,赶紧跟他离婚,别占着位置不撒手。” 这番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陈曦心上。她想起过去五年和周明一起打拼的日子,想起他曾经说过的甜言蜜语,再看看眼前这张嚣张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崩溃哭泣,而是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首先,我和周明的婚姻问题,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其次,公司是我和他一起创办的,我有一半的股权,这是法律认可的,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让我放弃的。最后,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否则我就报警了。” 女人没想到陈曦会这么强硬,愣了一下后,语气更加尖锐:“你别给脸不要脸!周明说了,他会帮我拿到应得的,你等着瞧!” 说完,她狠狠瞪了陈曦一眼,踩着高跟鞋摔门而去。 女人走后,办公室里依旧一片寂静。陈曦看着团队成员担忧的眼神,强装镇定地说:“大家别担心,一点私人纠纷,不影响工作,我们继续讨论方案吧。” 可她心里的翻江倒海,只有自己知道。当天晚上,陈曦没有回家,而是独自一人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她看着办公桌上的照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拿出手机,翻到苏晚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 苏晚接到电话时,正在和秦疏白一起整理画展的筹备资料。听到陈曦带着哭腔的声音,她立刻担心起来:“陈曦,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陈曦哽咽着把小三上门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无助地说:“晚晚,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他不仅要抢公司,还要这样羞辱我……” “你别难过,我现在就和秦疏白过去找你。” 苏晚挂了电话,立刻和秦疏白说明情况。秦疏白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连忙说:“别着急,我们先过去看看陈曦,再想办法。” 两人赶到陈曦公司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桌上还放着那叠刺眼的照片。苏晚走过去,轻轻抱住她:“陈曦,我来了,别害怕,有我们在。” 秦疏白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看,眉头紧锁:“这些照片可以作为周明出轨的证据,在离婚诉讼中,对分割财产会很有利。而且,那个女人上门挑衅,如果有监控或者证人,也能证明周明的过错。” 陈曦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秦疏白:“真的吗?可我现在觉得好恶心,一想到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你不是傻子,你只是太相信他了。” 苏晚擦去她的眼泪,语气坚定,“但现在你已经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就更不能让他得逞。我们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苏晚和秦疏白的陪伴下,陈曦渐渐冷静下来。秦疏白帮她联系了公司的安保部门,调取了当天的监控录像,又让团队成员写了证人证言,作为周明过错的证据。同时,他还建议陈曦在离婚诉讼中提出精神损害赔偿,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几天后,周明主动联系陈曦,想要和她谈离婚的事情。见面时,他看到陈曦身边的苏晚和秦疏白,以及桌上摆放的出轨证据和监控录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陈曦,我们好聚好散,你别太过分了。” 周明试图挽回局面。 陈曦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过去的爱意,只剩下冷漠:“好聚好散?你在转移公司资产、伪造签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好聚好散?在你和别的女人厮混,让她上门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好聚好散?现在证据确凿,我不仅要分割属于我的财产,还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明看着陈曦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蒙混过关。最终,他不得不接受陈曦的条件,放弃公司的所有股权,返还转移的资产,并支付精神损害赔偿金,双方达成离婚协议。 拿到离婚判决书的那天,陈曦没有哭,反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对苏晚说:“晚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秦律师,我可能早就被打垮了。现在我终于解脱了,以后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业了。” 