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咬,这里看诊》 第1章 这医生,我包了! 凌晨一点的更衣室冷得像个冰窖。 苏清许把那件沾了无影灯余温的手术衣扔进回收桶,指尖残留着长时间握持显微镊带来的僵硬感。 三个小时的精索静脉结扎术,费眼,更费神。 苏清许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回家,把自己那套白瓷浴缸刷两遍,然后泡进去。 推开VIP一诊室的门,预想中的寂静没出现,一股浓烈的雪松味反而先一步霸占了鼻腔。 诊室大灯开着,候诊椅上瘫着个男人。 领带扯得像根上吊绳挂在脖子上,袖口卷到手肘,那只就差把“我很贵”写在表盘上的腕表,正疯狂闪烁着红色数字——心率102,还在往上跳。 赵锐这倒霉孩子缩在墙角,手里捏着几张纸,脸白得像刚抽了800CC血。 看见苏清许进来,跟看见亲爹似的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在抖:“苏老师……这位先生没挂号,但他有那个……‘卫生部紧急干预授权书’。沈主任刚才打电话来,说这是特殊……特殊政治任务,让您先做初筛。” 苏清许眉心狠狠跳了两下。 什么狗屁授权书。 这种只有在大规模传染病爆发时才会启用的红色文件,用来插队看男科? 沈棠这老狐狸为了拉赞助,现在连这种离谱的谎都敢撒。 “拿来我看。”苏清许伸手,语气凉得掉冰渣。 文件还没碰到,椅子上的男人突然睁眼。 那眼神不对劲。 不像来看病的,像狼看见了肉,或者是溺水的人看见了浮木。 死死钉在苏清许脸上,那种实质性的侵略感让人汗毛倒竖。 “你就是苏清许?”男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哑得厉害,“三年前发过一篇《心理源性ED的视觉诱发机制》?” 苏清许甚至没来得及做出职业性的点头,眼前黑影一晃,那股雪松味瞬间逼到了鼻尖。 太快了。 这人的动作完全违背了所谓“病人”的虚弱设定。 苏清许下意识后退,腰眼刚撞上诊疗床冰冷的边缘,男人的手就已经撑在了他身侧。 “咔哒”一声,身后的门锁舌弹响。 苏清许心里咯噔一下,余光扫过墙角的监控——红灯灭了。 “厉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自重。”苏清许强压着想一脚踹过去的冲动,手背在身后,摸索着床边的呼叫铃。 “自重?”厉承决像是听了个笑话。 厉承决单手极其粗暴地扯开自己的衬衫前襟,崩飞的扣子在大理石地面上砸出脆响。 紧实的胸腹肌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全是汗。 厉承决另一只手举起个平板,怼到苏清许眼前。 屏幕上是苏清许。 那是苏清许在学术会议上的演讲录像,穿着正装,戴着金丝眼镜,正在讲解神经反射弧。 而画面右下角,叠加着厉承决的实时生理数据监测图。 在那张脸出现的瞬间,原本死水一潭的波形图直接拉成了一条陡峭的直线。 “别人碰我,没反应。哪怕脱光了站我面前,我的心率都不超过70。”厉承决把平板扔到一边,身体前倾,将苏清许彻底困在自己和诊疗床之间,热气喷在苏清许颈侧。 “但只要看着你说话,心率136。核磁共振正常,激素水平正常,脑垂体没毛病。苏医生,我的身体告诉我,药引子是你。” 疯子。 这绝对是精神科该管的范畴,而不是男科。 “这叫条件反射错乱,建议左转去六楼精神卫生科。”苏清许偏头避开那股灼热的气息,指尖终于触到了呼叫铃的按钮。 还没按下去,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 厉承决猛地将苏清许往怀里一带,同时粗鲁地撕开了他的白大褂领口。 冰凉的金属听诊器贴上了锁骨下方的皮肤,激得苏清许浑身一颤。 “我要采集你的声波、体温、呼吸频率。”厉承决的眼睛里全是血丝,那种焦灼感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我要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变量构成了我的‘反应’。” “这是性骚扰!也是严重的医疗违规!”苏清许咬着牙,膝盖猛地提起,照着对方下三路顶去。 厉承决却像是早有预判,大腿一夹,死死卡住了苏清许的腿,整个人顺势压了下来:“那你报警。不过……你手机早就被赵锐那个蠢货落下时顺手关机了。” 窗外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瞬间照亮了诊室。 借着这光,苏清许看清了厉承决瞳孔深处的东西。 那不是**。 那是恐惧。 一种对身体完全失控、即将崩溃的绝望与恐惧。 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突然乱了程序,迫切地寻找那个能按下停止键的人。 这荒谬的发现让苏清许那根紧绷的神经诡异地松了一下。 只要不是发情,就有逻辑可循。 苏清许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用蛮力对抗,反而突然伸手,一把薅住厉承决手腕上的智能手环,用力扯下来扔向墙角。 “啪”的一声,手环摔裂了。 厉承决愣了一瞬,压制的动作停滞。 “消费级电子产品,心率监测误差在正负0.5%以上,而且受汗液、体动影响巨大。”苏清许趁机猛地发力,借着巧劲翻身脱离了压制,迅速拉开距离。 