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回响》 第1章 我不喜欢当备胎 “季小姐，恭喜您顺利取消婚约恢复自由单身，距离获取百亿遗产更进一步。接下来我将公布遗产附加最后一项任务，在不暴露遗产情况下和宋淮之先生结婚。” 和前前任结婚，这对吗？ 季挽怀疑自己听错了，“和谁结婚？” “宋淮之先生。” “有没有搞错，我妈真这么写的？” “季小姐您看，这是您母亲生前亲笔提写绝对没有出错，我以性命担保。” 季挽拿过母亲生前遗笔嘱托，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挽挽宋淮之三个字。 她妈竟然要她和宋淮之结婚才能获得这笔遗产，和前前任结婚是很体面的事吗？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分手八年，还能有什么值得复合的。 看得出季挽的犹豫，遗产管理人肃了肃声：“其实不获取这笔遗产，凭借每月定期汇卡资金一千万，也可以保证季小姐您此生无忧。” “额度可以再大点吗？” “不能。” 一个月一千万，她妈是打算让她早点下去跟她汇合啊。 “季小姐，请做出您的选择。选择一，每月定期汇额一千万，百亿遗产分批捐赠医疗项目。选择二，接受宋淮之先生作为您的丈夫，百亿遗产全权由您支配。” 遗产管理人眼里冒着精光，在眼镜片的遮挡下也藏不住。 “其实我对钱不感兴趣，但考虑到这笔遗产是母亲生前遗留下来的遗物，作为母亲遗物之一的我得出一个结论。” “季小姐，您请说。” 季挽搜寻今日最快飞往梧城的航班，“遗物就该和遗物放在一起，我接受宋淮之成为我的丈夫。” “期待您的好消息。” — 南方，梧城。 野火CLUB，这个酒吧是近一个月开业的。店主豪横，选址选在了商圈伯乐汇广场对角位置，一口气包下了三层，总平方不小于一千五，单租金八百万都打不住。外观设计符合当代审美，户外裸眼3D大屏直冲人流繁忙的十字路口。 挖通地下，跟一楼做了挑空设计，千人同跳，二楼是独立包厢。三楼和一二层风格差异较大，不像是酒吧，更像是歌舞欢纵过后放松身心的青年公社。 按照线人提供的信息，季挽乘直梯抵达三楼。刚迈出电梯第一步，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场景在她眼前展开—— 五光十色的照灯交织在一起，叠加着藏在暗处的暖光灯，构成了一副神秘暧昧的氛围。 三楼客座座无虚席，经过一对小情侣身旁时，男生在向女生述说年轻时没能及时明白感情的悔过，大厅音乐应景播放起了年轻不懂爱，声调不高不低，恰到好处。 厅里空调暖风开的足，季挽脱下大衣，点了杯果蔬茶，宋淮之竟然在这地方上班，他会是什么样…… 带着无限遐想，季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巡视三楼大厅，每个年轻男模都扫了遍，唯独没有看见宋淮之，他今天不会请假了吧。 “小姐您好，这是您点的果蔬茶。” 季挽借机询问：“你好，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宋淮之的人。” 年轻小哥愣了愣，抬头看向吧台位置。 顺着年轻小哥目光，季挽看见吧台上倚着个男人，背对着她在跟人聊天。 穿搭审美完全踩在她爱好上，黑色高领紧身毛衣，勾出带有骨感的肩背线条，搭配阔腿长裤，加上腰间海军蓝白花纹丝巾代替皮带点缀，更显肩宽窄腰个子高，还有屁股挺翘的。 “他就是我要找的宋淮之？” 怎么看怎么和记忆里规规矩矩的宋淮之不一样。 “小姐您稍等，我喊他过来确认一下。” 季挽不近视，那人聊天的过程中频繁拿起手机回微信信息，但手机屏幕小加上灯光又暗，只能看见他点进聊天框，一条接一条的绿色信息框弹出来，他打字回着。 年轻小哥经历重重人群，抵达那人身边，在她的期盼下，那人终于跟人聊完了天，他扭头又和前台小妹说了两句，似乎是开了道玩笑，引得小妹笑了起来，然后，他回头，瞥了眼厅内情况。 就是这一刻，季挽确定，他就是她要找的宋淮之，妈的，这男人花期怎么这么长，八年不见，更帅了。 小哥领着宋淮之走过来，季挽却在此时发起了怯，她该怎么和宋淮之说复合的事，直接跟他说我们结婚吧？他会同意吗，应该或许大概不会。 “女士，你找我。” 香水后调带来的成熟稳重围困在她周遭，季挽下意识抬眼看去，对上宋淮之平淡如水的目光。 他的眼睛和记忆里十七岁的宋淮之没什么变化，内双薄眼皮，眸子不再是少有的清澈。他今天戴了副黑银半框眼镜，头发一并梳了上去，场内灯光的设计在此刻为他添了妆。 “对，我找你，快坐。” 在季挽注视下，宋淮之入座，他姿随意，左手搭沙发扶手上，一双长腿无处可伸，翘起了二郎腿。 气派，往这一坐比她还像顾客。 季挽不确定宋淮之有没有认出来她，回想刚才的反应，应该是没有。 “你记得我是谁吗？” 宋淮之挑了挑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不是季挽还能是谁。” 太好了，他没忘。 季挽喝了口果蔬茶，润了润嗓子，手心出奇的攥出了汗，“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你过的怎么样？” 宋淮之好整以暇瞧着她，没想到当初用尽伤人话说的季挽会有主动见他的一天。 “我不是很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按照我们分手那天你说的话，你应该希望我过的不好。” “……” 好吧，八年过去，宋淮之还是改不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性子。 