苏晚笑着说:“这都是你自己坚强的结果。以后你再也不用为不值得的人伤心了,你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后来,陈曦的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她还成立了一个女性创业者互助小组,帮助那些在婚姻和事业中遇到困难的女性。每次有人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时,她都会想起自己曾经的困境,以及苏晚和秦疏白给予的帮助:“我曾经得到过别人的帮助,所以现在我想把这份温暖传递下去,让更多的女性能够勇敢地面对困难,活出自己的精彩。” 而苏晚也从陈曦的经历中更加明白,女性的成长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但只要有坚定的信念,有身边人的支持,就一定能冲破困境,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她和秦疏白的感情,也在一次次共同面对困难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深厚牢固。 陈曦彻底摆脱婚姻的阴霾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公司运营中。她重新梳理了公司的业务方向,凭借对设计市场的敏锐洞察,推出了针对年轻群体的文创设计系列。为了确保产品质量,她亲自参与每一个设计环节,从创意构思到样品制作,都反复打磨,力求完美。 苏晚的画展筹备工作也进入了关键阶段。她将 “城市记忆” 系列与为散文集创作的插画整合起来,还特意新增了一组以 “女性力量” 为主题的作品,其中有一幅画的是陈曦在办公室专注工作的场景 ——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她眉头微蹙,眼神坚定,手中握着设计笔,仿佛在描绘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幅画我命名为《重生》,” 苏晚在和陈曦视频时,指着画说道,“每次想到你从困境中走出来,重新找回自己的样子,我就特别想把这种力量画下来。” 视频那头的陈曦看着画,眼眶瞬间湿润:“晚晚,谢谢你能懂我。等你的画展开幕,我一定亲自去北京为你捧场。” 画展开展前一周,陈曦提前来到北京。她不仅带来了自己公司设计的文创产品作为礼物,还主动帮苏晚打理画展的琐事,从展品摆放的位置到宣传海报的设计,都提出了很多专业的建议。 “你看,这组‘城市记忆’系列放在展厅入口处,能一下子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陈曦指着展厅平面图说道,“‘女性力量’系列可以放在展厅中央,搭配一些文字介绍,让观众更能理解作品背后的故事。” 苏晚看着忙碌的陈曦,心里满是感动:“以前总是我麻烦你,现在你还特意过来帮我。”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陈曦笑着说,“而且,能参与你的画展筹备,我也很开心。看着你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也觉得充满了力量。” 画展开展当天,展厅里人头攒动。陈曦站在《重生》这幅画前,看着周围观众驻足欣赏、低声讨论,心里满是骄傲。这时,一位年轻女孩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您好,请问您知道这幅画背后的故事吗?我感觉画里的人充满了力量,特别打动我。” 陈曦笑着向女孩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从婚姻的破裂到重新创业的艰辛,再到如今的成长与收获。女孩听完后,眼里闪烁着光芒:“谢谢您的分享,我现在也面临着工作上的困境,总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但听完您的故事,我觉得我又有勇气继续坚持了。” 陈曦看着女孩坚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女孩:“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的公司有一个女性创业者互助小组,里面有很多和我们一样在困境中成长的女性,我们可以一起交流、互相支持。” 画展进行到一半时,秦疏白带着一位特殊的客人来到苏晚身边 —— 是他之前帮助过的一位女性当事人,如今也成为了一名独立创业者。“她听说你的画展以‘女性力量’为主题,特意想来看看,” 秦疏白介绍道,“她说从你的作品里,能感受到女性在困境中不放弃的精神,这给了她很多鼓励。” 苏晚看着眼前这些因作品而产生共鸣的人,心里满是成就感。她意识到,艺术不仅能记录生活、传递情感,还能给人带来力量,这或许就是艺术最珍贵的意义。 画展结束后,苏晚收到了很多观众的反馈。有位观众在留言本上写道:“你的画让我看到了城市的温度,更看到了女性的力量。谢谢这些作品,让我有勇气面对生活中的困难。” 陈曦返回上海后,公司的文创设计系列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很多客户因为她的故事和产品的独特设计,主动与她的公司建立合作。她还将 “女性创业者互助小组” 的规模扩大,邀请苏晚和秦疏白作为嘉宾,定期分享艺术创作和法律维权方面的知识,帮助更多女性解决在创业和生活中遇到的问题。 第34章 回忆记忆杀 苏晚收到了陈曦寄来的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定制的文创礼盒,礼盒的封面印着《重生》这幅画的缩略图,里面还有一本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晚晚,谢谢你。