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牧羊》 第1节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林子轩请老同学吃饭,定在北直城西一家东瀛料理店,店名叫“浅草今在”。老板是秦国人,自费去东瀛学艺,镀了一层金归国,厨艺有两把刷子,品控也把得紧,自诩为北直排名前十的高档居酒屋,人均消费在千元左右,工薪族望而却步。迎宾小姐身穿和服,妆容精致,花枝招展,双手交叠放于腹前,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深深鞠一躬,小碎步引二人到“御衣黄”入席。 “浅草今在”有“寒绯”、“河津”、“吉野”、“枝垂”、“关山”、“八重”、“普贤象”、“郁金”、“御衣黄”大小九个包厢,“御衣黄”最小,适合两三人对酌。主宾脱了鞋踩上榻榻米,靠墙摆着一张矮桌,桌下留了个长方形的凹槽,坐在垫子上正好把腿伸进去,省去了盘坐的尴尬。小包厢有小包厢的好,坐垫后面就是墙,靠着很舒服,不必正襟危坐,一顿饭吃下来腰酸背痛。 点菜时林子轩随口问了句“有没有忌口”,司马也不跟他客气,说他不吃生鱼片,不吃咖喱,不吃炸物,不吃奶油炖菜,其他都行。林子轩措手不及,不吃生鱼片,不吃咖喱,不吃炸物,不吃奶油炖菜,来居酒屋吃什么?吃“中华料理”吗?他随即回过神来,扭头望向服务员,服务员善解人意,微笑着说那就点个寿喜锅吧。光吃一个锅子有点寒碜,林子轩翻着菜单,斟酌点了烤鸡肉串、味增煮鱼、酒蒸蛤蜊、关东煮下酒。酒是他自带的,獭祭二割三分,1.8升大瓶装,对林子轩来说不算贵,堪堪入口而已。 一道道菜送上席,器皿考究,摆盘精致,令人赏心悦目。林子轩也不急于说正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说得多,吃得少。司马认认真真喝酒吃菜,时不时敷衍几句,当年林子轩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是游离于集体外的“小透明”,很多恩怨旧事还是第一次听说,回想起来,他似乎浪费了一段美好的青春年华。 寿喜锅最后上,热腾腾甜香扑鼻,下料很实在,有雪花牛肉片、老豆腐、香菇、金针菇、魔芋丝、茼蒿、娃娃菜、洋葱、胡萝卜,琳琅满目,码放得整整齐齐。服务员还没介绍几句,林子轩接过话说,寿喜锅就是牛肉蘸生鸡蛋吃的甜酱油火锅,甜鲜口,口味重的人会吃不惯。司马察觉他有些心浮气躁,摆摆手让服务员先退下去。 包厢隔音很好,卡式炉的火静静地烧,林子轩沉默片刻,轻轻咳嗽一声说:“那个……上次同学聚会你没来,鲁渔说起……如果有什么棘手的难题,可以找你帮忙……”他说的“鲁渔”是二人高中时的班长,跟林子轩交情很好,“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那种,高考考砸了,家里送他出国留学,混了张文凭回来,老老实实进家族企业做事。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司马夹了一筷子雪花牛肉,没蘸生鸡蛋液,直接送进嘴里,含糊说:“有这回事,也要看是什么棘手的难题,鲁班长是个好人,他的事其实不难办……” 林子轩仔细咀嚼着司马的话,好人,事不难办,觉得自己听懂了。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司马是“野路子”,剑走偏锋解决问题,或者解决出问题的人。事到临头,他又有些犹豫,多年未见,老同学是不是还信得过?透过寿喜锅的热气,林子轩注视着对方,司马面不改色,一筷子接一筷子吃着雪花牛肉,朝他笑笑说:“今天的牛肉很不错,你不尝尝吗?” 林子轩见他胃口很好,意犹未尽,按铃叫来服务员,再添几份雪花牛肉。服务员见锅中汤已见底,配菜也剩得不多,问是不是再点一个寿喜锅,放双份的牛肉。林子轩不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点头说好,顿了顿又补充说“双份不够,能加多少加多少。” 老同学首鼠两端,不爽利,司马也不催促他,之前鲁班长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同学一场,能帮则帮不勉强,林子轩现在是“林总”,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该收只管收。他最近手头有点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舒服日子过惯了,急需一大笔钱填窟窿,鲁渔是信得过的,他居中牵线搭桥,才有了今天这顿饭。 服务员端上寿喜锅,这次换了个大锅,雪花牛肉颤巍巍,堆得像座富士山。林子轩没有动筷子,看着那么多牛肉消失在司马嘴里,觉得难以置信。他吃得不多,喝得也不多,酒菜基本上都是司马一个人消灭的,老同学体型并不胖,甚至有些消瘦,难道是传说中天赋异禀的“大胃王”? 司马吃得很满意,“浅草今在”的雪花牛肉从东瀛进口,A5级上等货,油花细腻如霜降,口感极佳,厨师手艺也过硬,除了贵,没有其他缺点。第二锅牛肉一扫而空,司马喝完最后半杯清酒,搁下筷子,耐心等对方开口。林子轩终于下定决心,说起自己在风投公司当高管,资历浅,基本上被架空了,人前看上去风光,其实干得并不如意。他不甘心整天混日子,打算做点事业出来,花了不少心思,看中一家做通讯设备的公司,觉得很有前途,起了收购的念头。 这家公司还没有上市,内部股权也很清晰,三个创始人,每人各20%,剩下40%都在一个姓陈的女人名下。林子轩跟公司的三位创始人分头接触,谈得并不顺利,好不容易只说动其中一人转让股权,狮子大开口,要价很高,即使达成交易也只有区区20%,而他的目标是绝对控股,也就是掌握67%股权。公司股权比例的分界线如同地理上的等高线,每一条都标志着控制权的陡升或陡降,67%是绝对权力的高原,51%是相对控制的山脊,34%则是防御性否决权的悬崖边缘,如果不能绝对控股,林子轩可以接受的最低限度是51%,这就意味着他必须从姓陈的女人手里至少拿到31%的股权。 病急乱投医,他希望司马能帮忙说服对方。 第2节 亲兄弟明算账 服务员进包厢收去杯盘,奉上果盘和茶水,林子轩端起茶杯润润喉,等她离开后继续说下去。 那姓陈的女人大有来头,她是一家上市企业副总的前妻,离异的原因很简单,也很狗血,小三上位,原配下堂,“陈世美”心存愧疚,在经济上予以足够的补偿,前妻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到七八套房子,还有那家通讯公司40%的股权。北直市房价贵,房租也贵,那姓陈的女人从全职太太摇身一变,当起了“包租婆”,她手头的房源都是“优质资产”,闹中取静,不愁没人租,再加上持股公司每年的分红,日子过得很滋润。林子轩知道她前夫的身份,在北直市商圈也排得上号,他没有贸然出面,辗转托人“投石问路”,那姓陈的女人很厉害,三言两语摸清了林子轩的用意,通过前夫转告他没有出售股权的意向,让他以后不要再打扰。 结结实实碰了个钉子,林子轩有些心灰意懒,对风投公司而言,如果不能拿到控股权,推动公司上市圈钱,区区20%的股权毫无价值,每年的分红杯水车薪,三五十年都收不回成本。这是一笔摆明了亏本的投资,谁提谁倒霉,林子轩急于求成犯了大忌,已经跟创始人之一达成了口头协议,此刻反悔公司固然没有太大损失,对他个人的信誉却是沉重一击,换言之,如果对方揪住不放,他在风投这个行业是做不下去了。 沉没成本像大山一样压在肩头,林子轩束手无策,意志消沉,在最近一次同学聚会上,他不小心喝多了,大着舌头向鲁渔倒苦水,班长建议他求助“非常规手段”,并且大力推荐了司马,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有鲁渔背书,林子轩仍心存疑虑,他遮遮掩掩,试图隐去一些关键的细节,没有完全交底,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担心万一谈不拢,司马转头把自己给卖了。但这么做没任何意义,北直市的商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存心要打听,找对门路并不难。 司马陷入沉思中,那姓陈的女人离了婚,跟前夫仍保持联系,后者也愿意为她出头,所以林子轩才束手无策……他问林子轩,同样是采取“非常规手段”,为什么一定要那姓陈的女人转让股权,而不是其余两位创始人?林子轩苦笑着告诉他,问题还是出在那位副总身上,他其实是公司的“天使投资人”,警告过自己后,就着手“清理门户”,说服剩下二人行使股东优先购买权,联手把第三人踢出局,瓜分那20%的股权。跟林子轩达成口头协议的那位迫于压力,盯着他兑现承诺,溢价收购股权,好拿钱脱身,至于钱由谁来出,股权最终落在谁手里,他并不在意。 司马又问林子轩,既然公司发展的前景很好,每年有稳定分红,那位创始人为什么不顶着压力撑下去?为什么同意转让股权,“套现”退出?林子轩继续苦笑着告诉他,无巧不成书,对方同样面临“小三上位,原配下堂”的窘境,原配娘家在北直市有点权势,不依不饶,急需一大笔钱来摆平。他不无唏嘘,婚姻是坟墓,不仅是爱情的坟墓,也是人生的坟墓,还是找情人好,保持几年亲密关系,“银货两讫”,互不相欠,没有女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都有十八岁的女人…… 林子轩的感慨突如其来,司马猜他没结婚,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小情人。 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滴摸清对手的底细,司马权衡下来,觉得可以接这一单。他没有把话说死,只答应试试看,而后给林子轩吃了颗定心丸,不用预付订金,事成后按40%股权的转让费为基准,给他2个点的酬劳。林子轩大致算了下,公司估值大约2个亿,40%的股权8000万,2个点就是160万。如果司马真能促成交易,最终顺利拿下60%的股权,解除了职业危机,由他个人负担这笔额外的费用,也未为不可。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只是老同学,打折之类的话不必说了,林子轩郑重拜托司马,务必促成此事。直到这时他才全盘“交底”,对方的公司是业界后起之秀“神风通讯”,40%股权持有人陈素娥,她的前夫是全球500强企业“四海集团”的副总谢庭树。“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这对前夫前妻的名字都不简单。 谈妥了业务,二人离开“浅草今在”,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林子轩本打算叫个代驾,顺便送老同学一程,没想到他提前叫了“滴滴”,还是一辆奔驰S级豪车,只能无奈地笑笑,挥手道别。司马喝了不少酒,却没多少醉意,他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心里琢磨着林子轩的委托,决定从陈素娥入手,先收集情报,再找个机会接触下。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非常规手段”也要看人下菜碟,拿住了命门才好谈条件,这方面司马有丰富的经验。 回到棣棠雅苑,司马乘电梯直达七栋三十三楼,按密码开门。房子是租来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布局不大合理,客厅连通阳台,大得离谱,卧室缩在一角,小而局促。房东只简单装修过,水电气齐全,厨房有灶具橱柜,卫生间有卫浴洁具,客厅和卧室“家徒四壁”,空得让人心慌。司马入住时也没有大动干戈,他跟房东打个招呼,只在客厅自费安了空调,其他什么都没动。房东暗自窃喜,大金立式空调,品牌硬气,搬起来老费事,以后退租多半是“三钱不值两钱”,折价留下来,但他不明白司马为什么把空调安在客厅,而不是卧室。 司马睡在客厅,搭帐篷室内露营。打开阳台的移窗,万家灯火,风声嘹亮。 第3节 大水冲了龙王庙 室内露营是司马工作后养成的习惯,他最初租在飞鸿公寓,复式毛坯房,什么都没有,只好买顶帐篷先对付几天。世事难料,对付了一阵,就此“开启新天地”,上了瘾,成为生活常态,之后司马换过几次房,专挑布局不合理的毛坯房租,家具齐全的精装房还看不上。住帐篷听上去有些寒碜,其实开销很大,全套装备包括背包、帐篷、睡袋、防潮垫、柴火炉、煎锅、煮锅、烧水壶、露营灯、折叠凳……还有不少零碎小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相当于装修了一套房子。司马“外快”挣得多,这方面舍得花钱,反倒是身上的穿戴普普通通,一点都看不出来。 三十三层风很大,吹得帐篷噼啪作响,很有野外露宿的感觉。要的只是这种感觉,而非全盘照搬,司马不排斥现代化家电,事实上搬进棣棠雅苑后,他陆续添置了电热水器、洗衣机、冰箱、微波炉、洗碗机,并且用得很勤,这些家电提供舒适便捷的生活,与“露营”互补,并不矛盾。酒后口干舌燥,司马喝掉两瓶500毫升的矿泉水,到卫生间冲了个澡,顺便刷牙洗脸,换下的衣物丢进洗衣机,按下启动键不再过问。他穿着背心裤衩来到客厅,钻进帐篷打开露营灯,四仰八叉躺在睡袋上,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惦记着联系下鲁渔,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到中夜时分,司马忽然抽搐一下,仿佛从梦中惊醒,眼皮却像抹了强力胶,怎么都睁不开。他咬紧牙关,浑身战栗,额头上冷汗涔涔,太阳穴青筋鼓起,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到处乱钻,凹凸不平,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席卷而至,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生生忍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非人的折磨持续了数分钟,对司马而言无比漫长,他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以为自己度过一生,走到了终点。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司马慢慢平息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就像浸泡在水里。帐篷里露营灯忽明忽暗,他没有睁眼,再次沉沉睡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飞机掠过长空,隆隆作响。司马搓了搓脸,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昨夜的折磨并没有造成暗伤,这是个好兆头,既然同在一条船上,相互体谅,和平共处,才是长久之计。 司马钻出帐篷来到卫生间,撒了泡长长的尿,又急又粗,对此他很满意。简单洗漱过,司马到厨房给自己做早餐,他手脚麻利,电蒸锅蒸千张包,微波炉热牛奶,煤气灶煎牛排,刻把钟齐活,就在厨房里解决了。司马喜欢吴兴的传统名点千张包,他老家叫“百叶包肉”,做得没有吴兴好,吴兴的千张包下料讲究,有开洋和干贝,风味独特。 露营灯开了一夜,电已经耗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出门前司马找到充电器,插在插座上充一天电。 过了上班早高峰,北直市的交通仍然很堵,司马乘地铁前往鲁渔上班的公司,在附近的Market Café咖啡厅碰面。司马不喝咖啡,点了一杯热可可,里面加朗姆酒和桂皮粉,香气扑鼻。上班时间咖啡厅没什么人,鲁渔和司马坐在靠窗位置,悠闲地望着街景,与他们谈论的话题形成鲜明对比。既然向老友推荐了司马,鲁渔没打算“置身事外”,林子轩虽然是做风投的,性子不够沉稳,他对北直市商圈的了解浮于表面,所以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鲁渔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司马,文件夹里薄薄几页A4纸,字号很大,简明扼要,谢庭树,陈素娥,四海集团,神风通讯,彼此的关系和持股,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司马看到谢庭树的家庭状况,他和前妻生的大女儿叫谢莲,离异后跟陈素娥过,一度改姓陈,后来又改回原姓,上位的小三叫薛云,生了个小女儿叫谢安琪……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不禁哑然失笑。鲁渔留意到对方神情有异,好奇问了句,司马合上文件夹,用手轻轻拍了拍,告诉他按常理推测,两个女儿就是这对前夫前妻的“死穴”。鲁渔心中打了个咯噔,有些担心他手段太过激烈,没法收拾手尾,出于谨慎,隐晦地劝了他几句。 司马笑笑说:“放心,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刀切豆腐两面光,这件事牵扯不到旁人……” 高端的商战从来都朴实无华,鲁渔对他的信心是一次次成功积累起来的,既然司马肯接下林子轩这单,就一定能妥善解决。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处理,鲁渔不再多说什么,慢慢品着咖啡。司马看了他一眼,问:“这么热心牵线搭桥,纯粹是帮老同学的忙?如果林子轩的风投公司控股了‘神风通讯’,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鲁渔翘起小拇指搔了搔鬓角,透露了一点内幕,他们家族企业是给“神风通讯”做下游配套的,推动“神风通讯”上市,做大做强,进而成为行业的龙头企业,对他们的商业布局至关重要。他还建议司马等“神风通讯”上市后买些新股放着,根据他的判断,多不敢说,翻上一番没有问题。司马只当耳旁风,他对炒股没兴趣,更确切说,他对一切投资理财都没兴趣。司马挣到的钱丟在银行卡里,活期,长长一串阿拉伯数字,每个月进出的流水很频繁,好几次接到过银行的电话,问这问那,不堪其扰。司马告诉他们,如果再打电话骚扰,他就换个银行存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离开Market Café咖啡厅,司马乘地铁前往北直大学,到了校门口找到公共电话亭,给陈莲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掐断了,司马又打了一遍,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接,他听到了陈莲久违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在对方以为是恶作剧,打算挂电话时,司马沙哑着嗓子说:“我在校门口,你出来一下,见个面吧!” 第4节 长洲旧事 北直大学的校园很大,陈莲接到电话有阵子才能出来,司马站在电话亭旁等候,望着街上车水马龙,心潮起伏。谁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长洲旧事仿佛褪色的老电影,一一浮现眼前。 司马姓“司”名“马”,生在长洲,长在长洲,18岁以前没有离开过。司马的父亲叫司道炎,五行缺火,雄心勃勃,本打算开枝散叶生满五个,依次取名司马、司空、司徒、司寇、司农,结果媳妇不配合,生了一个就果断结扎,说什么都没用,司家因此只剩一根独苗,备受宠溺。司马的母亲叫夏亭,读书不多,性情强势,她对儿子有多耐心,对丈夫就有多么不耐。 一家三口住在朝阳苑55幢601室,磕磕碰碰过了十几年,司道炎的火气磨光了,夏亭的火气反倒越来越旺,年轻时还“指桑骂槐”,后来干脆像炸了毛的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严格讲也不是侮辱人的那种骂,归纳起来大致有三条“罪状”,司道炎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司道炎在家什么事都做不好,司道炎面上的亲戚都是白眼狼。 人过四十天过午,司马读高中时司道炎已经四十六七了,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发落齿摇,精力不济,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老婆宁可睡沙发,不愿跟他亲近,日子过得很苦闷。生活像钝刀割肉,没有乐趣可言,司道炎郁郁寡欢,老得很快,他自己都察觉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那是“老人头味”,他心下黯然,生命是握在手里的沙,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司马早熟,早慧,从小到大读书不用父母操心,成绩数一数二,完成作业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他对吃穿不挑剔,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在司道炎的印象里,儿子读书的起点很高,直接跳过了“儿童读物”,一上手就是“四大名著”,连家里面的《毛选》、《邓选》、《党史》都翻过一遍。司道炎认为他“好高骛远”,“装模作样”,还讽刺了几句,夏亭护着儿子,跟他大吵一架,转头给司马买了一整套的“世界文学名著普及本”,在司道炎看来,很多小说都“少儿不宜”。 拔苗助长也罢,望子成龙也罢,不可否认,司马没有辜负夏亭的“呵护”,他轻轻松松考进长洲市最好的高中,给父母挣足了面子,也给自己赢得喘息的空间。朝阳苑是回迁房,离长洲中学很远,乘公交换车往返,耗时又费力,夏亭心疼儿子,生出念头在学校附近租房陪读,司马劝阻了她,说长洲中学有学生宿舍,住校就很好,省下钱将来读大学。夏亭很欣慰,没有跟丈夫商量,自作主张给儿子申请了住校。 重点中学对学业抓得很紧,鼓励学生周末留校自习,节省每一分每一秒,司马自然“从善如流”。夏亭对此也很认可,为了让儿子安心读书,她每到周日就带了换洗衣物,换三趟车去学校看他,娘儿俩一起在外面吃个饭,有一句没一句聊上会,夏亭感到莫大的安慰,心灵有了寄托,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连带着司道炎都过了三年安稳日子。 终于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司马在长洲中学如鱼得水,他往校图书馆跑得很勤,看完了全套的《鲁迅全集》,全套的《周作人散文全集》,还对历史和政治产生浓厚的兴趣,一本接一本啃商务印书馆的“汉译名著”。身边的同学是“头悬梁锥刺股”,读得苦不堪言,他还留有余力,除了完成规定的作业外,不在学业上多花力气。 长洲中学强手如林,竞争激烈,司马虽然不像初中时那么“数一数二”,大体仍保持在年级前列,偶尔领个奖学金什么的,在全校师生跟前露把脸。他的班主任教物理,进校没几年,激情燃烧,“血犹未冷”,她始终认为司马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盯了他有一阵。司马不堪其扰,直截了当告诉她打算读文科,暗示将来或许考虑“从政”,面对如此早熟的学生,班主任也束手无策,她觉得司马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犯不着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读文科的事司马跟家里“吹过风”,司道炎表示反对,他觉得理工科更有前途,不过家里的“大事”轮不到他做主,司马软磨硬泡说服了母亲,高二下学期顺利分进文科班。长洲中学只有两个文科班,女生居多,莺莺燕燕妖妖娆娆,别的不说至少很养眼。但司马没有“谈恋爱”的心思,那个年代长洲城“民风淳朴”,在他看来牵个小手亲个小嘴是“隔靴搔痒”,毫无意义,男女的滋味,等考上大学再说。 司马数学好,读文科很占便宜,为了避免同学频繁请教,他从一开始就故意“压分”,营造出“后续乏力”的假象,名次徘徊在文科班20名左右,不显眼,也不至于惊动家长。在长洲中学,从上到下一致认为,只有读不好理科的学生才选文科,司马就这样躲在“被人遗忘的角落”,成为没人在意的“小透明”,“以书筑城”,等候高考到来。 接下来的一年半波澜不惊,甚至可以说“乏善可陈”,热闹都是别人的,司马身上什么故事都没发生。君子不立于危墙,智者不陷于覆巢,他小心谨慎扮演自己的角色,默默熬过幼儿园,熬过小学,熬过初中,对此“经验丰富”,游刃有余,没有露出马脚。时间一天天过去,还没进六月份,夏亭就坐立不安,甚至有点神经质,十二年的寒窗苦读,最后就看这一把,关心则乱,她虽然对儿子有信心,但考试毕竟有偶然性,担心他发挥失常,功亏一篑。 对司马而言,6月7、8、9三天并非人生的“初体验”,一回生二回熟,他平静答完最后一门政治,跟着大部队走出考场,夕阳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命运长卷缓缓展开,染上了一层绚烂的色彩。 第5节 喧哗与骚动 高考后要等上半个月才出成绩,司马独自在家整理个人物品,提前为读大学做准备。志愿早就填好了,本一批次第一志愿是北直外国语大学,第二志愿是北直师范大学,清清爽爽,赏心悦目。北直师范大学是用来糊弄父母的,孤零零填一个北直外国语大学太托大,事实上同一批次第一志愿退档的话,第二志愿大概率也是录不上的,除非今年北直师范大学有专业没招满,才可能捡个漏。班主任觉得以司马一贯的成绩,考上北直外国语大学没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建议多填个本二院校保保底,司马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人生如寄,司马深谙此理,随时准备背井离乡,孤身上路。课本试卷什么的已经打包卖掉,家里剩下最多的是书,基本上都看过,干干净净没有划痕,司马犹豫良久,全部留了下来。至于生活所需的个人物品,司马奉行“极简主义”,少而又少,一个旅行箱都装不满。他的心肠很硬,他对父母没有太多留恋,他知道未来何其残酷,礼坏乐崩,天翻地覆,要用尽所有力气,才能卑微地活下去。 期盼的电话如约而至,电话是高一时的老班长鲁渔打来的,班委组织修学旅游,去八皖省七侠、西川两个镇参观古建筑群,附近还有不少景点可看,计划三天两晚,班主任钱老师全程陪同,问他有没有空参加。司马跟他已经不在一个班了,不过当初分到文科班去的同窗寥寥无几,本着“一个都不少”的心态,鲁渔也通知了司马。司马心情很复杂,欣然答应下来,如释重负,甚至有些迫不及待。隔着电话鲁渔没听出异样,他记下司马的身份证号和手机号,通知他这两天注意查收短信,提早到学校集合,大巴车准点出发,过时不候。 司马找出《八皖省交通旅游图》,翻到七侠镇,南湖春晓,书院诵读,月沼风荷,牛肠水圳,双溪映碧,亭前古树,雷岗夕照……看着这些记忆中似曾相识的画面,他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命运即将迎来转折,他决定迎难而上,没有任何回避的想法。如果退一步,考上北直大学,或者海甸大学,毕业后找个收入丰厚的好工作,跻身社会精英行列,趋利避害,平静地度过此生,这当然很好,但不是司马想要的。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爬起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司马从来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晚上司马跟父母说了旅游的事,司道炎和夏亭很支持,他们一直觉得儿子有点“独来独往”,不大参加集体活动,担心他今后无法顺利融入社会,这是个锻炼的好机会。 鲁渔组织能力很强,顶着大太阳跟旅游公司谈妥合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请家里的长辈出面背书。鲁家是长洲城的大家族,根深蒂固,近几年逐渐把生意迁往北直市,精兵强将分批北上,留下的都是些混日子的“二世祖”。二世祖归二世祖,给旅游公司打个招呼不在话下,鲁渔毕竟是“长房长子”,日后有可能接管家族企业,谁都愿意卖他个面子。 司马很快收到短信,通知修学旅游出发的时间,来回车费加上食宿,每人预收1000元,多退少补。出发前的晚上,司马收拾好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物,站在书架前看了半天,抽出一本《新华字典》塞进背包,旅途很无聊,随便翻翻多认几个字,消磨下时间。第二天司马大清早起床,吃过早饭背起旅游包,打车前往长洲中学跟大部队汇合。鲁渔自觉充当“半个领队”,跟导游一起站在大巴车前清点人头,远远望见司马,忙挥手招呼。司马朝他笑笑,像成年人一样握了握手,寒暄几句后踏上大巴车。 车内人声喧哗,班主任钱老师一个人坐在前排,抬眼望向他,目光复杂,她记得这个学生,说什么读文科考虑“从政”,后来她特地去翻看志愿表,本一批次第一志愿北直外国语大学,第二志愿北直师范大学,敷衍了事,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从政”的话,应该读海甸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或者北直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就算够不上,也应该读政法大学、公安大学、外交学院之类,司马填的几个专业都是语言文学类,跟“从政”八竿子打不着。 司马规规矩矩向班主任问好,侧着身挪到后排落座。老同学都是“点头之交”,犯不着凑热闹,故作亲近,在他看来,这些十八九岁刚成年的高中生幼稚可笑,他们高谈阔论,窃窃私语,他们谈论电子游戏,谈论歌星影星,他们怀着朦胧的春心,不敢直视心仪的对象……“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青春尤甚。有意思,没意义,花开一刹不结果,像一场糊里糊涂的醉酒……司马不愿在“小孩子”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他把旅行包放在身旁占个座,像一堵戒备的墙,“拒人于千里之外”,直到大巴车关门启动,也没有人主动跟他同座。 从长洲市到八皖省大约六七个小时车程,鲁渔安排得很宽松,上午七点半出发,中午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吃个快餐,再休息半小时,四处逛逛活络下腿脚,下午三点抵达黟山,在山脚下的皇冠假日酒店入住。黟山原本是这趟修学旅游的“重头戏”,但班主任一票否决,山路陡峭难行,出于安全考虑,改在了七侠镇和西川镇。黟山是八皖省最著名的旅游景点,酒店规格很高,吃喝玩乐设施齐全,高速公路上奔波了大半天,大伙儿都有些累了,鲁渔没有安排其他行程,就地自由活动。 旅游公司定的是双人标间,房间相对集中,都在3号楼五层。办理手续时司马故意落在后面,等大伙儿说说笑笑离开大堂,跟导游私下里沟通,他愿意多出房费一个人住。正好男同学人数逢单,导游顺水推舟,安排他一个人住六楼,这一层大都是“自由行”的散客,正好还剩一间“大床房”。 第6节 命运的骰子 那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司马睡得很晚。他看了会《新华字典》,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正打算上床休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好奇心起,司马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蹑手蹑脚摸到门后,凑着猫眼朝外张望,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惊鸿一瞥,转瞬而逝。司马心中顿时打了个咯噔,高高瘦瘦像根竹竿,这人他印象深刻,明明应该第二天离开七侠镇时才碰到,怎地提前出现了?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扇动翅膀,结果可能引发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司马最担心的就是“蝴蝶效应”,他所有的优势都基于前世记忆,该发生的一定要发生,至少最关键的几个节点,不能有任何偏差。八皖省七侠镇是转折,是起点,命运的骰子第一把掷下,如果滚出不同的点数,他该怎么办?司马猛然意识到,他耗费十八年精心准备的剧本,就像建在沙上的城堡,随时可能崩塌! 蝴蝶已经扇动了一下翅膀,变故也许应验在遥远的未来,明天不受其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观其变为好……司马心中转着念头,眉头微皱,原先那点睡意跑到了九霄云外,躺在床上瞪大眼,有生以来竟第一次失眠了。好不容易熬到六点钟,司马顶着一对熊猫眼爬起床,把热水调到发烫,冲了整整刻把钟,走出卫生间时还有些头轻脚重。他从旅行包里翻出普洱茶,浓浓泡了一杯,颜色像浑浊的酱油汤,强迫自己一口口喝下去,咖啡碱和儿茶素发挥效力,慢慢吊起了精神。 按照既定的行程,7点整去餐厅吃早饭,8点准时出发前往七侠镇。司马坐在原先的座位上,脸朝着窗外闭目养神,心中翻江倒海,忐忑不安,反复温习着前世的场景,难以平静下来。身旁没有旅行包占位,鲁渔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了他几眼,主动关心他:“怎么?昨天没睡好?” 司马回头笑笑说:“换了床睡不惯,有点失眠……” 鲁渔跟他攀谈起来,打趣说起昨天晚上有几个家伙通宵打牌,大呼小唤,连大堂经理都被惊动了,客客气气来敲门,请他们稍微收敛些……没说几句,大部队一窝蜂挤上大巴车,人到得差不多,鲁渔起身帮导游清点人头,司马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节骨眼上敷衍他,简直是一种折磨。 过了五六分钟,大巴车关上门,司机熟练地转动方向盘,驶出皇冠假日酒店的停车场。酒店离七侠镇不远,大约二十分钟车程,抵达目的地后,大伙儿下车跟着导游往前走。没走几步,劈面就是一个大水塘,平静如鉴,清澈见底,白墙黛瓦倒映在水中,天光云影共徘徊,像极了一幅水墨画。众人齐声惊叹,举起相机疯狂拍照,毫不吝啬胶卷,对此导游很有经验,等了十来分钟,才举起扩音器招呼大伙儿移步进村。 据导游介绍,七侠镇是个古村落,现存140余幢明清民居,整体采用“牛形”布局,以雷岗山为“牛头”,村口古树为“牛角”,民居建筑群构成“牛身”,环绕村内外的水系则是“牛肠”、“牛胃”……在司马看来,这些“牵强附会”的谈资,不过是添加游览的趣味罢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导游的嘴,骗人的鬼”!腹诽归腹诽,他混在人群里,没有表现得“特立独行”,导游的话只当耳旁风,只顾自个儿四处张望,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与前世的记忆相印证。 足足逛了两个多小时,走得口干舌燥,满脸冒油,参观告一段落,导游招呼大家沿水圳朝村外走去。司马不动声色放慢脚步,渐渐落在后面,趁没人注意脱离大部队。时间差不多了,他咽了口唾沫,越发紧张起来,一颗心砰砰跳动,越来越激烈,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司马闪到民居的门洞里,一个高瘦的人影急掠而过,伸手扶了下墙,紧接着右拐钻进一条小巷,几个便衣紧追不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神情紧张,似乎生怕事态失控。 脚步声匆匆远去,游客和村民陆续上前来,探头探脑,七嘴八舌,似乎在说小偷什么的。司马嗤之以鼻,他深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走上前,靠墙脱下鞋子,轻轻磕几下,似乎有小石头硌脚,背转手朝墙缝里一扣,一颗圆不溜丢的“珠子”落入掌心,半硬不软,触手温热,像活物一般微微跳动。没有人留意司马的举动,大伙儿都伸长了头颈,望向“小偷”消失的方向,他趁机混在人群中,像一滴水融入江河。 一路加快脚步赶到村外,鲁渔已经清点完人头,就差一个司马,正打算回去找。司马跟他抱歉一声,说出来时上洗手间,耽搁了会,让大家久等了。鲁渔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笑嘻嘻说:“刚好赶上,没耽搁什么,咱们先吃午饭,下午去西川镇……”司马回到座位上,大巴车驶离七侠镇,渐行渐远,他紧握手中的“珠子”,嘴角上扬,心情好得出奇。 午饭安排在黟山脚下的“农家乐”,竹篱瓦舍,鸡犬相闻,田园气息十分浓郁。大伙儿都饿了,坐定后即刻开席,司马问过服务员,先去了趟卫生间,鲁渔有些担心他,莫不是吃坏了肚子。司马很快就回来,脖间多了一根红绳,似乎挂了什么吊坠,胸口的衣服微微鼓起。他是无人关注的“小透明”,连鲁渔都不曾留意,司马出发前并没有佩戴任何挂件。 “农家乐”都是些粗鱼大肉,食材新鲜,铁锅大灶,别有一番风味。中午这顿饭大伙儿都很满意,连女生都放下矜持,多夹了几筷子菜。司马放下了心事,胃口大开,吃了不少鸡鸭鱼肉,他尤其喜欢一盘蒸猪脸,那是去年冬天的腊货,整治得很干净,分门别类切成片,码得整整齐齐,油汪汪十分诱人。司马喜欢吃猪头肉,做得好,脸颊有脸颊的味道,鼻子有鼻子味道,耳朵有耳朵的味道,眼睛有眼睛的味道,各不相同,闭着眼睛就能尝出来。 第7节 睡得像死一样 下午参观西川镇古村落,也是明清民居,数量比七侠镇更多,保存完好的有224幢,完了导游还抓紧时间,领他们走马观花看过鸳鸯谷,天擦黑才踏上返程。大巴车把众人送回皇冠假日酒店,晚饭在酒店吃自助餐,餐后自由活动,玩水的,唱歌的,打牌的,吹牛的,各得其所。司马婉拒鲁渔的邀请,独自回到房间里,反锁上门,拉起窗帘,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随之松弛下来。 终于有时间清点白天的收获了,司马心中不无激动。他从脖间取下挂件,那不是什么“吊坠”,而是一只小小的锦囊,半新不旧,原本是用来装“本命玉牌”的。司马盘坐在大床上,双手微微颤抖,急不可耐松开收口绳,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色作青白,时不时滚动一下,不大安分。前世司马也从七侠镇“捡”到此物,摸索了许久才弄明白,这是一颗弥足珍贵的“虫卵”,卵内沉睡着一条罕见的“妖蛊”幼虫。无知者无畏,他误打误撞唤醒蛊虫,从此彻底改变了命运,像个愣头青,一头撞入残酷的黑暗世界,什么都不懂,被欺骗,被陷害,被囚禁,受尽折磨,最终死得惨不忍睹。那些惨痛的经历,刻骨铭心,司马从来不曾忘记过。 蛊虫还没有发育成熟,司马决定不再等下去,好事多磨,夜长梦多,吃到肚里才是自己的。他轻轻哼着歌,“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伸出三个手指拈起“虫卵”,凑到鼻下嗅了嗅。感应到人类宿主的决心,“虫卵”忽然变得灼热烫手,柔韧的卵壳凹凸起伏,蛊虫似乎急于破壳而出。 司马毫不犹豫将“虫卵”送入口中,拿起床头的茶杯喝了一口凉水,像吞服药丸一样仰脖咽下,发出“咕咚”一声轻响,静夜中听来惊心动魄。“虫卵”沿着食道骨碌碌滚入肚中,片刻后肠胃腾起一股热力,左冲右突,逼出一身热汗,衣衫转瞬湿透。司马脸红得像关公,口鼻呼出滚烫的白气,身上黏糊糊很不舒服,他并不惊慌,脱得赤条条冲了个冷水澡,稍稍压下体内燥热。 擦干身上的水渍,困倦如潮水般袭来,司马扶着墙踉踉跄跄摸到床边,扑倒在被褥上,瘫成一个“大”字。沉沉睡去之前,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收获,那些行走在刀锋上,用生命换来的点滴经验…… 这一夜司马睡得像死一样,第二天电话门铃狂轰乱炸,好不容易才把他吵醒。司马胡乱套上衣裤,睡眼朦胧打开房门,鲁渔满脸无奈,脸色僵硬,抱怨说:“大哥,快醒醒,就等你了!” 司马这才记起最后一天的行程,按计划他们一早退房,乘车去游览石林石窟和森林公园,不再回酒店,吃过午饭直接返回长洲。他搔了搔头,只能抱歉一声,请鲁渔再等五分钟,扭头飞快地收拾行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塞进旅行包,跟着鲁渔去大堂退房。集体活动,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鲁渔没再给他好脸色,从司马手里接过房卡,让他先去停车场,退房的事交给他去办。 司马匆匆赶到停车场,上了大巴车,诚诚恳恳给班主任道歉,给导游道歉,给在座的同学们道歉,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他向来有这个觉悟。睡过头误了出发的时间,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伙儿都表示谅解,无非是多聊会天。等鲁渔最后一个上车,差不多8点半了,延误半小时,司机见怪不怪,发车驶往第一站石林石窟,没有把这点日常小插曲放在心上。 司马没有吃早饭,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手脚发凉,他知道这是蛊虫在体内“安家落户”,吞食精血的后果,饿狠了,两眼翻白昏厥过去,就出大糗了。好在他早有准备,旅行包里带了不少士力架,拆开一条塞进嘴里,嚼碎了吞下肚救急。士力架一盒16条,一条70克,主要成分是牛奶巧克力、花生仁和葡萄糖浆,高热量,高糖分,高脂肪,司马也不嫌腻,一气吃掉一整盒,才稍稍缓过来。他有“饲喂”蛊虫的经验,士力架能有效缓解饥饿,补充能量,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营养均衡很重要,等回去后还是要好好“食补”。 接下来的行程,司马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泯然于众人”,没有闹什么幺蛾子,耐着性子熬到返程。大巴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众人昏昏欲睡,司马生怕惹人注意,午饭没有放开吃,窸窸窣窣又吃掉一盒士力架,合上眼闭目养神,一路平安回到长洲城。 夜幕降临,城市喧哗,司马没有立刻回家,直奔市中心的“四季广场”,吃了西贝招牌嫩烤羔羊腿、德国巴伐利亚脆皮猪肘、九田家战斧牛排,虽然味道差强人意,胜在“性价比高”,量大管饱。司马吃得肚圆,心满意足打车回到家,三天不见,司道炎和夏亭都觉得儿子有点陌生,围着他嘘寒问暖。司马强忍住睡意,说了会旅游的趣事,趁机向夏亭提出在外面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明天是双休日,想吃点“大鱼大肉”好好补补。夏亭自然满口答应,见儿子眼皮一个劲打架,催他快去洗澡补觉。 儿子平安回来,想吃妈妈烧的饭菜,夏亭有点“受宠若惊”,司马很少称赞她的手艺,当然也从来不抱怨,总让夏亭有一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的错觉。她坐在等下苦思冥想,考虑明天的“菜单”,司道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了句:“儿子口味重,喜欢吃红烧鲢鱼头,加粉皮,下白胡椒粉。还有把子肉,和素肠一起烧,素肠比肉好吃……” 夏亭听了眼前一亮,觉得丈夫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第8节 风浪越大鱼越贵 第二天司马睡了个大懒觉,起床直接吃午饭。餐桌上的“硬菜”是把子肉和红烧鲢鱼头,司马胃口大开,连吃三大碗饭,夏亭看得眉花眼笑,司道炎却觉得儿子吃多了,容易撑着,但当着黄脸婆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吃饱睡足,司马精神很好,跟父母打个招呼,出去看电影。外面是大太阳,实在太热,夏亭找了把防紫外线的遮阳伞,硬是塞在儿子手里,一定要他撑。司马觉得没必要,他拿着伞下楼去,顺手塞在自家的报箱里,仰头看看天,走进毒辣的阳光里。只有小孩子才心口合一,言行合一,司马一向秉持“三不”原则,不反对,不争辩,也不接受。 看电影只是一个借口,司马想避开人,独自待半天,安安静静思考下未来。人有独处的需求,这种独处不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而是彻底不受打扰,但司道炎和夏亭都不明白,他们关心儿子,他们频繁打搅他。 长洲城笼罩在艳阳下,下午两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热气蒸腾,浑身冒油。司马没去太远的地方,在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到前台订间“钟点房”,先冲个澡洗去汗水,再烧水沏茶喝。酒店的茶包不堪入口,茶叶是他从家里带的,还是普洱茶。司道炎有个朋友是滇南人,每年都寄些茶饼来,司马问父亲要了几块,撬散了喝着玩。 寄来的普洱茶饼都是熟茶,有股子说不出的怪味,司马有经验,先用沸水快速洗两遍,再适当降低水温沏茶,入口比较醇厚柔和。他吹着空调慢慢喝热茶,喝了几开,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从抽屉里拿出纸笔,一边思考,一边写了几条。 规则一:蛊虫与宿主休戚与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规则二:蛊虫以宿主精血为食,精血不足陷入休眠,缓慢死去。 规则三:蛊虫反哺宿主,日渐月染,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宿主的体质。 规则四:蛊虫发育成熟,为宿主提供特殊的能力,使用能力额外消耗大量精血。 规则五:蛊虫吞噬同类,有一定概率晋升上位,强化宿主的能力。 …… 寥寥数行字,都是前世付出血泪的代价,点滴摸索出的经验,虽然在某些人看来粗浅至极,但司马不这么认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事教人与人教人是不一样的,对此他深有体会。 事后复盘,最关键的第一步没有出错,蛊虫平安落袋,为他赢得时间,打下了基础。这条蛊虫名为“通灵”,品阶并不高,能力也极其有限,发育成熟后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其他蛊虫的存在,除此之外别无用处。司马打算好好饲喂“通灵蛊”,等日后找到更厉害的“妖蛊”,再把它给替换了,他心中已经有了几个候选,风浪越大鱼越贵,如何取舍,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杯茶喝到寡淡如水,司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把信笺慢慢撕碎,丢进抽水马桶里冲走。拿到一手像样的好牌,也要精心计算,才能打好。品阶不高能力有限是“通灵蛊”的弱点,反过来说,以他目前的状况,也只能供养得起这样的蛊虫。 收拾好手尾,司马觉得有点困倦。易饿,贪睡,这是精血亏损的征兆,他并不惊慌,定好闹钟,躺到床上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到六点多才醒,司马看了看手机,夏亭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他回拨过去,告诉母亲路上遇到同学,一起在外面玩,可能晚一点再回家。夏亭没有起疑心,她也实在没力气再烧一顿晚饭,啰里啰嗦关照儿子在外面好好吃饭,不用给自己省钱。 司马没有省钱,他退了房走到街头,找了家清真牛肉馆,点一份煨牛肉,一份扒肉条,一份拍黄瓜,加一份凉皮,拌在汤汁里吃,一个人吃光盘,还不算太夸张,完了外带两斤酱牛肉。出门后司马意犹未尽,又找了家新开的“长白饭庄”,主打东北菜,蒜泥白肉,蒸血肠,酱骨头,酸菜猪肉水饺,司马尝了尝鲜,觉得都还不错,顺便把两斤酱牛肉给包圆了。 晚上暑气消退,刮了点小风,下了点小雨,司马干脆兜个大圈子散步消食,看夜市,看大排档,看各色行人,看人跳广场舞,看年轻的情侣拉扯。人间烟火下掩藏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暗世界,弱肉强食,危机四伏,司马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不能露出马脚,惹人注目。是的,他还是吃得太多,落在知情人眼里,难保不看出蹊跷…… 回到家后放下遮阳伞,敷衍了父母几句,司马刷牙洗澡准备睡觉。临睡前灵机一动,想到个主意,给自己打造一个“大胃王”的人设,拍视频上传网站,顺便赚点小钱。然而仔细一盘算,这个想法太过超前,手机信号还是2G,电脑拨号上网还是56Kbps,油管和B站还没有上线……司马叹了口气,等条件成熟,至少还有10年,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该暴露早就暴露了! 司马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按住胸腹,感受着蛊虫的律动。不管怎样,他已经拿到了足够的筹码,脱离普通人行列,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要低调,要谨慎,要“猥琐发育”,度过脆弱的新手期……长洲毕竟是小城市,遇到知情人的可能性不大,北直市就难说了,他不能住校,一定要在校外租个房子,弄个大冰箱,买菜自己烧,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不过考虑到北直市的房价和物价,他并不乐观。 饲喂蛊虫,尤其是高品阶的蛊虫,不是普通人负担得起,未雨绸缪,多挣点钱总不会错。司马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是炒股有把握,至少他还记得几只暴涨的“妖股”。用“妖股”养“妖蛊”,讨个好口彩,不失为一剂良方。只是炒股需要本钱,他所有压岁钱加起来,也不过几千块,投进股市翻个十来倍,也不见得够用。是不是找老头子接济点呢? 第9节 闭着眼睛扫货 第二天睡醒起床,正赶上吃早饭,家里只剩司道炎,夏亭去买菜了,还没有回来。司马半开玩笑半认真,跟父亲商量能不能借用一下他的“私房钱”,他想做点投资练练手。司道炎警惕起来,问他什么投资,听儿子说是“炒股”,他闷头喝粥,犹豫了老半天,答应给他一万块做本钱。这么多年父子做下来,司道炎也知道儿子“不可以常理推测”,他说要炒股,肯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之所以避着夏亭,也是不想让她知道。司道炎有点“受宠若惊”,觉得自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因此愿意“慷慨解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些钱就当是庆贺儿子高中毕业,成年成人,炒股是赚是亏都算司马的,不用还了。 司马谢过父亲,慢慢喝粥吃咸菜,心里盘算着到哪里再凑点。 吃过午饭,司马接到鲁渔的电话,顶着大太阳出去了一趟。二人约好在学校附近一家冷饮店碰头,鲁渔请司马吃了个蛋筒冰激凌,把修学旅游剩下的三百块钱退给他。三天两夜,大巴包车,五星级酒店,再算上导游和门票费用,700元并不贵,不过对长洲市的普通家庭而言,也不是人人都愿意掏这笔钱的,班上大约只去了三分之二的同学。 司马也不跟他客气,收下钱随口问了句:“班长贴钱了吧?” 鲁渔闻言不禁感慨万千,这么多人,也就司马看出了他的好意,承他的情。他故作轻松说:“稍微贴补了些,小意思!大家开心就好……” 司马不喜欢舔冰激凌,觉得“娘气”,他三口两口吃完,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态说:“最近打算进股市练练手,资金还有缺口,你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借点给我?” 鲁渔抬头看了他一眼,倒没有一口回绝,他始终觉得司马跟大家不一样,身上似乎笼着一层神秘的色彩,让人看不透。他笑着问:“要多少?借多久?” 司马也有些吃不准,他知道鲁渔家境优渥,从不跟人斤斤计较,想了想说:“那就借十年吧,单利15%,到期本息一次性付清,数目嘛,多多益善。” 鲁渔一听就知道不是玩笑话,司马的表述很专业,也没有“空手套白狼”,银行的利率大约10%左右,民间借贷再提高5个点,大差不差,说得过去。但借的时间有点长,而且是本息一次性付清,考虑到通货膨胀因素,总体来说还是吃亏的。不过换个角度想,这笔钱其实是投资,投资的是司马这个人,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鲁渔说:“我手头大约有两三万,可以借给你,不用算利息,还本金就行,不过你买了什么股票,要通知我一声。” 司马没想到这么顺利,他猜想鲁渔认为他有什么内部消息,愿意用一笔“无息贷款”换个投资的机会,于是伸手跟他握了握,爽快地答应下来。 等到礼拜一工作日,司马忙得脚不着地,先到银行开卡,再到证券公司开户,跑完一系列手续,又联系鲁渔,交付借条,转入款项。鲁渔干脆陪他走了趟银行,随口问起买股票的事,司马告诉他要等到礼拜二才能正式交易,到时候会给他打电话。 两人分手后鲁渔回到家里,翻出近几天的报纸,把沪深两市的股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知道司马看中了哪一支,如此心急火燎到处借钱。不过他借得很有意思,随口说十年是一个很长的期限,显然不想让他知道具体操盘的时间点。对普通家庭来说,两三万是个大数目,鲁渔却并不当回事,他更好奇司马的消息来源。 第二天司马开始买股票,手法粗暴简单,账户里共有45000元可用资金,闭着眼睛扫货,交易时间一到,就全部换成“大秦船舶”。成交后司马给鲁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已经全仓买入“大秦船舶”,其他什么都没说。鲁渔有点发懵,“大秦船舶”上市不久,股价徘徊在高位,也不观望一段时间,这么急着买入,难道近期会有一波利好的行情?鲁渔考虑了大半天,决定跟上一把,托自己的小叔代购5000股,看看情况再说。 司马对炒股不感兴趣,除了寥寥几只著名的“妖股”,他不记得前世股市的走向,他也没兴趣研究股票的走势,多做几次T,把成本打下来。司马的想法很简单,不管行情如何,只要账户上有钱就买“大秦船舶”,丢着不去管它,等股价超过290就全部抛掉,平均下来,估计能挣个30倍左右。至于鲁渔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他信不信自己,沉不沉得住气了。 全仓买入后,司马就没有再看股票,他基本上赖在家里不动弹,胃口好得出奇,尤其喜欢肥醲油腻的“腐肠之药”,人却慢慢消瘦下来。夏亭担心儿子身体出了问题,逼着他去趟医院,检查下来一切正常,什么毛病都没有。做母亲的心疼儿子,于是变着法子“食补”,每天一大早就跑菜场,除了家常的大鱼大肉,还学会了清炖狮子头、草头圈子、青鱼秃肺之类的名菜,用司马的话形容,“厨艺蹭蹭蹭上涨”,司道炎也成为大厨的第一个“试吃员”,从地狱到天堂,痛并快乐着。 儿子和三餐占据了夏亭全部心思,那段日子家里就像“回光返照”,出奇的和谐。 又过了十来天,高考成绩出来,司马是长洲中学文科第一名,也是整个长洲市文科第一名。校领导和班主任在惊喜之余,也感到莫大的遗憾,第一名没能进北直大学,反而被北直外国语大学“捡了个漏”,当初指导他填志愿时,为什么就看走眼了?司马的老班主任听到这个消息,若有所思,她猜想司马去文科班后有意识“控分”了,之所以这样填报志愿,是因为他就想去北直外国语大学。 北直外国语大学有什么好的?美女多! 第10节 计划没有变化快 不管怎样,能出个“市状元”总是好事,这一届长洲中学的理科没有太多亮点,司马不得不配合学校当好“工具人”,抛头露面接受采访,介绍学习经验,为学弟学妹加油鼓劲。那个年代大学争夺生源不像后来那么激烈,那么露骨,北直大学的招生人员通过学校向司马抛出橄榄枝,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不去北直外国语大学报到,北直大学文科的专业随便挑。司马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表示高考发挥好只是偶然,希望将来本科毕业,有机会去北直大学深造。 就像一场高烧,“状元”的热度很快退去,司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他收到了北直外国语大学英语系的录取通知书,专业是英语语言文学,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这个专业,主要是考虑轻车熟路,省时省力。接下来的四年很关键,他必须集中精力饲喂“妖蛊”,很难兼顾学业。 漫长的暑假,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像老熊过冬前拼命养膘,司道炎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嘀咕了几句,劝他少吃些,多运动,万一年纪轻轻就发福,到了中年毛病上身,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是“金玉良言”,难得夏亭没有反驳,如果出现这样的后果,她难辞其咎。好在司马依然是老样子,非但没有养胖,甚至有些偏瘦,这让夫妻俩暗暗松口气。 瘦归瘦,筋骨却越来越结实,司马私下里测试过,俯卧撑一口气60个,平板支撑5分钟,连续深蹲200个,这些都轻轻松松。拜“通灵蛊”所赐,司马的体质短时间内得到显著提升,他不知道身体的极限在哪里,但他心里清楚,这种提升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在蛊虫完全成熟之前,他还是“普通人”,充其量是强壮些的“普通人”。 远走高飞的日子一天天迫近,司马已经打包好行李,他向父母提出8月下旬提前去北直,跟几个同学约好了,先玩上一个礼拜,然后去学校报到入住,参加新生军训。夏亭第一次听到儿子的打算,意外之余,心底着实有些惆怅,儿子长大了,她原本打算送他去北直,把一切安顿好再回来,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不过雏鸟迟早是要离巢的,她不可能把儿子一辈子拴在身边,年轻时出去闯闯,等结婚成家安定下来,再考虑其他。夏亭一厢情愿,觉得司马毕业后最好能留在北直市工作,她租个房跟儿子过,照顾他生活,司道炎就留在长洲城,眼不见为净。 最后相聚的时光总是匆匆,就这样,司马离开了生于兹长于兹的长洲城,没有再回来。他背起旅行包,拖着行李箱,在夏亭的注视下登上了列车,迎向一段全新的生命。 跟同学约好云云,确实有这么回事,最早发出提议的原本是鲁渔,但他高考考砸了,只够得上本一批次保底的北直联合大学。对此他本人毫不在意,照样笑呵呵组织北上的同学“集体行动”,一来彼此有个照应,二来趁着没开学,好好在北直市玩一下。鲁渔本身有当“学生领袖”的潜质,八皖省修学旅游也证明了他的组织能力,响应的同学很多,司马也在其中之列。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鲁渔的父母无法接受北直联合大学,给他联系了一所国外高校,送他去留学,时间很紧,等不到大部队同行,鲁渔只好把领队的任务交给好友林子轩。 林子轩是长洲中学的风云人物,他个子高,长相俊美,像画报里的电影明星,很受女同学欢迎。不过学校政教处主任很有“棒打鸳鸯”的经验,不等星火燎原,就提前掐灭在萌芽中,高中三年没出什么绯闻。毕业了,大伙儿各奔东西,缚住手脚的锁链也不翼而飞,结伴北上的同学中就有他的两位“爱慕者”,一个本班的,一个外班的,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小家碧玉,一个落落大方,一个小鸟依人,给大伙儿提供了很多谈资。 长洲到北直的班次不多,火车票不好买,鲁渔托了关系才订到,清晨7:10从长洲站发车,当晚21:47到达北直站,全程14小时37分,途经站点较少,不用过夜,节省了不少时间。北直那边的住宿也安排好了,一行人住在辅仁招待所,便宜,卫生,出脚便利,司马听鲁渔说起,辅仁招待所就是他们家族企业开的,一般不对外开放。 林子轩带队出发时鲁渔已经登上了横跨大洋的班机,临行前他给鲁渔打了个电话,说这段时间他都在关注“大秦船舶”,这支股票不温不火,很久都没有动静,司马告诉他十年之内肯定会有动静,耐心点,等他从大洋彼岸回来再关注也不迟。鲁渔哭笑不得,觉得上了他的套,不过司马的话也给了他莫名的信心,他觉得这支股票会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大部队一行10人,六男四女,其中5人跟司马同过班,还有4人是外班的,录取的大学都不错,3个海甸大学,2个北直大学,1个北直航空航天大学,2个北直理工大学,1个北直师范大学,再加上司马录在北直外国语大学,基本上都是他们这一届的“精英”。人脉有时候比能力更重要,鲁渔“振臂一呼”,这多么家庭愿意响应,是因为有“明白人”目光长远,居中联络。 鲁渔出了大力气,火车票基本都是连座,林子轩统一调度,女生靠窗坐,身强力壮的男生坐在过道旁,充当“护花使者”。僧多粥少,大伙儿都愿意跟女生贴着坐,司马没有积极主动,林子轩安排他坐靠窗的位子,享受女生的待遇。7:10鸣笛声响,列车缓缓启动,毕竟都是年轻人,第一次出远门,大伙儿忍不住欢呼起来,引来周围乘客的瞩目。 14小时37分是漫长的旅途,大伙儿一开始还有些兴奋,彼此交换着零食,说说笑笑,眉飞色舞,到后来都有些困了,一个个昏昏欲睡。林子轩有经验,关照坐在过道旁的同学保持警惕,不要睡着,实在撑不住,跟其他男同学换个座位。到了晚上六点半,林子轩也有些撑不住了,他跟司马换了座位,抓紧时间眯一会,恢复下精力。 第11节 防人之心不可无 坐在司马身旁的女生姓鹿,叫鹿沅。这个姓氏很少见,长洲中学只有她一人姓鹿,整个长洲市也寥寥无几。鹿沅虽然是女生,理科很强,从高一起就稳居年级前三。她读书很专心,绝不分心旁骛,不是对林子轩有好感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之一。鹿沅的父亲是公务员,在交通局工作,深谙人脉的重要性,他告诫女儿进了大学就不能一味埋头读书,要多认识些人,多接触些事,说不定某个不起眼的同学,以后会是她的领导,贵人,甚至恩人。 鹿沅以理科第一名的成绩录取海甸大学,骨子里是有几分傲气的,不过这点傲气在司马跟前拿不出手。她跟班主任钱老师关系很好,暑假里返校去看望她,听她说起司马转文科“控分”的事,钱老师感叹如果他留在理科班,恐怕就是今年的理科状元了。鹿沅对此很好奇,她觉得司马不应该拿前途开玩笑,忍不住低声问他:“当初文理分班时,为什么要选文科?” 车窗外天已经全黑了,司马咔嚓咔嚓嚼着士力架,听鹿沅主动问起,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一边想,一边掏了根士力架递给她,含含糊糊问:“你考虑过将来打算做什么行当?” 鹿沅接过士力架,下意识说:“计算机编程吧。”她读的专业是软件工程,涉及软件开发、测试、维护、优化,属于新兴行业,前景一片光明。 司马给她描绘了这个行业的另一面,码农,996,熬夜加班,生完小孩回来没位子,30岁不转岗就下岗……鹿沅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她问司马什么是“码农”,什么是“996”,什么叫“30岁不转岗就下岗”。司马给她普及了一番,“码农”就是敲代码的农民,“996”是早九晚九,一周六天,每周工作72个小时,“30岁不转岗就下岗”指这个行业更新迭代快,30岁不能转管理岗,等着被小年轻顶替,他们薪酬低,肯加班,精力充沛,没有家庭负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鹿沅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差点以为自己选错了专业,她低头琢磨一阵,觉得司马描述的未来很可能成为现实,情绪有些低落。过了片刻,她追问道:“那么你呢?选文科就可以朝九晚五,轻轻松松……”还没说完她就醒悟过来,这不就是父亲的生活状态嘛! 司马安慰她说:“其实你选的对,保尔说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鹿沅有点不悦,打断他说:“你在讽刺我?” 司马说:“没有,我很认可你的选择,也敬佩你的选择,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要受我影响,我其实只是……只是……” 鹿沅说:“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司马笑了起来,猜测说:“是钱老师这么形容我的吧?” 鹿沅也笑了起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剥开士力架的包装纸,浅浅尝了一口,不觉皱起眉头,觉得太甜了。她包起士力架,又问:“嗯……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要避免996,熬夜加班,30岁不转岗就下岗,该怎么办?”她略去“生完小孩回来没位子”,有点脸嫩说不出口。 司马沉默片刻,郑重建议说:“我觉得未来电子商务很有前途,可以做一段时间,熟悉后尽快转管理岗……” 又是一个陌生的字眼,鹿沅把他的话记在心里,决定等报到了找辅导员咨询一下。 司马岔开话题,问鹿沅知不知道北直市的八道湾周宅,转而说起周氏三兄弟的旧闻逸事,鹿沅听得津津有味,连一旁的沈逸禾也凑了过来,靠在鹿沅身上竖起耳朵听故事。两人窃窃私语,有说有笑,鹿沅觉得跟他闲谈很有意思,也很长见识,主动掏出手机,跟司马加了个联系方式,邀请他有空到海甸大学来玩。沈逸禾有样学样,拿出手机凑热闹,她考取了北直理工大学,距离北直外国语大学不到50米,走过去没几分钟。 司马告诉她们北直市的高校有各自的雅号,北直大学是“中官屯应用文理学院”,海甸大学是“暂安处职业技术学院”,北直航空航天大学是“小飞机实践基地”,北直理工大学是“畏吾村汽配维修服务站”,民族大学是“畏吾村清真餐饮培训基地”,农业大学是“海甸种猪选育场”,北直师范大学是“鸡狮潭女子师专”,到北直读大学不能错过“北大的园,海甸的汉,北外的美女,民大的饭”。 鹿沅和沈逸禾笑得肚子都疼了,旅途的疲劳一扫而空。 21:47列车准时停靠在北直站,检票出站后,林子轩叫了三辆出租车,他和丁佳音、杜晓镜一车,司马和鹿沅、沈逸禾一车,其他四个男生挤一车,直奔辅仁招待所。林子轩这样安排,其实是把鹿、沈二位托付给司马照顾,北直市虽然是大城市,毕竟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岔子,得有人挺身而出,这一路上冷眼旁观,他觉得司马成熟冷静,不妨“委以重任”。 林子轩的顾虑并非多余,晚上10点“夜生活”才刚开始,北直市灯火通明,路况复杂,三辆出租车很快就走散了,彼此只能通过手机联络。司马、鹿沅、沈逸禾一车的司机是北直市的“土著”,满口“官话”,十分健谈,一路跟乘客嚼舌头。鹿沅和沈逸禾十分谨慎,默不吱声,司马随口敷衍他——您们从哪儿来?江南,小城市。到咱北直念大学?旅游,四处看看。打算去哪儿玩?西城区,宫门口三条。宫门口三条有什么可看的?鲁迅故居,现在是博物馆。不去紫禁城八达岭?天热,太挤了。怎么住辅仁招待所?朋友联系的,出脚便利。 长洲确实是小城市,他们计划在北直玩一个礼拜,鲁迅故居是行程之一,句句都是大实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司马没有放松警惕,他用实际行动给鹿沅和沈逸禾上了一课。 第12节 初来乍到 林子轩、丁佳音、杜晓镜三人最先抵达辅仁招待所,接着是四位男生,司马、鹿沅、沈逸禾迟迟未到。林子轩让大家先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刚掏出手机,司马的电话打了进来,说他们在二环附近遇到车祸,被一辆丰田佳美追尾了,撞得很厉害,保险杠都掉了,正在等交警处理,估计要耽搁一阵。飞来横祸!林子轩心中顿生烦恼,好在被追尾的是出租车,不管认定谁的责任,都跟乘客没什么关系。他安慰了司马几句,让他耐心等待,配合交警处理事故,有问题再给他打电话。 司马挂掉电话,目光投向事故车,开丰田佳美的是个女司机,年轻少妇,风姿绰约,容妆精致,秀眉微蹙,正举起手机打电话。身旁还有一个小女孩,从相貌看似乎是她的女儿,穿着打扮偏成熟,右耳垂上有一枚精巧的耳钉,镶了碎钻,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她站在路灯旁,腰背挺得笔直,大概练过体操或舞蹈,姿态优雅,气质沉静。 “通灵蛊”感应到蛊虫的气息,变得活跃起来。 司马心中一凛,提起十二分警惕,凝神打量那少妇——不是她,她只是普通人,不是“妖蛊”的宿主。他扭头望向她的女儿,几乎与此同时,对方也抬眼望向司马,四目相接,司马的心猛地一跳,差点以为自己露出了马脚。那小女孩看了司马一眼,目光没有多停留,又转向鹿沅和沈逸禾,眉梢微微一动,流露出欣赏之色。 “通灵蛊”不仅改善体质,且使司马感觉极其敏锐,换作从前,他分辨不出如此细微的情绪变化。鹿、沈二女都不算艳压群芳的“美女”,眉眼清秀而已,不过前者有书卷气,后者英姿飒爽,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虽然出了车祸,那少妇并不慌乱,打完电话,请交警稍等片刻。对方心里也有数,不急着处理事故,北直市有钱人多,开得起丰田佳美绝不是普通人,好在撞得虽然厉害,人都没事,捷达车屁股硬,修不了几个钱。等了片刻,警用对讲机响起来,交警走到一旁接受上级指示,片刻后回到事故现场,跟双方当事人交流了几句。那少妇没有异议,当场点了1000元给出租车司机,后者满意地收下修车费,招呼乘客上车,继续送他们去辅仁招待所。 这是司马第一次遇到陈素娥和陈莲,当时他并不知道母女二人的身份。 回到出租车上,司马给林子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事故已经处理好了,他们正往招待所赶来。放下电话,他若有所思,“通灵蛊”尚处于幼年,没有完全觉醒,虽能感应到蛊虫的气息,无法分辨对方有何特异。北直市是大城市,不知潜伏了多少“妖蛊”,初来乍到,行李都没撂下,就出了这么档子事,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妖蛊”相互吸引所致? 林子轩站在招待所外等候已久,见他们下了出租车,心中一块石头才落地。后备箱被撞变形,不知哪里卡住了,司机费了老大劲才打开,把行李箱一只只拎出来。这年头,行李箱里装的都是换洗衣物,没有笔记本电脑之类的娇气货,鹿、沈二女也不化妆,没带瓶瓶罐罐,否则的话被轿车追尾,震碎了也是件麻烦事。司马付掉车费,和林子轩一起动手,帮她们把行李拎进招待所,办理好入住手续,各自回房间休息。 鲁渔事先定了6间房,现在他去国外留学了,多出一间,正好林子轩和司马一人一间。辅仁招待所的条件虽然不能与五星级宾馆相比,胜在整洁干净,司马很满意。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简单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旅途疲劳,第二天睡个懒觉,起得都很晚。临近中午,林子轩带大家去“便宜坊”吃焖炉烤鸭,十个人三只鸭子,本以为绰绰有余,没想到竟不够。他第一次见识了司马的饭量,一个人能消灭一整只烤鸭,除此之外素菜也吃了不少。“便宜坊”的乾隆白菜、麻豆腐、烧茄子都很有名,不过南方人吃不惯,白菜是麻酱味,豆腐发酸,茄子不软烂,鹿沅她们基本没怎么动筷子。 吃过午饭,大伙儿在北直的街头逛了逛,逛着逛着走散了,司马和鹿沅、沈逸禾、王沪松走一路,四人商量一下,决定去西城区宫门口参观鲁迅故居。司马买了张地图,研究半天,换乘好几趟公交,一路问询摸到了目的地。因为有之前火车上的“普及”,鹿沅和沈逸禾对鲁迅故居很感兴趣,王沪松则有些“意兴阑珊”,不过陪两位“美女”走走看看,不算苦差事。司马也是第一次来,宫门口三条21号鲁迅故居现在是鲁迅博物馆,看了介绍才知道,房子改建好后,鲁迅只住了两年,就离开北直南下,后来与许广平同居生有一子,鲁迅的母亲和原配夫人朱安继续在此居住,直到病逝。 沈逸禾幽幽问了句:“鲁迅的夫人究竟是朱安还是许广平?” 司马说:“是朱安。鲁迅和许广平没有正式结婚。” 沈逸禾又问:“鲁迅为什么始终不接受朱安?” 司马说:“可能是因为朱安长得不够漂亮……” 鹿沅和沈逸禾忍俊不禁,以为他在开玩笑。走了一段后,鹿沅越琢磨越觉得荒谬,忍不住悄悄问司马:“只是因为不漂亮吗?不是说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司马笑笑没有回答,再说下去就“交浅言深”了,鹿沅仿佛意识到什么,也没有继续追问。 四人离开鲁迅故居,差不多到了晚饭的点,司马本打算请他们吃卤煮火烧,不过有女士在,很可能不吃内脏,所以改成炸酱面。店名叫“一碗居”,除了炸酱面,还有豌豆黄、驴打滚、灌肠、爆肚、麻豆腐、炸丸子等传统小吃,司马全点了一遍,每样都尝尝,有他这个“大肚汉”在,最后都能包圆了。 令司马意想不到的是,北直市就像“妖蛊”的老巢,阴魂不散,在“一碗居”又撞上了熟人。 第13节 该多少是多少 说是“熟人”,其实这一世只碰到过两次,一次在皇冠假日酒店3号楼六层,司马透过“猫眼”看到他匆匆而去,瞄见一个高瘦的背影,另一次在七侠镇村口的巷子里,几个便衣紧追不舍,他把一颗“虫卵”塞进墙缝,结果便宜了司马。 对方外号“丧彪”,是游走于黑暗世界的“二道贩子”,专门牵线倒卖“妖蛊”,从中牟取暴利。做这种生意是“刀口上舔血”,最关键有两条,一是“自身硬”,实力不强,被人黑吃黑,有冤没处申去,二是“讲信誉”,黑心坏了口碑,占得到一时便宜,做不成长久生意。上一世司马与“丧彪”打过交道,一度是他的客户,除了买卖“妖蛊”,也从他口中学到不少东西,对“黑暗世界”有了清醒的认识,迅速成长起来。接触下来,司马隐约觉得“丧彪”属于官方的“外围雇员”,按劳取酬,领一份津贴,并非纯粹的“独行侠”。 要不要提前拜下山头?司马稍一犹豫,很快打消了念头,他偷了“丧彪”的“通灵蛊”,处境尴尬,眼下还不适合暴露,等过几年再找机会跟他接触。 “丧彪”到“一碗居”不是跟人约好了接头,他是正儿八经来吃面的,上来就点了三碗炸酱面,就着生蒜,呼噜呼噜吃下肚去,吃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一碗居”的酱料偏咸,“丧彪”似乎感到口干,又要了一瓶啤酒,口对口一气灌下肚去,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能吃能喝,引来周围老少爷们齐声喝彩,“丧彪”咧开嘴抱拳致意,结了账掉头而去,从始至终没有留意到司马。 司马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蛊虫隔着肚皮,平时蛰伏不动,除了少数几种“妖蛊”,很难察觉同类的存在,若非如此,弱小的蛊虫根本没机会活下来。“通灵蛊”虽然品阶不高,没什么战斗力,对他而言却是最好的选择,能提醒他及时避开强敌,积攒筹码,平安度过新手期。 王沪松吃了炸酱面,也感到口渴,他捅了捅司马,低声问:“咱们也能喝啤酒吗?” 司马笑了起来,叫来服务员上两瓶冰啤,跟他碰了碰,一人一瓶,边喝边等两位女生。鹿沅和沈逸禾胃口都不大,吃了半碗面就停筷,她们对灌肠和爆肚敬而远之,碰都没碰。王沪松不大能喝酒,啤酒都能上头,大着舌头说:“北直人是不是爱吃下水?爆肚,炒肝,卤煮,炖吊子,杂碎汤,炸灌肠,都好这一口……” 司马说:“这些都是老时候穷苦人吃的,吃不起肉,下水便宜,流传开就成了名小吃,外地人吃不惯。爆肚没什么味,蘸麻酱怪怪的,灌肠其实早就不用肠了,什么时候空了咱们去尝尝卤煮和炖吊子……” 鹿沅微微皱起眉头,觉得他们口味太重,光是闻那下水的味,就让人受不了。闲谈归闲谈,她总觉得司马有些心不在焉。是累了吗?不应该!他有心事……沈逸禾也加入话题,说她看过一本东瀛拍的纪录片,德国农民杀了猪,“下水”用来做各色香肠,有些部位充当“容器”,有些部位剁碎了当“填料”,连猪血都没浪费。王沪松两眼放光,说他也看过,是一个“民以食为天”系列,那一集叫《一滴血也能利用》…… 四人走出“一碗居”,王沪松很兴奋,缠着沈逸禾聊纪录片,鹿沅暗暗觉得好笑,反倒是司马听得多,说得少,没有抢王沪松的风头。沈逸禾性子爽朗,没有故作矜持,跟王沪松有说有笑,鹿沅担心这样会引起对方的误解,偷偷拉了下她的衣角,沈逸禾回头看了她一眼,眨眨眼,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妥。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林子轩问司马到哪里玩了,推荐一下,司马告诉他去了鲁迅博物馆,晚上在“一碗居”吃炸酱面,面很不错,酱料咸了点。林子轩向他推荐海子公园,以前是皇家园林,他说明天打算去西山,问司马有没有兴趣同行,司马说要问问其他人,确认了再联系他。 王沪松回房间后舒舒服服冲了个澡,光着膀子穿条四角裤,连灌两杯凉白开,兴奋劲还没过。室友许昌跟他聊了几句,得知他和司马、鹿沅、沈逸禾一起出去玩,不无艳羡,林子轩不讲义气,带着丁佳音和杜晓镜走没了影,他们三个男生只好结伴同行,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最后去丁字街逛了一圈,吃吃喝喝,没什么意思。 许昌问王沪松明天去哪里,能不能带他一个,王沪松趁着酒意给司马打电话,司马告诉他刚合计过,9点半出发,先去植物园,下午看情况,如果时间早就去云盖寺逛逛。王沪松在电话里说了许昌的请托,司马表示欢迎,并提醒他们明天可能有阵雨,别忘了带上伞。 北直市可玩的地方很多,走马观花,一个礼拜根本逛不过来,大伙儿自然而然凑在一起,各自行动,有“固定搭配”,也有“散兵游勇”。最明显的,林子轩和丁佳音、杜晓镜是一路,司马、鹿沅、沈逸禾是一路,宋佑一、孙涌泉是一路,王沪松似乎对沈逸禾有点意思,腆着脸凑在她身边,许昌活里活络,有时跟着宋佑一、孙涌泉,有时加入司马他们。不过大家同学一场,自由组合,没闹什么不愉快,玩得很快心,关系也比以前更亲近。 时间过得飞快,开学报到的日子近在眼前,住在辅仁招待所的最后一晚,林子轩和司马、宋佑一碰头核了核帐,AA制,每人该多少是多少。火车票和住宿费是大头,不过鲁渔“临阵脱逃”,为了表达歉意,他大手一挥全包了。剩下各个景点的门票费和伙食费,各算各的,三人商量下来,大包大揽不妥当,差不离收个整数,零头由他们各自负担。 第二天一早,大伙儿彼此道别,拖着旅行箱各奔东西,赶往大学报到,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第14节 瞌睡送枕头 司马最后一个走,他把行李箱暂寄在辅仁招待所,空着两只手到北直外国语大学报到,轻车熟路,很快办好了入学手续。他没有去宿舍,而是直接找到辅导员张成蹊,寒暄几句后道明来意,申请走读,在校外租房自己住。张成蹊看过新生档案,对司马印象深刻,一来他的名字很特别,戛然而止,还以为漏打了名字,二来他是长洲人,高考成绩特别好,完全够得上北直大学,不知为什么来北直外国语大学。住宿转走读也不是没有,一般要到大三大四,谈恋爱或者找工作,新生刚进校就住出去,脱离管理,有点不大妥当。他正打算劝司马几句,却听对方说宿舍那边已经交了钱,床位空着也是空着,张老师可以机动安排。张成蹊犹豫片刻答应下来,让他抓紧写个申请交上来。 司马谢过辅导员,跟他加了联系方式,告辞而去。 北直外国语大学女多男少,男生宿舍的床位特别紧张,张成蹊之所以答应司马,另有愿意。他有个不出五服的亲戚,大二因病休学一年,回来发现床位被人占了,没地方住,请他帮忙解决。张成蹊侧面打听了一下,占他床位的是英语系某教授的侄子,土生土长的北直人,家就在学校附近,原本是走读的,听说年轻人火气大,跟家里吵翻了,一气之下住进了宿舍,要跟父母断绝往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瞧这都是些什么事!张成蹊今年刚毕业留校,嫩得很,宿舍那边说不上话,正为亲戚的事犯愁,司马主动让出床位,瞌睡送枕头,解决了一个难题。 司马走出办公楼,在校园里逛了一圈,找到树荫下社团纳新的摊位,学长学姐发放材料招揽新生,热情洋溢,满头大汗。那个年代大家都很淳朴,把社团当正儿八经的事业做,少有人混日子谋私利,让司马有些不习惯。 他一路走一路看,来到校田径队的摊位前,咨询过学长,要了张申请表填写个人信息,在项目一栏填上100米、200米和400米,宿舍一栏空着没填。学长扫了一眼表格,100米和跳远兼项较常见,100米和200米、200米和400米兼项马马虎虎也可以,兼三项就有点离谱了,看来对方没接受过专门的体育训练,只是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好,瞎报一气。他打量了司马一眼,觉得他体型偏瘦,腿长躯短,看上去很结实,像块干田径的料,于是拍拍对方的肩勉励了几句,问起为什么没填宿舍号,司马说他走读,有事电话联系。 学长在他的联系电话上打了个圈,关照他回去准备一下,保存体力,过几天有个测试,通过了才能加入校田径队。 不同于其他社团,校田径队正式队员有实打实的补贴和奖励,力度很大,吸引了不少新生前来咨询,司马见学长很忙,打个招呼先走一步。学长幽幽望了他一眼,觉得学弟没什么眼色,这时候难道不应当留下来帮忙才对?不过他记住了司马这个名字。 