分手那天她说的话全是为了分手而分手，以至于她自己都不清楚说了哪些话。 “我虽然是个毒妇，但没恶毒到那种地步。” 季挽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酒吧男模的工作挺辛苦的，每天应付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还要被占便宜，卡里有三千万，你拿着辞掉这份工作，跟我回汝城。” 她没敢说结婚俩字，万一说出来把人吓得连汝城都不敢去就糟了，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她总不能强行把人绑走。 宋淮之不动声色，季挽以为他是嫌卡里钱少，联想到野火CLUB装修的豪横，背后老板开的工资指定高，接待客人给的小费只会多不会少。 她又叠了一张卡，“八千万，跟我回汝城，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 宋淮之眼中显现不解。 “一个亿，不能再多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宋淮之，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心里还是有你的，抛开你这张脸……不是，我是一个很注重感情的人，我们俩自小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你了解我我了解你，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了。” 季挽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迎接她的，是宋淮之更加疑惑的目光。 她说错话了吗？ 没有吧。 宋淮之忽然哂笑了声，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我想你搞错了，我是野火CLUB投资人之一，兼三楼负责人，不是你口中的男模。” 不是男模，是野火CLUB投资人之一？ “真的假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 如果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那确实没必要，宋淮之也不是那样的人。 季挽盯着他，宋淮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高中那会儿还是个放学去夜市兼职的学生，八年不见，有钱了豪了。 “发展得不错。” “谢谢。” “季小姐刚才说的那些话，是被退婚刺激到了吗。”宋淮之说：“因为太能花钱而被退婚的，季小姐是第一个。” 他从服务小哥手里接过两杯酒，一杯放在她面前，一杯被宋淮之拿在手中，敬了她一下，一口气饮了大半。 这事竟然传到了梧城，得亏她平时宴会露面的少，不然明天梧城的街道就要用她的颜面来扫了。 “让你失望了，我还真不是因为太能花钱而被退婚的，还有，我不是被退婚，是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为什么。” 三天前，汝城季家小姐解除婚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议论纷纷猜测背后原因。有人说她不能生育，生不了未来继承人，有人说她是季家弃子，带不来家族利益，也有人说她是因为太能花钱被退的婚，一年流水高达一个亿是**裸的现实。 “我不爱他，我不能亲手葬送自己的幸福。”季挽狡辩说：“所以我果断取消和他的婚约，来找你了。” 宋淮之轻轻撩起眼皮，带着探究，企图从季挽的眼里看出虚伪。 她说她不爱那个人，不能葬送自己的幸福，所以不远千里从汝城飞来梧城，来找他？ 【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何来亏欠我敢给就敢心碎】 【镜头前面是从前的我们】 …… 大厅音乐放得实在妙，前有年轻不懂爱，后有体面，一首体面，让本就诡异难以进行的时间，更加延缓了速度。 两人沉默着，宋淮之迟迟不应声，内心在作祟的人是她，季挽有生之年第一回尝到了如坐针毡的滋味。 许久，宋淮之开口：“季挽，我不喜欢当备胎。” “晚来的深情比草轻贱，请你自重。” 第2章 晚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新一轮冷空气大幅度覆盖北方地区，连带着地处南方的梧城也跟着受了影响，提前一个月入冬。 教室里开了空调，暖风吹得人身体懒洋洋的，加上下午三点正值午睡时间，季挽这会儿困的眼睛都打起了盹儿。 物理老师在台上孜孜不倦讲解着练习册题目，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数字加上各样的字母，组合在一块成了她听不懂的天书。 季挽自知学不明白物理化，选座特意选在了最后一排。学校明年五月份确定三选科，在此之前，她愿意一直坐这。 “再打瞌睡，老师要过来点你名了。” 宋淮之趁物理老师书写板题背对教室的空隙跟她传话。 