未来的日子,我们还要一起努力,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也为更多女性传递力量。” 苏晚拿着笔记本,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知道,无论未来遇到什么挑战,她和陈曦都会像现在这样,相互守望,彼此支持,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继续向阳而生,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而秦疏白,也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与她一起见证更多美好的瞬间。 “姥姥,谢谢你。在苏晚的眼中,结婚嫁人也让姥姥放心了。”苏晚回想起。 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透过医院的窗户吹进病房,苏晚下意识地将姥姥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姥姥的病情恶化,各项指标持续下降,医生多次找苏晚谈话,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苏晚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秦疏白则忙着协调工作与医院两头,尽量多抽时间陪伴她,替她分担压力。 “晚晚……” 姥姥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苏晚的手,“别太…… 难过…… 姥姥知道…… 你过得好…… 就放心了……” 苏晚强忍着眼泪,握着姥姥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哽咽:“姥姥,您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看我下次的画展,还要看…” 姥姥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慈爱:“傻孩子…… 人总有…… 要走的时候…… 姥姥这辈子…… 最骄傲的就是…… 看着你长大…… 成为这么优秀的…… 艺术家……” 她顿了顿,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秦疏白…… 是个好孩子…… 你要好好…… 跟他过日子……” 话音刚落,姥姥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刺耳的警报声在病房里响起。苏晚猛地扑到床边,哭喊着姥姥的名字,可无论她怎么呼唤,姥姥都再也没有回应。 秦疏白紧紧抱住崩溃的苏晚,眼眶也泛红,轻声安慰着:“晚晚,别这样,姥姥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她会一直看着我们的。” 处理姥姥后事的那几天,苏晚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林筱曼得知消息后,立刻从上海赶来北京。 苏岚来京也一直在苏晚身边。 秦疏白一直打理各种琐事,陪在苏晚身边,默默给她递纸巾、煮热粥。“晚晚,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握着苏晚冰冷的手,心疼地说。 姥姥下葬后的第二天,苏晚想起姥姥生前最喜欢医院附近公园里的那棵老槐树,便想独自去看看。秦疏白不放心,陪着她一起前往,路过医院门口时,苏晚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陆星沉。 他穿着白大褂,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边站着一位温柔的女子,应该就是温冉。 陆星沉他抬起头,刚好与苏晚的目光相遇,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 苏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过往像潮水般涌上来,可看到他怀里的孩子和身边的妻子,她心里的那点波澜很快就平息了。她也朝着陆星沉点了点头,拉着秦疏白的手,转身继续往前走。 “那就是陆星沉吧?” 秦疏白轻声问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猜忌,只有理解。 苏晚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看起来他过得很好。” “这样挺好的,” 秦疏白握紧她的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未来要走。” 苏晚看着身边的秦疏白,心里渐渐温暖起来。是啊,她已经有了秦疏白的陪伴。 还有自己热爱的艺术事业,那些曾经的遗憾,或许就是为了让她更好地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几天后,苏晚整理姥姥遗物时,发现了一个旧盒子,里面装着姥姥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沓厚厚的信纸,都是姥姥写给她的信,却从来没有寄出去过。其中有一封信里写道:“晚晚,姥姥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可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能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支持你梦想的人不容易,别因为过去的遗憾,错过了眼前的幸福。” 