苏清许反手拉开无菌器械柜,取出一把额温枪,动作行云流水,冷着脸指着厉承决:“你拿这种垃圾数据当诊断依据?简直是侮辱现代医学。” 苏清许站在两米开外,白大褂领口敞着,露出里面整洁的衬衫,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要测就用医用标准设备。否则,我不配合。滚出去。” 厉承决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厉承决盯着苏清许那只握着额温枪的手——修长,稳定,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白的指节。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那个在商场上疯起来连亲爹都敢坑的厉承决,竟然真的慢慢站直了身体,举起双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好。”厉承决哑着嗓子说,“听你的,苏医生。”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不是保安,是个戴着银丝眼镜、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后面跟着那个一直装死的沈棠主任。 林砚推了推眼镜,没看一片狼藉的诊室,径直走到诊疗台前,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拍在桌上。 《24小时贴身干预协议》。 第七条位置有一行显眼的手写加注:“乙方须确保甲方每日晨间□□指数≥85%,如未达标,需配合甲方进行深度脱敏治疗……” “我不签。”苏清许看都没看全,直接拒绝,“医院不是你们的后宫。” “苏医生,话别说太死。”林砚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念法条,“沈主任已经签署了放行函。作为交换,厉氏集团刚向贵院账户打了五千万,名目是‘男科临床研究基金’。但这笔钱有个附加条款——指定您为项目唯一负责人。” 沈棠低着头看地板,仿佛那块地砖上长出了花。 苏清许冷笑:“我要是拒签呢?” “那就遗憾了。” 林砚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基金会立刻转投给你们的死对头仁爱医院。同时,厉氏法务部会启动一项针对您三年前那篇《心理源性ED》论文数据来源的独立调查。虽然我知道您没造假,但这种调查流程走下来,起码两年。这两年里,您的职称评定、手术资格,甚至执业执照,都得挂起来。” 打蛇打七寸。 对于苏清许这种把专业和清白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诊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角那只摔坏的手环偶尔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苏清许死死盯着那份协议,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良久,苏清许拿起笔,在那张纸上狠狠划下名字,笔尖几乎戳穿了桌面。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厉承决口袋里的备用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弹出一行加密消息:“苏医生执业证编号已同步至厉氏医疗云盾系统——您现在是他唯一的‘合法接触者’。” 厉承决嘴角勾起一抹混杂着满足和疯狂的弧度。 厉承决忽然往前两步,还没等苏清许反应过来,就握住苏清许手里那把额温枪,把冰凉的探头抵在了苏清许的后颈上。 “医生,既然签了字,是不是该开始第一次治疗了?”他低笑着,感受着手下那具躯体的僵硬,“你抖得比我的数据还准。” 苏清许猛地转身,反手把额温枪塞进厉承决昂贵的西装内袋里,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那张欠揍的脸。 “下次装逼前先查查说明书。”苏清许声音冷得像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这玩意儿测表面温度还行,测核心体温误差极大,尤其是用来测那种只配长在□□里的脑子。” 门外,陈姨无声地推着餐车出现。 厉承决接过那杯特定的蜂蜜水,转手递给苏清许一杯无菌生理盐水。 瓶身上贴着标签:恒温42℃,误差±0.1℃。 苏清许看着那杯水,没接。 这梁子,结大了。 第2章 这协议,我按体温签! (白大褂第二颗纽扣崩飞时,他听见自己心跳超了136。) 三分钟后,地下车库的回声里只剩下皮鞋硬底敲击环氧地坪的脆响。 苏清许根本没看那一排闪着双闪的劳斯莱斯车队,径直走向角落里那辆落了一层薄灰的黑色沃尔沃。 刚要把手搭上门把,林砚像个幽灵一样横插一步,递过来一张全金属封装的加密U盘。 “这是您的行程表、安防节点图,还有《干预日志》模板。”林砚的声音平板无波。 苏清许接过,指腹刚擦过U盘外壳,动作猛地一顿。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对,金属表面有微凹的刻痕。 苏清许低下头,借着昏暗的感应灯光,看清了那上面激光蚀刻的一行极小的字符:0.1℃。 