闻言，季挽睁开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下，这位老师眼中的五好学生，放着好好的黄金三排位置不坐，非要跑来最后一排当她同桌，害得她也跟着被老师注意到。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跑来最后一排，老师怎么可能注意到我。” 宋淮之拿笔戳了戳她桌面上，随堂测卷右上方明晃晃的的红色数字八。 “怎么能怪我，谁让你这个大聪明物理考八分这事传进我妈耳朵里了，但凡你物理考二十分，我妈也不会让老师安排我转班和你当同桌。” 季挽拿起课本盖住物理卷考了八分的事实，“关键是这次满分六十，而且题特难，如果满分一百，题型和正常卷差不多的话，我说不定能考四十以上。” “是我小瞧你了，下回选择题全选C，保证能考二十分以上。” 全选C保证能考二十分以上？ 季挽笑笑，左手伸到课桌下面拧了一把同桌的大腿，“我信你个鬼。” 上周三，尖子班学生率先接触到了变态难的随堂测试卷，宋淮之跟她说这张卷子挺难的，信誓旦旦表示选择题六道里面三道答案是B，听我的没毛病。 然后，季挽信了，选择题看都没看，一律填的B，结果，正确答案里没有一道选项是B的。 宋淮之吃疼，拍开季挽的手，“男女有别，你太僭越了。” 僭越？ 季挽被气笑了，这时候僭越上了，刚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给了她一记过肩摔，害她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半个月。 事后还冠冕堂皇的以怕耽误她功课为理由，每天放了学直奔医院给她补课，不知道的以为她有多热爱学习。 季女士见此情况直接安排她在梧城就读，硬生生错过了出国混日子的机会。 好不容易熬过了物理课，下课铃一响，物理老师站教室没走，对着屋里学生说：“上完厕所立刻回来，我们再来考张卷子。” 季挽感觉整个人都要石化了，再考一张物理卷，这是要她的命啊。 宋淮之看热闹不嫌大，胳膊肘撞了撞了她小臂，“这张卷子，我之前在尖子班的时候考过了，选择题答案是ACBCCC。” 季挽看着他，不说话。 她知道尖子班考试是常有的事，宋淮之考过的卷子比她吃食堂二楼肉麦饼的次数还多，人自信是好事，可自信过头就不是好事了。 卷子是物理课代表撕的，除了物理老师没第三个人知道这次考试内容。 “我请问，你知道这次考的是哪张卷子吗？” “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答案的？” “一般来说尖子班做完试卷的第五天，差不多就该轮到后面的班了，我做卷子从来不看卷名，直觉告诉我，考的就是选择题答案是ACBCCC的卷子。” “……” 季挽从物理课本里翻出上午物理课代表给她的小抄，上面写着BADDBA六个字母，选择题的答案。 “呦，谁的字啊，写的不错，就是跟我比还是差了点。” 宋淮之拿出夹在物理课本里的小抄纸，正反面看了眼，二话不说搓成小纸团塞进口袋里，“答案给早了，这张卷子班里还没考到。” 物理老师占了生病请假的体育老师一节课，又占了有事没来的化学老师一节课。一节课考，一节课讲解考的卷子，同桌之间互相批改评分。 宋淮之看着选择题BADDBA的选项，毫不留情画上了大大的红色叉号。 季挽看着正确答案是ACBCCC的选择题，逐渐石化陷入沉思。 直到物理老师离开，季挽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身边的宋淮之批改完她的试卷后一言不发，一节课整整四十分钟没跟她搭过一句话。 季挽扯了扯他衣服，“你没事吧。” 宋淮之沉着脸，埋头做卷子。 季挽没法了，凭借着卷子一角，一点一点抽走他手下压着的卷子。 “原谅我吧，之之，我知道错了，宋宋，我不该怀疑你。” 宋淮之冷眼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渐移，“哼，晚来的深情比草轻贱，我才不稀罕某人抄我的卷子。” 还挺傲娇。 —— 季挽一阵恍惚，时隔九年，这话又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她记忆力一向不好，该忘的事忘了，不该忘的事也全忘了干净，没想到这事她竟然还能清楚记起来。 “你不是备胎。” “你是我交往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 “从始至终我没有否认过我不爱你，真的，当初分开是因为形势所迫，没办法。” “你不知道，离开梧城之后我连汝城都没回，直接坐飞机去了美国，每天以泪洗面，夜不能寐，我脑子里想的全是你。” 离开梧城后，季挽没有落地汝城机场，而是直接飞去了美国，待了七年才回来。她之所以能回来，全是因为未婚夫在外有了个孩子，不然她想回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宋淮之眸色晦暗，看不清的情绪。 周遭人声嚷嚷，季挽就这样和宋淮之对视着。 他和之前变化太多，尤其是性格，先前根本不需要哄，这人会启动自我修复功能，修复着修复着就不生气了。 她亏欠宋淮之，如果不是因为百亿遗产，用来偿还亏欠的唯一方式，是这辈子不再见面，这段以遗憾作为结尾的感情，就应该永远埋起来，永远不为人知。 季挽耐不住无法言说的僵局，一双眼睛黑溜溜的到处乱转。 抬眼，看见划分桌次横列的网栏，上面自吊着一只粽色布偶熊；右转，透过格子网栏，一对热烈中接吻的情侣；左转，她瞥到宋淮之起身，经过身旁时，看见了向她抛出橄榄枝的海军蓝白花纹丝巾。 