晚上有英语系新生见面会,司马出了校园,到附近找家干净的店吃卤煮火烧,略微垫垫饥,赶着联系中介看房子。实地踏看了几处,最后相中一套“老破小”,离学校远了点,离菜场很近,厨卫家电齐全,出脚也便利,小区门口就是公交车站。司马跟中介公司签下合同,预付租金,去辅仁招待所拿行李箱,忙到天擦黑才告一段落,晚饭都顾不上吃,匆匆赶去学校开新生见面会。 辅导员张成蹊很负责,一个个点名,确认新生都到齐了,先自我介绍,接着任命班干部,布置开学典礼和军训,有板有眼,婆婆妈妈。完了留出时间,让班干部上台简单说两句,其余有自告奋勇的,也可借此机会露个脸,大家认识一下。司马不住宿,放眼望去都是陌生面孔,一个都不认识,他也没有“融入集体,打成一片”的打算,继续当他的“小透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小圈子是他们的舒适区,旧雨新知说说笑笑,旁若无人,谁都没留意他。 闹腾了一阵,张成蹊宣布散会,大伙儿三五成群回宿舍,只有司马独自朝校外走去。夜幕下的北直城灯火通明,街上车水马龙,烟火气十足,司马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出租房,稍加收拾安顿下来。他对生活的要求不高,“老破小”就很好,不过是个吃饭睡觉的地儿,因陋就简,暂时没必要太讲究。 临睡前司马仔细规划了未来,既然限于技术条件,“大胃王”的人设立不起来,进校田径队就成为最佳选择。根据《北直外国语大学高水平运动员管理条例》,运动员请假比较自由,训练比赛有津贴,还可以抵充或折算学分,最关键的是学校有个小食堂,给运动员补充营养,吃饭不用花钱。司马倒不贪这点小便宜,主要是大一的公共课多,炒冷饭没什么意思,与其浪费时间,不如锻炼下身体,顺便给“通灵蛊”开点小灶。 当然,这一切打算的前提条件是,他能够顺利通过田径队的测试,成为正式队员。 第二天上午是开学典礼,全校所有大一新生集中在大礼堂,共有四项议程,校长致辞,副校长兼学工处处长发言,武装部部长布置军训事宜,部队领导讲话。开了2个小时的会,大伙儿脑袋嗡嗡的,中午在食堂吃饭,略事休息后,下午就开始军训。 下午军训的内容是整理内务,把被子叠成豆腐干,队列训练,立正稍息齐步走。太阳很毒辣,晒得人满脸油,娇滴滴的小姑娘顶不住,没多会就晕倒好几个,抬到树荫下喝水降温,校医紧急出动,确认中暑就中断军训,扶到医务室去休息。站在司马身边的男生是个大胖子,小声嘀咕说:“假装晕倒能不能蒙混过关?”另一人讽刺说:“人家是林妹妹,你是薛大傻,真当校医是吃干饭的!” 语气很轻浮,话说得很刻薄,司马扭头看了一眼,是体育委员左麟,昨天晚上班干部自我介绍时,他强调自己的名字是麒麟的“麟”,不是鱼鳞的“鳞”,也不是红磷白磷的“磷”。胖子脾气很好,嘿嘿一笑,只当听不懂。 第15节 是骡子是马 军训乏善可陈,天气实在太热,因为第一天下午倒下太多人,教官也适当放松要求,延长休息时间,避免激起“民愤”。男生闲得慌,对女生评头论足,说是要评出英语系的系花,不过军训期间清一色“迷彩服”,大汗淋漓,人晒得黑不溜秋,硬要说某某比某某漂亮,也没什么说服力。评系花乃至校花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活动,其中的乐趣不在于谁脱颖而出,而在于“评”的过程,让人有一种大权在握,投出自己神圣一票的成就感。司马不参加“卧谈会”,少了很多信息来源,不过他有另外的事情要忙,并且很快惊动了整个英语系。 这天是周末,司马接到通知,让他傍晚4点去体育馆报到,参加田径队的选拔测试。中午他有意识控制食量,没有吃太饱,饭后睡了个午觉,养精蓄锐,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睡醒后洗了个澡,打车前往北直外国语大学,比约定的时间提前5分钟到达体育馆。学校有游泳队、篮球队、排球队、网球队、羽毛球队、田径队,一致公认游泳队最强,其他都是打酱油的,只配在校运会露个脸。 报名运动队的新生都约在这个时间,先集中测身高体重肺活量,再由各个队的队长副队长领走,参加专业测试。田径队初审通过了二十来人,有男有女,左麟也在其中,他认出了司马,主动跟他打个招呼,问他报的是什么项目。没什么可瞒瞒藏藏的,司马说是短跑,左麟嘿嘿一笑,说巧了,他也是练短跑的,主攻100米、200米和接力。司马听得出左麟接受过专业训练,大概是走高水平运动员特招进来的,信心满满,提前预定了校田径队正式队员的名额。 田径队负责测试的是队长徐则刚和副队长鹿呦呦。徐泽刚就是报到那天在树荫下摆摊纳新的学长,一会要用的发令枪似乎出了点故障,他赶着去器材室调换,顾不上招呼新生。鹿呦呦个子高挑,开朗大方,简单介绍了自己,拿着一叠申请表点齐人头。见大家表情僵硬,有点紧张,她主动缓解气氛,说自己的名字来自《诗经》,“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个姓少见,名字也少见,司马想起了鹿沅,不知跟这位鹿呦呦是不是亲戚。 摊子铺得大,就难免技术拉胯,管理混乱,北直外国语大学的田径队有自知之明,不求全,只专注于四个径赛项目,100米,200米,400米,女子100米栏,其他像中长跑、接力,田赛和全能什么的,招不到有潜力的运动员,干脆放弃。鹿呦呦事先看过新生的申请表,基本都集中在短跑项目,偶尔有个把报跳高跳远,估计是没有自知之明,校田径队的正式队员通常要有二级运动员的水平,鹿呦呦并不看好他们。 跳高和跳远报的人少,测试也方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鹿呦呦铁面无私,新生一个都没过,灰溜溜退到一旁当起了看客。剩下报短跑的是大头,先测100米,除了司马和左麟外,还有6位新生,正好凑满8条跑道。没有起跑器,没有钉鞋,简单测试一下,不用太正规,徐则刚临时客串发令员,在起点鸣枪,鹿呦呦临时客串计时员,在终点掐秒表。她没有找人帮忙,左右手各一只秒表,根据以往经验,前两名还有希望,后面的纯粹是陪跑打酱油。 左麟有经验,早就做起了热身运动,其他人有样学样,拉拉韧带,活动下筋骨,包括司马在内,一个个“画虎不成反类犬”,让左麟觉得好笑。鹿呦呦等了几分钟,举手示意准备好了,徐则刚举起发令枪,叫了声“各就各位——预备——”果断地扣下扳机。发令枪响,腾起一股白烟,鹿呦呦看到白烟的同时按下秒表,过了一瞬才听到枪声。 左麟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加速跑,途中跑,冲刺,只在越过终点的一瞬,眼梢瞥见有个身影几乎同时到达。他心中一紧,瞪大了眼睛瞅去,果然是司马!鹿呦呦看了看秒表,司马是12秒10,左麟是12秒15,跑得很不错,剩下的都差远了,最好的一个才刚进14秒。男子100米二级运动员的标准是手计11.5秒,没有起跑器和钉鞋,大约要慢0.5到1秒,他们两个再训练训练,拿张“二级证”问题都不大。 鹿呦呦练的是女子100米栏,之前也跑过一阵100米,在她看来司马更有前途。不是因为他快那么0.05秒,左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姿势节奏都控制得很好,司马则完全拼身体素质,“原生态”能跑出这个成绩,显然天赋过人。 徐则刚摆弄了一下发令枪,招呼女生上跑道测100米。女子100米二级运动员的标准是手计12.8秒,令人遗憾的是,这批新生没一个跑进14秒。跑完男女100米,徐则刚看了下成绩,左麟和司马让他眼前一亮,难得有这么好的苗子,对校田径队来说或许是个转机。 按计划接下来测200米,由于左麟、司马刚跑过100米,喘息未定,所以让他们先休息一下,把400米提到前面来。徐则刚把司马拉到一边,特地关照他不用测400米了,等会全力以赴跑好200米。司马没有坚持,接受了他的好意,并表示感谢。左麟留意到徐则刚对他另眼相看,也主动示好,凑到司马身旁一起看400米,告诉他短跑通常是2倍兼项,比如100米和200米、200米和400米,100米和400米兼项比较少见,二者差距比较大,很难兼顾。当然,所谓的“2倍兼项”都是指高水平运动员,校运会随便跑跑的话,100米和3000米也有兼报的。 拖拖拉拉,400米同样“乏善可陈”,结束后左麟和司马也歇得差不多了。发令枪响,他们再度统治了200米跑道,都是24秒出头,这次是左麟稍稍领先,优势很微弱,但足以安抚他失落的心情。 第16节 不把金针度与人 田径队的测试赶在天黑前结束,徐则刚留下了左麟、司马和一个叫李夏至的女生,她是鹿呦呦的师妹,在北直市中学生田径运动会上夺得女子100米栏的冠军,一骑绝尘,实力很强。徐则刚请三人到食堂吃了晚餐,告诉他们已经通过测试,接下来跟着队里一起训练,一个月后参加考核,通过的话正式加入田径队,按规定享受高水平运动员的待遇。 田径队一周训练3-5天,早晨6:00-6:30,下午16:30-18:30,左麟和司马跟着涂教练训练,女子100米栏没有专门的教练,李夏至暂时听鹿呦呦安排。练短跑天赋只是基础,科学的训练才是关键,尤其是司马,鹿呦呦私下里很看好他,认为一个月后成绩会有显著的提升。第二天是礼拜天,徐则刚特地来到英语系,提前跟张成蹊打个招呼,左麟和司马接下来要参加田径队的训练,下午可能会请假,请辅导员通融一二。张成蹊早就听说这件事,笑着答应下来,他也希望英语系能出一个田径队的正式队员,有机会代表学校参加首都高校运动会、全国高校单项锦标赛乃至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如能崭露头角,也是他的成绩。 运动队挑选新人是“大浪淘沙”,通过测试留下的寥寥无几,左麟和司马成为英语系新生“卧谈会”的话题。大家对左麟很熟悉,体育委员嘛,跑得快理所应当,但司马是谁?司马什么来着?哪个宿舍的?消息很快爆了出来,司马姓“司”名“马”,是长洲市高考的文科状元,走读生,沉默寡言,神神秘秘,独来独往,不怎么跟大伙儿打交道。他短跑很厉害,跟左麟不相上下,接下来要参加校田径队的训练,队长徐则刚礼拜天还赶到英语系为他们请假,辅导员亲口说的,不会错! 周一有晨训,左麟和司马准时赶到体育馆,见到了涂教练和几位学长。左麟事先打听过,校田径队的总教练是张重庆,男子短跑教练是涂建国,涂教练手下有四位队员,其中一个是二级运动员,跑100米和200米兼项,是他最强的“竞争对手”。 涂教练打量了一眼新来的“苗子”,简单关照几句,让他们跟着正式队员训练,先做8分钟准备活动,接着是柔韧性练习,最后匀速跑上400米。他冷眼旁观,左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练得有模有样,司马完全是“门外汉”,现学现做,动作惨不忍睹。等到晨训结束,运动员去小食堂吃早饭,涂教练叫住司马,递给他一本油印的教材,让他回去好好补习一下,尽快掌握田径队训练的基本常识。 涂建国之所以对司马“另眼相看”,是因为徐则刚特地拜托他照顾一二,不过这样的照顾也极其有限。司马基础太差,跟不上训练节奏,对涂教练来说是个累赘,他的奖金按赛事成绩折算,平时训练任务很重,没时间浪费在司马身上。至于100米12秒10,200米24秒35,确实跑得不错,但在涂教练眼里也谈不上“惊艳”,司马就算进了田径队,至少练个两三年,能不能出成绩还不一定,希望太渺茫。涂教练看多了“天赋型”的选手,天赋好,吃不起苦,到头来止步不前,根本冲不出去。冲不出去,就不能折算奖金,不能折算奖金,他去喝西北风? 8点上课,司马掐着点赶到教室,才踏进门,无数目光齐刷刷投向他,某些同志唯恐天下不乱,还热烈地鼓起掌来。司马没有失态,沉稳地笑笑,四处找空座位,左麟站起身,招呼他坐自己旁边。司马坐定后低声问发生了什么,左麟告诉他来龙去脉,原来在大家心目中,他们参加训练就是为英语系“争光”,与有荣焉,值得鼓励。司马若有所思,那个年代的大学生真是单纯,把“争光”看得如此重,又如此轻。 下午16:30,左麟和司马继续参加田径队的训练。还是先做8分钟的准备活动,接着是专项训练,蹲踞式起跑,30米×4次,行进间训练,60米×3次,冲刺训练,100米×2次,最后是200米慢跑,拍打放松身体。正式队员刚结束暑期集训,处于恢复期,训练节奏有点慢,强度也不大,司马勉强跟得上,至于技术细节,光靠看是看不出来的,他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左麟有点可怜司马,涂教练显然打算“放任自流”,他琢磨着要不要提醒司马,找机会给涂教练塞个红包。转念想了想,司马也是他的“竞争对手”,嗯,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 下午训练结束后,司马没有走,他给鹿呦呦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空见个面,有事向她请教。电话是向鹿沅问来的,果然一笔写不出两个鹿,她们是“从姊妹”,鹿沅到海甸大学报到后,鹿呦呦还请她吃了个饭。堂妹谈起司马来,兴高采烈,每一句话都记起清清楚楚,鹿呦呦是过来人,觉得他们可能在“谈恋爱”,她决定替鹿沅考察一下。结果出乎意料,司马外形不错,有短跑的天赋,是一块“璞玉”,前途光明,至于人品如何,暂时还看不出来。 鹿呦呦和司马约在学校的食堂见面。 学生食堂晚餐的营业时间是16:50-18:50,鹿呦呦得知司马还没吃饭,让他先去窗口打好饭菜,边吃边谈。司马说他是走读生,等会要回去,打算在路上吃点。鹿呦呦点点头没有多劝,问他有什么事,司马拿出涂教练给他的“油印本”,说自己基础差,跟不上田径队的训练,想请学姐介绍个“私教”补习一下。鹿呦呦翻了翻,确实是田径队用的训练教材,不过这几年陆续修订,很多不大适合了。涂教练也不是故意“弄松”他,他大概等着司马求上门,再指点一二,没想到司马舍近求远,找上了自己。 第17节 下点眼药 看在鹿沅的面上,鹿呦呦决定帮他一把,她告诉司马田径不是健身,没有“私教”,不过她以前练过100米,后来发觉出不了成绩,才转100米栏的,可以抽空指导他训练。司马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他猜想鹿呦呦大概误会自己跟鹿沅是男女朋友,所以主动帮一把,他本打算出点钱的,结果欠了个人情,万一今后跟鹿沅没成,难免有点尴尬。 他跟鹿呦呦约定了时间,随口问起学姐毕业后的打算,鹿呦呦说她基本确定要留校,在田径队当助理教练或领队。司马想了想,问鹿呦呦将来他进了田径队,一定要跟着涂教练吗?能不能像李夏至一样,请学姐当他的专业教练。鹿呦呦双眉一挑,低头琢磨会,一下子打开了思路,涂教练摆明了不看好司马,而她留在田径队当助理教练,也急需出成绩,跟总教练谈谈,把司马“抢”过来,似乎也不是难事。 她没有立刻答复,让司马先回去休息,过两天再说。 当天晚上鹿呦呦找到田径队的主教练张重庆,跟他提起司马的事,说了自己的想法。她留在田径队当助理教练,只带一个李夏至太少了,女子100米栏又招不到好苗子,既然涂教练不愿指导司马,把他交给自己带,当然前提条件是司马能通过一个月后的考核。张重庆看穿了鹿呦呦的心思,他跟涂建国关系紧张,有机会下点眼药,何乐而不为!他问鹿呦呦,是不是很看好司马,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当场拍板,只要司马正式进入校田径队,就交给鹿呦呦带,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动力才能出成绩! 鹿呦呦谢过张重庆,转而说起父亲最近从国外回来,搞了点洋酒,请张伯伯品鉴下。说着,她留下一只沉甸甸的手提袋,告辞而去。张重庆起身相送,回来后打开手提袋,里面装了两瓶法国葡萄酒,一看就知道不便宜。他长长叹了口气,鼻子有些发酸,如果儿子还在世的话,这时候应该跟鹿呦呦谈婚论嫁了。 司马找她“开小灶”,投奔她门下的事,鹿呦呦没有瞒着堂妹,电话里说不清楚,她约鹿沅出来,说了自己的打算,眼睛闪闪发光,决定把宝押在司马身上,哪怕跟涂教练撕破脸。鹿沅觉得怪怪的,堂姐说这些干什么,司马又不是她什么人,需要征得她的同意……况且当事人自己不吱声,反倒是堂姐惦记着通个气,她觉得有点牙痒……当着鹿呦呦的面,鹿沅没有把话挑明,回去后静静躺在床上,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委屈。 不过堂姐的决定非同小可,关系到她将来能不能在田径队站稳脚,鹿沅琢磨着要不要给司马打个电话,手机“嗡嗡”震动,收到司马的短信,问她最近有没有空,一起出去吃个饭,有点事想跟她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正配合堂姐“另立山头”,“虎口夺食”,打算联手坑涂教练一把,鹿沅或许会胡思乱想,现在就只剩利弊得失了。 司马家里似乎不富裕,鹿沅想了想,没有约在外面,邀请他到海甸大学来玩,尝一尝学校的食堂。你来我往发短信,定在了周四下午,田径队不用训练,两人正好都没课,有半天的空闲。敲定了时间,鹿沅一骨碌爬起身,拿出纸笔开始“做攻略”,走什么线路,到哪里参观,吃过晚饭找个安静的地方聊正事,完了送他出去……她咬着笔杆涂涂改改,精心安排这次“约会”,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何如此看重。 周四下午,司马乘公交来到海甸大学,鹿沅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司马理了发,换了一身衣裤,看上去精神抖擞,鹿沅对他的新形象很满意,拿出相机,让他站在校门口拍张照,留作纪念。那是一台红色的凤凰T981型特种照相机,外形很复古,采用东瀛科宝电子公司的机械控制式快门,具备旁轴测距对焦和测光功能,设计上参考了徕卡M相机,性能属于60、70年代的技术标准,做工也不精细,但鹿沅很喜欢。这是她18岁成年的生日礼物。 胶卷相机拍照就是麻烦,感光度,快门,景深,光圈,焦距,样样都要考虑,当场还看不出效果,要等到冲印出来才知道。司马言听计从,配合她当好模特,鹿沅拍了好几张,心满意足,收起相机蹦蹦跳跳走到他身边,说等照片印出来会亲自送上门,顺便看看北直外国语大学的美女!这算是下一次约会吗?司马笑笑表示欢迎。 二人肩并肩走进海甸大学,鹿沅领着他参观校园,二校门,熙春园,近春园,大学堂,大礼堂,博物馆,图书馆,说说笑笑,逛了一下午。晚上在学生食堂吃饭,司马陪鹿沅排队,刷她的饭卡,打了很多饭菜,堆得满满当当,像小山一样。两人面对面坐下来,鹿沅拿了个汤碗,用开水烫过,拣点饭菜出来,剩下的推给司马,笑嘻嘻问他够不够,不够她再去打。司马说够了够了,晚上吃太多不利养生。 食堂里人来人往,鹿沅的室友路过他们,探出头来狠狠看了司马几眼,凑到鹿沅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鹿沅脸红扑扑的,轻嗔薄怒,平添三分颜色。司马是见过大场面的,风轻云淡吃自己的饭,时不时抬头露出礼貌的笑容,不插嘴,不接茬。鹿沅好不容易才把她们打发走,拿筷子戳着饭菜,没话找话,问司马跟同学处得怎么样。司马说他不住宿,在外面租了个“老破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跟大家不大熟,稍微说得上话的,只有体育委员左麟,他也通过了测试,一起跟着田径队训练。 鹿沅对他租的房子很感兴趣,问东问西,像个好奇宝宝,司马试探着邀请她去玩,鹿沅笑而不答。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他是怎么想的!司马岔开话题,转而说起田径队的事,他告诉鹿沅测试时100米跑了12秒10,200米跑了24秒35,还算不错,努力一下的话,或许够得上二级运动员标准。鹿沅对短跑没概念,她记得电视里男子100米都在10秒上下,12秒多似乎慢了点。司马哭笑不得,电视里的“飞人”都是世界顶级水平,他一个大学新生,哪能跟他们比! 第18节 成人的世界 吃过晚饭,两人在校园里散了会步,鹿沅领他到冷饮店,点了两杯冰红茶,坐在角落里谈正事。司马不知道鹿呦呦跟她透过底,斟酌言辞,告诉她他们正合谋改变校田径队的现有格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鹿呦呦会和短跑教练涂建国掰一掰手腕,而他将“挺身而出”成为他们较力的支点。鹿沅看着他37度的嘴说出零下50度的话,不觉有些走神,这就是成人的世界吗?现实,冷静,钩心斗角,算计利弊得失!她觉得自己被上了一课,获益良多,回想起来,司马一直都这么理性,他跟堂姐才是一类人…… “当然,所有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我能顺利进入田径队,用成绩说话,给予鹿教练强有力的支撑,否则就成了笑话。不过话说回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小动作都是‘纸老虎’,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司马终于流露出一丝年轻人的自负,鹿沅觉得很刺耳,他已经提前叫上“鹿教练”了,看上去信心满满,有十足的把握。 鹿沅没有泼冷水,鼓励他说:“我支持你,堂姐不会看错人的。” 司马就等着她这句话,“打蛇随棍上”,继续说下去:“鹿教练偷偷摸摸给我开小灶,田径队的队长徐则刚找她谈过,答应暂时瞒着涂建国。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涂建国迟早会察觉,与其等他发难,不如先把盖子揭开,掌握主动,我打算光明正大去鹿教练那边训练……” 鹿沅脑筋有点转不过来,问:“堂姐知道吗?她同意了?” 司马笑笑说:“没有,是我自作主张,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临时想到,还没来得及跟她沟通。” 鹿沅咬着吸管,皱起眉头想了半天,说:“这……不大好吧?总得有个由头,能摆在台面上,不然就成了堂姐挖涂教练的墙角……” 司马说:“是啊,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由头……嗯,鹿教练手下有个运动员,练100米栏的,叫李夏至,我准备追求她,所以腆着脸凑上去,陪她一起训练,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什什什……什么?你你你……李夏至知道吗?她同意了?”鹿沅震惊万分,瞪圆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 司马的回答令她三观震碎,他慢条斯理地说:“首先,追求她是我的事,不用征得她同意。其次,又不是真的追求,拿她当个幌子,遮掩一下而已,于她名誉无损,大不了以后再补偿一二。” 鹿沅下意识问:“怎么就无损名誉?” 司马流露出奇怪的表情,反问道:“我很差劲吗?被我追求有损名誉?” 鹿沅为之语塞,又结巴起来,说:“那那那……那你怎么补偿她?” 司马有些哭笑不得,觉得她“智商不在线”,敲了敲桌子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怎样?可行吗?” 鹿沅“哼”了一声,嘟囔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李夏至……” 司马说:“代入一下,如果你是李夏至,我腆着脸凑上来,会不会勃然大怒,当场翻脸?” 鹿沅心跳得很快,轻声说:“不会吧……”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司马耳力很好,听得清清楚楚,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李夏至那边,真的只是个幌子,不会有任何实际行动,连弄假成真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鹿沅沉默片刻,抱怨说:“跟我说这些干嘛,真是的……” 他们在冷饮店坐了很久,喝完冰红茶又点了冰激凌,拿小勺子吃到融化。鹿沅回过神来,司马固然有自己的打算,同时也拿“李夏至”试探自己的心意,她后知后觉,脸慢慢红起来,耳廓发烫,不敢抬头看他。胡子拉碴的店长靠在柜台上,时不时望一眼角落里那对小情侣,年轻,暧昧,青春真是美好,他不禁唏嘘起来。 司马见好就收,吃完冰激凌,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结账准备离去。鹿沅一路送他到校门口,分手前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李夏至的事不要自作主张,还是要问一下堂姐。司马让他放心,这是必须的,李夏至那边,还指望她提前打招呼呢。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鹿沅忽然觉得很沮丧,在司马面前,她幼稚得像个小孩,明明都是大一新生,他怎么就如此成熟? 司马走到拐角处,没有停留,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挥了挥,鹿沅远远望见,像被闪电劈中,眼睛亮了起来,满心欢喜,嘴角忍不住上扬。 乘公交回到出租房,司马反锁上大门,简单冲了个澡,光着膀子穿一条四角裤,泡杯普洱茶,一边喝,一边算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到北直还不满一个月,开销竟大得离谱!没有电脑,没有Excel,司马只好手工“分类汇总”,学费和房租是“一锤子买卖”,伙食费才是真正的大头,训练很辛苦,营养要跟上,还要饲喂体内“通灵蛊”,夏亭塞给他那点小钱,差不多见底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司马有些苦恼,他手头的资金基本都投在股市,现在拿出来亏损严重,思来想去,只好厚着脸皮继续“啃老”,伸手向家里要。司马立刻付诸行动,拿起手机编了条很长的短信,说自己在北京一切安好,学业顺利,还谈了个女朋友,经常出去约会,北直物价高,开销有点大,请母亲大人支援些,三百五百不嫌少,三千五千不嫌多……最后他关心了一下父母的健康,做儿子的不在身边,请二老照顾好自己,幸福安康。完了从头到尾看一遍,没什么问题,按下发送键,结果短信写成小作文,分成五条逐一发送。 夏亭很快回复,惜字如金,重点突出,“女方是谁?” 司马掻搔脑袋,捧着手机一通输入:“她叫鹿沅,跟我是长洲中学一届毕业的,在海甸大学念书。” 然后他接到夏亭的电话,被盘问了半个小时,精疲力尽,了无生趣。有付出才有收获,夏亭知道鹿沅是儿子这届的理科第一名,虽然不是“状元”,已经足够优秀,优秀到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她答应尽快给儿子汇一笔钱去,支持他找好未来的媳妇。 第19节 牛头不对马嘴 司马没有主动去找涂建国,而是继续跟着田径队“瞎练”,涂建国看在眼里,心里有几分不悦,低头求人就这么难吗?真是天真!他决定给司马好好上一课,对他不闻不问,视若无睹。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左麟走通了涂教练的路,得到他的首肯和指点。不得不说,涂建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眼就看出左麟的几处小毛病,手把手纠正,左麟豁然开朗,100米和200米的成绩稳中有升,让他在得意之余感到庆幸。 司马练不得法,没什么长进,态度也越来越敷衍,迟到早退了几次,就没有再出现。涂建国跟徐则刚提了一嘴,徐则刚说司马跟着李夏至一起训练,似乎在追求她。男子100米跟在女子100米栏屁股后头练,牛头不对马嘴,涂建国嗤之以鼻,等着看好戏。 辅导员张成蹊很关心左麟和司马,发现了一些异常苗头。田径队下午的训练固定在16:30-18:30,按说缺课不会太多,但司马几乎每天下午都请假,抛开左麟单独行动,假条上田径队的公章没问题,张成蹊猜测他大概在涂教练那边“开小灶”,铁了心要挤进田径队。说巧不巧,有一次他在校园里正好碰到涂教练,问起他们训练的情况,涂教练对左麟赞赏有加,对司马却不置一词。张成蹊心里打了个咯噔,没有提司马请假的事,只是拜托他照顾下两位同学。 回办公室后张成蹊忧心忡忡,琢磨了好一阵,觉得身为司马的辅导员,有义务,有责任,不能坐视不理。他没有直接问司马,而是找上了田径队队长徐则刚,徐则刚没有说破,只关照他暂时不要声张,一切等考核后再说。连徐则刚都帮他遮掩,看来司马没什么大问题,张成蹊决定暂时等一等,静观其变。他这里“静观其变”,左麟却有意无意说漏了嘴,说司马在追求中文系的李夏至,每天下午都陪她去北直体育大学训练,鞍前马后献殷勤,像条舔狗。 司马是“舔狗”的流言迅速蔓延,连中文系都知道有个不自量力的男生在追求他们的“跨栏女神”,义愤填膺,在BBS上发了很多小作文。张成蹊顶受了莫大的压力,连系主任都听说这件事,找他过去了解情况,关照他提醒司马同学要端正态度,系里同意他请假是参加田径训练,不是追求女生。话说得很重,张成蹊只好把司马叫来,让他收敛些,谈恋爱是小事,不要闹得沸沸扬扬,以后还是回涂教练那边,跟着运动员训练,不要搞特殊化。司马很平静,只字不提李夏至,告诉他自己的遭遇,涂教练处事不公,悉心指导左麟,对自己不闻不问,放任自流,可能有什么隐情,他拜托张成蹊找涂教练说说,能不能一碗水端平。 司马的平静让张成蹊有些忌惮,这个学生不像大一的新生,成熟老练,不缺心计,也不缺手段。他觉得这件事涂教练也有一定的责任,决定上门跟他谈一谈,私下里解决问题。就这样,张成蹊糊里糊涂成为别人手里的枪,他委婉转述了司马的意见,涂建国勃然大怒,脸涨得通红,拍着桌子把司马痛骂一顿,好逸恶劳,不务正业,别说他只是田径队的候补,哪怕成了正式队员,也别想跟着他训练!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涂建国办公室大门敞开,他喉咙又响,田径队很多人都听见了,觉得司马读书读傻掉,居然向辅导员告状,张成蹊也是个“愣头青”,还上门来替司马分辩! 张成蹊被涂建国喷了一通,灰溜溜逃出办公室,他觉得很委屈,只好去找徐则刚商量。徐则刚老神在在,让他“稍安勿躁”,明天下午四点来观摩田径队的考核,左麟、司马、李夏至都会参加,是非曲直是争不清的,一切拿成绩说话。 第二天是周六,张成蹊心里有事,静不下来,吃过午饭就坐立不安,干脆提前赶到田径队。跑道已经清场,安装好了起跑器和电子计时器,等了老半天,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田径队的总教练、专业教练、助理教练、队长、副队长、领队、队医、后勤、管理员、运动员几乎都到齐了,连中文系和英语系都来了不少同学,等着看这场“万众瞩目”的考核。 关系到自己的声誉,涂教练很重视这次考核,他单独把左麟拉到一边,盯着他做热身运动,反复指导技术要点,几乎相当于参加一场正式比赛。司马和李夏至仍凑在一起,旁若无人做准备,鹿呦呦站在一旁,神情轻松,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确实是“尽在掌握”,昨天下午同一时间,在北直体育大学的塑胶跑道上,100米从起跑到撞线,司马轻轻松松跑进了11秒,这是一级运动员的水平,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当时在场的还有北直体育大学的一位赵教练,用李夏至的话来说,“看得眼睛都直了”,事后他找鹿呦呦商量,能不能把司马转到他们田径学院来,这样的苗子留在北直外国语大学念英语,简直是可耻的浪费!鹿呦呦理所当然拒绝了他。赵教练转而提出,能不能参照李夏至的例子,由两校联合培养,鹿呦呦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绝,表示要考虑一下。北直外国语大学田径队的现状,她比谁都清楚,借助北直体育大学的专业实力,或许能把司马推上更高的领奖台。 同样的一幕即将重演,校田径队男子100米考核,第4道司马,第5道左麟,第6道杨舍,三名运动员脚穿钉鞋踏上跑道,站到起跑器前。 杨舍是二级运动员,涂建国的爱徒,也是校田径队的“明星”,这次是来陪跑,做个参照。按说陪跑这种事,随便出个人就行,但涂建国思前想后,还是安排了杨舍,他私下里叮嘱他稍微放慢些,控制好节奏,带一带左麟。杨舍知道涂教练的用心,他也乐意帮这个忙,左麟人很活络,跟他们几个运动员都说得上话,至于那个司马,听说去追求100米栏的李夏至了,训练都不出现,这种人根本不配进田径队! 第20节 有人挖了个坑 “各就各位——预备——嘟!”三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涂建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司马的起跑跟杨舍不相上下,而左麟明显落后了两三个身位。紧接着加速阶段,杨舍遵照教练的指示,稍稍压了压速度,眼角余光瞥见第4道司马已超过自己,猛然醒悟过来,顾不上左麟,全力以赴追了上去。男子100米通常分为四个阶段,起跑,加速跑30米,途中跑40-60米,冲刺15-20米,当然这一划分并不绝对,只是合理分配体力,规范技术动作的参照。杨舍发现司马跑得特别夸张,差不多在25米左右就达到最大速度,然后以惊人的耐力维持不变,一路狂奔直到终点。 杨舍像受伤的野兽,拼命追逐对方的身影,体力很快就枯竭,距离越拉越大,眼看着司马一骑绝尘,心中充满了绝望,最后冲刺阶段心态完全崩了,踉踉跄跄几乎跌倒。好不容易越过终点,杨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天旋地转,四肢乏力,涂建国一个箭步抢上前,赶忙扶住爱徒,脸色极为难看。杨舍挣扎着扭过头,电子计时器上司马的成绩是10秒85,对他而言,这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成绩。 鹿呦呦暗暗松一口气,张重庆也露出满意的笑容,男子100米二级运动员的标准是电计11.74秒,一级运动员10.93秒,运动健将10.50秒,国际级运动健将10.25秒,司马已经达到了一级运动员的水平,是校田径队名副其实的“王牌”!他看了一眼鹿呦呦,慧眼识英雄,她的眼光和运气一样好,司马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追求李夏至”的提议,简直是神来之笔!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一切质疑都烟消云散,片刻后响起热烈的掌声,大伙儿目送司马回体育馆休息,没有人关注左麟。很少有人意识到,失败者除了左麟,还有杨舍和涂建国,涂教练的脸黑得像锅底,不久之前那场痛快淋漓的怒斥,成为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自己脸上。 考核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出场的是李夏至,她一个人孤独地跑完了全程,成绩是15秒85,女子100米栏二级运动员的标准是电计15.74秒,非常接近,无愧于“跨栏女神”的美誉。但李夏至并不满意,自从鹿呦呦跟她说了司马的事,她开始关注男子100米,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司马在追求她,其实根本没那回事,在北直体育大学的跑道上,司马所有的汗水和付出,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10秒85意味着什么,而这一成绩只是他的起点。 左麟意识到他基本上出局了,他感到痛苦,感到麻木。司马是怎么做到的?10秒85,那是他做梦都无法触及的天花板,左麟备受打击,腿脚抽筋,已经没有力气再跑200米了。他用力掰着脚掌,抬头望向涂教练,心里清楚他受到的打击更为沉重,错过了司马,他在校田径队举步维艰,职业生涯很可能到此为止。想到这里,左麟忽然轻松起来,他还年轻,他还是北直外国语大学英语系的大一新生,即使错过校田径队,仍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按照计划,女子100米栏之后是男子200米,左麟以体力不支为由,主动申请放弃。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司马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上了跑道,并且跑出了23秒84的好成绩,堪堪达到男子200米二级运动员的标准,给这次考核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如果不是因为才跑过100米,体力消耗很大,他还能跑得更快。接连两记重击,把涂建国钉死在耻辱的十字架上,他没脸再看下去,一声不吭回到办公室,瘫坐在沙发上,精疲力尽。 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涂建国慢慢回过神来,觉得有人挖了个坑,而他大意了,好死不死跳下去,还扬土把自己给埋了。究竟是谁在算计他?张重庆吗?不会,他是总教练,练长跑出身,没有太多利害冲突……鹿呦呦吗?听说她明年会正式入职,从助理教练做起,李夏至虽然是根好苗子,要在短时间内出成绩,没戏…… 香烟屁股烫到了手,涂建国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脑中灵光一闪,鹿呦呦看出了司马的天分,处心积虑,利用李夏至把他挖了过去!这娘们,年纪轻轻,手段了得,还真看不出来!他长叹一口气,知道这局输得一败涂地,扳不回来了,继续留在校田径队,就意味着被鹿呦呦压过一头,居于人下……但他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自从被北直体育大学踢出来的,他的名声早就臭了…… 天渐渐黑下来,涂建国一支接一支抽烟,抽得嘴里发苦。不知坐了多久,办公室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杨舍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动静,推门进去,顺手打开日光灯。镇流器发出蜂鸣声,灯光亮得刺眼,涂建国伸手挡在眼前,指间的香烟一抖,烟灰掉落胸口,看上去十分狼狈。杨舍默默坐到教练身旁,无精打采,显然带来了坏消息。 涂建国咳嗽一声,喉间浓痰呼噜噜响,他问自己的爱徒:“结果怎么样?” 杨舍犹犹豫豫说:“左麟被淘汰了,司马和李夏至进入田径队,成为正式队员,暂时都交给鹿呦呦带,准备10月份的首都高校秋季田径运动会……”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涂建国干巴巴说:“就这样吧……你要抓紧训练,争取在运动会上跑出好成绩……” 竞技体育再残酷不过,快慢一目了然,杨舍叹了口气说:“10秒85,很难超过他了。刚才北直体育大学的赵教练也来看比赛了,赛后跟总教练和鹿呦呦谈了很久,应该是说司马的事。听说司马跟着李夏至去北直体育大学训练,赵教练也是出了力的。” 涂建国沉默良久,终于接受了现实,他站起身掐灭烟头,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第21节 私人问题 送走赵教练,鹿呦呦带着司马和李夏至去小食堂办卡吃饭。小食堂只向运动队开放,采取自助餐的形式,教练和运动员免费用餐。训练消耗大量体力,营养一定要跟上,小食堂独立采购,独立结算,资金来源主要由两部分组成,小头是学校行政拨款,大头是校友基金会赞助。北直外国语大学的游泳队辉煌过很长一段时间,在首都高校运动会、全国高校单项锦标赛、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上摘金夺银,风头一时无两,小食堂最早是为他们开设的,就连队里的营养师和康复师也专注于游泳方向,田径队只是沾他们的光罢了。 校队毕竟不是专业队,没有一类灶和二类灶的区别,肉蔬蛋奶的采购挂靠北直体育大学,品质上有保证,烹饪方式以炖煮为主,很少有煎炒,调料下得轻,保持食材的营养和本味,对重口味的人来说,实在谈不上好吃。根据营养师的要求,除了几个重点关注对象,一定要在小食堂用餐外,其他人随意,但“免费”一条还是吸引了大部分教练和运动员,味道不够加点“老干妈”,一下子就色香味俱全了。 捉襟见肘的日子终于到了头,司马夹了满满一大盘鸡胸肉、瘦牛肉、海参、海虾、鳕鱼补充优质蛋白,又拿了不少蔬菜和鸡蛋,倒上一杯热牛奶,埋头大嚼。他的好胃口令鹿呦呦羡慕,当年她当运动员时也很能吃,怎么吃都不胖,如今年纪慢慢上去了,逐步转向专职教练岗,虽然没有退役,训练量大不如前,饮食上要自我控制,避免体型走样。 李夏至也吭哧吭哧吃了一大盘,这个小姑娘平时沉默寡言,训练能吃苦,一点都不娇气,中文系的女生也不全是“娇滴滴的林妹妹”。鹿呦呦不知道李夏至为什么选北直外国语大学中文系,进了北外不读外国语,买椟还珠,哪怕选个对外汉语也更靠谱些!有一次训练结束,鹿呦呦问起她是怎么打算的,李夏至说她喜欢跨栏,感觉像飞起来一样,高中时忙于训练和比赛,文化课成绩很差,跑过很多高校,要么嫌她成绩差,要么不招100米栏,她父亲托了很多关系,才说动北外给了一个高水平运动员的特招名额,专业就不能挑了,最后被塞到中文系。不过李夏至也不在乎,她的立足之本是100米栏,读什么专业都垫底,没有差别。 鹿呦呦感到李夏至单纯而清醒,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司马,他就有点……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堂妹跟他在一起,要么不吃亏,要吃就吃大亏! 司马连扫两盘,意犹未尽,又去拿第三盘,李夏至吃不动了,放下餐具看他吃。她发现司马不吃猪肉,不吃炸物,不吃小炒,之前在北直体育大学训练时,他们通常在学生食堂吃了晚饭再回来,司马并没有忌口,有什么吃什么,炸猪排小炒肉什么的吃得很欢,为什么到了运动队的小食堂,反倒挑剔起来?既然司马拿追求她当幌子,问点私人问题应该没关系吧!她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怎么没拿蒜泥白肉,也不吃回锅肉,小食堂这两道菜做得很地道,相当受欢迎。 司马告诉她,有选择时就选择优质蛋白,健康的烹饪,没选择时有什么吃什么,猪肉可能残留瘦肉精或激素,煎炒破坏营养成分,既然是运动员,最好避免这些风险。李夏至对此表示怀疑,她喜欢蒜泥白肉,也喜欢回锅肉,照司马的说法,都不能吃了?鹿呦呦也觉得司马太谨慎,至少谨慎得早了些,等他选拔进省队备赛时,再考虑这些问题也不迟。不过她有敏锐的嗅觉,把这个问题记了下来,打算回去咨询下总教练张重庆,或许可以写篇论文什么的。 她打量着司马,觉得他像个“抽奖机”,时不时能抽出意想不到的惊喜。 吃完饭后鹿呦呦关照司马送一下李夏至,匆匆赶回宿舍,拨号上网查了点瘦肉精的资料。 “瘦肉精”是一类饲料添加剂的统称,通常指盐酸克仑特罗,进入牲畜体内能改变养分的代谢途径,促进动物肌肉生长,尤其是促进骨骼肌蛋白质的合成,加速脂肪的转化和分解,提高牲畜瘦肉率。实现此功能的物质主要是一类叫做β-受体激动剂(也称β-兴奋剂)的药物,其中较常见的有盐酸克仑特罗、沙丁胺醇、莱克多巴胺、硫酸沙丁胺醇、盐酸多巴胺、西马特罗和硫酸特布他林等。 1984年国外首次将盐酸克伦特罗作为饲料添加剂应用在羊、肉鸡和猪的生产中,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秦国自1991年开始,也逐步将其添加于鸭、猪、肉牛的饲料中。试验证明“瘦肉精”不但能有效提高饲料报酬,并能增加9%-16%的瘦肉率,降低8%-15%的骨骼肌脂肪,显著改善胴体品质。因此一段时间以来,盐酸克伦特罗作为一种“促生长剂”和“营养重分配剂”,倍受肉类养殖行业重视。 β-受体激动剂在肉猪体内代谢缓慢,肝脏残留浓度最高,可达肌肉组织的10倍以上。食用残留“瘦肉精”的猪肉后,可能出现肌肉振颤、心慌、战栗、头疼、恶心、呕吐等症状,对高血压、心脏病、青光眼、糖尿病、甲状腺机能亢进和前列腺肥大等疾病患者危害更大,严重的可导致死亡…… 鹿呦呦看到“β-兴奋剂”几个字,脑海中立刻闪过“药检”,整个人兴奋起来。早在1995年,秦国体育运动委员会就颁布了《禁止在体育运动中使用兴奋剂的暂行规定》,她可以确定,违禁药物清单里并没有β-兴奋剂。如果她能水一篇论文出来,阐述其危害,促成β-兴奋剂类药物进入清单,对未来的职业生涯将有巨大帮助。 司马真是她的“福将”! 第22节 天下文章一大抄 司马的生活走上了正轨,每天早出晚归,三点一线,上午在北直外国语大学上半天课,下午在北直体育大学训练,两校已经谈妥了条件,参照李夏至的例子联合培养司马,由赵荣华和鹿呦呦负责他的训练。赵荣华看重司马的天赋,帮他争取了运动员小灶,不过北体的小灶是要收费的,学校补贴,价廉物美,李夏至沾他的光,享受同样待遇,他们终于不用去学生食堂吃大锅菜了。 营养跟上了,精血充足,“通灵蛊”反哺司马,点滴改善体质,效果也极其显著,短跑的成绩稳中有升。在10月份的首都高校秋季田径运动会上,司马第一次崭露头角,一举拿下来高水平运动员组男子100米和200米两个冠军,虽然只是市级比赛,含金量不高,但他跑出的成绩可圈可点,全部超过了一级运动员的标准。 根据《北直外国语大学高水平运动员管理条例》,首都高校运动会或全国高校单项锦标赛的第一名可以奖励1个选修学分,按80分计入学业,如果是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第一名,奖励2个必修学分,全国运动会或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第一名,奖励3个必修学分,司马算了下,如果一切顺利,不用等上四年,就可以提前毕业了。 李夏至在运动会上也有斩获,获高水平运动员组女子100米栏第二名,同样奖励1个选修学分,按75分计入学业。轻轻松松就拿到1个学分,她觉得很开心,北直外国语大学的学分不好拿,平均18-24学时才1个学分,考试不合格补考,补考不合格重修,对李夏至来说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她盘算着未来四年里,尽量多参加市级以上的比赛,夺得好名次抵充学分,或许能顺顺当当毕业,父亲也不必再厚着脸皮四处求情了。 涂建国指导的运动员杨舍临时调整比赛项目,放弃男子100米,专攻200米,他的弯道技术不错,起跑就建立起优势,成功晋级决赛,最后获第四名,差一点就能拿到奖牌,总算没有丢脸丢到家。田径队对他也没有太多期待,拿到这样的成绩属于意外之喜,总教练张重庆胜券在握,既要里子又要面子,主动上前“送温暖”,以示胸襟广阔,有容乃大。涂建国心如明镜,强忍着不满向张重庆低头服软,他不想离开校田径队,更不愿耽搁了杨舍,哪怕捏着鼻子也得配合他唱好这出双簧。 司马、李夏至双双打响“开门红”,北直外国语大学和北直体育大学的领导都十分满意,这样的联合培养“合则两利”,北外的毕业证书,北体的专业训练,能吸引到一些学业尚可的高水平运动员,他们将来未必走职业运动员的道路,掌握一门外语是他们的优势,无论当教练,当领队,或报考体育系统的公务员,都是不错的出路。 有了首都高校秋季田径运动会的成绩,就可以申请二级运动员证书了,赵荣华对司马可谓“寄予厚望”,为他评级的事奔走,但另一方面,他在技术指导上却有点使不上力。在赵荣华看来司马纯粹是野路子,瞎跑,尤其是200米的弯道起跑,最考验技术,身体姿态调整和腿部摆动技巧,需适应不同跑道的弯道弧度,司马完全遵从本能,临场发挥,无论在哪一道都能跑出稳定的好成绩,让人无话可说,也无从指导。 赵荣华和鹿呦呦把他作为一个非典型的研究对象,录下每一次试跑,逐帧分析他的技术特点,试图找出改进的方法,他们最终发现司马有特点,但没技术,每一次跑得都不一样,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的猎豹追逐猎物,固化技术只会束缚他的手脚。鹿呦呦并非“学院派”,既然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干脆由着司马的性子跑,如果他真有猎豹的身体素质,随便怎么跑都能甩别人一大截,她更关注司马的饮食作息和体力恢复,而不是“指导”他该怎么跑。 司马一周训练五天,周六周日休息,平时他日程排得很满,到了周末才有空约鹿沅出来玩,散散心放松一下。秋高气爽,北直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金秋,他们常去的地方是西山,西山足够大,人迹罕至的角落多,可以不受打搅地谈恋爱。在“谈恋爱”这方面,鹿沅是个新手,完全被司马牵着鼻子走,意乱情迷之下,除了没突破最后的底线,其他都交了出去。夜深人静,孤枕难眠,她忍不住想念司马,想到动情处面红耳赤,不禁责备自己恬不知耻,这一切都要怪司马侵略性太强,根本不容她矜持。 天下文章一大抄,体育类的论文要求更低,鹿呦呦很快炮制出一篇《浅谈“瘦肉精”残余对运动员的影响》,东抄抄西抄抄,最后建议把β-兴奋剂类药物加入违禁清单,体育运动员的小灶采购猪肉,要严格检测“瘦肉精”残余,避免在国际比赛中“授人以柄”,丢掉本该属于自己的奖牌,本该属于国家的荣誉。最后几句话是校田径队总教练张重庆修改的,一下子拔高了立意,上升到维护国家荣誉的层面,画龙点睛,大大增加了这篇论文的分量。 鹿呦呦把《浅谈》一文投给《北直体育大学学报》,赵荣华为她出了不少力,一经刊登,很快引起了“国家体育运动委员会运动医学研究所兴奋剂检测中心”的注意,专门组织专家论证“瘦肉精”残余的问题,最后出台了一项规定,凡是专供运动员的肉食品必须送检,经相关部门实验室检测“瘦肉精”残余,确认结果合格,运动员才可以食用。当然后续工作与鹿呦呦无关,她提前半年毕业,顺利拿到了助理教练资格证,以饱满的热情,名正言顺投入到校田径队的工作中。 北直的冬天冷得让人怀疑人生,夏亭寄来一大包旧衣物,鹿沅赶来帮他整理,还拖着他去商场添置羽绒服,忙到很晚。小姑娘意志不够坚定,擦枪走火,偷尝禁果,当晚留宿在司马的出租房。 第23节 迷得五迷三道 两人突破底线,“负距离”亲密接触,司马食髓知味,问她愿不愿意搬来一起住,鹿沅虽然有点心动,对“同居”还是有所抵触,她答应周末过来陪司马,平时还是住在学校宿舍里。司马没有勉强她,觉得这样也好,腻歪到周日晚上,才送鹿沅回学校。夜不归宿,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室友,在她们“严刑逼供”下,鹿沅破罐子破摔,承认跟司马谈恋爱。不过大家都有分寸,最多善意地揶揄两句,说她是个“恋爱脑”,她也没反驳。 少女情怀总是诗,鹿沅觉得司马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忘记了自己。她无师自通,学会化妆打扮,平时注意护肤保养,研究衣饰搭配,一天比一天“精致”。海甸大学的学业很紧张,强手如林,竞争激烈,鹿沅不像高中时那么出色了,她也想抛开杂念,全身心投入学习中,但身心都不答应。 寝室长是复读生,比她们大两岁,委婉地提醒她恋爱归恋爱,但学业还是要抓紧,再怎么说都不能挂科。鹿沅有些苦恼,她有点学不进去,挂科不至于,但成绩一落千丈,自己都觉得刺眼,为此辅导员还苦口婆心找她谈了谈,尽到应尽的义务。大学不同于中学,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谁都不是你的保姆,堕落了就该自己承受。 鹿沅被刺激到了,“头悬梁锥刺股”苦读了几天,周六也没敢睡懒觉,在图书馆泡了大半天,捱到下午才去找司马。两人一起动手,炖了只3斤重的散养老母鸡,汤头很鲜,鹿沅舀出半锅单独喝,剩下半锅兑水下配菜,鸭血,鱼片,基围虾,白菜,花菇,冻豆腐,土豆,玉米,白萝卜。司马开了瓶葡萄酒,鹿沅只尝了一小口,又酸又涩,喝不惯,都倒在司马杯子里。 司马胃口很好,夹了一根鸡腿给鹿沅,剩下大半只鸡,一大锅配菜,吃得七七八八,酒瓶也见底了。鹿沅洗碗的时候,司马从背后搂住她,问她是不是有心事,不大开心。鹿沅靠在他怀里,幽幽叹了口气,嘟囔着说了自己的苦恼,书读不进去,考试考不好,她觉得自己“废了”,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十二年寒窗苦读。司马忍不住笑了起来,自我检讨说:“是我不好,是我的责任……” 鹿沅脱下橡胶手套,回转身抱住他,枕在他胸口一动不动,良久才说:“不许说分手,不许丢下我,我们要在一起……” 司马觉得她患得患失的小模样很可爱,不过谈恋爱成绩下滑也是必然的事,鹿沅性子顶真,一旦投入感情,像老房子着火,受到的影响尤其大。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办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除非给她弄条“聪明蛊”,才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不过据他所知没有这样的蛊虫。他想了想,建议鹿沅跟她堂姐聊聊,鹿呦呦是过来人,见多识广,也许能给她些建议。 鹿沅从小到大就信服堂姐,她给鹿呦呦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问她有没有空,当面聊点私事。鹿呦呦最近“春风得意”,心情很不错,约她次日下午来家玩,她亲自下厨,给堂妹做几道拿手菜。 鹿呦呦在北直外国语大学附近买了一套酒店式公寓,一个人住不用太讲究,三餐都在学校吃,基本不开火,只在晚上回来睡个觉。堂妹下午来,她上午就忙碌起来,先打扫卫生,再去菜市场买了鱼肉菜蔬,回到家改刀腌制,打算做三道菜,一道白菜炖粉条,一道葱爆羊肉,一道清蒸黄鱼,主食是懒龙配小米粥。很久没下厨了,手上有点生疏,不过基本功还在,鹿沅登门时,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公寓里暖气很足,鹿沅解开围巾,脱下外衣,穿一件薄薄的羊绒衫,捧着花茶慢慢喝,看堂姐在厨房里忙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鹿呦呦随口问她跟司马处得怎么样,有没有定下来,鹿沅不禁为之语塞,小脸发烫,顿了顿说“还行”。鹿呦呦是“过来人”,听出了端倪,撂下手里的活,正儿八经打量起堂妹来,目光扫过她眉眼胸口,鹿沅被她看得面红耳赤,知道自己漏了馅。 鹿呦呦叹口气,伸出食指点了点堂妹的额头,埋怨了半句:“你哟!叫我怎么说你——” 鹿沅抱住她的手臂撒着娇,央求她不要说出去,鹿呦呦摸摸她滑嫩的小脸,“跟谁说?说什么?司马那家伙,胆大妄为,太不像话了!” 鹿沅下意识为他分辨:“我们是认真的——” 鹿呦呦爱怜地拍拍她的肩,抽出手臂回厨房继续做饭,心中有些乱。运动员荷尔蒙分泌旺盛,那方面需求强烈,等不到结婚先上床,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对象是鹿沅,令她有些不悦。鹿沅到北直读大学,小叔特地给她打电话,托她照顾一二,现在好了,半年不到,她带的运动员就把堂妹哄上床,叫她怎么跟小叔交代! 吃饭的时候,鹿沅说了自己的苦恼,鹿呦呦心知肚明,反问她想不想好好念书了,鹿沅有些犯愁,犹豫半天,问堂姐怎样才能兼顾。鹿呦呦恨铁不成钢,最后还是给她出了个主意,平时不联系,周末做夫妻。她残酷地提醒堂妹,司马训练任务很重,虽然缺了很多课,成绩非常好,一点都没拉下,他前途光明,以后肯定会碰到更好的人,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有钱,说不定还是金发碧眼,她如果执迷于眼前,跟不上他的脚步,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鹿沅知道堂姐是“危言耸听”,但她感到莫大的危机,没精打采,食不知味。 吃过晚饭,鹿呦呦担心堂妹还要去找司马,押着她送回海甸大学,心中不无感慨,倒是没看出来,司马一点都不淳朴,短短几个月就把鹿沅骗到手,迷得她心甘情愿送上门!她忽然警觉起来,刚才忘了提醒堂妹,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万一弄出“人命”来,就更不好收拾了!她皱起眉头,斟酌言辞发了条短信,半天才收到回复,只有一个字,“嗯”! 第24节 牵着鼻子走 等到周一训练结束后,鹿呦呦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找到司马心平气和谈了谈鹿沅的事。司马没有否认,表示这是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只要鹿沅愿意,他会负责的。负责?负什么责?怎么负责?鹿呦呦哑然失笑,他们还太年轻,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大学里多少情侣,海誓山盟,如漆似胶,最后都没有好结果,她看得多了!不过木已成舟,她又能说些什么? 鹿沅认清了现实,新年将近,期末考试也已经不远了,她不能再这样下去。照堂姐的说法,司马高大帅气,短跑奔着运动健将去,专业成绩又好,妥妥是块“香饽饽”,她有什么资格霸占着不放?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青春就这么短短几年,为长远考虑,她一定要振作起来,要有立足的根本,不能沉溺于卿卿我我。 来到北直市只有短短几个月,鹿沅却像度过了半生,她成熟了很多,重新规划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周一到周五以莫大的毅力强迫自己认真读书,只在晚上睡觉前给司马发一会短信,倾诉下思念,时长控制在刻把钟。到了周六,在图书馆待足一上午,然后像倦鸟一样飞到他身边,周日下午再赶回学校上晚自习。司马对此没有半点不满,他欣赏自律的女人,他喜欢听鹿沅讲微积分、线性代数、离散数学、程序设计基础,用通俗的语言,让他这个外行也能明白点皮毛。他也给鹿沅补补英语,推荐她抽空读几本原著,比如 A Farewell to Arms。 鹿沅把他的话记在心上,一回学校就去找书。图书馆的书没人爱护,流转多了,脏兮兮破烂烂,鹿沅有点小洁癖,心里期待司马推荐的不是热门书。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 A Farewell to Arms,作者是 Ernest Hemingway,自然旧,内页没有折痕,看上去她还是第一个读者。鹿沅满心欢喜,办好借阅手续,一路翻看着回宿舍,越读越认真,越走越慢。 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回去再看吧,天冷,小心冻感冒了!” 鹿沅扭头一看,是长洲中学的老同学宋佑一,他读的专业是土木工程。她朝对方笑笑,合上书抱在怀里,正打算礼貌地结束这次“偶遇”,宋佑一又问她看的是什么书,这么着迷。鹿沅的时间很宝贵,她跟宋佑一也不熟,把封面朝他晃了晃,说了句:“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拜拜!”说着,丢下他快步朝宿舍走去。 宋佑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动不已。都说“三分人才,七分打扮”,鹿沅本来基础就好,进大学后开始化淡妆,搭配上合体的衣物,变得明艳动人,一跃跻身“校花”争夺者的行列,虽然没有脱颖而出的希望,但就算“陪跑”,也吸引了众多目光,大伙儿都知道计算机系大一新生中有个江南美女,还是读软件工程的“学霸”。 不过宋佑一听说她在跟司马谈恋爱,魂不守舍,成绩一落千丈,期末十有八九要挂科。 日子一天天过去,鹿沅逐渐适应了“平时不联系,周末做夫妻”的生活节奏,平时不再想着司马,周末在一起时也要给他普及数学和计算机,不知不觉恢复了“学霸”的自信,由内而外褪去青涩,变得成熟而优雅。 鹿呦呦很担心堂妹,她知道恋爱中的人是非理性的,劝阻反而会激起“逆反心理”,因此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鹿呦呦也不是没想过从司马入手,以教练的身份,威逼利诱,劝他放堂妹一马。但反复权衡利弊,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她需要司马留在自己手下,在比赛中不断创造好成绩,哪怕明眼人都知道,她所扮演的角色,只是北直体育大学资深短跑教练赵荣华的助理。 鹿呦呦对堂妹心存愧疚,周末不便打扰这对年轻人,只能抽空去海甸大学看望鹿沅,陪她在食堂吃个饭,短暂地聊上几句。鹿沅知道堂姐关心她,对此心存感激,她也愿意跟堂姐分享自己的私事,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恋爱中的女人总这样,哪怕陌生人的祝福,也是莫大的认可和鼓舞。鹿呦呦惊讶地发现,堂妹被司马牵着鼻子走,居然歪打正着,恋爱反成为上进的动力,她的状态非常好,又恢复了对学习的热情。 然而鹿呦呦并不看好他们,讲得更准确些是不看好司马,他不是什么纯情小伙,这么短的时间就把鹿沅弄上床,说一千道一万,都改变不了鹿呦呦对他的坏印象。不过她还是乐见堂妹振作起来,没有沦陷在男女那点破事里,万一真被司马抛弃了,起码还有个退路。 赵荣华并不关心司马的私生活,一开始他的工作重心是把他纳入现有的训练体系,用科学的方法指导他进一步提高成绩。已经可以确认的是,司马是“天赋型”选手,他跑100米和200米完全违反人体的生理极限,基本上与最理想的速度曲线相吻合,短时间内加速到最快速度,然后划出一道短跑运动员梦寐以求的水平线,维持不变直到终点。赵荣华对此十分困惑,甚至申请动用国外进口的专业设备,对司马进行全方位检测,结果发现他的快肌纤维比例、骨骼结构、心肺功能等生理特征更接近于黑人,这是先天的优势,没法作为普遍经验加以推广。 赵荣华开始改变原先的想法,调整心态,从“指导型”教练向“服务型”教练转变,并且为司马申请了营养师和康复师,虽然不是专门为他服务,已经属于厚着老脸开特例了。为了避免给司马带来太大的压力,这些“特殊优待”被纳入两校联合培养的机制内,李夏至也因此沾了不少光,她心里清楚,成绩才是硬道理,如果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司马掉了链子,所有一切都会离他们而去。 第25节 一时间里便是永恒 临近期末,田径队的训练也停了下来,跑道上挥汗如雨、风生水起的运动健将,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哈欠连天“抱佛脚”。司马跟他们不一样,前世他是勤奋刻苦的好学生,大一那些专业课对他来说,无非是“温故而知新”,上多上少没什么区别。他顺顺当当完成最后一门考试,按原定计划跟鹿沅会合,结伴回长洲过年。 14小时37分的车程,漫长而吵闹,周围都是陌生人,二人没有多交谈,各自安安静静看书。鹿沅看的是 A Farewell to Arms,司马看的是 Theplete Poems of William Blake,书把他们从现世抽离,让他们的心靠得更拢,跳得更近。列车一路南下,鹿沅觉得腰腿有些发麻,起身上洗手间,回到座位抱住司马的胳膊,枕在他肩头看了几眼,低声念道:“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And Eternity in an hour.”顿了顿感叹说:“真好!是谁写的?” 司马“嗯”了一声,说:“威廉·布莱克,英国诗人。一粒沙中窥探世界,一朵花里得见天国。在你掌心盛住无限,一时间里便是永恒。” 鹿沅的心微微一颤,隐隐泛起不详的预感,她把司马的胳膊抱得更紧,听着他绵长的呼吸,数着他沉稳的心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那一场深沉的睡眠,整个人仿佛沉于海底,失去一切意识,永远都不会醒来。 列车停靠在长洲站,司马把鹿沅叫醒,双手提着行李,跟随喧哗的人流一步步挪下车。月台上夜色正浓,鹿沅拉住他的衣摆,浑浑噩噩出了火车站,忽然有些惶恐,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道:“肚子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再回家,好吗?” 都这个点了,没几家店还营业,司马朝四处看了看,领鹿沅去附近的肯德基,点了一个原味鸡套餐,一个麦辣鸡腿堡套餐,关照服务员可乐去冰。鹿沅掰了半个鸡腿堡吃,又撕了点原味鸡尝尝,看上不并不是很饿,司马风卷残云,把剩下的都解决掉,并不急于离去,陪着她在餐厅里坐了很久,有一搭没一搭说说话。 鹿沅问他春节的打算,司马告诉她不会在长洲待太久,初三初四就走,避开春运高峰,提前训练,备战5月份的全国田径锦标赛,争取跑个好成绩,拿张一级运动员证。北直外国语大学开学迟,寒假连头搭尾要放40来天,鹿沅咬着嘴唇想了会,决定争取一下,尽量跟他结伴回北直,这样的话两人可以过“二人世界”,一直厮守到开学。她凑到司马身旁,轻声说了自己的打算,司马亲昵地捏捏她的脸,说她一向是听话的乖乖女,回家没住几天就要走,恐怕出不来。 鹿沅也没什么自信,她握紧拳头默默给自己打气,决定跟家里摊牌。她问司马,能否抽空来她家吃个饭,以“男朋友”的身份,正式介绍给她父母认识。司马无可无不可,随口答应下来,一点都不紧张,紧张的反而是鹿沅,她琢磨着怎么跟父母开口,下意识揉着司马的手,患得患失,想得入神。 肯德基店12点打烊,服务员提前十分钟跟他们打个招呼,司马牵着鹿沅走出店门,拦了辆出租车,先载她回家。目送她上楼后,司马关照司机去朝阳苑,马路上空荡荡,一路黄灯,车开得飞快,计价器上的数字也噼里啪啦往上跳。 到达目的地,司马付了车费上楼去,蹑手蹑脚开门进屋。司道炎和夏亭还没有睡,大眼瞪小眼等儿子回来,见他全须全尾出现在眼前,心里一块石头才落地。夏亭拉着他看了半晌,说他在外地读书辛苦,又瘦了,问他是不是火车误点,饿不饿?说着,打算进厨房给他做宵夜,垫垫饥。 司马说想吃方便面,卧两个鸡蛋。夏亭满口答应,点火煮了一锅“豪华版”的方便面。先炒个肉丝,加水调味,烧到70度左右,磕两个鸡蛋,定型了再下方便面,最后加小青菜,断生出锅,热腾腾香喷喷,令人食指大动。司马大口大口吃着面,说起自己加入了学校的田径队,参加首都高校秋季田径运动会,成绩不错,已经评上二级运动员。司道炎和夏亭大感意外,儿子读书好是有思想准备的,没想到他还有短跑天分! 司马吃完面,把证书拿出来给他们看,司道炎非常激动,他年轻时也有一个“体育梦”,只是被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儿子遗传到他的运动基因,让他觉得扬眉吐气。夏亭是很传统的家长,对田径比赛没概念,在她心中读书成绩是第一位的,成绩好,才能留在北直市,找到一个好工作,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精彩,也不关心。 司道炎夫妻激动得彻夜难眠。司马睡得很好,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静静躺了会,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短信,最近一条是鹿沅发来的,问他年前的同学会去不去。司马有些莫名其妙,往前翻了七八屏,大都是垃圾短信,其中一条是林子轩发来的,说年前有个同学会,安排在鸿雁楼的三元厅,一共摆了两桌,基本上是他们一届的同学,都在北直市念大一,有机会认识下,遇事也能有个照应。这是打造人脉圈的第一步,司马一眼就看穿了林子轩的用意,他并不反感,只是懒得去凑热闹,随便找个理由回绝了。 他给鹿沅打电话,告诉她不参加同学会,鹿沅没有问理由,说了句他不去的话,她也不去了。 分开不到24小时,鹿沅已经十分想念男友了,有很多话想对他讲,又觉得难以启齿,她最后叮嘱司马小年夜到她家来吃晚饭,见一见她父母。司马答应下来,问她要不要带些什么,鹿沅想了想,约他小年夜的中午一起去逛街,买什么听她的就行。 第26节 酒品即人品 小年夜的中午,司马和鹿沅约好去逛街,在六阳馄饨店吃了六碗开洋大馄饨,鹿沅吃十个,司马吃五十个,让服务员为之侧目,但还不至于大惊小怪。六阳馄饨店曾接待过一个东北旅行团,馄饨一碗接一碗上,把后厨一天的备货提前吃光了,问了才知道,南方人秀气,东北人豪迈,吃饺子一顿30个是常态,个别人吃50个也不是没有,馄饨没有饺子大,皮薄馅少,三五十个轻轻松松。 鹿沅的父亲叫鹿平安,是长洲市交通局计划规划科的科长,女儿考上海甸大学让他很欣慰,女儿从北直市回来过年让他很开心,女儿突然说有了男朋友让他很惊吓。不过鹿平安十几年科长当下来,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他运了运气,把女儿叫进书房“促膝谈心”,盘问司马的个人情况。 据女儿说司马出身普通人家,跟她是同学,高二文理分科换赛道,转文科班了,是他们一届的高考文科状元,录取北直外国语大学英语系,二级运动员,校田径队的“台柱子”,在10月份的首都高校秋季田径运动会上,夺得高水平运动员组男子100米和200米两个冠军,开学后要参加全国田径锦标赛。司马平时在北直体育大学训练,任务很重,基本只上半天上课,虽然缺了很多课,学业成绩仍稳居前列,几次考试下来没有掉出过前五。 鹿平安不大相信,高考状元,帅气小伙,运动健将,品学兼优,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人眼里出西施,有没有夸张的成分?女儿给他看了司马的照片,站在海甸大学校门口,确实配得上“高大帅气”四个字,至于其他——他避开女儿给鹿呦呦打了个电话,反复确认没有虚头,才稍稍放下心来,决定等见过对方,再决定要不要原谅女儿“先斩后奏”。 酒后吐真言,酒品即人品,未来的女婿登门,总得准备些酒菜,这一切都不用鹿平安操心,鹿沅的母亲冯静娴会把一切安排妥当。她还特地问女儿司马的口味如何,得知他是运动员,猪肉有“瘦肉精”残留,可能会影响“药检”,满满一桌菜只有鸡牛鱼虾,连肉丝都不见半根。 司马第一次登门拜访,带了一包茶叶两瓶酒,茶叶是特级炒青,酒是汾酒,惠而不费。鹿平安一看就知道是女儿的手笔,肚子里叹了口气,女生外向,还没结婚,就惦记着给男朋友省钱了!他关照女儿去泡茶待客,招呼司马坐下,不要拘谨,和颜悦色跟他谈了会,总觉得别扭。司马成熟稳重,不卑不亢,待人接物完全不像大一新生,倒像鹿平安的同辈人,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向下兼容”的优越感,并没有把他这个“老丈人”太当回事。 鹿平安改变了主意,从柜子里翻出两瓶粮食酒,前几年战友带了一箱给他,说是家里自酿的,没有标签,他估计超过60度,入口顺滑,后劲很大,正好拿来“考验”一下司马。饭桌上他频频劝酒,司马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图,酒到杯干毫不推辞,看得鹿沅心惊肉跳。她知道父亲想灌醉他,灌醉了才会暴露真性情,她理解父亲,养了十几年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心存不甘,总得看透对方的底色。鹿沅并不赞同父亲的做法,她担心司马身体受不了,偷偷踢了一脚,给他夹了很多菜,示意他“少喝酒多吃菜”,不要失态,司马朝她笑笑,低声说了句“没事”。鹿沅见他眼神清澈,没有半点醉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鹿平安久经考验,很会劝酒,这方面是司马的弱项,他虽然两世为人,骨子里还有点放不下的骄傲。两瓶不明度数的粮食酒,鹿平安喝掉半瓶,剩下都在司马肚子里,结果除了脸有点红,什么事都没有。喝完酒吃菜,司马顺便还消灭了一大碗葱油拌面,那是冯静娴的拿手绝活,司马赞不绝口。 晚上9点多,鹿沅送司马回去,鹿平安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觉得今天这顿饭吃得很失败,司马的酒量出乎意料,喝酒像喝水,明珠暗投,他有点心疼那两瓶粮食酒。冯静娴洗掉碗筷,收拾好厨房,鹿沅还没有回来,鹿平安让老婆先去休息,他要跟女儿单独谈谈,冯静娴欲言又止,默默回房去看电视。 鹿平安等了很久,差不多到11点半,鹿沅才回家。开门换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直勾勾望着自己,鹿沅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撒娇道:“爸爸,你这是怎么了?喝多了不舒服吗?”鹿平安拍拍沙发,招呼女儿坐到身边来,有话要对她说。鹿沅见他神色凝重,心中有些忐忑,反锁上大门,慢吞吞走到他身旁,半个屁股搭在沙发上,身体像一张绷紧的弓。 鹿平安想了很多,到头来仍不知从何说起,他不喜欢司马,认为他不是女儿的良配,但这只是一种微妙的直觉。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充分的理由说不服她,鹿平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郑重关照女儿,谈朋友归谈朋友,约法三章,不影响学习,不接受钱物,不发生关系,总之一句话,悠着点,留点空间,留点余地,这样对彼此都好。鹿平安并不知道他的“约法三章”已经是马后炮了,鹿沅满脸通红答应下来,如坐针毡,以累了为由,忙不迭逃回房间。 在自己的小屋里,鹿沅才稍稍放松下来,她抱着靠枕陷入沉思。父亲似乎不喜欢司马,甚至有一种微妙的敌意,是因为司马抢走了他的宝贝女儿,还是因为没把他当回事?鹿沅觉得很苦恼,司马就是这样的脾气,表面和气,骨子里很骄傲,哪怕是她父亲,也未必就高看一眼。她咬着嘴唇,觉得男人真是幼稚的生物,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二十几岁是这样,四十几岁还这样! 第27节 我不入地狱 第二天是大年夜,鹿沅一早出门,不声不响又跑去找司马。鹿平安终于下定决心,给鹿呦呦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见过司马了,他不是女儿的良配,他郑重拜托她想办法“棒打鸳鸯”,无论如何都要拆散他们。鹿呦呦沉默良久,艰难地答应试试,只是试试,不保证成功。 挂掉电话后,鹿呦呦心跳得厉害,她早就意识到司马和鹿沅没法携手走到最后,就像重瓣的樱花结不了果,鹿平安的态度证实了这一点,他人生经历丰富,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不会看错人。她也思考了很久,才想通自己为什么不看好他们,问题出在司马身上,因为训练的关系,最近一段时间鹿呦呦跟他接触的机会比鹿沅多,她发觉司马把人生当作一场游戏,不投入,不在意,不珍惜,玩世不恭,没有责任心,对婚姻而言,这是致命的伤害。她不知道司马年纪轻轻,为什么抱有这样的心态,显然他有自信的资本,他像一团燃烧的火,吸引飞蛾奋不顾身扑上去,鹿沅如果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一定会被烧成灰烬。 吃过年夜饭,看了会春节联欢晚会,鹿呦呦没有熬夜守岁,早早回房休息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起身喝了杯温水,顺手打开电视,从旅行箱夹层里翻出一盒录像带,熟练地塞进录像机。黑暗中鹿呦呦的脸忽明忽暗,飘忽不定,屏幕上出现了慢镜头回放,那是司马赤着上身跑100米的全程录像,鹿呦呦已经看过很多遍了。高速摄像机捕捉到起跑的一瞬,脸部的表情有些狰狞,浑身肌肉收缩绷紧,线条流畅,棱角分明,像古希腊的大理石雕像,腿脚有力蹬踏,身躯腾空向前扑出,一步,两步,三步……像一头追捕羚羊的猎豹!鹿呦呦屏住呼吸,盯着他的胸肌和腹肌,觉得口干舌燥,一阵阵心慌。 她孤独已久。自从未婚夫张恪去世后,鹿呦呦独守空房,心如死灰,却在多年后被司马唤醒。 张恪是总教练张重庆的独子,在校田径队担任队医,比鹿呦呦大四岁,对她一见钟情,不顾一切追求她,惹来很多非议,都被张重庆只手遮天压了下去。他追了鹿呦呦整整两年,鹿呦呦始终若即若离,一直拖着,直到她觉得自己在女子100栏没有优势可言,打算向教练转型,这才接受了张恪的追求。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为了掩人耳目,鹿呦呦听取张恪的建议,在北直外国语大学附近买了一套酒店式公寓,当时她手头拮据,北直市的房价又居高不下,购房的钱其实是张恪替她出的。 在那间不大的公寓里,他们度过了短暂的幸福时光,唯一令鹿呦呦遗憾的是,张恪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并不能满足她那方面的需求。不过作为一个女生,这种事也难以启齿,她秘而不宣,对谁都不说,连张恪都被蒙在鼓里,没有察觉到她的失落和骚动。 鹿呦呦原本以为,她会顺顺利利嫁给张恪,像普通人一样为人妻,为人母,平静度过一生,结果一场飞来横祸打乱了她的计划。张恪在一次出差途中遭遇车祸,司机突然心肌梗塞,大巴车失去控制冲出高速公路,一头撞上山体,死伤惨重。那是天灾,而非人祸,张恪没有系安全带,从车窗飞了出去,颈部骨折当场死亡。料理完丧事,鹿呦呦昏昏沉沉,躺了一个礼拜才恢复过来,为了忘记悲痛,她投入紧张的训练和工作中,直到司马出现在她面前。 一开始鹿呦呦并没有察觉司马致命的吸引力,出于对堂妹的关心,她冷眼旁观,始终以挑剔的目光审视他,并且对他们的同居持反对态度。很快司马就证明了自己的优秀,这种优秀甚至是鹿沅都配不上的!鹿呦呦意识到这一点是在某个寂寞的深夜,她像挤牙膏一样写年度总结,干巴巴没有思路,鬼使神差,她把司马跑100米的录像带塞进了录像机,但这一次不是为了工作。 像是被闪电击中,浑身酥酥麻麻,鹿呦呦怦然心动,所有关于司马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她觉得自己沦陷了。 如果没有鹿沅,鹿呦呦会轻松很多,至少没那么多心理负担,她将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开始一场“姐弟恋”。虽然比司马大了几岁,但鹿呦呦对自己的身材和容貌有信心,她不要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她只想抓住青春的尾巴,不留任何遗憾。然而司马和鹿沅发展得太快,他们在短短几个月里走过了其他情侣几年的历程,直奔主题,睡到了一起。鹿呦呦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她知道自己必须悬崖勒马,不能再错下去了…… 世事难料,峰回路转,鹿平安的电话给了鹿呦呦充分的理由,她下意识说服自己,作为第三者插足是为了鹿沅好,父亲是不会害女儿的,他们继续交往下去,只会给鹿沅带来更大的伤害——在这个举国欢庆,阖家团圆的大年夜,鹿呦呦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她来勇敢承受这份伤害吧! 既然要备战全国田径锦标赛,鹿呦呦和司马约好年初五在北直外国语大学碰面,一边进行恢复性训练,一边敲定下阶段的训练计划。鹿沅原本打算说服父母,陪司马一起回北直,但鹿平安没有同意,哪有回家过春节,亲戚都没跑遍,年初三就走的道理!鹿沅拗不过,情绪低落,只好跟司马抱歉一声,这一切早在司马意料之中,他安慰鹿沅,留在长洲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提前几天返校,趁着没开学,他们结伴去即墨玩,吹海风,喝啤酒,吃海鲜。 鹿沅不禁为之莞尔,大冷的天吹海风喝啤酒,冻得瑟瑟发抖,有什么好玩的!不过能和司马见面,在一个没有熟人的陌生城市里,手挽着手四处闲逛,想想就令人神往。她愉快地答应下来,着手为即墨之行做攻略。 第28节 干柴遇上烈火 司马是年初三一早出发,晚上出北直站,打车回到出租房,冰箱空荡荡,灶台冰凉,什么吃的都没有,只能煮两袋方便面垫垫饥。夏亭担心儿子在外吃不好,往行李箱塞了不少真空包装的牛羊肉,拆掉袋子就能吃,热一下味道更好。司马懒得折腾,直接上手,撕碎了丢进热腾腾的泡面里,连汤带水,三下五除二吃下肚,碗筷浸在水槽里,懒得洗。 第二天睡到下午才起来,司马去丁字街逛了逛,从南头走到北头,又从北头走到南头,花了不少钱,一次性解决三顿饭。自从进了校田径队,吃饭基本不用花钱,平时训练有津贴,比赛拿名次有奖金,回长洲过个年,压岁钱收了不少,手头格外宽裕,司马也没有委屈自己,清真馆子一家家尝过来,牛羊肉顶饱,吃得很开心。 年初五鹿呦呦也回到北直市,一早就准备好饺子馅和饺子皮,馅有两种,一种是韭菜鸡蛋,一种是牛肉大葱,皮是买了现成的,揉面现擀太麻烦,耽搁时间。下午鹿呦呦约司马在北直外国语大学碰面,给他看了下阶段的训练计划,先进行一周左右的适应性恢复,通过低强度训练,刺激肌肉和关键,重建心肺功能,然后是十天左右的核心力量强化,逐步增加运动量,重点提升力量与耐力,最后是为期12周的赛前全封闭备战,赵荣华已经联系好了,就安排在北直体育大学,食宿全免,军事化管理,外出要请假,原则上不能单独行动。 最后一条有点针对司马,赵荣华也知道他有个小女朋友,在海甸大学读大一,生怕他分心,影响了训练。鹿呦呦见司马没有异议,暗暗松了口气,她告诉司马恢复性训练从第二天开始,今天就到这里,顺便邀请他去家里吃饺子,还有些关于鹿沅的私事,想跟他交流下意见。公事在学校谈,私事去家里谈,没毛病,司马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听鹿沅说起堂姐的手艺很不错,好吃不过饺子,让他有所期待。 鹿呦呦住的公寓就在北直外国语大学附近,步行刻把钟,途中路过熟食店,鹿呦呦买了芥末墩、萝卜皮、酱牛肉、白水羊肉四样下酒菜,递到司马手里,让他提溜着。司马笑着问她:“这是有酒喝?”鹿呦呦说:“嗯呐,我那儿有两瓶进口的佐餐酒,一直没开,你尝尝看,喜欢的话再订一箱,等比赛完了给你庆功!” 司马说:“全锦赛强手如林,能进决赛就不错了,拿牌可没把握……” 鹿呦呦对他有信心,说:“时间还很宽裕,你有提升空间,这次不用拿牌,只要进决赛就给你庆功!咱们慢慢来,先把一级运动员证给拿下!” 二人一路闲聊来到鹿呦呦家,换了鞋进去,暖气开得很足,鹿呦呦从他手里接过熟食放进冰箱,司马脱下外衣甩在椅背上,四下里打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寓有点乱,生活气息很浓。鹿呦呦收起他的外衣挂上衣架,笑着说:“匆匆忙忙没怎么拾掇,见笑了……”司马说:“别这么说,我住那地儿才叫乱,幸亏有鹿沅收拾,否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鹿呦呦神情微微一僵,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这个节骨眼上又提起鹿沅,不是什么好兆头。