这正是陈姨手里那瓶生理盐水的温控误差值。 这不仅仅是个数字,这是厉承决那个疯子宣誓主权的图腾——不仅要控制体温,还要控制误差,甚至要把这种控制欲刻在数据载体上,时刻提醒苏清许谁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苏清许冷着脸把U盘塞进白大褂内袋,一把拉开车门。 那一瞬间,苏清许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手术室。 副驾驶座上铺着一层淡蓝色的无菌垫布,中央压着一支医用级红外额温枪。 体温枪身并非随意摆放,而是枪柄紧贴着真皮坐垫的缝线,枪口精准对准中控台的出风口,严丝合缝,就像是用卡尺量过一样。 精度±0.05℃。 苏清许感到一阵反胃。 这种被监视、被预判的感觉,比直接的暴力更让人窒息。 厉承决不仅算到了苏清许会拒绝专车,甚至算到了苏清许会开自己的车,提前派人入侵了他的私人空间。 没有扔掉那把体温枪,苏清许直接坐进驾驶室,点火启动。 中控屏亮起的瞬间,导航界面自动跳转,目的地那一栏赫然闪烁着六个字:厉宅西区主卧。 苏清许没去点取消,只是在即将驶入江底隧道的前一秒,猛地向右打轮。 沃尔沃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车头一转,拐进了一条长满杂草的废弃辅道——那是市立医院旧址改造的夜间急诊通道,因为路况太差,连救护车都不怎么走。 车停稳,熄火。周围死一般寂静,只有隧道风机沉闷的轰鸣。 苏清许撕开白大褂左袖口的内衬标签,露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灰色织物。 那是微型RFID屏蔽层。 自从当年父亲被患者家属用伪造的生物数据构陷导致身败名裂后,苏清许就在所有的执业服装里埋了这个。 在这层屏蔽下,任何外部信号都别想追踪苏清许的电子设备。 打开手机热点,连入医院内网旧终端。 苏清许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调出了厉承决三小时前在VIP诊室的全息体征回溯报告。 这不是厉承决给的那种经过粉饰的数据,而是急诊科AI后台自动抓取的原始模型——根据监控音频的震动频谱、门禁卡刷卡的微秒级节奏、空调出风口遇热后的风速变化,反推出来的生理压力值。 屏幕上,一条红线在某个时间点陡然拉升。 苏清许盯着那个峰值的时间戳。 那是他说出“测肛温都超差±0.3℃”之后0.8秒。 在那一刻,厉承决的心率飙升,多巴胺分泌激增。 苏清许靠在椅背上,盯着虚空冷笑。 原来如此。 不是因为被冒犯感到愤怒,而是因为那个疯子被“精准击中”了。 厉承决那个变态的大脑里,对于“精确度”有着病态的执着。 当有人能用比厉承决更专业、更苛刻的标准去羞辱厉承决时,这种羞辱反而成了一种极其扭曲的认知共鸣,甚至……是兴奋剂。 这就是这疯狗发病的诱因。 后视镜里,两道惨白的大灯光柱刺破了黑暗。 厉承决的黑色迈巴赫像只闻着味儿的幽灵鲨,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沃尔沃后面,没有鸣笛,没有催促,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 后车窗降下,陈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露了出来。 陈姨手里托着一个银色的恒温箱,箱面液晶屏上的数字像心跳一样跳动:42.0±0.1℃。 箱盖弹开。 左边是一支琥珀色的蜂蜜水,右边是一支无色透明的生理盐水安瓿。 二选一。 要么接受他的“甜头”,要么接受他的“规则”。 苏清许推门下车,径直走到陈姨面前,伸手取出了那支生理盐水。 苏清许当着陈姨的面,两指发力,“啪”一声脆响,安瓿尖端被利落地掰断。 苏清许将断口朝下,悬在掌心上方三厘米处。 没有液体滴落。 因为恒温箱内的气流被精密控压,形成了一个微小的负压区,锁住了液体。 连这种物理细节都被那个疯子算计在内了。 苏清许抬眼,目光越过陈姨的肩膀,直直刺向迈巴赫漆黑的后座车窗。 “告诉厉总,我要用他的晨间□□指数,换他今晚不进我卧室半步。”苏清许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通道里却格外清晰,“否则,明早第一组数据,我就报‘环境干扰超标,无效采样’。” 陈姨微微颔首,收回恒温箱。 箱盖闭合,发出一声类似于枪栓上膛的磁吸锁死声。 迈巴赫的后座车窗始终没有降下,但在那片漆黑的玻璃后,苏清许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贪婪、滚烫,像要把苏清许吞吃入腹。 凌晨1:17,厉宅西区主卧。 浴室里的水汽已经被抽干。 苏清许站在镜子前,手里捏着一片医用酒精棉片,机械地擦拭着听诊器的胸件。 一遍,两遍,直到金属表面光亮得能照出人影。 镜子里映出苏清许颈侧一道淡红色的指印——那是三个小时前,厉承决用额温枪抵住他后颈时留下的压痕。 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苏清许忽然拧开淋浴喷头,直接调至冷水档。 冰冷的水流兜头浇下,砸在身上生疼。 苏清许没有躲,只是死死盯着手腕内侧。 十秒后,关水。 拿毛巾粗暴地擦干,从洗漱包里取出一台巴掌大的便携式皮肤电反应仪(SEDA3型)。 电极片贴上尺神经走行区。 屏幕亮起:基线波动值0.8μS。 低于常人静息均值1.2μS。 