季挽及时扯住了这条越看越熟悉的丝巾。 “你要去哪。” “厕所。” 没等她放下，一只极具骨感的手抽走了丝巾尾端，右手中指佩戴的银素圈戒指不经意闯入她视线。 季挽终于想起来那条海军蓝白花纹丝巾为什么越看越熟悉了。 她也有条一模一样的，今年夏天配搭牛仔裤的几率格外高，当时好像还引起了一阵穿搭热潮。 —— 网络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有关季家小姐季挽联姻的任何信息，任凭宋淮之怎么搜寻这八年内有关她的走向，得到的只有空白。 她贸然闯进他的生活，她说他不是备胎，她说他是他爱过的第一个人……爱过？ 宋淮之摁灭手机，意思就是之前爱，现在不爱了。 他自嘲，季挽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有时候说太快，漏嘴了都不知道。 晚十一点，野火CLUB正值高峰期。 宋淮之返回大厅，赫然发现十七号桌上只身一人的季挽没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成伴的好友三人。 “十七号桌上单独坐着的那位客人去哪了。” 负责十七号桌的服务小哥对那位只身一人的顾客印象深刻，上来便要找宋哥，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先前关系匪浅。 “宋哥，那位顾客长得好看，你刚离开没多久，有一位男顾客邀请她去楼下跳舞去了。” “男顾客喝酒了没？” “喝了，喝的不少，没走近就能闻见一股酒味，但人吧看起来感觉意识还挺清醒的。” 宋淮之蹙了蹙眉，“你安排个人暂时接替你的位置，再带着几个人跟我下楼去找那位顾客。” “没必要吧宋哥，没准这两位顾客有缘分，以后说不定还能结婚，感谢咱们酒吧给他们牵线呢。” 宋淮之瞥了他一眼，指着墙上问：“上面写的什么。” 大厅三面墙上贴着各种风格怪异的画，一层又一层叠加，有二次元的，有明星海报，还有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诸如此类的标语，最显眼的是店长亲笔题写的一框大字。 服务小哥说：“正经店规：尊重女性，绝不纵容骚扰行为，女孩子穿衣自由……” “以防万一，先找到这位顾客。” “好，宋哥。” 野火CLUB一楼音乐震耳欲聋，各色各样的灯光经过灯光师操纵，有规律的照应。 季挽离开三楼前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她喝的猛有点上头，这会儿脸颊发热，心跳随DJ节奏跳动，激烈的感觉好像要跳出来。 站在挑空平台向下看去，不难看见坐直梯下来的宋淮之带着几个人在大厅里游走。 可惜这会儿人流量大，睁眼闭眼的功夫，宋淮之的身影便隐在了人群中，再找根本找不到。 季挽扶着扶手下了几层台阶，她看见宋淮之消失不见的地方涌了一堆人，加上灯光此时忽明忽暗，叠交的太快，什么都看不清。 这么大一个人能跑去哪，地方总共这么大，季挽勉强又下了几层台阶，眼前层层台阶在她眼里开始了重影，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虚。 意犹不定时，有人拍了下她肩膀，熟悉的香气味道扑鼻而来，季挽欲要回头，结果脚下一空，猝不及防摔了下去。 楼梯两侧有反应快的人急忙拉开身侧没察觉到突发情况的路人，给季挽让出通道，顺带着防止卷进其他人受到伤害。 “哎，摔下来的这人好像是千万博主Lovien。” “她怎么会出现在梧城。” “好端端的怎么摔下来了，不会是被推下来的吧。” “报警，叫救护车。” 季挽滚了几个回合后在楼梯转角处停下，眼前乌压压的全是人，有人凑过来脸看了眼她情况，嘴上说着她听不清的话。 她伸手摸了把额头，灯光太暗，季挽看不清，只觉得手上有黏糊糊的液体。 心悸未平时，宋淮之在人群中闯出，映入她视线。 第3章 我是很随便的人吗 #千万博主Lovien重现江湖# #博主Lovien疑似遭人报复推下楼梯# 半小时不到，接连两条有关千万博主Lovien的词条登上梧城热搜榜。 博主Lovien，曾经是互联网最受争议的博主之一。 为什么最受争议？ 因为她不直播不带货不签约公司，六年，凭借日常拍摄vlog成为千万粉丝博主。 有人抱怨，拍摄日常vlog的博主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为什么就她可以涨粉千万。 对此有人回应：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拍摄的vlog里都有什么。三天前拍卖会上以两千多万拍卖下来的一套珠宝，明天说不准就跑博主Lovien家去了。 博主Lovien拍摄的vlog里露出的核心区城市背景，以及大牌包包和各式各样的珠宝，不仅是众网友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也是她用来炒作涨粉的方式。 涨粉速度快就快了，毕竟有钞能力。 可渐渐的，众网友发现这位博主似乎只对粉丝数量情有独钟。 为什么？ 因为她在达成千万粉丝后永久断更了。 断更两年，奇葩的是，她虽然断更了两年，但这两年内，不少博主学着她的方式起号。 成功了还好，不成功了还要被网友们拿出来对比一番，嘲讽嘲讽。 得益于网友的这波操作，博主Lovien又涨粉两百多万。 而现如今，销声匿迹七百多天的博主Lovien重现江湖，又在互联网搅起了一番波澜。 