她顿了顿,让司马看会电视,她去厨房包饺子,东西都是现成的,很快就能开饭。司马坐在沙发里,手拿遥控器翻着频道,找了个唱歌跳舞的节目,一个女歌手盛装打扮,引吭高歌,咬字吐气很有特点,声音带一点金属的质感,中间配了一段童声合唱:“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游子伤漂泊。回忆儿时,家居嬉戏,光景宛如昨。茅屋三椽,老梅一树,树底迷藏捉。高枝啼鸟,小川游鱼,曾把闲情托。”听着非常不错。 鹿呦呦手脚麻利,很快就包好百来只饺子,个大饱满,胖乎乎立在案板上,像一排排小娃娃。她洗过手,从冰箱里拿出熟食装盘,端上桌摆放整齐,招呼司马来吃饭。司马调低音量,洗过手坐到餐桌前,鹿呦呦开了一瓶葡萄酒,给他倒了半杯,问他要什么调料,吃不吃得惯麻酱,司马说自己来,倒了一碟酱油,又加了点麻油增香提味。鹿呦呦笑了起来,北直人喜欢麻酱,南方人多半吃不惯,堂妹也是这样,怎么都不肯尝第二口。 喝完一瓶葡萄酒,鹿呦呦又开了一瓶,见几个下酒菜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去厨房下饺子。司马伸手拿过酒瓶,标签上是法文,原瓶进口,波尔多产区,拉菲古堡,这么一瓶估计不便宜。他酒量很好,上次在鹿沅家喝高度粮食酒,一瓶半下肚也没当回事,这次喝的是葡萄酒,最多15度,怎么觉得小腹发热,有点异样的感觉? 鹿呦呦端了满满一大盘饺子出来,还贴心地盛了一碗饺子汤,说是“原汤化原食”。司马蘸醋吃饺子,一口气吃了五十来只,鹿呦呦频频跟他碰杯,笑吟吟望着他,不知不觉喝完了第二瓶。司马头有点晕晕乎乎,告罪一声,坐到沙发上歪着,心里很清醒,今天的酒不对劲,里面加了东西。他问鹿呦呦,酒是从哪里来的?鹿呦呦一下子沉默下来,幽幽叹了口气,说起她男友张恪的事,这两瓶酒是他一发小送的,本打算给他过生日时喝,谁知临时安排出差,半途遇到车祸,英年早逝,丢下她一个。 司马“嗯”了一声,猜想这酒是情侣用来助兴的,浅酌细品,一杯半杯就起效,结果他们当佐餐酒喝了个底朝天,暴殄天物不算,连他都有点顶不住。鹿呦呦酒劲上涌,脸红扑扑的,眼神有点迷离,她坐到司马身旁,主动凑了上来,亲了亲他的嘴,鬼使神差舔了一下,结果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两人滚到了一起。 那一年鹿呦呦23岁,司马19岁。 第29节 一错不能再错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折腾完后鹿呦呦觉得特别心虚,伏在司马胸口抬不起头,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勾引堂妹的男朋友,同时还是自己指导的运动员,简直就是犯罪!激情过后,道德重新占据了上风,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司马抚摸着她裸露的后背,若有所思问:“酒里掺了助兴的东西,你知道吗?” 鹿呦呦犹豫了一下,说:“知道,张恪……当时提过一嘴,我不大确定他是不是开玩笑……” 司马“嗯”了一声说:“不是开玩笑,效果很好,也没什么后遗症。还有吗?” 鹿呦呦说:“没了,只有两瓶。” 司马又问:“送他酒的发小是谁?” 鹿呦呦想了想说:“好像叫薛冬,跟他一个大院的,从小玩到大,关系一直很好……当时我训练任务很重,累得精疲力尽,不大有空出去,跟他们不在一个圈子……”她撑起上半身,伸长了手臂去够衣物。 司马听出她不想多谈张恪的事,换了个话题说:“那么你觊觎我的身体多久了?” “你你你……什么觊觎……”鹿呦呦如遭雷击,被劈得外焦里嫩,说话都结巴了。 司马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问:“你是怎么打算的?‘一夜情’,还是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是瞒着鹿沅跟她分享,还是摊牌让她自己决定?” 鹿呦呦怔怔望着他,四目相投,近在咫尺,司马根本不是什么“纯情少年”,他骨子里就是个“海王”,坦荡到恬不知耻,鹿沅怎么会被他迷得神颠魂倒?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马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看来你还没有想好。是鹿沅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她父亲反对我们交往,拜托你‘棒打鸳鸯’?” 鹿呦呦拍开他的手,僵持片刻,重新伏在他胸口,幽幽叹了口气,说:“你真聪明,小叔他要我拆散你们,他觉得你不是鹿沅的良配……” 司马张开双臂抱住她柔韧的身体,说:“我肯定不是他心目中的良配,不过你也做得太夸张了,肉身布施,有这个必要吗?” 鹿呦呦终于绷不住了,破罐子破摔,气急败坏说:“我觊觎你的身体,好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隔了许久,鹿呦呦艰难地说:“你还是跟鹿沅分手吧,你们在一起……不合适,她不是我,她是个好女孩,跟你在一起越久,今后受到的伤害就越大……你不会跟她结婚的,对吗?” 司马平静地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鹿呦呦气苦不已,无奈地抱怨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说会对她负责,怎么负责?” 司马说:“也没什么,她如果愿意接受,我就养着她。” 鹿呦呦感到莫大的侮辱,嗤之以鼻说:“你干脆说包养她得了!” 司马没有否认,他的默认让鹿呦呦很受伤,觉得鹿沅看错了人,她也看错了人。她裹着毯子爬起身,拾起地上的衣物,撂下一句话,“我希望你不要再欺骗鹿沅,跟她说实话,放她自由!” 鹿呦呦没有等到他的答复,她穿好衣服出来,司马已经离开了。鹿呦呦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后悔不已,怎么就一时冲动,怎么就鬼迷心窍,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来?她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一错不能再错,必须向鹿沅坦白,恳求她的原谅! 鹿呦呦拿了手机和钱包匆匆出门,马不停蹄来到火车站,买最早的车次奔赴长洲市。年初五的深夜,她一个人坐在候车大厅里,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鹿沅这个年过得心神不宁,她想念司马,又不愿频繁打扰他,强自压抑思念,有些郁郁寡欢。这天中午,她突然接到堂姐的电话,约她出来见个面,声音里透出浓浓的疲倦。鹿沅担心她出了什么事,问明地点,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见她风尘仆仆,神色憔悴,似乎彻夜未眠,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二人来到一家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鹿呦呦点了双倍意式浓缩咖啡,鹿沅点了热可可。咖啡送上了,鹿呦呦一饮而尽,双手微微颤抖,显得内心极不平静。鹿沅从未见过堂姐如此失态,关心地问她发生了什么,鹿呦呦迟疑良久,终于把自己犯下的大错和盘托出,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但对她没有隐瞒什么。鹿沅静静听着,沉默不语,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鹿呦呦讲得口干舌燥,嘴里发苦,她不敢抬头看堂妹,生怕看到她绝望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鹿沅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片刻后听到司马熟悉的声音,她告诉司马堂姐就在她身边,她问司马堂姐说他们发生了关系,是不是真的。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鹿沅平淡地跟他道别,然后挂掉了电话。鹿呦呦看到她的手紧紧握住手机,手背上青筋凸起,她想要安慰堂妹几句,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安慰她的立场和资格。 鹿沅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站起身,咬着牙齿对她说:“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长洲市了,我也不想再见你……”鹿呦呦心如刀割,她艰难地抬起头,望着鹿沅的背影决然离去,内心的信念轰然崩塌。她觉得自己又一次犯下了大错,甚至比前一次更愚蠢,她成为司马的帮凶,狠狠伤害了鹿沅,把她残忍地推入了深渊。 这不是她的本意,然而成年人只看结果,不谈初衷。从结果看,她完成了小叔的嘱托,成功拆散了司马和鹿沅,为此她们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鹿平安和鹿沅父女间也将产生深深的裂痕,永远无法愈合。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赢家,所有人都是输家,鹿呦呦背负起忏悔的十字架,拖着沉重的身躯,像行尸走肉一样回转北直市。 第30节 处世如此愚蠢 来回奔波三千公里,鹿呦呦累得心力交瘁,回到家吃两片安眠药,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迷糊了好一阵,发生的事一幕幕浮现眼前,鹿呦呦用毯子蒙住头,悔恨像毒蛇咬噬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鹿呦呦不想见人,也没脸见人,她关掉手机,把自己锁在家里,整天昏睡不醒,只有在睡梦里,她才能忘掉自己。 捱了好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圈,鹿呦呦脸颊凹陷,颧骨突起,眼睛显得特别大,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一向爱惜容貌,不愿再折磨自己,冲了个热水澡,振作起精神,煮了一锅粥养养肠胃,吃到五成饱,换上运动鞋出门去散散心。不知不觉走进北直外国语大学,校园里冷清清没什么人,她不假思索,沿着林荫道来到校田径队的健身馆,隔了很远就听见健身器材“哐当哐当”作响,推门进去一看,司马正在做力量训练,光着上身“撸铁”,汗如雨下。 他已经练了很长时间,还剩下最后一项杠铃深蹲,由于缺少保护,他没有上大重量,而是采用小重量多组练习,每组12次,共进行5组。这些都是鹿呦呦的职责,本不该司马自行安排,万一出了岔子,她这个教练难辞其咎。鹿呦呦鼻子一阵阵发酸,眼眶湿润,她伸手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悲鸣。过去的几天,她像中了邪一样,接连不断犯错,她已经23岁了,不是16岁,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不能把头埋在沙堆里装鸵鸟! 等司马的训练告一段落,鹿呦呦拿了毛巾上前,主动递到他手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自然而然接上手。司马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装聋作哑,做了20分钟放松运动,等心肺基本平复下来,进淋浴房冲个温水澡,洗去身上的汗水。鹿呦呦稍一犹豫,招呼他趴在垫子上,在他身上盖条毛巾,为他按摩肌肉。 鹿呦呦不是第一次给司马按摩,但在他们发生关系后,还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她竭力让自己心无杂念,却是徒劳,小腹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动作都有些变形。马马虎虎做完按摩,鹿呦呦如释重负,觉得从未如此辛苦,司马起身穿好衣物,招呼教练一起吃饭去。小食堂还没有开门,鹿呦呦像影子一样不声不响跟着他,二人来到校外,司马挑了家清真饺子馆,一口气点了2斤100个,装了满满四大盘。 饺子馅有牛肉和羊肉两种,皮薄料足,店家还奉送两道开胃凉菜。又是饺子!鹿呦呦笃定他是故意的,扫了他一眼,心中郁闷,放开胃口大吃一顿,喝了很多醋。司马见她恢复了几分精神,顺势说起备战全锦赛的事,鹿呦呦问起这几天的训练,大差不差,决定按计划进行,具体细节上适当微调。两人谈了很久,基本敲定接下来的训练日程,鹿呦呦以有事为由先走一步,离开时抢先结了账,不要花司马的钱。 司马吃完剩下的饺子,慢慢喝着饺子汤,摸出手机给鹿沅拨了个电话,听到语音提示“已关机”。这已经是十几次了,司马猜想鹿沅并非真的关机,十有八九把他拉黑了。如果他还想挽回鹿沅,打不通电话,就该立刻赶回长洲,苦苦哀求她原谅,但司马没有这么做,事实上这样的念头他连想都没想过。读书挺聪明一小姑娘,怎地处世如此愚蠢,遇到危机要一致对外,就算分手,也要把话讲清楚,不接电话置气算什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摇摇头,把手机揣进口袋,起身走出饺子馆,消失在人流中,就像一滴水融入江河,继续向前奔流。 心结解不开,那就干脆放一放,鹿呦呦强迫自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一方面尽心尽力指导司马训练,另一方面重拾起100米栏,榨干体内每一滴精力,每天累到精疲力尽,倒头就睡。时间过得飞快,赵荣华过完年回到北直体育大学,第一件事就是给司马做个全面体检,完了再测100米和200米,他惊奇地发现司马状态保持得很好,各项指标稳中有升,成绩还比年前略有提高,简直就是一个令人惊喜的“金矿”! 赵荣华关照司马回去准备下个人物品,明天到北直体育大学正式报到,住在运动员宿舍参加封闭集训。这次集训的规格很高,李夏至的100米栏成绩还够不上,她只能留在北直外国语大学田径队,接受鹿呦呦的个别指导,等到全锦赛开始前再跟大部队汇合。赵荣华估计她最多“一轮游”,去赛事现场见识一下,开开眼界,拿名次是没有希望的。 司马在男子100米和200米两个项目的成绩颇为亮眼,接近运动健将的标准,本身又是“两校联合培养”的重点对象,赵荣华也有底气为他争取待遇,在这次集训中享受单人间和一类灶。单人间相当于宾馆的标间,有空调,有淋浴间,枕头被褥都是全新的,司马只要带手机、充电器、茶叶、洗漱用品、换洗衣物,拎包入住即可。 因为要封闭12周,司马准备了充足的“口粮”。普洱茶剩得不多,他在一家有名气的“老字号”买了几包茉莉花茶,北直的水硬,有笑话说老太喝水要嚼几下才能下咽,硬水泡绿茶会变酱油汤,茶味也劣,花茶不受影响,因此是北直市民的“口粮茶”。除茶叶外,他还带了不少原版书,打算“闭关修炼”,消磨时间。对旁人而言,封闭集训是痛苦的折磨,一天下来疲惫不堪,根本没精力看书,司马却不同,只要喂饱“通灵蛊”,源源不断反哺精元,很快就能补足气力。 第二天一早,司马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打车前往北直体育大学,开始了全锦赛前的封闭集训。 第31节 长痛不如短痛 鹿沅始终没有把司马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即墨之行成为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她和堂姐也从此断了联系。女儿郁郁寡欢,日渐消瘦,鹿平安都看在眼里,他猜到鹿呦呦“棒打鸳鸯”,彻底拆散了他们,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鹿沅什么都不肯说,他给鹿呦呦打过电话,听得出对方语焉不详,情绪很低落,显然这件事虽然办成了,终究付出不为人知的代价。鹿平安犹豫许久,没有再盯着问,他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对鹿沅而言,她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至于鹿呦呦,希望她同样如此。 时间一天天过去,海甸大学开学在即,鹿沅收拾好行囊,登上了北上的列车,鹿平安放心不下,特地请了假送女儿到北直市。他本打算和鹿呦呦吃个饭,对方以封闭训练为由,冷漠而坚定地拒绝了,鹿平安只能拉上女儿。为了缓和彼此的关系,他让女儿做主,鹿沅带着他去了一家清真饺子馆,点了六两30个饺子,一盘10个,一盘20个,馅有牛肉和羊肉两种,皮薄料足,味道不错。 鹿沅没什么胃口,咬下半个饺子,胡乱嚼几下,喝一口饺子汤,像吃药一样强迫自己吞下去,食不知味,吃着吃着,她忽然泪流满面。鹿平安也觉得心酸,他实在忍不住,低声问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鹿沅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倔强地吞着饺子,一个都不剩,连饺子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站起身对父亲说:“您慢用,我有点事先回学校了……”不等鹿平安发话,像逃一样奔出了饺子馆。 鹿平安结了账,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形单影只,内心的信念有点动摇,他一路问讯来到北直外国语大学,打听鹿呦呦在哪里办公。保安很热心,听他说是鹿教练的小叔,领着他来到校田径队的办公室,正好碰到队长徐则刚,说鹿呦呦在健身馆训练,并给鹿平安指了方向。鹿平安朝健身馆走去,隔了很远就听见健身器材“哐当哐当”作响,他没有直接推门进去,绕到窗口张望了几眼,见鹿呦呦在做杠铃深蹲,一组有一组,咬牙切齿,挥汗如雨,仿佛拼命虐待自己,榨干每一滴精力。 鹿平安站在健身馆前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鹿呦呦出来,她冲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脸上写满了疲倦。鹿平安上前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鹿呦呦说:“小……叔,我还有点事,以后有空再聊吧……”这句“小叔”叫得心不甘情不愿,话也很不客气,拒人于千里之外,鹿平安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怨恨,他的心不禁一颤,僵立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鹿呦呦丢下他朝田径场走去,找到独自训练的李夏至,让她给自己掐秒表,连着跑了三趟100米栏,踉踉跄跄扑倒在塑胶跑道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跑得很糟糕,体力不济,动作变形,最后一趟更是累得抬不起腿,接连踢倒三个栏架。李夏至看出她不对劲,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坚持送她回家,转头给司马打了个电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司马耐心听她说完,告诉她不用去管鹿呦呦,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只是一时想不开,过些时间就会好。李夏至对司马很信服,既然他说没关系,那就真的没关系,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呸呸呸,李夏至觉得自己太不尊师重道了! 鹿平安还是没能和鹿呦呦说上话,独自踏上了归途,他的心情很沉重,大年夜那个电话改变了女儿,也改变了鹿呦呦,所有的症结都在司马身上,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长痛不如短痛,女儿今后的路还很长。 冬去春来,季节转换,司马在北直体育大学度过了一段平淡而充实的日子,单人间住得很舒服,一类灶的饭菜营养均衡,味道也不错,只是“口粮”备少了,他没有想到训练之余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茶叶消耗很快,带来的书也看得很快,集训还没过半,他就看完了 Theplete Poems of William Blake、Pride and Prejudice、Wuthering Heights、The Moon and Sixpence、Walden and Civil Disobedience。 司马给李夏至打了个电话,拜托她补充“口粮”。茶叶好办,挑“老字号”买,挑贵的买,总不会错,至于想看的书,托她就不是很方便,有点为难人了。反正吃住都在北直体育大学,司马干脆请赵荣华帮忙,办了张临时借书证,三天两头逛图书馆。北直体育大学不是只有体育专业,也开设马克思主义、汉语言文学和外语类专业,图书馆始建于1953年,藏书很丰富,司马如鱼得水,借了一大堆书回宿舍慢慢看。 赵荣华啧啧称奇,运动员普遍文化水平低,没几个喜欢读书,司马简直就是“异类”,也正因如此,他始终游离于“集体”之外,没法交到朋友,当然司马也不在意,他只要有书看就很开心。与此同时,封闭集训的效果也很明显,司马的短跑成绩“突飞猛进”,100米跑进了10秒50,200米跑进了21秒35,达到运动健将的水平。这是什么概念?他这个北直外国语大学田径队的“业余选手”,在短跑项目上碾压了大多数北直体育大学的“专业选手”! 赵荣华对司马极为看好,虽然他是“野路子”,无法纳入现有的训练体系,那些所谓的专家一个劲强调“天赋是基础,训练是关键”,其实是为自己争取话语权,说到底,跑得快才是硬道理。在赵荣华看来,只要天赋足够强大,训练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司马是最好的例子,他并不认为训练在他身上起到多大作用。 全国田径锦标赛开幕在即,北直体育大学的封闭集训也接近尾声,按惯例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内部比赛,既是检查集训的成果,同时也摸摸这批运动员的底,对全锦赛的成绩做个初步预判。体育总局对此很重视,副局长亲自带队视察,同行的还有田径运动管理中心的主任和几位专业教练,北直体育大学的校领导陪同他们观看比赛,不明白总局为什么这样兴师动众。 第32节 天王盖地虎 司马参加男子100米和200米两个项目,算上预赛一共四场,对体力是严峻的考验。赵荣华看了赛程安排,建议放弃200米,他觉得司马100米的优势更明显,没必要在内部比赛把自己逼得太紧。司马顺水推舟答应下来,200米的预赛和决赛都在下午,而且间隔时间太短,全部参加的话实在太累,毕竟北直体育大学男子200米强手如林,全力以赴都未必跑得赢。 男子100米跑一趟不过10秒出头,跑完就可以休息,看看比赛,或者干脆回宿舍补觉,司马决定全力以赴,给赵荣华一点信心,以后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待遇。上午9点的预赛中,他稍微收着点,跑出了10秒55,以小组第一的成绩进入决赛。休息2个小时后,决赛正式开始,男子100米是田径项目的“王冠明珠”,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到100米跑道上,参加决赛的8位运动员蹦蹦跳跳做热身,司马在第4道,是夺冠的大热门。 体育总局的陈副局长注意到了司马,他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问身后的随从:“是他吗?” 杨子荣微微眯起眼睛,模棱两可说:“也许吧,看看他跑的情况再说。” “各就各位——预备——嘟!”起跑的信号发出,司马第一个冲了出去,反应时间0.154秒,前25米加速到最大速度,然后保持不变,以近乎冲刺的节奏跑完全程,夺得第一名,时间是10秒41,接近国际赛事中下游水平。全场都沸腾了,赵荣华更是兴奋得直跳脚,考虑到当时是每秒1.4米的逆风,这个成绩含金量很高,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即使放到全锦赛上,也有相当的竞争实力。 杨子荣基本确定,在陈副局长耳边说:“就是他了!” 陈副局长微微点头,如释重负,总算没有白跑一趟,提前把目标揪了出来,万一看走眼,在全锦赛上闹出笑话,体育总局的脸就丢到家了。 跑完100米,司马简单冲了个澡,看了会比赛就到饭点,他正打算好好吃一顿,赵荣华赵教练找到他,脸色有点古怪,说体育总局的陈副局长想见见他。上级领导心血来潮接见夺冠的运动员,握个手勉励几句,记者在旁拍照留念,回去炮制一篇花团锦簇的报导,这是常规操作,司马并没有多想。他跟着赵荣华来到会议室,推门进去,等着他的不是陈副局长,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年轻,挺拔,身体里蕴藏着无穷的力量。“通灵蛊”后知后觉,这才向他拼命示警,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司马神情一僵,不知自己该掉头跳楼,还是故作镇定走上前。 “麻烦关下门——不必紧张,我是杨子荣,我们是同志,坐下随便聊聊!” 同志,多么古老的称呼!司马关上门,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随之镇定下来,转身朝对方笑笑,上前坐到沙发上,顺手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几口,脑子反应过来,脱口说:“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那个杨子荣?” 杨子荣笑了起来,说:“父母取的名字,不是外号,身份证上就是杨子荣,从小到大闹了不少笑话,习惯了……你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司马,不是复姓的那个司马,姓司,叫司马……” 司马自然而然接上去,告诉他父亲雄心勃勃想生满五个,取名司马、司空、司徒、司寇、司农,母亲不答应,结果只有他一个投胎成功,来到这个世界上。杨子荣笑得很灿烂,发自内心的那种,仿佛找到了什么共同点,某种意义上他们都为名字所困——哎,我告诉你,我认识一人叫杨子荣,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哈哈哈……再告诉你,我还认识一人叫司马,人家是司马迁司马懿司马相如,他就叫司马,下面没了,哈哈哈…… 杨子荣也拿了瓶矿泉水喝,单刀直入说:“叫你来是想问一声,你是养蛊的‘蛊师’,对吧?” 司马眨眨眼,一颗心直往下沉,他当然知道“蛊师”,这是官方的正式称呼,在黑暗世界,他们一般自称“草鬼人”。 杨子荣见他沉默不语,抬起拇指戳了戳自己的胸腹,善解人意说:“别担心,我也是‘蛊师’,身体里养了一条蛊虫,用精血饲喂,吃得很多,跑得很快,跟你一样。我看过你的资料,完全违背人体的生理极限,无论跑100米还是200米,保持最快速度一路冲刺到终点,没有任何减速,正常人不可能做到,这是蛊虫改善体质的典型特点,我们就是靠这个寻找‘蛊师’的。” 司马终于知道自己的破绽是什么,他后悔了,应该等几年选择大胃王赛道,而不是运动员,与此同时他也松了口气,主动问对方:“你说的‘我们’是谁?” 杨子荣说:“我们是官方的‘蛊师’,嗯,你可以认为有编制的那种,类似于警察,为国家做事,维护社会秩序,维持社会稳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目前人手紧缺,急需补充新鲜血液,待遇很不错,比你混运动员强多了。顺便说一句,‘蛊师’不能参加比赛,参加了也没成绩,这是《禁止在体育运动中使用兴奋剂的暂行规定》的最新补充条例,蛊虫等同于兴奋剂。” 对司马来说这是“当头一棒”,饲喂蛊虫成本很高,眼下“通灵蛊”还是条幼虫,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休眠中,消耗不大,勉强还供养得起,等到发育成熟,日常供养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更不用说驱使它的特殊能力了…… 杨子荣说:“我们关注你有一阵子了,你家底清白,脑子也聪明,通过了先期‘政审’,只要办理入职手续,就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享受官方‘蛊师’的待遇,比方说每月都会有一笔固定的工资入账,数目视岗位而定,加班有加班费,出外勤有补贴……‘蛊师’有专门的食堂,免费提供高营养伙食,还有刺激蛊虫成熟的专门食谱,当然那是要花钱的,每年安排两次体检,至少4周的带薪休假,服务五年以上,提供一次更换蛊虫的机会……” 司马试探着说:“实在太突然了,我能考虑几天吗?” 杨子荣笑笑,意味深长地说:“当然可以,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想当回一个普通人,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们也可以帮你把蛊虫取出来……” 先礼后兵,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司马并没有被吓到,他站起身跟杨子荣道别,答应三天后给他一个答复。 第33节 大珠小珠落玉盘 司马回到宿舍,已经过了饭点,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没有心思安抚肠胃,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心里却翻江倒海,极不平静。他知道杨子荣,据说不是外号,确实是真名,他还知道“少剑波”、“白鸽”、“一撮毛”、“座山雕”、八大金刚,不过前世他对这些官方“蛊师”敬而远之,没怎么打交道,接触最多的是他们的外围雇员“丧彪”,据“丧彪”透露,杨子荣还不错,讲义气,其他人官里官气,“不是什么好鸟”。 蛊虫要“野蛮生长”,一旦被收编,体制里条条框框很多,那些工资奖金待遇都不是好拿的,当“小白鼠”不算,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给“牺牲”了。按照司马的本意,是不愿意跟着官方混的,一个人自由自在,再熬上几年就能实现“财务自由”,真没必要往身上套枷锁。问题在于他提前暴露了,听听杨子荣是怎么说的,连“政审”都通过了,就等他入职!进入了官方的视野,被国家机器盯上,难道还逃得脱?司马觉得悬。 思来想去,权衡利弊,司马发现他只剩“华山一条路”,老老实实加入杨子荣他们,接受官方的监督和管理。迟早要表态,表态要趁早,他一骨碌爬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这是临走前杨子荣交给他的,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他告诉司马保存好名片,有什么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咨询,如果下定决心,也可以直接跟对方确认。 周凌日,139XXXXXXXX,司马翻来覆去看着名片,猜测着对方的身份。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说:“你好,我是司马。” “我是周凌日。”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很好听,间关莺语花底滑,大珠小珠落玉盘。 司马精神一振,他在电话里告诉周凌日,经过考虑,决定接受杨子荣的邀请,成为官方“蛊师”的一员。周凌日再次确认后,通知他先回家,暂时不要跟任何人接触,明天下午2点到反兴奋剂中心报到,办理入职手续,她会在门口等他。司马又咨询了两个问题,怎样跟校方解释不能参加田径比赛的原因,怎样拿到北直外国语大学的毕业证书。周凌日的回答言简意赅,他们会负责解释,他们会妥善解决。 下午5点比赛正式结束,封闭集训也告一段落,运动员放假三天,确定参赛名单后,统一包车前往全国田径锦标赛的举办地,适应比赛场地,进行最后的针对性训练。赵荣华被叫到会议室,体育总局的陈副局长和北直体育大学的邓校长、宋副校长都在场,一个个脸色凝重,他感到莫大的压力。紧接着反兴奋剂中心的杨处长起身通报,临时抽检发现,获男子100米第一名的司马同学兴奋剂检查结果呈阳性。 不可能!赵荣华跳了起来,他是司马的专业教练,指责司马打针吃药,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司马有没有服用兴奋剂,难道他会不知道?真当兴奋剂是满大街都有的地摊货,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 杨处长让他稍安勿躁,他向各位领导解释,常见禁用药物大致分为精神刺激剂、合成类固醇、利尿剂、麻醉镇痛剂、受体阻断剂、激素等六类,司马同学肾上腺素明显超标,但他并没有注射或服用激素类药品,属于“生理性肾上腺素分泌异常”。正常人在受到强烈刺激,比如兴奋、紧张、恐惧时,都会分泌肾上腺素,司马同学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肾上髓质在短时间内分泌大量激素,远超出正常水平,严重影响心血管、呼吸及代谢,这是他在100米中保持最快速度,一路冲刺到终点的主要原因。 赵荣华知道肾上腺素,那东西对短跑确实有效,相当有只老虎撵着你跑,慢一步会被咬死,能不跑得快嘛!不过“生理性肾上腺素分泌异常”是什么鬼?人家那是天赋秉异,谁让你不能分泌肾上腺素来着!他脑子很乱,正打算为司马辩解,体育总局的陈副局长一锤定音,取消司马参加全锦赛的资格,已经取得的二级运动员证可以保留,但之后不再接受他的评级申请。司马同学的情况并非孤例,反兴奋剂中心在全国范围内也发现过类似的例子,为了避免出现舆情和物议,类似生理性激素分泌异常的运动员,原则上参照染色体异常处理。 赵荣华心里打了个咯噔,感到一阵阵无力,司马的运动生涯还没有起步就结束了,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反兴奋剂中心的错,造化弄人,天意如此!北直体育大学的邓校长也当场表态,暗示校方一定会做通司马同学的思想工作,妥善安排他的学业,不会给领导添麻烦。反兴奋剂中心的杨处长最后还补充了几句,“生理性肾上腺素分泌异常”极其罕见,是很有价值的课题,今后中心可能会请司马同学配合,做一系列检测和研究,希望校方予以方便,不要影响他毕业。这些都是旁枝末节,邓校长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事情告一段落,天色已经不早了,陈副局长没有留下来吃便饭,邓校长和宋副校长一路送他们到停车场。赵荣华跺了一下脚,心急火燎去宿舍找司马,却扑了个空,他已经收拾行李离开北直体育大学,电话也打不通。整件事透着蹊跷,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赵荣华想了想,又赶到邓校长的办公室,正好宋副校长也在,他趁机提了嘴司马是两校联合培养的重点对象,北直体育大学也不能单方面做主,邓校长眉头微皱,让宋副校长跟北直外国语大学好好沟通,妥善解决后续问题,不要向上甩锅,留有后遗症。 宋副校长把赵荣华叫到自己办公室,详细问了司马的情况,决定找个时间去一趟北直外国语大学,跟对方负责这个项目的副校长见个面,商量下处理意见。他关照赵荣华提前跟鹿呦呦通个气,双方都有准备,才能坐下来谈。 第34节 让子弹飞一会儿 司马回到家放下行李,饥肠辘辘,出去吃了几碗炸酱面垫垫,路过便利店买了一包口香糖,塞进嘴里嚼着去蒜味。一路走,一路嚼,忽然觉得有点惆怅。刚结束为期12的封闭集训,这是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备战全锦赛,从此以后他与体育赛事无缘,男子100米和200米的跑道上再也见不到他的英姿,奖金近在咫尺,不翼而飞,精心筹划的未来像个肥皂泡,一戳就破,再世为人依然磕磕碰碰,希望“大秦船舶”不要出现意外,否则的话他可以去跳楼了! 司马叹了口气,仔细回想,觉得自己没有考虑太久,当天下午就打电话表态,十分明智,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在杨子荣那边起码能留个好印象。种种迹象表明,官方“蛊师”目前还处于招揽人手的草创阶段,“百废待兴”,连个专门的“据点”都没有——周凌日让他明天去反兴奋剂中心报到,蛊虫等同于兴奋剂,所以“蛊师”的编制挂靠在反兴奋剂中心,也没毛病! 那年头手机还是Symbian系统,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上网不方便,司马找了家网吧查点资料,手机一个劲地振动,他没有理睬。回到家里看了眼,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堆询问短信,有赵荣华,也有鹿呦呦和李夏至,就是没有鹿沅,他想了想没有回复,决定“让子弹飞一会儿”,至少等明天报到了再说。司马把手机调成静音,刷牙洗脸,早早就上床,靠在床头看了会书,熄灯睡觉,从下午5点到第二天上午10点,一口气睡了17个小时,连梦都没做一个,集训的疲劳彻底消失,精力充沛,仿佛新生。 上过厕所,肚子里空空如也,司马已经习惯了集训期间运动员一类灶,自个儿外出觅食既麻烦,又费钱,好在杨子荣说“蛊师”有专门的食堂,免费提供高营养伙食,这是个好消息,令人期待。好吃不过饺子,他找了家清真饺子馆,狼吞虎咽哄饱肚子,慢慢喝着饺子汤,望着街头车水马龙,不禁微微一笑。他记起一首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虽然不是很贴切,但符合他现在的心境。命运受制于人,不得自主,没有等到蛊虫成熟,就暴露了身份,这一世他闯入一条全新的赛道,未来隐藏在迷雾里,能走到哪一步,无人知晓。 司马在饺子馆坐了很久,喝掉三碗滚烫饺子汤,起身结账,叫了辆出租车前往反兴奋剂中心。他提前下车,卡着点走到大门口,果然有个女的在等他,年纪貌美,肤白腿长,带点西域风情,看上去像混血,从头到脚干干净净,让人自惭形秽。司马体内的“通灵蛊”微微一动,提醒他对方也是一名“蛊师”,不过威胁不大,没什么战斗力。司马微微眯起眼睛,猜测对方体内寄生的是“无垢蛊”,杨子荣“饥不择食”,连这种宿主都招揽了吗? 司马打量着周凌日,伸出手去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司马。” 对方似乎有洁癖,没有跟他握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说:“我是周凌日,请跟我来,杨处长在等你。” 司马立刻反应过来,杨处长就是杨子荣,他在反兴奋剂中心挂了个头衔,方便行事。他跟着周凌日一路往里走,问:“咱们是哪个处的?” 周凌日没有回答,脚步一转,绕过一个花坛,指了指一幢灰扑扑不起眼的小楼,说:“到了。” 司马看见水泥柱上挂了块“标牌”,上面用宋体字写着“情报和调查二处”。他事先做过功课,反兴奋剂中心下设办公室、运行管理处、保障处、教育预防处、检查处、法律事务处、情报和调查处、食品药品检测实验室8个部门,这个“二处”不在官网上,显然是为“蛊师”新增的。 周凌日领着司马进入小楼,上到三楼,木地板“嘎吱嘎吱”响,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气息,都是有年头的老古董了。来到东头的处长室,门敞开着,杨子荣坐在办公桌后一本正经看文件,周凌日敲了敲门说:“处长,司马到了。” 杨子荣抬头说:“让他进来吧!” 周凌日侧转身,司马表现出恰如其分的紧张,肩背僵硬,小心翼翼走进办公室。杨子荣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勉励了几句,说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工作上生活上遇到问题,可以找周凌日,也可以直接找他。他没有在司马身上多花时间,安抚几句后叫来周凌日,让她领着司马去办理入职手续,安排办公室,跟同事见个面认识一下。 周凌日招呼司马跟她走,来到二楼的综合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找了张入职信息表,让司马坐下慢慢填。司马留意到周凌日的办公桌纤尘不染,个人物品摆得整整齐齐,横平竖直,身后窗台上养了几盆绿萝,叶片油亮肥大,盆里铺满了白色的珍珠岩,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土壤。他肚子里暗暗好笑,听说“无垢蛊”的宿主都有“强迫症”,一天要洗十几次手,手上的皮都洗秃噜了,不过看周凌日的手,好像没有夸张到这个地步。 司马坐定下来,粗粗扫了眼入职信息表,跟大学的新生信息表差不多,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民族籍贯政治面貌,学历婚姻家庭住址,简历奖惩家庭成员,只是最后多了一栏,要求详细说明蛊虫的来源和特性。司马有一说一,把前世获得“通灵蛊”的经过写了下来,阴差阳错,纯属巧合,即使组织上找“丧彪”核实,也没有半句虚言,至于特性,他什么都不知道。 司马填好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交给周凌日。周凌日打开电脑,把他的信息录入系统,十指灵巧地敲击着键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为了不影响打字,她没有留指甲,边缘打磨成完美的弧形,像一弯峨眉月。 第35节 内勤办公室 周凌日把司马的入职信息表打印出来,确认签字后给他办了张门禁卡,门禁卡同时也是饭卡,工作日的中午11:00-13:00、晚上17:00-19:00可以在一楼食堂刷卡用餐。司马问起单位的情况,周凌日告诉他“蛊师”暂时挂靠在反兴奋剂中心,借用这幢小楼过渡一下,正式的办公地点还在筹建中,对外他们隶属于“情报和调查二处”,处长是杨子荣,副处长是“少剑波”和“座山雕”,前者是外勤一组组长,后者是外勤二组组长。 反兴奋剂中心是约定俗成的叫法,全称是“国家体育运动委员会运动医学研究所兴奋剂检测中心”,十年前就在这幢小楼办公,后来搬进了条件更好的新楼。“老楼”本打算推倒重建,改成宾馆,后来论证方案时发现是控保建筑,小修小补加固了一下,条件相对差了点,门窗漏风,冬冷夏热,没有电梯,只能凑合着用。一楼是食堂、仓库、保安部和保洁部,二楼和三楼是办公室和会议室,四楼是财务室、医务室、资料室和档案室,四楼有门禁,需要特定的权限才能进入。 近期入职的新人共有四位,司马是第一个来报到的,等人到齐后会统一安排体检和岗前培训。这几天他先坐在内勤办公室,听薛冬薛主任安排,熟悉下二处的情况。薛主任好说话,与人为善,外勤组的“蛊师”脾气都比较大,万一遇上不要跟他们硬扛,安全第一,退一步开阔天空,情报和调查二处的事一向内部解决,报警都没用。 周凌日最后提醒司马关于“生理性肾上腺素分泌异常”的说辞,这是官方的解释,对外无论什么场合,口径都要保持一致,不能说漏嘴。至于毕业证书的事,稍微有点难办,要等两校协商的结果,北直外国语大学直属教育部,不一定买体育总局的帐,不过北直体育大学愿意为他托底,最不济转学籍,四年后拿张北体大的毕业证书,不影响他在二处的晋升。 司马在综合办公室坐了很久,问得很细,一点都不像个新人,周凌日费了不少口舌给他解释,尽管不喜欢啰嗦,但职责所在,必须一一交代清楚。她的心情不好,对司马的印象更不好,这个没眼色的家伙,真该丢去外勤组吃点苦头,才知道什么是谨言慎行,夹着尾巴做人! 好不容易才等到对方住嘴,周凌日忙起身撵他去报到,她领着司马来到内勤办公室,把他甩给薛冬。薛冬年纪不大,二十来岁风华正茂,满口北直土话,对司马也很客气,聊了几句,安排他坐在靠窗的空位上。他告诉司马,内勤办公室目前只有他和另一位卞副主任,管着食堂、仓库和保安保洁,相当于后勤部门,为大伙儿服务,他初来乍到,也没什么要紧的活,看看门跑个腿送送资料什么,朝九晚五,按时上下班就行。看在司马“年少无知”的份上,他顿了顿,特别提醒他避着点外勤组,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司马猜想“外勤组”都是些战斗力爆棚的糙汉子,性情暴躁,不可理喻,之前一定发生过不愉快的冲突,所以薛冬和周凌日都有这一说。 司马空着两个手来报到,办公桌上什么都没有,薛冬写了个条,让他到仓库领些办公用品,包括文具、纸张、文件夹、订书机、水杯什么的,办公总得有个办公的样子,不然的话让领导看见,板子会打在内勤办公室身上。司马体察到薛冬的用意,有前世的经历,他很适应职场的潜规则,规规矩矩领了办公用品回来,有些收在抽屉里,有些摆在桌面上,还泡了一杯茶,营造出办公的气氛,心里觉得挺有意思。 转眼就到了下班的点,薛冬招呼司马吃了晚饭再走,司马从善如流,跟着他来到一楼的食堂,体验一把“免费的高营养伙食”。出乎意料,大伙儿对吃饭都很积极,整幢小楼的人都下来了,司马体内的“通灵蛊”跳个不停,他暗中计数,总共23位工作人员,包括杨子荣、薛冬、周凌日和自己在内,只有9位“蛊师”,有战斗力的蛊虫更是寥寥无几。 二处的食堂同样采用“自助餐”形式,吃多少拿多少,菜品有两类,一类是所有人都可以取用的“公灶”,一类是专供蛊师的“特灶”。司马扫了一眼,“特灶”相当于运动员的一类灶,以高蛋白低脂肪为主,慢火蒸煮,尽量保持食材的营养和本味,“公灶”没什么讲究,爆炒煎烤,浓油赤酱,不忌猪肉和下水,看上去十分诱人,司马还看到了久违的蒜泥白肉和回锅肉。 “蛊师”要饲喂体内蛊虫,胃口都很大,连纤尘不染恍若射姑仙子的周凌日,也坐定下来吃了好几盘。谁都不能“吸风饮露”,仙子也要吃喝拉撒,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血光之灾”,佛家说人的身体就是个“臭皮囊”,想穿了谁都干净不到哪里去,“无垢蛊”简直就是个笑话!司马一边吃喝,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交谈,薛冬跟杨子荣提起,最近“蛊师”出外勤的多,在家用餐的少,“特灶”每天都剩了不少,浪费可惜,要不要酌情削减些,杨子荣说食堂归后勤办公室管,让他看着办。司马会心一笑,领导的语言就这么微妙,看着办的意思就是没出问题没问题,出了问题你担责。不过薛冬的话也透露了一些关键信息,在家的“蛊师”有9人,出外勤的大致相当,否则的话也犯不着削减“特灶”。 细嚼慢咽,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司马还喝掉一瓶佐餐酒,原瓶进口,法国波尔多产区,拉菲古堡,看上去有点眼熟。他心里有数,内勤办公室的这位“薛主任”,十有八九就是张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专供“蛊师”的菜品果然剩下不少,薛冬关照食堂统一打包,临走前塞给司马沉甸甸一大袋,让他带回去慢慢吃。司马留意到其他“蛊师”人手一袋,连周凌日也不例外,小姑娘明明勒得手疼,却也舍不得丢下。司马意识到那些都是滋养精血的好东西,“蛊师”的专属福利,普通人根本吃不到,心情愉悦,一下子对单位有了好感。 第36节 既来之则安之 趁着夜色回到出租房,晚饭吃得很丰盛,胃里满满当当,司马心满意足,有些“食困”。他冲了个澡,组织语言打好腹稿,擦干身体后回了两个电话,先赵荣华,后鹿呦呦。他们已经从不同途径得知“生理性肾上腺素分泌异常”的事,原谅了司马迟迟没有联系,惋惜之余,不约而同劝他放宽心,既然不能参加比赛,那就好好念书。司马含糊其辞敷衍过去,他心里清楚,继续留在北直外国语大学好好念书是不可能的了,官方绝不会允许“蛊师”脱离控制,放任自流,他们是一颗颗“定时炸弹”,实在太危险了……他当然清楚“通灵蛊”没什么危害,但杨子荣他们不知道,万一是“祝融蛊”或“嗜血蛊”呢? 他再也回不去北直外国语大学了。 丢下手机,解开塑料袋,里面是一盒盒剩饭剩菜,荤素搭配,营养齐全,此外还有鸡蛋和鲜奶,正好抵明天一顿早餐。司马在灯下看了会书,早早上床睡觉,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准时上班,继续扮演新人的角色。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床精神抖擞,司马热了热昨天带回来的饭菜,连同鸡蛋鲜奶一扫而光,觉得这样的日子挺不错。窗外阳光普照,也不是太热,他早早出门,一路健步如飞走到单位,刷卡进小楼,径直来到二楼内勤办公室。薛冬和卞尧舜都没到,办公室空无一人,司马开窗透气,提了热水瓶去茶水间打开水,正好碰到周凌日,不咸不淡打个招呼。 司马回办公室泡了杯花茶,站在窗前慢慢喝着,窗外绿树婆娑,生机勃勃,城市的噪音隐约可闻,红尘隔而不隔,恰到好处,并不让人讨厌。他喝了三开茶,听到有人进门,回头一看,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剪了个“板寸头”,胡子拉碴,耷拉着眼皮像没睡醒,摇摇晃晃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打量了司马几眼,含含糊糊问:“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司马沉着地说:“司马。” 卞尧舜嘴里像含了个橄榄,说:“对,司马,这个名字也少见……小伙子还没体检吧,告诉你,体检可是道生死关……” 薛冬走进办公室,正好听到后半句,皱起眉头打断他:“老卞,不要危言耸听吓唬新人!” 卞尧舜乜了他一眼,根本不买主任的账,嘟囔说:“哪个吓唬他了?老子不就上了杨子荣的当,折腾来折腾去,一条命只剩半条……” 薛冬没有尊重老前辈的意思,没好气说:“省省吧,原本是半条都不会剩的!” 卞尧舜哼哼唧唧,没有再说下去,转而指指办公桌,支使司马去给他泡杯茶,要他喝的那种花茶。司马到他办公桌上拿了茶杯,发现残茶都长毛了,白花花一层霉菌,看着就恶心。他只好端着茶杯去茶水间洗干净,回办公室拿自己的茶叶给他泡上茶,搁在茶几上,卞尧舜深吸一口气,咂咂嘴说:“吴裕泰的高碎,就是这个味儿!小子,教你个乖,高碎要用搪瓷缸子沏,茶垢不能洗,抓半把茶叶,刚开的水,慢慢转着注,不能急——” 薛冬嗤之以鼻,毫不客气拆他的台,说:“茶叶沫子,穷讲究!北直人就是矫情,什么豆汁,灌肠,卤煮,炒肝,麻豆腐,熬白菜,都是便宜货,说得再玄乎,其实吃不起好东西!有肉谁还吃下水?” 卞尧舜说:“吓,你不懂,五味神在北直,吃的就是那个味!” 司马觉得特有意思,卞尧舜是老北直人,薛冬是新北直人,碰在一起斗嘴,火星四溅,长了不少见识。 卞尧舜喝了司马的茶,觉得小伙子不错,问他是怎么给杨子荣“逮着的”,司马说他看中校田径队伙食免费,拼命练100米和200米,混了张二级运动员证,没考虑收着点,结果跑太快漏了馅。卞尧舜拍着大腿狂笑不止,说司马真他妈是个天才,他就没想过朝运动员方向发展,话说回来,人不能太张扬,出头椽子先烂,悠着点,十分力气使五分,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计! 司马耸耸肩,说既来之则安之,二处的“特灶”也很好,有机会的话,拜托卞主任在杨处长跟前替他说说话,把他留在内勤办公室。卞尧舜看了他几眼,说小伙子有见识,干内勤比跑外勤安稳,“特灶”的免费饭菜不香吗,何必去打生打死!薛冬插嘴说他毒害小年轻,有机会不去闯一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精彩…… 早上9点上班,11点吃午饭,司马跟着两位主任去食堂,卞尧舜虽然不是“蛊师”,却跟“蛊师”坐在一起,三口两口就吃饱了,拿了杯葡萄酒慢慢晃着,巴巴地看他们吃,仿佛在缅怀过去。司马猜想卞尧舜曾经是“蛊师”,寄生在体内的蛊虫太过凶险,被强行取了出来,结果折腾掉半条命,杨子荣留他在内勤办公室领份干薪,就当是养老送终,挺有人情味的。 吃过午饭,内勤办公室关起门来午休,卞尧舜毫不客气占据了沙发,没多会就鼾声如雷,薛冬有个躺椅,他嫌卞尧舜太吵,拿耳塞堵住耳孔,睡得很踏实,司马只能在办公桌上趴一会,窗外蝉声喧哗,与鼾声一唱一和。睡到下午3点,薛冬叫醒卞尧舜,这才开门办公,司马提着空水瓶去打水,说巧不巧,又一次碰到了周凌日。 周凌日通知司马,明天下午2点到综合办公室,人齐了先去体检,再进行岗前培训,杨处长亲自给他们上课,机会难得。司马问她其他新人是不是都入职了,周凌日说只来了两个,还有一个放弃了。司马故意问还可以放弃吗?周凌日的神情有些古怪,说交出蛊虫就可以当回普通人。司马记起卞尧舜的话,觉得人犯起蠢来实在是没救了! 第37节 岗前培训 来到二处的第三天,司马终于迎来了入职体检。 体检地点在四楼医务室,周凌日刷主任的卡领他们上去,跟司马一起体检还有两位新人,一个叫查光辉,一个叫杨洋,都是杨子荣从外省运动队“揪出来”的“蛊师”,查光辉练铅球,一级运动员,杨洋练游泳,运动健将,全部以“生理性肾上腺素分泌异常”为由禁赛,这么多年白练了。 运动员的资料都是现成的,所以体检就很简单,草草了事,身高,体重,视力,肺活量,最后做个B超。B超才是关键,但司马并不知道结果,只知道他“平安过关”,没有人对他体内的蛊虫提出任何异议。同样“平安过关”的还有查光辉和杨洋,不过他们在B超这个环节花费的时间远比司马久,这意味着他们体内的蛊虫更具价值,值得进一步关注,司马猜想他们受重视的原因是蛊虫偏向于“战斗型”。蛊虫的能力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就像开盲盒,比如说“无垢蛊”就是鸡肋中的鸡肋,也幸亏周凌日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生,换作糙老爷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体检结束后,周凌日带他们来到三楼的会议室,二处的一把手杨子荣亲自给他们上了一课,恶补下“蛊师”和“蛊虫”的基本常识。对司马来说,这些常识没什么新意,但他还是记得很仔细,与黑暗世界不同,杨子荣抛出一系列规范的概念,“先天蛊”和“后天蛊”,“战斗蛊”和“辅助蛊”,“取蛊”和“种蛊”,“仙蛊”、“妖蛊”和“人蛊”,唬得新人一愣一愣,就像听微积分,反应不过来。 有些概念很好理解,比如“先天蛊”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蛊虫,“后天蛊”是后天寄生的,再比如“取蛊”指从宿主体内取出蛊虫,“种蛊”指人为种入蛊虫,有些概念就不知所云了,蛊虫分为“仙蛊”、“妖蛊”、“人蛊”,基于什么标准?杨子荣也知道他们满头雾水,做了必要的解释,这是一个粗略的参考,只针对“战斗蛊”而言,并不十分准确,大体来说,如果普通人的战斗力为5,那么人类的极限大约10-20,以此类推,不同蛊虫附加的战斗力差别极大,50以内称为“人蛊”,50-100为“妖蛊”,100以上为“仙蛊”。 查光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脱口问是不是战斗力100的“蛊师”可以打20个普通人?杨子荣纠正他的错误观念,20个“战五渣”加在一起的战斗力达不到100,基本上还是5,最多小数点后面有变化,5.1,5.2之类。查光辉表示不理解,杨子荣用拳王迈克·泰森打比方,据说泰森卧推132公斤,深蹲463公斤,百米11.7秒左右,左手一拳的力量500公斤左右,右手一拳800公斤左右,而未经过专业训练、身体健康的普通人卧推60公斤左右,深蹲70公斤左右,百米13秒左右,全力出拳的力量大概在120公斤左右,假设泰森的战斗力达到人类的极限20,4个战斗力为5的普通人围殴泰森,打得过吗?普通人打泰森一拳破不了防,泰森打普通人一拳当场KO,别说4个,10个20个都悬。 查光辉举一反三,说照这样算战斗力100的“蛊师”打5个泰森轻轻松松?10个20个也没问题?杨子荣有些无奈,扶着额头说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总之战斗力不能简单累加……杨洋看了查光辉一眼,觉得他的脑子实在不大灵光。杨子荣不想在战斗力的问题上多纠缠,岔开话题说蛊虫的战斗力要完全成熟后才能定型,根据体检的结果,查光辉和杨洋的蛊虫偏向于“战斗型”,司马的蛊虫大概率是“辅助型”,具体有什么能力,目前还没法预知,不过他们都通过了初步评估,成为正式“蛊师”,接下来会安排到不同的岗位见习。 结束了岗前培训,杨子荣丢下他们回办公室续口气,周凌日走进会议室,宣布他们的见习岗位,司马在综合办公室,查光辉和杨洋在外勤一组,见习期半年,不能适应的话再转岗。果然,查光辉和杨洋才是重点培养对象,外勤一组的组长是“少剑波”,二处的“三驾马车”之一,至于司马,没去成心仪的内勤办公室,反而成为周凌日的同事,让他有些意外。 一番折腾,差不多又到了饭点,司马回到内勤办公室跟薛冬和卞尧舜道别,薛冬错愕之余,表露出恰如其分的遗憾,卞尧舜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揶揄他踩到狗屎运,综合办公室的主任是“白鸽”,一向护短得很,以后没人敢欺负他,一定要抱紧这根粗大腿!司马没想到“白鸽”这么厉害,这属于意外之喜,反正他只想安安稳稳混日子,有人罩着总比无依无靠好,他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薛冬给司马找了个旧纸箱,让他把办公用品直接搬到新岗位,省得再领另一套了。司马跟他们道别,抱着箱子往办公室去,忽然觉得自己像被单位扫地出门,幸好没人看见,否则的话势必沦为笑谈。周凌日看见司马抱着纸箱灰溜溜进来,忍不住掩嘴偷笑,问他装了什么宝贝疙瘩,巴巴地搬过来。司马苦笑着解释了几句,越描越黑,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薛冬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捉弄他。 周凌日笑了一会,告诉他主任不在,“工位”已经安排好了,暂时就坐在她对面。司马的座位背对大门,毫无隐私可言,干不成私活,不过初来乍到,夹起尾巴做人,他什么都没说,从纸箱里取出办公用品,随手堆在桌上,看得周凌日大皱眉头。她有强迫症,看不得凌乱,见司马没有整理的意思,实在忍不住,起身亲自帮他摆放,每样东西都要跟桌边平行。司马看着她笑,周凌日瞪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第38节 林海雪原 搬到综合办公室的次日,司马见到了他的顶头上司“白鸽”,她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剑眉凤目,嘴唇很薄,有点“刻薄相”。她不假辞色问了司马的情况,关照他去附近的健身馆办张年卡,报她的名头,每天下午都去锻炼,过段时间有事要他办。“白鸽”行色匆匆,这次来似乎就是为了见司马一面,说完起身就走,连凳子都没坐热。司马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周凌日是怎么回事,周凌日告诉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好锻炼,帮主任办事。司马肚子里犯起了嘀咕,难不成他这个“辅助型”的蛊师也要出外勤? 吃过午饭,司马一路晃悠着走出反兴奋剂中心,东找找西看看,隔了一条马路有家百川健身馆,门面很气派,占了整整三层楼,进门就是一堵照壁墙,上书“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十个大字,剑拔弩张,令人头皮发麻。前台的迎宾小姐笑容可掬上前来,司马直截了当说“白鸽”介绍他来办卡,那小姐神情一肃,把司马请到隔壁贵宾室,端茶奉水,请他稍候。过了片刻一位崔姓教练接待他,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自我介绍是他“一对一”私教,未来三个月的拳击体能训练已经安排好了,说着拿出一张表格,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包括时间、项目、强度、效果,分门别类罗列清楚,堪比一份运动员的训练计划。 司马这才明白过来,“白鸽”安排他学拳击,未学打人先学挨打,看来要办的事并不简单。顶头上司的指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司马在崔教练指定的位置签下名,接过一张黑色的健身卡,同样印有“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编号是000286,凸版烫金,做工很精致。问起费用,崔教练说百川跟二处是战略合作伙伴,费用年底统一结算,不用会员个人支付。司马心中有数,这也是“蛊师”福利的一部分,他没有多问,当天下午就体验了一把私教课。 崔教练退役前是职业拳击选手,经验丰富,他根据二处提供的资料,重点研究司马封闭集训期间的录像,制定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训练方案,主要围绕力量、耐力、爆发力三个核心展开,每周5次,每次90分钟,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持续四周,采用模块化组合训练,逐步增加强度。其中基础力量模块包括杠铃深蹲、哑铃卧推、硬拉训练等,爆发力模块包括药球抛投、跳箱训练、阻力带出拳等,核心稳定模块包括悬垂举腿、平衡盘单腿蹲、药球侧抛等,耐力强化模块包括变速跳绳、反应靶连击、长距冲刺跑等,此外还有恢复和营养,风险控制,阶段性测试等环节,极其专业。 司马过去是短跑运动员,100米和200米都能达到一级运动员的标准,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短跑着重训练下肢,拳击着重训练上肢,二者还是有不小的差别。司马在崔教练的指导下练了90分钟,汗流浃背,轻轻松松完成各项训练,完全没问题,崔教练对他刮目相看,不愧是运动员,这种体质随便练什么项目都不会差,他考虑要不要调整下计划,给他上上强度。体能训练是基础,不是目的,崔教练最终决定提前穿插一些拳击练习,组合拳,步法,防守,沙袋,手靶,反应球,看看效果如何。 一周五天,周末休息调整,司马基本上只上半天班,他在综合办公室没有固定的分工,周凌日指使他干这干那,带口信送文件,都是些跑腿的活,有他一个不多,缺他一个不少。不过跑腿有跑腿的好处,除了四楼暂时去不了,二楼三楼的办公室跑了个遍,今天打听一点明天打听一点,大体摸清了二处的核心班底。算上他们三位新人在内,一共有二十一位“蛊师”,多半以外号相称,处长杨子荣,这是真名实姓,如假包换,副处长“少剑波”、“座山雕”,综合办公室主任“白鸽”,内勤办公室主任薛冬,这个也是真名,他们五个是二处的“元老”,除此之外,外勤一组有“通信员”、“长腿”、“坦克”、“神枪手”、“山林通”、“猎人”,外勤二组有“许大马棒”、“蝴蝶迷”、“中央军”、“一撮毛”、“小炉匠”、“定河道人”,最后再加上百无一用的周凌日,就是目前官方的全部在职“蛊师”。 在司马的印象里,“丧彪”还说起过什么“八大金刚”,估计是后来才加入的,目前不知在哪个旮旯混日子。这些外号很能说明问题,司马推测杨子荣是二处的创始人,真正的顶梁柱,战斗力稳稳压过“少剑波”、“座山雕”、“白鸽”一头,至于薛冬为什么没外号,让人费解,至少在二处显得很突兀。为此司马特地带了一包吴裕泰的茉莉龙珠,亲手给他泡一杯尝尝,趁他喝得高兴,虚心请教。薛冬心情很不错,笑眯眯提醒他“少剑波”姓鞠,“座山雕”姓崔,“白鸽”姓白,“通信员”姓高,“长腿”姓孙,“坦克”姓刘,“神枪手”姓栾,“山林通”姓李,“猎人”姓姜,“许大马棒”姓许,“蝴蝶迷”姓姜,“中央军”姓马,“一撮毛”姓刘,“小炉匠”姓栾,“定河道人”姓宋,明白了吗? 司马想了想,说:“《林海雪原》里没有姓薛的?” 薛冬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只能是薛冬,你也只能是司马!” 司马咧嘴笑了笑,说:“其实以后我们的同志会越来越多,不必拘泥《林海雪原》,比如查光辉叫‘渣渣辉’,杨洋叫‘喜羊羊’,都挺不错的……” 薛冬重复了几遍“渣渣辉”、“喜羊羊”,夸奖司马这两个外号取得好,朗朗上口,让人过耳不忘。他认为司马说得不错,现在二处已经不是刚起步那会,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林海雪原》不够用了,要另辟蹊径才行。从那天起,“渣渣辉”和“喜羊羊”就绑定了外勤一组的两位新人,没有人征求他们的意见,据说这两个外号是从内勤办公室传出来的,连“少剑波”都这么叫他的两个手下。 第39节 一个比一个变态 周凌日是清楚来龙去脉的,她笑得肚子都疼了,既然查光辉和杨洋跳出《林海雪原》,有了这么两个喜闻乐见的外号,她也不想放过司马,想来想去,“司马”本身就像个外号,没有更贴切的替代。当办公室只剩两个人时,周凌日跟他开玩笑,司马把“司马、司空、司徒、司寇、司农”的故事再说了一遍,并告诉她其实“周凌日”这个名字也暗藏玄机。 周凌日不信,名字是父母取的,从小叫到大,有没有“玄机”难道她不知道?她一定要司马解释清楚,司马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说天文学上有个术语叫“金星凌日”,金星轨道在地球轨道的内侧,某些特殊时刻,当地球、金星、太阳在一条直线上,这时从地球上可以看到金星像一个小黑点,在太阳表面缓慢移动,这就是“金星凌日”,也叫“小日食”,可分为五个阶段:凌始外切、凌始内切、凌甚、凌终内切、凌终外切……周凌日的心跳了起来,她的生父叫周启明,她的生母叫凌甚,她打断司马的话,要他直接说结论。 司马慢吞吞说:“凌日的天体是金星,金星的英文是 Venus,Venus是罗马神话里爱与美的女神,所以这个名字寄托了美好的祝福。” 沉默片刻,周凌日说:“我父母是大学同学,一个学天文,一个学中文,也许是这样的吧,他们从来没说起过……” 司马随口说:“你回去可以问一问。” 周凌日扫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他们已经过世了,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将来等我也到了地下,再问他们吧……” 司马想跟她说声“抱歉”,但看了看她的神情,又觉得什么都不说,保持沉默比较好。那天剩下的时间,周凌日的情绪都不高,她恢复了之前的高冷,办公室里的空气几乎变凝滞,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很蠢,不知道“金星凌日”,名字里的“玄机”还要司马指出来,这些年被蛊虫折腾成强迫症,没什么长进,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吃过午饭休息了会,司马跟周凌日打个招呼,去百川健身馆继续他的体能训练。这天体能训练结束得早,崔教练教司马练习组合拳,直拳、摆拳、勾拳连贯组合,包括两拳组合、三拳组合和四拳组合,配合力量、距离、角度和步法的变化,形成肌肉记忆。司马练得很认真,相比于短跑,拳击的技巧性更强,很难一蹴而就,12周的训练并不宽裕。不过司马有个优点,体力特别好,似乎永远都不会疲倦,他练90分钟的强度,差不多相当于别人的两倍,崔教练看在眼里,并没有太过吃惊,二处的“怪物”一个比一个变态,司马还算不上最突出。 足够出色,但不是最突出,这是司马刻意营造的人设,事实上他留了手。“特灶”的伙食就像周凌日的名字,暗藏玄机,有了充足的精血供养,“通灵蛊”成长很快,不断反哺精元,司马感到身体每天都在进步。他很好奇,自己的“战斗力”究竟达到了几?按照杨子荣的说法,泰森的战斗力是20,那意味着卧推132公斤,深蹲463公斤,百米11.7秒左右,左手一拳的力量500公斤左右,右手一拳800公斤左右,目前他的卧推是100公斤,深蹲200公斤,百米10秒5左右,拳力没测过,估计战斗力可以摸到10。不过他很怀疑泰森的数据,卧推132公斤还说得过去,自己努力一下也能达成,深蹲463公斤实在太夸张了,800公斤的拳力也超出了人体肌肉主动发力的理论极限,估计以讹传讹,水分不少。 蛊虫反哺精元,提升宿主的体质,一开始效果最好,越往后越不明显,这叫做“边际递减效应”。司马估计自己永远也达不到传说中泰森的水平,说到底,只有“战斗型”蛊虫才能提供额外的战斗力加成,而他只是一个“辅助型”的蛊师。等到“通灵蛊”完全成熟后,他将成为其他蛊师的“耳朵”和“眼睛”,及时提供敌方情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辅助得再好,也不过赚个零头,好比足球运动员中最挣钱的永远是前锋,因为他们能进球,奠定胜局。司马不愿为他人作嫁衣裳,但蛊虫不给力也没办法,他考虑过换“换蛊”,也就是先“取蛊”再“种蛊”,问题在于一来风险极大,损伤根本,二来没有厉害的蛊虫也是徒劳。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要考虑的是站稳脚跟,在二处占得一席之地。卞尧舜有一句话泄露了天机,“白鸽”护短,要抱紧这根粗大腿,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了。司马思来想去,决定在“实战”上做文章,他通过赵荣华了解到,北直体育大学的拳击教练屠一烽是练武术出身,年轻时打遍北直城,号称“屠疯子”,后来才改邪归正教拳击。他托赵荣华说个情,表示自己对拳击很感兴趣,正在健身房上私教课,觉得有点“吃不饱”,希望能得到屠教练的指导,指条明路。屠一烽看在赵荣华的面子上答应下来,约他带齐装备,周末到平西拳击馆来,先看看他的情况再说。 平西拳击馆的馆长吉量是屠一烽的徒弟,重量级业余拳击选手,不过这里的“业余拳击”指奥运会或者世锦赛比赛,保护措施完备,赛制短,量级划分间隔比职业拳击大,并不意味着水平“业余”。屠一烽在平西拳击馆有股份,每周都会抽时间去看看,在北直开拳馆大不易,没有他帮衬,吉量在这块地是立不起来的。 屠一烽一开始并没有太当回事,让吉量叫个徒弟,掂掂司马的斤两,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拳台上的实战最能说明问题。拳击是高对抗性的运动,司马训练时间不长,拳击手套、缠手带、拳击鞋、护齿都是新买的,吉量担心他受伤,特地关照徒弟收着点。一场比赛通常打四个回合,每个回合2分钟,回合间休息1分钟,吉量估计司马撑不满四回合,他亲自做裁判,打算稍有不对就及时叫停。 第40节 行走的沙袋 司马的对手叫“小勺”,跟着吉量练了两三年,正在积累比赛经验,申请注册拳击运动员。他个头跟司马差不多高,胸肌更大,腰腿更粗,眼角有道明显的伤疤,气势上压过司马一头。司马跨过围绳登上拳击台,扭扭脖子活动下筋骨,微微眯起眼睛,胸腹间蛊虫轻微律动,整个人慢慢兴奋起来。比赛开始,“小勺”摇头晃脑逼上前,正打算发动试探性进攻,司马左手打出一记刺拳,力量大得异乎寻常,“小勺”本能抬起右臂挡了下来,身体却微微一晃,失去平衡,紧接着司马贴近身,一记右勾拳打在他腹部,“小勺”立刻像虾米一样弓起身,蜷缩成一团。吉量连忙叫停比赛,扶住徒弟问他怎么样,“小勺”嘶嘶倒抽着冷气,疼得脸色发白,他怀疑自己肋骨断了,脑袋嗡嗡的,像惊慌失措的小孩。 吉量皱起眉头,慎重起见,叫来担架把“小勺”抬下去。他上下打量着司马,毫不掩饰心中恼火,再次检查他的手套,284克标准拳击手套,中规中矩,没什么问题。司马向馆长表示歉意,他的实战经验不足,没有控制好力量,这些话吉量听在耳中,像得了便宜还卖乖,在他看来“小勺”是轻敌了,被刺拳引开注意,没有保护好腹部,这小子,下手真够狠的! 吉量看了屠一烽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换上手套和牙套,亲自上场陪司马玩玩。既然是玩玩,也就不用裁判,不用计时,吉量让司马放开手脚进攻,不必留手,他有足够的自信,也有足够的把握。司马察觉到对方情绪既有不忿,也有轻视,心中却十分冷静,他们注定不是同一层面上的人类,吉量在他眼里等同于一只行走的沙袋。他打了个招呼,随即发动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拳头既快且重,同样打了吉量一个措手不及,好在他身经百战,防守严密,很快稳住了阵脚,偶尔发动反击,干扰司马的节奏。 屠一烽看得出司马的教练是职业拳击选手,他的打法以击倒对手为目标,而不是赢得点数。司马确实是块好材料,能熟练使用组合拳,并且保持长时间高强度的进攻,没有表现出体力不济,这是难能可贵的天赋。他想看看司马的极限在哪里,但吉量脸上挂不住,开始发力反击,抓住空隙连续击中司马,砰砰有声,力量着实不轻,屠一烽担心司马受伤,只能叫停了比赛。 吉量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拳头软得像棉花,竟然没能把对方打趴下。司马其实没什么事,虽然挨到几拳,但他处理得很好,巧妙地后撤卸力,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不过继续打下去也奈何不了吉量,除非利用充沛的体力把对方拖垮,但这毕竟不是“生死相搏”,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司马脱下手套,解开缠手带,主动和吉量握了握手,客气了几句表示感谢,拳击馆馆长愿意陪他练习,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吉量心中郁闷,板着脸什么都没说,人是师父约来的,他也没资格指点,话说回来,这么一个硬茬子,幸亏不是来踢馆的,如果不是他亲自出手,保不定就阴沟里翻船了! 屠一烽把司马叫到接待室,先夸奖了几句,基础扎实,体力充沛,组合拳技巧也掌握得不错,然后切入正题,问他既然有专门的教练指导,为什么还要“开小灶”?司马说指导他的崔教练太过刻板,完全按照拳击比赛的范式教,不肯越雷池半步,他没打算成为正规的拳击运动员,无论业余比赛还是职业比赛都不会参加,他希望学点更实战的东西,比如没有防具和拳套怎么办,一对多怎么办,黑夜或暴雨天怎么办,等等等等。屠一烽完全明白过来,他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谨慎地问司马,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司马笑笑,含糊其辞说他的工作类似于警察,有编制的那种,维护社会秩序,维持社会稳定。 屠一烽权衡利弊,告诉司马可以教,但他必须提供证明,证明他的官方身份。 这是司马和屠一烽的第一次见面,他们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司马觉得屠一烽很专业,教出来的徒弟有两把刷子,屠一烽觉得司马有后台,前途远大,值得结个善缘。 司马回到二处后,向周凌日打听“办证”的事,倒不是他异想天开,刑警有刑警证,特警有特警证,武警有武警证,“蛊师”也有官方证明,叫做“反兴奋剂情报和调查外勤证”,这是二处专用的证件,在公安部门是挂了号的,出外勤时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请求特警支援。按理说司马不是外勤人员,没资格办证,但“白鸽”问了用途,手一挥让周凌日特事特办。 隔了一周,二人在平西拳击馆再次碰面,屠一烽翻来覆去看着“反兴奋剂情报和调查外勤证”,愣了半晌,吃不准这是真证还是假证,假证的话,办个刑警证武警证什么的多好,干嘛这么费事,还“情报和调查外勤证”!他让司马稍坐会,出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掏出手机给公安局的熟人打了个电话,咨询下来确实有这么个证,出了没几年,造假证的都未必知道。对方年轻时跟他是“铁哥们”,多年的交情,久经考验,他犹豫了一下,暗示屠一烽能帮尽量帮,持证人的单位是有来头的。 回到接待室,屠一烽答应了司马的请求,每周给他上一节“小课”,45分钟左右,教他一些实战的技巧,内容不多,总共四五次模样,不能录音,不能录像,主要靠他自己领悟练习。他反复提醒司马,像他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练家子”,手上没轻重,打普通人很容易出人命,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惹上官司。司马满口答应,如非必要绝不动手,即使动手也一定收着力,留有余地。 第41节 公开的秘密 当天屠一烽给他上了第一课。 徒手搏斗,拳击是最实用的技能,门槛低,进步快,普通人练个几个月就能脱颖而出。然而徒手搏斗不是搏斗的全部,搏斗无所不用其极,屠一烽语重心长地告诉司马,枪支优于持械,持械优于徒手,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也是血的教训。没有防具和拳套怎么办,一对多怎么办,黑夜或暴雨天怎么办,最优解只有一个,开枪!如果对手有枪你没有枪,赶紧跑,千万不要硬扛,哪怕是64式“小砸炮”,打中要害也会瞬间失去战斗力。没有枪怎么办?用刀!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尤其是匕首这种隐蔽性强的利器,一击必杀,泰森也挡不住,冷不丁被捅上一家伙,就算制服对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考虑到以上因素,如果有条件,硬质防弹衣是首选,是标配,大多数情况下能提供有效的防护,古代民间禁甲胄是有道理的,只有穿上硬质防弹衣,“拳击”才成为压倒性的优势,可以放心大胆一个打三五个。不过裸拳搏斗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手部骨骼远不如头骨坚硬,出拳时极易造成骨折或扭伤,而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裸拳击打目标疼痛感强,难以承受,无法全力出拳,导致实际杀伤力受限,对此屠一烽的建议是戴“指虎”。 指虎又叫铁莲花、铁拳套,构造上通常包括四个相连的套环和一个半圆形的铁箍,可以加入凸刺增加杀伤力,使用时套在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上,形成握拳状,材料大多为锌合金或铁合金,也有用不锈钢的。指虎能保护拳锋,显著提升打击的破坏力,造成不同程度的身体伤害,轻则骨折,重则内脏破裂,所以指虎虽然不属于管制刀具,但在某些场所,比如说公共交通工具,可能会禁止携带。 屠一烽建议不要买现成的指虎,想办法自制,分解成可拆装的套环和铁箍,改头换面,避免被查禁,当然如果他有《匕首佩戴证》就不用这么麻烦。不过匕首格斗跟拳击是两码事,需要额外的练习,也不容易留手,总体而言不及指虎方便,戴上就能用,杀伤力可控。屠一烽详细介绍了自制指虎的方法,“不落文字,口口相传”,打造成什么样也没个准数,追查不到别人,这是底层小人物的智慧,免去了很多麻烦。 上完第一课,司马奉上“课金”,他事先跟赵荣华打听清楚,类似“一对一”的小课大约每小时1000元,赵教练建议不要打破行情,等课程结束再送点烟酒就行。司马从善如流,屠一烽也欣然笑纳,跟他约定下周日再来,稍微准备一下,进入实战的环节。 就这样司马决定自掏腰包,每周跟着屠一烽多上一节小课,补常规的拳击训练之不足。“白鸽”对他很满意,虽然是“辅助型”的蛊师,也要锻炼身体,保持状态,以饱满的“武力值”应对随时到来的危机,虽然二处不会浪费每一名“蛊师”资源,连周凌日这样的“边角料”也有自己的岗位,但未雨绸缪总没错,“白鸽”认为这才是手下该有的样子。 “白鸽”毫不掩饰对司马的欣赏,手一挥,给他报销了小课的费用,当然不是走公账,而是从综合办公室的“小金库”里出。二处几乎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小金库,外勤在外面偷偷接私活,内勤管食堂和采购,都很滋润,至于综合办,明面上没有额外收入,背地里“少剑波”、“座山雕”和薛冬按月“上供”。为什么要“上供”?因为“白鸽”是替一把手杨处长管“小金库”。 这些都是周凌日有意无意告诉司马的,在二处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司马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慢慢想通了,“蛊师”多为桀骜不驯之辈,条条框框束太紧,早晚会出事,堵不如疏,隔三岔五喝个酒,唱个歌,洗个澡,按个摩,总不见得从公账走,“小金库”的存在起到润滑剂和缓冲垫的作用。司马福至心临,试探着问像他这样的“蛊师”,能不能从“小金库”里借钱?周凌日毫不吃惊,打印出一张固定格式的借条,让司马自己去填,他才刚入职,额度在10万以内,单利每年5%,最长不超过10年。 司马有点晕,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他毫不犹豫借了10万,期限为10年,周凌日检查无误,盖上“白鸽”的章,去财务处跑了趟,回来告诉司马已经办好了,最迟三个工作日,借款会打到他的账户上。结果当天晚上司马就收到了银行的到账短信,他觉得自己有些“后知后觉”,原来二处这么有钱,“白鸽”的权力这么大,周凌日这么受信任,所有这一切完全颠覆了认知,让他觉得自己糊里糊涂捡了个“肥缺”。 第二天司马把钱转入股票账户,全部换成“大秦船舶”,作为一项实现财富自由的长期投资。 周凌日对此很好奇,她装作不经意,旁敲侧击问司马,一口气借这么多钱干什么?买房吗?司马没有瞒着她,故作神秘告诉她有“内部消息”,炒股。