很好。 苏清许正在系统性地压制自主神经应激反应。 这是苏清许应对突发性羞耻和侵犯感的临床级自控协议,也是他给自己穿上的最后一套心理防弹衣。 只要数值不乱,那个疯子就别想在苏清许身上找到任何情绪破绽。 凌晨4:59。 苏清许穿着一身熨烫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深灰睡袍,端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 膝盖上摊开那份《24小时贴身干预协议》的第七条原件。 苏清许手里捏着一支黑色的医用记号笔,笔尖悬在那行“≥85%”的数字旁,手腕极稳地写下一行小字:以甲方晨起30分钟内,某个地方血流多普勒超声A/B比值≥0.82为金标准(参照《中国男科诊疗指南2023》第4.2.1条)。 既然要玩数据,那就玩个透。 笔尖刚刚划破纸背,墨迹渗入背面林砚签字栏的“林”字末笔,卧室的门锁突然传来一声电子音:身份验证通过。 没有敲门,没有询问。 厉承决走了进来。 厉承决穿着同款的深色睡袍,衬衫领口大敞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肌。 第三颗纽扣不知去向,腕表上的心率显示赫然是118。 厉承决根本没看苏清许的脸,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苏清许膝盖上的文件,然后毫无预兆地单膝跪地,动作自然得像是正在进行某种臣服仪式。 “你昨晚没装这个。” 厉承决从睡袍下摆抽出一截缠着医用胶布的无线探头,声音沙哑得像是含着砂砾。 苏清许没动,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膝盖上的文件翻了一页,露出背面刚写下的那行小字。 厉承决盯着那行字看了整整四秒,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圈。 厉承决忽然抬手,极其粗暴地扯开自己睡裤的松紧带。 那精瘦有力的腰腹皮肤上,赫然贴着另一枚同款探头,胶布边缘整齐得如同外科手术切口,没有一丝气泡。 “我让周叙重写了第七条附件。现在,它写着:‘乙方有权指定任一符合国标GB/T 20468-2022的客观检测手段,作为唯一有效判定依据’。”厉承决盯着苏清许的眼睛,眼底泛起一丝诡异的亢奋。 “苏医生,你想怎么测,我都配合。”话音未落,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已经探向苏清许睡袍的腰带。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布料的瞬间,苏清许左手猛地扣住厉承决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右手同时扬起,那支黑色的记号笔笔尖悬停在厉承决锁骨上方两厘米处。 将坠未坠,像一把悬颈的刀。 “再碰我衣服,我就把这条加注,纹在你胸口。”苏清许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厉承决凝视着那个随时可能落下的墨点,瞳孔猛地收缩。 厉承决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极度的满足和疯狂。 厉承决低下头,在那只扣住自己手腕的手背上落下一个滚烫的吻,目光却死死盯着苏清许腕表上的屏幕。 就在这一秒,厉承决自己腕表上的心率数值瞬间飙升至136——与视频中面对苏清许演讲时的数据分毫不差。 窗外,第一缕天光像利刃一样刺破了厚重的云层,照亮了房间里这一幕近乎肉搏般的对峙。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放在床头柜上的多功能监护仪突然亮起了一盏刺眼的红灯。 第3章 我拒采! (监护仪报警时,他正用听诊器听自己心跳。) 刺耳的蜂鸣声像是一把生锈的锯条,在清晨6:03分准时锯断了卧室里的寂静。 那不是闹钟,是床头柜上那台多功能监护仪发出的报警——预设的“晨间□□指数监测窗口”已开启,但探头信号全盲。 苏清许没有看那台尖叫的仪器,他已经穿戴整齐,白大褂的领口挺括得像是一层釉面。 苏清许正站在床尾的矮柜前,手里捏着一把用来修眉的精钢小剪,面前的托盘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堆电子尸体:一枚被剥离了压电传感器的探头外壳,几处被激光笔定点灼断的蓝牙模块焊点,还有一团被揉成球的医用导电胶布。 苏清许抬起眼皮,目光撞上刚刚睁眼的厉承决。 厉承决醒得很猛,像是某种从深水区突然浮出水面的兽类,眼神里还残留着梦境褪去后的暴戾与警觉。 厉承决撑着身体坐起,薄被顺着脊背滑落,堆叠在腰腹处,那一瞬间绷紧的肌肉线条带着明显的攻击性。 “设备故障。”苏清许的声音很淡,像是晨起的一杯温开水,没有情绪起伏。 “按照协议第十二条,监测设备因非人为不可抗力损坏时,甲方需配合乙方更换经CFDA认证的替代方案。” 厉承决没接话,视线越过苏清许的肩膀,死死盯着托盘里那堆被肢解的零件,喉咙里溢出一声沙哑的低笑:“非人为不可抗力?苏医生,你拆它的时候,手稳吗?” 苏清许随手将托盘推到床沿,金属底座磕在木质床围上发出一声脆响。 “比你昨夜的心率还稳——136.2,误差±0.1。” 6:15分,卧室门被叩响两声。 