【我靠，我一直以为她这两年不继续拍摄vlog，是回家继承家产去了。】 【头一回看见这姐在国内的具体IP地址，先前看她的时候，今天纽约明天澳大利亚，后天巴黎，我当时眼红的要死。】 【她竟然在梧城一个酒吧吃了瘪，这酒吧等着吧，明天就得破产关门。】 【楼上的，我只能说不要小瞧了我们梧城野火CLUB的老板，两边打起来，输的人指不定是谁！】 …… 作为当事人的季挽对网络上掀起的风浪一概不知。 救护车火急火燎赶来野火CLUB门口，担架一抬，人直接送去了医院。 野火CLUB刚开业没多久，风头正盛，碰上这样的事，暗里盯着的眼睛们恨不得拿这事大做文章，更别说出事的人还是能搅动互联网风云的千万粉丝博主。 救护车前脚一走，警车后脚就跟了来，说是要调取监控查看事发过程，野火CLUB老板没阻止，全场顾客消费免单后清了场，任由警察调查。 【野火CLUB直接停业了啊，感觉事情不大，怎么闹的这么严重。】 【可能是因为出事人是博主吧，在网络上有影响力，她的一句不好，能让野火CLUB最少受损好几百万，刚开的店哪能经得起网络舆论压力。】 【我当时也在现场，她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背后站着的人好像是野火CLUB三楼负责人宋淮之，难不成是他推下去的？】 【不是酒吧负责人推下去的，我是他俩高中同学，他俩那会谈过一段时间，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分了，Lovien跟人间蒸发似得在梧城一夜消失，再出现就是两年后在美国了。】 — 守在医院的宋淮之接收到野火CLUB老板信息，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博主Lovien发布有关这事的舆论引导。 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他大致搜了了下，结果和他意料中的一样。 急诊里医生在帮季挽包扎额头伤口，摔碎了屏的手机在宋淮之手里，他按亮屏幕，上滑输入概率较大的六位数，手机页面即刻进入主屏幕。 密码还是熟悉的密码，这说明她手下任何一张银行卡密码，都是这六个数，顺序不带变化。 宋淮之关掉手机。 医院明晃晃的灯光映得人心苍白。 酒吧一楼台阶上，是他拍了季挽的肩膀，害她失神摔下楼梯。 他原本想告诉她把戏演绎的拙劣，没成想会闹这么一出。 酒吧三楼上季挽接受了男人的邀请到一楼跳舞，可两人刚出电梯，她就拒绝了掉了。 站在一楼挑空台上，看着他带着人从三楼下来找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影在他眼中太过显眼，那宋淮之真的要在舞厅里跟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不知道寻找多久。 她故意的。 她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八年过去，把戏还是一成不变，她真以为他还吃这套？ 他才不吃这套。 “伤口保持清洁干燥，定期消毒换药，减少沾水避免感染。” “好的，谢谢了。” 看见宋淮之的瞬间季挽立刻意识到他不对劲，猜测把戏被识破，她一秒转变策略。 这时候坚决不能把热脸凑过去，不然少不了挨骂。 季挽朝他吹了声口哨，经过他身旁时没停下，落下一句“走了”，头也不回朝医院门口跑去，正巧有辆出租车在门口停靠。 她打开车门，“师傅，去野火CLUB。” 话音刚落，跟上来的宋淮之伸手横挡在季挽面前，对司机说：“师傅，送她回家。” “别听他的，他刚从医院出来精神不是很正常，师傅你先送我去野火CLUB。” 司机怔怔看着模样都不丑的两人，感觉从事的都是正经工作，就是额头受伤包扎了块白布的人有点眼熟。 他视线下移，短视频软件上又重新播放了一遍：博主Lovien疑似被野火CLUB高层管理人员报复推下楼梯…… 视频里先播放了一段博主Lovien发布过的视频内容，然后再搭配野火CLUB营业期间随意拍摄的日常，最后采用了不知道哪年辈子的，酒吧发生混乱情况的高糊视频。 背景音乐抑扬顿挫，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是博主Lovien？” 乍听到这个名字的季挽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博主Lovien，这名字有两年多没在她生活中出现过了。 “……是我。” 季挽瞥了眼司机手机屏幕里播放的内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己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和野火CLUB工作人员没关系，网络上营销号说的太夸大其词了。” 司机扭头看向宋淮之，“那你就是负责管理野火CLUB的高层，来陪她包扎伤口来了。” 对于季挽回答在意料之外的宋淮之沉默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司机问题，“到扰师傅了，她刚从医院出来脑子有点迷。” 什么叫打扰？ 疑惑之际，季挽被抓住胳膊，跟着宋淮之来到了停车场，他停的突然，季挽没站稳踉跄了下，她紧忙抓住宋淮之衣服站稳身影，片刻后松开。 “上车，我送你回家。” 宋淮之打开副驾车门，等着她进去。 回家？ 回什么家，她才不回去。 两分钟过去眼前这人没任何动静，宋淮之索性把人往车里一推，车门一关，他又按下选择性解锁功能，打开驾驶门发动车子。 