周凌日闻言大失所望,劝了司马几句,股市的“内部消息”都是庄家圈钱的陷阱,掉进去爬不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司马笑笑,说了句“是啊,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岔开话题不再深谈,转而问起“联合培养”的事,他还是需要一张毕业证书应付家里的。 周凌日被他提醒,记起司马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进了二处一天学都没去上过,学校那边还留着个尾巴。她给北直体育大学的宋副校长打了个电话,谈了很久,得知双方沟通得并不顺利,北直外国语大学对司马的“不辞而别”很有意见,不过看在两校联合培养的份上,没有直接开除他,留了条门缝,如果他想拿到毕业证书,就必须参加专业课考试。 对司马而言考试恰恰不成问题,上一世的记忆犹在,稍微复习一下就能通过,但这么做实在太显眼,会暴露他最后一张底牌。周凌日见他沉默不语,建议他还是把学籍转到北直体育大学,四年后轻轻松松拿到毕业证书,省心省力。司马考虑片刻后从善如流,托她跟宋副校长打个招呼,敲定此事。为“蛊师”解决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这是综合办公室的职责之一,周凌日没有推辞,让他尽管放心。 第42节 酒不醉人人自醉 因为学籍和毕业证书的事,司马记起了鹿呦呦,心中一动,给她打了个电话。鹿呦呦一直关心司马的近况,自从封闭集训结束后,他就没有再回北直外国语大学,似乎备受打击,意气消沉,无心再念书。接到司马的电话,她情不自禁激动起来,有些语无伦次,说了很多该说不该说的话,听到他想登门拜访,有事请教,竟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挂掉电话鹿呦呦才觉得后悔,她苦恼地揉着头发,自己都没意识到内心深处的雀跃和期待。 司马约在次日上午拜访,正好周六休息,鹿呦呦决定留他吃饺子——午饭没问题,晚饭就有点不妥了。她下午提前下班,到菜场采购食材,司马既然不当运动员了,没什么忌口,这次打算做羊肉洋葱馅和猪肉酸菜馅两种,提前准备好搁在冰箱里。卤菜是周六上午现买的,蒜泥肘子,酱牛肉,片皮烤鸭,再整一个赛香瓜,清清爽爽,看着也舒坦。司马10点半准时登门,他没有空手来,带了一包茶叶,两瓶葡萄酒。茶叶是吴裕泰的高碎,酒是原瓶进口的拉菲古堡,鹿呦呦尴尬得脚趾抠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司马没有卖关子,说起他现在被反兴奋剂中心抓去当“小白鼠”,研究“生理性肾上腺素分泌异常”,算是某种“外调”,朝九晚五生活很有规律,在他们食堂吃两顿饭,还有研究津贴,日子过得挺不错。他的学籍会转到北直体育大学,混张毕业证书,反兴奋剂中心有位杨处长专门管“肾上腺素”这摊子事,答应他以后可以留下来,有编制的那种,让他安心配合中心的工作。 鹿呦呦松了口气,有这样的结局再好不过了,北直体育大学归体育总局管,学籍转过去,拿毕业证书是一句话的事,司马连工作都安排好了,留在北直市,有编制,也算是“因祸得福”。 司马继续说下去,杨处长手下有个负责采购的主任,巧得很也叫薛冬,年纪不大,路子很野,堂而皇之在食堂摆上进口的拉菲,他顺便带了两瓶过来,请她品评一下正不正宗。鹿呦呦神情复杂,叹了口气说:“你不用绕弯子,那个薛冬就是张恪的发小,他最早在体育总局上班,后来调入反兴奋剂中心,上次的两瓶葡萄酒……就是他送的……”她穿上围裙,走进厨房包饺子,隔了一会幽幽说:“我跟薛冬不熟,他家里很有来头,听说在法国有农场,有酒庄,张恪有一次喝醉了,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薛冬根本不用奋斗,他只要享受人生就可以……” 司马若有所思,出生在罗马的薛冬似乎运气不大好,只能老老实实当个内勤办公室主任,他完全可以放弃“蛊师”的身份,取出蛊虫,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但他没有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蛊虫的底细是“蛊师”最大的秘密,司马估计整个情报和调查二处,除了一把手杨子荣,知情人寥寥无几。 鹿呦呦在围裙擦了擦手,找出开瓶器开了一瓶葡萄酒,倒了个底尝尝味,又给司马倒了小半杯。司马像文明人一样优雅地晃着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说:“放心,没加过料,很普通的葡萄酒!”鹿呦呦乜了他一眼,“咕咚咕咚”给他加满酒,撂下酒瓶继续包饺子,司马有点哭笑不得,倚在门口一边喝酒,一边看她忙活。 干喝酒没什么意思,司马问:“有下酒菜吗?” 鹿呦呦从冰箱里拿出卤菜,司马吃了块肘子,一脸陶醉,很久没吃猪肉了,他差点忘了自己不再是运动员,可以放开吃猪肉了。鹿呦呦不觉笑了起来,说:“我包了点猪肉酸菜馅的饺子,待会尝尝看!” 司马毫无做客的自觉,就着卤菜喝葡萄酒,很快干掉了一整瓶,蒜泥肘子和酱牛肉吃得干干净净。鹿呦呦也包好了饺子,先下一锅端出来,解下围裙陪司马喝几杯。她酒量不错,这种“不加料”的葡萄酒,喝个一两瓶也没什么问题,但不知怎地,酒不醉人人自醉,才一杯就觉得脸颊发烫,有了几分醉意。 司马对猪肉酸菜馅的饺子赞不绝口,鹿呦呦看着他吃,不禁眉花眼笑,压在胸口的大山不知不觉土崩瓦解,一颗心活泼泼跳动,容光焕发,整个人也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喝完酒,吃完饺子,鹿呦呦像个贤惠的小媳妇,收拾掉碗筷,给司马泡了一杯“高碎”,茉莉花茶的香气弥漫在午后的阳光下,司马上前搂住她求欢,鹿呦呦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滚了沙发再滚床,沉迷在他的气息中。 一觉醒来暮色已浓,鹿呦呦不知身在何处,愣了很久才清醒过来,她觉得腰酸腿软,身体里暖烘烘,懒洋洋,一动都不想动。这是生理性喜欢,多巴胺,肾上腺素,荷尔蒙,让人鬼迷心窍,丧失理智。她隐约记得司马靠在床头看书,接了个电话,然而咬着她的耳朵说有点事先走一步,下周再来看她。还有下周吗?屋里只剩她一个人,可以尽情后悔,尽情忏悔,但这一次鹿呦呦心里没多少的负疚,她嘴角带着淡淡笑意,觉得自己像偷吃唐僧肉的女妖精。她赖在床上又躺了很久,磨磨蹭蹭冲了个澡,换上外衣出门去,趁着夜色散了会步,路过药房买了一盒左炔诺孕酮片,提醒自己要做好防护,不能常吃。 就这样司马和鹿呦呦重新走到了一起,他们心照不宣,开始经营一段“周末夫妻”的亲密关系,周六在鹿呦呦家幽会,周日回归各自的生活。他们吃饭,睡觉,看书,聊天,绝口不提鹿沅,仿佛那是个忌讳的话题,事实上,鹿沅也消失在他们的生命中,很久没有再出现。鹿呦呦有时候想,她才是最适合司马的那个,堂妹太年轻,太天真,有精神洁癖,眼里揉不得沙子,迟早会撞得头破血流,小叔没有错,司马不是她的良配,拖得越久就越难割舍,长痛不如短痛,至少她没有毁了自己今后的人生…… 那么在这件事上司马有没有错呢?鹿呦呦不想为他的行为辩解,司马确实不符合传统的道德观念,拈花惹草,始乱终弃,应该受到谴责,但仔细想想,其实是鹿沅接受不了司马出轨,断然抛弃了他。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黑与白之间有无数种灰,你必须妥协,接受人生的种种不完美,才能让自己过得不那么痛苦。青春的花只开在当下,何必去考虑长久呢! 第43节 九连环指虎 温柔乡并没有消磨英雄气,世俗的生活才会,司马始终保持强烈的危机感,鹿呦呦只是枯燥训练之余的调剂,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未来何其残酷,眼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黑暗终将席卷大地,秩序崩溃,生灵涂炭,所以他迫不及待找上了屠教练,补全前世缺失的关键一环。 屠一烽每周五晚上跟朋友聚会,喝酒喝到凌晨,周六睡上一整天,周日才有空给司马上小课。从第二次开始,他就有意识引导司马接触“实战”,不是拳击台上有裁判的那种回合战,而是“真正的实战”,开阔地,半开阔地,遮蔽地,街衢,巷陌,商城,菜场,一对一,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多,如何避免落入包围,如何利用地形和阻挡物,如何各个击破,总之一句话,尽可能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司马琢磨着弄副指虎备着,那年头淘宝还没有上线,工具材料都不好买,他照屠一烽所说画了幅草图,腆着脸去找薛冬,问他认不认识懂金工的老师傅,他想打点防身的小玩意。薛冬很好奇,问他要打什么,司马把草图给他看,卞尧舜凑上来瞄了一眼,一口道破:“哦,原来你想做指虎啊!” 闲着也是闲着,卞尧舜自告奋勇揽下活,拍着胸脯说包管他满意,他家里就有个五金车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车,铣,冲,锻,铸,焊,刨,磨,样样齐全,虽然做不成大家伙,打把刀什么的不在话下,像这种结构简单,精度不高的指虎,手到擒来!司马没有回绝他的好意,坐下来解释了设计的初衷,结实,耐用,可拆卸,外观上越不像指虎越好。卞尧舜一听就明白,这是要掩人耳目,瞒天过海,有挑战才有意思,他拿着草图翻来覆去琢磨了许久,心里渐渐有了想法,按捺不住动手的冲动,起身就往外冲。 薛冬向司马解释了几句:“他就是这么个冲动的脾气,顾头不顾腚,看他能捣鼓个什么出来,不合用的话另想办法……怎么,‘白鸽’派了你外勤的活?很棘手?” 司马笑笑说:“最近正好在练拳击,打沙袋手指疼,弄副指虎保护下,说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薛冬若有所思,说:“是该备着点,这年头,世道不太平,听说外勤组那边也遇到硬茬子,费了好大劲才拿下……” 司马试探着问:“有‘草鬼人’行凶作祟?” 薛冬说:“是啊,有些做得隐蔽,一时半会还显不出来,有些实在太嚣张,害人害己,不得不除掉。” 司马心情有些沉重,北直市有二处这座大神镇着,岁月静好,安居乐业,其他地方就难说了,在他的记忆里,蛊虫的爆发期还没到,但已经有了一些征兆。好在这一世他起步早,准备也充分,背靠二处这棵大树,等熬过最初的混乱期,也有了自保之力。 卞尧舜手脚很麻利,隔了一天就打好指虎,用的材料是废钢筋,乍一看像“九连环”,土里土气,狼犺笨拙,拆开来是九个套环,两个铁箍,可以组装成一副指虎,用自锁式塑料扎带固定,缠上防滑的布条,大小适中,手感也不错。司马说了一箩筐好话,卞尧舜得意洋洋,做成“九连环”模样是他的神来之笔,眼下还只是“形似”,再琢磨些日子,看能不能像真的“九连环”一样拆解。 司马把“九连环指虎”带给屠一烽看,屠一烽为他的奇思妙想啧啧称奇,他让司马戴上试试,果然杀伤力惊人,95红砖一拳就打得粉碎。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拳击手”,体能充沛,步法灵活,抗击打能力强,还戴上了指虎,那是极其可怕的存在,“拳怕少壮”,屠一烽觉得以司马的身体素质,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一口气打20个普通人。 但司马的对手并不局限于普通人,最后两节小课,屠一烽给司马介绍了泰拳和散打,他建议司马练一练泰拳的扫踢和散打的抱摔,都是非常实用的技巧,一招鲜吃遍天,还教了司马反关节技和戳眼、砍颈、插喉、撩阴等阴招,就算不用,也要有所提防。 小课总共上了六次,屠一烽肚子里那点私货全抖搂出来,没什么可教的了,司马也没有断了联系,每个星期天离开鹿呦呦家,仍到平西拳击馆练一阵,找个单间自个儿琢磨。屠一烽有一次过来,正好看到他大汗淋漓击打沙袋,势大力沉,忽而一记扫踢,忽而一击肘击,忽而一记顶膝,沉重的沙袋摇来晃去,不堪重负。屠一烽觉得后背发凉,心里发毛,他年轻时号称“屠疯子”,一家家拳馆踢过来,巅峰时也没有这样的体力和力量,如今年纪大了,更是不济。 司马走后,屠一烽把吉量叫进来,指给他看沙袋上的痕迹,告诉他这一处是拳击,这一处是扫踢,这一处是肘击,这一处是顶膝,吉量倒抽一口冷气,这哪是练拳,这他妈简直就是杀人!屠一烽意味深长地对徒弟说:“厉害吧?你打不过他,整个北直市恐怕也没几个挨得住!”吉量连连点头,他终于服气了,老师的意思他明白,司马这种“煞神”,千万不能得罪,一定要捧着供着,保不定什么时候能帮上大忙。 “小勺”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在病床上躺了个把月,才能勉强下地走几步,走几步就喘,虚得像根草,注册拳击运动员的事根本别提了。他对司马恨得牙痒痒,暗中砸锅卖铁,找人教训他,无论如何都要出这口恶气。蛇有蛇路,鳖有鳖路,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小勺”运气不错,辗转联系上一个厉害的地下拳手,正好手头有点拮据,接下了他的委托,从外地赶过来。 不过“小勺”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有在吉量的拳击馆闹事,他打听到司马在反兴奋剂中心上班,朝九晚五规律得很,决定等他下班去堵人,至少打断一条腿,要他在床上躺足三个月。 第44节 撞到他手上 “小勺”运气好,找到的“地下拳手”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个混黑暗世界的“草鬼人”,姓蒋,外号“蒋门神”,看着瘦削,实则拳头硬,力气大,打黑拳是把好手。不过黑拳涉嫌赌博,秦国武术协会也认定此类活动违背传统武术精神,法律明令禁止,查禁得越来越严,“蒋门神”日常开销很大,渐渐入不敷出,只好放低身段接了“小勺”的活。 偷袭的时间选在周五晚上,周末心态放松,没什么戒备心,容易得手,地点选在反兴奋剂中心拐角的花坛旁,那里正好是监控的死角,趁对手不防备踢上一脚,踢断迎风骨后迅速离开,神不知鬼不觉,不留手尾。然而“小勺”和“蒋门神”都不知道司马是二处的,二处的食堂提供晚餐,周末尤其丰盛,次日不上班,各种酒水敞开了喝,在家的“蛊师”都不会错过,过了7点才陆陆续续出来,令“蒋门神”等得十分恼火,决定下脚再狠一些,要司马多躺几个月。 阴差阳错,问题恰恰出在“蒋门神”身上,普通人或许还能“有心算无心”,“蒋门神”体内的蛊虫根本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想忽视都难。 司马在综合办公室稍稍耽搁了会。今天卞尧舜兴冲冲带来了第二副指虎,做工更精致,打磨得锃亮,具备“九连环”的拆解功能,他试了试,发现自己笨手笨脚,根本解不开,反而缠在一起,弄得一团糟。他只好把“九连环”彻底拆散,组装成两副指虎,多出一个套环,还有不少配套的小零件。时间已经不早了,司马把指虎揣在兜里,关灯离开,打算下周再找卞尧舜帮忙,重新装回“九连环”,至于这副指虎,正好周日带到平西拳击馆去试试手。 走出反兴奋剂中心,司马体内的“通灵蛊”猛地跳动几下,提醒他不远处有陌生的“蛊师”驻留,似乎不怀好意。司马脚步微微一顿,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从口袋里掏出指虎,戴在两只手上,握紧拳头,胆气为之一壮,实战检验的机会到了,吃了这么多苦,留了这么多汗,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撞到他手上! 他心中提起十二分警惕,装作不知情,按照惯常的步幅往前走去,刚到拐角处,一道身影转了出来,抬脚朝他的小腿狠狠蹬来。拳击比赛严禁蹬踏,司马并没有专门训练过,不过事先有了提防,稍稍撤后半步就避开去。“蒋门神”一脚蹬空,知道偷袭失败,脚掌顺势踩落在地,弓起背摆出拳击的架势,果不其然,司马左手一记刺拳,势大力沉,不像是试探。“蒋门神”暗暗冷笑,抬起右臂格挡,左拳蓄力,正打算打出一记“爆肝拳”,右臂忽然一阵剧痛,忍不住哼出声来。 天气热衣衫薄,指虎打中上臂,顿时皮开肉绽,换作普通人,这一记足以打断臂骨,不过“蒋门神”是黑暗世界的“草鬼人”,体内养了条蛊虫,筋骨强健,硬生生扛了下来,只是皮外伤。司马趁对方分神,右手又一记上勾拳,“蒋门神”被迫放弃进攻,屈起左臂防守,这一次指虎击中肘关节,那硬碰硬,“咔嚓”一声轻响,骨头裂开一道细缝。“蒋门神”心如明镜,对方不是裸拳,而是戴上了指虎之类的武器,他太过托大,没有穿防具,一旦头脸胸腹被击中,在劫难逃。 司马一击得手,后续组合拳如狂风暴雨般扑去,“蒋门神”被迫蜷缩成一团,护住头脸不断往后退,双臂在指虎的打击下血肉横飞,臂骨布满了细小的裂纹。虽然猝不及防落在下风,“蒋门神”并没有乱了阵脚,他一边退一边酝酿反击,胸腹间一吸一鼓,蛊虫吞噬精血,一股暖流滚遍全身。他眼中寒芒闪动,在司马收拳的一刹那挥出右拳,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对方下颌,司马顺势往后仰头,卸去大部分冲击,腰腹猛地发力,右腿一记扫踢,正中“蒋门神”膝外侧,将他踢翻在地。 “蒋门神”心知不好,一骨碌爬起身,司马早从花坛里抓了把土撒在他脸上,一个箭步抢到他身后,接连击打肋骨和后腰。“蒋门神”眼中进了土,一时睁不开,仗着蛊虫的能力硬扛好几拳,抓住机会蒙了记摆拳,重重打在司马肩头,打得他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好不容易才赢得喘息之机。“蒋门神”两眼泪流不止,看东西模模糊糊,司马忍着痛又扑上前,绕着他发动攻击,然而活人不是沙袋,打击的同时也会遭到反击,脸上和胸口挨了好几下,痛彻心扉,尤其是肩膀,抬都抬不起来。 司马可以肯定对方体内养了一条“战斗型”的蛊虫,强化宿主的身体,包括力量、速度、爆发、抗击打能力,对“拳击”的加成尤为显著,如果不是提前预知,戴上了指虎,现在倒下的应该是他才对。他咬紧牙关,不惜榨干最后一滴体力,连续猛击对方的要害,“蒋门神”浑身是血,眼睛看不清对手,终于扛不住了,门户大开,被司马重重一拳打中胸腹,蛊虫被重创,内伤外伤如山洪暴发,仰天摔倒,后脑磕在花坛上,顿时昏死过去。 二人对打只持续了两三分钟,相当于拳击的一个回合,激烈程度却远远超出十二回合的职业比赛,司马长长舒了口气,十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紧指虎。二处的“蛊师”听到动静姗姗来迟,为首的正是杨子荣,他看了一眼“蒋门神”,不觉皱起眉头,回头叫人把他弄进二处,好好盘问。“座山雕”答应一声,像老鹰捉小鸡般一把拎起“蒋门神”,像条死狗一样把他拖走了。 杨子荣打量着司马,神色颇为满意,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干得不错,就要这样打,行走在外,不能丢了咱们二处的气势!”司马龇牙咧嘴笑笑,这才感到十指都被指虎磨破了皮,血淋淋疼得厉害。 第45节 留人不留蛊 “座山雕”留下跟杨子荣谈点事,谈得不大愉快,没想到有“草鬼人”送上门来,他脸上带着狞笑,把“蒋门神”拖到地下室,用镣铐锁住四肢,搅动铁链吊起来。“蒋门神”张开手脚像个“大”字,脑袋耷拉在胸口,奄奄一息。“座山雕”扯下他的上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目光落在他胸腹间,不觉皱起眉头,伸手按了下,凭手感判断蛊虫已被重创,半死不活,就算取出来也是条废物。 杨子荣带着司马走进地下室,顺手拉上沉重的铁门,打量了“蒋门神”几眼,说:“先把他弄醒,问问是怎么回事!” “座山雕”从铁柜里找出注射器,熟练地掰开安瓿瓶,吸入半管透明的液体,在对方右臂上打了一针。几分钟分,“蒋门神”身体抽搐了几下,悠悠醒转,抬起脑袋努力睁开眼,眼红得像兔子,模模糊糊看到三道人影,后脑剧痛,像被打了一闷棍,人吊在半空中,手脚被镣铐锁住,终于害怕起来。“座山雕”拍拍他的脸颊开始发问,“蒋门神”没有反抗,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蛊虫的老底都和盘托出。 很明智,很识趣,“座山雕”有的是手段,结果对方太配合,什么都没用上。“蒋门神”原名蒋犁,体内寄生一条“拔山蛊”,这是较为常见的“人蛊”,全面提升宿主体质,加成后的战斗力大约在20左右,堪堪摸到人类的极限。蚊子再小也是肉,多一条“拔山蛊”就多一分战斗力,但蛊师与蛊虫精血相连,留人不留蛊,留蛊不留人,强行“取蛊”势必坏了蒋犁的性命,况且他那条“拔山蛊”品质低劣,发育不良,又被司马“隔山打牛”打成重伤,取出来也没什么大用了,犯不着大动干戈。 “座山雕”目视杨子荣,询问他怎么处置这个“草鬼人”,杨子荣稍一犹豫,决定“留人不留蛊”,处理完手尾后交给公安,吃上几年牢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三言两语决定了蒋犁的命运,杨子荣拉开铁门,关照司马先回去休息,这次逮到一个黑暗世界的“草鬼人”,他也是有功劳的,按说见习期是没有绩效点的,不过特事特办,他会跟“白鸽”说,给司马记上1个点。 司马不知道“绩效点”是什么,从杨子荣的语气里听得出是好东西,他诚心诚意表示感谢,离开二处前没忘记去洗手间冲洗手臂,免得留下太多血迹,骇世惊俗,然后到马路上叫了辆出租车回家。 回到出租房里,司马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仔细检查身体,肩膀上挨了对方一记摆拳,肿得厉害,手臂几乎抬不起来,脸上和胸口也吃了七八下重拳,都是“硬伤”,十指和手掌被指虎磨破了皮肉,看上去吓人,问题不大。他吊着个锤子走来走去,思考片刻,给鹿呦呦打了个电话,语气平和,告诉她单位临时有事要加班,明天不过去了,鹿呦呦没听出异样,跟他聊了几句,约好下周再碰面。挂掉电话后,司马简单冲了个澡,洗去汗水和残留的血污,在手上涂了些药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司马没有去医院,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身体恢复很快,到周一时基本看不出异常。他照常上班,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路上格外当心,生怕有第二个“蒋门神”窜出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来到综合办坐定,周凌日从电脑后探出头来,轻声问他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挣到1个绩效点了?司马反问她什么是绩效点,周凌日解释了几句,绩效点相当于二处内部的贡献值,通常只有出外勤才能挣到,可以兑换奖金,1点值1万,当然没人会这么做,绩效点更重要的用途是兑换“定制食谱”,刺激蛊虫加快成熟,积累足够多的话,还能从“蛊虫库”中兑换中意的蛊虫。 周凌日自己都没意识到,无心的几句话透露一个大秘密,司马敏锐地意识到,除了二处外,官方还有一支科研团队,对蛊虫进行深入研究,目前已经掌握了培育和繁殖蛊虫的技术,建立起“蛊虫库”,假以时日,野生的“蛊师”不再有“收编”的价值,官方培养的新一代“蛊师”将逐步取代他们。不过眼下还不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还需要杨子荣等“冲锋陷阵”,为他们输送蛊虫,积累数据,绩效点就是最好的证明。 司马“呵呵”笑了几声,笑得有点冷,周凌日搓了搓手臂,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过了会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又盯着司马问,司马说了“小勺”买凶伤人的事,听说“蒋门神”体内养了一条“拔山蛊”,周凌日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她对“无垢蛊”很不满意,但又凑不出绩效点换蛊,只能呆在综合办公室当个文员,其实她也有一颗战斗的心…… 遐想了一阵,周凌日恢复了理智,她告诉司马,绩效点是可以转让的,如果他想兑换奖金的话,一定要转让给她,她可以“溢价收购”。司马答应今后如果有这方面需求,一定优先考虑她,这样的回答让周凌日很不满意,什么叫“优先”,难不成还要竞拍,价高者得?司马顺势问她,除了出外勤,还有哪些途径可以挣到绩效点?周凌日想了想,一个念头忽然闯入脑海,鬼使神差说:“咱们合作吧,一起找门路挣绩效点,怎么样?” 绩效点哪有这么好挣,司马只当她说笑话,说:“有门路挣绩效点当然好了,具体说说看呢!” 周凌日朝门外看了眼,司马会意,起身反锁上门,搬了张椅子凑到她身边,周凌日有洁癖,皱起眉头让他躲远点,司马笑笑挪后了半寸,意思意思。周凌日有些无可奈何,压低声音说:“外勤出任务挣绩效点,是‘刀口上舔血’,风险太大,其实还有更稳妥的办法……” “什么办法?”司马被勾起了好奇心。 第46节 逃得了一时 周凌日眼中流露一丝热切,说:“上次的体检结果说你的蛊虫属于‘辅助型’,辅助型蛊虫未成熟前可塑性强,我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可以给你打一针,注入‘诱导剂’,促使蛊虫提前成熟,并且有一定概率获得治病的能力。即使失败也没有后遗症,万一成功,就中了大奖,到时候我来联系合适的患者,你用蛊虫给人治病,挣到绩效点平分,攒够了绩效点再换条‘战斗蛊’,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司马见周凌日满脸期待,觉得她有点走火入魔了,他对自己体内的蛊虫再清楚不过,“通灵蛊”的能力是近距离感知其他蛊虫的存在,并且在幼虫期就有所体现,随着发育成熟能力逐渐增强,感应的范围更大,仅此而已。他都已经做好准备在综合办当个文员,跟周凌日作伴了,他们两个是阿大阿二,“通灵蛊”配“无垢蛊”,一对薅羊毛混日子的鸡肋“蛊师”。 周凌日见司马满脸不信,又给他透露了一个秘密,内勤办公室的主任薛冬就是第一批注射“诱导剂”的成功者,原本的蛊虫变异为“镇痛蛊”,给他挣到不少绩效点。“镇痛蛊”喂饱精血后,能辐射某种“气场”,就像气功大师发功,有神奇的镇痛效果,那些癌症后期的高官家属,杜冷丁、吗啡之类不起效果,疼得死去活来,躺在薛冬旁边才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镇痛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之后再也没有复制成功过,所以薛冬才是二处的“重点保护对象”,过段时间就要“出外勤”,不是打生打死,而是给人当“床伴”。 司马觉得匪夷所思,不过说老实话,比起打打杀杀,这才是蛊虫的正确用法,排忧解难,服务人民……不过“镇痛蛊”实在太令人膈应了,躺在癌症晚期患者身边,让对方睡个安稳觉,薛冬的牺牲很大,估计能请动他的都不是一般人物,位高权重,非富即贵。 周凌日继续说下去:“‘诱导剂’的实验已经进行过四轮,技术上很成熟了,目前正在征集志愿者参与第五轮,我手头有一个推荐名额,很多人都抢着要,但他们拿不出绩效点……我不缺钱,跟你合作是奔着双赢去的,你考虑一下!” 司马对此毫无兴趣,他看了周凌日一眼,说:“我养的蛊虫还没成熟,有什么能力一无所知,也许会是很厉害的蛊虫,保不准比‘镇痛蛊’更稀有,更受欢迎……同样是押注未来,我更愿意相信自己!” 周凌日费了这么多口舌也没说服他,心里很沮丧,轻轻“哼”了一声,觉得他不知好歹,难得她伸出“天使之手”,却被对方骄傲地拒绝。她有背景,所以能安安稳稳坐在综合办公室,司马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他不明白,二处根本就是个过渡品,迟早会被彻底清洗,到那时,他才知道命运的残酷! 司马从她的话中听出几分端倪,她与官方的科研团队关系密切,有情报来源,也说得上话。周凌日绝不是鸡肋或者花瓶那么简单,一直以来他都小看了对方,但也不必太过高估,父母双亡,照应她的多半是亲戚之属,隔了一层,资源终究有限,所以她才对绩效点孜孜以求。 考虑到对方的利用价值,司马有意缓解气氛,半开玩笑半认真说:“我猜薛主任不能离开北直,至少不能随意离开,他也没有权力挑选自己的服务对象……他的日程排得很满,‘镇痛蛊’每次‘发功’都被提前预订掉,那些有权有势的患者要排很长的队,等候很久才能轮到自己……睡个安稳觉,是这样吗?” 周凌日原本不打算理他的,但司马的话击中了她内心,她良有感慨,说:“是啊,你不会希望得到一条‘镇痛蛊’的,对薛冬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对她而言,“无垢蛊”同样是场灾难,庇护在“白鸽”的羽翼下,觊觎她身体的人固然望而却步,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二处瓦解之日,“白鸽”自身都难保,她的命运又会怎样?她希望尽早换一条“战斗蛊”,这样才有自保之力,但换蛊是要绩效点的,“白鸽”也无法为她破例。 二处如烈火烹油,蒸蒸日上,绝大多数“蛊师”都看不到兴盛下掩藏的危机,杨子荣等一干老人忧心忡忡,却无力挽回,司马身处漩涡中心,暂时平安无事。他深切地体会到“蛊师”之间力量悬殊,一个小小的“蒋门神”,战斗力就压过他一头,越发渴求力量,以近乎狂热的态度投入拳击训练,体能和技术突飞猛进。崔教练啧啧称奇,认为他可以参加职业拳击比赛,司马自然不会去打职业比赛,相反,他请屠一烽介绍相熟的教练,为他量身打造一系列课程,利用周日有针对性地练习扫踢和抱摔,补拳击之不足。 鹿呦呦最清楚司马身体的变化,她喜欢摸他的腹肌和人鱼线,指尖轻轻滑过每一根起伏的线条,爱不释手。但体型趋于完美的同时,司马的体力愈发充沛,鹿呦呦觉得满足他越来越吃力,她这个曾经的女子100米栏运动员,竟有些力不从心。 12周的训练告一段落,“白鸽”看过崔教练出的报告书,对司马的状态很满意,她终于揭开了谜底,安排司马进行高强度的拳击训练,是想把他打造成为一个客观的标准,衡量其他“蛊师”的战斗力。之所以选择司马而非查光辉或杨洋,是因为“战斗蛊”加成宿主的战斗力,上下起伏太大,而“辅助蛊”只能通过反哺精元,把宿主的战斗力推到某个无法突破的极限,相对稳定,测试结果更具有参照性。 “白鸽”认为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司马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15,短时间内很难有大幅提升,可以参与战斗力测试了。如果结果证明她的想法确实可行,下阶段将招募更多的“辅助型”蛊师加入这一项目,“仙蛊”、“妖蛊”、“人蛊”的划分太粗糙,她要进一步细化蛊虫的评级,成为这方面的专家和权威。 第47节 庙小妖风大 “白鸽”亲自开车把司马带到蛊虫研究所。 她开的是一辆奔驰S320,司马知趣地坐在副驾,而非后座,扣好安全带,目不旁视。车窗隔音效果很好,基本听不见马路上的噪音,“白鸽”貌似不经意对司马说,周凌日父母双亡,备受打击,平时看似高冷,实则对亲近的人十分依赖,想到一出是一出,说话每每不经大脑,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几句话像子弹射入胸膛,“白鸽”话里有话,这是要给他牵线?司马能说些什么?说自己跟周凌日不熟?还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蜜里调油,常常滚床单?饶是他脸皮厚,也觉得有些尴尬。 “白鸽”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说自己是蛊虫研究所的研究员,负责一个重要的项目。目前研究所已经初步掌握了人工培育蛊虫的技术,但是同一批次的蛊虫能力参差不齐,种入志愿者体内,加成的战斗力相差很大,为了便于横向比较,她设计了一系列实验,第一阶段从“拔山蛊”入手,对“蛊师”的战斗力进行客观准确的评估,后续将扩展到其他“战斗蛊”,如果一切顺利,积累了足够的数据,可以在“仙蛊”、“妖蛊”、“人蛊”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蛊虫评级。 司马听得胆战心惊,二处背后还有一个蛊虫研究所,这么机密的事,“白鸽”竟毫不避讳,她就这么相信自己?他唯唯诺诺,飞快转着念头,顿记起周凌日无意中向自己透露的秘密,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出是一出“,”说话每每不经大脑”,综合办公室有监控,这一切都在“白鸽”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瞒不过她!他倒抽一口冷气,“白鸽”扭头望了他一眼,笑笑说:“周凌日是我的外甥女,我已经批评过她了,自说自话,异想天开,你不用理她。” 果然!所有蛛丝马迹都浮出水面,“无垢蛊”百无一用,二处养着周凌日这个“废材”,她知道很多秘密,随手盖个章,财务二话不说转账10万……这一切是看在“白鸽”的面子上!不需要再多说什么,“白鸽”言尽于此,剩下就看他的悟性了。司马知道自己上了“白鸽”的船,从此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可能再改换门庭,在二处这个派系林立、暗流涌动的小庙里,他已经深深打上了“白鸽”一系的烙印。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鬣狗到处窜,遍地是大哥,司马太阳穴突突直跳,二世为人,还是身不由己卷入漩涡,没能置身事外,猥琐发育…… “白鸽”不再说话,司马是个聪明人,对聪明人不能逼太紧,新入职的三位“蛊师”,她一眼就看中了司马,有意识培养他,某种意义上周凌日说漏嘴也是好事,提早摊牌对双方都有好处,省得试探来试探去,黄花菜都凉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司马的悟性,如果他能通过这次考验,未来可期。 蛊虫研究所位于北直城郊的赵岗防空洞内,入口隐蔽,军队荷枪实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白鸽”给司马办了张临时通行证,领着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稍坐会,茶叶茶杯热水瓶都是现成的,别客气,想喝就自己泡,说完丢下他转身离开。 办公室空间有限,通风扇转个不停,噪音几乎低不可闻,桌椅橱柜都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产物,古板老旧,擦拭得一尘不染,看得出“白鸽”并不常在这里办公。司马拿起茶叶闻了闻,是北直人喜欢的茉莉花茶,他从柜子里拿出白瓷茶杯,透亮如镜,温润如玉,杯身没有修饰,底部也没有落款,看上去像专门定制的上品。开水很烫,他泡了一杯茶,吹了吹热气,小心翼翼尝一口,挑起眉头,觉得哪怕就是喝口茶,也不枉此行了。 等了半小时,“白鸽”开门招呼他去准备一下,换身衣服,测试1号“蛊师”的战斗力。 司马跟着她来到更衣室,穿上防具,戴上拳套,“白鸽”倚在墙边打量着他的身材,随口解释了几句,测试的规则基本与业余拳击比赛相仿,考虑到“蛊师”的体力远超常人,打八个回合,时间也相应延长,每个回合6分钟,回合间休息1分钟,没有裁判,节奏由他控制,可以给予一定的还击,但不能直接击倒对方,八个回合结束后给出评估意见,也可以提前叫停,怎么评估稍后再说。司马一听就懂,就跟当初他跟平西拳击馆馆长吉量对打一样,当然前提条件是他能够“控场”,否则就成了笑话。 他活动下筋骨,拳套和防具都是全新的,大小正合适,于是向“白鸽”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白鸽”敲了敲更衣室尽头的铁门,等候在外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引着司马来到拳击场,灯火通明,四下里空无一人,一个壮汉背对着他站在拳击台上,虎背熊腰,皮肤上蒙着薄薄一层汗水。司马翻过围绳登上拳台,胸腹间蛊虫微微一动,有所感应,但反应并不强烈,比蒋犁的“拔山蛊”差得远了,他心中大体有数,对方的战斗力应该在10上下,看来“白鸽”也不是胡乱挑选测试对象。 1号“蛊师”听到动静,慢慢转过身来,国字脸,板寸头,单眼皮,神情坚毅,双拳对击一下,“砰”一声脆响,胳膊上肌肉鼓起,摆出进攻的姿势。铃声响起,1号“蛊师”快步逼上前,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一上来就是组合拳全力进攻,直拳,摆拳,勾拳,毫不防守。司马沉着应对,该闪避闪避,该格挡格挡,中规中矩,在心中默默评估他的力量、速度和爆发力。对方显然也接受了12周的拳击训练,有“拔山蛊”的加成,比普通人强多了,但实战的效果似乎并不理想,不知是天分不足还是不够努力,司马觉得很轻松,一切尽在掌握。 第48节 皇帝不差饿兵 6分钟过后,第一回合结束,铃声响起,双方休息一分钟,工作人员帮他们取下护齿,漱口喝水。司马目视1号“蛊师”,他的体能消耗并不大,普通成年男性在无训练的情况下,连续格斗3分钟动作就会变形,而职业拳手的心肺功能、肌肉耐力和技术效率远超普通人,高强度对抗时心率稳定在每分钟160次,可持续15分钟以上,“蛊师”有蛊虫加持,司马估计要到后半程才能逼出对方的极限。 第二回合基本上是第一回合的重复,过程乏善可陈。从第三回合起,司马开始反击,不断施加压力,压榨对方的体力,打到第五回合,1号“蛊师”动作变形,明显露出疲态,面对司马咄咄逼人的进攻,毫无还手之力。司马及时叫停了测试,没有必要打完最后三个回合了,对方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就像从水里捞出来,踉踉跄跄走下拳击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五个回合的高强度对抗,精神高度集中,司马也不是铁打的,体力消耗很大,感到十分疲倦。他回到更衣室,换下护具拳套,没顾得上喘口气,就被“白鸽”叫去监控室。监控室的大屏分成“九宫格”,其中五个小屏重播司马与1号“蛊师”对打的前五个回合,剩下四个是击中对手的慢动作回放,脸部变形,汗水横飞,视觉冲击力很强。 “白鸽”玩弄着一支签字笔,十指纤细修长,灵活地转来转去,手和笔晃出一团团虚影,令人眼花缭乱。思考片刻后,她在纸上写下一个“15”,然后跟司马说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的战斗力是这个数值,从力量、速度、耐久、爆发和抗击打能力综合评估,1号“蛊师”的战斗力可以打多少。“白鸽”强调不用逐项打分,全凭他的主观印象,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再多就没必要了。司马考虑片刻,没怎么犹豫就给出自己的意见,从五个回合的综合表现看,1号“蛊师”的战斗力是8.5。“白鸽”若有所思,她没有提出异议,记下这个数值,作为这一次测试的最终结果。 从那天起,司马正式加入了“白鸽”的项目组,每周固定三个下午前往蛊虫研究所,与一名“蛊师”对打,最后给出自己的评估意见。他的对手无一例外都种植了“拔山蛊”,战斗力普遍在10左右,最低6,最高12,没有一人能接近“蒋门神”的水平。据“白鸽”说“蒋门神”的战斗力差不多接近人类的极限,也就是20左右,他的那条蛊虫品质低劣,发育不良,否则的话会更高,人工培育的蛊虫普遍不及野生蛊虫,这不是个例,研究所对此也很困惑,始终找不出原因。不过她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对他们这些野生的“蛊师”来说,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司马一直惦记着她的这句话,回去后想了很多,评估“蛊师”的战斗力很主观,很随意,就以他的感觉为准,不禁让人质疑这个项目的科学性和严谨性。“白鸽”当真想对“蛊师”的战斗力进行客观准确的评估,进一步细化蛊虫评级吗?司马隐约觉得说不通,这样的测试忽略了个体的先天差异,而且仅限于“拔山蛊”,像“空想蛊”、“祝融蛊”、“嗜血蛊”这样厉害的蛊虫,根本没法通过一对一的实战进行评估。“白鸽”显然是清楚的,但她仍大力推进这一项目,目的何在? 在司马的印象里,上一世官方培育的“蛊师”始终没有成为主流,蛊虫研究所后来泯然于世,无人提起,至少到他被折磨致死,黑暗世界仍然是“草鬼人”的天下,站在光明一边对抗他们的也仍然是杨子荣一帮“蛊师”。是人工培育的蛊虫不足以担当重任,还是蛊虫研究所出了什么意外?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拨弄手脚?司马越琢磨越觉得波诡云谲,迷雾重重。 司马迫切希望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但“15”似乎就是他这具身体的极限,战斗力的数值固然只是个参考,不代表实战的结果,他可以“有心算无心”,充分发挥指虎的杀伤力,掀翻战斗力20的“蒋门神”,但面对25以上的对手,十有八九会输得很惨,除非……把指虎换成枪! 皇帝不差饿兵,“白鸽”很大方,没有“白嫖”司马,她从“项目研究经费”里给予他一定的经济补贴,司马除房租外基本没什么额外开销,拿到钱就换成“大秦船舶”,丢进股市不去管它,耐心等待高位收割的一天。 周凌日显然被“白鸽”警告过,消沉一段时间后,渐渐恢复了常态,她没有再提“诱导剂”的事,也绝口不问司马每周三个下午去了哪里,眼神却流露出幽怨和好奇。“白鸽”说得没错,“高冷”只是表面的伪装,周凌日本质上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姑娘。待在一起久了,他们的交谈日益深入,司马了解到“无垢蛊”给她带来的困扰,以及她希望“换蛊”的真正原因,不过周凌日没有说出那个人的身份和名字。 两个多月后,北直市迎来了秋高气爽的季节,第一阶段测试告一段落,司马前后给30位“蛊师”打分,前期战战兢兢,后期驾轻就熟。虽然战斗力的数值主观且随意,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这些“蛊师”的差距还是客观存在的,“白鸽”最后得出三个结论,第一,与野生的“拔山蛊”相比,人工培育的子代蛊虫普遍存在衰减现象;第二,同一批次培育的“拔山蛊”能力上下浮动很大,修正后的附加战斗力基本符合正态分布;第三,剔除偏差较大的数据,初步推断人工培育的“拔山蛊”对宿主的战斗力加成比野生蛊虫弱50%左右。 对于这一“阶段性成果”,所长方天虬十分重视,特地召集各项目组的负责人碰头开了个会,由“白鸽”做简要说明。司马有幸列席,并第一次见到了商陆和高树人,前者是研究所的副所长,负责蛊虫的人工培育,后者是资深研究员,负责“诱导剂”的开发和测试。他们都不是“蛊师”。 第49节 财不外露 会后商陆找到“白鸽”,建议她把后续实验放一放,先配合他找出人工培育的蛊虫比野生蛊虫弱的真正原因,有“白鸽”的项目组协助,提供量化的战斗力评估,相信能从源头上解决这一问题。“白鸽”没有一口回绝,表示要考虑一下,当天晚上她就接到方天虬的电话,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她停下手头的研究项目,全力配合商陆开展工作,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资源给资源,务必攻克这一关键性难题。方天虬是军人出身,行事风格简单粗暴,说一不二,他开到口,“白鸽”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答应下来。 第二天商陆就迫不及待找上“白鸽”,跟她商量后续合作的方案,“白鸽”建议还是从“拔山蛊”入手,这种蛊虫分布广泛,研究较为深入,野生样本多,培育技术相对成熟,也适合目前的战斗力评估体系。商陆同意“白鸽”的看法,好比研究基因从果蝇入手,果蝇遗传背景清晰,易于操作且成本低,“拔山蛊”就是蛊虫研究所的果蝇,很合理,没毛病。 两个项目组的合作不是简单的事,涉及很多利益方面的纠葛,“白鸽”看在方天虬的面子上做了很多退让,商陆心知肚明,他在其他方面给出补偿。司马是“白鸽”项目组的核心成员,测试“拔山蛊”的最佳人选,商陆额外拨给他一笔研究津贴,每个月2万,月初打入他的账户。这是意外之财,司马把人情记在“白鸽”身上,诚心诚意向她道谢,“白鸽”同样把他的经济补贴提高到2万,这样司马每个月凭空多出4万收入,在那个北直市房价每平米4000元的年代,是一笔令人眼红的“巨款”。 财不外露,司马谁都没说,唯独没有瞒着周凌日,更确切地说,在综合办公室的监控摄像头下,他瞒谁都不会瞒周凌日。周凌日掌握综合办的“小金库”,经手的费用不是小数目,每个月4万虽然是笔“巨款”,还不足以让她动容。她建议司马在北直市买套独门独户的四合院,眼下虽然破旧,翻新装修也不菲,过几年会涨得飞起来,想买都买不到,如果手头紧,她可以借钱给他。司马知道周凌日“先知先觉”,从长远看,四合院确实是很好的投资机会,但“大秦船舶”仍处于低位,更好的投资机会在股市,他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商陆和“白鸽”的合作千头万绪,前期准备工作多如牛毛,就算两位“大佬”达成一致,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立即上马,司马恢复了“朝九晚五”,闲得没事干,反有些不习惯。这天下班途中路过十字路口,偶然看见有外地人摆摊卖猫狗,一笼小狗,一笼小猫,品种很杂,说是自家养的,便宜出货。司马正好等红灯,驻足多看了几眼,胸腹间的“通灵蛊”忽然有所反应,他的目光落在笼子里一只小猫身上,黄黑相间,营养不良,蜷缩在角落里,眯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充满了惶恐。 司马蹲下身,指指那个小不点问了价,货主迟疑了一下说1000块,司马没有还价,直接掏钱买了下来。小猫瑟瑟发抖,靠在司马胸口,很快松弛下来,舔舔他的手,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司马穿过十字路口,绕了点路来到一家宠物店,店员戴上手套简单检查,说这是只小豹猫,大约1岁左右,总体还算健康,没什么大问题。司马没有养猫的经验,照她的推荐买了猫砂盆、猫碗、猫粮和罐头,出门叫辆出租车回家。 回到出租房里,司马用温水给它洗了个澡,小豹猫温顺得很,一点都没有野性。司马教它在猫砂盆里撒尿拉屎,然后倒了点猫粮给它,小豹猫立刻把脸埋在猫碗里,显然是饿坏了。趁它吃猫粮的当儿,司马找了个装水果的旧篮子,铺上毯子挂在高处充当猫窝,豹猫擅长攀爬跳跃,这点高度难不倒它。 早上醒来时,司马发现小豹猫趴在他肚子上,紧贴蛊虫所在的位置,睡得十分安稳。瘦瘦小小的一只,毫无戒备,他觉得心都软了,决定把它带去单位,弄点好东西补补。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司马把小豹猫搁在肩头,大步流星上班去,成为那天街头最靓的仔,吸引无数注意。反兴奋剂中心是国家机关,让人看见了不妥,司马提前把猫藏进外衣,蒙起小脑袋,快步溜进小楼,到了办公室才把它放出来。 周凌日“啊”了一声,又惊又喜,想要上手撸猫,又觉得它脏,犹豫不决,急得直跺脚。司马肚子里暗暗好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周凌日的目光追随它一忽儿爬高,一忽儿跳低,一忽儿钻到桌下,一忽儿又窜上沙发,手捂着嘴很是激动。 司马问她:“你没养过小动物吗?” 周凌日摇着头说:“小时候养过蚕,那时叫‘蚕宝宝’,白白胖胖,吐丝结茧,最后钻出蛾子来。” “蚕比猫脏多了,吃得多拉得多,蛾子全身是粉,一扑棱抖下一团……” “噫,快别说了,想想就恶心!” 司马不再逗她,说:“我去后厨找点下脚料喂猫,你帮我看着点,不要让它跑出去,外勤组那些人脾气不好,踢死了不是玩的!” 周凌日说:“放心,我会看着它的!” 司马摸摸小豹猫的头,关照它留在这里玩,乖乖等自己回来。周凌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养的猫听得懂人话?”司马笑笑就当是默认,起身出门去,小豹猫抬头盯着他,果然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让周凌日啧啧称奇,越发想撸它。 后厨重地,闲人免进,不过司马跟内勤办公室关系不错,“特灶”的大厨也认识他,喂猫的下脚料能值几个钱,要多少有多少,爽快地装了一大袋。司马笑着道谢,说他在综合办公室,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大厨眼前一亮,中年油腻的脸上笑开了花。 第50节 捡到大便宜 “特灶”的牛羊肉都是定点特供,品质上乘,没多少边角料,唯独鸡鸭现杀现煮,剔下骨架内脏什么的,一般都丢掉。小豹猫还嚼不动“骨头骨脑”,司马拣新鲜的内脏洗干净装了一盒,剩下的用塑料袋扎紧,放在茶水间的公用冰箱里,冻成冰坨坨以免串味。回到办公室,他用剪刀剪碎内脏喂猫吃,周凌日鼻子很灵,皱起眉头躲得远远的,看小豹猫吃得欢,忍不住凑上前,问司马都是些什么。司马告诉她主要是鸡鸭的内脏,有心,有肝,有胗,有肠,有腰子,营养很丰富,其实人也可以吃,鸡杂鸭杂做得好,味道很不错,是下酒的好菜。 周凌日扁扁嘴,嗤之以鼻,不过新鲜的内脏气味并不大,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她见小豹猫吃得香,心痒痒的,跟司马说以后别用这些下脚料喂猫,她去买高档的猫粮,干净又卫生。司马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样会把小猫喂刁的,他不答应。不答应,这是司马第一次明确拒绝她,周凌日觉得很意外,她立刻意识到小豹猫在他心中的分量非比寻常,不容外人插手,包括她在内。 周凌日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司马也有在意的东西?他不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吗? 小豹猫吃得肚皮圆滚滚,心满意足跳上窗台,晒着太阳打瞌睡。司马和周凌日去食堂吃午饭,回到办公室发现它已经醒了,跳到橱柜顶上,探出爪子扒拉蜘蛛网,玩得不亦乐乎。午后的阳光照在地板上,光影慢慢挪动脚步,司马喝了两开茶,展开躺椅午休,小豹猫见状跳到他身上,踩出几个沾满灰尘的小爪印,伏在他胸腹间一动不动,跟司马一起睡了个长长的午觉。周凌日看在眼里,不无羡慕,如果没有“无垢蛊”,没有洁癖,没有强迫症,她也可以陪小猫玩,抱着它走来走去,从头撸到尾…… 晚上回到家,司马把下脚料化开,剔下骨头煮汤,用纱布滤一遍,撇去浮油泡沫,碎肉和内脏不新鲜了,切碎投入汤中,煮熟了再喂猫,不加任何调味料。小豹猫很喜欢,大快朵颐,它感觉到身体需要这些营养,努力干饭,汤汤水水舔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司马继续带小豹猫上班,并且有意识去内勤办公室打个招呼,薛冬和卞尧舜都很喜欢逗弄这个小家伙,关照他每天都带来耍耍,喜欢吃“特灶”的下脚料,管够!就这样,二处多了一个新成员,很多人都知道司马养了一只猫,养得很不讲究,尽吃些后厨的下脚料,连杨子荣都听说了,特地下楼到综合办看猫,问了几句,说这是一只孟加拉豹猫,品相很不错,可惜不是纯种,不过就算混血,司马也是捡到大便宜了。 司马用“特灶”的下脚料喂猫,是为了促使它体内蛊虫生长,他能感觉到这条蛊虫不同寻常,小豹猫喜欢贴着他睡,隔了两层肚皮,“通灵蛊”似乎受到某种刺激,加快发育,感应的范围不断扩大,距离成熟已经不远。司马猜想小豹猫体内养了一条罕见的“共鸣蛊”。 “共鸣蛊”是一种“辅助蛊”,能够与其他蛊虫产生共鸣,缩短发育成熟所需的时间。这种“拔苗助长”有个最大弊端,就是浪费精血,如果蛊虫正常发育成熟要消耗10份精血,那么“共鸣蛊”催熟就要消耗15份,额外的5份精血是缩短时间付出的代价。越是厉害的蛊虫,对宿主精血的需求就越大,短时间内消耗大量精血,是无比沉重的负担,甚至可能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不过司马权衡利弊,没有人为隔离“共鸣蛊”。 “通灵蛊”本身对精血的需求量不大,哪怕多付出一半,也完全负担得起,他预感到“白鸽”正在筹划什么大动作,必须尽快催熟蛊虫,做好准备。一旦发育成熟,“通灵蛊”感应的范围大幅扩大,觉醒特殊的能力,额外消耗精血,能大致分辨其他蛊虫有何特异,关键时候很管用。问题在于“辅助蛊”本身无法提供强大的战斗力,如果对手是冲着自己来的,明明白白死还是糊里糊涂死,没有太大差别,这一点让司马很郁闷,蛊虫决定了他只能当个“观测手”,必须找“狙击手”合作,最好是言听计从,完全受自己控制的那种。 这实在太难了,战斗型的“蛊师”一个个眼睛长到头顶上,怎么可能听他的! 营养跟上了,小豹猫长得很快,精血充足,“共鸣蛊”对“通灵蛊”的刺激日渐加强,司马胃口猛增,“特灶”毫无压力,出外勤的“蛊师”不在家,司马最多吃个“两人份”,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就这样吃吃喝喝睡睡,日子过得很快,也挺舒坦。这天下班回到家,没看几页书,司马就觉得眼皮一个劲打架,渴睡得不得了,他有经验,知道这是蛊虫成熟的先兆,赶忙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内衣裤,上床关灯睡觉。小豹猫似乎感觉到什么,尖叫了几声,没有像往常一样跳到他胸口贴着睡,独自坐在黑暗中,瞳孔忽大忽小,默默注视着他。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司马赖了会床,隔着肚皮摸了摸胸腹间的蛊虫,没有感觉什么异样。他心意微微一动,试图感应小豹猫体内的“共鸣蛊”,“通灵蛊”剧烈震荡,大肆吞噬精血,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共鸣蛊”的模样,蛊虫紧紧抱成一团,身体周围有云雾状的气场,一涨一缩,乍一看就像氢原子的电子云。 司马忽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眼冒金星,精血消耗过多,无以为继,感应戛然而止,腹中腾起旺盛的饥火,来头牛都吃得下。他挣扎着爬起身,头重脚轻,四肢乏力,扶着墙踉踉跄跄摸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应急的奶酪,狼吞虎咽吃下肚去,定了定神开始煎牛排。牛排两面稍微煎一下,一分熟三分熟五分熟都行,磨点黑胡椒盐就能吃,方便快捷,司马现在手头宽裕,提前囤了很多。 第51节 草蛇灰线 边煎边吃,有生有熟,连吃七八块牛排,终于把饥火按下去,司马心有余悸,提醒自己没有攒足精血,就不要随意动用蛊虫的能力,即使要用,时间越短越好,避免重蹈覆辙。 吃完牛排,司马躺在沙发上懒得动弹,小豹猫跳到他身上玩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马摸摸它的小脑袋,若有所思,刚才他分明看到一条成熟的“共鸣蛊”,大概率是母体难产,临死前把蛊虫转移到胎儿体内,长期处于休眠中,后来被“通灵蛊”唤醒,逐渐恢复生机。蛊虫的气场辐射范围很小,小豹猫喜欢趴在他胸口睡,刚好刺激到“通灵蛊”,这仅仅是巧合吗? 司马隐隐看到一条草蛇灰线,他渴求力量,“通灵蛊”有所感应,唤醒小豹猫体内的“共鸣蛊”,控制它,操纵它,在短时间内迅速成熟……“通灵蛊”能给他多少力量?想到这里,司马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周凌日发条短信,身体不适,请假半天。周凌日很快回短信关心了一下,开玩笑让他看好时间,别错过午饭。那是不会错过的,司马正需要大补特补,他设好闹钟,觉得有些困倦,闭上眼睛睡个回笼觉。 回笼觉睡得很沉,醒来已经过了10点,司马怔怔发着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他背负着手闲庭信步,心念落处,小豹猫形同鬼魅,大杀四方,所过处掀起血雨腥风。梦与现实是相反的,豹猫不是什么猛兽,“共鸣蛊”也没有任何杀伤力,不过这个梦倒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上一世他嫌弃“通灵蛊”没什么战斗力,辗转找上一个口碑不错的“草鬼人”为他换蛊,花了大价钱,结果所托非人,吃尽苦头,准备好的蛊虫被调换,换成一条低劣的“搏虎蛊”,待到醒来时木已成舟,从此元气大伤。 那“草鬼人”还算有良心,没有趁他毫无反抗,坏了他性命,偷梁换柱归偷梁换柱,总算还塞了条“战斗蛊”糊弄一下。司马恢复元气后到处打听对方的下落,结果那“草鬼人”人间蒸发,从此杳无音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再相信人,守着那条“搏虎蛊”度过剩下的日子,直到落入敌手,被折磨致死。留人不留蛊,留蛊不留人,既然是换蛊,“通灵蛊”肯定是保不住的,他隐约记得蛊虫被取出的一刹,昏昏沉沉中听到一声惊呼,然后陷入无尽的黑暗。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声惊呼中的惋惜无可言喻,就像错失价值连城的珍宝。他是在为“通灵蛊”惋惜吗? 司马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慢慢侧转身,望着阳光下舔毛洗脸的小豹猫,心里默默念道:“小家伙,过来!”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司马运了运气,开口招呼:“过来,小家伙!”小豹猫耳朵动了动,懒洋洋打量了他一眼,细声细气叫一声,甩甩尾巴继续清洁工作。 实验失败了,“通灵蛊”并不能控制它,梦境果然不可信。司马彻底清醒过来,起床洗了把脸,带上小豹猫上班去。那天中午他胃口大开,吃了三人份的“特灶”,肚子胀鼓鼓,连衣服都遮不住,周凌日着实嘲笑了他几句。司马并不在意,只有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他必须积攒足够的精血,必要时才有底气动用“通灵蛊”。 按照二处的规定,蛊虫成熟后必须及时上报,接受一系列测试,登记“蛊师”的特殊能力,使用一次消耗多少精血,有什么缺陷等等,完成这一步骤,可以挣得一定数目的绩效点。如果没有那个离奇的梦,没记起那声惋惜的惊呼,也许司马就考虑向“白鸽”坦白,听听她的建议,但现在他决定守口如瓶,谁都不说。 “通灵蛊”已经发育成熟,按说“共鸣蛊”不再生效,但小豹猫仍习惯趴在司马胸口睡,司马也没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听之任之,没有改变它的习惯。日子一天天过去,司马的胃口有增无减,人却慢慢消瘦下来,“蛊师”都是过来人,有类似的经历,见怪不怪,周凌日忍不住提醒他,蛊虫汲取大量精血,很可能离成熟不远了,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有什么异常及时跟她说,也许她能帮上忙。 司马满口答应,心里知道这是精血大亏的后遗症,他不该在蛊虫成熟的次日,就迫不及待使用能力。 之后的几个周末,司马没有去鹿呦呦家过夜,一个人独守空房,养精蓄锐。平日里除了食补,他还去找“老中医”开药方,买了十全大补丸、人参养荣丸、当归补血丸,像吃糖豆一样吞下肚。他底子好,经得起折腾,很快“企稳回升”,精血日益丰盈,逐渐回复到最佳状态。 这天下班后,他打车回到家,喝了几开茉莉花茶,在灯下翻看《工作与时日》,读到“在菊芋开花时节,在令人困倦的夏季里,蝉坐在树上不停地振动翅膀尖声嘶叫。这时候,山羊最肥,葡萄酒最甜;妇女最放荡,男人最虚弱。那时天狼星烤晒着人的脑袋和膝盖,皮肤热得干燥。在这时节,我但愿有一块岩石遮成的阴凉处,一杯毕布利诺斯的美酒,一块乳酪以及老山羊的奶,未生产过小牛的放在林间吃草的小母牛的肉和初生山羊的肉。我愿坐在阴凉下喝着美酒,面对这些美馔佳肴心满意足;同样,我愿面对清新的西风,用常流不息的洁净泉水三次奠水,第四次奠酒。”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怅然若失。 放下书抬眼望去,小豹猫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司马心中不觉一动,胸腹间剧烈震荡,“通灵蛊”吞噬精血,脑海中浮现出蛊虫的模样,云雾状的气场一涨一缩,像跳动的心脏。第二次感应“共鸣蛊”,轻车熟路,消耗的精血不像第一次那么多,蛊虫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像一条蚰蜒,收拢细腿抱成一团,看上去脆弱不堪,气场的层次也更分明。 这段时间拼命积攒精血,“家底”很厚,司马没有就此打住,他想看看“通灵蛊”的极限在哪里,继续感应小豹猫体内的蛊虫。不知何故,精血忽然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共鸣蛊”瑟瑟发抖,舒展开身体,臣服于上位蛊虫的威慑,司马脑中轰然巨响,连人带椅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第52节 纸是包不住火的 司马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整整一夜,醒来后腰酸背痛,关节像生了锈,手脚不听使唤,爬都爬不起来。他心情很差,懊悔不已,知道自己又玩脱了,体内精血几乎干枯见底,比上一回更甚。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他明明准备得很充分,积攒下的精血是上次的十倍,却意外落得如此下场,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出了岔子!司马脑中灵光一闪,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第一次动用特殊能力主动感应蛊虫,“通灵蛊”吞噬大量精血,令他措手不及,吃了大苦头,但第二次感应是驾轻车、循旧途,一开始消耗的精血并不多,只是把“共鸣蛊”完全看清后才突生异变。司马记得昏死前的一刹,“共鸣蛊”舒展身体表示臣服,难道是这一举动导致了意外? 饥饿如潮水般淹没身心,肠胃在造反,再不安抚下去会把自己消化掉!司马手脚用力向厨房爬去,小豹猫忽然凑到他身旁喵喵直叫,脑袋蹭着他的脸,似乎在加油打气。他暗暗苦笑,叫叫叫,叫有什么用,还不如去冰箱拿块奶酪来救急!才一动念,精血再次一泻千里,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手脚软得像面团,司马魂飞魄散,以为自己会当场嗝屁。小豹猫忽地窜向厨房,直起身子扑在冰箱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扒拉,爪子在门上打滑,模样既可怜,又好笑。 刚燃起的一点希望转眼被扑灭,奶酪在冰箱上层,下面是冷冻室,里面只有生牛排,而且塞在塑料抽屉里,扒开门也不顶事。司马喘息良久,奋起余力,像蠕虫一样一寸寸往前挪去,好不容易够到冰箱,伸长手臂打开冷藏室的门,小豹猫后腿一蹬窜了上去,叼起一大块奶酪跳到司马身上,一个劲往他嘴边推。 司马两眼放光,双手颤抖着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吃下肚,觉得有了点力气,扶着冰箱站起身,把冷藏室里的存货一扫而光,高热量,高糖分,高脂肪,临时补充身体所需,接着又开火煎牛排吃,折腾了一上午,才勉强度过这次危机。看看时间,已经错过了饭点,司马想了想,把小豹猫留在家里,拖着疲惫的身体打车去单位,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一路上打好了腹稿,决定向组织有限度地透露自己的情况。 才刚踏进综合办公室,周凌日就发觉他不对劲,关心地问了几句。司马说昨天晚上感觉很累,早早上床睡觉,一觉醒来精血大亏,应该是蛊虫发育成熟所致。周凌日闻言松了口气,仔细看了他几眼,虚归虚,弱归弱,问题还不大,她关照司马在沙发上坐会,自己去医务室叫人。 过了片刻,杨处长和医务室的曹格格来到综合办,一个是有经验的资深“蛊师”,一个是有经验的资深“医师”,看过司马后确认他没事,不过出于谨慎,曹格格把司马带到四楼医务室,给他挂了一大袋白花花的加料营养液,给蛊虫“培本固元”。挂完水差不多到了晚饭点,司马去食堂大吃一顿,完了陪综合办、档案室和医务室的同志“加班”,正式登记上报,并接受一系列必要的测试。 前后一共忙活了三天,在二处的档案记录里,司马体内的蛊虫属于“通灵蛊”的一个变种,能在近距离感应其他蛊虫的存在,额外消耗精血,感应的范围有所扩大,最远不超过三米,并且存在一定的滞后性,对战斗没有多少帮助,反倒是蛊虫研究所用得上他的能力。“通灵蛊”确实不常见,但也不是什么绝无仅有的稀罕玩意,商陆的研究团队里就有类似的“蛊师”,监控蛊虫的人工培育,及时剔除弱蛊和死蛊,节约成本,提升成活率。 既然司马不属于“意外惊喜”,蛊虫研究所也没有急着招募他,他继续留在二处综合办跟周凌日作伴,老老实实当他的小文员,调养身体,积攒精血。年轻就是好,经得起折腾,差不多养了一个多礼拜,司马基本恢复过来,“白鸽”安排他加入商陆的研究团队,对“拔山蛊”进行测试。商陆的最终目标是攻克人工培育蛊虫能力衰减的难题,在“白鸽”的建议下,他选择“拔山蛊”作为研究对象,全程跟踪蛊虫对宿主战斗力的加成,从幼虫开始,每隔三天测试一次,记录战斗力的变化,直到蛊虫发育成熟,能力基本定型。 商陆征用了九位志愿者,包括六组平行实验和三组对比实验,平行实验种入人工培育的“拔山蛊”,对比实验种入野生“拔山蛊”,每天同步测试3个样本,三天一个循环。司马的压力很大,连鹿呦呦那边都没工夫去,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孤军奋战”,“白鸽”抽调了五名“蛊师”,战斗力分别是8.5、9、10.5、11和12,组成一个六人小组,由司马担任组长,协同测试“蛊师”的战斗力,事后通过录像回放,评估修正得分,尽可能减少人为误差。蛊虫研究所的钱不是好拿的,司马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为商陆的研究提供数据支撑,早出晚归,每天过得很匆忙,几乎不到二处上班,当然也就浪费了二处的“特灶”。 好在蛊虫研究所同样有专供“蛊师”的食堂,食材品质上乘,营养丰富,对司马而言没什么差别,不过他没法把小豹猫带去,只能把它锁在家里。二处“特灶”的大厨听说司马在外公干,忙得脚不沾地,顾不上小猫,主动为他分忧,每天打包一份下脚料,在冰柜里冻成冰坨坨,回家时绕点路,放在司马家的信箱里,等他回来解冻了煮猫饭。周凌日也知道这事,她很想给司马送猫食,顺便看看小豹猫,内心又嫌“特灶”的下脚料脏,犹豫良久还是放弃了。 司马不来上班的那段日子,她过得没精打采,十分想念小豹猫。 第53节 小别胜新婚 六人小组中司马年纪最小,剩下五位“蛊师”都被他“蹂躏”过,心服口服,言听计从,度过最初的磨合期后,一切都很顺利。这天工作结束得早,司马跟“白鸽”打个招呼,提前下班回家。偷得浮生半日闲,司马心情很不错,离开蛊虫研究所后给鹿呦呦打了个电话,约她看电影去。他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各种理由,各种推脱,鹿呦呦甚至怀疑他另有新欢,把自己丢在一边不闻不问。接到司马的电话,鹿呦呦有些小激动,她现在已经是北直外国语大学田径队的专业教练,除了指导李夏至外暂时不负责其他,工作很清闲,随便找个理由溜出来,跟司马接上了头。 他们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一路说些闲话,晃到电影院看了场《日日是好日》。鹿呦呦以为他只是想找个黑暗的地方坐坐,依偎在一起,没有对电影太在意,谁知不知不觉看了进去,忘记了司马,也忘记了自己,到最后泪流满面,完全沉浸在剧情里,久久不能解脱。司马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青春易逝,世事翻覆,人生需要某种形式的寄托,才能获得心灵的平静,鹿呦呦或许还能找到,而他踏上了一条未知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电影散场后,两人到饭店吃了点东西,回到鹿呦呦家,小别胜新婚,极尽缠绵。不过司马没有留下来过夜,他要回去喂猫,这让鹿呦呦觉得匪夷所思。喂猫?他居然养了一只猫?司马饶有兴致跟她解释了几句,路边的小贩,笼中的猫,一见钟情,慷慨解囊,结果捡了个便宜,是只品相很不错的孟加拉豹猫。鹿呦呦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意,他宁可回去喂猫也不愿留下来,她还不如一只猫…… 司马走后,鹿呦呦蜷缩在沙发里,电视静音了,屏幕里人来人往,荧光照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幽幽叹了口气,身体懒洋洋的很舒服,心里却觉得十分空虚。她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将来,司马是不会娶她的,即使他愿意,因为鹿沅的关系,她也不能接受,不过她可以给他生个孩子,只要守口如瓶,谁能知道孩子的父亲是司马呢? 司马回到出租房,从信箱里拿出硬邦邦的下脚料,天气已经很冷了,冰没怎么化。他开门进屋,小豹猫听到熟悉的动静,迫不及待冲出来,绕着他的脚喵喵直叫。司马弯腰把它抱起来,撸了几把,到厨房动手煮猫饭。用温水化开下脚料,鸡架熬汤,内脏洗干净切小,加些碎肉一起煮熟,连汤带水满满一奶锅,卖相不怎么样,营养丰富,滋阴补血。 小豹猫饿坏了,吃得很香甜,没多会就一扫而空,连猫碗都舔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司马又向碗里添了一把猫粮。猫粮是周凌日送的,说是孟加拉豹猫的专用猫粮,高蛋白帮助肌肉发育,控制体重,Omega-3/6脂肪酸促进皮肤健康,毛发光泽,多种维生素及矿物质增强免疫力,益生元及膳食纤维改善消化系统,“Y”形颗粒适配孟加拉豹猫下颌结构,便于咀嚼,保持口腔健康……总之好处多多。司马接受了她的好意,不过在他看来,小豹猫似乎更中意他煮的下脚料,对猫粮兴趣不大。 喂完猫,司马泡茶看书,《工作与时日》已经看完了,这本是《农业志》,古罗马历史上第一部农书,很有意思。如果可以,司马也想弄个农庄,养牛放羊,种粮食和蔬菜,自给自足,过田园生活。但他是官方登记在册的“蛊师”,享受了好处,就要安心当牛马,为二处卖苦力,他有这样的觉悟…… 看完《农业志》,司马上床睡觉,小豹猫照旧跳到他胸口,蛊虫贴着蛊虫,双双进入梦乡。 转眼又是岁末,蛊虫研究所暂停了所有实验项目,二处也提前放假,司马带了小豹猫回家看望父母。火车托运很麻烦,他现在“财大气粗”,找薛冬商量包了辆好车,一路撸着猫回到长洲市。下车前他塞了个红包给司机,下车后抱着猫走在长洲市的街头,恍若隔世,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停下脚步回头看,却是长洲中学的校友沈逸禾,她剪了短发,一身新衣服,英姿飒爽。司马记得她在北直理工大学读书,跟鹿沅关系不错,结伴北上,初到北直市时还一起玩,后来各自去学校报到,就没了联系。 他朝对方笑笑,寒暄了几句,沈逸禾心不在焉,一个劲盯着他怀里的小豹猫,问:“我能不能摸摸?它会咬人不?” 司马揉揉小豹猫的脑袋,说:“这是只孟加拉豹猫,凶得很,你跟它不熟,咬伤了要打狂犬疫苗的……” 沈逸禾吓了一跳,“被猫咬也会得狂犬病?” 司马轻描淡写说:“小概率事件,谨慎起见最好打。逢年过节的,去医院不吉利,也不方便,还是不要撸了,你说呢?” 沈逸禾一个劲点头,见小豹猫蜷缩在司马怀里,乖巧得不像话,眼中流露出遗憾和羡慕,随口问起鹿沅,司马告诉她他们已经分手了。大学里谈朋友,分分合合很常见,沈逸禾虽然觉得意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提起今年林子轩照旧张罗同学会,还在鸿雁楼的三元厅,问他有没有收到通知,去不去?司马摇摇头,说他性情孤僻,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沈逸禾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忽然笑起来,说:“人家不去找个理由,无非是时间不凑巧,另有安排什么的,你倒好,‘性情孤僻’都出来了,同学一场,有点见外了!” 司马从善如流说:“你说得对,是时间不凑巧,另有安排……” 沈逸禾笑得肚子都疼了,陪他走了一路,频频看小豹猫,实在忍不住,说:“不管了,给我摸一下,去医院打疫苗我也认了!” 事实证明司马在开玩笑,小豹猫在他手里老老实实,随便沈逸禾摸,只是她手腕上喷了香水,有点刺激,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第54节 久别重逢 年前的同学会上,沈逸禾遇到鹿沅,分手整整一年,时间已经抚平了伤痛,至少抚平了表面上的伤痛,她没有看出异样,只当他们谈了一场浮光掠影的恋爱,好聚好散,笑着说起前几天偶遇司马的事。鹿沅闻言心中一紧,脸上不动声色,问沈逸禾他现在怎么样了。沈逸禾顿时来了精神,绘声绘色说司马抱了一只孟加拉豹猫,在街头独自散步,风衣飘扬,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小猫更是可爱得不得了,乖乖让她摸,一点都不咬人…… 叽叽呱呱说了一通,见鹿沅沉默不语,沈逸禾这才猛然醒悟,小声说:“听说你和他谈过朋友,后来分手了?” 鹿沅说:“是有这么回事,很久没联系了……学业负担重,读书很辛苦,每天都要开夜车,分不了心……”她的语气很平淡,内心却波涛汹涌,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刺进掌心,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露馅。 沈逸禾深有同感,说:“是啊,没想到大学这么紧张,比高中那会儿都累,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我都怀疑自己智商有问题……哎,听说海甸大学强手如林,都是学霸,你在系里成绩怎么样?” 鹿沅勉强笑笑说:“还可以,过得去……” 沈逸禾眼珠一转,不打算放过她,“还可以是多可以?前50%?前20%?还是前10%?”长洲是小城市,沈逸禾进了北直理工大学才知道,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都大,她学得很吃力,有点后悔不该读理工科的。 鹿沅低声说:“数一数二……” 沈逸禾夸张地“哇”了一声,忙用手捂住嘴,很不好意思,忙拿起茶杯,喝口水压压惊。她由衷佩服鹿沅,半开玩笑半认真说:“你好厉害,我有你一半的功力就好了,今夜做梦也会笑!” 鹿沅心道:“下了这么大功夫,吃了这么多苦,如果不能数一数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的,她失恋了,人生失去意义,心里空空如也,她不化妆,也不留意服饰,读书是她唯一的消遣,也是唯一的寄托。过去的一年,365天,8760小时,525600分钟,31536000秒,她努力忘记司马,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司马,但沈逸禾轻而易举打破了防线,汹涌的洪水四处泛滥。鹿沅的眼圈有些发红,她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没有再回餐厅,给沈逸禾发了个短信,一个人悄悄离开鸿雁楼。 午后阳光温暖得像情人的手,鹿沅不知不觉回到长洲中学,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缅怀过去,告别曾经的自己,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决定迎向崭新的生命。然而就在那一刹那,远远望见司马坐在草坪上,背靠升旗的司令台,一只小猫在他脚边玩耍,虎头虎脑,活泼可爱。鹿沅闪身躲在树后,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乱跳,一阵阵眩晕,以为自己看错了。分手这么久,这只是幻觉!她闭上眼屏住呼吸,用力掐了掐手腕,疼,真疼!她睁开眼探出头去,司马依然在那里,手里拿了根树枝逗猫玩,一抬手丢了出去,小猫扭头看看司马,像看傻子一样,趴在原地懒得动弹。 鹿沅握住自己的脸颊,差点笑出声来,那是猫,不是狗,屁颠屁颠去拣木棍,叼回来一个劲摇尾巴!谁知才过了几秒钟,小猫如梦初醒,跳到司马胸口,用力一蹬,箭一般窜了出去,很快叼了树枝奔回来,送到他手边,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奖励。司马伸手摸摸它的小脑瓜,似乎有点累,从身旁背包里摸出一只乐扣乐扣玻璃饭盒,打开盒盖,捻了条三文鱼肉喂它,自己也咔嚓咔嚓吃起了士力架。 鹿沅记起他们乘车北上,司马一路上吃了不少士力架,过去的好时光历历在目,她心乱如麻,鼻子一阵阵发酸,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久别重逢,这个男人,他是自己的魔障,是心结,不能再逃避下去了!鹿沅抽了抽鼻子,用衣袖擦掉眼泪,鼓起所有的勇气上前去,穿过草坪,就像穿过万水千山,奔赴天涯! 司马饿得发慌,三口两口吃掉士力架,又拆出一只真空包装的肘子,才啃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扭头望去,见鹿沅容貌清减,身形消瘦,像一朵白莲花。他举起肘子打个招呼,含含糊糊说:“嗨,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鹿沅没有回答,她站在司马跟前,居高临下望着他,犹豫良久,慢慢蹲坐在脚后跟上。司马把玻璃饭盒递给她,说:“喏,帮我喂喂猫!”鹿沅接过饭盒,小豹猫立刻凑了过来,扬起小脸望着她,黄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身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野性美。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捻起鱼肉喂它,小豹猫啊呜一口叼在嘴里,侧着脑袋咀嚼几下,囫囵吞下肚去。 司马啃着猪肘,喉结上下滚动,没多会就剩一根骨头,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块酱牛肉,大口大口吃着,毫不在意形象。鹿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专心致志喂猫,睫毛微微颤动,时不时瞥他一眼,见司马吃完牛肉吃羊肉,吃完羊肉又拆出一只肘子,狼吞虎咽不知饥饱,心里倒有些担心。不过他们已经分手了,她也没资格再管他,默默喂完最后一条鱼肉,放下空饭盒,鹿沅觉得腿脚发麻,身子一歪坐倒在草坪上,皱起眉头揉着脚跟。 司马用湿纸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到学校来了?” 鹿沅双手抱住小腿,下颌搁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教学楼,语无伦次说:“回来没几天,中午有同学会,坐了会,没什么意思,溜出来散心,随便走走,路过学校进来看看……” “鸿雁楼的三元厅,林子轩组织的?” “你……也收到通知了?” “没注意,上次碰到沈逸禾,听她说起的。” “你怎么……会在学校?” 司马朝小猫努努嘴,说:“找个地方溜溜猫……” 鹿沅沉默片刻,说:“刚才也碰到沈逸禾了,她说你养了一只孟加拉豹猫,可爱得不得了,乖乖让她摸……” 司马没心没肺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他轻轻吹了声口哨,小豹猫刺溜扑到他怀里,司马挠挠它的下巴,脸上流露出宠溺的神情,令鹿沅如遭雷击,几乎要崩溃。 第55节 天高皇帝远 晴空飘着几缕云彩,草坪枯黄,露出一块块干硬的土地,风吹在身上有点冷,远处传来城市的喧哗,空气里弥漫着过年的气氛,鹿沅心中堆积了无数话,却没能说出口。司马收拾好背包,起身拍拍屁股,把垃圾丢进垃圾箱,微笑着向她道别,抱着猫转身离去,阳光照在身上,他步履轻松,没有为鹿沅停留。 鹿沅在草坪上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云霞满天。 她来得很巧,也来得不巧,司马到学校不是单纯溜猫的。趁着回家过年,他把小豹猫带到空无一人的校园,第三次感应“共鸣蛊”,几乎没耗费多少精血,就看清了蛊虫的全貌。“共鸣蛊”像一条舒展开身体的蚰蜒,云雾状的气场色彩斑斓,层次分明,服服帖帖展现在眼前。司马做了一个实验,把树枝远远丢出去,见它懒洋洋没反应,全神贯注集中意念,在心里下了个命令。“通灵蛊”在胸腹间剧烈震动,一刹那吞噬大量精血,几乎与此同时,小豹猫为蛊虫驱使,窜出去把树枝衔了回来。 司马激动不已,他猜想这才是“通灵蛊”真正的能力,消耗大量精血,与蛊虫建立起某种联系,间接控制宿主,就像牧羊人控制他的羊。《圣经》用牧羊人和羊做比喻,以牧人喻耶稣,以羊群喻基督徒,耶稣被称为“大牧人”,或“灵魂”的牧人,引领信徒跟随他的脚步,聆听圣言并付诸实践……然而他还来不及细想,鹿沅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路,久别重逢,司马并没有多少激动,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过去的一年里,生命是如此丰富多彩,他很少记起鹿沅,男子薄情,这四个字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但司马还是耐着性子,有礼貌地敷衍了她一会,有点心不在焉,鹿沅心情激动,并没有多想,以为对方只是矜持。 