苏晚看着信,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可这次的眼泪里,没有了之前的悲痛,更多的是对姥姥的思念和对未来的坚定。她把信小心翼翼地收好,走到画室里,拿起画笔,在画纸上勾勒出姥姥慈祥的笑容,旁边站着她和秦疏白,背景是姥姥最喜欢的老槐树。 林筱曼返回上海前,特意来和苏晚告别:“晚晚,我已经把互助小组的线上分享会安排好了,下次我们可以邀请你讲讲。” 苏晚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也可以分享一些经验。” 看着林筱曼离开的背影,苏晚又想起了姥姥的话。 想起了秦疏白。姥姥,会好好和秦疏白过日子的。她知道,生命中总会有告别和遗憾,但也总会有新的开始和希望。 她会带着姥姥的期望,和秦疏白一起,在艺术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照亮了姥姥慈祥的笑容,也照亮了苏晚眼中坚定的光芒。 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会带着所有的爱与回忆,勇敢地走下去,创造更多属于自己的精彩。 姥姥离世后的一年后,北京迎来了初雪。 秦疏白走过来。 细密的雪花落在画室的窗棂上,融化成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无声的泪痕。 苏晚坐在画架前,指尖摩挲着那叠从姥姥遗物中找到的信纸,纸上娟秀的字迹早已泛黄,却依旧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温度。 “晚晚,你小时候总爱跟着我转,看见卖糖画的就走不动道,非要我给你买个小兔子形状的才肯罢休……” 她轻声读着其中一封信,眼泪不自觉地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秦疏白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看到她泛红的眼眶,默默将牛奶放在桌上,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还在想姥姥吗?” 秦疏白的声音温柔得像窗外的雪花,“今天雪大,容易着凉。” 苏晚点点头,将信纸小心地收进盒子里,抬头看向秦疏白:“我想办一场画展,以‘生命印记’为主题,把姥姥的故事、,都用画笔记录下来。” 秦疏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知道,这不仅是苏晚对姥姥的纪念,更是她对 “女性力量” 主题的深化。 “这是个特别好的想法,我支持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我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些故事串联起来,” 苏晚有些迷茫地看着画架上空白的画布,“姥姥的故事是温暖的回忆,还有那些素未谋面的女性,她们的故事又该如何呈现?我怕画出来会显得杂乱,没有焦点。” 秦疏白拿起画笔,在画布上轻轻勾勒出一棵老槐树的轮廓 —— 那是姥姥生前最喜欢的树。 “或许可以从‘陪伴’和‘成长’两个关键词入手。 姥姥的陪伴让你成为现在的自己,在困境中的成长给了很多人力量,而你用画笔记录这些,本身就是一种传递。” 他顿了顿,看着苏晚,“我们可以一起去走走你和姥姥曾经去过的地方,或许能找到灵感。” 接下来的一周,秦疏白特意调休,陪苏晚重走了那些充满回忆的地方。 他们去了姥姥常带她去的地方,老书店已经拆迁,只剩下一片围挡,围挡上贴着附近居民的老照片,其中一张恰好是姥姥带着小时候的苏晚在书店门口的合影。 苏晚立刻拿出速写本,将这一幕画了下来,画纸上,老书店的招牌依稀可见,祖孙俩的笑容温暖得能驱散冬日的寒冷。 他们还去了医院附近的公园,那棵老槐树依旧挺拔,枝桠上积着厚厚的雪,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雪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靠在树干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姥姥曾经在这里给她讲故事的温度。她拿出画笔,快速勾勒出槐树的轮廓,又在树下添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 那是她和姥姥曾经依偎在一起的模样。 “你看,” 秦疏白指着画纸上的槐树,“这棵树就像一个见证者,见证了你的成长,也见证了姥姥对你的爱。或许可以把它作为画展的核心意象,串联起所有的故事。” 苏晚茅塞顿开,她看着画纸上的槐树,忽然有了清晰的思路:“我可以把画展分为三个部分,‘时光里的温暖’记录姥姥和我之间的回忆,‘困境中的蜕变’展现女性的成长,‘画笔间的传递’则呈现艺术疗愈给人们带来的改变。 而这棵老槐树,就作为每个部分的过渡元素,让整个画展更有连贯性。” 确定了方向后,苏晚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 每天清晨,她都会先去公园看看老槐树,感受不同时段的光影变化,然后回到画室开始创作。 秦 疏 白 则承担了更多的家务,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她准备热腾腾的饭菜,偶尔还会帮她整理画材,陪她讨论画作的细节。 有一次,苏晚在初期的场景时,迟迟无法把握当时的心境。 她想起姥姥曾经说过,你妈妈那时候和你父亲离婚时,你父亲去国外想要争夺你的抚养权时,是阿岚是最艰难的时候,她经常在屋里哭到天亮,却在第二天依旧强打精神来。 ...从小理解母亲,也从未对母亲撒过娇。 