夜晚的霓虹灯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越过高架桥，无数高楼拔地而起，灯火通明。 “你家在哪。” 季挽散开丸子头，拨弄两侧刘海，直至可以遮盖住额角上的白纱布。 “没家。” “住的哪家酒店。” “不告诉你，我又没有要回家，我要回野火CLUB。” 没跟她多费口舌，宋淮之驱车前往不知名酒店。 “我住的酒店不在这一片。”季挽紧急说，目光不经意一瞥，她看见宋淮之上衣口袋里有自己的手机，她知会了声，拿了来。 登陆两年多没登录的账号，填写了几次错误密码后终于成功。 消息页面上互动消息那一栏不断有新留言刷新，毫无疑问全是有关这次野火CLUB的突然状况。 季挽找到那条暴露她和宋淮之高中时期，陈芝麻烂谷子谈恋爱的评论，私信那人后果断删除。 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 车在一所不怎么出名的酒店停下，宋淮之下车不知道给工作人员说了什么，车钥匙递交给那人，随后离开了现场。 工作人员回酒店折腾了会儿，拿出来一张纸，隔着车玻璃摆在季挽面前，上面写着一小时之后会打开车门。 “……” 他这是铁了心的不想让她处理这事。 回程路上前方路段发生了起车祸，宋淮之搭乘的出租车恰行这条路，交通堵塞了半个多小时。 野火CLUB发生了这样的事，本应吸引无数目光的选址，此刻成了众人吃瓜拍摄的焦点。 司机识趣，车停在了离野火CLUB有段距离的位置，他下车，从后门走了进去。 店里头除管理层人员，其余工作人员提前下了班。年轻店长见宋淮之到来，顿时松了口气。 外界传言野火CLUB店长刚毕业没多久，拿着父母给的资金开了这家店，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 有不少人拿这事做对赌，看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能不能在这撑半年。 不想如他们所愿的年轻店长私下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借鉴可取长处，长达两年的心血，他可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打了水漂。 “你来的那段路上发生了起车祸，我差点把以为你出事了，Lovien比你先一步到店，现在正在楼上拍摄澄清视频。” “Lovien？” “对，她来了。”年轻店长叹息一声，“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之后又复合了，结果Lovien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宋淮之我问你，你真没复合的心思？” 本该酒店待着的人却跑来了这，宋淮眉间微蹙，“她怎么来了。” “你不知道？Lovien坐着直升飞机飞到伯乐汇顶楼停机坪，风风火火的降落，偷摸摸从后门溜进来了。” 能耐。 楼上，季挽找到合适角度录取视频，为野火CLUB澄清事情真相。 她状态进入的快，之前在出租车上拟好的稿子这会儿全在脑子里记着，拍摄完第一遍后又看了遍回放，画出两点有不满意的地方进行了调整，拍摄第二遍时比第一遍还要顺利，几乎没任何问题，季挽直接点击发布。 她注意力集中，再抬头时发现诺大厅内宋淮之出现了。 “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可以冲一波一千四百万粉。” 她说的胸有成竹，宋淮之知道她又要在互联网搅起新一波热潮了。 博主Lovien在互联网兴起的第一年，他那会儿正在夜市烧烤店里给人刷盘子。听店里客人播放起有关她的视频，讨论她靠黑红涨了两万粉丝的事，如果不是因为熟悉季挽的声音，单凭借“Lovien”这个名字，他联想到她的可能性很小。 “怎么出来的。” 季挽编辑完文案点击发布，“告诉你一声，那家酒店现在姓季了。” 那就是买下来了。 宋淮之缓步走过来，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好像要找我复合。” 季挽不明所以抬头，恰好对上宋淮之没任何情绪起伏的眼睛。 “但你刚才录播的对外澄清视频，和楼下店长的询问，你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宋淮之视线掠过季挽，没有焦点，似乎在说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就知道你没把我当回事，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她刚才说错话了？ 他希望她说他们俩关系是情侣？ 没想到自作主张的想法竟然给她添了堵。 季挽狡辩：“没有，我怕我擅自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会引起你的不愉快，而且互联网这么危险，暴露太多对你的处境可能会造成不便。” 她顿了顿，思忖两秒，“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对外公布你是我男朋友。” “季挽，我是很随便的人嘛。” 第4章 你不是备胎，你是前前任哥 他声音不高不扬，不难听，但落在季挽耳朵里，像是巨石投掷平静湖面，惊起层层涟漪。 