男人狠起心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司马毫无“破镜重圆”的打算,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放牧”蛊虫上,抱着小豹猫回家路上,他仔细体会这一趟的收获,种种猜测,种种经验,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迫切希望继续试验,探查“通灵蛊”的极限在哪里。在北直市,他是单位的一分子,在二处上班,在蛊虫研究所兼职,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腾不出手来研究“通灵蛊”,玩脱了还差点露馅,难得春节放半个月的长假,远在长洲城,天高皇帝远,他可以放开手脚折腾,偏偏遇上鹿沅打岔,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功夫不负有心人,试验成功了,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司马“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用意念训猫,渐渐摸清了“通灵蛊”的能力。整个“放牧”过程分为感应蛊虫、驯服蛊虫、牧养蛊虫三个阶段,可以一气呵成,也可以分步实施,取决于精血供应是否充裕,其中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精血是“一次性投入”,第三阶段通过蛊虫控制宿主的行为,每个指令都要额外消耗精血。以小豹猫为例,一些简单的行为,如“坐下握爪爪”,或者“把树枝衔回来”,消耗精血有限,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较为复杂的指令,如“站在马桶圈上拉屎撒尿,完了按下扳手冲水”则要消耗数倍精血,两三天才能补回来。 普通的“通灵蛊”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步的,充其量只能感应蛊虫,登记档案时曹格格说他的蛊虫属于“通灵蛊”的一个变种,既然是“变种”,显然有异常,不知是经验不足还是其他原因,她没有深究蛊虫的能力,一切以司马自己的说法为准。上一世司马急于更换“战斗蛊”,没有挖掘出“通灵蛊”的潜力,错失良机,最终死于非命,这一世他没有犯同样的错误,某种意义上是二处的招揽起了决定性作用,官方的支持给了他“发育”的资源和时间。 司马猜想,接下来如果能解决精血供应不足的问题,他甚至能操纵宿主使用蛊虫的能力。这是个惊人的假设,目前还没法验证。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除夕夜,司马,鹿沅,沈逸禾,林子轩,还有很多他们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在长洲市的各个角落告别旧年,迎来新年。司马又住了三五天,年假没休完就离开长洲,他没有乘火车,依旧包车北上,在他心目中,南下是出游,北上才是归程。 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捎上了鹿沅。 鹿沅与父亲之间的矛盾像沉默的峡谷,没有争吵,却永远无法弥合,她回长洲只是为了看望母亲,陪她走走亲戚,住不上几天就要回北直。临走前她鬼使神差给司马发了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动身,怎么走,司马告诉她已经包了辆车,初五一早动身。年前重逢他有些冷淡,除夕夜也没有发信息问候,毕竟祸祸了小姑娘,司马良心发现,有那么一点点愧疚,随口问要不要捎上她。鹿沅犹豫片刻答应下来。整整一年过去了,内心的伤口还在滴血,没有愈合,但她无法控制自己,像飞蛾扑火,身不由己靠近司马,这一切都要怪沈逸禾,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故地重游,再次见到那个负心人! 从长洲到北直一千多公里,汽车走高速,算上吃饭休息的时间,差不多要开十五六个小时。司机是退伍的汽车兵,沉默寡言,技术高超,有外人在,鹿沅跟司马交谈不多,仅仅以“同学”的身份说些恰如其分的闲话,对此司马十分理解。这一路的主角是小豹猫,正如沈逸禾所说,可爱得不得了,乖乖让人摸,鹿沅抱着它爱不释手,内心深处的坚冰慢慢融化。 长途跋涉回到北直市,司马先送鹿沅回海甸大学,然后带小豹猫回家。“老破小”的出租房有种熟悉的气味,家的气味,洗澡,喝茶,看书,梦里不知身是客,仿佛这一刻才真正醒来。再世为人,死亡的体验改变了他,就像一艘濒临沉没的船,丢掉了很多东西,被海水浸坏,再也找不回来。 第56节 废物利用 假期临近尾声,最后几天司马带上小猫,到鹿呦呦家过夜。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鹿沅。鹿呦呦像个贤惠的小媳妇,擀面条,包饺子,蒸馒头,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司马是甩手掌柜,闲下来要么撸猫,要么喝茶看书,很放松,把鹿呦呦家当自己家,这一点让她很开心。如果是真正的夫妻,领证过日子生孩子的那种,保不定会磕磕碰碰拌口舌,但他们是情人,蜜里调油,反而处得很好。 婚姻不同于恋爱,夫妻不同于情人。婚姻意味着两个家庭的联姻,意味着你娶了她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样她嫁给你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夫妻双方必须改变原有的生活方式,相互容忍体谅,付出时间和精力经营家庭,好比两个集合彼此接近成为交集,有共同的部分,也有独立的部分。相交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磨合,就像叔本华所说寒冬里的箭猪,终于找到恰到好处的距离,忍受最小的刺痛,获得足够的温暖。这是不完美但最理想的相处方式,有共同交集的同时仍保留足够的自我。然而女性是非理性的,她们投入男人的怀抱,憧憬披上婚纱的一刻,梦想婚姻把双方揉成一个并集,如果仍用箭猪打比方,为了获得最大的温暖不惜刺得彼此遍体鳞伤,甚至刺得彼此遍体鳞伤也没有获得多少温暖,只为成全并集这样一种完美的形式,而无视对方渴望保留自我的需要。 成长和成熟要付出一世的代价,从始至终司马都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选择鹿呦呦成为自己的情人,把鹿沅推开,哪怕她后悔了,也不会吃回头草。是的,鹿沅聪明,漂亮,性情也好,将来一定会成为贤妻良母,但他不需要贤妻良母,他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浪费在小姑娘身上。 司马带了两本厚厚的《金枝》作为消遣,看累了撸撸猫,跟鹿呦呦闲聊会,享受最后的假期也是最后的放松。鹿呦呦没感到有什么不妥,她喜欢司马待在家里,哪怕不声不响一个人看书,她不要人哄,也不想成为某个人的“公主”,眼下就很好,隔上一阵子见个面,做饭给他吃,跟他一起睡,过几年再生个小娃娃,余生守着儿子过日子,这就是鹿呦呦的人生规划。 虽然是闲聊,也并非全无目的,鹿呦呦跟他提起李夏至,小姑娘训练很努力,摸得上一级运动员的坎,不过也差不多到头了,体育比赛同样吃“青春饭”,极度依赖天赋,甚至比其他吃“青春饭”的行当更残酷。至于读书嘛,李夏至实在不开窍,专业课基本都挂科,进了考场只做选择题,人家是四选一,她是四蒙一,哎,如果她有这么个女儿,一定很头疼。 司马不觉笑了起来,他对李夏至有印象,身体素质好,相貌也不错,如果好好包装,打造一个健康积极向上的形象,抓住风口,也许能吃到初代“网红”的红利。不过他没有跟鹿呦呦提这茬,走这条路的不确定性太大,一将成名万骨枯,李夏至本身性子沉闷,不要到头来害了她。鹿呦呦显然对她很关心,正儿八经想听听他的意见,司马想了想,问了句李夏至手头有多少可支配的现金,他有小道消息,知道一些长期投资理财的机会。 鹿呦呦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样,司马只好放弃了,双手一摊笑笑说:“你要不信就算了,别这样看我,看我像骗子似的,还是刚出道业务不熟练的那种……” 鹿呦呦相信司马不会骗她,但仔细想了想,决定不干涉李夏至的人生,投资有风险,她也没什么钱,还是算了。不过司马既然提起这茬,她从沙发上跳起来,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存折,塞到司马手里,正儿八经拜托他给自己理财,最好能实现“财富自由”。司马没有推脱,爽快地收了下来,“大秦船舶”眼下还处于低位,30倍挣不到,20倍绝对没问题,不过要实现“财富自由”,光靠这一把还不够,以后再找机会。 二人度过美好的三天两夜,有共同的话题,彼此都没有厌倦,恰到好处告一段落。司马带着小豹猫离去,回到出租房,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拾掇拾掇,第二天准时上班。蛊虫研究所的“活计”还没有开张,司马打算混几天“特灶”吃,顺便找周凌日咨询点事。 节后复工第一天,“白鸽”照例没来上班,司马碰到周凌日,相互道声“新年好”,闲聊几句,慢慢切入正题,问她怎么解决精血不足的问题。周凌日猜想他频繁催动蛊虫,终于察觉到自己的“短板”,这确实是个难题,“特灶”仅限于日常补充营养,撑不起蛊虫额外消耗的精血,她告诉司马二处有成熟的替代方案,不过数量有限,只供给出外勤的“蛊师”,司马如果有这方面需求,可以用绩效点换。 司马虚心讨教,顺着她的口气问下去,周凌日告诉他可以用“大蜜丸”补充精血,那是人工培育蛊虫的副产品,说来话长。她故意卖关子,司马笑眯眯刷了三遍手,给她泡了杯上好的茉莉花茶,周凌日垂下眼帘喝了几口,才慢悠悠说下去。 原来蛊虫研究所为了节约成本,同一批次的蛊虫要及时剔除弱蛊和死蛊,有人提出死鸡经过高温高压处理,杀灭病原体后可作为鱼粉替代品,用于鸡饲料配方,与原配方饲喂效果相当,这些弱蛊和死蛊能不能也“废物利用”下,结果捣鼓来捣鼓去,不知添加了什么秘密成分,用蜂蜜作粘合剂制成丸药,黑不溜秋,鹌鹑蛋大小,看上去跟中药丸剂“大蜜丸”一模一样,叫顺口也就不改了。 “大蜜丸”不是喂蛊虫,而是给“蛊师”吃,服用一枚可以快速补充精血,满足战斗所需。 第57节 步子太大扯到蛋 司马知道有地方吃蚂蚱,有地方吃竹虫,有地方吃蚕蛹,有地方吃蜈蚣,有地方吃蝎子,有地方吃沙虫,吃蛊虫倒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犹豫片刻,他试探着问周凌日,有没有门路帮他换些“大蜜丸”?周凌日笑嘻嘻说私下里交易,1个绩效点换一瓶“大蜜丸”,一瓶5颗,童叟无欺,如假包换。司马原本想问问“白鸽”,转念一想,决定卖周凌日一个人情,当下划给她1个绩效点,换一瓶“精血丸”试试,并承诺有效果的话以后都找她交易。 二处正式在编的“蛊师”每人都有个私人账号,绑定手机、门禁、饭卡、档案、绩效点,由综合办统一管理,简单说就在周凌日手心里攥着,她打开电脑登录管理员账号,鼠标点几下,司马确认短信验证码,就办好了绩效点划转。她看着自己账号里的点数,离“换蛊”又近了一步,心情很不错,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司马目光深沉,他手头原本有5个绩效点,1点是拿下“蒋门神”的奖励,还有4点是上报“通灵蛊”的奖励,多乎哉不多矣,每个绩效点都要用在刀刃上。不过既然知道“通灵蛊”能够放牧其他蛊虫,司马不再有“换蛊”的想法,他打算先试试“大蜜丸”的功效,如果一切顺利,再考虑放牧第二条蛊虫。 从长远看,“战斗型”蛊师肯定是放牧的首选,“通灵蛊”本身没什么战斗力,只适合躲在幕后当黑手,必须有人代为冲锋陷阵。然而小豹猫毕竟只是一头畜生,“共鸣蛊”温顺驯良,不像那些桀骜暴戾的“战斗蛊”,他生怕“步子太大扯到蛋”,宁可放慢脚步,稳一些,再稳一些。他不能失败,失败就意味着暴露底牌,输得干干净净,落得个“留蛊不留人”的下场。 绩效点划出去,“大蜜丸”还没入手,出外勤的活倒是先来了,司马接到“白鸽”的电话,赶往蛊虫研究所,继续带领团队测试“拔山蛊”,为商陆的项目打工,“白鸽”也一反常态,亲自监督司马干活,给他平白增加三分压力。司马回到年前的节奏中,早出晚归,没法推进自己的计划,只能断断续续拿小豹猫做实验,摸索“放牧”蛊虫的极限,积累经验。 半个月后周凌日告诉他“大蜜丸”到货了,谨慎起见,两人像地下工作者接头,约在附近的街心小公园碰头。北直年后的天气还很冷,雪都没化,风吹得树枝哗啦啦响,小公园里景色萧条,没什么人。司马和周凌日找了张长椅坐下,头碰头交易“大蜜丸”,一个从挎包里掏东西,一个捏得骨节噼啪作响。周凌日忽然停了下来,洁癖发作,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额头,把司马推远些,缩回来用酒精湿巾仔细擦了一遍,一脸嫌弃。 司马有些无可奈何,心里嘀咕照她这强迫症,以后怎么跟男人睡! “大蜜丸”装在一只没有标签的塑料药瓶里,一颗颗用锡箔纸起来,大小像鹌鹑蛋,透着股蜂蜜的香甜。司马拆开一颗看了看,乌黑锃亮,黏黏糊糊,他问周凌日这东西怎么个吃法,周凌日告诉他通常是含在嘴里,也可以用烧酒直接吞服,后者见效更快,适合精血亏损时救急。 司马欣赏了几眼,把“大蜜丸”包起来装回药瓶,谢了她一声,周凌日挑了挑眉,提醒他收好不要让人看见,这瓶“大蜜丸”是她走后门搞来的,不是正品,效力没差别,但拿不到台面上,抓紧吃掉,不要留手尾。司马心里有数,“白鸽”不是周凌日唯一的后台,她在蛊虫研究所另有关系,来头还不小,不光弄得到“志愿者”指标,连“大蜜丸”也能贪墨下来。 当天晚上司马就拿小豹猫做实验,透过“通灵蛊”下达一连串指令,折腾到精血匮乏,上头有感觉了,把一颗“大蜜丸”含在嘴里。有点甜,有点苦,味道很怪难以形容,不过效力确实如周凌日所说,源源不断补充精血,让人心安。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有“大蜜丸”做后盾,司马胆气为之一壮,操纵小豹猫飞天遁地,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举动,拍成视频发网上一定会火。 据说聪明的猫相当于3岁小孩,然而畜生毕竟是畜生,司马下达的指令一旦超出它的理解,比如“拿爪子写篇《将进酒》”或者“去街上去捡百元大钞”,就石沉大海,白白浪费精血。宿主的智商限制了“放牧”的效果,蛊虫也非无所不能,司马感到十分遗憾,小豹猫是很好的实验对象,但也止步于此,没法成为他的得力臂助。 他从嘴里吐出半颗“大蜜丸”,用温水冲去口水,吹干了重新包上锡箔纸,收进药瓶里,随手摸摸小豹猫的脑袋,说:“算了,你还是卖卖萌当宠物,提供点情绪价值吧……”小豹猫累狠了,主动跳到他怀里,眯起眼睛蜷缩成一团,很快就睡着了。 司马把它放回篮子里,坐在藤椅上静静想着心事。 人要有自知之明,像杨子荣、“白鸽”、“少剑波”、“座山雕”这些资深大佬,吃了狼心豹子胆也不敢动,哪怕外勤一处二处随便拉个煞星出来,也不是他消受得起,就他认识的“蛊师”中,最合适的目标反倒是周凌日。周凌日没有当“蛊师”的自觉,她甚至嫌“无垢蛊”垃圾,一心想要换掉它,这样的心态势必影响二者间精血勾连,结合得不紧密,便于下手。更关键的是,周凌日从二处创建伊始就跟着“白鸽”做事,深得她信任,掌握了很多潜在的无形的资源,对他来说是,吃掉周凌日风险小,好处多,是目前阶段最理想的目标。 问题在于,如果真的动手,他能瞒过“白鸽”吗?司马反复权衡利弊,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决定暂时缓一缓,视情况而定。 第58节 比小说更扯淡 日子一天天过去,积累了足够的数据,商陆终于发现人工培育的“拔山蛊”与野生“拔山蛊”的差异。这种蛊虫是较为常见的“人蛊”,幼虫阶段反哺精元,改善宿主体质,发育成熟后额外消耗精血,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宿主的力量、速度、耐力、爆发和抗击打能力,对“肉搏”的加成尤为显著。商陆的项目征用了九位志愿者,平行组六位“蛊师”种入人工培育的“拔山蛊”,对照组三位“蛊师”种入野生“拔山蛊”,结果发现蛊虫成熟前九个样本的战斗力相差不大,野生蛊虫的优势在于成熟后,消耗同样多的精血,人工培育的蛊虫对宿主的战斗力加成比野生蛊虫弱50%左右,这一点跟“白鸽”负责的项目相吻合。 发现问题不等于解决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商陆百思不得其解。 对司马而言,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他跟“白鸽”打个招呼,打算回二处去上班,他还惦记着“大蜜丸”和“无垢蛊”,心痒痒的,有些迫不及待。“白鸽”解散了测试团队,单独把司马留了下来,让他别客气,自己泡茶喝。司马对她办公室的白瓷杯和茉莉花茶印象深刻,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在“白鸽”办公桌上,一杯端着自己喝。 茶香袅袅,“白鸽”没有碰茶杯,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斟酌言辞。过了片刻,她轻轻弹了下茶杯,说:“你怎么看?” 司马一脸懵逼,怎么看?什么怎么看?好在“白鸽”没有让他猜,继续问下去:“人工培育的蛊虫,能力不及野生蛊虫,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司马继续一脸懵逼,他又不是“整蛊”的专家,怎么知道如此深奥的答案!不过顶头上司开到口,总得捧几声哏,否则冷场了不礼貌,他绞尽脑汁想了会,犹犹豫豫说:“会不会是……生得太多,摊薄了精气?” “生得太多,摊薄了精气?”“白鸽”重复了一遍,司马的意思是“质量”守恒,量上去了质就下滑,这倒勉强说得通。她知道商陆通过激素刺激蛊虫大量培育后代,如果不使用激素,蛊虫的繁殖率低得令人发指,人工培育蛊虫的核心就在于“量产”,没有“量产”的优势还不如去找野生蛊虫。之前她一直怀疑是激素的缘故,照司马的说法,只要有意识控制同一批次繁殖的数量,就能提高蛊虫的能力,说不定还真给他说中了! “还有吗?”她继续问道。 司马作苦思冥想状,“白鸽”等了会,见实在挤不出什么来,关照他回去慢慢想,有什么思路单独跟她说。她把“单独”两个字咬得很重,司马心领神会,正打算起身告辞,冷不丁听对方说:“你觉得周凌日怎么样?” 司马心中打了个咯噔,“呃,主任,我有女朋友了……” “白鸽”轻描淡写说:“我知道,北直外国语大学那个田径教练,是吧?她不适合你,‘蛊师’只能找‘蛊师’搭伙过日子,否则生活不协调,考虑一下,周凌日挺喜欢你的,勉强能克服蛊虫的副作用,换成旁人她会发疯的。” 什么叫“生活不协调”?“性生活不协调”吗?司马觉得眼下还好,过几年就保不准了……不过“白鸽”既然在这时候把话挑明了,显然有她的考虑,司马重新坐下来,试探着问:“旁人是哪位?” “白鸽”说:“好几年前,有个北直市的‘二世祖’看上了小周,追得很紧,当时二处刚搭起架子,到处找人通关系,讨资源,那个‘二世祖’家里能量很大,小周迫于各方面压力也松口了,答应先处处看。后来出了点意外,她性情大变,百般嫌弃人家,连面都不肯见,话都不肯说,对方倒是很认真,铁了心要娶小周进门,结果闹得很不愉快,二处也承担了一些压力……” “是蛊虫的缘故吗?” “……曹医生说这是‘无垢蛊’的副作用,‘生理性厌恶’,没法治。当时甚至考虑过把蛊虫取出来,让她离开二处过正常人的生活,问题在于蛊虫寄生的位置不好,取蛊的话九死一生,幸存的可能性很低,小周自己还不知道,一心攒绩效点,想要换蛊,她以为换成‘战斗蛊’就能获得自由,其实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催眠自己……” 都市狗血剧也没这么离奇,司马觉得匪夷所思,都“二世祖”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盯着周凌日一棵树吊死,现实果然比小说更扯淡。他掻搔头说:“二处需要我‘拉仇恨’?” “白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拉仇恨’,说得很形象,确实有这样的考虑,必要时你和周凌日离开二处,找个地方暂时避一避风头,等局势平稳后再回来,不会太久,最多一年半载。” 司马感到某种“风雨欲来”的窒息感,他不敢多问,生怕知道越多越危险,久久没有吭声。 “白鸽”说:“这件事你是承担风险的,二处视情况而定,会给予一定的补偿,暂时等同于出外勤。你好好考虑一下,尽快给我一个答复。我个人建议……你应该答应下来!” 司马答应回去考虑一下,再度起身告辞,这一次“白鸽”没有留他。 离开蛊虫研究所,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司马走进车水马龙的街道,像一滴水融入江河,长舒一口气,感到轻松而安全。他隐约觉得“白鸽”他们在筹划些什么,不愿节外生枝,所以才需要他“拉仇恨”,引开别人的注意,尽可能减少变数。对他而言这是个机会,顺水推舟答应下来,跟周凌日一起离开漩涡的中心,到外地避避风头,正好便于他“放牧”蛊虫。 考虑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到单位上班,周凌日有一阵子没见到他,憋了一肚子话,跟他聊了不少八卦,司马有些心不在焉,如此明显,连她都看了出来,小姑娘一下了恢复了高冷,回到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生起闷气。司马拉了张椅子凑到她身边,轻轻咳嗽一声,问:“小周同志,你觉得我怎么样?” “欸?什么怎么样?”周凌日没反应过来。 “相貌,收入,脾气,能力,如果还不错,我们试着处朋友,你看怎么样?” 周凌日眨眨眼,愣了半天没说话。 第59节 香喷喷洗白白 司马这一记“直球”打得很突然,事实证明效果不错,周凌日居然没反对,她不置可否,继续专心致志打字,但频繁出错。司马轻轻捉住她的手腕,周凌日像触电一样,身体僵硬,一动不动,“无垢蛊”在胸腹间慢悠悠转着圈,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洁癖”。 不知过了多久,周凌日猛地推开司马,跳起来用酒精湿巾擦手腕。司马隔着衣服拍拍她的手臂,说:“那就说好了,中午吃过饭请你吃哈根达斯,顺便散个步,消消食。”周凌日没有拒绝,嘴里嘟囔了几句,连自己都不知道嘟囔些什么。她也渴望像正常人一样谈个恋爱,可是蛊虫不允许,四楼曹格格说这叫“生理性厌恶”,没救了!既然蛊虫对司马的抗拒不那么强烈,试试就试试! 于是那天中午吃过午饭,司马和周凌日外出散步消食。走出反兴奋剂中心的大门,海阔天空,周凌日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指着马路对面的哈根达斯门店,说她喜欢经典口味的香草和巧克力。司马说待会给她买个双球,一个香草味,一个巧克力味,周凌日说她要吃四个,两个香草味,两个巧克力味。是啊,她不用考虑保持身材,蛊虫消耗精血,冰激凌那点热量,根本留不下来。 春寒料峭,店里热空调开得很足,没什么客人,司马和周凌日坐在靠窗的位子,望着行色匆匆的城市过客,品尝哈根达斯冰激凌的滋味,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冰激凌在舌尖慢慢融化,周凌日的心思也活泛起来,她对小豹猫眼热已久,这会儿“软语央求”,要司马给小豹猫“清清肠胃”,不要吃那些恶心的下脚料,喂它吃孟加拉豹猫专用猫粮,用猫咪留香沐浴露洗得干干净净,带到单位来让她撸两把,投桃报李,她也会带点好茶给他尝。 司马平时喜欢喝茶看书,北直的水质偏硬,比较适合茉莉花茶,好茶叶也是浪费,不过周凌日既然有这样的心意,他也愿意配合一下,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他顺口问了句什么好茶,周凌日有些苦恼,说她也不知道,高伯伯送给她的,据说很贵。司马没由来警惕起来,问哪个高伯伯,周凌日告诉他是蛊虫研究所的资深研究员高树人。 谜底终于揭晓了,原来周凌日在蛊虫研究所的后台是高树人!司马旁敲侧击,向她打听高树人的事,周凌日咬着嘴唇想了想,既然跟他“试着处朋友”,就不要瞒瞒藏藏,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原来那个矢志不渝,铁了心要把她娶进门的“二世祖”,竟是高树人的侄儿高耀祖。不过高树人年轻时跟兄长高树木反目成仇,闹得不可开交,恨屋及乌,对高耀祖也没什么好颜色,听说他追求周凌日遇挫,借酒消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十分解恨,看周凌日十分顺眼,主动为她撑腰,不让兄嫂好过。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周凌日也不是很清楚,高氏兄弟老死不相往来的旧事,她只知道一些浮于表面的流言,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不过高树人对她青眼有加,却是实打实的,二处需要高树人的影响力,关键时候能为他们镇场子说话,“白鸽”嘱咐周凌日逢年过节多去看望“高伯伯”,不要断了这条线,高树人也不白拿她的礼物,总会回赠点好东西,有些连“白鸽”看了都觉得眼馋。 吃过哈根达斯,回单位继续上班,司马掏出手机给“白鸽”发了条短信,答应当那个“拉仇恨”的第三者,为二处背黑锅。“白鸽”对他的答复十分满意,他们几个“老伙计”正策划一次大行动,高树木一直盯着蛊虫研究所,得找点事引开他的注意。如果一起顺利,他们很快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第二天司马把香喷喷洗白白的小豹猫带到综合办,周凌日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撸了一把,赶忙洗手消毒,不多对她来说,这是克服“洁癖”的小小进步,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她也拿出“高伯伯”送的好茶叶,包在牛皮纸里,用纸绳扎得四四方方,棱角分明,这是老一辈的手艺,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司马拆开包装,茶叶是瓜子形的单片,色泽宝绿,大小匀整,闻着有股特别的清香。 周凌日凑到他身边看了几眼,问:“这是什么茶?” “吃不准,泡两杯先尝尝……”司马在长洲时喝普洱多,到了北直喝花茶多,绿茶反倒不熟。 周凌日找出茶杯,仔细刷洗三遍,又用开水烫了一遍,泡好两杯茶。司马尝了尝,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嗯”了一声说:“应该是瓜片!” “怎么样,好喝吗?” “确实是好茶,不过茶水间的水太硬,沏绿茶可惜了!” 周凌日从柜子里翻出一只没拆封的热水壶,洗干净摆在办公桌上,横平竖直,赏心悦目,倒上三瓶矿泉水,插电煮开了重新沏茶,果然味道好多了。 两人凑在一起品了很久的茶,捱到饭点去食堂用餐,完了抱着猫散步消食,路过哈根达斯,司马进去买了一杯双球冰激凌,香草味和巧克力味,周凌日一路吃着回单位。二处的小楼静悄悄,大家都关起门来午休,木地板吱嘎响,司马和周凌日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回到综合办,下午2点才开门办公。轻轻松松处理掉手头的工作,继续喝茶逗猫,转眼又到饭点,吃过丰盛的晚饭一起下班,周凌日主动捏着他的衣袖逛街,带了猫很多地方不能去,司马干脆把小豹猫临时托寄在宠物店,带周凌日去看了场电影,最后送她回家。 周凌日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漩涡中央,她得到的关心和爱并不纯粹。这个世界没有纯粹的关心和爱,哪怕父母对子女,也是为了自己的基因能延续下去,至于后代是否幸福,从来不是第一位,如果痛苦能换来更多的后代,所有父母都会拼命折磨子女。世界是残酷的,温情只是人为蒙上的面纱,风雨将至,面纱会揭开。 第60节 一怒之下出昏招 高耀祖身边不乏通风报信的损友,他很快知道周凌日有了“男朋友”,身份是二处的蛊师,姓司名马。听到这个消息高耀祖心里很不舒服。他始终怀疑“无垢蛊”云云只是托词,二处卑鄙地使用“美人计”,利用了他又不愿兑现承诺,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一下。他很想掀翻桌子给对方一个教训,但二处已经在北直市站稳了脚跟,老爹考虑得比较多,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没有动静,他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暂时隐忍下来。事实证明有人把他当“软蛋”,得寸进尺,给周凌日找了个男朋友试探他的反应,如果继续隐忍下去,保不定变本加厉,给他戴顶绿帽子。 高耀祖确实对周凌日“情有独钟”,她是他的“禁脔”,等到官方培养的新一代“蛊师”全面取代二处的原班人马,杨子荣、“白鸽”、“少剑波”、“座山雕”他们这些老人黯然下台,他会风风光光迎娶周凌日进门,这一天已经为期不远了。然而二处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垂死挣扎,把司马推出来跟他打擂台,为的是刺激他,一怒之下出昏招。 这是一招“明棋”,点中了他的“死穴”,高耀祖知道老爹是不会支持他的,因为薛冬和“镇痛蛊”的缘故,目前还有很多人明里暗里扶持二处,时机尚未成熟,老爹不会冒激化矛盾的风险提前动手,在他的棋局里,周凌日根本就是一颗“废子”,不值得关注。 但高耀祖没法视若无睹。 他的手伸不进二处,拿不到司马的档案,但北直外国语大学的新生信息表很快送到他手里,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民族籍贯政治面貌,学历婚姻家庭住址,简历奖惩家庭成员,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司马是杨子荣捞进二处的,身世清白,“政审”没问题,揪不出什么错,不过打击一个人的办法很多,最直接的办法也最有效,哪怕是“蛊师”,也挨不起背后一闷棍。 给高耀祖通风报信的是他的发小谢苗,谢家主要在商界发展,他伯伯就是四海集团的副总,与高树木关系不错,两家勉强算得上“世谊”。高耀祖私下里关照谢苗,找人教训下司马,给他点颜色瞧瞧,留半条命就行,不过他也提醒谢苗,司马不是普通人,他是二处正式在编的“蛊师”,不能小觑。 谢苗很乐意为高耀祖干私活,他在谢家不受重视,必须抱紧高耀祖的大腿,才能混个好前程。但干私活不等于干脏活,对二处的“蛊师”下手,弄不好会把自己搭进去,他有些犹豫,没有爽快地答应下来。 高耀祖以为他担心“蛊师”不好对付,告诉谢苗司马是二处综合办的文职人员,能力有限,他从蛊虫研究所了解到,司马练过一阵子拳击,战斗力只有区区15,没有突破人类身体的极限,而且他会找个“蛊师”支援谢苗,让他尽管放心。有“蛊师”对付“蛊师”,谢苗心里有了底,答应安排好这次“特别行动”,给司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谢苗早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在“蛊师”到位前,他没有打草惊蛇,仅仅从外围打听司马的情况,辗转摸到平西拳击馆,听说了小勺的事,私下里找上门聊了几句。小勺已经被吉量“逐出师门”,卷铺盖滚蛋,他对司马恨之入骨,谢苗稍微挑拨几下,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出来。谢苗回去后查了查“蒋门神”的底细,这才意识到对付司马不那么简单,在地下黑拳的圈子里,“蒋门神”是把好手,保持着连续十七场击倒获胜的最高记录,他体内养了一条“拔山蛊”,对战斗力的提升极其明显,出拳既快又猛,沙袋都能打穿,没想到竟栽在司马手里。 谢苗托人搞到所需的材料,包括律师执业证书、律师事务所证明、法律援助公函,前往北直市永兴监狱探访“蒋门神”。原本是一条打黑拳的精壮汉子,被生生挖去蛊虫,如今瘦骨嶙峋,耷拉着脑袋哈欠连天,说话也有气无力,乍一看像个“鸦片鬼”。谢苗详细问了他与司马交手的经过,作为回报,答应替他疏通关节,改善下待遇。 按照规定,狱警没有监听律师和服刑犯的谈话,但他跟副监区长汇报了这件事,副监区长又通过隐秘途径把情报送到杨子荣的桌上。根据监控录像,探访“蒋门神”的律师是个冒牌货,他的真实身份是高耀祖的发小谢苗。杨子荣和“白鸽”亲赴北直市永兴监狱,提审正在服刑的“蒋门神”,蒋犁不得不把之前对谢苗说过的话重复一遍。杨子荣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叫来副监区长打个招呼,适当照顾“蒋门神”,过段时间弄个“保外就医”。“蒋门神”千恩万谢,感动得涕泪交加。 一切都在预料中,高耀祖咽不下这口气,谢苗找上“蒋门神”摸底,就是为了对司马下手。“白鸽”清楚司马的战斗力,普通人根本近不了身,来十个八个都是徒劳,问题在于高耀祖很可能动用“蛊师”。目前官方“蛊师”有两个来源,一是杨子荣招揽的野生“蛊师”,二是蛊虫研究所的“志愿者”,除此之外,就只有黑暗世界的“草鬼人”了。“白鸽”推测高耀祖不会动用官方的人手,多半会雇用没有案底的“草鬼人”,并且以教训一下司马为主,不至于下死手。 司马接到警告,有点无可奈何,该来的总会来,北直不愧是头号大城市,争风吃醋也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他向来“料敌从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手,提前做好准备。防滑半指护手,指虎,防弹衣,钢头安全鞋,护齿,大蜜丸,面面俱到,就等着猎物送上门。“白鸽”对他的要求是普通人只要不出人命,放开手脚打,如果对手是“草鬼人”,打死了也没事,二处帮他兜底,说不定还能挣几个绩效点。 第61节 先挑软柿子捏 周凌日并不知道司马身处险境,她沉浸在恋爱中,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无垢蛊”的反抗越来越弱,她已经可以隔着衣服挽住司马的胳膊,像普通情侣一样漫步在街头,一起看电影,一起吃冰激凌,有说有笑。为了帮她克服“洁癖”,在黑暗的电影院里,司马会摸摸她的小手,从手指到掌心,从掌心到手腕,让她慢慢适应情人的爱抚。周凌日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呼吸紊乱,身体颤抖,但她没有拒绝,努力克制自己的本能反应。 这本是最好的时机,周凌日完全放下警惕,司马大可趁虚而入,感应“无垢蛊”,进而驯服“无垢蛊”。然而高耀祖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没有落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损耗精血,必须以最佳的状态应对危机,除了摸摸周凌日的小手,司马没有做多余的举动。 他们进展很快。大约过了半个月,度过一个美好的周五夜晚,逛街,看电影,吃哈根达斯,传统而老套。司马送周凌日回家,分手前一把拉住她,亲了亲她的小脸,周凌日愣了半晌,捂着脸像逃一样冲进家,反锁大门,动静格外响亮。她的脸很滑,皮肤细腻,像多汁的水果,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司马唇上残留着温暖的感觉,心想,高冷无垢有洁癖,如果真把她弄上床,会不会格外刺激? 他拐到宠物店接小豹猫,值夜班的小姑娘恋恋不舍抱出小猫,撸撸它的脑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司马谢了声,抱起小豹猫回家去,夜已深,天上飘了点小雨,点点滴滴落在头上肩上,宠物店的小姑娘奔出来送伞,说是借给司马的,眼睛却盯着小猫,意思是淋了你可以,淋了猫不行。司马无可奈何,只能收下她的好意,撑起一把娘里娘气的透明伞,遮住小豹猫往回走。 他租的“老破小”离菜场不远,白天人声鼎沸,杀鱼的,买肉的,贩菜的,摊位下污水横流,气味十分丰富,晚上冷冷清清,鬼影子都没一个,可以拍恐怖片。谢苗安排的人手就躲在菜场里,烟头一明一暗,耐着性子等司马,领头的是“大块头”,此外还有四个练散打的棒小伙,扛着棒球棍临时客串打手。“大块头”是高耀祖找来的“草鬼人”,只知道外号,人高马大,板寸头,脂包肌,站在那里像座铁塔。他面相并不凶悍,相反有几分憨厚,食量大得吓人,谢苗请大伙儿吃“开工饭”,“大块头”闷头吃了十几斤羊肉,意犹未尽,谢苗生怕他吃撑了肚子误事,赶紧结账走人,多遛几个弯消消食。 司马那边有人一路盯着,随时通报消息,谢苗的计划是这样的,先由“大块头”从后面抱住司马,像铁箍一样锁死胳膊,把他抱离地面,丧失反抗能力,其余人一拥而上,像打沙袋一样狠狠揍他一顿,至少弄断几根肋骨。他知道“草鬼人”的忌讳,没有多打听“大块头”的能力,详细说了司马的“战绩”,“大块头”答应第一时间制服他,很有把握的样子。 谢苗从“蒋门神”口中得知司马随身戴一副指虎,打人非常狠,特地准备了杀鱼的钢丝手套,结果没想到“大块头”的手骨节突出,大得出奇,根本戴不上,仓促间也来不及找人定制。“大块头”毫不在意,他皮糙肉厚,每每赤手空拳冲上前,什么家伙没挨过,只当挠痒痒,司马那种辅助型“蛊师”,一把抱住,根本没机会戴指虎。 谢苗在菜场对面租了个房子,架好摄像机俯拍司马挨揍的经过,风雨渐大,附近的路灯不太亮,拍不清脸上的表情。这是高耀祖的要求,谢苗不明白他的用意,准备留着自己欣赏,还是放给周凌日看?不理解归不理解,他忠实执行了高耀祖的命令,机器是从电影厂借来的,他还特地找人学了半天,熟练操作谈不上,拍个固定机位的长镜头没问题。 屋里没开灯,谢苗站在窗边,摄像机开始工作,镜头对准了黑黝黝的菜场。过了不多会,他看见司马撑着一顶透明伞出现在视野中,路过菜场时,“大块头”从黑暗中闪出来,动作轻盈,和体型极不相称,像一头潜行的老虎,无声无息扑向对手。说巧不巧,一阵风刮过,透明伞往后倒去,伞尖正冲着“大块头”的脸,偷袭被迫中止。“大块头”一巴掌扇飞伞,司马霍地转过身,一记扫踢打在他小腿上。 司马穿了一双钢头安全鞋,扫踢的力量奇大,“大块头”闷哼一声纹丝不动,他经验丰富,放弃原先的打算,提起拳头朝他砸去。司马握紧指虎迎上前,拳锋与拳锋撞在一起,“大块头”的指骨断了三根,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司马甩了甩手,掌心火辣辣的,他手上的指虎是请卞尧舜定制的,每个套环上都凸起一个尖角,测试时打破过沙袋,打穿过砖墙,伤害力猛增,连卞尧舜都忍不住多嘴,劝他打人时收着点劲,这副指虎很容易把人打死。 “大块头”不是普通人,两记重击岿然不倒,司马也不恋战,丢下他扭头冲进菜场,转而迎上谢苗安排的四个打手。对付这些普通人司马毫无压力,他衣服里套了防弹衣,为了节省时间,干脆不闪不避,冲上前一拳打飞一个,彼辈重重栽倒在水泥台摊位上,头破血流,没一个爬得起来。他弯腰拾起一根棒球棍,每人又加了一记,膝盖粉碎,够他们喝一壶的。 谢苗看得目瞪口呆,“大块头”如此生猛,竟然拿不下对手,司马没有乘胜追击,先挑软柿子捏,回头对付几个小卡拉米,“大块头”摸着受伤的拳头摇摇晃晃追进去,后续的情节他看不见,摄像机也拍不到,真他妈见鬼了!谢苗看了看沉重的摄像机,估计自己那小身板扛不起来,摇了摇头,丢下摄像机冲出门,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楼下,司马丢下的透明伞在风中翻滚,谢苗一脚踢开,瞪大了眼朝菜场里张望。 第62节 扮猪吃老虎 解决掉虾兵蟹将,司马定定心心对付正主,“大块头”一瘸一拐追进菜场,水泥台摊位限制了他的行动,司马仗着动作灵活,抽冷子打了他几棍,对方只抬起胳膊护下头脸,其他部位根本不当回事,像坦克一样慢慢逼近。司马眯起眼睛,脑中闪过几个念头,看对方的体型能力,也不想养了什么厉害蛊虫,既然送上门来,何不拿他练练手,弄废了也不可惜…… 正打算向对方的蛊虫下手,“通灵蛊”忽然剧烈跳动,向他疯狂示警,提醒她附近还潜伏着第二个“草鬼人”!司马心中一惊,如同浇下一头冰雪水,立刻按捺下冲动,没有试图“放牧”对方的蛊虫。他继续试探游斗,偷偷把一颗“大蜜丸”含入口中,消耗精血感应蛊虫,脑海中浮现出两条模模糊糊的蛊虫,一条色作暗红,像一团扭曲不定的火焰,那是“祝融蛊”,至于另一条……司马愣了一下,立刻叫停“通灵蛊”,没有再继续浪费精血,“大块头”体内分明养了一条“搏虎蛊”,张牙舞爪,嚣张跋扈,他再熟悉不过了! 短短数息,“大蜜丸”就消耗了大半,司马心中有了底,藏在暗中的“蛊师”虽然厉害,但他以有心算无心,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搏一把“单车变摩托”。司马很快下定决心,又含上一颗“大蜜丸”,绕着水泥台摊位转圈圈,吊着“大块头”放风筝,一点点接近那第二个“草鬼人”,仿佛猛兽盯上了猎物,偏偏故意不看一眼,降低对方的警惕。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在“搏虎蛊”的帮助下,“大块头”手脚的硬伤早已好转,体力重新回复到巅峰状态,但他仍装出一瘸一拐的模样,有点笨拙地追着司马。大块头有大智慧,他习惯于扮猪吃老虎,趁对方大意时暴起伤人,只要被他沾上手,就是一连套残忍的抱摔,凭借这样的策略,他不知战胜了多少强敌。黑暗世界的“草鬼人”从不比战斗力,那些虚头巴脑的数字毫无意义,真刀实枪打一场,活下来的是赢家,死掉的是输家,赢家通吃,“大块头”从来没有输过,他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强大。 “大块头”没有犯错,扮猪吃老虎也演得很像,然而有个特殊情况出乎意料,司马固然只是辅助型“蛊师”,但他前世却被种下一条低劣的“搏虎蛊”,对这种蛊虫的特性再熟悉不过,好比打游戏开了上帝视角作弊。司马沉着老到,始终跟“大块头”保持安全的距离,时不时拿棒球棍捅他几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游斗了一阵,见对方始终不犯错,“大块头”终于失去耐心,不再装模作样,纵身一跃跳上水泥台,张开双臂朝对方扑去。机会!司马眼前一亮,提前闪到一旁,趁他身在空中借不到力,近身连打三拳,指虎狠狠击中后腰,“大块头”顿时失去平衡,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趁他病,要他命,司马使出浑身力气,用钢头安全鞋踢着他的脚踝,一脚,两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大块头”的右脚扭成古怪的形状,一时间使不出力。 脚外踝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大块头”疼得额头冷汗涔涔,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一面推动精血饲喂“搏虎蛊”,竭力修复伤势,一面蜷缩成一团,狼狈不堪地翻转身来。司马眼明手快,举起一块湿漉漉的石头,朝“大块头”脑门狠狠砸去。 菜场的鱼摊也兼做腌鱼的生意,一条龙服务,挑好了鱼,鱼贩帮忙宰杀切块,用粗盐腌在缸里,压上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三五天后腌透了,顾客带回去挂在通风处吹干,想吃就拿一块,洗去盐分剁成小块,蒸出来喷香,饭都能多吃一碗。压鱼的石头个头不小,一块要二十来斤重,砸个正着,脑浆都会炸出来,“大块头”浑身寒毛倒竖,慌忙举起胳膊挡了一下,视野受阻,第二块石头接踵而至,不偏不倚,重重砸在他胸腹之间,震得“搏虎蛊”动荡不安。 在二处的分类中,“搏虎蛊”属于大路货的人蛊,与“拔山蛊”在伯仲之间,蛊虫成熟后额外吞噬精血,能快速回复宿主的伤势和体力,对持久战的加成效果很明显。“大块头”是北漠人,天赋异禀,原本就是一把摔跤的好手,他养的这条“搏虎蛊”品质很高,关键时候以伤换伤,缠斗不休,总能笑到最后。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结果这一次千里迢迢赶到北直挣外快,被一个辅助型的“蛊师”整得如此惨烈,着实令人恼火! 压鱼的石头没剩几块,司马砸了对方几下,伸手捞了个空,“通灵蛊”再度疯狂示警,几乎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一团火焰飞向他后背。“祝融蛊”!司马立刻朝右扑倒,一团火焰从头顶掠过,冲出五六米,绕了个弯又转回来。“祝融蛊”是极其罕见的仙蛊,催生火焰烧人,沾上一星半点就烧成“火人”,着地乱滚都扑不灭,最是厉害不过。好在火焰飞行的速度不算快,脱手后不易控制,只要事先有提防,还是有一定的概率躲开。 在“通灵蛊”的提醒下,司马早就感知到“祝融蛊”的方位,相距不过数米,他丢下“大块头”猛地冲向强敌,百忙之中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冷冷瞪着自己,掌心托起一团碗口大火焰,忽涨忽缩,正等着他送上门来。对方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初哥”,在黑暗世界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饲养蛊虫多年,能一口气催生两团火焰,一击不中还有后手,像司马这样孤注一掷的对手,不知干掉过多少。只是这一次,对方反应实在太快,距离也太接近了,让他心生忌惮,隐隐觉得落入圈套,被人算计了! 第63节 身上插满了管子 “大块头”和“打铁匠”都是高耀祖通过特殊渠道请来的“草鬼人”,前者真名叫巴图,北漠人,体内寄生一条“搏虎蛊”,据说品质很高,是百里挑一的上品,后者真名叫胡荣生,在黑暗世界也算一号人物,有头有脸,请他出马不容易。如果巴图能顺利制服司马,就不用劳烦胡荣生出手了,毕竟动用一次“祝融蛊”代价不菲,高耀祖都觉得肉疼。 杨子荣强势,“白鸽”护短,这些年来高耀祖一一看在眼里,请来胡荣生坐镇,主要是防止节外生枝,有其他“蛊师”强势介入。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谁都没想到,单是司马一人就把胡荣生逼了出来,并且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想留手都没有可能。 胡荣生右手托着一团炙热的火焰,将吐而未吐,只待司马再靠近些,就毫不犹豫出手,前后夹击,把他从头到脚烧成焦炭。高耀祖曾跟他说过“手下留情”,打残可以,不要坏了对方性命,这是外行话,蛊虫对决,生死只在一线,最凶险不过,怎么可能留手!但就在他推动火焰一刹,司马前冲之势忽然一滞,下一刻一道黑影扑上胡荣生肩头,探出利爪把他右眼生生挖出,一击得手,毫不恋战,扭头消失在黑暗中! 剜目剧痛袭来,胡荣生顿时心神失守,两团火焰无人操纵,黯然灭去,司马顺势撞入他怀里,双拳击打胸腹要害,把“祝融蛊”捶得死去活来,毫无反抗之力。“祝融蛊”虽是罕见的“攻击型”蛊虫,却不走强化宿主的路数,更像游戏中的“法爷”,攻强守弱,胡荣华一手捂住血淋淋的眼眶,门户大开,沦为司马拳下的人肉沙袋,很快被打得奄奄一息。 司马没有放松警惕,骑在他身上继续输出,把脏腑捶得稀巴烂,确认蛊虫绝无幸存之理,才跳到一旁喘口气。他下手实在太狠,胡荣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一只眼鲜血淋漓,一只眼死不瞑目,他到死都不明白,谁在关键时刻挖了他的眼睛,令“祝融蛊”功亏一篑! 解决掉棘手的强敌,司马已经很累了,精血几乎干涸见底,但他毫无畏惧。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为了这次“钓鱼行动”,司马谋划已久,充分考虑到每一个细节,“放牧”小豹猫是他的一张底牌,关键时候凌厉一击,就此奠定胜局。“祝融蛊”又如何?仙蛊又如何?蛊虫终究要借助宿主战斗,离开宿主,它只是一条孱弱的小虫! 司马又把一颗“大蜜丸”纳入口中,嚼了几下,直着脖子吞下肚,居高临下望向“大块头”,他已经放弃了继续战斗的打算,颓然瘫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但这只是假象,过了这么久,“搏虎蛊”应该起点作用,也许伤势还没有痊愈,但绝不像他表现得那么严重。 僵持之际,菜场外忽然响起“咯咯”的异响,司马扭头望去,只见谢苗牙齿打架,两腿一个劲哆嗦,站都站不稳,满脸惊恐。司马朝他点点头,随口问了句:“报警了吗?警察什么时候到?”语气平静,平静中孕育着疯狂。谢苗彻底崩溃了,一屁股跌坐在地,胯间淌出一道骚臭的尿液。 远处响起尖锐的警笛声,谢苗猛然惊醒,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报的警,不是我!” 司马笑了起来,一切都结束了,他笑到了最后。小豹猫从黑暗中窜出来,跳到他怀里,司马轻轻撸着它的小脑袋,等候警车到来。片刻后,杨子荣和“白鸽”姗姗来迟,司马心中一松,全神贯注下达最后一个命令,小豹猫体内的“共鸣蛊”忽然收起细腿,紧紧蜷缩成一团,剧烈颤抖几下,融成一滩瘀血,消失无踪。 扼杀蛊虫的一刹,反噬如山洪暴发,“通灵蛊”顷刻间萎靡不振,司马与其精血相连,挺身而出,共同扛了下来。伤势爆发得恰到好处,他脸色极其难看,勉强朝两位“大领导”笑笑,颤抖着双手拿出一颗“大蜜丸”,撕开锡箔纸往嘴里送,抖抖索索对不准。“白鸽”不觉皱起眉头,抢上几步,伸手帮了他一把。 司马含着“大蜜丸”,口齿不灵,抓住最后的机会说了几句:“两个‘草鬼人’,一死一活,死了的那个能操纵火焰,今天真够倒霉的……”眼前一黑,身体慢慢往下滑去,生机随之一落千丈。“白鸽”一把架住他,目光扫过胡荣生和巴图,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巴图打了个寒战,赶忙举起双手,一脸憨厚相,叫道:“我投降!请抓我去吧!” 司马昏睡了整整六天才醒来,他躺在医院的ICU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气管,胃管,尿管,引流管,动脉导管,静脉导管,林林总总,看上去很吓人。不过他恢复得很快,醒来后各项指标都没有大碍,很快就转到普通病房。病房是单间,窗明几净,还有个大电视,条件很不错,主治医生是个国字脸的大叔,不怒自威,护士小姐姐年轻苗条,温柔可亲,像白衣天使,司马可以定定心心养病。 奶白色的营养液通过静脉留置针注入体内,司马闭目养神,似睡非睡,等着杨子荣和“白鸽”前来对口供,只要小豹猫能顺利过关,其他的小出入都是旁枝末节,不用担心。得到消息第一个赶来的是周凌日,探望病人,她却空着手什么都没带,奔得气喘吁吁,胸口起伏,想要扑过来,又意识到什么,及时收住脚,小心翼翼摸着他的脸,带着几分哭腔说:“你……你都瘦得不成模样了……” 司马咧开嘴笑笑,嫌弃自己口气浑浊,偏转头说:“没事,养一阵就好,待会问问医生能不能吃肉,能吃的话帮我带个大肘子来!” 周凌日破涕为笑,“啊呀”一声说:“忘了带铜钱来!它在我那边很好,杨处长说这次幸亏它,立了大功,不然你就危险了!” “铜钱”?司马一脸困惑,这是小豹猫的新名字?他原本想叫它“薛定谔”来着,高端大气上档次,谁知被周凌日抢先了一步! 第64节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说上几句话,“白鸽”就风尘仆仆赶到病房,先看了司马一眼,又看了周凌日一眼,后者只能乖乖出去守在门外。周凌日按捺不住好奇心,竖起耳朵偷听,但病房隔音实在太好,零星几个字入耳,不明就里,不解其意。最近二处恰逢多事之秋,连她这个综合办的文职都感觉到风雨欲来,偏偏“白鸽”什么都不透露,让她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有些小失落。 “白给”跟司马“密谈”了十分钟,又匆匆离去。临走前她关照周凌日早点回家,别打扰司马休息,周凌日唯唯诺诺,扭头却扁了扁嘴。她回到病房旁敲侧击,跟司马打听内情,司马摸着她的小手,“王顾左右而言他”,跟她打哈哈,周凌日无可奈何,给他掖好被子,道别而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司马听着打点滴的声音,疲倦地闭上眼,陷入沉思。 刚才“白鸽”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她说这次高耀祖闯的祸实在不小,好在谢苗把他摘了出去,主动扛下所有罪名,是他谢某人觊觎周凌日,恨司马横刀夺爱,也是他谢某人联系黑暗世界的“草鬼人”,意图给司马一个教训。与此同时,高树木也不得不出面跟二处谈判,不过他表现得极其强势,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他要求二处交出司马,说清楚为什么战斗力只有区区15的“辅助型”蛊师,能在一次遭遇战中击败两名“草鬼人”,其中一人还是“祝融蛊”的宿主,并且杀人灭口,下狠手打死了珍贵的蛊虫。 明眼人都清楚这是以进为退,但二处不能得理不饶人,高树木是出了名的“强硬派”,万一他狠心放弃掉高耀祖,事情闹大了二处也没法下台。目前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明面上针锋相对,暗地里达成默契,暂时先冷处理。 不过“白鸽”让司马放心养伤,杨子荣会保下他的,他做得很好,等过几天能下地了,二处会安排人手,送他和周凌日到外地避避风头,等双方谈妥了条件,风波平息后再回来。 司马总觉得“白鸽”有事瞒着他,确实有些不为人知的内幕,“白鸽”没有跟司马挑明。二处虽然是“蛊师”的官方管理机构,并非没有“对头”,以高树木为代表的军方一直试图把“蛊师”纳入掌握,他们觉得这样一支特殊力量必须戴上镣铐,具备组织性和纪律性,要有牺牲奉献精神,不能放任自流,这与杨子荣一贯的“大哥式”作风南辕北辙,杨子荣更倾向于依靠个人魅力,通过利益和情分把“蛊师”聚拢在他身边,跟着他干。 杨子荣终究不是《林海雪原》里的杨子荣,自从他露出“狼子野心”,高树木心中就把他判了死刑。二处迟早会成为一个毒瘤,高树木未雨绸缪,一方面动用军方的资源,建立起蛊虫研究所,意图用人工培育的蛊虫取代野生蛊虫,用新一代的“蛊师”取代二处的原班人马;另一方面,他把目光投向黑暗世界,指示高耀祖暗中扶植代理人,收编有野心有能力的“草鬼人”,跟二处的外勤组打擂台。 然而高树木并不能一手遮天,二处背后也有不少支持者,他们联手向蛊虫研究所“掺沙子”,先是高树人横插一杠,摆明了不让高树木好过,紧接着“白鸽”也领了个研究员的头衔,有模有样申请研究经费,她身后有高人指点,项目申报书写得滴水不漏,连商陆都挑不出错来,方天虬迫于压力,也只能捏着鼻子通过。 双方的“斗法”日益激烈,杨子荣、“白鸽”、“少剑波”、“座山雕”感到压力,暗中策划了一次大行动,一劳永逸解决高树木的威胁,推出司马刺激高耀祖只是第一步棋,第一步棋走好了,才能有后续的布局。 “白鸽”没有看错人,司马非但圆满完成了任务,还给了他们一个意外惊喜,胡荣生死于非命,惊动了黑暗世界的几位“大佬”,他们联手向高耀祖施压,高树木不得不为儿子“擦屁股”,二处那边暂时只能虚张声势,没有实质性动作。 形势一片大好,二处紧接着下了第二步棋,把司马和周凌日送出北直市,前往六百公里外的即墨鳌山度假,远离漩涡的中心,暂时避一避风头。 即墨吗?司马记起他和鹿沅曾经的约定,吹海风,喝啤酒,吃海鲜,如今陪他去的却是周凌日,世事难料,白云苍狗。 “白鸽”的通知很突然,年轻苗条温柔可亲的护士小姐姐帮司马拔了静脉留置针,脱去病号服,换上家常衣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周凌日就拖了一只行李箱,抱着“铜钱”赶到医院与司马汇合。“白鸽”把他们押送到地下停车场,登上一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里面还有几张熟面孔,“许大马棒”,“蝴蝶迷”,“一撮毛”,“定河道人”,都是外勤二组的“蛊师”,护送他们前往鳌山“度假”,对此司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白鸽”关照了几句,司机一脚踩下油门,面包车冲出地下停车场,拐进车水马龙的大街,一路驶上高速公路,往即墨方向开去。外勤二组的“蛊师”一个个都很轻松,靠在后座吹牛聊天,时不时打量周凌日几眼,仿佛真是去“度假”的。周凌日靠在司马身边,搂住他的胳膊,心中有些忐忑,平静的生活一下子被打破,高耀祖像一个噩梦,始终纠缠着她不放,现在连北直市都待不住了,不得不出去避难…… 司马察觉到她的心情,这些日子周凌日一直心神不宁,她被蒙在鼓里,比自己更甚,至少他还知道自己的作用是“拉仇恨”,拉高耀祖的仇恨,吸引高树木的注意……想着想着,他似乎回过神来,在他加入二处之前,周凌日扮演的角色,不也是吸引高树木的注意吗?高耀祖一个“二世祖”,为什么会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痴情”?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吊死在周凌日一棵树上?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第65节 重点保护对象 司马一行乘坐的面包车马力不足,车速刚过100码,就突突突抖得厉害,像上了年纪的老汉,咳得走不动路。司机也没辙,只能松开油门,让车子喘口气,不敢开太快,生怕在高速上抛锚,修都没地方修。 “一撮毛”心中不爽,骂骂咧咧抱怨说:“他奶奶的,千挑万选,搞了这么辆破车!” “蝴蝶迷”笑了起来,跟他唱反调,“破车好,不引人注意,没泄密,谁知道这辆车是二处的!” “一撮毛”打量了她几眼,“吓,姑奶奶怀疑咱们中间有奸细?” “蝴蝶迷”慢悠悠说:“这可保不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他们平时斗嘴斗习惯了,你一言我一语,“许大马棒”重重咳嗽一声,二人立马住口,车内安静下来。过了片刻,“许大马棒”看了看腕上的“劳力士”,皱起眉头说:“照这个氽法,天黑都到不了即墨!”“氽”念作“吞”,第三声,在方言里是用油炸的意思,油氽时,食物几乎在原地打转,形容车开得慢,不往前走。长洲也有这样的说法,司马听来觉得很亲切。 “蝴蝶迷”满不在乎,笑笑说:“到即墨600多公里,再慢也晚不到哪里去。” “许大马棒”提高嗓门说:“天黑了进山的路不好开,先找个服务区修车,顺便把饭吃了!” 没有人问司马和周凌日的意见,司机显然知道这次出外勤以“许大马棒”为首,答应一声,抬头看标牌,找能修车的服务区。 又跑了个把小时,司机把车拐进服务区,放下“许大马棒”他们,“蝴蝶迷”伸了个懒腰,露出姣好的身材,见周凌日左手抱着小豹猫,右手扶住司马,没有丝毫嫌弃,霍霍娇笑着说:“小周妹妹,你的‘洁癖’到哪里去了?” 周凌日平日里有点社恐,给人的印象很高冷,外勤组的“蛊师”多半跟她不大熟,“蝴蝶迷”是个自来熟的少妇,还算说得上话。“洁癖”云云显然是打趣,周凌日却不由一愣,是啊,怎么她不嫌弃司马和铜钱了?难道是“生理性厌恶”变成“生理性喜欢”?她不禁有些害臊,又有点期盼,希望这趟鳌山之行能发生点什么。 打趣归打趣,“蝴蝶迷”也知道“白鸽”护短得很,综合办的两个文职可以小看,不能得罪,否则的话没好果子吃。见周凌日不吱声,她就此打住,笑着说:“司机去修车了,咱们先吃饭,吃饭皇帝大,待会说不定要赶夜路,别饿着!” 一行人走进服务区的餐厅,人不多,饭菜刚上齐,有点像自助餐,拿个不锈钢餐盘自己取,转一圈到结账处“买单”。这趟出外勤“蝴蝶迷”管钱,餐费由她统一结算,前凸后翘的熟女往那儿一站,媚眼如丝,顾盼生姿,顿时吸引了众多目光,连空气都燥热了几分。 司马和周凌日坐一处,像大学里的校园情侣肩并肩吃饭,“许大马棒”和“蝴蝶迷”坐在他们对面,凑一桌说些闲话。司马问起鳌山那里的安排,“许大马棒”告诉他这次住在回风山庄,他以前去过一次,“品”字形三栋别墅,地势险要,四周是峭壁,只有一条路通车,盘旋如蛇,有经验的老师傅才敢开。别墅都不大,上下两层,条件很不错,司马和周凌日是“重点保护对象”,住最靠里的一栋,窗外就是万丈绝壁,风景绝佳,他们几人住外边,有事招呼一声就行。 司马心里有数,外勤二组这四位“蛊师”的任务是保护他们,显然“白鸽”认定高耀祖不会就此罢手,战火会一直蔓延到鳌山。司马的心有些冷,他猜想这一次是他和周凌日两个人一起“拉仇恨”,“许大马棒”他们是摆在明面上的战力,暗地里也许还有其他安排,如果高耀祖确实有问题,他一定会派人追到鳌山来,没有谢苗替他顶罪,高树木会作何反应?司马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只欠缺一个关键因素,就能形成推理的闭环! 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他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比起二处的“特灶”,服务区的饭菜油大盐多,乏善可陈,众人随便吃点充饥,在餐厅坐了大半个小时,司机说车修好了,换了几个配件,加满油,可以上路了。果然,磨刀不误砍柴工,重新上路后车况有了明显改善,拉到120码也没问题,司机很满意,拍着方向盘哼着小曲,争分夺秒,赶在天黑前下高速,沿着省道开往鳌山。 天色渐渐暗下来,面包车离开省道拐进山区,路上空荡荡,大灯像渴睡的眼,四下里影影幢幢,视野望不远。开了一阵,司机忽然骂了声娘,一脚急刹车,尖锐的“吱嘎”声中,面包车滑出十几米,停在一棵倒地的树干前。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去望了一眼,似乎扎根不深,被大风刮倒,挡住了山路。他没有多想,开门跳下车,上前抬了一把,估摸着两三个人一起用力,挪到一边就能通行。正打算回头招呼,有人拍了下手掌,脑后生风,像被木棍打个正着,司机脸朝下倒地不起,鼻子歪在一边,牙齿磕落四五颗,血淋淋惨不忍睹。 司马低低说了句:“有敌袭……” “一撮毛”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打断他说:“是啊,有敌袭,后知后觉,有眼睛都看得见!”他猛地拉开车门,箭一般窜了出去,双脚才落地,惊呼一声,像触电一样跳起来,仿佛躲避无形的袭击。下一刻“啪”一声轻响,黑黝黝的鞭影急速掠过地面,像毒蛇吐信,稍纵即逝。“一撮毛”经验丰富,一看便知对方养了一条“通臂蛊”,臂力奇大,长鞭末梢的速度快如闪电,破坏力惊人,血肉之躯绝对挨不起! 司马继续说下去,“……陌生蛊虫的气息,一共有四处,左三右一,正慢慢围上来!” 第66节 刀尖上跳舞 “许大马棒”知道司马的能力,最远能在十米左右感知其他蛊虫的存在,敌人已近在咫尺,并且步步紧逼,他沉声关照司马和周凌日待在车上,“蝴蝶迷”留下来保护他们,“定河道人”先去支援“一撮毛”,他随后就到。 鞭声忽起忽落,噼啪不绝,“一撮毛”像马猴一样跳来跳去,连连怪叫,看上去狼狈不堪,实则游刃有余,倒地的树干枝叶乱飞,被抽出一道道惨白的鞭痕,他却连汗毛都没少一根,百忙之中怪叫一声:“‘通臂蛊’!”提醒车上的同伴小心提防,切莫近身。 来敌显然意识到“一撮毛”相当棘手,单凭一人之力对付不了他,先前击倒司机的“草鬼人”瞅准机会,又一记击掌,释出一枚“气爆弹”。“一撮毛”上半身猛地后仰,反手握住脚踝,腰椎像断了一样,弯成一个惊心动魄的“车轮”,“气爆弹”从上方飞过,打了个空。长鞭倏忽而至,狠狠抽向他两腿间,“一撮毛”顺势滚开,灵活得不像话,裤裆被鞭梢带了下,“撕拉”一声裂开,露出鸟来,险而又险避开这断子绝孙的一鞭。 “一撮毛”从两腿间探出头来,又怪叫一声:“‘气爆蛊’!” “定河道人”抬眼望去,十步开外隐隐有一道身影,僵立不动,双臂一上一下作拍击状。他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推动血气饲喂蛊虫,身体向后扭转,迅速前倾,顺势甩动手臂,掷出一枚沉甸甸的铁丸,百步穿杨,正中对方胸口,将胸骨打得粉碎,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气爆蛊”是一种冷门的蛊虫,宿主蓄力后双手击掌,释放“气爆弹”,类似于“龟派气功”,远距离伤人于无形。“气爆蛊”的缺陷和优势一样明显,首先蓄力长达数秒,在激烈的战斗中并不实用,其次“气爆”属于全方位无差别攻击,宿主本身也承受相当的冲击,短时间内陷入僵直,无法动弹。外勤二组的“蛊师”配合无间,“一撮毛”及时叫破蛊虫,“定河道人”心领神会,第一时间掷出铁丸,将对手击溃。 伏击众人的“草鬼人”已去其一,压力大减,“一撮毛”继续引逗对手,把身体扭成各种匪夷所思的形状,从容避开狂风暴雨般的鞭击,只是胯间被风吹得凉飕飕,腾不出手来收拾,心里十分不得劲。 “许大马棒”目光如电,五指虚虚一抓,长鞭顿时陷入气流漩涡中,摇摆不定,“一撮毛”眼明手快,探出右手扣住鞭梢,发力往后一拽,冷不丁将对方拖了个踉跄,露出窈窕的身形,竟是个妙龄女子。 第三个“草鬼人”忙出手相救,双腿一紧,忽然幻化出十来个虚影,从四面八方冲上前,一时间无法分辨真伪。“定河道人”视若无睹,运了运气,甩臂掷出一枚铁丸,直奔那挥鞭的女子而去,对方眼明手快,毫不犹豫弃了长鞭,一个“懒驴打滚”躲开去。 “许大马棒”闷哼一声,抬起右脚重重踏落在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气流如利刃席卷,虚影躲闪不及,逐个破灭,到最后只剩一人,瘦得跟猴似的,右手持一把匕首,晕晕乎乎,站都站不稳。“一撮毛”顺手抓起手柄,毛手毛脚甩动长鞭朝他抽去,将对方两腿缠个正着,用力拽了个狗吃屎,叫道:“‘鬼影蛊’!” 司马第一次近距离观摩“蛊师”对战,趴在车窗上看得津津有味,周凌日抱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一时冲动探出头去,沦为集火的靶子。“蝴蝶迷”忍不住问他有什么感想,司马大大方方说:“‘战斗型’的蛊师就是拉风,难怪外勤组最吃香,大伙儿削尖脑袋都想挤进去……” “蝴蝶迷”笑笑说:“不光拉风,待遇也是头一份,其实外勤组也招‘辅助型’蛊师的,你的能力挺合适,要不考虑一下,转到二组来?有姐姐我罩着,保管没人欺负你!”她嘴上说笑,内心早提起十二分警惕,最后一个“草鬼人”迟迟没有动静,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今天保不准会出幺蛾子! 到目前为止,这一场遭遇战打得顺风顺水,与二处派出的外勤队密不可分。 “蛊师”一身本事系于蛊虫,狭路相逢,最忌讳两眼一抹黑,不知对方的底细,“一撮毛”体内寄生一条“怪蟒蛊”,周身柔若无骨,腾挪闪避出乎意料,完全背离常理,最擅长刀尖上跳舞,试探对手的底细。 “定河道人”养了一条品质上乘的“通臂蛊”,气沉丹田,双足蹬地,力量沿着脊膂传至手臂,层层拔高,掷出的铁丸疾如子弹,指哪打哪,弹无虚发。除了远攻,近身缠斗他也是一把好手,手鞭一挥开山裂石,刚猛异常,是小队里的攻坚手。 “许大马棒”则是全面控场的好手,“动荡蛊”能搅动方圆十米内的气流,攻守兼备,用得好“以一当十”,“以寡敌众”,连外勤二组的组长“座山雕”都认为“动荡蛊”虽然是“妖蛊”,却有“仙蛊”的潜质,被大大低估了,毫不掩饰自己对“许大马棒”的赏识。 “蝴蝶迷”的蛊虫名为“迷魂蛊”,这是“走极端”的一种蛊虫,用起来效果飘忽不定,对意志薄弱的人,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对意志坚定的人就像吹吹风,最多有点头昏脑涨。不过“迷魂蛊”在“许大马棒”的小队里能发挥特别的作用,他不用“蝴蝶迷”克敌制胜,只要她在关键时刻动用“迷魂蛊”干扰一下,打断对手操纵蛊虫,就像在游戏里打断“法爷”施法,把他憋回去,憋出内伤! 强强联手并非强上加强,“动荡蛊”很强,配条“祝融蛊”或“嗜血蛊”,彼此掣肘,束手缚脚。“怪蟒蛊”、“通臂蛊”、“迷魂蛊”单独拎出来没什么稀罕,围绕“动荡蛊”配合作战,却远胜各自单打独斗。“许大马棒”四人不是随便凑到一起的,他们是“座山雕”精心打造的一张王牌! 第67节 不惜撕破脸 月光如水,照得四下里朦朦胧胧,面包车的大灯没有关,射出两道昏暗的光柱。战斗趋于尾声,三名“草鬼人”被打得落花流水,伤的伤降的降,但“许大马棒”没有放松警惕,司马感应到附近有四条蛊虫,也许还不止,至少有一名“草鬼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一撮毛”和“定河道人”相互配合,处置三名俘虏,没有趁手的绳子,就抽出他们的皮带和鞋带,质量顶呱呱,结实耐磨,轻易挣不脱。 “气爆蛊”的宿主是个壮汉,五短身材,剃了个光头,塌鼻梁小眼睛,右脸有个酒窝。他被“定河道人”一铁丸打中胸骨,粉碎性骨折,肺也受了点伤,嘴里呼哧呼哧吐着血沫,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境况堪忧。“鬼影蛊”的宿主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深凹陷,黄头发,高鼻子,凸颧骨,乍一看是外国人,双腿被长鞭缠住,奋力扑腾,像条搁浅的鱼。“定河道人”趁其不备,冲着后脑重重一脚,把他踢晕过去,捆得结结实实,顺手拾起长鞭甩几下,心中一动,卷成一圈收了起来。 “一撮毛”蹲在那妙龄女子身边,东摸西摸,上下其手,对方手脚被反绑,嘴里塞了东西,吚吚呜呜无法出声,拼命扭动身体,悲愤欲绝。“许大马棒”没有制止,他知道“一撮毛”就这德性,游走在刀尖上,心理变态,完事每次都要发泄一下,如果能引出最后一个“草鬼人”,也算歪打正着立了一功。 所有人都在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下里风声嘹亮,林涛呼啸,没有任何动静。“许大马棒”不禁起了疑心,伸手敲敲车窗把司马叫下来,低声交谈几句,司马推动血气凝神感应,沉吟片刻,举步朝右前方走去。“许大马棒”紧随其后,“定河道人”也从另一边小心翼翼包抄,片刻后,司马蓦地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望去,只见树后倒下一汉子,肩阔腰粗,面朝下呼吸全无,体内蛊虫活泼泼跳动,气息清晰可辨。 司马屏住呼吸,伸手指了指,“许大马棒”望了几眼,觉得十分眼熟,心中不禁打了个咯噔,皱着眉头大步上前去,脚尖一托,把那汉子翻过身来,露出狰狞扭曲的面容。“定河道人”也探过头去,顿时吓了一跳,脱口叫道:“是‘坦克’!” “坦克”是外勤一组的“蛊师”,“少剑波”的得力干将,体内养一条“金刚蛊”,号称“铜头铁臂,金光不坏”,着实了得。这次护送司马和周凌日前往鳌山避风头,“许大马棒”一路在明,“坦克”一路在暗,没想到他竟惨遭毒手,死于非命! 司马咽了口唾沫,补充说:“附近没有蛊虫的气息,凶手应该已经离开了!” “许大马棒”嗯了一声,蹲下身粗粗检查尸体,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他撕开“坦克”的上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按了按上腹,蛊虫生机勃勃,没有受损。“金刚蛊”弥足珍贵,不能任其流落在外,“许大马棒”抓住“坦克”的脚踝,把尸体拖回面包车旁,向“一撮毛”叫道:“别玩了,先把俘虏弄上车,咱们走!” “一撮毛”对“许大马棒”言听计从,闻言立刻停手,把那女子拦腰抱起丢进车里,返身又去拖剩下两名俘虏。“定河道人”上前察看司机的状况,后脑结结实实中了一记“气爆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就是一普通人,根本扛不住。“定河道人”摇了摇头,搬开倒地的树干,清出一条路来,拖着司机的尸体往回走。毕竟是二处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丢下不管! 活人死人外加行李,把11座的面包车塞得满满当当,“许大马棒”亲自开车,一脚油门下去,沿着山路驶向鳌山。他的心情十分沉重,毫无疑问,强敌尚未现身,如果不是拿下“坦克”时负了伤,就是在玩“猫捉老师”的游戏,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身为这次外勤行动的负责人,“许大马棒”自然知晓内情,事实上他领了两项任务,一是保护好司马和周凌日,“白鸽”为此单独找过他,如果出了纰漏,没有好果子吃;二是利用高耀祖的嫉妒心,干掉他那条线上的“草鬼人”,吸引高树木的注意。只是没想到高耀祖竟如此发疯,不惜撕破脸,暗中派人杀了“坦克”,他是准备跟二处全面开战吗?高树木就不管管这个宝贝儿子了? 夜已深,面包车吭哧吭哧跑在山路上,如果不是在服务区紧急维修过,只怕早就半路抛锚了。“一撮毛”抱怨得有道理,二处又不缺钱,干嘛弄辆破车赶路?当真如“蝴蝶迷”所说,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有意给高耀祖制造机会,方便他安排人手半路拦截?“许大马棒”觉得这样就说得通了,如果高耀祖没有发疯,如果只是派些“虾兵蟹将”,也就达到了二处的目的,只是谁会想到,暗线一路的“坦克”竟被人糊里糊涂做掉了! “许大马棒”琢磨来琢磨去,想得脑壳疼,不管高层怎么博弈,说到底他们只是“棋子”,随时可能被牺牲,“坦克”就是前车之鉴,他必须随机应变,保全自己,照顾好队友,至于任务什么的,该放弃就放弃……不知不觉,“许大马棒”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路上没再发生意外,面包车平平安安驶入回风山庄,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许大马棒”长长舒了口气。他把车停在1号别墅门口,招呼大伙儿一起动手,把俘虏和尸体弄进去,至于司马和周凌日,没必要掺和,去后面的3号别墅安顿下来,吃点东西好好歇息。司马知道他们打算连夜审问俘虏,那是一场“深夜的狂欢”,嫌他和周凌日碍手碍脚,找个理由支开,他爽快地答应一声,拉起周凌日先走一步。 第68节 忒煞风景 为他们引路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穿着服务生的制服,身姿挺拔,笑容可掬。他推着行李车一路介绍山庄的景点,口齿清晰,并善意提醒两位客人,3号别墅俯瞰悬崖,山风凌厉,开窗透气须注意安全。 司马觉得他话里有话,问:“以前出过事吗?” 那服务生稍一犹豫,不好意思说:“我是新来的,听领班说起过,前几年有客人不小心掉下去,幸亏被树杈挂住,叫了消防员,好不容易才吊上来,连冻带吓,差点就没救。” 周凌日抱着小豹猫,摸摸它的小脑袋,轻笑说:“听见了吗,小心别掉下悬崖哟!”铜钱叫了一声,趴在她怀里觉得很舒服。 司马多问了一句:“出事的客人是男是女?” 服务生说:“是位女客人。” “真是开窗透气,不小心掉下去的?” 服务生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司马听出了蹊跷,又问:“是谁最早发现的?” “……入住的是一对男女,女的出了事,男的打电话给前台,搭救还算及时。” 司马心里有数,男的第一时间打电话救人,那就不是他推人下去,他想到一种可能,隐晦地说:“妖精打架,动作太大了?” 服务生脸上的神情无比精彩,低声说:“好像是那么回事……” 周凌日眨眨眼,妖精打架?这是什么梗?她很快反应过来,脸有些发烫,瞪了司马一眼,转念一想,觉得那服务生含沙射影,十分可恶。 来到3号别墅门口,服务生拎下行李箱,匆匆告辞而去,他已经察觉到周凌日的不悦,心里十分委屈,本来只是随口提醒一句,结果糊里糊涂被司马带进沟里,真不是他的本意! 司马拿房卡刷开门,周凌日一松手,小豹猫先跑了进去。她拉起行李箱走进别墅,四处看了看,一楼有客厅、餐厅、酒吧区、健身房,厨卫齐全,可以自己烧饭做菜,二楼有主卧、次卧、书房、影音室、露台,扶梯通往阁楼,透过天窗能“夜观天象”。 周凌日在主卧看到了那扇“著名”的窗户,木质百叶窗左右双开,高踞于悬崖绝壁之上,视野开阔,远处山峦起伏,像起伏的铁的兽脊,一轮圆月高挂天边,山高月小,幽谧清冷。美中不足是山庄管理处出于安全考虑,焊上了铁栅栏,忒煞风景! 司马心有灵犀,摇摇头说:“真是煞风景!”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透过铁栅栏的空隙望向山谷,风声呜咽,如泣如诉,缠绕在他们身旁,一室生寒。周凌日不觉打了个冷战,双手抱住上臂,轻轻搓了几下,司马关上窗,搂住她温存片刻,浅尝辄止,周凌日扭手扭脚不大配合。 两人来到楼下餐厅,司马从抽屉里翻出菜单,打电话给前台,点了一桌山珍海味,一壶“鳌山绿”,两瓶葡萄酒。厨房早有准备,旺火热灶,新鲜食材,一切都是现成的,十来个厨师一起动手,没多会就配齐酒菜,流水般送进别墅,摆了满满一桌。 司马挥挥手让服务生离开,开了一瓶葡萄酒,倒上两小杯,跟周凌日碰了碰,说:“庆祝一下,平安抵达回风山庄。外勤二组的‘保镖’,个顶个都是好手,有他们守着,可以放心‘避风头’了!” 周凌日听他说得有趣,嫣然一笑,也鼓起兴致,仰头一饮而尽。酒香扑鼻,入口浓郁厚重,风味绝佳,出乎意料的好!她看了看葡萄酒瓶,没有标签,猜想是葡萄园自酿的,不对外销售。 司马又给她倒了一小杯,说:“先吃点东西垫垫饥,折腾了一路,也饿了!”周凌日知道他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康复,又消耗精血饲喂蛊虫,急需补充营养,默默给他剥虾。虾有两种,黑虎虾和罗氏沼虾,前者是海虾,后者是淡水虾,有黄有膏,个头跟她手掌差不多,肉质细嫩,鲜美异常。 小豹猫绕在她脚边转来转去,时不时叫上两声,绝不跳上桌讨人嫌。周凌日剥了一只罗氏沼虾,把虾肉浸在茶水里,洗去调味,撕碎了喂猫吃。 司马喝酒吃菜,狼吞虎咽,吃相却并不粗鲁,周凌日只尝了尝味道,吃得并不多,葡萄酒倒是喝了小半瓶,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就像抹了胭脂,容光焕发。 别墅的餐厅里两人一猫,稍显冷清,周凌日仔细洗过手,轻轻晃动着葡萄酒杯,不经意问:“你说外勤队他们在干什么?” 司马喝完最后一口葡萄酒,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笑笑说:“审问俘虏,回收蛊虫,那是‘蛊师’的狂欢。” “‘蛊师’的狂欢?”周凌日有些听不懂。 “蛊虫意味着超人的力量,也带来疯狂,‘蛊师’需要通过发泄来平衡心态,‘一撮毛’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也亲眼看见了,对吧?” 周凌日皱起眉头,她视力很好,当然看见了,战斗还没完全结束,“一撮毛”就迫不及待——她觉得恶心,忙喝口葡萄酒压一压。冰凉的酒液淌下喉咙,她忽然记起什么,开口想说话,冷不丁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司马拍着她的后背,倒了杯“鳌山绿”,递给她润润喉。周凌日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连喝几口茶,清了清嗓子说:“你是说……他们在俘虏身上发泄……兽欲?‘一撮毛’那样,‘蝴蝶迷’也一样?‘许大马棒’和‘定河道人’呢?”她觉得不可思议。 司马知道她想岔了,温和地解释:“当然各人有各人的嗜好,‘一撮毛’也许喜欢蹂躏女人,‘蝴蝶迷’未必也这样……不过既然是审问俘虏,虐待拷打也在所难免,他们如果识趣,就早点交代,也能少吃点苦头,也许还能留条性命……” 周凌日头脑很清楚,摇摇头说:“不会留下他们的,留着始终是隐患,看守俘虏还要浪费人手,审问清楚了就回收蛊虫,留蛊不留人!外勤组一向这么干,蛊虫比人珍贵,这是二处出外勤的准则,无论敌我,都是这样!” 第69节 内斗一触即发 “蛊师”的狂欢在1号别墅拉开序幕,被俘的“草鬼人”躺在地板上,两男一女,手脚反绑,像三条待宰的鱼。 “许大马棒”有些恍惚,忽然记起小时候过年,父亲单位总会发两条草鱼,个头很大,气味很腥,血淋淋包在报纸里,半死不活,还会甩两下尾。那时候还没有冰箱,死鱼容易发臭,父亲连夜做成爆鱼当“年菜”,把草鱼去腮去鳞,开膛破肚,剁成块调味腌制,起油锅炸得黄灿灿,浸在煮开的酱汁里。他还记得酱汁的气味,甜香甜香的,浸过爆鱼后味道特别鲜美,吃面条时加一勺,清水变鸡汤。 爆鱼是饭店的说法,父亲称之为“氽熏鱼”,“氽”的意思,也是父亲教会他的。其实熏鱼和爆鱼是不一样的,熏鱼需经烟熏处理,爆鱼才是油炸后卤汁浸泡。他其实不喜欢吃爆鱼,觉得肉柴,他喜欢吃鱼皮和鱼泡,鱼头上的两块脸颊肉也不错……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父亲早已去世,骨灰埋在公墓里,后来忘了续费,墓穴被推平回收,而他也从一个小孩长成了“许大马棒”,人高马大,宰人像杀鱼。 “许大马棒”很快回过神来,继续看“一撮毛”审问俘虏。 “一撮毛”鼻翼张翕,兴奋异常,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舔着嘴唇走上前,把那妙龄女子扛在肩头,拍了拍她的屁股,放倒在餐桌上。水晶吊灯是那么耀眼,她觉得自己是赤裸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嘴里的布条被一节节扯出来,“一撮毛”把手伸进她胸口,一边肆意揉捏,一边慢条斯理地逼问,没有恐吓,没有威胁,脸上享受的表情却胜过一切刑讯。崩溃只在一瞬间,为了免遭侮辱,她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她叫杜兰若,养“气爆蛊”的是丁乘龙,养“鬼影蛊”的是柯云,都是黑暗世界“权将军”的手下。 “权将军”原名权承恩,是高耀祖扶植的代理人,收编了一帮不得志的“草鬼人”,虽然没有正式身份,暗地里却为官方卖命。“权将军”的主要任务是跟二处对着干,专门盯着出外勤的“蛊师”下绊子,坏他们的事,抢他们的资源,最不济也要制造足够的麻烦。这样的对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总体而言双方还算克制,没有上升到杀人劫蛊,二处也知道“权将军”的底细,揣着明白装糊涂,避免把内部争斗表面化。