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流,眼泪止不住地掉,可一想到最爱的姥姥,就又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第35章 画笔记录生活 苏晚握着电话,脑海里浮现出前几天陈曦的联系。 在寒风中等待的画面。 通过陈曦也有想法一起。 她挂了电话,立刻回到画架前,画笔在画布上快速移动,陈曦的加入,让方案更丰富一些。 画纸上,陈曦穿着单薄的外套,站在寒风中,手里紧紧攥着策划方案,眼神里却满是坚定。 苏晚特意加重了对光影的刻画,让寒风中的冷与陈曦眼中的热形成鲜明对比,更能凸显出她当时的坚韧。 创作过程中。 苏晚还遇到了一个难题:如何展现那些素未谋面的女性的故事。她不想凭空想象,希望能真实地呈现她们的经历。 秦疏白给她出了个主意:“还可以通过林知夏的女性创业者互助小组,云舒的圈子也可以的,联系一些愿意分享故事的女性,听听她们的经历,这样画出来的作品会更有感染力。” 苏晚采纳了秦疏白的建议,通过云舒在电视台人脉也联系到了几位成功女性。其中有一位叫林悦的女孩,曾经因为婚姻失败一度陷入抑郁,后来通过艺术疗愈慢慢走出了阴影,现在是优秀的外交翻译官。 苏晚特意找了林悦,听她讲述自己的故事。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 林悦一边给苏晚展示自己设计的饰品,一边说,“后来朋友带我去参加了一个艺术疗愈工作坊,我第一次尝试用绘画表达自己的情绪。当我把心里的痛苦都画在纸上时,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现在,我通过设计饰品来传递温暖,后来自己慢慢走出来,回归自己的专业领域上。” 苏晚看着林悦设计的饰品,每一件都充满了温柔的细节 —— 有的饰品上刻着 “勇敢” 两个字,有的则是用彩色的珠子串成的太阳形状。她拿出速写本,快速勾勒出林悦在店里制作饰品的场景,画纸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悦身上,她的脸上带着专注而温柔的笑容,身边的饰品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随着创作的推进,苏晚的画室里渐渐堆满了画作。每一幅画都承载着不同的故事,有温暖的回忆,有艰难的挣扎,也有坚定的成长。秦疏白看着这些画作,心里满是骄傲:“这些画就像一个个小小的世界,让人能感受到其中的温度和力量。我相信,画展开展后,一定会打动很多人。” 苏晚看着秦疏白,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 秦疏白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说:“能陪你一起,是我的幸运。而且,我也从这些故事里学到了很多,看到了女性身上的坚韧和力量。” 就在苏晚的创作即将完成时,云舒打来电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要办‘生命印记’主题画展,特别支持你!我认识的一家画廊可以免费为你提供场地,还会帮你做线上线下的宣传。 另外,我还联系了一些媒体和公益组织,他们也很感兴趣,想通过这次画展传播‘女性力量’的理念。” 苏晚惊喜不已,她没想到云舒会给予这么大的支持。“太谢谢你了,云舒,我相信这次画展一定会更成功。” “不用客气,” 云舒笑着说,“你的作品里充满了温暖和力量,值得被更多人看到。而且,我也希望能通过这次画展,让更多人关注到女性在困境中的成长,为她们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帮助。” 挂了电话,苏晚看着画室里的画作,又看了看身边的秦疏白,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这场画展不仅是对姥姥的纪念,更是对所有在困境中努力生活的女性的致敬。她希望通过这些画作,让更多人感受到温暖和力量,也希望能有更多人加入到传递 “女性力量” 的队伍中来,让微光汇聚成火炬,照亮更多人的前行之路。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照亮了画中老槐树的轮廓。苏晚拿起画笔,在画展的宣传海报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海报上,老槐树下站着不同年龄段的女性,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笑容,背景是温暖的阳光和绚烂的色彩。 苏晚知道,一场充满温暖与力量的画展,即将拉开帷幕。 画展开展前两周,苏晚的画室彻底变成了 “战场”—— 画框堆得半人高,调色盘里的颜料还沾着新鲜的油彩,墙上贴满了画展流程表和作品布局图。她跪坐在地毯上,正对着一张作品标签写写画画,头发被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沾了点白色的颜料也浑然不觉。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秦疏白提着两个保温袋走进来,刚换完鞋就闻到了画室里松节油混合着咖啡的味道。“还在忙?” 他走到苏晚身边,弯腰把保温袋放在矮柜上,指尖轻轻拂去她脸颊的颜料,“我买了你爱吃的蟹黄汤包,还有热乎的红豆沙。” 苏晚抬头时,眼睛里还带着专注后的朦胧,看到秦疏白,才露出一丝放松的笑:“你回来啦,我刚才在核对作品标签,生怕弄错了。” 她伸手想去拿汤包,却被秦疏白握住手腕。 “先洗手,颜料蹭到食物上不好。” 秦疏白拉着她起身,顺手帮她理了理皱掉的衣角,“今天别熬太晚,你这几天都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苏晚吐了吐舌头,乖乖去洗手。