他说他是很随便的人吗？ 当然不是。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你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季挽胡乱抓了把头发，伯乐汇顶楼风太大，她的头现在还在疼着。 “今天下午三点，我坐飞机从汝城飞来梧城，下了机场直奔野火CLUB，为的就是找你复合。” 或许是觉得这话太生硬，怕宋淮之不信服，季挽又添了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喜欢他？ 宋淮之自问哪来的本事，能得这位骄纵小姐多年的喜欢。 他语气悠悠，似是戳破式试探的询问：“所以，你觉得我是你的备胎？” 备胎？ 他也太自以为是了。 这词放他身上不合适，换成前前任哥还差不多。 “你不是备胎，你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她说得深情，季挽抬眸对上宋淮之的眼睛，没有闪躲。 百亿遗产和月进千万她还是能拎清的，天杀的，快点同意她发出的恋爱请求吧。 宋淮之侧了侧头，眉梢轻挑，似是玩味，“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她被迫家族联姻这事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知道的呀。 这么问，是非要她躺床上，左肩未婚夫，右肩男友哥嘛。 “因为我有婚约在身身不由己啊。”季挽说：“我要先获得自由，才能来找你复合呀，不然你受人议论了怎么办，议论你身，痛在我心。” 她说着，故作痛苦模样，捂住心脏位置，睁开一只眼睛观察宋淮之反应。 五秒十秒十五秒…… 他无动于衷，季挽收起表演，清了清嗓子，“我好不容易才和前夫哥取消婚约，你就真的愿意眼睁睁看着我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眼前人生得漂亮，一双眼睛故作可怜无辜时，更是能让人心软。 小时候像洋娃娃，赢得院里邻居的喜欢。长大了讨男生喜欢，书桌塞不下一张又一张情书。 现在逛了圈世界，又跑回了他面前，问他忍心看着她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吗…… 她好起来没有目的，冷漠起来没有余地。 宋淮之别过目光。 季挽心瞬间凉了半寸。 为了母亲遗留的四百七十三亿八千六百三十一万遗产，历经千辛万苦完成附加条件：分享日常成为千万粉丝博主、恢复自由单身。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折在紧要关头。 季挽上前一步，添柴加火道：“宋淮之，我是真心想来找你复合的，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你要信我。” 结完婚，只要遗产一到手，她可以立刻和宋淮之分手说拜拜，结束这段被迫式婚姻，作为补偿，她可以分出部分财产给他。 宋淮之转动眸子，冷眼睨着她。 她的话毫无可信度，今天说这明天说那，后天说不准直接人间蒸发消失不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况且这事他经历过一回，如今再遇见这样的情况，说没经验是假。 “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觉得好笑嘛。” 他凑到季挽面前，居高临下说：“当初要走的人是你，主动提出复合的人还是你，你以为你是谁，让我复合就复合，让我滚就滚，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这话全然没一句假，季挽垂下眼睑，抿了抿唇，再抬眸时看见宋淮之毫无温度的眼睛。 她开口，到嘴边用来解释的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我当年有难处，不得不离开。” 闻言宋淮之轻蔑地笑了声。 “鬼才信。” 他说。 三楼大厅只剩下她一个人，厅里一整面落地窗外是特意设计的外台，正面迎对伯乐汇广场，好生热闹。 — 【Lovien发视频澄清了，根本没人暗中陷害她，是你们这群网友想得太多了。】 【好吧，看来Lovien酒量有待提高。】 【那条说Lovien和野火CLUB管理人是高中同学的评论怎么不见了，不会是心虚让人刻意删除了吧。】 【姐，既然有时间在国内玩，不如再重新拍摄日常volg回归互联网呗。】 众网友终于放过了野火CLUB。 负责营销账号的工作人员在Lovien视频下发布评论：【野火CLUB全体员工祝Lovien在梧城玩得开心！！！】 季挽回了两句话，跟账号进行了互关。 回到酒店不到凌晨四点。 洗洗澡洗洗头发，吹干头发后又给自己涂抹了层身体霜，做完这些事天边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 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季挽觉得空气味道淡，起床点了盏香薰，好不容易睡了觉进入了梦乡，又因为和宋淮之发生的事情，短短半小时，做了最少四个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跟未婚夫举行婚礼，宋淮之开着直升机轰轰烈烈闯了进来。