陈姨推着一辆覆着无菌布的推车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台崭新的嵌入式□□血流多普勒监测仪(型号DU**3)。 机身侧面喷涂着显眼的国家药监局注册证号,看起来正规得无可挑剔。 苏清许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支强光手电,光柱像手术刀一样切入仪器背后的接口处。 USB-C插槽内壁有三道极细的新鲜刮痕——那是反复插拔暴力测试留下的痕迹。 原厂的防拆密封胶虽然还在,但边缘有极细微的气泡,内部的主控芯片显然已经被动过手脚。 这根本不是一台单纯的监测仪,这是一个实时数据上传终端。 厉承决想把他自己的每一次“治疗”数据都同步到厉氏集团那个该死的私有云盾里。 苏清许不动声色地收起手电,当着厉承决的面将电源线插入墙上的病房级不间断电源插座。 但在按下开机键的前一秒,苏清许的拇指指甲极其隐蔽地挑开了机身侧面的SIM卡槽。 一张印着“厉氏医疗云盾专用”字样的黑卡弹了出来。 苏清许顺手将这张卡滑进自己的袖口,反手换上了一张备用的普通物联网卡。 仪器启动,屏幕闪烁了两下,随即跳出一行红字:“连接云端失败,正在切换至本地离线模式”。 厉承决靠在床头,看着那行红字,眼底的阴郁一闪而过,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厉承决没阻止,似乎在评估这只猎物的反侦察能力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6:22分,苏清许拉开床头抽屉,取出一套未拆封的医用级一次性血流检测套件。 撕开铝箔包装时,那尖锐的裂帛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清许将耦合剂挤在掌心,双手交叠搓热,动作标准得就像是在准备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厉承决的目光落在苏清许沾满透明凝胶的指尖上,呼吸明显沉重了几分:“你昨天说,要测就用医用标准设备。现在设备有了,苏医生打算怎么动手?” 苏清许抬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旖旎,只有冷冰冰的审视。 “现在,我要测的不是血流速度。”话音未落,苏清许忽然转身,将那满满一掌心的温热耦合剂,“啪”地一声,全部倒进了旁边的痰盂里。 紧接着,他用长镊夹起一片酒精消毒湿巾,在空中抖开,带着一股刺鼻的乙醇味,反手直接覆在了厉承决的左眼上。 “闭眼。我要先测你对‘被测量’这件事的生理耐受阈值——即视觉剥夺应激反应。” 6:28分,床头的监护仪再次发出尖锐的蜂鸣。 屏幕上,心率数值直接突破了140的红色阈值。 苏清许面无表情地掀开那块湿巾。 厉承决猛地睁开眼,右眼瞳孔剧烈放大,左眼因为刚刚的遮蔽还处于某种迷离状态,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一台过载的引擎。 苏清许迅速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听筒冰凉的金属面直接贴上自己的左胸,然后将耳件递到厉承决的右耳边。 “听清楚。”苏清许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这是我的静息心率,58。” “你的心率比它快1.4倍。厉承决,问题不在你的身体机能,而在你的大脑——你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被观察者’身份。一旦失去视觉掌控,你的交感神经就会像受惊的疯狗一样乱咬。” 厉承决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贴在苏清许胸口的那枚听诊器胸件。 厉承决的手掌滚烫,与冰冷的金属形成了鲜明的温差。 厉承决盯着苏清许因为俯身而绷紧的下颌线,眼神里那种要在失控边缘将人吞吃入腹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所以……你是在用自己当对照组?” 6:35分,放在床尾柜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林砚发来的加密消息:“沈主任刚致电,称赵锐在急诊科偷录了您今晨的操作视频,后台算法已触发院内AI伦理审查预警。” 苏清许连头都没回,只是将听诊器从厉承决的手掌中用力抽回,从兜里摸出一片酒精棉片,当着厉承决的面,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被他碰过的胸件。 “赵锐的录像角度,只能拍到我在给你做视觉剥夺测试——这属于《精神卫生法》第27条允许的应急评估手段。”苏清许重新将听诊器挂回脖子,手指轻轻摩挲着耳件,“但如果他把镜头往下移,拍到了你裸露的腰腹……” 苏清许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嘲讽:“那就是非法获取他人私密部位影像,刑期三年起步。” 话音未落,厉承决手腕上的智能腕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弹出一行提示:用户[ZR_Medical]社交账号已注销。 与此同时,楼下的花园里传来了陈姨那种特有的、用高功率紫外线灯消杀监控死角的“咔哒”声。 