黑暗世界的几位“大佬”也乐见其成,甚至推荐“草鬼人”投入“权将军”门下,“权将军”不是蠢人,欣然笑纳,两边下注,万一高耀祖那边靠不住,他也能多条退路。 双方矛盾急剧激化,导火索是高耀祖。 在“白鸽”的安排下,司马和周凌日开始处朋友,不是普通朋友,而是以上床为目的的男女朋友,这一行径彻底激怒了高耀祖,他感情用事,公器私用,通过“权将军”调巴图和胡荣生潜入北直市,打算给司马一个教训。谁知阴差阳错,一脚踢在铁板上,胡荣生惨死,赔上了一条“祝融蛊”,令他背后的“大佬”不无恼火,胡图倒是侥幸留下一条命,却落入二处手里,下落不明。高树木把儿子狠狠训斥了一顿,不过“儿大不由爷”,高耀祖非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丧失理智,几近于疯狂,得知二处把司马和周凌日送出北直市,前往鳌山避风头,急命“权将军”调集手头的“草鬼人”,倾巢而出拦截目标,如有反抗,格杀不论。 这是“乱命”,意味着官方两大势力正式决裂,内斗一触即发,黑暗世界的“大佬”们意识到机会终于出现,不约而同加了把力,逼“权将军”亲自出马,打着高耀祖的幌子,与二处派出的“蛊师”开战。“权将军”非常谨慎,派出丁乘龙、杜若兰、柯云三人半道拦截,他们都不是“权将军”的心腹,渴望立功,愿意搏上一把,只有为“权将军”卖命,成功打入他的核心圈子,才能分润到更多的资源。 杜兰若提及“权将军”的核心圈子,引起了“许大马棒”的注意,他制止“一撮毛”,上前反复盘问,但对方所知有限,只听说死去的胡荣生是其中一员,其他都付之阙如。 榨干了“口供”,等待杜兰若的命运只剩下“取蛊”,取蛊前交给“一撮毛”耍耍,也算是充分利用“剩余价值”。“一撮毛”已经急不可耐了,得到“许大马棒”首肯,扛起她钻进隔壁房间,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尖叫声戛然而止,“蝴蝶迷”见怪不怪,神情自若,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定河道人”轻轻咳嗽一声,把丁乘龙拖起来,愕然发现他呼吸全无,已经死得透了。铁丸打碎胸骨,按说不致命,对方死得很离奇,“定河道人”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竟是自杀的。丁乘龙是个狠人,身受重伤,手脚被绑,不愿遭受非人的折磨,暗中咬断舌头,连血带肉吞下肚去,最终大出血而死。他本来就精血亏损,又被铁丸打成内出血,没有及时医治,嚼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死得很快很隐蔽,大伙儿都盯着“一撮毛”审问杜兰若,没有人留意到他。 活着的“草鬼人”还剩一个柯云,他是个软骨头,没等“定河道人”动手,就连声讨饶,愿意“坦白从宽”。不过柯云也没能交代出更多东西,他还不如杜兰若,不过柯云倒是提供了一个小道消息,据说杜兰若和“权将军”的关系有点不清不楚,可能是他的地下情人。 地下情人?地下情人派出来当炮灰?“权将军”是怎么想的?“许大马棒”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他下意识看了“蝴蝶迷”一眼,后者微微皱起眉头,建议说:“还是把‘一撮毛’叫出来,不要胡闹了!” 第70节 一笔亏本买卖 “一撮毛”没有锁门,他是个“变态”,如果有人进来观摩,会更兴奋。“许大马棒”推门进去,只见“一撮毛”趴在杜兰若身上一动不动,光着个屁股,裤衩挂在小腿上,撕烂的衣物丢得到处都是,一颗心顿时往下沉。“蝴蝶迷”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见“一撮毛”的丑样,“啧啧”称奇,说:“他这是……脱阳了?” “许大马棒”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没好气说:“脱什么阳,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上前抓住“一撮毛”的肩膀,把他慢慢掰转身,却见杜若兰赤条条一丝不挂,胸腹间血肉模糊,炸开一个大窟窿,再看“一撮毛”,吊着个锤子,差不多同一位置惨遭重创,蛊虫当场死亡,眼瞅着人也是没救了。 “蝴蝶迷”踮起脚左右张望,摇着头说:“真惨!” “许大马棒”心情沉重,从现场看,“一撮毛”才刚入港,杜兰若羞愤难忍,引爆体内“通臂蛊”,与敌同归于尽,“一撮毛”没有提防,“怪蟒蛊”被炸个正着,精血相连殃及宿主,也是同归于尽。没想到杜兰若是如此刚烈的女子,还藏了这么一手,“许大马棒”不禁心生敬意。 “蝴蝶迷”忽然说:“不对劲……” “许大马棒”问:“怎么不对劲了?” “丁乘龙为什么宁可嚼舌自尽,也不引爆蛊虫?难不成只有‘通臂蛊’才能做到?” “定河道人”站在门口,缓缓说:“老道也是养‘通臂蛊’的,淫浸多年,从来不知有自爆蛊虫这回事。”因为有了“定河道人”这个外号,他也就开玩笑自称“老道”,叫着叫着叫习惯了。 “许大马棒”脑子转得很快,说:“你的意思是另外有人对杜兰若动了手脚?故意牺牲她,以一换一?” “蝴蝶迷”模棱两可说:“说不准,有这种可能。”她毫不在意“一撮毛”的丑态,凑近仔细看了一回,还伸手去摸,食指中指探进伤口,发觉蛊虫已死,但形体大致完好,可见自爆的威力有限,如果不是赤身相接,“一撮毛”也未必就死于非命。 她心中大抵有了想法,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许大马棒”颔首认可,决定拿柯云做个试验。三人回到餐厅,柯云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听到杜兰若自爆蛊虫,炸死了“一撮毛”,以为他们会迁怒于自己,哭丧着脸苦苦哀求。 “许大马棒”、“定河道人”、“蝴蝶迷”没有理睬他,从行李箱里翻出防弹衣穿在身上,回过头来“炮制”柯云。 “定河道人”把柯云拖起来丢到餐桌上,柯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许大马棒”嫌他嘴碎,操起一块餐巾塞进他嘴里,餐巾太大,塞得又深,柯云反胃作呕,苦不堪言。“定河道人”用剪刀剪开他的上衣,露出瘦骨嶙嶙的胸口,按了按蛊虫所在的位置,确认无误,拿出注射器和安瓿瓶,吸了一管浑浊的药液,以蛊虫为中心,注射了十七八针,每次推入半毫升左右。 这是蛊虫研究所的最新成果,药液能把宿主全身精血送入蛊虫体内,提高取蛊后的存活率,当然对柯云而言,这是一场残酷的折磨。他呼吸急促,面目狰狞,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青筋根根鼓起,像小蚯蚓一样扭来扭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就像羊癫疯发作。好在痛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柯云很快陷入昏迷中,失去了意识,呼吸越来越微弱,时断时续,胸腹间的皮肤变得薄而透明,可以看得见蛊虫剧烈跳动,急欲弃宿主逃生。 “定河道人”拿出一只木盒,打开盒盖,里面填满了果冻一样的灰色胶质,中间有个拳头大小的空穴。他捻起锋利的手术刀比画一下,手起刀落,从柯云胸腹间剜出一坨血肉,蛊虫藏身其内,全须全尾,完好无损。“定河道人”把剜出的血肉小心翼翼放进木盒,盖上盒盖,长舒一口气,“鬼影蛊”没有自爆,看来“蝴蝶迷”的推测是正确的,有人对杜兰若做了手脚,满足某个条件,比如说情绪极度激动,蛊虫就会自爆。 三个俘虏无一幸免,却只回收一条“鬼影蛊”,还赔上了“一撮毛”和“怪蟒蛊”,这是一笔亏本买卖。“定河道人”把木盒交给“蝴蝶迷”,抓起柯云的尸体拖到一边,问:“‘坦克’的尸体,是不是一并处置了?‘金刚蛊’是必须回收的,否则回去不好交代。” “许大马棒”点头认可,他把“坦克”的尸体抱过来,面朝上平放在餐桌上,剥光衣裤,露出赤裸的身体,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一点点检查致命伤,最后发现他后背有个拇指大小的伤口,又扁又薄,直接贯穿了心脏,一击毙命。“坦克”是死于偷袭,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发动“金刚蛊”,“许大马棒”心里发毛,不无唏嘘,易地而处,就算事先有提防,也防不住如此犀利的“背刺”。 他示意“蝴蝶迷”和“定河道人”过来看,二人感同身受,脸色都有些难看。过了片刻,“许大马棒”说:“老宋,你先处置‘金刚蛊’,我这就给崔组长打电话,他奶奶的,这趟的活忒邪乎,靠咱们几个顶不住!”崔组长就是外勤二组的组长“座山雕”,“许大马棒”难得说丧气话,心里把高耀祖恨得牙痒痒。 “许大马棒”走到一边打电话,他对“定河道人”的手艺很放心,取蛊这块他是熟手了。电话打了不多会,忽然听到“噗”一声闷响,“定河道人”和“蝴蝶迷”齐声惊呼,“许大马棒”霍地回转头,只见二人跌坐在地,脸上胸口溅满了鲜血,人没事,餐桌上“坦克”的尸体炸开一个大窟窿,腰椎断为两截,“金刚蛊”不翼而飞。手机听筒里传来“座山雕”的声音,问他发生了什么,“许大马棒”深吸一口气,简单说了几句,“座山雕”沉默片刻,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到。 第71节 螳螂捕蝉 服务生麻利地收起杯盘碗碟、残羹冷炙,动静很小,很快把餐厅拾掇得光洁如新,不声不响关门离去。司马和周凌日在露台上撸猫喝茶,望着黑夜中的鳌山,没有丝毫睡意,他们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谈着,心照不宣,等候黎明到来。 山风凌厉,气温降得很低,周凌日蜷缩起双腿窝在藤椅里,身上裹一条厚厚的毛毯,铜钱趴在她怀里,猫眼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司马在它身上做了很多试验,摸索“放牧”蛊虫的技巧和极限,如今它功成身退,已经是一头正常的小豹猫了,衣食无忧,备受宠爱。 就像牧人杀死自己的一头羊,如果愿意,司马也可以扼杀“放牧”的蛊虫,悄无声息,不留下任何痕迹。扼杀“共鸣蛊”并没有对铜钱造成太大影响,但“通灵蛊”遭受强烈反噬,连带他也受伤不轻,进了ICU才抢救回来。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若非如此,司马将无法保守自己的秘密,“通灵蛊”的能力一旦暴露,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他只是二处综合办一个小小文职,凭什么留得住这“泼天富贵”?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司马提醒自己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段,以后一定要慎用。 他把目光投向周凌日,思忖着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趁这个机会,尝试下放牧“无垢蛊”。虽然她没什么战斗力,但人不同于猫,贸然对“战斗型”蛊师下手不是什么好主意,饭要一口一口吃,周凌日是个很好的试验对象,即使出了岔子,也很容易遮掩过去,况且操纵一个冰清玉洁的美人儿,一定会很刺激…… 他望着周凌日,眼神慢慢失去了焦点,鹿呦呦、鹿沅、沈逸禾,还有前世经历过的那些女人,纷至沓来,此隐彼现……蛊虫带来力量,蛊虫也让人疯狂,“蛊师”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如果没有及时排遣或发泄,这种“不正常”会随着时间推移堆积发酵,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变态,直到彻底失控,沦为蛊虫的奴隶。在他看来,“一撮毛”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外勤组那些经常刺激“蛊虫”的蛊师,难道就没有一点警觉? 司马任凭自己的意识像河水流淌,“通灵蛊”忽然有所感应,他打了个激灵,起身走到露台旁,望向灯火通明的1号别墅,刚才感觉到两条蛊虫双双消失,就像一个正电子和一个负电子相遇发生湮灭,转化为一对光子,碰巧被他看到。“许大马棒”他们正拷打俘虏,剜取蛊虫,偶然失手并不让人意外,但两条蛊虫同时消失,更像是同归于尽,司马猜想一定出了什么状况。 过了片刻,1号别墅内又少了一条蛊虫,这一次司马确定是“坦克”的“金刚蛊”,他对这条蛊虫的气息印象深刻,格外留意。危机感涌上心头,他眯起眼睛环顾周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乌云掩盖了山月,回风山庄的灯火亮得有些刺眼,像一面张扬的旗帜,吸引着黑暗世界的注意。 司马拿出一颗“大蜜丸”,背对周凌日,不动声色含在嘴里,闭上双眼,推动精血饲喂“通灵蛊”,不断向外探查。十米只是档案上的感应极限,他的能力远不止于此,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距离越远,感应就越模糊,越失真,就像人类探索外太空,一点微光,也许是比太阳大千百倍的炽热恒星。 血很热,心很冷,风吹乱了司马的头发,“通灵蛊”在体内衔尾游动,探出无数隐形的“触角”。不知过了多久,他浑身一震,蛊虫疯狂示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与此同时,意识中骤然亮起十来个光点,模糊不清,就像雨夜的路灯。敌袭!是敌袭! 司马打了个寒战,头晕目眩,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口,他霍地转过身,却见周凌日漫不经心撸着猫,抬头朝他笑笑,娴静,松弛,慵懒,浑不知危险迫在眉睫。是的,他们做的很好,他们就像腥香浓郁的诱饵,唤醒鱼儿的觅食本能,吸引对手上钩。在北直城,上钩的是胡荣生和巴图,在前往鳌山的途中,上钩的是两男一女三条小鱼,司马至今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最后在回风山庄,“许大马棒”他们张开了大网,等候第三波鱼汛,然而谁都没想到,来的竟是一群破网吞舟的大鱼! 疯了!高耀祖疯了!杨子荣和“白鸽”都失算了!司马拼命转着念头,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心机都是徒劳,等待他和周凌日的命运已经注定,他们将落在高耀祖手里,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淹没身心,回风山庄就是个大铁笼,根本无处可逃!司马没有放弃挣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条死里求生的险计,深入敌阵,找一条强大的蛊虫,感应它,驯服它,牧养它,看准机会,拼个鱼死网破! 司马摇摇晃晃走向周凌日,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脸,拇指滑过温软的嘴唇,正打算说些什么,周凌日无师自通,鬼使神差含住他的指尖,轻轻舔了一下。司马为之一愣,下一刻,“通灵蛊”再度示警,意识中冒出更多光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将来袭的“草鬼人”分割包围,逐一吃掉。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回风山庄外,火光明灭,喊杀连天,只是天太暗,风太大,隔了一段距离,动静不是很明显。“许大马棒”他们显然被惊动,纷纷冲出1号别墅,却没有贸然行动,司马和周凌日并肩站到露台上,隔岸观火,远远眺望。 周凌日有些心神不宁,一方面为突如其来的敌袭而担心,另一方面因为刚才情不自禁地大胆挑逗,她抱住司马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担心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马拍拍她的手,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我是诱饵,‘许大马棒’他们也是诱饵,二处下了血本,这是要‘一网打尽’的架势……”他大概猜到了真相,高树木高耀祖父子暗中收编黑暗世界的“草鬼人”,二处不能容忍有第二个山头,干脆趁他们还没洗白,引蛇出洞,聚而歼之!好气魄!好手段! 但司马还是有两个疑问,高耀祖为什么如此配合?蛊虫研究所培养的新一代“蛊师”,又怎么解决? 第72节 阴差阳错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泰山压顶,有心算无心,二处的优势极其明显,很快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大局已定,“白鸽”和“座山雕”率先踏进山庄的大门,“许大马棒”、“蝴蝶迷”、“定河道人”、司马、周凌日纷纷迎上前,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不约而同松了口气。1号别墅还没有收拾,狼藉不堪,一行人到2号别墅坐定,稍事休息。 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座山雕”咳嗽一声,简单说了几句,无非是高耀祖丧心病狂,勾结黑暗世界的“草鬼人”潜入鳌山,夜袭回风山庄,被他们“包了饺子”,一个都没逃出去,二处打了一场大胜仗,俘获甚多……与司马推测的差不多。 司马心里清楚,绝不止“打了大胜仗”那么简单,此战过后,二处牢牢占据了大义名分,人证物证俱全,事后向高树木发起清算,对方很难把自己摘出去,就算狠心放弃高耀祖,要会落得个“任人唯亲,识人不明”的评价,黯然去职在所难免。这一局“中腹”的争夺,以二处的胜利而告终,接下来就是吹响冲锋的号角,发起最后“收官”了。 “白鸽”望向司马和周凌日,不无唏嘘,二处定下的战略是“引蛇出洞,聚而歼之”,聚歼聚歼,“聚”才是关键,他们功不可没。如果没能牵着高耀祖的鼻子走,逼他出昏招,二处也无从发挥力量上优势,把“权将军”的势力一网打尽。想到这里,她宽慰了司马和周凌日几句,言下之意他们立了大功,等风波过去后另有犒劳。 “座山雕”有些坐不住了,跟她打个招呼,起身招呼“许大马棒”等人去1号别墅收拾残局,那里还躺着六具尸体,“一撮毛”,“坦克”,“怪蟒蛊”,“金刚蛊”,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损失,如何善后让人头疼。 客厅里安静下来,司马去酒吧区挑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三杯,对上苏打水,加些冰块,一杯递给“白鸽”,一杯递给周凌日,自己拿一杯,三人碰杯庆祝胜利。司马仰头一饮而尽,问起来袭的“草鬼人”,“白鸽”慢慢品尝着威士忌,斟酌言辞,适当透露了更多细节。高耀祖被高树木委以重任,在黑暗世界扶植“权将军”,收罗了一群“亡命之徒”,里面颇有几个厉害角色,之前死在司马手上的胡荣生算一个,他养的“祝融蛊”破坏力惊人,但越是强大的蛊虫,对宿主的精血索取越多,胡荣生先天不足后天失调,强行供养“祝融蛊”,瓤子都坏了,才被小豹猫打了个措手不及,沦为一场笑话。 胡荣生还不算最厉害的,“权将军”手下有一个“阴阳脸”,真名叫阴一乔,养了一条“自爆蛊”,专对蛊虫下手,中了他的暗算,身体里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蛊虫一旦自爆,伤人伤己,防不胜防。此外还有声名鹊起的“二山”,魏蜀山供养“嗜血蛊”,瞿山供养“背刺蛊”,在二处的分类中,都是一等一的“妖蛊”,“坦克”就是在魏蜀山和瞿山围攻下壮烈牺牲,不过他们两个也没落得好,否则就算有“许大马棒”一行护送,司马和周凌日也未必能平安抵达回风山庄。 二处原本安排了明暗两支小队,摆在明面上的是外勤二组的“许大马棒”、“蝴蝶迷”、“一撮毛”、“定河道人”,暗中接应的是外勤一组的“坦克”、“神枪手”、“山林通”。“坦克”他们先一步抵达鳌山,结果暴露了行迹,遭“权将军”伏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无一幸免,蛊虫也没能回收,损失惨重。 司马和周凌日对视一眼,心有戚戚。 “白鸽”就此打住,没有说更多,她知道周凌日糊里糊涂,司马却是个精细人,应当能猜到些什么,但他不会说破。事实上开辆破旧的面包车去鳌山,一明一暗两支小队护送,本身就是存了“钓鱼”的意图,根据他们的判断,“许大马棒”和“坦克”联手足够控制住局面,事实证明他们失算了,“权将军”手头的力量出乎意料,不是靠高耀祖提供那点资源能招揽来的,黑暗世界的几位“大佬”插手了,那是他们的盲区,之前疏忽了,幸好没有破坏整个计划。 然而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仅仅是一次“阴差阳错”。北直市即将发生大事故,为了避嫌,杨子荣、“白鸽”、“少剑波”、“座山雕”借着围剿“草鬼人”的由头,亲自出马前往鳌山,外勤一组和二组亦倾巢而出,正好赶上“权将军”夜袭回风山庄,顺势把他们全歼。有二处的四位“元老”坐镇,“权将军”再怎么反抗挣扎都无济于事,除了束手就擒,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棋局接近尾声,现在就等北直市那边的消息了,如果一切顺利,二处将笑到最后,赢家通吃。 “白鸽”与司马的判断不尽相同,司马认为棋局进入“收官”阶段,“白鸽”却知道这一局即将翻盘。 长夜过去,东方渐渐发白,司马和周凌日告辞而去,“白鸽”没有留他们,只是意味深长说了句:“高耀祖的事告一段落,他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以后你们两人怎么打算,自己决定,没有人会干涉。” 周凌日挽住司马的胳膊,一路寻思着回到3号别墅,关上门忍不住问他,主任临别前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司马拉着她的手上到二楼,进主卧反锁上门,笑笑说:“意思就是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在意旁人了……”他伸手抱住周凌日,软玉温香入怀,眼神却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通灵蛊”应念发动,脑海中浮现出“无垢蛊”的模样,像一条蠕动的蚕。 精血急速流失,“无垢蛊”变得越来越清晰,冰清玉洁,几近于透明,没有一丝瑕疵,缓缓蜷缩成一团,臣服于“通灵蛊”的威慑下。周凌日恍若不察,陶醉于司马的气息中,整个人晕晕乎乎,她伸手搂住他的后颈,主动索吻,双唇相接,尝到了甜中带苦的药味,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那是“大蜜丸”的滋味。 第73节 服从安排听指挥 这趟前往鳌山避风头,名义上是出外勤,享受外勤应有的福利,比如说“大蜜丸”。周凌日没有贪墨,给司马带来他的那份,一共五颗,全部吃下肚才撑到最后,完全控制住“无垢蛊”。就像经历一场激烈的战斗,司马身心俱疲,他挣扎着挤出最后一点精力,下达第一个命令,“睡吧,睡吧”,周凌日困意上涌,眼睛睁都睁不开,很快陷入最深最沉的梦乡。 司马躺在她身边,太阳穴突突直跳,精疲力尽,却像失眠的人,怎么都睡不着。他起身来到楼下餐厅,在酒吧区找了瓶威士忌,倒上大半杯,咕咚咕咚喝下肚,吐出满口酒气,渐渐平静下来。他拎着酒瓶坐到沙发上,整个人松弛下来,伸手抚摸着胸腹间的“通灵蛊”,感觉蛊虫懒洋洋的,就像午后渴睡的牧人,只要在树荫下美美睡上一觉,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放牧”一条全新的蛊虫,积累起更多的经验,司马第一时间察觉到宿主不同造成的差异。毫无疑问,相对于小豹猫而言,周凌日的优势极其明显,她有思想,能领会更复杂的指令,但即使是简单的指令,也要消耗数倍的精血,在解决这一问题前,他没法控制周凌日做太多。 精血是根本,有了充足的精血,蛊虫才能放手施为,哪怕他想控制周凌日,玩一把制服人偶的游戏,也要有足够的底气才行。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对象是周凌日,还有必要“放牧”吗? 酒精刺激了神经,司马的思维很活跃,脑子却有点乱,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司马喝完一整瓶威士忌,努力放空大脑,渐渐有了些朦胧的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电话铃声,他懒得去接,过了好一阵,有人刷卡进来,脚步声停在他身前。司马努力睁开眼,看到杨子荣伟岸的身影,逆光,像一座镶上金边的大理石雕像。“我一定是在做梦……”司马嘀咕了一句,重新闭上眼,下一刻觉得不对劲,揉揉眼睛,确认没看错,坐起身来诚恳地道歉:“杨处长,不好意思,我睡迷糊了……” 虽然是道歉,并且很诚恳,杨子荣并没有听出多少敬畏。他一向平易近人,但作为二处当之无愧的“一把手”,他的威压潜移默化,无处不在,就连“少剑波”和“座山雕”都无法隐藏内心深处的忌惮,司马“无知者无畏”,让他颇有些意外。 杨子荣坐到他对面,和颜悦色问了几句,确认司马恢复得不错,没留下后遗症,话锋一转切入正题。他告诉司马,经过一番周折,在二处诸位同仁的努力下,他们消灭了黑暗世界的一支敌对势力,但外勤组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组的“坦克”、“神枪手”、“山林通”,二组的“一撮毛”、“中央军”先后牺牲,人手捉襟见肘,综合办留一个周凌日足够处理日常事务,他的位置要动一动,转入外勤一组或二组。 “中央军”是回风山庄围剿战的唯一减员,混战中不慎挨了魏蜀山一记重捶,肝脏破裂大出血,没能熬过去,天亮时分走的。魏蜀山也是俘虏中第一个被处决的,紧随其后的是瞿山和阴一乔,凡是直接或间接杀害二处“蛊师”的凶手,一律留蛊不留人。 调离综合办是二处的工作安排,并非征求他意见,司马判断“白鸽”是知情的,但她并没有反对,回想起来,她说“以后你们两人怎么打算,自己决定,没有人会干涉”,意味深长。司马没有多犹豫,爽快地答应下来,表示工作需要,他一定服从安排听指挥,克服个人困难,在外勤组好好干,有一分热,发一分光。 司马的表态让对方很满意,杨子荣勉励了几句,问他想去外勤一组还是二组。司马想了下,外勤一组还剩“通信员”、“长腿”、“猎人”,外加“渣渣辉”和“喜羊羊”两个新人,外勤二组稍好一些,有“许大马棒”、“蝴蝶迷”、“小炉匠”和“定河道人”,从人数上说去二组比较好,况且“许大马棒”对他的能力颇为认可,“蝴蝶迷”也挺照顾他的,省得再重新磨合…… 司马没有客套,表示他愿意去二组,杨子荣点点头,让他好好休息,过会让“座山雕”领他跟手下的队员正式见个面。 杨子荣离开后,司马彻底清醒过来,他想到回风山庄只有三栋别墅,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他和周凌日不可能再独占一栋,比较合理的安排是外勤一组和二组各住一栋,杨子荣、“白鸽”、“少剑波”、“座山雕”住一栋,最多再搭上个周凌日。 他上二楼叫醒周凌日,周凌日睡眼惺忪,香喷喷软绵绵,“无垢蛊”已经彻底投降了,司马试着轻薄她,周凌日红着脸半推半就,渐渐陷入意乱情迷。然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司马感应到蛊虫的气息,心中十分遗憾,他凑到周凌日耳边说了几句,拉她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片刻后,“座山雕”来到3号别墅,他不像杨子荣那么“和颜悦色”,扳着张死人脸,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确实有几分土匪头子的豪横。“座山雕”上下打量着他,不咸不淡说了几句,提醒司马进了他的队伍,要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听话,别给他惹麻烦。 司马笑笑答应一声。“座山雕”的态度早在意料之中,他身上打上了“白鸽”的烙印,在对方看来属于“养不熟的白眼狼”,留在身边是不大不小一个麻烦。其实无论去外勤一组还是二组,司马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少剑波”未见得比“座山雕”好说话,之所以选择二组是因为“许大马棒”,“通灵蛊”与“振荡蛊”配合得好,如虎添翼,“许大马棒”能接纳他就行,至于“座山雕”的观感,其实并不重要,毕竟他也是有背景的。 “座山雕”知道对方是聪明人,表明态度,点到即止,他领司马到1号别墅,与外勤二组的队员正式见面。“许大马棒”、“蝴蝶迷”、“定河道人”都算熟人,也知道他的能力,笑着欢迎司马加入,气氛还算热络,不大熟的是“小炉匠”,他沉默寡言,只干巴巴说了句“幸会”,就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第74节 输人不输阵 尸体和血迹已经清理干净,餐厅里留下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许大马棒”叫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既是给新人接风,也算老弟兄团建。桌上没有酒盅,只有大碗,土匪就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拿个小酒盅敬来敬去,“兔儿爷捣碓”,成何体统! “座山雕”咳嗽一声,当仁不让占据主位,提起一坛子高度白酒,稳稳倒满三大碗,酒与碗沿齐平,一滴不撒。他运了运气,双手端起第一碗,先敬大伙儿,“万水千山,相逢即有缘,坐在这里的都是兄弟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了!”吨吨吨喝得涓滴不剩。 抹抹嘴,端起第二碗,单独敬“许大马棒”,“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二组这摊子事全靠你撑着,你办事我放心,干了!”吨吨吨又喝个底朝天。抹抹嘴,端起第三碗,单独敬司马,“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醉解千愁,干了!”吨吨吨喝完,顺手把碗砸地上,抹抹嘴,菜都不吃一口,关照一声,拔腿就走。 “许大马棒”等人见怪不怪,“座山雕”性子孤僻,独来独往,很少“深入基层”,“与民同乐”,他能来敬个酒,已经是给面子了。“蝴蝶迷”笑眯眯招呼司马吃点菜压一压,亲手给他倒满酒,说二组的习惯是拿大碗喝酒,输人不输阵,就算转头醉倒在桌底下,也得先干掉碗中酒。 司马就近夹了块“东坡肉”,颤巍巍油汪汪,入口即化,垫了垫肚子,端起酒从“许大马棒”敬起,一人一碗,到“定河道人”正好一圈,连同之前陪“座山雕”的两碗,一共喝了六碗,稳如泰山,面不改色,众人对他刮目相看,觉得小伙子很不错。 男人的交情就这么简单,话不多说,都在酒里,三五斤烈酒下肚,不掩饰,不失态,不乱说话,二组算才真正接纳了他,至于信任,那是要天长日久慢慢积累的,不急于一时。 吃饱喝足,杯盘狼藉,“许大马棒”招呼司马留在1号别墅,跟大伙儿挤一挤。说是挤一挤,其实不用真挤一张床,主卧次卧加起来就有四间,客厅、书房、影音室都可以对付一下,多来两个人也没问题。司马主动提出睡书房,他有看书的习惯,四间卧房,正好“许大马棒”、“蝴蝶迷”、“小炉匠”、“定河道人”一人一间,互不打扰。“许大马棒”说了个“好”,就这样安排,招呼大伙儿各自歇息,睡醒了再说。 司马打电话到前台,叫人过一小时来收拾餐厅,找出茶具沏了一壶“鳌山绿”,酽酽喝了几开,喝通畅了,撒一泡长长的尿,顺便冲了个澡,擦干身体,来到二楼书房休息。书房里桌椅齐全,还有一个长沙发,贴墙的书架摆了不少书,成色都很新,大多数塑封都没拆,显然来山庄住的客人,都没什么心思看书。 司马喝了很多酒,醉倒是没醉,神经有些小亢奋,站在窗前吹了会山风,回头看书架,抽出本《乌有乡消息》,在台灯下慢慢翻看,身心也随之沉定下来。不知不觉注意力从书页抽离,身体保持看书的姿势,心里却开始琢磨着自个儿的事。 “放牧”蛊虫,或者说“放牧”周凌日,要消耗大量精血,快速补足精血的唯一方法就是吞服“大蜜丸”。据周凌日所说,制取“大蜜丸”属于废物利用,原料是人工培育蛊虫剔除下来的弱蛊和死蛊,如果换成更好的原料,比如活性更强的人工蛊,甚至野生蛊虫,将大大提升“大蜜丸”的效力,或许能支持“通灵蛊”的消耗。 不过蛊虫研究所控制在方天虬和商陆手里,背后有高树木撑腰,他们一心走人工培育蛊虫的路,要用新一代的“蛊师”取代二处的原班人马,绝不会把珍贵的蛊虫浪费在“大蜜丸”上,指望他们是与虎谋皮。司马感到自己太弱小,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不成为执子之人,就受制于人,举步维艰。但成为执子之人何其艰难,这一年来他冷眼旁观,整个二处也只有杨子荣和“白鸽”才算真正的话事人,“少剑波”和“座山雕”虽然是并肩创业的元老,分量上要差很多。 手里握有“通灵蛊”这样一张逆天的王牌,却处处受制,举步维艰,司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如果他能“放牧”杨子荣或“白鸽”,或者干脆把他们两人一起“放牧”,成为二处幕后的黑手,那会是多么美的事! 想到这里,司马牙疼般倒抽一口冷气,觉得自己意淫太过,想得太美,但人若不做梦,跟咸鱼有什么差别?随着“通灵蛊”逐渐显露威力,他的野心也随之膨胀,司马提醒自己,畅想归畅想,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从此更要万事小心,不能冒进。 合上书页,去卫生间撒了第二泡长长的尿,司马躺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在睡梦中,他梦想成真,“放牧”了杨子荣和“白鸽”,大杀四方,所向披靡,他们的蛊虫竟然是……竟然是…… 司马猛地醒来,后背被汗水湿透,头疼欲裂。他听见电话铃响个不停,犹豫片刻,伸长手臂提起话筒,凑到耳旁含糊不清“喂”了一声。过了片刻,对面传来周凌日的声音,小声问道:“是司马吗?”司马听了出来,笑着说:“是我,你在哪里?” “在大堂,能出来吗?咱们去外面走走……” 司马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让她等自己十分钟,挂掉电话飞快冲了个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了别墅,大步流星往大堂走去。远远望见周凌日站在大堂外朝自己挥手,青春靓丽,充满了活力。 两人汇合后并肩朝山庄外走去,沿着崎岖的山路信步而行,虽然分开没多久,周凌日甚是想念他,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心中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司马是“老司机”了,带着她跳下山路,走进草木茂盛的缓坡,找了个隐蔽的树后,耳鬓厮磨,说起了悄悄话。 第75节 人心隔肚皮 就像一对情投意合的少年伴侣,好得蜜里调油,只要腻歪在一起,无论说什么,都是甜言蜜语,无论在哪里,都是置身天堂。 司马是清醒的,也是冷静的那个,温存了一阵,毕竟在野地里,没有太放肆。他给周凌日整理好衣服,告诉她不久前杨子荣找他谈话,安排他转入外勤二组工作,他已经答应了,“座山雕”领他跟大伙儿见了面,喝过酒,他们喝酒真厉害,大碗倒满,半斤一口干,说什么“输人不输阵”,连“蝴蝶迷”也不例外,女中豪杰,可敬可叹。 周凌日神魂颠倒,身体软绵绵的,一开始思维有些迟钝,不知道他说些什么,慢慢回过神来,颇有些意外。这次行动外勤组一下子牺牲了五位“蛊师”,抽调司马应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他要在外勤二组待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回综合办。好在司马是“白鸽”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在蛊虫研究所还有一摊子活,等回到北直市,补充了人手,再想办法把他调回来。 定了定神,周凌日也不无遗憾地告诉司马一个消息,山庄一下子住进了很多人,三栋别墅挤得满满当当,杨子荣、“白鸽”、“少剑波”和“座山雕”住在3号别墅,她只能跟“白鸽”挤一挤,好在主卧是张大床,问题不大。不过他们并不急于离开,似乎有长住下去的架势,弄得她这个小文职也有些尴尬,只能端茶奉水客串服务员,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溜出来。 司马陷入沉思中,旁人也就罢了,杨子荣和“白鸽”怎会有闲工夫留在回风山庄?北直市波诡云谲,千头万绪,二处只剩个“空壳子”,难道不怕出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知不知道那些俘虏关在哪里,周凌日迟疑了一阵,说好像关在山庄的地下室里,看守很严,她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司马没有打听的意思,他只是想到某种可能,“自爆蛊”,“嗜血蛊”,“背刺蛊”,这些都是极其难得的蛊虫,完完整整取出来,至少可以造就三个高级别的“蛊师”,有效对冲战斗减员,事关重大,杨子荣和“白鸽”必须盯着。他记得很清楚,“白鸽”说“嗜血蛊”和“背刺蛊”都是一等一的“妖蛊”,但她对“自爆蛊”一带而过,没有多说,“自爆蛊”恐怕跟“祝融蛊”是同一级别,在二处的分类中属于“仙蛊”…… 然而司马总觉得有点勉强,仙蛊和仙蛊也是有差别的,值得杨子荣和“白鸽”如此重视,除非是传说中的“空想蛊”……“空想蛊”!司马浑身一僵,如醍醐灌顶,终于猜到高耀祖这个“二世祖”明明不缺女人,为什么对周凌日如此痴心!为什么自己跟周凌日一处朋友,他就像被撕了逆鳞,不顾一切逼“权将军”动手!从高树木事后的反应看,他不知道这世上有“空想蛊”,没有起半点疑心! “空想蛊”的诡异无可言说,前世司马听过一些缥缈无据的传闻,据说“空想蛊”可以在目标脑海里落下一颗“种子”,比如“你深爱某人”,不动声色扭曲人心,当种子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在“深爱”的枝干上会开出若干朵花,一朵花是一种可能,有的凋落化泥,有的修成正果,也许正好有一朵花,结出了疯狂的“嫉妒”之果…… 谁养了“空想蛊”?杨子荣还是“白鸽”?“少剑波”还是“座山雕”?司马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知道二处的水很深,却没想到深到这种程度,不过如果可以选,他希望“放牧”的下一个对象是“空想蛊”! 人心隔肚皮,周凌日不知道司马已经转了这么多念头,她恋恋不舍靠在他怀里,觉得时间最好能停在这一刻。不过时间的脚步不会为他们停留,天色渐渐暗下来,司马拉着她的手攀上山路,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山庄。 周凌日舍不得跟他分开,没有回别墅,两人鼓起兴致,一起去吃自助餐。餐厅里人不多,外勤组的“蛊师”两天一夜没合眼,喝了酒睡得正香,此刻还没有起来。杨子荣和“白鸽”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似乎在谈什么好事,神情轻松而惬意,还举起红酒杯碰了碰,相视一笑。周凌日凑到司马身边,咬着耳朵说:“他们在庆祝,一定是好消息!”她的口气很清新,吹在耳朵里有点痒。 司马拿了一盘翡翠螺,掏出螺肉蘸芥末酱油吃,一边吃一边打量二人,越看越觉得有状况。周凌日给他剥了几个虾,用手肘轻轻推了他一把,低声说:“别这样,太明显了!”话音未落,杨子荣注意到他们,招招手让二人过来,一起拼个桌。 司马和周凌日只好拿了盘子挪过去,面对面坐在他们身旁,“白鸽”招呼服务员再拿两个红酒杯来,倒上小半杯酒,笑着说:“来,庆祝一下,干了这杯酒!”两位大佬,两只小虾米,一起端起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杨子荣心情很不错,问司马:“二组的接风宴怎么样?有没有醉倒在桌子底下?” 司马笑笑说:“还好,撑下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喝酒用大碗,一碗半斤,像喝水一样往肚子里灌,真够吓人的!” 杨子荣“哈哈”笑了起来,“这是‘座山雕’的风格,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他说二组都是土匪,土匪就该有土匪的样,举着个小酒盅装斯文,拉出去毙了!” 周凌日见他们盘中菜肴吃得差不多了,招招手叫来服务员,再上些新鲜海货。餐厅的厨师比客人多,没多会,帝王蟹,金枪鱼,龙虾,鲍鱼,海鳗,海螺,一盘盘送上餐桌。“白鸽”还别出心裁点了份家常炖海杂鱼,说即墨靠海,海边渔家捕到大鱼舍不得吃,专门挑小鱼一锅炖,只用酱油和盐简单调味,才有了这道出名的家常菜,用的鱼不同,味道也有细微差异。 第76节 时来天地皆同力 面对两位大佬,司马一点都不拘谨,该吃吃该喝喝,毫不掩饰年轻人的好胃口,杨子荣投向他的目光不无欣赏,这些年他见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客气地说,“蛊师”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像司马这样坦荡爽快的年轻人,确实不多见。 周凌日拿起酒瓶给大家倒酒,趁机问“白鸽”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喜事,“白鸽”优雅地端起酒杯,摇晃着杯中殷红的酒液,说:“蛊虫研究所出了乱子,商陆不知中了什么邪,一把火烧掉所有的资料,饮弹自尽,留下遗书指责方天虬吃里扒外,暗中接触黑暗世界,用蛊虫和大蜜丸招揽‘草鬼人’,图谋不轨。呵呵,他们两个窝里斗,搅得研究所乌烟瘴气,太不像话了!” “白鸽”说得轻描淡写,司马却听得惊心动魄,先是高树木的独子高耀祖,再是蛊虫研究所的副所长商陆,二人都沦为“空想蛊”的牺牲品,贡献出完美的助攻,杨子荣一举解决所有问题,顺手把高树木推入深渊,从此以后,掌管“蛊师”和蛊虫的只有二处,能对抗黑暗世界“草鬼人”的,也只有二处! 杨子荣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品尝着新鲜龙虾,不时喝上一口红酒,商陆的自杀是最后一颗棺材钉,高树木没有翻身的机会,“权将军”等人的口供已经送往北直市,上层如何博弈与他无关,他只要确保自己是官方“蛊师”的代理人,是对抗黑暗世界的一面旗帜,没有人能够替代! 独行者疾,众行者远,有资格跟他并肩同行的“蛊师”,不过寥寥一二,“白鸽”算一个,“少剑波”勉强算半个,至于“座山雕”,改不了土匪习性,上不得台面。未来的几年,二处将迎来急速扩张期,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杨子荣觉得自己已经慢了一步,不过谁又能想到眼下的局势,“时来天地皆同力”,“空想蛊”把所有问题一次性解决了……他心情很愉快。 回风山庄的自助餐厅不是二处的食堂,四人都没有敞开吃,尝尝味道垫个饥,就此收手。“白鸽”叫上周凌日先回别墅,杨子荣让司马陪他散散步,两人走在碎石路上,脚步沙沙作响,四下里树影幢幢,庭院灯错落有致,设计很用心。 过了片刻,杨子荣主动问起他养的那只豹猫怎么样了。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司马小心肝为之颤抖,他故作镇定说:“还不错,身体健康,一路上没有晕车,小周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铜钱’,我本来想叫它‘薛定谔’的……” 杨子荣笑了起来,“‘薛定谔’很好,‘铜钱’也不错,它是只好猫。你是怎么训练它的?它怎么知道抓瞎胡荣生眼睛的?” 司马沉默片刻,说:“我没有训练它……” 杨子荣温和地说:“你在说谎!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在说谎!” 几句话像当头一棒,杨子荣在怀疑他,但这还不足以打垮司马,因为司马知道自己没有撒谎,他确实没有训练铜钱,他只是“放牧”铜钱。他加重语气说:“我没有训练它。” 杨子荣步履不停,继续往前走,司马跟在他身后。 “这次你立了大功,‘白鸽’对你的评价很高,我也认可她的看法。你隐瞒了一些秘密,如果愿意说出来,我可以对你多些信任,作为交换,未来给你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如果你不愿说,也没关系,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也不会跟‘白鸽’说,不过你心里要清楚,欠我一个人情。你是打算告诉我这个秘密,还是欠我一个人情?” 成年人的话术,绕来绕去,很容易被带进沟里,如果这时答应欠对方一个人情,就相当于承认隐瞒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司马深吸一口气,坚持不改口,“我没有训练铜钱,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 杨子荣停下脚步,看了他半晌,摊开双手说:“真遗憾……好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机会慢慢谈……你先回去吧,记得喂猫!” 司马默默鞠了一躬,扭头就走,这一刻像极了受委屈的倔强少年。杨子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向树后的人影说:“你觉得他有没有说谎?” “少剑波”从树后走了出来,十指交叉按在小腹上,平静地说:“他说的是实话,每一句都是。” “每一句?”杨子荣眉梢微微一动。 “每一句,没有训练是实话,不想欠你的人情也是。你的怀疑是多余的。” “这是你的看法,还是‘占卜蛊’的看法?” “少剑波”反问:“有区别吗?” 杨子荣若有所思,“嗯……如果司马没问题,问题出在那只猫身上?” “猫没有问题,你我都看过,只是一只普通的豹猫,占卜的结果也是这样。我觉得只是巧合,养熟的猫护主,凑巧抓瞎了胡荣生的眼睛,小概率事件,仅此而已。”顿了顿,“少剑波”继续说下去,“小时候我养过一条狗,一条草狗,又瘦又小,有一次放学路上被大小孩欺负,它奋不顾身冲上去,一口咬住对方的脚,结果被乱棒打死了。狗会护主,猫也会……” 杨子荣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也许是我想多了。” “少剑波”提醒他,“‘占卜蛊’告诉我,司马是难得的人才,值得投资。” 杨子荣说:“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忠诚比人才更重要,我不想养条‘白眼狼’出来。” “少剑波”幽幽说:“忠诚是弱者的游戏,信任是奢侈的浪费,只要足够强大,就不惧背叛,也没有人会背叛你……” 杨子荣笑了起来,“好吧,你说服我了,我会给他一个机会的。”他朝“少剑波”挥挥手,迈着轻松的步伐朝3号别墅走去。 “少剑波”站在夜风中,久久没有动,很早以前“白鸽”请他为司马占过一卦,结果清晰明了,司马是“白鸽”命中注定的“贵人”。“占卜蛊”不会出错,“白鸽”深信不疑,“少剑波”也深信不疑,司马选择二组而非一组,让他觉得很遗憾。 第77节 热恋中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杨子荣和“白鸽”就动身前往北直市收拾残局,当天下午“少剑波”和“座山雕”安排外勤组押解俘虏,分批离开回风山庄,暂放在地下室冷库里的尸体也得到妥善处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摊子活,空闲下来的只有司马和周凌日,无人过问。 没有人安排任务,理论上他们还在“避风头”,他们似乎被遗忘了,连“许大马棒”、“蝴蝶迷”、“定河道人”都撤了,随着一波波人离开,别墅空了出来,司马干脆搬回3号别墅,跟周凌日凑一起,吃吃喝喝,无所事事。 美女在旁,投怀送抱,本该好好放松,好好享受,但司马的心情却很糟。杨子荣起了疑心,哪怕只是脑海里一闪念,已经落下了种子,《庄子》里“邻人遗斧”的教训,他耳熟能详,日后遇到什么状况,杨子荣会怎么看他,怎么待他?司马并不知道“少剑波”为他说了话,即使知道,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几句话上,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力量,而获得力量的唯一方法就是“放牧”蛊虫。 经过仔细考虑,反复权衡,他选定“白鸽”作为下一个目标。司马认为“白鸽”有很大可能养了一条“空想蛊”,作为蛊虫研究所的研究员,只有她才能不动声色接触商陆,而杨子荣做不到。回想起来,通过拳击对抗测试“蛊师”的战斗力只是一个幌子,其真实目的是吸引商陆的注意,参与他的研究项目,寻找机会“下蛊”。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司马一直觉得“白鸽”主持的项目全凭主观臆断,根本不讲科学——她不需要科学,她要的是一块“敲门砖”! 然而对“白鸽”下手困难重重,且不说能否找到机会,单是“放牧”蛊虫消耗的精血,就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数目。驯服“无垢蛊”用去了多少精血?整整五颗“大蜜丸”!“无垢蛊”是最鸡肋的蛊虫,换成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空想蛊”,五百颗“大蜜丸”都未必够用!就算凑得齐,一旦动手,只怕来不及咽下肚,就被“通灵蛊”抽干精血,倒地不起! 烦恼苦闷需要排遣,司马及时行乐,“无垢蛊”臣服在“通灵蛊”脚下,周凌日很快就沦陷了。周凌日是个“恋爱脑”,什么都对司马说,不经意出卖了“白鸽”,自己却没有半点意识。热恋中的女人是愚蠢的,周凌日尤甚,她沦为司马的“奴隶”,献祭出一切,甘之如饴。 除了到手一个千依百顺的美女,司马也有其他收获,“无垢蛊”并非百无一是,虽然无助于战斗,却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能力,分辨对象的“生命力”。只要饲喂足够的精血,周凌日看到的世界会产生微妙的变化,在她眼里,司马就很干净,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愿意与之亲近,而有些人,比如染上重病的老人,身上堆积着污垢和脓疮,令人作呕,避之唯恐不及。 这种能力同样可以作用于食材,只要周凌日愿意,她可以从“特灶”提供的菜肴中挑出最好的精华,而不是胡吃海喝撞大运。当然这么做“入不敷出”,食物转化的精血远远弥补不了消耗,绝大多数时候周凌日还是“随大流”,并不在饮食上精挑细选。但她愿意为司马这么做。 司马捏捏她的脸,没有答应,他要周凌日积攒精血,听他的话,留在更关键的时候。“无垢蛊”的特殊能力给了他一点启迪,或许能解决困扰已久的难题。如果把人体比作一个水坑,能够容纳的精血相当有限,只有把水坑拓展成为池塘,才能储存更多的精血,周凌日应当充分运用她的能力,寻找传说中白日飞升的“天材地宝”,参见《蜀山剑侠传》,而不是浪费在普通食材上。 遐想归遐想,司马也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天材地宝”,至少前世从来没有听说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没有捷径可循。 醉生梦死,胡思乱想,忽忽过了数日,司马接到“白鸽”的电话,事态已经平息,他和周凌日可以回北直市了,接他们的车午后1点到,准备一下,尽快赶回来。司马稍有些意外,电话里不及多问,匆匆答应一声,挂掉电话回到床上,把周凌日叫醒,催促她赶紧洗澡换衣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周凌日睡眼惺忪,状态却好得出奇,皮肤清爽,口气清新,打了个哈欠,嘟囔说:“这就要走了吗?”她的姿势很诱人,双膝并拢放平,小腿外展,屁股坐在床上,形似小鸟蹲坐,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爱怜地揉揉她的头,“中午有车来接我们,抓紧些,别让人等。” 周凌日问:“还是‘许大马棒’他们吗?” 司马说:“不清楚,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兴师动众吧……” 周凌日“嗯”了一声,懒洋洋起身洗漱,司马看看时间,打电话到前台叫了午餐,等周凌日换好衣服,一起去楼下餐厅简单吃点,没有喝酒,只喝了鲜榨果汁。 午后1点整,没有早一秒,也没有迟一秒,手机铃声准时响起,司马接通电话,对方自我介绍是外勤一组的“通信员”,奉命来接他们回去,车已经停在3号别墅外。司马客客气气请对方稍等,挂掉电话,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为什么是“通信员”?是谁的安排? 周凌日已经收拾好行李,司马吹了声口哨,铜钱扭头奔过来,跳到他肩头,姿态轻盈,生龙活虎。二人走出别墅,“通信员”迎上前来打个招呼,打开后备箱,帮周凌日把行李箱放进去,并打开车门,请他们入座,周到得令人手足无措。 司马笑笑,不卑不亢谢了一句,拉着周凌日坐进车后座。他跟“通信员”不熟。就像外勤二组围绕“许大马棒”打造团队,“通信员”也是外勤一组的战斗核心,能让他亲自跑一趟,并客串司机,除了杨子荣就只有“少剑波”,司马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更倾向于后者。 第78节 响鼓不用重槌 假如能够给开天剑派内每一名化神境修为以上的超级高手都配一柄仙剑,那开天剑派的实力会变得多么恐怖? 义愤填膺的梁凉看了郭拙诚一眼,然后拿起电话机按电视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拨了起来。 青龙偃月刀终于重重击中了那个掌印!那座巨塔,会否就这样给一万劈开? “呀,你干嘛?”当叶紫苏的睡衣被李夸父褪去,叶紫苏突然一下子护住了胸前的两只玉兔,紧张兮兮的看着李夸父。 两人正准备撤出,罗四海正堵在门前,见梁其儒使了个眼色,让开半步。 今夜此时,不计代价,他一定要与崇卿孩儿面对面,把话问个明白。 “陛下,就让臣留下吧。我来护儿本不过是江南一逃民,是先皇与陛下给了老臣这无上的荣耀。如今国难当头,正是臣尽忠心之时。 她虽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觉,却一直逃避面对这令她患得患失的感觉。 流动摊位其实也不流动,他们在划定的摆摊处经营,按交易额缴纳管理费,日清日结。 孩子、孩子……泪眼朦胧中,黑影拼命点头,双手向上挥舞,似乎想抱住那孩子。 否则如果是其他国家获得地心世界的话,人类想要下去看一下,估计至少百年以后的事情了。 就算庭树开始只抱着训练冰六尾的心态来此,但也被这五花八门的对战设施给吸引了。 况且,还有这么多的珍贵药材,他刚刚粗略的看了一下,里面有助于修行的药材并不少,而且还有药灵在身边,那么,以后在药材这一方面,自己是不用怎么担心的。 北大未名湖,是北大校园中最大的人工湖,烟波浩渺,景色优美。东观湖光塔影,西看钟亭落霞,南望湖山林木,北览层楼幢影。而且在藏龙卧虎的北大,未名湖又可谓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他们还想和苏云凉交易上品灵药,就算心里不甘,觊觎着药园里的东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她撕破脸。 “这样说来,继昭太子去世之后,我岂不是也危险了?”云家如何?国王如何?我并不太在意,我担心的是我自己的安全。 另外,十二生肖转世之人,是他让我寻找的。如今,也已经全部找到,我带着他们去见六指琴魔,他就会带着我去见我父亲。 肯定是那位大少爷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扯,才用十万块钱买断了这份人情。 想着也是因为自己现在修为不够,而且门派不够重视林思柔的天赋,林思柔这会儿,可不想再继续压制着自己的修为,虽然压缩自己体内的灵力也挺不错的,不过林思柔觉得正好趁着这枚丹药的药效,让自己再次晋升。 现如今,这京中最火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云意初,沈轻舞在乍听到云意初的事情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这个男人,论到睚眦必报,身边的这个男人比自己来的厉害。 残暴的声音,从南方的空中传递出来,又一个赤色的国度出现了,国度之中,有一尊赤色的的神王,十分暴戾,面色阴沉,充满怒火,随时都可以把人燃烧致死。 “就我们俩吧!”苏妍心是想出去玩,而带上两个孩子会有诸多不方便。 其他的炼器公会的炼器大宗师,经过各种考虑,也是给出了自己的分数。其余的七个炼器大宗师,给出的分数依次为八十九、八十八、八十八分、八十九分、八十九分、八十八分、八十九分、八十八分。 包括所有跟慕容家族有关系的人,他们都是想要再打探许鑫的口风,但马总指挥官的命令在那里,连陈凤都没法接触许鑫更何况他们,除了在监狱外干着急外什么都做不了。 指挥猜到史密斯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去揭穿,因为史密斯的提议就是他的想法,击杀西南军区的普通机师没有意义,过段时间他们又有新人出现,只有战神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果然和邦妮想的一样,在草丛下面有一条地道,下面有一个幸存者的哨所。 神天兵觉得自己的手段太过软弱了,圣人也说过“人善被人欺!”既然自己决定维护天宫的环境,那么就应该狠一点,霸道一点。 闻言,血炎顿时沉默了下来,眼睛看了眼,青色石台之上的物品,摇了摇头,石台之上的东西大致都是一些,七八品的药材,对于血炎来说毫无用处,对着药鸣使了个眼色,当即没有在看青色石台。 舞天姬看的不只是繁华,而是觉得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气氛弥漫在整个魔都,看得见,说不上来,似乎这儿的百姓的精气神同三界的有些不大一样。 相隔不远的距离,姬帅分明看见了江雁声那张苍白的脸,慢慢露出了看好戏的微笑。 虽然她没有管理大型公司的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毕竟生长在富豪世家,耳濡目睹之下,也有一些天赋。 但,当荣师兄来接夏晴一起出庭的时候,夏晴的发型就换了,齐眉留海,两耳边垂着丝,显得她杏眼如水,眉目如画,赫然年轻了几岁,只得二十四五的样子。 “十年!”王晨风自己寻妻多少年,这还用再算的,马上答道。安宁听着觉得是不对,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哪里不对,但还是忙着起身,穿上裙子,把自己收拾好。 同时,驻防在蔡县的霜军六道木团,之所以行军缓慢,实则是在等紫兰县的千日红团到来。 随着它的声音,叶秋寒身下的蟠龙台陡然振动,变得更加庞大与恢宏。 穷奇的身躯渐渐消散,那股弥漫着太古凶兽的气息也在穷奇被古寒撕碎的那一刻消散与天地之间。 第79节 不打不成交 阎闯只在有绝对把握的时候,才会出手。而近来两月,这位大师兄整日在武馆中收徒、练拳,除了进修馆,鲜少出门。 当然,杨英来者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地方说是正规,但让林逸仙自己过来,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俩人都知道是开玩笑的,毕竟,他要是不学,什么帮演、飞行嘉宾,都别想了。身为艺人,没有专长的时候,多才多艺可以混得更好。 陈泽赶紧招呼着一旁的李元康走了过来,伸手就把李元康衣服里面的钱袋子给掏了出来,一把就塞到了刘阿蛮手中。 光虹市银河第一初级中学是市里最好的初中,御兽师世家大部分都把孩子送到了他这里。 裴晟烨:“你在家呆着,等着过年就行了。”说着,走开两步,打算去挂另一边。 洛宁宁想直接离开,但这毕竟在别人家,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直接离开也不好。 这大婚的两人,一個是自己的学生;另一个是自己叔叔的朋友,也是自己修炼道路上的引路人,可以说算自己的半个老师。 一位位高阶神将全身真气在这股混沌之力的冲击下瞬间溃散,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可闻。 这次的传送有些奇怪,而且王水在晕乎乎的过程中,看到了两个清晰的选择。 殿内,瞬间充满了一股冷峻威压的气息,让刚刚还眉间带笑的一众官员自觉的渐渐收敛笑意,头也微微压低了一分,目光从前方人的后脑勺移到了脖颈出。 话说一念成神,一念成佛,一念也能成恶魔,人生际遇,往往只在一念之间。陈龙光脑里查马明王身世,竟然惊现好几个不同结果,最有可能的却是汉武帝身边异族名臣金日磾后人。 但能够在父亲弥留之际陪在他身边也足以让郭星彩感到稍稍安慰了。 羽纱在她身上发挥最大的长处就是把她曼妙的身姿衬托的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她自己腰太瘦的关系,绸带被她缠绕了两圈,但也没妨碍到沈凌枫的拉扯,只要轻轻的从中间一拉,绸带也跟着散开。 有了这样的想法,才厚着脸皮向安音打听,试探安音和秦戬的关系,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况,弄得灰头灰脸,丢人至极。 刚刚那男子面色刚毅,器宇不凡,行走间脚下生风,威风赫赫,气势十足,一看就是个高手。 “所以,我们这一路,必须要直接威胁曹操腹心,让他不敢去救定陶。其中细节,事关机密,不知在座的是否都能严格保密?”说完,用眼光请示龙珠,意思是不知该不该讲出作战细节。 每艘船能装下七八个护卫,装满之后,战船上的护卫们又把这些人的武器装备给他们传递下去。 听到五人的回答,主持老僧又看了陈风一眼,前辈在此,他倒也不能落了天龙寺的名头。 宋段 就知道沈凌枫不会留下来,当初父亲在给辛儿针灸的时候,沈凌枫就在旁边,每次都听着辛儿被针扎的痛叫着,所以他心里有了一个无形的阴影。 陈凡也终于有些明白,龙王让他来塔特沙国,找萨尹夫,目的似乎并不只是阻止大衍先锋被统一大联盟拉拢这般简单。 “当那一天到来,我就带着飞阿姨重回武威皇朝。”沈浩之所以这么说,是看出花飞玥因百万族人惨死而心痛。 他这里说的“我搞错了”指的是他的白马化身搞错了,当然,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 离恨天宫,光芒万丈,一股股有若实质的怨念,朝着那黑鲨镇压过去。 一股股波动,从叶轩的身躯之中爆发而出,却令他周围的空间,开始缓缓的闪动了开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间私立的、高端的幼儿园,能进来的都是一些有钱人家,所以送孩子来的车最便宜也是百万起步的高档货,虽然西门情一个车标也不认识就是了。 至于那三十多名没有选择追随阳旭的年轻人,此刻的心情之复杂,面容之苦涩。 他还获得了四次完美融合洞天入肉身机会,四次神化穴窍的机会,以及两次完美进化大术机会。 一个汽车厂可以带动上百家下游零配件供应商,如果这些零件厂商都在凹山建厂,增加五万人的就业规模还真的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云锦绣扫了一眼魔翎,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行去。 “好,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走了,我这一生唯一的污点就算洗清了!”守澈丝毫没有遮挡自己的嘴,说出的话句句伤人心肺。 如果刘东也打算走上金字塔的顶尖。从棋子变成下棋的人,而且受人尊敬,而不仅仅是一个企业家和收藏家的话,那就必须把它旗下的产业发展起来,而且进一步扩张,组成财团。 眼下就看七杀王与五行王会有什么应对之策,不然分裂多年的天仙国,不用多久就会让九星五一统天下。 这画卷和之前的用的同一种画轴,系的带子也是一模一样的,说是拿错了,倒是可能的。 启轩很有信心地说道:“你放心,肯定可以卖钱的。”当年被赶出京城,在路上看到庞经纶一幅画卖了上百两银子,这给启轩很大的震动。 此事要不了多久天下人都知道,此时也没瞒着的必要了。铁奎挺直了腰杆说道:“因为我是明王妃的亲舅舅。”有玉熙保护他,云擎就不会卸磨杀驴。 ‘百骏图’子冈玉可是真正的国宝,他们手里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估计都比不上这一件子冈玉的价值。 第80节 蛇无头不行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妖艳凄美的血色弧光从城主府下方绽放,以沛然莫御、截断天地的姿态对着夔牛诸侯的头颅斩去。 虽然没有试过,但是秦俊熙他还是知道的,这些混沌之气是比他现在的真元要高级的多的东西。 “打不过,可以认输。但是未战先怯,不是一个战士该有的姿态。”陈宝有些微怒,轻声斥责道。 而叶氏集团,就像是被封印了几千年的恶兽一般,压抑了几千年的戾气,就在解放的瞬间,爆发出来,那样的冲击是极其庞大的。瞬时之间对七安市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经济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 火焰中,一道纤瘦的身影缓缓走出,一头乱发披散下来,直至脚踝,那张面庞在发丝的遮掩下,依旧熟悉。 高天佑爬了起来,别看他刚刚似乎被打的挺惨的,但齐瑜并没有下重手,对于一个二阶高级进化者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完全不是齐瑜的对手,看了秦玫一眼问道。 “这家伙,还真是厉害,仅凭身形就认出了是我。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呢?”此时路双阳已经在思考如何应对了。 这是所有人心头的想法,乃是灵魂深处那不停颤栗下诞生的想法。 于是江秀和水姓姐妹陪着江婶回了家,四处修修补补的家,如果不是乡亲的帮助和照顾,应该房屋是四面透风的,但是屋内却很干净,一条光闪闪的金鲤,就躺在整洁的床上。 鹤三爷来到办公室后也不和贺川气,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吹着烟。 从孔雀王朝过往的表现来看,泛美联盟这一次怕是选错了队友。如果事情真如步凡设想的那样,以龙华帝国为首的周边各国,必然早就已经在警惕孔雀王朝了。 步凡这边是打定了主意,每天吃的香睡的好安心养伤。可步凡不知道的是,韩否已经愁的掉了好几把头发了。本来韩否奉陛下旨意,安排步凡用假的记忆魔晶引蛇出洞,可没想到步凡还搞出一堆幺蛾子来。 二号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伸出自己的双手,竟然是打算用自己的双手来硬接这连续不断的剑气。 想着昨天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墨衣,所以,墨衣肯定是从昨天离开之后,到今天他们来这里之前出现在这里的。 白如雪侧身坐在凉亭里,单手托着牛奶般的脸颊,衣袖调皮的脱落下来。 就在步凡使用威能的瞬间,他就已然被外神察觉到了。外神释放的能量态攻击,被步凡用另一种能量清除了。能够如此迅速瓦解水能冲击的能量,据外神所知也仅有那么一种。 众人都认为面对着风云老祖的可怕踏之劲,薛昊会选择暂且闪避,谁知道他根本没有半点畏战,直接就要硬碰硬,不禁令四面八方都是惊呼连连。 幽灵船并非远远看上去的那么华丽光鲜,进入船内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在幽绿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吴映蓉还是轻轻的抓住了林风的手臂,把他拉到了身边,垫起脚尖亲在他的脸上。 传言,百年前他曾经历过一场惊世大战,那一战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可冉云端想要的不是苏彦爵这种淡定,就好像他的相信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没什么,就是补偿一下,以示我的歉意。”彼得面带微笑地说。 摸清了郝威的心意,再看到张楠的态度,赵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有戏。 就连花月满派擅玉安排在冷宫周围的士兵,都被常悦颜说成了,是太子爷怕专的时候被有心之人打扰了兴致。 桂白似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向极其在乎自己形象的他,此刻却哭红了眼睛,喊哑了嗓子。 “你是贺太太,哪有你去叫一个外人的,李妈,你去叫她下来。”岑云微微侧头,李妈便不敢有多踌躇,立刻上了楼去叫温芊芊。 盘盘都是青菜不说,那些青菜还都打着蔫,更甚的是……这些饭菜竟然一丁点的油水都没有。 金至尊的情况,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怨金至尊,田中佳美一下子这么大方,肯定是另有所图。 墨七惜没有给王爷拒绝的机会,他一直说,一直说,所有的重点都围绕寻找纪云开,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墨七惜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说了出来。 纪阳等人来到南金城,一方面是纪阳因为后卿和冰麒麟之事了结,心中舒畅,所以带带大家来消遣一番,放松一一下。 马谡看的心中一慌,那周胤和孙匡也都察觉出事来,一个个湊前两步,虎视眈眈的看着张达。 但问题是,一旦郭大路和姜菩提接受平局,那就意味着郭大路要单独接受高贤的决斗之约,已经大战一场、身受重伤的他,如何能抵得住一位精气神饱满的大宗师的全力一击? “不…不是的!”西木野真姬被闹了个大红脸,眼中羞涩慌乱,有些慌不择言。 第81节 一语道破天机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只能是法则的力量,因为无论是斗气还是魔法运用时总会留下些许痕迹,只有法则才能做到这么悄无声息。 随后,和远清令田彬带一百多人去城塔前挖土坑,肖思辰则带人准备油脂、硫磺;自己则带几人去雪山上察看雪鬼怪的动向,在上山时,陆续能见到山上的人向山下走。 谷言抬手,有狂暴的火焰弥漫诸天,将方圆十数里的空气燃烧殆尽,继而威势不减,直接把虚空都烧灼出了一个个的黑洞。 “那个,七寨兄弟,山主他的弱冠礼你们是如何庆祝的?”隗清对着七寨说道。 “苏师弟,你的心情我们非常能够理解,而且我们也一定不会再让他们逍遥多久的。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鲁莽行事。身为紫霄山执法长老以及黯剑堂主的你,应该非常清楚这点吧。”掌门独孤华开口说道。 可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它,就在它将要站起来的时候,这一片天地内的灵力,变得狂暴了起来。 看到司徒空手中迸发出来的真气全都凝聚在掌中,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形状,徐辰心里是惊叹不已。这位魔族的高手能把迸出体外的真气凝聚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外泄和浪费,如此娴熟的操纵手法,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达到。 飞刀,是最常见的兵器,但是在不同人手里,杀伤力却千差万别。 他们正干得起劲的时候,卫风与卫尘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说来也是奇怪,随着卫风的到来,马上又有怪事发生了。 “是的,他们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和公司解除合同。”孙胖子也是一脸的愤懑,违约金可不是三万五万的,那可是动辄十几几十甚至上百万,可即便是这样,那些个代理经销商还是想要与公司解除合同。 天龙大陆上,武者修为普遍比较低,这也是无奈的事情,能晋升洞天境的,那都是凤毛麟角。 王厚走出府衙,看了看手中的玉扳指,不禁想起老道姑所说的话,“这扳指是宫廷之物,你是从哪儿得来的?……那些士兵身份卑微,哪儿能认得这件东西?”对老道姑生出几分敬意,不知道她受伤后有无大碍,去了哪里? 最后两人都不由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枫,那幽怨的眼神直是让叶枫不好受。 这三柄追月没有附加任何元力,甚至因为时间的仓促,连【月移花影】的暗器技能都没有使用。。 最终,洛天妃把火龙巨兽的一口龙炎净化干净。自己也是吐出鲜血,倒飞出几万米远。 暗红色巨人双臂猛地张开,胸口的火焰团随即射出,飞向远处的迪塔克路基艾尔。路基艾尔同时射出一团火焰,试图以此抵消叶远变身的巨人射出的火焰。 滴滴滴!手机铃恰到好处的响起,打断了众人开口想说话的心思。牧惜尘掏了掏衣兜,拿出手机却迟迟没肯接下——陌生号码? 玉麟看了看神逆的种族,又看了看自己的种族,权衡一番利弊后,玉麟果断地命令麒麟一族放弃已经占据的地盘迅速退回麒麟崖。 借助黑暗圆环所提供的力量,他能清楚的看到,此时在这栋大楼的上空,正有一架硕大的飞船静静的悬停在那里。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秦天独自站在原地,也不和人攀谈,静悄悄的等待。 “是那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的灵山的宝贝。”声如洪钟,凤如凰的外公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哼!还算你态度好,不然看老娘怎么闹你们!”沐莎笑脸一仰,得意洋洋的说着。 \t\t空间里,谁也看不到谁,看不到彼此的脸,看不到彼此的反应,只能感觉空气在微微的发酵,于是,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也在心口跃跃欲试。 “嘿嘿,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记住以后要乖乖听话!”东方冥把她的话理解成变相的夸奖,脸上忍不住带着得意之色。 听到童童的话我心跳有点加速,提高了警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间房的门口,大概三十秒钟过后,从门口走出一个黑乎乎的高个子来。 可更古怪的是,那截断尾不但没有烂腐,都过了一百多年了,竟然又有动静了。 慈云寺位于半山腰上,山路崎岖很不好走,加之,如今正值夏日,天热难耐,香客们更加不愿意来这里吃苦受罪了。 “还有贫道。”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种玄妙偏远的声音,我向黑暗中看去,却是原地打坐的张真人,不知道他修行的是什么法门,仿佛和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 “哼,星空只是一个浪得虚名的设计师,不一定比歆儿出色!”莫菱鹤完全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不知孙少爷远道而来,有什么指使。”灰衣一直以来做的功课都不少,自然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孙家大少。 第82节 事有轻重缓急 因为,刚才,他还亲自感受过一道一模一样的气息,就在叶弘与花蝴蝶交手的时刻。 红斗篷没拿到,这件事还被那只人鱼知道了,被人威胁的滋味并不好受。 特别是电影刚刚上架的这一周时间,很多电影,大烂片,但是凭借炒作,还是回了不少本。 “叮铃铃,叮铃铃!”翌日早晨,胡毓是被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哈哈,原来你们的身份如此惊人,看样子我今天下午多此一举了”老者惊愕的说道。 老夫人看着面前面容稚嫩却又如同个大人模样的王秀英,再想想她身边的丫环都不过十二三岁,就不由眉头紧蹙,很替王秀英担忧。 “如果,这个凶手,他是一个绝世的轻功高手,那么此事,便有可能了。”辰御天开口。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看到四周没有看他,他鼓起勇气,伸出手,就朝徐莹莹的后面,一把抓去。 左蛛说完把枪对准了慕容傅雷,慕容傅雷突然把他身前的庞柒一推,自己向旁边躲了过去,然后在地上打了个滚,直接躲到了桌子后面,为自己找了一个庇护。 张云志知道,现在他不是秦川对手,这身上走路都没劲,更别和对方打上几拳。 阿三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一招手,身后那三五百的鬼气便是环绕严风和他,簇拥着浩浩荡荡的奔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好,就这么定了,真要是有这么一天的话,咱们一定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张云刚也说道。 我和他们说想换个病房,所有打理费用我都出,然后换了个病房,私底下又给护士他们送了点,然后让庞柒和付明展帮我和医院高层打通了一下。 谢宁搂着二皇子,把牛乳做的点心喂了他一口。二皇子吃了两口就不爱吃了,再喂他他用就舌头往外抵。 方筑和其他长老急忙去相送,方拓没有去,把方正叫到偏僻处,方正心知肚明,这个老家伙肯定是要谈条件了。 放手是一门学问,可惜他修炼了千万年,也只是懂了一点点的皮毛而已。 “睡不着就醒着,我都睡不着,你凭什么睡得那么香?”如汐一看到他呼呼大睡便觉他没心没肺,他却觉冤枉至极,“醒着我难受!”毕竟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躺在他身边,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完全没念想? 李三斗皱起眉头,心想这如果就是真实原因的话,那柳家未免也太倒霉了一点。 至于这个条件,还有待考究,如果开启灵智只是吞噬一名修炼者的话,那为何这么多年来,闯入落月坡之人这么多,被吞噬之人更是多不胜数,可为何却只有这只怨灵最终开启了灵智? “酒吞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儿?”雪代弘一看到青光的时候,就知道有人闯了进去,此时他无比凝重的问道。 能够预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港口之内随处都可以闻见药香,更是能够成为灵药的重要产地。 如果说采花大盗不算君子,那此刻的苏木,更不是君子了,比采花大盗还要不算!一夜,就这样悄然而逝。 秦奋声音落下之后,意念一动,手指上的戒指,已经释放出一道七彩光芒,下一秒就看到崆峒印,已经悬于秦奋面前。 自上古以后,真龙一族已然在世间销声匿迹,不管是妖界还是无边蛮荒,都找不到纯血真龙,最多只是一些拥有龙族血脉的后裔罢了。 楚轩说完,依旧是那副一脸嫌弃的样子,可场面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么除了这个方法,还有什么方法?直接进入天劫,去击杀林萧吗? “大川,你怎么了?怎么变得不高兴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看见我神情黯然,王颖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温情道。 这又是什么情况?要是检验我做没做那事要检查也是检查下面的,怎么还检查起手指来了,我又不是黄金手指的加藤鹰,要是真有那事我这才不会犯傻用手指的。 因为黑色的符纸变成白烟之后,涂山娜娜的身后出现了巨大的六芒星标志,而这个标志里出现一个至少四米高的巨人。 刘坤苦笑一声,将甄姜拦在怀里,安慰她道:“正儿若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必须要对天下了如指掌。 “王兄弟,想什么呢?”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冯远端着酒杯看我。 “这个待会儿凉温了就喝了!”南山牛端着一碗汤药,放在石桌上,大家都坐下来了。 她早晨还在为自己身上的伤痕又略有些减轻感到诧异,现在终于找到了原因。 尽管说今天的这件事情,他也有可能是一个受害者,但是石荣基绝对相信,像他这样的软骨头,肯定是对侵入者透露了自己什么情报,如若不然的话,对方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就找到自己的卧房。 心念一动,把空间果外围裹上魔神藻,自己也同样进了空间果内,空间果朝着角落内一滚,周围便静悄悄的,死气沉沉。 