或者是冒大不为和宋淮之私定终身飞往澳大利亚，结果飞行途中被未婚夫抓了个正着，一气之下，把她以履行婚约期间交往男友的罪名关了进去。 季挽再睁眼，外面天彻底亮了。 大脑里，宋淮之走前流露的眼神，以及那句“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迟迟挥之不去。 是啊，他早不是她可以随意使唤的人了。 季挽翻了个身，闭眼酝酿睡意，睡意是越酝酿越差，意识倒是越来越清醒。 二十分钟酝酿睡意无果，季挽果断点外卖买了瓶褪黑素糖果，鉴于先前吃两枚没有效果，这次她一口气吃了四颗，终于在十多分钟后确认这糖对她真的没效果。 睡不着，她也不强求了，侧个身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最新消息，退出微信先进视频刷起了评论区。 评论区分成三大派。 一派是希望她重回互联网。 一派是部分网友夸赞部分网友的天马星空。 一派是吃瓜网友在线互娱。 私信不断，季挽没时间一个个回，索性划着屏幕大致看一眼。 数不尽的私信里，一条带着姓名的信息脱颖而出。 【我是林以棠，你高中时候的同学之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后天晚上同学聚会，你要来吗。】 后天，消息是昨天发来的，那同学聚会就是明天。 林以棠，季挽高中那会儿唯二的同桌之一。 和宋淮之闹别扭的时候，季挽总是能巧合的和林以棠成为同桌；和宋淮之和好之后，林以棠又会很巧的被老师调走，宋淮之又轮了来。 在她印象里，林以棠是一个少年老成的优秀学生。她在理科里天赋算不上异禀，但凭借自身努力跻身班级理科前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季挽果断关注了林以棠。 【我记得你，我最好的同桌。】 【我最近行程有点忙，不确定那天有没有时间。这样，麻烦你统计一下高中聚会名单，我准备一下见面礼物，不管能不能去成，心意是有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间举办同学聚会，但如果能见到宋淮之缓和一下关系，也是不错的。 这会儿早上七点十分，加上今天是休息日，醒的可能性不大。 手机屏幕渐熄，透过窗帘缝隙，季挽看见太阳照进来的光芒。 五分钟过去，时间慢如蜗牛。 一声震动引回她的注意，是林以棠回了信息。 谢天谢地，这个点她竟然醒了，不愧是她。 【我今天统计统计，下午给你具体回复。】 【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见到你，你走之后班里同学没一个能联系到你的，很遗憾告诉你，这些年举办的聚会你无一例外全部错过了。】 【当然错过的不止你一个，之前打探过两回参加人员名单的宋淮之，他也没参与过一回。】 宋淮之打探过参与名单，没来过一回…… 季挽不知道这话是林以棠有意说出还是无意说出。 她刚在发布的视频里澄清两人是普通朋友关系，这会子她总不能再当着知晓她和宋淮之过往关系的人过分打听。 【我等会儿问问宋淮之，看他来不来。】 【虽说你俩谈了又分了，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再不体面也该体面了。】 林以棠先一步发来信息。 【随便吧，他爱来不来。】 摁灭手机，季挽盯着天花板发呆，可能是她想多了吧，林以棠能有什么别的小心思呢。 刚才吃下的腿黑素糖在此时发挥了功效，季挽眼皮困的睁不开眼，两分钟不到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五点。 天又黑下来了。 林以棠没回信息，宋淮之来的可能性估计小些。 酒店套房总每个角落季挽都找了个遍，不信找不到她从汝城带来的唯一行李——粉紫色荔枝皮纹包。 包里装的全是银行卡，虽然不影响她花钱也可以第一时间电话挂失，但数量太多，有点麻烦。 季挽回忆见到包的最后一面，是在野火CLUB三楼。 从视频平台上搜索野火CLUB，找到联系方式拨打过去。 或许是开业势头正盛工作人员繁忙，第一回没人接，她搁了一会儿又拨打了一通电话。 响了数秒后手机那头被人接听。 “您好，这里是野火CLUB，请问您是要预定包间还是咨询店内营业时间。” 声音有点耳熟，季挽大脑空白两秒，是野火CLUB投资人的宋淮之。 “你好，我昨天晚上在野火CLUB三楼十七号桌用餐，临走前一个粉紫色荔枝皮纹包遗忘在了客座上。” 隔着手机屏幕，应该可能大概能听出来她的腔吧。 那头停顿一两秒，然后传来声音：“粉紫色荔枝皮纹包？我找找。” 手机里传来宋淮之走路的声音，背景环境逐渐嘈杂，他似乎是询问其他工作人员，得到确定回答后好像是打开了类似储物柜的声音。 “粉色荔枝皮包，遗物储备柜里确实是有一个。”宋淮之说：“我们会在监控范围下对包内储放的物品与您进行验证。” 没听出来？ “好。” “包里面三十七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 有没有三十七张她不清楚，丢一两张她也不知道，够她花的就行。 “是我的。” 宋淮之忽扬声道：季挽。” 被点名的正主猝不及防的被刚喝下去的水呛住，一阵平复后下意识作出解释：“是我，昨天走的急，忘了。” “知道您贵人多忘事。” “……” “我明天去野火CLUB找你取。” “明天啊？”宋淮之拉长了音调，“我明天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