6:49分,苏清许将那台DU**3仪器推到了床尾,指尖在“本地模式”的确认键上悬停了两秒。 屏幕跳出“请确认检测部位”的提示框。 苏清许并没有按下去,而是忽然转过身,目光直直地刺入厉承决那双还在微微震颤的瞳孔。 “你七岁那年,第一次在父亲破产新闻发布会现场出现尿失禁症状——当时全场闪光灯的频率是每秒8.3次。” 厉承决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圈,那张总是挂着疯批面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和你现在的瞳孔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苏清许收回手,没有任何预兆地,一把扯断了仪器的电源线。 屏幕黑了下去。 “今日晨间监测,乙方拒采。” 苏清许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下摆,第二颗纽扣被绷到了极限,勾勒出厉承决清瘦却挺拔的身形。 苏清许转身走向门口,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节奏分明。 “理由:甲方存在明确的条件反射性神经抑制。在解决这个心理锚点之前,继续强制检测只会导致永久性的功能代偿紊乱。” 手搭上门把手,苏清许在拉开房门的前一刻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 “下次想测,带齐你七岁那年的所有新闻录像带——我要做溯源性神经电位建模。” “还有……” 苏清许的声音随着门缝透进来的凉风一起飘了过来:“把赵锐的实习鉴定,改成‘伦理意识薄弱,建议延期转正’。别让他那么容易滚蛋,我要他在眼皮子底下学会什么叫规矩。” 房门“咔嗒”一声合上,将满室的狼藉和那个还没回过神的男人关在了身后。 房间里只剩下那台黑屏的仪器,像一只死去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床沿。 灰蓝色的天光将主卧落地窗封成了一块巨大的磨砂冷屏,将室内的时间感拉得有些失真。 苏清许刷开房门时,看见厉承决正坐在床沿。 厉承决那条昂贵的手工西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拉链没合,露出里面黑色子弹内裤的一道边。 厉承决手里捏着那份《24小时贴身干预协议》,指腹正无意识地在一处锯齿状的凹痕上反复摩挲——那是厉承决刚刚用犬齿硬生生把纸张边缘咬烂留下的牙印。 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份合同,倒像是在回味咬断猎物喉管时的口感。 “设备故障报告已经提交CFDA备案系统。”苏清许仿佛没看见那个充满暗示意味的牙印,也没看厉承决**的胸膛。 苏清许径直走到茶几旁,将手里拎着的无菌密封袋扔了上去,里面装着昨夜那堆被暴力拆解的无线探头残尸。 塑料袋触及玻璃台面,发出闷响。 “下次再送来这种非法改装的医疗器材,我会直接报警。”苏清许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干脆,“顺便启动行业黑名单联动机制。厉总应该不想厉氏医疗的股价因为‘窃取患者生物数据’这种丑闻熔断吧?” 厉承决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皮,视线黏腻地在苏清许那扣得严丝合缝的白大褂领口上转了一圈。 7:08分,林砚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块亮起的电子屏。 “苏医生,鉴于早间□□监测失败,甲方要求增加补充条款。” 林砚将屏幕递到苏清许面前,语气平板得像个AI:“乙方须每日早间与甲方共听心音一次,作为替代方案。” 苏清许扫了一眼条款,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这是心理治疗范畴,不属于男科执业范围。” “但在协议第十三条里,您拥有采用‘等效临床手段’的裁量权。”林砚显然有备而来,“共听心音属于《心血管基础检查指南》推荐项目,能直观反映自主神经系统的兴奋度,具备医学等效性。” 这是一场阳谋。 厉承决不想治病,厉承决只想把这层名为“医生”的硬壳剥下来。 苏清许沉默了三秒。 苏清许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便携式酒精棉盒,取下听诊器,当着两人的面,“嚓”地划燃了一根火柴。 蓝色的火苗瞬间窜起,舔舐过冰冷的金属听诊头。 空气里弥漫起一股酒精燃烧后的焦糊味。 苏清许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焰熄灭,留下淡淡的烟痕,这才重新将耳件挂回脖子上。 “现在它超高温灭菌完毕。”苏清许抬眼看向厉承决,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如果要共听,请确保你的皮肤表面没有开放性创口、汗液污染,或者令人不适的皮脂分泌异常。” 第4章 你心狂跳,我作证! (听诊器夹在唇间时,他正把协议咬出牙印) 灰蓝色的天光将主卧落地窗封成了一块巨大的磨砂冷屏,将室内的时间感拉得有些失真。 苏清许刷开房门时,看见厉承决正坐在床沿。 