玄武的气息突然间变得异常浓郁,一旁的玄武龟壳突然间开始被光芒分解,变成一股股能量全部涌进了玄武蛋内。 因为阿拉斯钢族人生育率不高,人口数量一直是制约其发展的主要因素。 第83节 勿谓言之不预也 莉维洛姐她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她们不是花月凌的敌人。可是还有与她们实力差不多的人存在着,也有只比她们若一些的人存在着,那些人对于花月凌来说才是最为危险的。 “那是自然,你放心吧,我季大郎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季大郎拍了拍胸脯。 以前不喜欢拍照,可是骆七沫喜欢,拍了不少他们两人的合照,还有很多偷拍的照片。 “劳元帅。”然后就在这时,大帐外跑进来了一道俏丽的身影,正是王珍禹。 花月凌也并不是特别理解,听也不是听得太懂,不过木凝霜大概的意思就是魔力水晶就代替了那种力量的分布,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没有错了。 “靠,今天下午险些被一只大母狼给吃掉了,多亏金毛救了我一命。”华天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苦笑道。 “噢噢噢噢……”观众席上的妹纸叫了起来,陈尼玛转过身去又对着她们抛了个媚眼还顺带了个飞吻。 “你不要解释。你伤害无辜的丁香,就是在伤害我。我以后做事,不再迁就任何人。”说完华天成就关上了车门,金珠坐在车的后座上捂着脸在不停地哭泣,华天成此刻心里一直惦记着消失的丁香。 辰梦和宿舍几人这次获得了奖励,而辰梦又是争得了最高荣誉。所以免不了的,洪雷叫喊着让辰梦请客。几人正商量着去哪吃饭,辰梦就是看到轩逸仙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走进木屋,就看到在屋内有着两张太师椅,而此时,一个痴痴傻傻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屋顶,那口水一直往下流,全身都弄的脏兮兮的。 上街抓老鼠看了一眼上街打老鼠,似乎在打字私聊,最后还是开口了。 “苏清歌没有死!”洛清寒认真说道,这句话不是问号,是深深的肯定。 徐弘毅时不时的给麦子夹菜,倒水。麦子别别扭扭,又不好意思强硬的拒绝。 她很想说,纳兰珩你在我的面前就做最真实的自己吧!可是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去说,她没有资格去说。 叶辰逸满脸的得意,翘起嘴角笑道:“就知道大叔对我最好了!”说完竟踮起脚尖吻上了赵思齐的嘴角。 新的第一名是一个ID叫做“短暂性失忆”的魔法师,等级已经达到了恐怖了30级了。 那学徒费尽心机,却仍是无法与她厮守,积怒之下,就想带着证物去寻那贝勒爷的兄长,将王陵的秘密告诉他,再利用他遣人挖开陵墓,拖出尸首……即使死了,也不让他安稳……罪过,罪过。 “你们妈咪不是不在吗?”洛清寒扫了扫四周,依旧没有别的人不是吗?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看了一下新闻,游戏板块有一个介绍,说是在半夜三点的时候成立了一个新的公会,英雄冢。 十大企业:洛、莫、艾、晴、刘、月、云、黑、上官、钱,除了排名第八的黑M公司是主要以销售电脑为主的之外,其它企业均不是。所以黑M的发货量很大,能大批购进黑M电脑的话,就只能从其它公司的子公司入手了。 弄也弄不死,骂也骂不得,再来个禁言套餐就得不偿失了,阿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众人皆离开后,李达身上的镣铐更多了,看来大家都没忘了,李某人除了阴司镇魔使之外,还是一位大拳师。 章禾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南希的严肃态度让她紧张了起来,有点害怕的看着南希和章珏。 这种状态,别说信繁这样的强者,就是下忍随便放个C级忍术或者扔几把苦无、手里剑,就能轻易了结自己的性命。 所以比赛结束之后,袁满没有着急着去洗澡,而是冲到了健身房,拉着健身教练托尼一起训练。 经过黑夜这么一说,陆往也反应了过来,的确如此,黑夜的身份如果真的掺和进去这种事情,就不是一个任务的层次了,那是两个阵营交战的层次,这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 既然亮起火把继续朝里面前行,四周响起虫鸣鸟叫,越发显得密林深深。 整个婚礼仪式都是在欢乐的气氛中完成的,只是沈欢他们都没有想到,尽管这次没有请公司的领导,因为今天是厂庆,公司领导要参加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第二天就是与勇士的比赛了,袁满查看了一下自己目前最新的状态。 撞开袁满的防守,詹姆斯又顶着补防的贾米森上篮命中,将比分扳平。 “没问题!”白鹿拍着胸脯道,后就屁颠屁颠的跑进竹屋之中,再次扛起司尘,将其扔在床上。 此时,吕天明身上的五品丹药只剩下两颗,而六品丹药还是四颗,要是进入卧龙秘境的话,这种补充远远不够。 云倾莹磕了半天,却不见回应。颤兢兢的抬头,瞟了一眼青玥的神色。 她眼睁睁看着树王被打倒残破不全的呆在一边,昏迷不醒。剩下的几只鹿和其他几只动物,完全就像是蚂蚁一样,不堪一击。瞬间河岸边就像是变成了屠宰场。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横流的血液。场面血腥残暴。 魏言穿着深褐色蟒服,帷帽檐角的长流苏垂坠在身前,原就苍白的脸上抹了层素白的粉,更添了几分阴沉冷郁。 然后,在红瞳烈焰狮惊怒之际,剑光涛涛,瞬息而至,在其反应过来之前,剑气已经没入其眼眸中,差点将它的一只眼睛挖了出来。 “这次碰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那黑虎精得很,我觉得悬。”想到黑虎和夏家僵持了这么久,严宇表情透出一分凝重。 墨珂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肖青的身上。他细致的用不听使唤的手抻平外套上的每一个褶皱。就像是这样做,等肖青醒来就会甜甜的叫他一声一样。还有希望吗?心底里还藏着幻想吗? “说了什么?”咦,莫晗也惊了,这家伙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温柔,跟平常比,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第84节 落地凤凰不如鸡 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对方必定会有松懈的时候,到时我再想办法,我能装糊涂最好。 看着晨曦渐渐微明,被合围了,银术可惨白的脸色不知道是懊悔还是慌乱。 左手在桌下不停催促着旁边一脸不解的同伴,没两下,就慌里慌张地拉着同伴跑了。 “既然祖爷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过你好了。”叶玄府提着鼻青脸肿的青龙尊者,从建木树上跳了下来。 又咬牙掌控着天方尺,潜行出去好几里地,月乘风终于被不断冲击而来的灵力和奇异气流,给撑的躺倒在地,翻滚着大声惨叫起来。 如今,中国这个悠久的国家已然苏醒。可以预见,随着市场的开脱,潜力将会更加庞大。 而且好巧,众人给他们空出来的位置正好挤在一起,两人的一走近,现场众人就感觉到了迸发出的火药味。 又是大袖一挥,那些粉尘直接被扫了出去,屋内顿时干净清爽,除却四周家徒四壁之外,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寒酸了。 晨光之中,她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段和言成洛相处甚欢的日子。 两人一出现在红毯,粉丝们大声尖叫起来,这部电影得到各界的高度赞扬。 最后一句话说完,李弋风眼中顿时现出如同杀气的光点,过度瞪大的眼角都隐隐泛红,倪海默的所有表情都告诉他: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这么想的,他完全认真。 依旧不敢相信华絮是做这种事的人,在他看来,她根本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明明,昨天晚上,乔颜在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她是那么的不屑一顾,甚至,是鄙夷。 三年前,钦越不断的寻找他,却没有丝毫线索,没想到竟然回来了,无声无息的回来了。”她缓缓说着,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同情。 说着,她伸手握住了言成洛的手,缓缓的掰开了他紧握着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指放入其中,笑了起来。如此氛围,实在是让人消化不良。 王黎民下了车,打断了赵大年的动作,“先不要通知林场了,我们走进去看看。”赵大年停下了翻找号码的动作,惊讶的看着王黎民。 李弋风拿着剩下的那个便当盒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和倪海默是一个做法,看着吴歆走出来,把筷子递给吴歆,吴歆接过筷子,犹豫地问道。 欧阳墨没想到主持人会这么的大胆,掀自己衣服,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主持人见状,也不好在继续整下去。 “稳住,稳住。”玛克斯韦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部表情十分复杂。 项家已经很多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白美兰让阿娇穿上新衣服,带她一起逛集市,在集市上办了一堆年货。 独孤思挨了魔王之左腿四记重的,其实伤的相当的重,现在魔王之左腿都死了,她也不用再强撑了。 莱卡斯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只是以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着老板,继续泰然自若的喝着葡萄酒。 “啧啧,你这防御力,真的相当不错。”圣洁白羽有些震惊的说道,虽然楚涛在商量着作战计划的时候,吹过他的防御力很了不起。 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剪裁贴身,线条优美,上头无一丝折横。这西装,一看就不便宜,萧雨想。 彭泉这声问好,吓的另外两人也赶紧起身,梁云月赶紧把瓜子往桌上一扔。 后来,她发现早已经不是放松的问题,宁愿失去这次的机会,也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就此玩完,那时候萧雨已经想要停止参加这场演出。却在那一瞬间发现,她动不了了,一直到现在,不过短短两分钟。 徐福的神宫,也仅仅是瀛洲上的一方势力罢了,此番损兵折将,没个几百年,难有作为。 而且,阴阳和合而成的这股能量,在楚涛和轩辕晴子两人之间达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来回循环,循环一次,能量便要深厚上一点点,单是一次没有什么,但是多次再多次。 “月姑娘,你是蛮族人吧!不知这靖玄天又是何人?”我沉声说道。 天启游戏知名度很高,他爸妈也很开心,挂了电话,贺薛就眼神发亮地开口。 可是面前的那个巨大面孔却是好似虚幻一般,剑芒从里面穿过,根本就打不到实处。 林一秋指的,当然就是当时夏轻舞在城楼下主动勾结北齐士兵的事情。 显然商梦琪可不相信邱少泽鬼话,商梦琪只祈祷邱少泽不把公司给卖掉就阿米豆腐了。 接着是第二道刀芒,又是暴然轰下,整个洞穴都被这强悍的刀芒震动,无数的泥土与碎石纷纷落下。 听了林雨的话,在场的人同时汗了一把,要是有选择的话,就算是林雨那绝世的容貌,相信也沒几个敢要吧,林炎当时也是有着借助林雨往上爬的想法,要不然他也未必敢。 叶倾怀狠狠皱了皱眉,右手猛地拔出了龙渊剑,重剑发出一声愤怒的啸声,剑气震得她虎口作痛。叶倾怀抬手用力一挥,竟将对方手中的刀刃齐齐斩断了。 有枪在这个末世就能立住脚,没想到他们还有三辆卡车,这就让我很意外了,卡车在这种末世下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有了卡车有了枪,这样的狩猎者就有很强的机动性了。 见钟晴揽着楚泠风胳膊,人家还不乐意了,两条毛毛虫剧烈的蠕动着。 这场比赛之后,金远依然没有收获进球或者助攻,但是在进攻方面,金远还是有不少贡献的,第一个进球和第三个进球,金远都有很大的功劳。 行到路上,果见满街男子不住往艳婷偷眼打量,显然都是惊叹于艳婷惊人的美貌。那艳婷虽只是个乡下姑娘,未曾见过大世面,但此时给人品头论足,行止却极大方,丝毫不觉腼腆害羞。 他显然是克利夫兰骑士队在下半场的比赛里面,最需要找回来状态的那个球员了;他的一举一动毫无疑问就都是关乎着克利夫兰骑士队在今天晚上的这一场比赛里面的表现的。 第85节 几家欢喜几家愁 “你是因为觉得你的地位坐不稳了,所以在找茬么?”司晨直白地问。 “别别别。”副考官慌了,连忙跑开,他哪敢用自己的脑袋来试这个常识? “禀报大将军,戏参军在田间巡查突然病倒了。”将领语气沉重的说着。 盛惟妩躺了一天一夜,现在虽然还没好全,但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闻言很愿意下榻走两步。 段煨,董瑾,樊稠,王方,李蒙五人面色不好看,都猜测,如果他们同意联合,那么肯定要以李榷和郭汜为首。这人他们心不甘情不愿,但却是无可奈何。 两人并未在战,寂静的红叶林,经过刚才的一番争斗更显得寂寥了。之前还有的春日虫鸣,现在却是几不可闻。 话音落下之后,赵显宗便是向后退去,显然是没有出手的打算,幽冥天对此也是没有出声,这却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结果,出手是一方面,来试探一下此方位面的本源规则也是其一。 健次郎被对方大前锋树纠缠十分难受,对方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一近身就像个生根的大树一样长在健次郎身上。 每一个驻军之地的战马数量都不多,一般都几百匹战马,主要用来负责日常巡逻或者传递紧急军情的。 “呼!”龟宝却突然施展了金悬剑、凌风剑、圆角盾牌,青棍四件高阶法器,也就射向了江枫落的四件高阶法器,顿时就对战了起来,可是威力相差不多。 “贫道只是与准提道友玩耍一番而已,只是未曾想到准提道友何等道行神通,竟会一时大意!”说到此处,火榕显得十分失望摇了摇头。 在分秒必争的情况下,位于现场的调查队不停向战情室传送真假难辨的报告。 而等到了龟宝与柳白雪回到了翠烟楼之后,却发现苗旬俊也没有回来,可以那些翠烟楼中的低阶练气期修士中,都还在龟宝的四象阵法之内。 最要命的是,岳云不是正和王军使在湖南征讨钟相吗,现在突然现身,岂不说明背嵬军主力已经到郢州了? 她几乎每一句都少不了末尾的感叹词,可明显那个感叹词在她的表达之下,有些惊悚。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地道那头冒出一股水来,瞬间将整个地下空间填满。可怜进地道的泗州士卒根本就来不及逃出来,就被活生生溺毙其中。 “轰隆”黑暗骤然笼罩在妖精公会上空,几乎是瞬间就将那紫色怪物吞噬得一干二净,再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妖精们一个个神情呆滞的盯着那无穷的黑暗,脑海一片空白。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没系领带,领口随意敞着,比穿古板西装好看多了,越加衬得年轻。完全是苏念安心目中校园白马王子,怪只怪自己和他差几岁,没有在同一个学校。 杨戬一出蓬莱仙岛,化为一道灵光朝着桃花山而去,此乃先天灵火真经中的灵光之术,至于先天灵火锻体真经!未有大罗道行无法承受太阳真火,便无法真正修炼此经,故而杨戬暂时未曾习得此经真法。 李金龙拿出手机,他重新办了几十张银行卡,毕竟他认识国外的经济大亨,用化名办黑卡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是的,固然老李头言辞恳切,向她宣扬灵植师的责任如何重大、她的资质是如何的逆天,一定会成为灵植业翘楚云云,林岚坚决不为所动。 夜幕慢慢降临,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来了,整个京城都被白雪覆盖住了。 邓师姐的口没有张开,不过一道如同从鼻孔传出的声音却很明显。 新开业的国货陈列馆,楼层高阔,面积甚大,夏季满堂电扇,冬令则装有暖气,四季宜人。前栋一层为商场,招商承租,但一律限售国货。 云玥也从未见过接生,只得听从那稳婆的话,烧了一盆又一盆水送进去。 那为什么阳乃不找其他人,偏偏就要找上八幡,她既然找上了八幡,肯定说明对他还是带着期望的,只是这个期望可能不怎么大。 然后便用头枕着双手睡着了。凌晨三点的时候李金龙猛地惊醒,心脏像针扎一般的疼,就好像是得心脏病了一般。 经历了一番,她倒是看得透彻,这世上没有好人坏人之分,生而为人既有行善的可能,也有作恶的可能。 原本策马加鞭十日便能到达扬州城,但云玥不会骑马,只能乘坐马车,这日程便耽搁了几日。此时,红老魔和叶莫正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马车跟前。 沈卿卿拿着请帖看了一眼就丢到了旁边,茴香嘟囔着嘴觉得有些奇怪。 沈清月脸上出现一抹狂喜,因为后背伤口结痂又痒又疼,她只能弓着身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虾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肆意燃烧的火焰宛如附骨之蛆般,沾染地面、草丛、树干,整片树林都仿佛在燃烧,却感受不到一丝炙热,反而让人心中发寒。 第86节 见鬼说鬼话 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就被点燃,许华对着林羽等人点头,旋即上台去。 刺啦!骨枪滴溜溜地在李向洋的右掌上转动,卷起一阵蓝色火花,虽然李向洋手中拳套是海南龙玉所造,鬼王无法洞穿,但他身体实在承受不住这骨枪的高速转动,旋转着倒飞出去。 所幸,这样的恐怖感觉只是一闪即逝,妮可?罗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美丽至极的脸蛋上满是惊恐,那样的感觉,绝对不愿意在感受第二次。 “好吧,反正只剩下我们两个正常人了,那你有什么办法逃脱他设置的重重结界?”李素羽问道。 阿波菲斯好像并不介意黑色人影的无礼,依旧平静的说道:“那这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阿波菲斯说话的时候右手再一次伸出,指向倒在地上的泽金,而他的声音也变得坚毅,饱含愤怒和质问。 这个时候才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个男人的长相,有些苍老,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大概的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年轻人好眼力!”灰八爷恶狠狠地瞪着连生,他似乎对于阿柴又气又恨,情绪相当纠结。 青蛙妖表情凝固,随从他来的妖怪都身板一挺,全部死亡……青蛙妖也瞳孔涣散,原来它也已经死了。 “连上师,我怕前方还有其他的什么怪异植物,万一陷入了包围,不是很好脱身。”杜萌建议道。 “你的情报是三十个金币,但有一些就不一样了。”范低声说到。 云天说完神念离开了祖巫殿,顿时他就看见祖巫祭坛中到处都是一股股的法则,不过这法则不是纯粹的仙道法则,在仙道法则之中,还有一丝祖巫之力的存在。 多裴扣了扣桌子,底下瞬间安静无声,多裴没再注意洛汐,而是继续讲课。 雪封在前面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子看着那个训练场里的那些人,煞雨看到前面的雪封停了下来,他也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他也和旋风一样转过身子看着那些正在训练的黑人。 随着不断地深入,柳辰一直来到了第五层,这些“柳辰”的数量一路增加到了十六个,而且并没有如此简单,刚才的八人已经懂得了简单的合击之术,而眼前的这十六人已经会布置简单的阵法了。 而洛汐这边看似能轻松躲过虎霸天的攻击不时还能迅速反击,但洛汐心里照样是充满了惊讶。 看到虎彝竟然也是如此,嘴角不由的露出讥讽的笑容。之前豹子良也是用这一式,不过当时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可是现在,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轰隆隆一阵雷响,上天似乎知道了洛汐的心思发起火来。洛汐足尖一点,腾到半空准备接受天劫到来。 千拳一过,这大厅中实力低的修士都退了出去,云天感觉到至少有几百股神念在扫视自己这里,其中不缺少巨头一般的人物,不过他丝毫不理会,拉开和云南天距离,砰的一拳打出。 渡劫完毕飞升到了仙界即为成仙,根据修炼程度从低到高依次为散仙、仙人、金仙、大罗金仙、仙王、仙尊、仙皇、本源,每个等级又分一至九九个阶位。可谓是修仙之路漫漫,遥不知其所止。 “好恐怖的武学,”叶倾城俏脸一紧,灵敏的嗅觉提醒着她,眼前的两色莲花极其危险。 呼……话说质量很好的一把大木刀呢,她用着觉得还挺顺手的来着。 除了生命值降低之外,罗夏的力量、敏捷也受到削减,现在他也就比普通成年人强上一点,万幸的是,技能方面并没有受到影响,与普通人战斗依然可以保持绝对优势。 罗夏走到立柜前,拿起纸箱里的罐头看了看,生产日期都是60年代,他感到奇怪无比,这些罐头竟然放在这里这么久。 “你以后莫要再叫我师父了。”男人低沉着声音,脸上带着明显不悦的神色。 南宫滟以为叶清若找她,只是为了简单的报复,让她在秘境之中无法安稳度日。但实际上,叶清若却有着她自己的打算。 时明在认出时凌一以后,便反应了过来,这在场的两个俊美男人其中一个肯定是司家家主司长歌。 因此,昨晚连夜坐飞机赶过来,一方面是他心急拿下歌曲,等着艾薇唱那首歌赶紧红起来;另一方面,他也是冲着郑锐而来的。 “还差一点。”张扬困难的向前伸探着自己的手臂,手臂现已生硬了,那就靠着自己的身体让的手臂在冰冻的状态下继续前进,还差那么一点。 剩下的,只需要姜璃挑出十人,直接带回仙域破禹州,她就算完成了这一趟差事。 想到这里莉薇拉紧紧咬住银牙,如果有警署来做掩护,蛇头弯刀所能做出的可怕事情,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这些事,王恪也不可能那么八卦,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好乱说。更何况这一世还没发生。 寒丽娇见陈岚一言不发地站在唐信涵的帐篷口处,知道叫她也没用。摇头叹口气:“彩子,我们也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拉起彩子,便进了另一间帐篷。 第87节 年轻人不识货 谢景衍问话时,就看着大皇子的眼睛,没有错过大皇子眸底的慌乱。 自己的护卫还不及王妃的丫鬟上道,谢景衍默默把心底夸赞陈风的话收了回来。 便见双臂尽失的傀儡张了张嘴,冒出了一把苦无,它口含苦无,头颅离肩而起,头下的颈脖拉长犹如一只伸缩的臂把它含着苦无的头颅送来。 吴凡故作镇静道:“却不知为何突然间就发生了这种事。”吴凡心中却是狂跳不已,他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黑衣人们根本抵挡不住沈修的攻击,个个都被轰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灭天战戟和噬魂枪,阿修罗界之中,不是没人能动用,而是都不适合动用。 当然了,艾叶莎身为60级的强者,到也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敢过来调戏。 它们粗壮而锋利的脚爪在地上不耐烦的抓动,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 林烨也是笑眯眯的,不过目光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董婉清的肚子,昨天就是从这里开出那个宠物蛋来的。 已过世的原杜国公世子杜承旭几乎是他茂国公世子的跟屁虫,唯他和大皇子马首是瞻,结果竟然是个野种,真正的凤子龙孙竟然流落在外,还差点被他杀了。 没想到正在这时,庙里又来了一批外人,两拨人还打了起来。彭扎暗暗祈祷,他们打的越狠越好,最好两拨人能同归于尽。 “吼吼吼!”巨大的咆哮声从森林里传了过来,两只巨大无比的狮子缓步从森林里走出。巨大的身躯。比李卫他们所见的那头雄狮,还要大上一倍,而颈上的皮毛也比李卫他们所见的狮子要光亮不少。 这青年虽然在天宇神宫中修行,但是神国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叶辰杀死秦峰,和龙璃发生关系的两个事件,还有雪尘尊主和北郡王对叶辰提的三个要求,他早已知晓的清清楚楚。 事实上,不仅仅是补天教,就是其他的道统,此时也是眼红不已,恨不得冲进去,抢走那个五色神盒。 的确如银鲨将军所说,相对比被黑鸦神王抓走的神凰族族人,寻找狄空大人,急迫性还没那么强。 这位心怀大志的保安暗自想着,瞬间觉得前途光明起来,靠在木屋上惬意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令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万芊居然张嘴说了这么一句,胖子刚把卷帘门推到了一半,就回过头来不解的看向万芊,吴一也奇怪的看了过来,不明白万芊说的是什么意思,傻?哪儿傻了? 而原因就是,这两个英灵出人意料地相遇了,他们在这个关头会发生什么事呢? 水流一般不可捉摸的,蓓薇儿的精神力;晶莹剔透、纯洁无暇的,芙兰的精神力;深沉、黑暗、但却坚定无比的,莱维的精神力;狂暴,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爱丽丝的精神力;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西蒙的精神力。 此时众人已经不将叶辰看作是九大神院新弟子考核第一和“真神榜”第一的绝世真神了。 “我知道没车胎,只是以前说顺口了。真希望前面路上有个大坑,让那家伙直接摔到坑里去,或者地上有个洞,直接把他的马脚给蹩了。”葛良怒气难消。 二林子先说话了,事情没往正题上面说。闻言,老九老周还有张举都拿起了杯子。此刻,这位老周一下子恢复了神情,满脸的笑意。 不过有些奇怪,金学俊看向李胜洙,心中有些疑惑,平时胜洙哥不是这样的鸭,今天是怎么了?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从第一代开始便认为,只有保持元素原有的圣洁与冰清玉洁,才能够达到能力的巅峰。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子里漆黑一片。蓝国强也没有了之前的镇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个地方他不止来过一次,之前几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走错过。 台词只有不多的几句,李胜洙念与白马俊对手戏的台词,这样一边给白马俊搭着台词,一边观察着白马俊的神情和语气,不时的给出意见。 张邵苧终于决定放弃了,这是他的身边又想起了那个脚步声,而且从两个地方传来,一个是被盖子隔着的地面,还有一个是在自己的空中。 “因为那是未来做的决定,不管未来想做什么,我都会帮未来的。”莫林的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仿佛要把这句话当成她人生的宗旨一般。 可是,真的要就这样背叛刘备投靠孙权,孟达可暂时还没这个打算,问题是,现在自己都已经接收了这个鼓吹乐队,将来又怎么解释呢? 清脆的枪声在彼得的耳边响起,美妙而动人,子弹划过美丽的抛物线,闪电般的飞向中国人的头颅,彼得自信这一枪肯定可以命中中国人的头颅。 第88节 积重难返 刚才,她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差一点就看不见这头顶的太阳了。 此时的沈傲天已经被这一番话,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如此多的事情,北辰学府竟然全部知道,那北辰学府为什么不管这一切? “玛索,能告诉我安娜在哪里、怎么样了?”钱进晃着玛索,着急的心理,只要看他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了。 “后来,他又将她弄进了席氏?给了最好的位置给她?”陆湛挑了下眉。 也难怪尉迟胤洛会出手,他本就是身有洁癖的人,连别人碰过她的衣服,他都让她脱了,又怎么可能允许别的男人当着他的面摸她的手? “麻烦了,似乎面‘露’的所有问题都是跟钱有关……”马龙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尤域听闻太子殿下自言自语的话,整个脊椎骨仿佛背上了一块冷如骨髓的冰凌,寒的他浑身直颤。 燕王朱棣眼见蓝玉威风凛凛的手持节钺,一声令下之后,连郭英,王弼那等军中宿将也只得服服帖帖的接令,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嫉妒之意,暗自忖道:什么时候我也能亲自率军痛宰鞑子就好了,娘的,居然这么威风。 田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产生了幻觉,眼前的这些一定是海市蜃楼,人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块桃源圣地呢? 血腥味浓厚的让他们产生了泡在血罐子里的错觉,不知走了多久,脚下咿咿呀呀的木头突然变成了坚实的石土,光线也渐渐出现,殷晟的眼睛适应了这光,可以看清周围了。 韩狼顿时脸色一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韩狼在黄金擂台上大战鲲鹏,爆发出恐怖的战斗,让无数人看的眼花缭乱,心中更是充满了震撼。 “其实不瞒诸位,我的心中也只有一个猜测,却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旦坐实,整个祖界,恐怕就要遭殃了。”韩狼的一句话,顿时让邪龙魔主等人神色一凝。 班主任陪我坐了会,给我削了个苹果,然后找医生问了一下我的情况就离开了,她说第二天带着班里的同学一起过来看我。 大家听得莫名其妙,你们两兄弟在炊事班的事,大家也大都听过,你们养羊的经历和现在的情况有啥必然联系? 尤悠其实也没睡熟,正闭着眼迷糊呢。持续一个月的精彩夜生活,不说万俟左是不是习惯,她确实养成了习惯。突然早睡,还真睡不着。 “倚天哥哥,我……”云杉想要说什么,到底心事重重,其中还不乏被他说中的那些,想辩解,也解释不清,只得住嘴。 这样的一把剑,至少也是玩家升级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达到游戏进程中段的时候才有机会得到,而且还需要和老铁匠的亲密度至少刷到信任以上,并且触发一些并不简单的任务才能够获得。 又看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帖子,时间已经接近两点半了,于是我就下楼推出了我的那辆自行车出门了。 生死看淡的各位老爷子,面对永恒的生命失态了,李华军的提议恰到好处。天幽岛无数的灵药,只要能想办法拿到手,就能让老爷子获得永恒生命,尽孝的同时又不会再有那些糟心事。 要说伊万和萧林有什么共同点,除了性别一样外,那就只有唯一的相同之处,他们都是双S级天赋拥有者,所以说,假如还有谁能够安全进入到这个世界,那就只可能是另外个双S级天赋者,莉莉丝。 直隶虽然一直是清军重兵布属之地,只是京城已破,皇帝身死的消息传开后,直隶的清军早已人心惶惶,毫无战意,各地争相而降,不到十天,天津与济南两地的汉军在直隶河间府顺利会师。 来到比赛席,张焕几人调试了一下设备,觉得键盘和鼠标都还不错,便开始了这场比赛。 可现在的王都主要力量都在守城,而那些来自地球的商人们,在失去复活塔后又不愿意亲自动手,于是这样你推我拒下,蔷薇的士兵们只好跑到了大使馆求援,这样一来一回,已经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过这一路也不寂寞,有妻子在身边,有老战友王燕同行,说说笑笑,回忆回忆往事,加之投奔的是老领导,仿佛回到了在良庄警务室工作的时代。 “什么事?“曾国藩眉头轻皱,他对自巳的亲兵一向严格,此时若没有大事发生,亲兵绝不敢随便闯进来。 这话一出。连雷院长都震惊。白夜的手术,堪称神奇。要是连他都不行,蓝老司令基本上没有命可以活。当即,雷院长立刻让人推着老司令去检查。 第89节 一页宋版一两金 看的出来这家客栈的生意并不算好,盼到三个住店吃饭的客人自然得好好招待着。 都能够炼制搭建十阶九级护阵,他们早想一起比比看谁更厉害了。 别看他在战斗时逼格满满,傲气十足,但是实际上只是三分钟的奥特曼,战斗力只能持续三分钟,三分钟一过,就要被打回原形。 一般血妖都是俊美异常的,而且非常喜欢人类修行者的鲜血,它们通过吸食鲜血来获取里面的力量。 一路向西,千万年里洪荒之中的先天之灵越来越多,并且因为洪荒意志的牵引,这些先天之灵中无数生命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时就开始向人形化形。 众人踩在那满是树叶的地面上发出了哗哗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树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鹏鸟似乎也不在意那烤肉焦不焦,一口将其吞食了下去,然后欢喜的叫了几声! “玉麟兄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见到了此蛇不成?”云兮柳眉一挑,惊讶的道。 顺手在洞口布下一个阵法后,江萧拿起圣麒麟之角,一阵观察后他发现这圣麒麟之角内居然包含着鸿蒙元土和鸿蒙真金两道法则,并且这圣麒麟之角更是无比锋锐,他拿着犄角研究了一阵便又开始他的修炼和炼器生涯。 他说的“和离”,就是指离婚,唐朝民间婚姻很是开放的,两口子过不下去了,离婚便是,再婚再嫁两不相关。 苏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对方,没有多说,径直走入了楼内,随心的走到三层停下。 “兄弟,你可算来拯救我了,我终于是可以脱离朝八晚十二的非人类工作时长了!”来人都哭了,双眼内饱含晶莹。 轻轻抽出双剑,矮个子持剑做攻杀姿态,露出面具的一双眼睛,满是盎然杀机。 除了本院的常规病例外,那些地级市医院的主任们,也想往功能重建科里面塞进来病人。 云烨虽然是穿越者,但毕竟也是个普通人,会有这种烦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提前帮忙周希音把缝合术提升到4级,也是打乱了她的学习进度和方向。 周欢顿时眼睛都是一亮,之前还以为帝天在摸鱼,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竟然一头稀有魂兽都没给他找来,没想到现在一下子就找来了五头稀有魂兽。 打天下的时候,和和睦睦,坐天下的时候,这兄弟开始飘了,指手画脚甚至屡次触及皇帝的底线。 阵法里三个来去自如的人,看着外头不管来多少次仍然找不到北的大块头。 果然,八角玄冰草跟原著一样,他并不想一直被困在这个牢笼里。 全力施法的情况下,普通守卫能持续十分钟左右,强化藤鞭则是只有一分钟。 突破到一品行星级后,他自己也能感受到实力和之前达到了质的变化。 阳光明媚灿烂,温柔的海风吹拂而过,岸上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海随风摇曳生姿,暖色调的丝带和气球也飘飘扬扬,悬挂着的风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秦冉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他说一句,周弥生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就这么耗着,耗大了差不多天亮的时候。 说着,胥建奎偏过头,将左侧的颈项露了出来,那里有一道新鲜伤痕。 皇城司是军队建制,皇城司的官员不遵号令,等同军中将士不遵军令,有权直接处死。 他们知道希望之城在这次的天才精神念师大会中,一定会取得一个很好的名次。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刁老七的老娘和其他几个儿子儿媳为如何瓜分这二百两赔偿银子竟争吵厮打起来了。 想到这一点,大殿里面的几名武圣第一时间想的却并非是宁天的鲁莽之举。 依照林少校的意思,他们要先到成华军区,搭乘军区的专机飞往龙城。 既然连吴国大都督周瑜,都站出来赞成,蜀国丞相诸葛亮的话。那蜀吴两国其他的将臣,自然也不会在多说什么,只因众人都觉得周瑜和诸葛亮的话,十分有道理,而且似乎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蛮牛痛呼一声,狠狠的跌了出去。喷出来的鲜血,几乎浸湿了地面。 “申兄,屠护法,我这恐怕不得不停一下了。”林青的脸上在苦笑着,这倒并非是在装模作样,王一刀的那一击虽然是他自请而来的,还只是随手一击,但威力之大,却真的让他受到了重创。 想到那个地方,沈毅立刻让飘羽召唤出了世界地图,看着三维立体悬浮窗上面的世界地图,华中的极西之地,众人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华中的极西之地不正是藏区藏北高原吗? 当天晚上,沈毅也是参加了南风世家的家宴,在宴会上,沈毅也是认识了南风傲雄的独子,南风傲雪的父亲南风皓军。 “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姜禹向唐北瑶点点了头,随后,唐北瑶与另外的人,被这九位万法境的大人物带走。 第90节 祸从口出 退到半路又回来的胡洋担心的看向后面,没有发现陈易的身影,稍稍安心了一些。 而夏晴和云希两个过来人就淡定多了,偶尔看看电脑屏幕,偶尔看看手机。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巨响打断了一众人等的议论声,军刀与大剑悍然交击在一起,爆起一蓬绚烂火星。 赵皓前世其实也算一个半吊子厨子,他曾经与人合伙开过饭店,却因地段不好等原因,半年后宣布倒闭,最后不得不混迹黑吧当网管。 方灿得到了通行证,却并没有立刻进场,而是径自朝另一侧地评估参拍处走去。 白朔笑而不语,只是脚下的结界之环不断的演化,人间道、地狱道、修罗道,还有已经开始建立框架的饿鬼道。 它的左边是家税务所,右边是家典当行,仰头可以看到江宁银行蓝色玻璃的办公大楼,走过去却得一会儿。 日益壮大的名气也让陈洛笑得咧开了嘴,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成为亿万富翁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龙语魔法掌控者检定,从元素巨龙的血液中领悟出‘元素结界’,联通元素界,将范围五十米变为元素领域,所有来自于地狱的攻击,都将被屏蔽,为绝对防御技能之一。 科比拿到球一看没有机会,就没有动,身边队友立刻进行了一个经典的三角战术跑位,纷纷走到弱侧等传球,夸梅布朗则提上前来给科比做挡拆,挡拆之后,科比见霍华德没跟上来,立马拔起跳投。 永恒战线之上,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修者心中顿时涌起了无穷的希望。他们这一方有永恒者,在高端的战力上不逊色于对方,甚至早有准备。 郑芝龙有一个儿子滞留在倭国,郑成功还有一个一奶同胞的弟弟,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顺朝许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十步、九步,林枫距离佘琼,只有咫尺之遥,只需要林枫跨出一大步,就能直接到来佘琼的身前。 吴敌邪气的继续笑着,轻佻又带着威胁的说:“你可以选择不相信,这没什么。”说完后也不在理睬他自顾自吃饭去了。 洛天看了一眼吴强,点点头,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西门烈为了取胜,敢激身体的潜力,不要命的催动真力和自己相抗,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有境界下滑的危险了。 苍雷王城北城门外,叶寒身影聚成,他回头望向苍雷王城,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 ”哼,一切都是手段,事实才是最可靠的铁证,“还有人暗中冷笑。 但他们要忍耐,他们要忍到最后一刻,不到最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刹那间,大殿里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李自成的那些谋臣还好一些,诸将可就不干了,纷纷怒目而视,刘宗敏更是大踏步走了出来,“锵锒”一声,直接就拔出了佩刀,不满的话语随之爆喝而出。 叶寒点了点头,由两位将军将此命令吩咐下去,骷髅将士和骨兽大军自然不会出半点差池,它们都已经是死者,既已死过,自然不会怕死,即便遭遇到敌军任何进攻,也能够做到不伤及敌军性命。 “在这里骂又有什么用,能够伤他分毫吗?不过是让他更得意罢了,所以向阳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争气。 他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就从淬骨境巅峰一路突破到元婴境初期。 正絮絮的靖王妃住了嘴,满面疑怪地看着这位态度骤然转变的公主。 在他们质疑萧林能不能冲上树冠的时候,萧林则是在琢磨着自己的肉身力量变化。 唐茵茵这才意识到她们这是暴露了,林蔓这种咖位的大明星,偷着约会的男人肯定是她们惹不起的大佬,唐茵茵也是害怕。 明明是被邓雄管束的队员,但站出来后,邓雄只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看来威望也不差。 看似普通的路数不带任何内力,可在陶华的眼中,面前的拳头仿佛铺天盖地,像是佛老的五指山一样压迫下来。 陈伯聿一开口秦潆就打断了他,生怕他说出什么自己接不住的话。 他仙力升空,恐怖的能量在长老殿上空迅速凝聚,形成一张无形大手,朝萧林捏去。 因此,祁衍自幼便跟着祁老夫人生活,他也见多了自家父亲那不靠谱、多情又放荡的模样。 既然她能写出来一部大爆的悲剧,就能写出第二本,这次她一定好好备份,不能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沈梅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李爽这话,前一句,话里透露出瞧不起她的意味。后一句,话里透露出一丝暧昧的意味。好似他把自己当成了沈家的姑爷了。 对着龙定北和对着凤霓裳的时候,龙九儿的态度,有点不大一样。 最亲之人得了她所有的在乎和爱就够了,别的人,她管他要死还是要活。 第91节 天不从人愿 周志远笑了笑,任城市体工队,在整个齐省都是有名的。当然,这个有名是一个贬义词。任城市体工队不仅没有出现过太出色的运动员不说,一些颇有发展的运动员,都能训练废了,在齐省可是有名的笑料与反面教材。 昨天白凤九接到一个电话,是东海市王家打来的,王天梁邀请他过去帮个忙。 路亚先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随后四处张望,看到台上一个又一个胜者将败者击退,然后看到记忆石上增长的数字,才稍稍有些意动。 仅仅是比赛预赛开始而已,没有实力的运动员,拼尽全力也无法晋级下一轮比赛。有实力的运动员,也不会拼尽全力,保存实力让别人放松警惕。 但是毕竟是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所以这豆瓣的味道还是很冲的,用于调料到还可行,但若是直接吃。 高层会议?汉克更加的懵了,他可是了解爱丽丝在诺克科技是什么职位。 虽说这老头让自己这次受了不轻的创伤,但这天锋指却是可以弥平一切伤痛的最佳丹药。 这一次他没有被击飞,挡住郭语琪的拳头朝着离道路更远的地方急速后滑。 周志远已经在这里等待,本来周志远是在其他项目比赛场地观看比赛,今天100米决赛,他依旧还是来到了这里。 天空晴好,咣当咣当的声音一路响,外头街道熙熙攘攘。叶楚安静地享受着上海的热闹早晨。 他很享受这种状态,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留着这么一个习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来这里,感受一下这里的阳光。 听见这句话,刘峰急忙点头道:“好嘞,我去了,老大你赶紧过来!”说完就去“收尸”去了,而刘鹏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牛仔外套的胸口口袋。 对此,陈浩没有说话,墨镜哥看了一眼陈浩,而后两人如同救护队一样将六子送出了树屋。 时间就在这些琐碎的事一点点过去,余庆村的人都以为薛庭儴不会久留,哪知他们一家人却在村里住了下来。 他举目四望,找了棵大树,盘腿坐下。两日的飞行,已有些疲惫的他,微微调息,合上了双目。 叶楚认得他,这个男人是沈九爷。当初,她住在督军府的时候,沈九常来找陆淮。 黑炫风暗暗得意,不同于黑玄风,身为72院院长,他早就知道余秋风云事迹,拉拢余秋,看来是一步好棋了。 若论势力,有柳夏,金无双,穆家军等人支持,完全也是乱世中重大的战略存在。 她将窗户微微裂开了到缝,带着阳光的风瞬间涌了进来,她仿佛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这么明媚的阳光了。 他要的是应对白骨尊神那可怕的无生劫,应对纠缠了他近两百年的恐怖本源神术。 紫灵只来得及,将黑皇捞进怀里,然后,就晕头转向的被吸进了黑洞当中。 这话的意思是……四下无人便能放得开了?聂沛潇想到方才出岫的两番拒爱,心中颇为苦涩。但看着她的态度变得淡然温和,又肯亲近自己,又觉得一阵安慰。 白华无奈笑了笑,不然能怎样,她对皇上又没有爱,哪来的吃醋嫉妒。 \t一进入酒吧就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和啤酒瓶子飞得满地都是,还有不少穿着打扮怪异的青年男子身上挂彩,鼻青脸肿口鼻出血的不在少数,看到秦风进来,一个个神色不善地瞪着他。 不过,不论预言怎么说,也不论旁人怎么说这个孩子,他都愿意奋力一搏。这个孩子,他要留下,便没有人,能夺走。 “当然,这可是我阿爹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来的。不过,没等他做出这蒸馏器,便出了那样的事。”吕香儿将早就编好了的说辞,慢慢地讲了出来,再加上她演练了多次的表情,宋远与袁匠人可是深信不疑的。 看着那辆卡车远去,秦风如释重负,身体和神经同时放松下来,巨大的疲惫感涌上来,一屁股瘫坐在草地上,累得一丝力气都没了,这时候如果再冒出来一伙人展开攻击,秦风也只能束手待毙,任由对方杀戮了。 硝烟散去,白华跑到甘酒身旁,静静地蹲下来,看着那张阔别多日的面孔。 奇怪的是,清潇师兄所控制的仙剑并没有攻击到慕云,而是在整个剑锋距离慕云还有不到一尺距离的时候,剑锋之处像是汇聚了一股非常强大的能量似的,突然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与其去猜想后秦太子他们此来的原因和目的,不如静等他们出手。 第92节 人至贱则无敌 千期月不打算听他说,放下碗,擦干嘴,声音平静得像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湖:“你该看的都看到了是吧,看到了就走。”他再呆下去绝对会出事。 “今天我们不谈公事。”紫凌天淡淡道,虽然声音不大,却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这就是上位者的威势。 玺懿略一愣怔,离开了我的唇,轻笑了一声,纤长的指宠溺的点了一下我的唇。更了外衫,上床搂着我,深衣被我拱的凌乱散开,一阵醉人的芳香传来,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手环过他的腰,收力拥紧。 “江湖中还有如此大规模的门派吗?”兰心也有些懵,直直看着下方。 “今天和薇薇聊得不开心?”毕阡陌脱掉外套,从后面拥住她纤细的腰。 “说吧,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离开他?”江璐努力的逼自己冷静下来,她跟自己说:前面的那么多人你都扛过来了,这个一定也没问题的。不就是钱吗?想要就给她好了,只要她肯退出,给再多的钱她都无所谓。 紧接着便又是剧痛来临,这次他几乎都没看清楚卡兰的动作,便被拧脱了手臂。 听说不治罪,我心里这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全身已然是汗津津的了。 “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一狂傲的话语突的从烟十中涌出,众人连忙的睁大了双眸,想要一探究竟。 即便他是个白痴也知道叶梵天所赠与的这一枚丹药是何等恐怖,而这一切恐怕仅仅是因为自己处于好心的帮助过那血雨的缘故吧。 “我只是暂时这样的想法,也许明天早上,就有萌萌的消息了呢?”宫玟祈祷着。 难怪之前遇到那个走不出去的迷魂阵,还有这个蛇窟。原来他们都是在保护着那边的东西,徐宁这会儿倒有些怀疑山上那里到底是不是宝藏了。 妖妖的背后冒出了一股寒意,他也不知道这种预感从何而来,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躲。 彩云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实则很固执,她不想做的事怎么会轻易妥协。 这段话她在心里想了好半天,酝酿的差不多才一口气儿全说出来。 看着二引两的军旗在城头节节败退,枫叶旗则屹立在城头。雨秋平望了眼自己无精打采,在无风的天气里静静地垂着的枫鸟马印,内心无比的苍凉。 陈母喊陈莽喊到身边,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许放你妈出来。”话说完了都不闭眼。 他说的不是假话,苦守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人离开了,整个房子翻了个遍,确实是什么也没找到。 他无数次想要告诉今川枫自己的计划,却又都不忍开口,就是在担心这样的事情。 夜深人静的,原是要歇了,向威那儿又使人来,唤了蒋慕渊过去。 贺良紧紧的盯着姚聪聪纤薄的睡衣把雪白的胸脯勾勒出一道深沟。 唐浩然接住姬老,他也把青旋放了,在他眼里,丹王殿的五人是随时可以杀掉的死人。 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他有一本日记,也不能说是日记,更像是“记仇录”。从认识秋蕴开始,这本“记仇录”产生了。 扶住洛白的肩膀,姬行芷将手里那朵纯白色的花儿插在了洛白的头发上。 “请坐。”姥姥冲赵羽凡和阿珠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到桌前桌下。 宁夏骑上摩托车,扭动钥匙,转动油门,然后车头一调,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吴道之等人虽然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危险,但,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唐浩然的五指,已经紧紧的扣在了青旋雪白如玉的脖颈上。 江川也是跟她一桌吃过饭的,而且他对赵羽凡还很友好,他应该不会像那个二毛那样子吧。 这也是神秘组织的人想要利用方顺英来引出那个楚家人的主要原因。 这是轩战的老台老手机,鸭梨一代,虽然宝石空间中还有个十八代,轩战也只是放在那里。 戴安娜怕这一下把他的脑袋都拽下来,没用最大的力量。第一次拉竟然没动,头盔像是和脑袋合为一体,再想用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飞身退后。 一开始还只是少数派,到现在已经同“言神”分庭抗礼,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请!”木玄老祖手一抬,李家大哥的座椅旁边升起一个石几,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都说死者为大,可惜,在戴娜这里,压根不管用,她的灵魂无法脱离死去的房间,她就被迫看着网上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贵公司帮我运做了。”韩诺带着翡翠摆件来就没有打算收回。 林菀菀走到摄像机跟前,在姜玉鑫惊恐的目光中打开了摄像机,对准了他。 第93节 黑蜘蛛侠 “那在你房间里面一定还有更多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样轻易扔在客厅里面。”目光如炬的候锐紧紧盯着拉克丝,看的拉克丝直发毛。 此时此刻,郭阳明看他刚才那般激烈的反应,很明显罗修应该是对那位可欣师侄有些想法,只不过天不遂人愿。谁也不会想到,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护送任务,竟然会让那位弟子葬身莲花山。 在得到队长的承诺后,所有人迅速行动起来,对这支地下城军队展开反击。 听到林克的话,穆春明显的沮丧了一下,不过,作为一名纨绔子弟,必须拥有足够的乐天知命的乐观性。 比赛的现场,虽然两队球员都还没出场,虽然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常规赛,但俄城的球迷也不想错过这场看上去很重量级的对决,所以,比赛还没开始,球馆里就坐满了球迷。 看上去布雷特布朗的这一换很明智,让遭到热火严防死守的安溪下场休息,让表现出色的保罗加索尔继续出场,延续第一节前半段的发挥。 德怀特霍华德补了上去,但这个时候,安溪突然做出了一套令人惊艳的华丽动作。 这绝不会夸张,以空间对待被选中者的态度来看,这种可能很大。 最简单的道理,乌龟不会飞,老鹰想吃乌龟,破不开硬壳,便将乌龟抓到半空,再抛下来,乌龟摔死,自然不会再缩在壳里。 所以若想彻底收服朱九真,就必须让她足够怕!当这种怕深植心底,她也就听话了。 沉声的同时,只见其右手手比剑指,一道寸数来粗的火剑,自其剑指的指尖处激射而出。 其实楚博览分析的没有错,如若方昊跟他结盟的话,那么方昊的势力跟楚家的势力,都能够与王家势力抗衡了。 北龙立即是用充满戾气的眼神,瞪了那个跳出来多嘴的家伙一眼。 如若不是他化身成为苍龙的话,那他恐怕早就已经被这大炎火蛟的尾巴攀撵至一命呜呼了。 两个刑天,随着另外一个死亡,独特的兵器居然自动瓦解,融入了胜利者的体内。 可是为了高中好好学习,把舞蹈课停了之后,跳舞开筋这些事情都是多年没做过了。 甚至有很多调查人员,因为找不到证据而崩溃,最后不得不离开那个工作岗位。 这个世界不是后世,这是一个武力至上的世界,神族之所以能统治世界,靠的是实力。他们这些人从天涯海角逃离,就是因为实力不足。不然,就打入神域,推翻神族的统治,建立新的政权了。 “那是!也不看看本尊是谁!不过距离你答应你们学院那老头的事情现在只有几个月了!你可要抓紧时间!”石尊裂空就提醒道。 这声虎啸苍蓝一行人再熟悉不过了,当初苍岚战团被团灭,可没少听到【血爪·剑齿虎】的怒吼。 彩霞姑姑淡淡地看了公主一眼,对公主这番说辞,不做置评,身为奴才的她,是不能有任何超越主子的看法的,虽然她并不十分赞同,皇室去掠夺别人丈夫的事。 这个大宋的中兴四将之首,不仅是战功卓著,而且堪称道德模范;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私敌。岳家军的纪律也是最好的,民间也都称其为岳爷爷。 “咦?你神魂何时居然定了形?而且强横坚韧,远超寻常道基修士,几可与金丹真人相较?”葛真君绕着羽天涯转了个圈,眼神炽热到了极致,恨不得把羽天涯给拆开了仔细研究一番。 羽天涯并不知道华宸歌的感慨,即使知道,也不过是“败犬的哀鸣”而已,大江浩浩荡荡东去,蚍蜉如何撼大树? “这是你的报酬,咱们的雇佣关系可以解除了。”陈沐下了坐骑,抱住爱尔莎,顺便点了交易申请。 “之前拜访卡特琳娜,她向我透露了守夜人调查到的一些机密情报。”陈沐漫步在街道间,与无数玩家擦肩而过,平凡的就像是一个路人。他右手缩在黑色斗篷里,探出食指轻轻扣着大腿,陷入沉思。 听林端这么一说,几人立刻就注意到,现在的李沐身上虽然散发着一股慈悲之意,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有那么一丢丢的……骚性? 溜门撬锁对于掌控着妖龙力场的李沐来说根本就不叫事,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李沐羽毛一般飘进窗内,落地时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锁定鬼气的源头,那是一个隔间的坑位。 羽天涯从天海城和附近村落之中挑选出了一百个修行种子,其中五十个剑修,五十个符修。 且说姬长风在经过了近三天三夜的吸收后,才把最后一丝丝的仙元力完全的吸收进了体内,却是发现自己放佛遇到了平颈一样,再也吸收不了丝毫的仙元力后,姬长风才在活动了下身子以后,从修炼中醒转过来。 而让北辰等人注意的是那头黑色的狮子,眼珠子一阵乱颤,这就是那只炁原期的墨狮,就是前不久刚刚化圣完成的那头狮子。 树皮纸的特点是厚实、柔软、细腻,白净,不染色,但它在耐久性方面,不如桑皮纸和莎草纸,很容易起菌变,那些岁月瘢痕就是例证。 第94节 功夫不负有心人 说实话,曹绣芝之前就很期待苏玄和妖九重的碰撞,这注定精彩绝伦。 无名为此纠结好几日,衣服他已经收到很久了,暂不说合不合身的问题,这大红大绿的颜色,就让他接受无能。 “可是……”凤青萍迟疑,之前龙北狞的袖手旁观,无疑是彻底得罪了妖帝殿。 “别担心,总能找到出口,再说已经有东西在指示我们了。”陈宇一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指向走廊地板。 “不管做什么,我还是在厨房做做饭,这样至少每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弟兄们也吃惯了我做的饭菜。”王石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固,慢慢消失殆尽,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奈何老母放弃了一身力量,想要和摇光融为一体!力量没了,但奈何老母或许有手段夺舍摇光!不过苏玄终究是慢了一步,奈何老母一溜烟就是钻入了摇光体内。 这一次倒没人去阻止他,反正都已经被他拿起过一回,大家只好奇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了苏玄的加持,自然开始分解……柳寒烟再不想其他,急急忙忙的开始凝聚帝纹。 “神武一脉没有吞并不说,连神武残兵也没得到……”齐无殇真的是越想越气。 唐渣渣抿着薄唇直接装死咩!不说话就看着梅君山和莫晚桐说话好了,他在一边当空气好了。 瞧见她一脸的不忿,挨训的人眼底闪过中戏谑。故作娇羞的扭捏着不去看她的反应,就像在说自己什么都做了似的。 不过今天去页面一看,成绩低迷到让人哭。不过开荒也预料到了,是自己的原因,所以这二十天来也没敢吱声。 在马车里的时候,格洛弗城主一直没有看窗外,一直跟随着马车行进着。而告诉马车夫他们去往的地方,是赛丽丝告诉的,这一期间,格洛弗城主没有在旁边,自然没有听到目的地的位置。 一个须发皆白的外国老头驼着背从里面走出来,金色框的眼镜片上白光一闪,瞧见门口的两人愣了会。 “你……”沈碧环怒视顾嫚如,想说什么,可连日来这身子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浑身无力,让她踉跄几步,幸而身后的方姑姑及时扶住她,这才免了跌倒。 得到的结果正如同自己猜测的那样,其实这个短剑就是类似于魔法杖的效果一样。 经过昨晚的奔波,风无悔感觉体内的伤情又加重了不少,尤其是体内的劲气,根本调动不出来。 这些牢笼一排排的连接在一起,直接通向远处,看上去异常的壮观,让人无法猜到这地牢的规模究竟有多大。 乔徽努力了又努力地让后背紧紧贴住瓦砖墙壁,为自己的胸膛留出足够呼吸的空间。 南方已经陷入了混乱和饥荒,星罗帝国也不知道内部发生了什么,其他中立的势力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愿意帮助天斗帝国的意思,此时大陆上的局势扑朔迷离。 所谓的剩一点也不过就是锅底,到时候再添个白菜下去沾点油腥也行。 二哈飞速的穿过一个个的地图,由于云风是来探路的,因此并没有去找各种怪物的麻烦,只要不挡他的路云风就直接通过。看着系统地图东边原先一片漆黑的未探索地区,亮起了一片又一片,云风的内心还是略有成就感的。 言罢,他当即招来金玉宝车,待方龙野上去后,他同样跟着上来。 在见识到糖果味的画技和周庆对糖果味的之后,他的态度也是180度大转变。 白岚叹了一口气,随后和索德挂断了电话,之后继续了自己的行动。 “不用你做什么准备,你看看你这边都有什么需要的,我都弄好。”姜逸看院外探头探脑的人,更加坚定要早一点把人娶进家门。 没有多久,众人就看到历史性的一幕,红盟的航天飞船率先赶到太阳伞·永恒之盾残骸旁。 就在何盛脑海中想象着自己捏脸到底应该怎么捏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不远处一个玩家几乎崩溃了。 眨眼间,怪叫着正在冲锋的敌人,就像麦子一样,被扫倒了一片,紧接着就传来了阵阵惨叫。 艾尔雪和唐娜有些焦急,这比预计的时间长了一倍,但她们不担心白鸦的安全。 二人看了一会,接引皱着眉头,看向了准提,问他是不是做事的时候, 有什么遗漏。 村外,共和国卫队也没有闲着,他们迅速包围了这个村庄,只要指挥官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如潮水般涌入,然后将这些美国大兵撕成碎片。一些侦察兵已经开始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靠近,打算摸进村里侦察了。 第95节 一见司马误终身 谁不想拼命地让自己多活几年,尤其是那些差一点就能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却偏偏少了那么一点寿元,含恨而去。 而那些男的各自隐蔽在障碍物后面。穿什么衣服就看不出来了。但竹青看到他们伸出来的枪管,那些枪各种型号和牌子的都有。 之前王牧那一番冷血屠戮,起码杀了上百人,不少都是剩下这些修士的朋友,如今看着王牧晕倒,自然想要报仇雪恨。役介广血。 于朗暴毙的当日下午,珍修媛来到清心殿中求见李青慕,身侧跟着的,是被幽禁半年之久的二皇子。 见到白玉麟一脸威严的模样,众人虽然都是星月四院的高层,但还是出声应道。 “再敢乱动,老子叫你们万箭穿心。”谢东涯朗声开口,而在结界内部,半空之中,则是无数道光点漂浮,那些都是谢东涯的纯阳真气,只要他一个动念,就会全都攒射而下,击杀掉那些人。 许金铃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摆了摆手就自顾自的离开了,她的身影显得十分落寞,丝毫看不到当日活力四射的影子,这让楼乙眉头皱了起来,暗暗将此事记在心里。 酒窖的一夜相处,让她记住一个宽阔的背影,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在空地上停下猴子对竹青说:“妹妹,卡车距离五十米的时候,你开枪打他们的驾驶员。我去炸他狗日的。”说罢拿上几枚手雷,迎着卡车跑去。 楚天的眼前忽然一闪,那黑衣老者就出现在他的身前,脸上则是诡异的笑容。楚天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握起长刀对着这老者就是一刀。 “王博士,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林欢尽管对开采工作一窍不通,但他也知道仅仅是将陨石上方的岩石破开还不够,还必须将它周围的岩石全部破开,才能将它从地底深处开采上来。 结果,这一记猛拍倒真是起了效用,郭士勋在痛呼了一声之后,人便跟着清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昨天杨涛的影响,此刻的周菲,语气中也是极其的霸道。 林欢知道瞒不过韩千山的眼睛,便将之前解释给司徒明镜等人的那番话又给说了一遍。 “你为何能发挥出不朽级神兵的威力?”玄阴脸色蜡黄,他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就算真的身死道消他也能够瞑目了。 所有这一切,都绝对不能让面前这位一向心狠手辣且疾恶如仇的雪盟主知道。否则的话,他古凝自己的这条命最终能否保住还不一定,但沈青萝的命是一定保不住了。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够让天照从自己的眼前逃走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自己怎么去找从这片维度空间出去的方法? 实际上,来到混沌大世界,除了一千多年前,在葬仙谷中遇到了那些个至尊之外,唯独此老者的修为最高。 “妾身当年游历洪荒禁地的时候,得到过百古之前的一位祖尊的神通和神兵的祭炼之法,名为神禁血术,可以将本命神通和本命血脉以及本命神兵融为一体,化作最强的攻击!”青姿道。 这一天,连申剑也来找他了,申剑是来帮宗门的金丹长老传话的。 这首歌的话,估计是鬼神也会被镇住吧?或许坏人听见也会被吓跑。 不是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海底怪兽,不是无边无际的兽潮,而是微生物进化。 到了下半场,恰尔汗奥卢和队长尼科洛-巴雷拉一起协防李明宇。 这种截然不同的处置方式,明显是认为柴元有着普通嫌疑人所没有的能力。 德赫亚双手张开,一脸紧张的将近门柱完全的封死,不给李明宇有射门的机会。 安之夏看着电脑屏幕上唐氏的股价曲线图,微微一笑,点了下鼠标,也买进了一些。 长公主也为外面谣言生气,所以侯夫人问罪,便将人直接叫出来。 不过,这脚球踢得有点大了,毕竟经过二十多米的高速奔跑,布斯克茨的双腿都有些发软了。 外面漆黑的虚空中,毫无征兆的浮现出密集的雷光闪电,在苍穹中穿梭。 沈裕挑开床帐,任由烛光倾泻,也看清了她羞红的脸颊、脖颈,直至被雪白的中衣掩盖的锁骨。 单单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场聚会有如此多的商界政界巨头来参与,安保系统做得这么完善,连电子产品都不允许被带上船,可见这是多么私密的聚会。 “抱歉,让你久等了。”江与希穿着浅蓝色鱼尾裙,踩着七分高的高跟鞋,头发盘起来,用一支木发簪定型。 百里长青做好了定位,然后发动车子,一打方向盘朝着阳盛基地开去。 我心里百感纠结,一边庆幸自己不会落入别人手中,成为他的鱼肉,一边又害怕自己会不会因此错过逃跑的机会。 墨晏城带来她最喜欢的郁金香,跟以前一样,他坐在地上,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话,像是她从未离开一样。 随后,我们便再也没有任何交流,可我始终感觉,他好像在观察我,当然,他用的不是眼睛。 楚胜天放出话来,自己本来是想老老实实来这片土地上做生意,奈何人善被人欺,虎善被人骑,自己家人受到了伤害,所以才想成立“商户自卫组织”奋起反抗。 现在好了,沈数微出现了,他可以将沈数微当作礼物一样送给墨晏城,至于她的下场会如何,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这时另外几人也已杀到,或用拳脚、或出兵刃,狂风暴雨般攻向年轻僧人。 冬凌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跟着崇灏一起上了马车。 古超第四招疾风劲草,又是直取冯凭火的破绽而去,冯凭火被连环攻击,劣势一点一点的扩大,破绽也越来越大。 第96节 渡尽劫波兄弟在 暴怒的火焰在他胸口燃烧,方才偃月剑宗一人的身死被他算到了魔婴寨众修的头上,因此动起手来简直有些以命搏命的趋势。 紧接便有几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彻底让他们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赵佶劝和蔡京和蔡攸后,便和众亲密大臣说着话,只等酒宴摆下,就在此时,听到一阵唱名。 这人楚风实在太熟悉了,银幕前看到过无数回,这家伙不是邓朝又是谁? 于光看着段涯,他使劲的攥了一下拳头,接着冲着李昀辉说道:“今天是我们不对,请原谅。”说完于光就准备走。 没有任何犹豫,在妖帝冷幽的眸光下,完美无瑕的冰晶雪莲呼啸而出,直接在半空中与两道光华轰击在了一起。 当时奶奶走了之后,火炎想要帮助奶奶守好这边,所以就在这边买了这块地,在这边建别墅。 大荒祭灵术的修炼已经完成,但是要和鬼合之术相辅相成,以他现在的眼光和见识,属实有些困难。 宋江虽然不想在姜德的阴影下,但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真的放在梁山无法救援的地方,很可能就会变成官军的目标,因此也是皱眉不语。 灵宝蕴含法则,些事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而法则的多少,也是定位一件灵宝品阶高低的关键因素。 原本的蓝龙躯体整个变成了深蓝色,而头上有着如同寒冰王冠一样的犄角,背后则是遮天蔽日的冰翼,身上的威压好似不属于这片空间,极其的强横。 “三年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太不值得了,外面的世界可是很精彩呢!”叶尘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于炙热,我右手深入贴身口袋,一把抓起了木头雕像。说来也奇怪,就在我抓起木头雕像的那一刻,炙热感登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声音。 赫连晟眸子闪了闪,却没有说话,因为很多时候,他说话也不见得能有什么作用。 她很清楚,这只是战斗的开始,甚至可以说连开始都算不上,只是一些开胃菜。 齐长风看顾颜看的开心并流连其中,心里暗暗开心这次终于压对宝了。 十二道身影,三个召灵和九个召鬼直冲上去,而甘青司的召鬼也开始迎战。 “李兄,既然大家都已经来了,那就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王家代表王鹏说道。 荣岚能闹到恩义侯那里去,只怕是不会轻易甘休的,罗世平脑袋都木了,实在想不出来要怎么才能哄的荣岚回心转意,想派下人将范夫人接过来两口子一起去求人,可是想想她身上的伤,只怕反而给她添病。 “让你做的事情,你怎么没处理。”蓝溪皱眉看着肥硕的城主,满脸的厌恶。 阮冬雨用筷子敲了一下盘子,霍廷声听到敲击声才反应过来,把花丢在旁边,拿起水喝了一口。 霍廷声一直跟在后面,听着谢榕哄孩子,默默的没有出声,她在为自己 找理由,试图从一些蛛丝马迹的地方,来找自己对她的爱。 赌场开赌的时候,一般荷官会按动骰子盅的开关,骰子在转动的时候完全清晰可见,这样就是为了防止赌场利用遥控骰子来作弊。 公孙鹏的心思活络起来,他看得出叶九灵对公孙浩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是不是意味着叶九灵那个并不喜欢公孙浩?那他是不是有机会了? 这个法则非常可怕,可怕的任何人都不愿意面对,因为这个法则必须靠着吞噬才能够成长,所有人都必须成为养料,属于传说中的法则,没想到被陈旭元给领悟了。 不少人甚至已然开启了论坛,大声叫嚣,成为了北美玩家喷子军的主力,和华夏战区玩家们一时间打得火热。 这话的意思是,必须她给表演一个,把这帮人都震住了,她说的话才好使?她的质疑才算数? 但是,罗成他们不一样,因为他们需要突围进入黄巾贼的包围圈,还需要寻找廖兮,这比简简单单的突围更加困难。 因为领队对他们说,一定会完成任务,给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回去。 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衣衫,腹部传来的巨痛,让她想哭,想叫,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细细的柔声在身下响起,低头看去,林紫芸那些温柔娇羞惹人怜爱的脸正仰着,望着他,仿佛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地、他是她的一切。 廖兮立刻把这些糖兑在水中,原本看起来清澈的水竟然是一下子就是变得浑浊了,廖兮眉头一皱,然后把糖水搅拌均匀,然后倒了进去,经过一层层的稀释过滤,倒了出来,廖兮发现,果然是没有了那些看得见的杂质了。 “你们没命知道了。”秦苍冷笑一声,这也是秦苍唯一回答他们的话语。就在徐少则、张泉宁还沉浸在恐惧中的时候,秦苍已经如同鬼魅般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泛着金光的一拳瞬间击中了张泉宁的胸口。 第97节 你办事我放心 方泉走到黑蜘蛛面前,找了被子给她轻轻盖上,遮挡住果露出来的无限春光。 “不用了,没有尿意了。”云士雄下意识地捂住裆部,急忙说道。 经过之前的消耗,丹田中的灵力近乎干涸,第一批灵力流转进丹田之后,丹田也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如得到了能量的补充一般,瞬间活跃起来,竟如同产生了一股吸力一般,主动地吸收着流转而进的灵力。 刘天倒退数丈,将身形稳住,只觉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比自己竟不遑多让,心中不免一惊。 “这我都不清楚,稷下学院是怎么处理诸葛亮的?”刘禅有些好奇的问道。 除非是极品天赋,亦或是家族核心成员中的核心成员,否则的话,任何人都逃脱不了这种命运的摆布。 卧室之外,莫家姐妹和二十四剑以及朱丹溪早就围成了一圈站在门口。 顿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兰陵王和那人族老者身上。如果他们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件事情就无法善了了。 浑身抖了抖,眼睛里充满着不置信,居然,居然真的是净化之力? “我可以嫁给原澈,但我也有三个条件。”既然决定要嫁,她便也不再对宁王客气。 “是不是这个中国道家协会深圳分部牛山云牛师父?”电话那头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屋子里面并没有剧烈的打斗,一切平静,唯一不同的,是有一个被砸烂的手机以及一张粉碎的桌子。 “各位,这一次我紫龙泉要对各位说一件事情!以后我们紫家和厉家将结为亲家!”紫龙泉看着在场的人哈哈大笑道。 “首恶虽然除了,不过他名下的弟子不在少数,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叶秋道。 这些话微浓心里其实都明白,听了他这一句解释,心里又安稳许多,于是便不再说话。 此时金思华和道通和尚都好奇起来,盛老钦点的人,不知道有什么本领。 过了后厨就是一个四合院落,面积约在二百平米左右,坐北朝南的是正房,也就是高老板居住的地方。 程东想了想,的确这件事情要是让高老板来办的话,恐怕要折腾一段时间。 话虽如此,可当程东等人和陈东海偶遇一次之后,对方立即安排了一位工作人员作为陪同,并向他们介绍今天珠宝鉴赏大会的特色。 所以,他从那之后,对于所谓的大人物一直都很反感,只是找不到机会动手。 能出使其他国家,哪一个不是圆滑之辈,见叶之魁态度强硬,语气中没用丝毫商量的余地,对契科夫的求救都当做没有看见,低着头看着地下。 苏寒锦一直处于假死的状态。她身上生机全无,顺着地下河流,往龙墓的方向过去。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噩梦森林中的祸患,已经被我解除了,现在任何人进去,只要不遇到魔兽什么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陆辰神秘的笑了笑。 通江区江畔边,高珏这两天,每天都要去视察以前他对潮汐不懂,现在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陆辰一看,果然有个红s的按钮,在这个地方,于是陆辰想也不想,就直接按了下去,然后放在了地上,准备找个东西,坐在旁边,等待能量液化器,把内丹完全化成能量以后,再出去。 是什么人?难道天玄剑门是因为这人而衰落的么?明明希望刚刚燃起,就要面临这样的毁灭? 叶重看到两人尴尬的脸sè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算是急糊涂了。拍了拍额头,叶重便向韩莹的房间走,走到门口又被许楠挡住。 信步向前走了数步,夜笑逐渐放松了下来。如今,这石柱基本已经尽落他眼底,根本没有任何异状。 由于曾经被黄金之血浸染,这片世界的动植物进化出了不同于外界的另一种方向,很多都算不上凡物了。 泽天族与另一个祖级势力羽鹰族,竟然也与自己等人一般,追随在公子麾下? 虽然体型酷似人类还穿着正装,但那浅蓝色的皮肤和面部外露的鳃状痕迹直指它们的身份。 凑到苏暖嘴边,调羹也不用,苏暖一张嘴就直接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众人无不冲着那青年打量,苏丹也不例外,那青年眼神中透露着傲然之色,服饰看似普通,但是无不是名牌货,凌厉的眼神与苏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李乐将脑子那些完全跑偏了的想法赶出去,定目看向新武至尊指向的方向。 当然,这话不能对李勿悲说。要是说了,指不定又有一堆数落等着自己呢。 而随着魂单话语传开,那朱雀族与灵族的战场,也暂时停止了下来。很显然,灵族一众人也在考虑这件事情,到底是否值得。 待得看见里头的东西,苏暖惊跳:一只玉鸳鸯。就是那对她卖了的玉鸳鸯。 如果赵浮生在这里,肯定会大感意外,因为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听谭凯旋这家伙用这样的口气说过话。 就算是楚天,沉入其中,也是一身修为都被压制,足以媲美脱胎劫的神魂也无法调用,而且因在蚀骨神水的包裹下,他的体能都是随时间的推进渐渐流逝。 要说起来,对那个愈演愈烈的传言,沉雁如今也已深信不疑,从袁子河到任戍,再看这位师弟那似乎掏不空的腰包和卓越的见识,无不证明了他来历不凡。 陈思成上辈子那点故事,早就被网民们扒的一干二净,赵浮对于此人日后的种种行径,除了不齿之外,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还要她及时反映过来,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吞下了自己将要发出的声音。 浩荡的岩浆河流奔腾不息,这种壮观的场面,令人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神奇。 第98节 峰回路转 “好。好。好。是我的事情。”肖逸云说着话。转身上楼去了。林洛英手里的货已经全部出去了。自己那个房间里面的毛绒玩具已经少了很多。虽然还有一部分。但是已经不影响休息了。 赵铁柱笑着让王局长递了一支烟给林育斌,然后平静的看着林育斌,也不说话。 凌雪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枪花乐队那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以及那重金属的震响,脑子里却全是自己公司最近的情况。 心里闪过一丝愧疚,项雪风便打算把几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圣盟圣人捅出去,但是就在这时,苍云墨抬起右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他自己却好像在看什么似的。 