等她回来时,秦疏白已经把汤包摆好,还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两人坐在地毯上,就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吃饭,画室里只剩下轻轻的咀嚼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明天云舒那边会送展架过来,需要我去帮忙吗?” 秦疏白咽下嘴里的汤包,问道。他知道苏晚凡事都想亲力亲为,但最近筹备画展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实在不忍心让她再跑前跑后。 “不用啦,云舒说会安排工作人员送过来,我到时候在画廊等着就行。” 苏晚咬着汤包,含糊不清地说,“倒是你,最近为了陪我,都推了好几个应酬,会不会影响工作啊?” 秦疏白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 这双手常年握画笔,指腹上有淡淡的薄茧,却格外温暖。“工作再忙,也没有你重要。” 他认真地看着苏晚,“而且,能参与到你的画展筹备中,很开心。” 苏晚低头喝了口红豆沙,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里。 她想起两人刚结婚时,她还总担心婚姻会束缚彼此,可现在才明白,真正好的恋爱,是两个人一起成长,一起为了彼此的梦想努力。 吃完饭后,秦疏白主动收拾碗筷,苏晚则回到画架前,继续完善最后一幅画 —— 这幅画是为 “时光里的温暖” 板块收尾的,画的是姥姥坐在老槐树下,给小时候的她讲故事的场景。秦疏白洗完碗过来时,看到她对着画布发呆,便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怎么了?不满意吗?” 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苏晚皱着眉,指着画中的老槐树,“姥姥那时候总说,槐花开的时候,整个胡同都香。可我现在画的槐树,好像少了点烟火气。” 秦疏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默了几秒后说:“或许,可以加一点细节。 比如槐树下放个小马扎,旁边摆个装着槐花的竹篮,再画几只落在树枝上的麻雀。这些都是你跟姥姥在一起时,常见的场景,加进去会更有生活感。” 苏晚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小时候每到槐花开的季节,姥姥都会搬个小马扎坐在树下,一边摘槐花,一边给她讲故事,竹篮里的槐花堆得满当当的,还会有麻雀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她拿起画笔,快速在画布上添上这些细节,原本略显单调的画面,瞬间变得生动起来。 “你太厉害了!” 苏晚转过身,兴奋地抱住秦疏白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有你在,我总能找到灵感。” 秦疏白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愣,随即失笑,伸手抱紧她:“傻瓜,是你自己对这些回忆记得太清楚,我只是帮你把它们找回来而已。” 那天晚上,苏晚没有熬夜,秦疏白催着她洗漱完,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放的是一部老片,剧情慢悠悠的,苏晚靠在秦疏白怀里,看着看着就有些犯困,眼皮越来越重。 秦疏白察觉到她的困意,调低了电视音量,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 “困了就睡吧,明天还要去画廊对接。” 他轻声说。 苏晚迷迷糊糊地 “嗯” 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格外踏实。 她想起姥姥曾经说过,找个能让你安心睡觉的人,才是一辈子的幸福。那时候她还不懂,现在终于明白,秦疏白就是那个能让她安心的人。 第二天一早,秦疏白送苏晚去画廊。 车子停在画廊门口时,云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身边还跟着几个工作人员,正忙着搬展架。 “苏晚,你来啦!” 云舒笑着迎上来,“昨晚我跟团队核对了一遍流程,没什么问题,今天咱们主要把作品摆好就行。” “辛苦你了,云舒。” 苏晚下车,跟云舒握了握手。 之前有一档节目,云舒的采访,在网络上收获了不少的粉丝。 现在支持的人越来越多,也是公众人物了。 秦疏白也跟着下车,对苏晚说:“我上午没什么事,留下来帮你们吧,搬画框也能多个人手。” “不用啦,你快去上班吧,这里有我们呢。” 苏晚推着他往车子那边走,“晚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等你回来。” 秦疏白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无奈地笑了笑:“那好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又跟云舒打了个招呼,才开车离开。 看着秦疏白的车子消失在街角,云舒撞了撞苏晚的胳膊,笑着说:“你们俩感情可真好,真让人羡慕。” 苏晚却毫不掩饰眼里的幸福:“他一直都很支持我,不管是画画还是办画展,都陪着我一起。” “能遇到这么懂你、支持你的人,是你的幸运。” 云舒感慨道,“不过,你也很优秀啊,用画笔记录生活,传递温暖,这样的你,值得被好好爱着。” 第36章 爱情的归属 苏晚笑了笑,跟着云舒走进画廊。 画廊里已经搭好了展架,工作人员正在擦拭展柜。 她看着空旷的展厅,想象着几天后这里摆满自己的画作,挤满前来观展的人,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这场画展不仅是对姥姥的纪念,更是她和秦疏白爱情的见证 —— 是他的陪伴和支持,让她有勇气追逐梦想,也让她感受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和云舒一起布置展厅,林筱曼,陈曦也从上海赶来帮忙。