那条昂贵的手工西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拉链没合,露出里面黑色子弹内裤的一道边。 厉承决手里捏着那份《24小时贴身干预协议》,指腹正无意识地在一处锯齿状的凹痕上反复摩挲——那是他刚刚用犬齿硬生生把纸张边缘咬烂留下的牙印。 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份合同,倒像是在回味咬断猎物喉管时的口感。 “设备故障报告已经提交CFDA备案系统。”苏清许仿佛没看见那个充满暗示意味的牙印,也没看厉承决**的胸膛。 苏清许径直走到茶几旁,将手里拎着的无菌密封袋扔了上去,里面装着昨夜那堆被暴力拆解的无线探头残尸。 塑料袋触及玻璃台面,发出闷响。 “下次再送来这种非法改装的医疗器材,我会直接报警。”苏清许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干脆。 “顺便启动行业黑名单联动机制。厉总应该不想厉氏医疗的股价因为‘窃取患者生物数据’这种丑闻熔断吧?” 厉承决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皮,视线黏腻地在苏清许那扣得严丝合缝的白大褂领口上转了一圈。 7:08分,林砚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块亮起的电子屏。 “苏医生,鉴于早间□□监测失败,甲方要求增加补充条款。” 林砚将屏幕递到苏清许面前,语气平板得像个AI:“乙方须每日早间与甲方共听心音一次,作为替代方案。” 苏清许扫了一眼条款,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这是心理治疗范畴,不属于男科执业范围。” “但在协议第十三条里,您拥有采用‘等效临床手段’的裁量权。”林砚显然有备而来,“共听心音属于《心血管基础检查指南》推荐项目,能直观反映自主神经系统的兴奋度,具备医学等效性。” 这是一场阳谋。 厉承决不想治病,厉承决只想把这层名为“医生”的硬壳剥下来。 苏清许沉默了三秒。 苏清许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便携式酒精棉盒,取下听诊器,当着两人的面,“嚓”地划燃了一根火柴。 蓝色的火苗瞬间窜起,舔舐过冰冷的金属听诊头。 空气里弥漫起一股酒精燃烧后的焦糊味。 苏清许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焰熄灭,留下淡淡的烟痕,这才重新将耳件挂回脖子上。 “现在它超高温灭菌完毕。”他抬眼看向厉承决,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如果要共听,请确保你的皮肤表面没有开放性创口、汗液污染,或者令人不适的皮脂分泌异常。” 厉承决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 厉承决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几步逼近到苏清许面前,距离近得几乎侵犯了安全社交距离。 7:15分。 “那就来听。”厉承决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晨起特有的颗粒感。 厉承决一把抓住苏清许的手腕,强行将那枚还带着余温的金属胸件按在了自己左胸口。 掌心下的肌肉瞬间紧绷,像是一块蓄势待发的滚烫岩石。 苏清许的手指因为被强行按压而微微泛白,但他没有挣扎,只是迅速调整了一下听诊位置,闭上了眼。 “咚、咚、咚……” 那不是心跳,那是战鼓。 “心率142,窦性心动过速,伴偶发性室性早搏。”苏清许睁开眼,用力抽回手,语气里带着职业性的冷漠,“情绪极度不稳定引发的交感神经过度激活。建议你减少刺激源接触——比如撕毁协议这种无效且幼稚的行为。” “幼稚?” 厉承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厉承决突然转身,抓起茶几上的那份协议,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塞进了旁边的碎纸机。 机器嗡鸣运转,那排带着牙印的纸张瞬间变成了雪白的碎屑。 7:20分,厉承决再次逼近。 这一次,厉承决没有停下,直到把苏清许逼得后退半步,脚后跟撞上了地毯边缘的防滑条,身形微晃。 “你说我不配拥有正常功能?因为我七岁尿裤子?因为我怕闪光灯?”厉承决低下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住苏清许,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拆吃入腹,“苏清许,你是不是觉得你永远都能这么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苏清许刚想开口,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却因为晃动滑落,金属耳管正好荡到了唇边。 冰凉的金属触感刚贴上嘴唇,厉承决的瞳孔骤然凝住。 下一秒,疯子失控了。 厉承决猛地低头,就着那根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听诊器胶管,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不是吻,是撕咬。 苏清许瞳孔剧烈收缩,金属管被用力挤压在唇齿之间,带来一股生硬的铁锈味和剧痛。 他下意识抬腿欲踹,却被厉承决早有预判地单手扣住腰侧,死死钉在原地。 那是一个混杂着愤怒、羞辱和绝望求救的吻。 十秒后,厉承决松开手。 厉承决的嘴角渗着一丝血迹,胸膛剧烈起伏,看着苏清许有些凌乱的领口和红肿的嘴唇,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 “现在你的心跳也乱了,医生。”厉承决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要不要我也给你录个频,看看你的数据有多少?” 苏清许靠在墙上,胸口起伏了两下,但他没有擦嘴,也没有发火。 苏清许只是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领口,然后将听诊器摘下来,扔进了旁边的医疗废弃物桶里。 “接触性污染。”苏清许冷冷地吐出五个字。 7:27分,陈姨端着早餐托盘如同幽灵般出现,打破了窒息的氛围。 托盘里是一碗温粥,旁边放着一个小瓷碟,里面滚着两粒白色的药片。 苏清许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冒犯而离场。 苏清许走过去,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式检测仪,用镊子夹起药片扔进了检测槽。 滴。红灯狂闪。 屏幕上跳出一行刺眼的警告:[检测到□□类中枢神经兴奋剂成分]。 苏清许猛地回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林砚,眼神锐利如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治疗’?给焦虑症患者服用中枢兴奋剂?林律师,你是法盲还是帮凶?” 林砚扶了扶眼镜,神色不变:“这是编号LMD09的特配药,由集团特聘专家开具,用于提升厉总日间的商业决策专注力。” “把那个专家的注册行医资质和处方原件拿来。”苏清许将检测仪举到林砚面前,“否则,我立刻以非法投毒罪报警,并申请对厉承决进行强制性精神评估介入。” “我不吃!”一声暴喝打断了对峙。 7:34分,厉承决突然抓起那个药瓶,狠狠砸向墙壁。 玻璃炸裂的脆响在房间里回荡,白色的药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紧接着,厉承决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发出风箱般嘶哑的喘鸣声,手指死死抠住床柱,指节惨白。 苏清许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 苏清许顾不上那个被扔掉的听诊器,直接将耳朵贴上了厉承决的后背。 肺野区传来尖锐的哮鸣音。 “支气管痉挛。”苏清许迅速直起身,从随身急救包里摸出一支气雾剂,熟练地塞进厉承决嘴里。 “吸气!屏住!” 厉承决被迫吸入药雾,眼神涣散地盯着苏清许近在咫尺的脸。 “典型的应激性气道高反应。”苏清许看着他逐渐平复的呼吸,语气虽然依旧冷淡,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厉承决,你每次试图掩盖真相或者极端压抑的时候,身体都会替你‘说话’。” 厉承决没力气反驳,只是垂着头,汗水顺着鬓角滴在地板上。 苏清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碎纸屑、玻璃渣、还有那个被扔掉的听诊器。 “从今天起,所有入口的药物必须经我审核签字。否则,这份协议作废,我也不会承担任何医疗责任。” 说完,苏清许转身走向衣帽间,拎起了自己的公文包。 “你去哪?”厉承决在背后嘶哑地问了一句,声音里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清许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 “去查你七岁那年的新闻存档。”他没有回头,背影挺拔得像是一株雪松,“顺便,把那个敢偷拍的赵锐处理掉。厉总既然这么喜欢玩‘规则’,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专业人士的规则。” 房门关上,将那个疯子留在了阴暗的卧室里。 苏清许快步走出别墅,早晨的凉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嘴唇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苏清许坐进车里,没有立刻发动,而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红肿的嘴唇,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随后眼神一凛,猛地踩下油门。 目的地不是医院,而是厉氏集团那个号称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地下档案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