她们按照之前定好的板块,将画作一一挂在展架上,在每个板块的入口处摆放了介绍牌,详细讲述画作背后的故事。林悦也带着自己设计的饰品赶来,在展厅的角落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展示区。 主持人李达琳采访苏晚时。 苏晚说:“画画给了我力量,想把这份力量传递下去,让来观展的人不仅能看到美好的画作,还能带走一份温暖。” 画展结束的晚上,秦疏白特意提前下班,来画廊接苏晚。展厅里的灯光将画,那温暖的灯光洒在画纸上,让每一幅画都显得格外动人。 苏晚拉着秦疏白的手,从 “时光里的温暖” 板块走到 “困境中的蜕变” 板块,一一给他讲述每幅画背后的故事。 走到那幅姥姥和小时候的她在槐树下的画前,苏晚停下脚步,轻声说:“姥姥要是能看到这场画展,肯定会很开心的。” 秦疏白握紧她的手,温柔地说:“姥姥一定能看到,她会在天上看着你,为你骄傲。” 苏晚抬头看着秦疏白,眼里满是爱意。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秦疏白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像现在这样,握着她的手,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一起见证所有的美好。而她,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律师真的好忙好忙。 秦疏白接到了一个重要的出差任务 —— 去深圳处理一起涉及跨国企业的股权纠纷案件。对方要求尽快解决,秦疏白不得不立刻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飞往深圳。 出发前一晚,秦疏白坐在书桌前整理文件,苏晚帮他收拾行李箱,把换洗衣物、常用药品一一放进箱子里。“这次出差大概要多久啊?” 苏晚叠着衬衫,轻声问道,眼底藏着一丝不舍。 “估计要半个月左右,” 秦疏白头也没抬,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说,“这个案子比较复杂,需要和对方多次沟通,还要收集相关证据。等我处理完,就尽快回来。” 苏晚把叠好的衬衫放进箱子里,又拿出一瓶感冒药和肠胃药:“深圳天气比北京暖和,但早晚温差大,你记得加减衣服。还有,你胃不好,别总吃外卖,尽量找清淡点的餐厅。” “知道了,你放心吧。” 秦疏白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苏晚,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也别太累了,多休息几天,等我回来陪你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苏晚点点头,靠在他肩上:“你自己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别只顾着工作,按时吃饭睡觉。” 第二天一早,苏晚送秦疏白去机场。在安检口,秦疏白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家乖乖的,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你路上小心。”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心里空落落的。 秦疏白到深圳后,立刻投入到工作中。每天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十一二点,要么和对方律师谈判,要么去企业调查取证,有时还会熬夜整理证据材料。他把苏晚的叮嘱抛到了脑后,经常忘了吃饭,饿了就随便吃点外卖,困了就趴在办公桌上眯一会儿。 起初,他每天还会给苏晚打个电话,聊聊当天的工作和生活。可到了后来,案子进入关键阶段,他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偶尔给苏晚发条微信,简单报个平安。 苏晚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秦疏白出差,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给她打电话,可这次,不仅电话少了,微信回复也越来越慢,语气也总是很疲惫。有一次,苏晚在晚上十点给他发微信,问他吃饭了没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收到他的回复:“昨晚忙到太晚,忘了回复,已经吃过了,你别担心。” 苏晚看着这条微信,心里满是担忧。她知道秦疏白工作认真,但也担心他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会累垮身体。于是,她特意给秦疏白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询问秦疏白的情况。 助理在电话里无奈地说:“苏小姐,秦律师这几天真的太忙了,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饭也很少按时吃,昨天还因为胃疼差点晕倒,我劝他去医院,他说案子没处理完,不能耽误。” 苏晚听到这话,心里一紧,立刻给秦疏白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秦疏白的声音沙哑疲惫:“喂,晚晚,怎么了?” “你是不是胃又疼了?还差点晕倒?” 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怎么能放心?” 秦疏白愣了一下,才知道是助理告诉了苏晚。他叹了口气,语气放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等处理完我就回去了。” “不行,你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晚态度坚决,“你现在就去,检查结果出来后立刻告诉我。如果你不去,我明天就坐飞机去深圳找你。” 秦疏白知道苏晚说到做到,只好妥协:“好,我明天去医院检查,行了吧?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挂了电话,秦疏白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是不想照顾好自己,只是这个案子太重要,他不想出任何差错。 第二天,秦疏白抽时间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他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过度劳累,得了慢性胃炎,医生叮嘱他必须按时吃饭、保证充足的睡眠,否则病情会加重。 秦疏白拿着检查报告,心里有些愧疚。他想起苏晚担忧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忽略了自己的身体,也忽略了苏晚的感受。于是,他立刻给苏晚打了个电话,把检查结果告诉了她。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慢性胃炎,按时吃药、注意饮食和休息就好了。” 秦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晚听到检查结果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别再熬夜了,也别总吃外卖。我已经给你订了一些养胃的食材,让助理帮你送到酒店,你记得让酒店帮忙做。” “好,都听你的。” 秦疏白笑着说,“案子再有三天就能处理完,我处理完就立刻回去,好好陪你。” 接下来的几天,秦疏白按照医生的叮嘱,按时吃药、吃饭,尽量减少熬夜。虽然工作依旧忙碌,但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助理看着他的变化,忍不住说:“秦律师,还是苏小姐有办法,你以前根本不听我们的劝。” 秦疏白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苏晚的关心是他最大的动力,也是他最温暖的港湾。 三天后,秦疏白终于处理完案子,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出口处等他的苏晚。苏晚也看到了他,快步跑了过来,抱住他:“你终于回来了!” 秦疏白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回家的路上,苏晚一直在叮嘱秦疏白要注意身体,秦疏白耐心地听着,偶尔点点头。他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苏晚,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以后无论工作多忙,都不能再忽略自己的身体,更不能忽略身边的人。因为他不仅是一名律师,更是苏晚的丈夫,他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顾苏晚,陪伴她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回到家后,苏晚给秦疏白做了一桌清淡的家常菜,都是养胃的食材。 秦疏白坐在餐桌前,吃着可口的饭菜,看着对面温柔的苏晚,心里满是幸福。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递给苏晚:“你也吃,辛苦了。” 苏晚笑着接过:“只要你能照顾好自己,我就不辛苦。”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秦疏白靠在沙发上,苏晚靠在他肩上,两人偶尔聊几句天,氛围温馨而宁静。 秦疏白看着身边的苏晚,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平衡好工作和生活,再也不让苏晚为他担心。因为他知道,拥有苏晚的陪伴,才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幸福。 夜色渐深,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放着舒缓的纪录片,画面里的海浪声轻轻回荡,却渐渐盖不住两人之间悄然升温的氛围。秦疏白靠在沙发上,苏晚依旧依偎在他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手臂上的布料 —— 那是她昨天刚熨烫好的衬衫,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今天累不累?” 秦疏白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带着刚回家的松弛感。他知道苏晚这几天不仅要整理画展的后续资料,还一直惦记着他的身体,心里早就替她算了笔 “辛苦账”。 苏晚摇摇头,抬头看他时,刚好撞进他眼底的温柔里。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锐利的眉眼,连带着胡茬都显得格外温顺。“还好,就是有点想你。” 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手指不自觉地勾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