渡边信缓缓的退了开去。刀剑无眼。这么锋利的日本武士刀。一旦擦碰到自己的身上。必然会受伤的。 倒是羽天齐,莞尔一笑,收回了混沌之力,同时解开王峰的禁制,淡然道,“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好了,先恢复吧!”说完,羽天齐自顾自地取出一颗天魂复骨丹吞下,去到一旁恢复了。 消耗战打的就是士气,纵然隆盛公会实力装备都超越了蔷薇公会,可是仅仅靠战士还是打不开这个口子。 回到原来的酒店后,他却给她开了个套间,比她原来的大床房宽敞豪华不少。 “高处,来了。”李峰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蔓颖几个同事,不过几人这次似乎带着家人来了,正好趁着最后春光出来玩玩,如今厅里没有啥么大事多请假两天假陪着老人和孩子转转。 “澜姐姐!程兄!”宋清音冲等在前面的两人大力挥手,笑得格外开心。 “竟然是血咒师……没想到世上还有血咒师。”洵墨喃喃道,然而他看起来并没有听到宋清音的话,他的瞳中迅速染上猩红,墨色发丝竟隐隐开始有些发白的迹象。 这两个巨大的石像在海底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表面却依然光滑干净,就好像昨天才有人打扫过一样。 我就说没啥,估计是我哪儿又惹到她了,二胖就说要不我帮你说说好话,我说别了吧,人家既然不待见我,我还热脸凑上去干啥。 陆琴晚脸上的厉色是少见的,沈向南紧紧皱眉,僵了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还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他可是准备给我们下药!这么肮脏的办法他都能想得出来,您还指望他改邪归正? 说完,棺材刘也不多做停留,身形一闪,朝和大伯相反的方向跑去。 令他惊奇的是,眼前的豆豆,居然是直接从锥形空间的底部尖端钻出来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飞机头插的还不算深,所以丹凤眼并没有断气儿,而是在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鼻孔里面想喘气儿却又喘不出来了,嘴巴里面也是发出了那种很轻微的呜呜声,每一呼一吸,好像都在用生命战斗一样的。 于是乎,癞子头跟我的态度也是蛮不错的,他看着我点了点头,眼神中好像在说谢谢,然后就上楼去了,我想应该是他去找大嘴猴复命去了。 这种普通公寓,卧室门都是很薄的木板夹着泡沫做成的,门锁质量也很一般,根本经不住一个男人的力道。 下一秒,一道身影越过沙发,走向客厅另一侧同样处于昏迷状态的劳伦斯,两双眸子又转动着锁定他,眼中浮现出兴奋情绪。 这个江离不会是因为知道南灵只能怀一胎,所以这才留下黎佳那个孩子。 祝觉随手甩落刀身上的血水,清道夫席卷而过,吞噬的一干二净。 就在九头蛇神犹豫时,龙腾飞却是先出手了,这些宗门弟子虽然与他毫无关系,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绝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如此多的生灵死在血月魔头的手下。 “姑娘既然没地方可做,不如和在下同坐如何?”闫峥礼貌的问道。 还有那莫名倒下的看大门的,莫名着火的麻绳,和自己突然失去意识。 次日,去了练武场,君临玉一大早就在了,两人又练习了半日,君临玉就借口有事,让她自行修炼心法。这样过了七天。 潇湘这次出去,带的还是落云和平安,浅舒还是一脸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草!”祁洛第一次骂了一句脏话,猛打方向盘,直接从最靠里的车道冲了过去。 谢云渡闻言心头微颤,只以为全都是楚鹤意害的,心中愤怒更盛,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也是纪氏的痛,本该雄姿英发,睥睨天下的强者,却中途夭折,实在令人唏嘘,如今先祖未死,还有一丝生机,顿时让纪氏又看到了希望。 对于赵翩然的提议,封逆自然没有意见。随后,二人悄然无声的绕过了湖泊,从后面来到了那座城堡当中。 “我看壮士身体强壮,置此乱世不如投军,上报国家,还能领份军饷养活老娘。”炮大有开始诱拐。 第99节 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们的辐射巨虫会招呼他们的。赫赫!”仁科芳雄又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随后他又把紫苑葱白一样的手臂拿到已经没有鼻翼,只剩下两个黑孔的鼻孔前嗅了嗅,了句:香。 难过的事袭上心头,我早已经眼泪汪汪……毕竟这是在公众场合,而且待会再被老爸老妈给看到,着实不好交代,我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情绪。 母亲和曦月赶紧祭出佛祖舍利和沧海之泪,红光直接射在佛光圣像和沧海之泪的保护层上面。 此时的她拍着静妃脊背,两人缩在一块儿的模样活似难兄难弟。众人言笑晏晏,或争抢与皇帝敬酒,或趁机讨巧卖乖说吉利话,逢迎那位在她们心中早有一日会病愈出来主事的皇后。根本没有人关注静妃与谨嫔她们。 暗黑仇烈火切换了一个按键,将生化基洛夫飞艇的驾驶模式转换成为自动驾驶。然后他起身离座,来到那些密密麻麻地挤在囚尸泡泡当中的丧尸面前。 目送影一带着信件离开,沐晰晴的身体一阵放松,长长的吁了口气,挪到屏风后的软榻上躺着,如此一来,即使离开,都城这边也可以放心了,煜亲王府的安全是没太大问题,唉,眯一会儿,好累。 “为什么?”胡媚儿看着王默,很是不解的问道。她和岳凌霜的想法是差不得,根本就不认为王默有去京都的必要。 就在王落丹的脑袋都要低在桌子下面的时候,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伸了过来,递过来的是一杯热茶。 这孩子是魔族,而且气息不像独孤夜殇一样,而是纯正的魔族气息。 ‘回家~?’这俩字在嘴边转了一圈后,终究没有说出口,含在嘴里苦涩了她满心满口。 我还一直觉得奇怪,以夏老爷子对夏婉玉的宠爱程度,当初在同意这个决定的时候至少会过问一下夏婉玉,怎么会那么鲁莽的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我终于明白一件事,当初蒋碧荷那句话放在我身上也未尝不可。假如沈毅爱我,他这样的好男儿,就算是做妾,我也愿意。 如初很少在陌生人面前说话,她和情毒两人,一般都是由情毒处理这类的事的。反正,她是无条件的支持情毒的。 张妈向来不和我说话,她是纪曼柔那一边的,平时见了我除了问安以外别无他话,今天是不得不开口了。 “哼,想废了我的腿,你还嫩了点。”冷哼一声之后,我主动出击,身子宛若猿猴一般,微微弓着身子,扑了过去。 “这里很危险。”老者开口道,声音很低沉,让人感到非常的压抑。 但即便是这样,周明海就能拿到如此详细的数据吗?可能性比较低。 火光一亮,飘飘摇摇的白烟徐徐化了开来。那姿态竟像是只恶魔在黄昏时,静静地悠闲漫步,让人近不得半分,却又舍不得转开视线。 在这种时候,赚钱很重要,更为重要的是,它证明了一件事,王诺在慢慢捏造他脑海中的市场模型。 首先是一头母狼慢慢从洞穴里探出脑袋,见到是乔光来了,母狼往身后叫几声,自己也走出洞穴,通体雪白、毛色韵泽,眼睛晶莹剔透炯炯有神。 再说了,偶尔一次两次没什么,你要天天穿着奥特曼布偶装在街上走,反而会吸引眼球吧?人家也不知道你是干嘛的!到时候估计也会吸引媒体过来。 一踏入公司的大‘门’,一路上一堆的同事跟我打招呼,我淡淡笑笑,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看来电话是周总打来的。 这里正好是路程中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修伦实在是担心,恨不得立马飞到豹族部落。 “当然得去,哪里有知道皇上过来,还不迎驾的道理?”四贞正色道。 这话若是由其他人说出来,恐怕早就被人给笑死了,可是方痕已经给了大家太多的意外,所以此时倒是没有人敢当面质责他。 说完,她冲着我挑了挑眉,拉下去的脸又生动活泼起来,得意地朝我笑笑。 “所以我不希望因为这个研究成果,让自己受到全世界的关注!”任不凡叹道。 他是堂堂秦氏集团大总裁,在江城,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但那种被人操控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 江东羽瞳孔一缩,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这等手段……乾坤画师? 阿尔法并不知道山上放养了很多的牛龙,而且还是在古曼竹的精心养护之下,帮助它们繁殖了,毕竟牛龙的基因对于古曼竹的研究也是有着相当的研究价值。 轮到杨浩惊愕了,他从剑主的口中得知梦蝶幻境的重要以后,以为祁琪不会答应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同意他去空手套白狼,旋即浮现一抹喜色。 正心疼着,猼訑冲击又至,洪元道经仿本再度焚毁两页,道经光华暗淡,力量输出也趋于不稳,最外层的法术防护顿时崩溃了十几层。 连番探查之下,叶长风的眉宇之间,已是越发的不可置信了起来。到后面,略微迟疑,叶长风便再次伸手,将叶逸的全身上下,拔了一个干干净净。 “我们也上路吧。”叶枫松开倚风的手,这姑娘却紧紧缠了上来,一条长长的蛇尾裹在叶枫腰上。 “我们需要买匹马吗?”落江南说道,他倒不是怕步行,只是假期时间有限,他不想因为路途的缘故而耽误时间。 他似乎忽略刀网的坚硬度,黑色的刀芒顿时被割的支离破碎,闪烁了几下在溃散不见,刀网却向他继续逼近。 再等柳老师磨到E级巅峰,如果自己没什么好的修行法门,就让她去考个心仪的修真门派继续学习。 待在花家的这段时间内,陆无尘或与花满楼品酒赏花,或听花满楼焚香抚琴,或流连山水之间,这种闲情淡雅的生活直让他颇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第100节 有枣没枣打三竿 吃过止疼药的她,窝在有顾琛味道的软软的毛毯里,嘴角勾着笑,又缓缓的睡了过去。 他也不会怪他们,更谈不上生气,寨子里都是些不讲道理的蛮横人,可对自家兄弟却是极为真诚,两股山贼团伙合并之后就更是如此,自己人闹点内讧不算啥,要是让外人欺负了就是真的往死里磕了。 不过神力虽然看起来气势不如,但是威力却是反超,那煞气根本就抵挡不住,来多少泯灭多少。 在坐的所有的人都是喜气洋洋,高谈阔论,这还要感谢这个信息发达的修真时代。前方与魔族的大战刚刚获胜,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这消息传达的速度,半点不比现代信息大爆炸的网络时代慢。 “你说不会伤害我,可你杀了他们就是在伤害我!是比杀了我更残忍的伤害!”花九委屈道。 虽然自己早就料到会有人对自己动手,却没想到自己才撕裂空间没多久,他们就早上门来了。 可惜的是,神裂虽然直觉到有哪里不对,一时间仍然没能摆脱身份带来的思考枷锁。 “没有!没有!你放心!”云凤在这里骑了十几年的车,掌握了雪地骑车的技巧,展红英才到了这个冰天雪地的所在,自然是不敢骑车。 那些制造血祭的恶人,一定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壮着胆子干了一票。 唐可卿也叫起来:“谁说我管不着,你是我的,我也不许男人碰你。 主人家还没出来,周舟自然不打算闲等着,就与邱人杰聊起来,一旁还有宋初樱以及几个凑上来的青年。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神仙,每年都要到枳地相会一次,什么时候相会?由西王母派仙童,到通仙桥上吹玉笛的时间为准。谁要是无故迟到就要受到惩罚。 “墨影,让我洗好,以前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这种事我还是会的”茹茹微笑拉着她的手。 “我这图叔,你看,赖,又爱吸烟,顶多会打个架,吸根烟,开下抢需要他,没什么用了,估计。”叶振正准备把准备好的枪拿出来和刘宇飞参考参考呢。 适才饮酒时,场地已经布置停当,早有人在此等侯,招呼入座,五源中间坐定。珍木长几上早已摆好茶具、果品。果品自然是果氏最有名的鸭脚果等。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起床,准备热个身,就让周舟给他们指点指点,全家开始修炼。 可是差点儿酿成了大祸!这个蓝羽,三番五次地自由行动,简直是没治了!不行,这事儿得从根儿上解决,白剑决定找伊凡谈谈。 二来在巴黎,明楼也还没打算回来,可以把明凡明台跟阿诚一样送到明楼在巴黎教学的学校,也方便照顾他们,自己也可以放心去打理这个家业。 “他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应该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明楼回答,他说对了,明凡早就准备好,那怕前方是万丈深崖,只要能够救死间中的死棋,他会毫不犹豫跳下去,他不需要人陪,他希望大家都在上面安全呆着。 所以,为了弥补这一劣势,先换牌的一方,可以后排牌序,这样,就算对方针对看了自己手中卡牌,但由于不知道自己的出牌顺序,而无法成功针对。这也算是一种防止出老千,所带来的弊端了吧。 “夫人,老夫人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洛汐一走出门口,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便叫住了洛汐。 李浩感觉浑身发冷,鸡皮疙瘩也就跟起了一片,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微微一笑说道“一号包间”。 怜儿看了木惜梅一眼,又看了看九阿哥,得到九阿哥点头首肯之后才将刚刚端进来的人参汤端给木惜梅,可是半路上却被另一双修长的手给接了过去。 杨乐凡挪动挪动身体,对着服务员,满是惊讶之意:“总共多少钱。”为了确信无疑,又问了一遍。 “四爷吩咐,让你这次去塞外的时候牵制着八阿哥,处处注意阿哥们的行踪和动向!”最终还是年羹尧先开了口说道。 李凝并非对温如玉不了解,她虽然于丹道,炼器等造诣方面不如李凝但到底见识广博。于多方均有独到的见解,而且灵霄宗法宝极为独特,其对炼器方面可以说见识不比李凝少多少。 “你……可知道沙曼是如何逃出去的?”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沙曼,我不相信她不知道是我放走了沙曼。 “我只是来告诉你几个消息的,说完就走,我算是好心告知你。”蓝菲喝了口水道。 李浩一把抱起王晓敏走人房间,仍在床上,没想到这王晓敏不但没有生气,还充满的灿烂的坏笑,不会搞错吧,这是公然诱惑。 第101节 粳不好糯不好 如若不然,青雉光靠能力,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躲避江流枫的这次攻击。 则是从歌声中,感受到一股真实的情感,勾起了关于爱情的回忆和感动。 可一想到自己的伙食费都拿去赈灾了,又只得忍气吞声拿起筷子,吃起了青菜豆腐。 昨天晚上来的时候,陆红军把劈好的木柴捆成一捆放进了拖拉机里,还放了秸秆当引子。 而飞六胞那边的一众牲口们,则一个个的面如死灰,因为他们很清楚,奎恩要是倒了,那么江流枫将无人可挡,杀他们像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于凤柔坐在床头郁闷地捂着胸口缓了一会儿,赶紧又拿起电话给大儿子胡卫杰拨了过去。 此时的北伯侯府内,无论是徐吉,还是鹿杖客,还沉溺在歌舞升平之中。 萧墨高烧不退,才一岁多的孩子一直抽搐,连痛都不会说,只会喊娘。 今天她在这个军营里可以说是出了一次风头,四枪全中,她就不相信这个男人心里没有想问的话。 他知道自己已经濒临绝境,不得不兵行险招,突然双袖急扫,洒出十余枚透骨钉。 整个会堂的人都在看,都会这么去理解他的行为,他这无疑就是昭告自己的立场。 “打败他们,否则,他们将是你们的排长!”站在一百名属下的面前,秦风没有鼓励,也没有讥讽,甚至没有介绍自己,只是眼睛扫了眼前的一百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巫瑾惊讶看了明尧一眼,瞬间才反应过来——和凯撒组队久了,习惯性单核CPU思考,竟然忘了并不是人人都像凯撒。 乙元芕点头,开在这儿就没有太差,差的没脸开下去,赔本也是实打实。 于是,这对年幼的准夫妻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把自己消费的冲动压了下去。 萧焘收拾好,来陪着皇祖父。皇祖父年龄大了,他不是争权而是孝顺。 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觉得老太太这次说话比较随和,尤其难得在饭桌上招呼客人。 一只肩膀承受着几乎半个西泽的重量,淮真觉得自己几乎从肩胛处断掉。 “行,开始吧。”接着两人站在一边开始对着,而其他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一幕,觉得两人挺适合的,看起来也很针对立刻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放在手机上好好的舔屏。 高体重意味高代谢,霸王龙无法长时间维持捕猎速度,只要能从转向上消耗它积蓄的热量,霸王龙未必会追着巫瑾不放。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能量来源?除了魔晶,还有吸收我们周围的魔法元素?还有什么?”陈城说道。 神身上的精血,虽然不多,但是神帝高手身上至少也是有数十滴精血的,放出一滴虽然会元气大伤,但是绝对不会陨落。而妖兽,在没有达到神级的时候,整个身体,也就只有内丹,也就是一滴经血了,所有能量精华的存在。 这样连夜赶路,在黎明前终于回到了镇子里,只是天还没亮,城门未开,马车便在城门外停了下来,等待天亮。 这般惩罚,持续了一天一夜,终于他将复活了的天启再一次杀死,然后再那座金色的王城之中宣布他的制度。 但是,关于到了他为什么死一样的要成名这个事情的原因,他就不能淡定了。 头疼,一切都让柳毅头疼,似乎他已经一头钻进了一个死角之中,进退不得。 “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而且,难不成你认为他们弱不成?”慕容芊芊看着柳毅说道。 胖子鼓动的试探着,让梁浩不禁莞尔,他知道对方是无双城一系列的人,自然是会有这种心思。 看到她这个样子,顾思芩心里面非常的担心,她知道这一次的伤势肯定非常严重,否则以她那么好强的样子是绝对不允许这个时候自己躺在这里。 “好,那你们谁告诉我班组战术究竟是个什么概念呢?”陈国风猛的发问。 “好!七点半,在静心咖啡厅,我等你!”汤虹此时对许立可不敢有任何顶撞,全凭许立吩咐。 虽然,他依然是吃不到林墨晗,但是能这样搂着佳人睡觉,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听到赵飞虎的训人声音,队列中的歌声马上停了下来,大家呆呆着看着赵飞虎。 但芷兰知道此事对自己意义重大。这是她的第一个病人,而且此人还是她的外祖父。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全力以赴。 “思岑,你真历害,到底是怎么把澜王殿下搞定的。”周媛莉的眼睛中八卦闪闪,看着顾思岑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其他兄弟们也兴奋地冲了下去,陈利华跑在最前面,抱着钟国龙的胳膊就哭。 结果没想到我发现杨晨居然和那个男的聊得很投机的样子,似乎像是很久没见的老熟人偶遇一般,对此我也是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是杨晨太过能和陌生人搭讪的缘故,还是他俩真的曾经认识。 片刻后,足足达到了两个九九八十一道的数量后,才停息的雷劫,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撇开自恃过往至尊身份不谈,他需要先了解一下安迪拉其人的性格特点。 第102节 命中注定 旁边还躺着几个昏迷的异能者,不过,却并没有人在意,哪怕是反应再怎么迟钝的异能者,此刻也早就已经醒悟,这个圣门,根本就是一个邪恶组织,等待他们的,一定是凄惨的未来。 不愧是师姐,居然提出这么符合心意的建议,身处洪荒迟早都要独自面对危机。正好借着有免费的保镖,试试新练的玄天九转神功。 半晌之后,总算是敲响了锣鼓,下午的比试也就开始了,上午区分了好药材之后,下午要区分毒物和可以治病的药材。 “不给,”杨昱没好气地说道:“上次在大荒山,碰到那个真仙境坏人抢劫咱们,后来本座搜遍他全身,终于找到十几块灵石。 玄元答道:“这就涉及到仙道树的另外一个传说了,这东西本身没有法则和天道之力,也就是说他可能根本就不受天道统辖。 不过三郎这边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帮帮他,能撮合起他俩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其中神念一扫而过,众人被法阵蔽遮之下,神念判断是一片石头。 方寒听到方雨的话语后,扭头看了一眼方雨,无奈的说道,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这声姐姐,是叫的越来越顺嘴了。 王明辰点点头:“还是以宗门基业为重,这最后一枚令牌,就暂时由苍龙堂主保管。 姜也不确定是不是这样,但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无语的摇头,光在水上走有什么用,我的龙腾可以在水面点水而过,也相当于走了,可是战斗中根本不能用,这个花架子只是耍帅用,真亏了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个。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琅也渐渐恢复过来,和张亮道别之后,化作一道飞虹,朝着远处飞去。 “铮铮”血链震动鸣响,穿透这片血色空间,哗啦啦疾速划动,凭空出现,夏子轩无法躲避,双臂顿时被缠绕住。 “你们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说我杀人,可有证据。”郑壕颤抖叫道。 刷,我开始尝试寻找突破口,尽管这家伙在拳脚上堪称无敌了,而且还只是彼此试探好几次才交手一两圈的感受,就让我下意识开始流淌冷汗。 慕雪芙走到他身边,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果然冷的跟冰块似的。她真是不明白,不都说男人是天生的火炉吗?怎么景容就跟上了冻似的,怎么暖和都热不了。 而这种灵玩石,可以随时随地不经意间的健康养身,是个不可多得的延年益寿的好宝物。 我也捂住了对方的声音,这时候看清楚果然是王凡,这货故意开着灯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可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举报我的打算。 看着他的背影,我嘴角上扬。跟我玩苦肉计,你太嫩了,这一定是冷冰决给你们支的招,名字就叫以退为进,这招被龙神都玩烂了,也好意思在我跟前显摆? “不错,正是倾城绝恋之术可以解我和香儿的毒。”尹俊枫回道。 命的声音冰冷刺骨,清晰地穿入那颗飞扬的脑袋里,钻进了意识。 “那就有劳诗诗美眉啦!”没等庚浩世回答,朱帝就抢着先说了。 “慢着!蒙寨主说过,我们三人无论是谁胜了寨主,蒙寨主都会将黄金原物奉还,此话当真!丫头我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知黄金现在何处?”红线一定要蒙怀玉再次承诺方信其真。 殷梓瑜蓝色的眸子冰冷下来,转身跑上楼,简单收拾了量几件衣服,便往外走。 叶子浩眉头紧锁,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黑武士这个名词,他本来以为岛国除了是忍术外,就没有其他势力了。 这时,他看了一眼叶子浩那边,让他吃惊的是,叶子浩面对的忍者,是他们俩的几倍不止。 一头足有百米之长,身躯井口粗细的玄水葵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刘破军故意挑衅说道,他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激怒这名相扑高手。 王家的三哥哥再也不欺负她了,还会对她笑了,虽然依旧经常指使她干活,但只要不被打骂,她就很满足了。 殷玺见杜姿彤的注意力,一直不在他身上,蓝眸里噙上一丝怒意,攥着拳头在杜姿彤的眼前晃了晃。 许久,四周依旧寂静,齐天皱了皱眉,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来晚了,叶良已经通过这里回到了他铁甲部落的地盘。 苏阳见这个老兵竟然是跑着离开,似乎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的样子,心中也疑惑了起来。 而且,今日邓禹用得其所,不但借此能灭掉檀灵宗、北冥山两派的精英弟子,还顺手得到万年难遇的百丈黑泥沼泽。颜雪华简直恨得要吐血,难道是老天在眷顾这个恶魔宗派吗? 只是这种连梁家最后一点剩余价值都要榨干净会不会有点伤尽天良了? 自己虽然极力掩饰,且以九转夺天功掩饰自己的血脉,没想到最终还是掩藏不住。 他本想以陆清漪清白被毁退亲,这样做世人也不会说什么。可若身子清白,他今日退亲,多少会受人非议。 郑春之说完话就骑马飞奔了起来,风鼓起他的袍角,如墨的发丝,流畅的身形,苍白中带着倔强的坚毅俊秀面容,与后面的山峦叠加起来,如同一副精致的画一般赏心悦目。 与此同时,飞天航母和浮堡放出的移动防护罩也刚好形成,紧跟在剑刃之后,罩住了整个蓝星军的上空。 两个白光境修士眼中全是惊喜,没想到悬赏令贴出去没几天,一个天大的馅饼就砸在他们头上。 廖世善他们是见过的, 当初攻城的时候,那个威风劲儿别提多帅气了。 第103节 不虚此行 突的,秦奋哈哈笑道,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的众人一脸懵逼。 “啧啧……你的死期到了,还敢威胁我!”我冷笑了起来,这火把已到,凭借着玄天三人,这邪孽今日必然是会除去。 “什么?你是说他是医生?”白晓白连忙问道。如果真的是医生,那就很可能刚才封住几个穴道的人就是他自己,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刚才白晓白给孙潜做检查的时候,身上一点症状都没有,根本就不像有病的人。 “楚天天,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和你父亲的事弄完了?”秦奋看着楚天天,疑惑的问道。 “两位先生,请到这边兑换筹码。”带领两人进入赌场的服务员很友好的提醒道。 进入澡堂后,地面上竟然有着一丝灰尘,不过让我们有些兴奋的是,热死器还闪着红灯,这便意味着我们可以用热水洗澡了。 而且再加上刚才张银直接对着李二龙说把责任都赖在了红毛的身上,红毛当时就蒙圈了,他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跑了的话,那可能会下场很惨,毕竟李二龙的能耐他已经见识到了,说不定会废了自己的手或者是腿。 在很久以前,他真的痛恨王洛,王洛风光无二,可曾想到自己的母亲,却也如此就死去了。他可曾经想到过,如果没有母亲,他根本无法活下来? 可能房主开始的本意,一切都要留给房子的新主人,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装修,省的做无用功,画蛇添足。 不知道,甚至连百灵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容得下那样的一切。 最可靠的证据就是村子周围没有发现村民的踪迹,周围的村庄也没有被袭击,那多半就是通过地下通道移动的,或者村庄下有地下基地。 说不定见她哥醒过来,墨林森和夏婉正心中暗自失落呢,毕竟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碍于墨曜的权势和地位,全剧组的人对林音音也变得Ke气礼貌起来。 人们不会去过多的去指责墨家的冷漠绝qing,嘲笑最多的,也不过是夏家的不自量力。 今天是墨家大少爷订婚的日子,整个墨家都洋溢一种喜庆的气氛。 订婚仪式顺利进行完,整个过程,还算温馨浪漫,荆一笑了哭,哭了又笑,觉得自己很幸福,可这幸福却又似乎不真实,虚假得令人从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也是,不然就算咱们在这里吵半天,到最后发现咱们根本一点剥离的办法都没有,那样就可笑了。”格兰特点头赞同道。 他不就是仗着有个给县太爷做妾的姐姐吗,那她就让她姐姐连个妾侍都做不了,到时候再来收拾他。 “神裔的力量!”索隆身体虽然僵直,但精神力却还受控制,最重要的是,功德系统可以接管自身的力量,立刻调动肉身丹田的阴阳鱼,一黑一白两股气流钻进识海,后发先至追上这股无形的力量,并与其绞成一股。 自此以后,他们便再无任何诀窍可寻了,慕容芊芊所知已经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绕是如此,他们也是险象环生,后方的路还不知道有多难呢。 想到这里,魏言身板一挺,感觉无数底气就冒了出来,即使亲眼看到了梁浩吸干紫府,但怎么说也就是吸多吸少的差别,都是同级的,能差多少,大家难道还不一样吗? 想不通也只好随她去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宰相,谁当皇帝他就给谁服务,反正他手里没兵权,也就没有话语权。 苏老爷子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表明了他会全力支持的想法。 第二天,本日国的首相,就参拜靖国神社,同时又一次的引起了华国人的大量不满,为了回击本日国的这种行为,华国的一些人自发的开始抵制本日国的商品,同时黑客再次出动。 何云间冷静的分析让剑泉折服,就连一向以聪明著称的饮墨也不由心生感叹。 这些他曾经的过去,现在随着水流朝着下方,一点一点的逝去,不去执着挂意。 “我这个把整个船提起来是有时间限制的,你趁现在赶紧把船的漏洞补好,不然我没力气了,整个船可就真的没用了……”剑泉笑道。 什么巴黎的某某最新设计,又是什么意大利的顶级设计师,还有伦敦……等一堆堆。 自己若是贸然进去,会不会被邢王宫的人当场宰了?可是不进去,怎么知道楼主在不在里面呢?啧!可真是麻烦,早知道就带着那个呆子一起来了。 海姆达尔的这个特殊技能,对雷睿来说,没有什么作用。雷睿只是一眨眼,对着海姆达尔嗡微微点头示意,就跟上索尔的部步伐,朝金色大殿里走去。 然而,终究还是得接受,生离死别,是沉重的,也是不可避免的。 先前远坂凛一顿乱轰,那些魔力子弹要不是有她的结界挡着,这栋楼估计都已经被她给轰塌了。 这个时候一个个球员都开始回到训练馆练球,最先回来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勒布朗詹姆斯。 第104节 皓腕凝霜雪 边说,边径直往外走去,如果忽略掉她脚下杂乱无章的步伐和那满是绯色的耳垂,还真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去找陈蔓。 猪猪的回眸:不对,我的意思是刚才我的音箱里面为什么会传出你的声音? 再说李纯安的母亲现在每日间就是吃斋念佛,悔过之心已然可见,又何必非要把残忍的真相说出来。 男人:“……”被她的话逗得差点笑出来,他一只手臂搂着她,另一只手臂被单。 至于那些个弟子,如今还在天武道院学府中的并不多,只有寥寥十几人,其中的几人如今也都是学院长老层次的高层存在,也都是尚莲蓉权利的忠实拥护者。 “既然如此……”陈宇甩出精灵球,白光闪烁,九尾出现在场地上,浑身散发出烈焰气息。 “好,好。桂嬷嬷,您将准备的吃食给恒儿端来。”他的话听进太后耳朵里,更令她欢喜,声音有些兴奋的开口。 看着补天道宗制式丹瓶之内仅有的一枚筑基丹,李青桐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旋即,他神识沟通白云观大阵,与整个大阵相融一体,在这一刻,整个大阵都仿佛化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酒店只可能卖给欧阳集团,就是送给他们,我都不介意!”姜非白依旧是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昂着下巴看着姜非墨。 他想到了军师塔伦克劳福德安排的一些井井有条的计谋,他又回想了一下初次闯入伯爵府邸时,公主那慷慨激昂的陈词及款款动人的身姿。 看着些许动容的青年,王伯笑了笑,随后大手拍了一下,只见到大殿之外,有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国际上再一次哗然,苏军前前后后被歼灭和俘虏超过二十万,这还不算伪蒙古军,似乎从日本撤出中国之后,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就越来越恐怖了。 要不是王汉章真的急需钱用,立马把人撤回来了,最后经过磋商以50万美元的价格给了他们,就这样还给他们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王汉章缺钱,等着钱用,鬼他妈的才受那个鸟气。 黑煞卫出击,从不留活口,这一点世人皆知。大兴圣王正是要通过黑煞卫告诉众人:胆敢犯大兴者,杀无赦。 刚刚自顾的笑着,却是陡然的发觉王峰所在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那老三面色微微一变,似是害怕王峰逃跑似的四处张望了起来,这次若是失败了,肯定要被老三骂得不知道干什么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大家只好默认,但好在有三百朱铁枪兵,一千大郎骑兵,想来,除非暗算,要不就算千军万马,保护闯王安全应该无虑,这点信心大家还是有的。 “奇怪了,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陆天翔还是不死心,就是觉得这月之涧既然有个有进无出的名头自然有奇怪的地方,不可能就这样平平无奇。 陈胜看着张良那一脸热情的笑容,却觉得有些作假。心中警惕。他可知道这张良可不是什么善茬。看他身后那些骑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煞气就知道了。 塔外,耀眼明媚的阳光在天际之中倒映着,万里青云的长空,形成了一层五光十色艳丽斑斓的屏障,猛的一看,风云涌动间,乍似一只美丽的古凤欲展翅翱翔,那色彩斑斓的屏障就是它五彩的凤羽。 沉默半响,叶林在次开口,他不能总躺着,他得想办法赶紧恢复身体的伤势。 就算在妖孽那又如何?若没有什么资源或是宝物,能这么短的时间修练到这等修为? 一走出公司却是看到在电梯不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正以一个极度奇异的姿势用手肘抵着墙面。 “平常没有运动的人,走那么一条路,是会很累的。多喝水,少坐下,可以松弛一下自己的肌肉。”霍霆低头看着庄轻轻说道。 东方雁命鹂儿打开这窗,声声传播远扬,这不大的品彤街回荡着激昂慷慨的琴音,不由引人驻足,纷纷疑惑? 两枚塔心散发着那紫蓝剔透光芒,让万魂魔脸沉迷无比,他脸上满是迷醉之意。 陈长生忍不住道,他看得真切,男子出手的时机把握得极为老辣,连陈长生在不动用瞳术的情况下,也不敢说能比他做得更好。 随后,我就在学校里问了起来,名字我是记不清了,但只要一问那个十几岁的大学生,基本是全校的人都知道。 思尘寺的后堂,脚下是葳蕤的生机——是意外的广阔和纷扰,却不显得突兀,更觉梵音在耳,悠悠抚平了心绪。 而到达化丹境就不一样了,体内造血功能就开始源源不断地产生活性血液,真正做到断臂重生。 君逸轩突然感觉到了和议殿上聚拢过来的视线,周御史就站在一旁,那双探究的眼神让君逸轩突然明白夏九姜究竟要做什么了。 “前锋将军,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你身边的这位肖瑶将士。”他指了指肖瑶,轻描淡写地说道。 敢情你原来是想玩死我,结果还是我自己作死,所以你要一拳打死我是吗? 初二的习俗一般都是回娘家,当张尚晋拎着一堆东西到的时候,他姥姥屋里已经到了很多人。 第105节 恨铁不成钢 花连锁挺剑出击,一剑刺进它的身体,宛如刺进字软泥之中,怪物毫发无损。不但如此,它身上的泥浆沿着剑,像有生命似的,奔向花连锁握剑的手。 “呵呵,就算你再不开心,规矩在这里。怎么?难不成你们妖族想要破坏规矩不成?”吴长老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妖晴的修为看上去虽是结丹期,但是真实实力可远远不止如此。若是洛天晴与她对上,绝对胜不了。 回家之前,萧飞将被喷溅了血渍的外衣丢进了就近的垃圾堆中,这才回到了家中。 一声入肉般的轻响,绿色的血液喷洒出来,同时带起一阵如同老鼠般的吱吱声。 东岁国一向崇尚武力,谁不服便打到谁服为止。对于天星大陆,东岁国早有一梳天下之心。为了这个目标,东岁国酝酿多时,便是等待这出手的时候。 “你忘了,我是机关兽,我不会累!”晴儿鼻尖轻轻一皱,脸颊的酒窝,犹若仿佛能够让人深陷下去一般。 机遇与危险并存,杨帆从来没有幻想过遇到的每一件事,都能一帆风顺。 看清来人,南宫墨云眉头微皱,身形急退,黑色锋芒在前,映着面前那双愠怒之眸,他在退,她在追。 孙言微眯起冰蓝色的眼眸,将目光从远处,被困在血色雾气的贾岩身一扫而过,同时也望了一眼已经跑到数百米之外的桑老身,随后收回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幽炽的血红色兽瞳。 朱魁等人更是惊得一个个像蜡像,表情统一固定,都一脸的惊讶,身体完全僵住了。 顾倾城不是普通人。刘东一开始就知道了。但她不说,刘东就不问。这是他对顾倾城的基本尊重。 因为苏明说的没有错,他们的确是武修世家不错,可归根到底,他们这个武修世家,在广袤的大华圣国面前,其实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听到这话,祁睿泽抬起头,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了韩瑾雨几眼,还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又不置一词,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了。 没想到魁梧汉腾身一个旋钮,放弃上路撇开中路横出一虎尾脚,奔了中下方于剑上,连环弹腿扫向郑中意头肩。 和邪医盟勾结了,却说是为了他。甚至还窃取了一份关于他血型的实验数据。 之所以说冷江已死,算是自欺欺人吧刘志的心中所想,对于无法面对的事情他巴不得冷江永远不要在这个世上出现,因为愧疚无法面对,更因为怕死而无法面对。 毕竟一大早就看到他们两人闹别扭似的表情,难道是对昨晚上的生活不够满意? 下飞艇,几人依次脱离飞艇,包裹严实的太空服使得几人并没有感觉到凛冽空气带来的寒冷。还好这个星球重力并不比地球高多少,只是走起路来稍许吃力些。 这起舞之人就是秦珍珍了称呼猫娘一点不错,细足瘦腿,圆臀蛮腰,丰乳曲颈还有似柔枝的两臂,高挑的个头长发及腰,唯独缺憾也是尤其让人好奇的,就是轻纱掩面,真是让在场男子百抓挠心。 而对于夏尔用出那种古怪的能力,阿瑞蒂尔尽管颇觉震撼与疑惑,但赶路要紧,她也没时间仔细考虑。 李氏族人都沉默了,不知该不该开口劝阻,李广茂家就出了李四祝一人,以往也没听说好赌,怎么就行差踏错了呢? 可是人家有人家的规矩,樊老夫人性格强势,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 他长相俊朗,脾气极好,待谁都客客气气。即使她幼时故意弄坏他最爱的模型,他也不恼她,反倒安慰她不必挂怀。 他就像是一个无事人一样,伸手一把揽住久笙的肩头,带着她离开病房。 “能,没问题,我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跳级的一天。”林禹自嘲一下。 一个幻境视为一个关卡,每人只要通关关卡并获得足够的分值,就算是通过了考试,成了预备学员了。 林禹一边享受着适宜的温度和拂面的微风,一边朝着学校生物化学与医学研究院走去。 余烬将手中的留影球捏了捏,最终将它收入袖中,再对此不做理会。 司徒桃乐松了口气,红尘还在他们的了解范围内,大致动向也能猜的个八九不离十。 夜惊堂暗暗摇头,把云璃接住放到床铺上躺好,又把薄被盖上,而后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麦迪逊广场花园不仅是纽约尼克斯、纽约游骑兵、纽约自由的主场,也是圣约翰大学红色风暴篮球队的主场。 “西北大陆就是我们生活的这片大陆的西北部,对了,他们来做什么?”周天解答了周炎的疑惑后,便立即错开话题,他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事情,这可是师傅临死前的嘱托。 “主子对兄弟们很好,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凡我能回答的,定知无不言。”阿二直接说的很清楚,能回答的知无不言,不能回答的绝不多说一个字。 谢依菡回到学校了,她病假请得时间太长了,这个学期只能重修,那段日子叶离很烦她,明明没课可上,还天天来寝室找她,找她,就是念叨秦朗。 “你的带人安插凤家家丁中,今夜在凤府好好查探一番,还有查清凤寻居处的守卫,本殿晚些亲自去看一看。”当初他求见了几次凤寻,都被凤寻拒绝了,凤寻时候,他记得父皇说了一句可惜了。 真嗣看了看自己的精灵就摇了摇头,他们都太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都跑去和自己属性相同的神鸟对战,这样一来,对神鸟的战斗肯定更加辛苦了。 第106节 第三者插足 陆煊的话一出口,尽管其余三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仍旧被陆煊的直接惊呆了。 地面的建筑像是沙子一般随风飘散,一些警察的尸体和警车也随着它们一起飘散。 差遣了几个虾兵蟹将取来瓜果美酒好生侍奉,自己这才抓住空当招来三个兄弟求救。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随口点了一名千户带兵跟上。这屯田,怕是非查不可了。 艰难地抬起腿往前迈出,他跟病号服男人擦肩而过,刺骨的寒意开始褪去,往前走有用? 通天才刚刚返回洪荒,身后就又有一道身影出现,都已经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天蜈至尊自然是不会放过通天,现在的他已经占据上风,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也一并离开了太极图,通过裂缝回到了洪荒。 轮回街果然距离天行街不远,出了天行街之后,两位长老带着杨尚一行人一路穿行,也不经过其他镇魂街,只是走些寻常路半日后就到了轮回街。 “行啦!”树家主火了,他没想到这二人如此的不识大局不听劝,他已经当众把话挑明了,这二人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就这样,一拳,又一拳,老黄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整个脸上都是鲜血。“啪。”他的脸颊骨断了,五官彻底变形,眼角也被打裂了,鲜血进入了他的眼眶,他的眼前一边血红。 一些稍微年迈的宗教信徒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称头顶的泰坦巨人为神明,甚至是上帝。 仿佛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能狠狠碾压之前的自己,太多变化的东西综合起来就是强大,许辰此刻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我一惊,一直以来都以为蒋干对姚簧是很好的,他怎么会瞧不起姚簧? 许辰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凄惨了,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死亡,摇摇晃晃的身躯,已经显露出了他的疲惫和无能为力。 “哈哈,朕无需霜儿伺奉,朕陪霜儿说话便好。”皇上龙眸含笑,习惯性的在青霜的鼻梁上轻轻一刮,柔声轻语。 “缜姐姐,你放心,如果国后逼人太甚,我便请求父皇将你和良公子接到玉夏去!我不会让她欺负你!”同车内,玉韶举拳甜声发狠。 我转身刚想说什么,一个四十来岁秃头的男人提着装钱的包就朝我们扔了过来,包在地上滑了好长一段距离,最终停在我们脚边。 此时正是寒冬十月,大雪纷飞,十分寒冷,汉军士兵冻得皮开肉绽,手足僵硬,而且加之远来劳顿,士气十分低落。 望着聂风消失在远处的背影,凌云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站在监护病房外,从透明窗可以看到杜佳豪,安静地睡在病床上,脑袋上绑着纱布,鼻上插着两根管,手臂上还打着点滴。 那汉子吃了一惊,待要放手,已然不及。霎时之间,那汉子满头满脸都给喷满了鲜血,便在同时,天门道人双手环转,抱住了他头颈,但听得喀的一声,那人颈骨竟被硬生生的折断。 萧影听得虚月嘴里说的果真是“岭燕双侠”,回想秦岭和铁燕海枯石烂的一段爱情,却以血腥残杀的惨剧收场,又想到自己与朱瑶之间的恋情,终归如那镜花水月,心下感伤不已。 完颜赛不领兵沿途一边收拢溃兵,一边急速赶往北营,可当他们到达北营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一片火海,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宋军早已撤离了这里。 终于,在那火焰彻底熄灭之后,秦川长舒了一口气。驱动着真元,将炼成的丹药送到自己掌心之中,却是仅仅只有三粒。 要知道,道门中一些门派,就连筑基修士都没有,简直凋零落魄得不忍直视。 在我好字说出口时,立即就感应一道如针一般的力量向着我的身体穿透而来,我一时聚气不足,竟然未能够挡住,让那气息刺穿了我的第一道防守。 郑丽英带着他们去村长家的二层楼住下,随后就被人礼貌的请走了。 “放开我!”鬼丑心中暗叫不好,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生了什么,但是鬼丑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银月是好心,头脑短暂的清明已经足够,为此让银月手上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说完最后一句,配上一声悠然伤感的叹息,似乎带着悲伤的情绪。 我看向怀里的吴烨,这才发现,他的头软软地垂向一边,失神的眼睛望向地下,早已经死去多时了,我赶紧将一缕神识透入了他的身体,却是什么都没有感应到,他的元神已经不在身体里了。 下一刻,只见那漩涡之中慢慢的出现了一根手指,顷刻间,一直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朝着陈云拍去,那气势吓得狐仙儿已经彻底傻眼了,没想到这魔物竟然有如此手段。 第107节 走肾不走心 一向颇具男孩性格的她,初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不禁再度抽泣起来。 可惜的是,天寒公子傲慢自大,不但没有逃跑,反而还想联手其他两位圣者,对秦风展开围剿。 关于自己的刺客职业进阶,首先强化的就是被动技能潜隐,在潜行状态下掩藏自身气息的能力大大提升,尤其是在一动不动的时候,完全的融入环境之中。 “停,停!停!殷雪算我错了,不要再打了!”如果在打下去这个院子肯定会被毁掉花明只好道歉罢战。 叶飞看见这个景象很纳闷,前几天在德黑兰逛街的时候,也不是这个场景,今天怎么这般剑拔弩张了呢? “是先生坚持要回来的,先生说这是他的事,不能让替他背锅!”邬月落说道。 任远臻不同意将萧君仪接到家里,因为任远臻知道,萧君仪肯定会整出很多幺蛾子来的。 在了解今晚手术的全部内容后,李先生更加不淡定了,颈动脉血管移植搭桥,把临时使用应急血管,改成医疗专业的人造血管,这就等于再割开颈动脉,再来一次致命的手术。 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气,我咬着嘴唇有些不安起来,“你是说,我得罪了何家?”我对于上流社会毕竟不了解,原先没有深想过,现在他这么一提点,我自然又想到了些别的东西。 “谢谢娘。”叶飞跟娘拥抱,真的,不管千错万错,娘永远是娘,娘的怀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叶飞的意志更加坚定。 章冬河在沙发上坐下,坐姿不端正却也不懒散,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温昊施展六神诀自保,奈何水柱又猛又疾,威力更是骇人听闻,温昊施展浑身解数也就挡去八道水柱,剩余的二两道顷刻间将其冲飞,狠狠的冲到地面之上。 中央大学的附属中学是一所寄宿中学,无论是本地球星的住户还是外地球星的住户一律在校寄住,当初每个星期都会放两天假。 确定了方向,我和王师离开黑红色建筑,朝那片残缺的天空走去。 “哎,一定是洛城太过凶残了,我都叫温柔一点儿,别把新兵都吓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杨超册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 众妖王鼓掌表示欢迎,宝华楼如果真的开到了妖族,对于需要乔装打扮冒险来人族这边买东西的妖族来说自然是相当方便的,居然因为,之前就有交易的事情,妖族也能从宝华楼手中拿到东西,但这远没有直接去店里买方便。 无莽倒是听这王百草的话,立即扶着我,就要带着我去“参观”。 此时此刻,这两把暗器在割断了老者双腿的脚筋之后,又开始继续在老者的身上肆虐了起来。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在老者身上不断的出现,甚至就连老者的那张脸都没能够幸免。 一楼靠近正门的医院收银服务台里闪动着点点亮光,我没有多想就跑了过去。 魏延冷哼一声,提着长枪牵着一根粗绳也纵马上前十几步,让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他的身上。绳子的另一头赫然绑着敌将糜芳。 杨剑破空而下,剑气挟带火龙,扑向沈君,沈君插入水中,火龙遇水破散。 “我去那边等你。”孙彬面无表情的拉着昏死过去的古贤走到了刚才他睡觉的草堆旁,将古贤像只死狗似的扔到一旁自己竟然躺在草堆上睡起了觉。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杨嘉画顿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咳一声,他有些疑惑,另带焦急。 每一个地方,叶少轩在那里都只是一个过客,或者只有内心最深层的那份责任才是自己最终的宿命归属。 实在来讲,她现在并没有接受杨嘉画,她只是觉得他是好人,可以试试。在心底,陆溪的影子还是挥之不去,她仍旧怀念那些时光,怀念那个惊艳了她整个岁月的干净温和的男孩子。 明明可以在院子里面下车,却偏偏选在外面。这分明就是一场作秀而已。 叶少轩往绿色的囚笼冲去,指尖探出,囚笼便缓缓的化开了,天神链正印在叶少轩丹田的前方,围绕着四象神印缓缓的旋转起来。 虽然知道了但是王翠霞还不能点破,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万一点破周彤彤大羞跑出去那可就彻底没有戏了。说完王翠霞夹了一个鸡腿递到了周彤彤的嘴边,李子孝见了立马大声的说道。 雨落的依旧绵长无期,滴水依旧妆扮着宁静的存在。一日的光景也转瞬即过,醒来时这个世界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的身份,掩饰得很好。只要她得到林晓欢的信任,对洛南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只有到了皇宫,他的力量才能对打限度的发挥。皇宫里面,有御医可以救治他。 “没处理完?”听叶玄这么一说,王天富两人立刻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然后,一连串的黑影从男人背后的森林里面跳出来,人数接近百人,眨眼之间就已经把草帽海贼团团团包围,但是并没有上前,离得老远,似乎是特意留出战斗场地一样。 第108节 男未婚女未嫁 “是!皇上!”刘公公看到皇上如此欢喜,也不敢耽搁,立刻匆匆地退了出去。 苏姨娘却狠心一直没有再回过头看她一眼,直到听着她的声音,被宫人强行拽着越拖越远,苏姨娘才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疾奔到殿‘门’口。 到了宋江家,我一瞬间有点茫然,以至于跟手里白泽从赤练仙子那里拿来的卡片再次对照了一下,这个地方,就是有巨额资产的宋江家? 但是那端着茶杯的手指,纤细修长,竟是比白玉茶杯还要吸引人的眼球,如同刚刚冒出头的青葱段儿,说不出的好看惑人。 彼岸蹙眉,他说的没错,虽然独角兽此刻的神力只剩下十分之一,但由于他本就具有上神级别的神力,即使剩下十分之一,也比他的‘阴’力强不少。 景珏的额头触着柔软的地毯,但脊背上那种被圣上视线灼灼所视的感觉。让他不由冒汗。 “这是怎么回事?”乔宏远明显的看打了乔初颖已经发红的胳膊,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可但凡是活人,都会有一颗好奇之心。虽然在第一批引魂师到来之前黑白无常就提醒过她,可她一天下来被问了几千遍“孟婆你为何如此年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抓狂了。 我听着声音感觉很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珍妮。她顶着一头乱哄哄的头发带着被烧焦的味道,无辜的表情望着我。 而方眠和彼岸经历了这么多,有很多事都是最近才听说的,又怎么可能知道代理‘玉’帝的事情? 李芳见凌辰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不由感觉有些气妥,难道自己不好看?为什么凌辰只是瞄了自己一眼便没怎么理会自己了? “系统!能量点,能不能暂时赊欠?”薛城直接敲了敲脑海中的系统。 明念边走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刚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朝着眼前的人墙扑了过去。 成子睿心中自有想法却从不说破,就是凌风几次想要跟竹云提出这件事情,也都给忍了回来。 “走咯!”她抬头看看太阳,将那顶捡来的帽子戴到自己头顶上,她手里面甩着鞭子大声喊着往南边奔去。 说着,她已经动手将童玉青的身体翻过去,再次当着成子睿的面就要把童玉青的衣服撂了起来。 我听到穹叔的呼喊,眼睛猛然睁开,此时我们竟然都在那艘诡蓝的竹筏上。 西亚还想继续凶,却被袋鼠达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能在笼子里低吼着。 梁丰一听,心道还查勘个屁,你啥都门清,想带我去忽悠忽悠罢了。 抬头上望,很容易看到鲸肚下也全是水,不过却是一层一丈多厚的水膜。萧问倒还记得,这是这头蓝鲸的本命神通,亏得有这本事,蓝鲸才能离水飞行。 但进入āo作房间不受此限制,只要左手掌掌心的梅花变成淡红sè就行,他就可以随时出入并进行两个时空的物资交换āo作。 兰帝说不出个不字了,且不说会寒了两人心,这等场合更会让两人极失颜面,堂堂两派真尊,这等放下尊严的推崇自己却遭人冷眼的话,以后哪里还能见人? 兰帝微笑开口着道,视线中面前照那对紫色眸子,被血雾阻挡,却又似乎分明看见那对眸子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伍定远走上高台,站在石棺之旁,身上也给映成一片湛蓝,宛若蔚蓝海水。他抬头望上,只见洞顶镶着一片琉璃,原来此处的蓝光便是从上头照下的,便如那“伏羲宝池”的紫光一般。 “哼,我还不想知道呢。夫…君,是什么好东西?”不屑地说了一句,按捺不住好奇的廉馨悄悄往李御那边移了移,再次问了一句。原本想摇晃几下李御的胳膊,但是廉馨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姐妹,还是忍了下来。 伍定远合十道:“晚辈西凉伍定远,拜见方丈。”当下候于一旁,等待灵智吩咐。灵智合十回身,凝目看去,三人并肩走入斗室,当前两位是和尚,却是灵音、灵真,背后一人身形高大,正是号称“天山传人”的伍定远。 当即,黄老便是透过自己的关系,接连发布了一些列的命令,甚至直接通知了自己的几位老战友。 犹豫了半晌,沈安然还是主动开口,一字一句真挚无比,甚至还隐隐掺杂着自己难以诉说的感情。 为了照顾内伤未愈的执法长老郑羊羽,徐寅从家里牵了两辆马车出来。 萧弦吹了声口哨,用一根手指头挑着裙子,那表情。好似这是什么传染病患者的衣服一样。 “有什么办法?”虽然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田茂的脑袋一直很灵活,毕竟也创造出了这么多的惊喜。 转头看向了虚空,厄斐琉斯朝着地面而去,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金刚兽愣了土和浩也愣了,好的挑选好就可以了,现在又来个比试。 与此同时,陆乾感受到了,一股庞大天威,浩瀚无边,宛如遮天巨浪般压了过来,让人心神一紧。 第109节 朝九晚五 顿时,佣兵分会大厅炸锅了,激动人心的吼声,如同洪水暴发般炸开。 尽管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鼓舞着对方士气,而手头上却丝毫没有停下回击落下石块的动作,因为从数百丈高的穹顶上坠落而下的石块,还夹杂了大量的精纯灵力,若是砸向自己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了。 “恩恩。”王云杰失声痛哭。好像这么久以来,才得到一种发泄的解脱。 良久无果,白慕雪只能把头扭向另一边,看着鄢澜企图寻求帮助。 这个草屋依在山壁而建,显然本就是为了掩饰这个地道,早已是破坏不堪,一放眼,透过破窗,便见外面似有蝴蝶飞过。 可能会如何,墨染没说,只是看着绝昊,霞凝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想让她交出天界本源之力,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得不到她完全的信任,想得到本源是不可能的,除非牺牲雪妃娘娘。 可当时主要来源地摩当丝塔已经自顾不暇又有什么余力将粮草卖给别的种族。 叶君宜的话未落平,又是一连串重重的耳光打了上来,这一次,她是不用扶椅子的,因为后面有个两个婆子早已上来,将她的手剪着,架在钱红英面前,让她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后与雪白水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白色长裙更是将原本的气质衬的越发高贵,杏目流转,可爱翘挺的鼻子,淡粉的樱唇以及那锥子般的下巴,这一切的相互结合,使得鄢澜宛如童话世界里的公主一般。 关了灯,病房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四周很安静。杨希若躺在沙发上,并不是很舒服,但是也确实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脑海中却闪现出魏俊生的影子,心里有些疼的发酸,现在他应该抱着那个苏梅雨在睡觉吧。 只是身体上散发出的五行气息却是越发的强大,而随着这股五行之力的强大,那般冰冷的气息也逐渐开始减弱,到后来,原本洁白如霜的眉毛也逐渐转化为灰色,再由灰色逐渐转化为黑色。 龙组四将之中功力最高的一个,竟然以肉拳硬撼那老头的无匹刀气,虽然明显不敌,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因为玄武修炼的是龟甲玄功。 吃过晚饭,大家又说了一会话,夜澈傍晚的时候便感到身子不爽,说了几句便见疲惫,星儿见他脸色不好,便跟他回房休息了。 他没有使用流云战刀以防曝光身份,换成一柄仙品长剑狂风暴雨般的劈落,剑击、拳轰、脚踢、膝撞、肘冲、头顶,所有能发动攻击的部位,电光火石间悉数轰在对方的护身光霞上。 大地苍熊一声怒吼,竟然率先发起了攻击,山岭巨人虽然庞大,但还在成长期的山岭巨人也不过和它同级,它并没有害怕的理由,何况刚才被江海那么一‘弄’,正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的时候,竟然对山岭巨人发起了挑战。 随着江海的深入,各种魔兽便是渐渐的多了起来,但却都是些三四阶的魔兽,根本入不了江海法眼,到是三号,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时的怂恿江海杀掉身边的魔兽。 “你放心,我保证这件事我们铁漠佣兵团不去告密。”柳破军咬了咬牙说道,他是从来就没有如此窝火过,要不是为了自己铁漠佣兵团剩下的百余名弟兄,他又怎么会就这样妥协? “今日,必将‘荡’平虚族!”拉莫拉斯凌空而立,摇摇的俯视着整个虚族,声音融合了斗气,顿时响彻整个战场。 听她郑重的提醒了第二遍,李斯也知道很重要,应了一声,按照教的方法运行了一次,果然,李斯感到极为受用。 王阿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厨房忙活。章一诺喜欢吃洋葱肉丝,她正切着一颗洋葱的时候,章嘉泽进来了。 抱了许久,终于松开了纪以宁令他血液贲张的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扶在沙发边角上。 好在现在,郭彤的出现,也许能让殷时青亲自体会一把什么叫“养虎为患”。 在大哥顺利下葬之前,他可不希望府中出现什么骚乱,再让庸王府多了一个笑柄。 然而,如此简单的法子,她当时因着慌乱而没想到,可宸王呢?难道宸王想不到吗? “是机关!!!”也就在一声孔老一声高呼过后,接下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可后来,遇到子衿和玄武,如今又遇到幻神佐掱,青雨相信,事情绝对不会是他犯了什么错那么简单了。 第110节 相忘于江湖 “又不是白跟你要,权当是我跟你借的,过几天就还你。”只要有了一千七百九十万,裴伴生就可以进行下一次言出法随,之后就有花不完的钱,到时候别说一千来万了,一千个亿又算个屁? “不客气,以后多注意点自己贵重物品。”那名男子淡淡一笑就走了。 “没事,司马前辈,你也帮过我不少的事情,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舒令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上万米的高度,哪怕是这只九头鸟也承受不住身体内脏剧烈破碎。 阴山老人双手化爪,一股尖锐的破风灵力,在舒令的背后响起,旋即对着舒令的背部落去。 而硅基生物不依赖水,而是以氨或甲烷为溶剂,为生物分子的活动提供场所?它们是否可能用硅而不是碳来构建生物分子? 在司马玉派人送舒令会公司的时候,司马玉又送了一些珍贵药材给舒令,对于一个用高压锅就可以将黄阶中级的丹药炼制出来,而且还是极品丹药,当然是要全力拉拢。 少年刚刚亲手杀死了那两个想要对他不轨的中年男子,手上的血液都没来得及洗,就直接拽住了明月的袖子。 裴伴生并不确定能不能通过言出法随,为许老爷子延寿九年。不过,如果失败了,三千万全当是为许老爷子医治的诊金了。 但问题也就来了,他能够冻结时间,哪怕自己用闪电,都不是寒冰法王的对手。 柳平你这家伙!!气愤地大喊一声,凤丹大手一推,直接推向了对方的肩膀,一个半岁大的孩子被人突然偷袭,自然没有提前反应的可能。 不过那个居然敢威胁柳亦菲的导演,林枫有些生气,演员抗议是他们的权利,作为导演可以不接受,但是威胁人就不对了。 即便是“薇尓丽”从昨儿开始就变化了,但是这些改变……对他有什么用么? 说着就伸手拽云端,还冲他挤眉弄眼。眼见她这般表情多变,云端一时都不太适应,主要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无忆在脑子里根深蒂固。 我看他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岁出头,才这点年纪就拥有如此恐怕的炼金能力,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凉飕飕的,这墓穴难道不是封死的吗?怎么会有阴风呢?”曹鹿忍不住说道。 林萧和柳絮对视一眼,在游戏呆了那么长时间,两人自然都明白,这是出了剧情,所以没有其他动作。 喑落一笑,有时她的确很敏感的。伸手摸她的脸:把我娘引出来。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很顺利。当陈雪蓉送來的那些证据确凿的材料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不禁是一片哗然。沒有人想得到。这些旧疆人居然恶贯满盈。他们大家看到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听到杨柯这么一说,我只是个导演和直播间的观众们,顿时就有些放心了。 而秦正之所以能够勉强的支撑到现在,这和他的实力有一部分的关系。可是看到秦家的现状,就能够明白,秦正没有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否则的话,不要说是黑金城,就是黑金城之外,同样的可以任他遨游。 但是,程天既然能够对他们说这一番话,不管他们最后谈的怎么样,城主府和秦家两家的关系都是更上一层。 这伙人一开始说是西夏的富商,还认识朝中户部的人,让她脱了官妓的娼籍,把她赎出来。可把她带到京城里来之后,就把她关在这屋子里,没日没夜地让她泡着药水。 但是,毕竟只是幻境制造出来的东西,刘千君真心的不想动。不过,很显然这个幻境的主人不会放过他。 哎哟我去,能不提那个劳什子掌门吗?我根本不知道天玄门是什么门派。 这次是大家都不想要,匕首要高爆发、高机动的刺客玩家使用,在座众人没有这方面的诉求,于是王旭决定以15万的价格让土豪去向洪菱推销。 秦傻子人傻,但是听到训练,经过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和各种的野兽“玩耍”,所以,他立刻就明白了秦风的意思。 就是他秦家的下人看到的情况,李家的人和一个好像是秦阳少爷的人彼此缠斗在了一起。结合最后的情况秦阳的丹田被废。 如果不是基里安的关系,艾尔菲甚至根本不可能通过入学测试。就算魔法控制力再强,没有用来控制的魔力,那就是无源之水毫无意义。 “要出发了吗?”苏陌又上前确认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和东河带着二十五只精神奕奕的菜鸡往山谷出口处走去。 别看那双玉腿纤细诱人,但人家抬脚一记回旋踢,三白斤的大汉都扛不住。 夜华还要说下去,凤飞沙却将暖暖那头颅在手里转了半圈,盯着它的眼睛说道。 叶凌萱手持利剑,与冥三少对峙着,虽说不惧,但也不能说三两下就把他干趴下,这就有些夸张了,好歹也是冥尊的儿子,还不至于不堪一击,一出手就是那么可怕的暗器,就能看出不是一般的角色。 虽说大家都不至于怀疑媱金翎和她们昆仑的人会是怯战逃跑的人,尤其是叶成之前刚刚从昆仑山上杀回来,但此时不见人影,难免给大家落下一个没有担当的印象。 就这么跟了二里路,姜森又有发现。叫出凤飞沙和元生,指着前面一处波光说道。 唰的一声,那勾魂镰果然是件宝物,能劈风断气,吞魂噬魄,无往不利。 第111节 山因泉得名 “来了?”白夜月正一身仙风道骨地盘膝而坐,发现江维和林念落来了,淡淡开口道。 但是之后在高城家开始,事情的走向开始完完全全的生了变化,和李叶记忆中的历史根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弯刀?”江维倒是听说过,方一寒的弯刀可怕无比,不过却是没有机会见识。 说是这么说,可她的脸上却是一脸的自豪,长得漂亮是她足以炫耀的资本。 当初她可是亲眼看到,江维在自己的怀里死去的;而且这两年来,吕晴也没少在那里悼念江维,还常常会给江维烧点纸钱什么的。如果说江维并没有死,那这一切不是太摆乌龙了? 呼吸越来越艰难的孙茹,被秦远蹂躏的傲娇,不断的上下起伏着。 哀求声从身后响起,夏琪摇了摇头推开房门走出会议室,虽说现在可能生的一切她提前都已经做好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没有办法真正面对。 “你们都跟我来。”穆浩一脸平静廾口出声,灵台星空漩涡显现,已经将自身形体扭曲,被抽入星空漩涡之中。 华夏人对闭关这个词都耳熟能详,无数中频频出现,武侠也好修仙也罢闭关都是通用词汇,只是王俊杰以前从没想到闭关这种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呜~~~”就在身形犹如石化的穆浩睁开双眼之际,虚始中那陨石碎片向星珠中的流动之势,竟然有加速的迹象。 半夜的时候正想着事儿呢,结果方彤的电话打来了,我一看时间还挺惊讶,合计她有什么急事儿呢,结果一接起来方彤的声音明显透着不乐意,还说看错我了,问我对象怎么能随便的打人。 张二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怒气地看着白筱筱,要不是她刚才的折腾,他也不用坐在这里守着。 其实朝会不是每天都开的,一般来说要根据皇帝的勤政程度来决定,弘治算是非常勤政的一位皇帝,朝会基本3天一次。但是连续的朝会也不是没有。 孙卓从1999年西部决赛开始说起,一直到上上个赛季输给马刺,说的非常详尽,而且孙卓不仅是讲过去的历史,还鼓舞全队要复仇,要在季后赛排名上针对马刺!结果季后赛第二轮,湖人就与马刺兵戎相见。 我看着李琴阿姨跟董发,对这事儿我也想知道,因为听着姥姥的话我隐隐觉得他们两口子走到特别远的地方去了,而事实他们只是原地踏步而已,看着特别的累,应该是跟我刚才差不多,难不成也是被鬼挡墙了? 船队现在一共有了9条船,一艘大福船,4条2号福船,2条沙船,一条安宅船,还有就是龙江号了。这些船除了龙江号,在东方海域都算是大船了,停靠在大钦岛的海边倒也壮观。 两百来人围攻两辆马车,但是能和马车接近的人就是那么多,有一半的人只能在后面提供精神上的支持。由于胜券在握,有些人就开始四处张望,观察战场周围的情况。 众白梃兵早已等待这一刻许久,齐齐响应一声,迅速调转马头往西,举起手中的白梃,趁着敌军补阵移动的瞬间,轰然冲杀而去。 “阿泰斯特,我们来打一局吧。”孙卓突然向阿泰斯特开口,他已经给了阿泰斯特足够的尊重,但也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童贯再次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忙不迭的道谢之后,这才拜别而出。 庄坚周身,气运之力化为光膜,将其周身激荡的时空乱流安抚下来,其食指点出,其右手手臂此时都是化为白骨,闪烁着莹莹玉光,点击在那犹如天地之盘的半神格之上,滔滔汽运在其上纵横,想要将其彻底洗刷干净。 壮汉虽然不说了,但从他的表情就看出他内心的不屑,这两个乡巴佬,吃得起吗? 刘焉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大汉去年赋税只有三亿多钱,一百多万石。这些钱粮,主要用来打击凉州的羌胡,和给那昏君吃喝玩乐用,哼!”说到最后,刘焉有些愤怒。 张疾风抬起头看了看那房门,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深呼一口气,迈开脚步,走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很恭敬的敲了敲。 “不把良樱给我,冥界人一个都别想活!”就在荼音沙哑的嗓音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司弈已经将献祭术法的术式画好,昏暗的冥界天空立即被术式发出的耀眼光芒而取代。 正如村长所说,李永惠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桌子,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桌子上摆着一个药箱,看起来那就是她采集药物和治病救人的工具。 布莱克又怎会不明白雷伊的用意?雷伊是想吸引伊邪的注意力,让盖亚有时间脱险。 “知道你问什么,他很好,每天晚上都去找你吧?”米兰笑着说。 是的,对于那些被我杀死的成年精灵,我没有一点点的怜悯,更无丝毫的愧疚之心。 “是吗?那昨天吃饺子你倒那么多醋也是要解渴吗??”左轮挑着眉毛问。 一道刺骨的寒意隔空而来,侵入肌肤,以此看来卜鹰的内力竟也高深莫测,他的刀锋之上所发出的刀气竟也能够伤人,甚至能够杀人。 “好吧……”雷格纳同意了,反正刚才他的战斗亚历山大都看见了,就算他不说,亚历山大也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波秀刚想说不行,因为力牛三还在前面,想法要他们掩护才行,否则,事情定会败露。不过,到了洞口再通知他们也不是不好。 第一颗炸弹,就是帝国的军事法庭已经完成了对科尔达克的审判。审判结果:有罪,死刑。科尔达克将会在半个月之后被游行示众,然后送上断头台。 第112节 有力使不出 当苗田说起沟通本命兽的秘法时,三宝暗自心惊,果然是天下之大,奇人无数,要知道,这种秘法,连传承紫瞳天鹏的鹿山罗家都不曾拥有,没想到自己能够碰上。 又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当众人渐渐开始不耐烦的时候,陆秀强缓缓抬起头来。 黎家是青州的第一世家,所以这处府邸自然是大气磅礴,紧闭的大红门高足有三米,门口处的两个石狮张牙舞爪,惟妙惟肖。 陈隐挑了步摇和簪子帮她插上,脂粉未施,刚满二十岁的她明媚照人如三月的桃花,比起四年前的青涩,更多了几分让人心醉的韵味和风华。 我不由惊叹,这些家伙太有才了,为了吃点东西,居然这种方法也想得到,并且,也对那四名现出自己长枪来烤羊的骑士表示了鄙视,nnd,骑士的荣耀在这些家伙的眼里一钱不值。 于是也不跟他们多说,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慕容姗姗的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了校门口,门卫却不让我进去,慕容姗姗让我稍等。 只是,尽管重剑先伤到卡达,但那拳头却没有因此而有任何一丝的停顿,就这么压击在王立的脸庞之上,顿时将他狠狠的击飞出去,在半空中撒下了阵阵血雾,远远的砸在对面,尘土飞扬。 一波偷袭结束,风流天下的下一波会给我们什么惊喜呢,我不禁有了一丝期待。 欢迎您! 可谁知还未等苏彦动作,那个黑影竟骤然转过了身,正迎上苏彦的目光,手里竟持着一把手弩,已经对准了苏彦。 随着苏奈的一声惨叫,苏奈的拳头竟然直接被苏哙撞的扭曲变形,血肉飞溅。随后苏哙冷笑一声,右腿一拧,带着蒙蒙的赤红色光晕,仿佛一道烈焰鞭向了苏奈的腰腹。 可惜天不如人意,风向转了,把纸条扔向了讲台上的老师。于是乎,賀敬轩的预言成真了。叶唯被老师罚着足足站了一个上午。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道而行。萧羽音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思索着事情。没发现刚刚擦肩的男子,正扭头看着她。 看着路凌一步步地靠近,安若疯狂地想着,这个时候开始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断地想着,心头越是焦急,然后只觉得脸上传来了一股尴尬的热意。 “早上吃太多了,有点消化不良呢,我去买点饮料喝。”安若赶忙做了一句回复,一副为难的样子,也只是为了这个事实而已了。 纳兰珩见萧羽音顺从的吃下,脸上还有着红晕,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感觉到嘴里的苦涩,是有点苦,但是对她身体也是好的。 纳兰珩挑眉,深深凝视着她,嘴角上扬,这是报复他吧,言下之意,她没见过世面,都怪他了。与叶云对视了一眼,笑的有点无奈。 青樱紧随其后,从一个魔法师面前掠过,一道柳叶形的飞剑,穿透那魔法师的眉心。 风依旧在吹着,和着时不时飘来的几瓣梨花,落在许梨音的乌黑的发丝上,白皙的脖颈间,绯红的嫁衣上。 是体武者与弦武者修炼阶段的超级大补之品,梦之以求的天材地宝,哪怕超弦武者服用,都有着良好显著的效果。 “君哥哥如果不能理解我的难处的话,我们以后也不必再处了。”顾雅涵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冷冷道。 盛紫安让阿七把那袋子放在屋子里面的桌子上面,伸手把油灯移动过来,然后打开了袋子,里面装的东西也显现了出来。 所谓忠言逆耳,不高兴的鸟羽天皇气的大袖一甩,摆起脸色,当场走人,早朝也不开了。 一团漆黑的气流高速旋转,似乎黑洞,到了江心月的面前,突然爆炸,四处气流炸开,化为了许多黑线,这些黑线居然和闪电一样有弧形。 足足有半艘鱼船那么粗的蛇身,在海中游动之余,令人望而生畏。 你说我等什么电话,等陈阳来责备我吗?我就应该关了手机睡觉。 一时间,国公府里面人人都厌烦盛红安,像来不过问后宅事情的国工爷都皱着眉头问老夫人1,当初是为什么让盛红安进门的? 玫瑰花掉到了地上,华慎言颤抖着手握住了顾颜的手,“这么说,你答应我了?”。 千寻疾仙人肯定是要做的,不过无欲无求?这就很抱歉了,他做不到的。 卫竹卉见夏一诺如此坚持,思考了片刻,也就答应了。自家公司,好照顾人。 首先,考虑到游戏那边阵营的人手有点多,而他只有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他也设法给自己带了个帮手到这记忆世界里来。 旁边的剑祖也不知道是太过高兴还是怎么回事,竟然自己把自己灌醉了,鼾声如雷,富有节奏感。嘴巴还不忘吧唧吧唧,通红的脸颊一脸的满足幸福。 甬道也不算长,没走几十米便到了尽头,尽头处,大门大开,其中一扇早已不翼而飞,而另一扇应是被巨力破坏,足有一尺厚的石门被生生打的只剩下少半。 数以万计的似人非人的存在,对着三脉子弟进行攻击,三脉子弟实力参差不齐,大多都是一个照面便被无情杀害,且场面惨不忍睹。 拥有山星的人可利用山势帮助自身修行杀敌,拥有火星、水星之人则能控火制水,而木星所属则特别长寿,还能和花草树木有独特的呼应。 “这房间,我们要了,你们去别处吧!”其中一位男的将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唐雪和元辰两人,淡淡的说道。 斩杀掉多眼章鱼怪物后,那杆长枪失去白衫男子的异能掌控,瞬间变成一堆混泥土块。 “到底怎么了?在我秘境中发生的自爆,我总该知道些什么吧。”韩诛妖还在一边询问。 “魔法卡‘置换融合’。”他冷冰冰地说,“因为有‘霸王城’在场的缘故,对邪心英雄进行融合召唤时,普通的融合也可以当做暗黑融合使用。 第113节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的影子?”亚东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地板上已经没有身影,不过,在顷刻间,两名影子就开始对他进攻,朝他身上疯狂的轰击。 林菲正在睡觉,叶白没有按门铃打扰她,而是如昨晚那般跳窗而入,至于窗户外面的防盗窗,叶白可以无声无息使之敞开大洞,再无声无息使之恢复原状。 黑毒蛛王也是无奈,现在能够做的只有这些了,要不然地绝对要重伤不可。 这些说来很久,其实也只不过是两三秒钟之间。那个攻击的导弹红点已经越来越接近标的物龙A38客机了。 昨天傍晚吴子煜引燃的槐树大火,是在娇颜旗舰店下班后的事,所以也没店员跟任若云报告,任若惜回去也没说。 “哈哈,今天晚上菜这么丰富呀!哎呦!还有白酒,红梅真是有心了。”范义名喜滋滋地望着一桌菜。 “砰砰……”在高温的烧烤下,墨神国国主和周围所有人身上的冰块全部爆碎,黑色的血水从他们嘴里喷出,骨瘦如柴的他们体力不支的瘫软在地上。 今天非常不巧的正好是月圆之夜,月碎苍穹的威力可以达到他所能够使用的最大威势,加上以月之力催动,威力也会有所增加,并且不会形成使用之后的反噬,不正好是他今天施展的最佳时期? “不可如此!将军不可如此!”姓姬的老农急忙上前扶住理仁,不敢让他给自己鞠躬。 卢佳忽然间脑中一闪,心想,哥哥虽然不怎么在乎她这妹妹,但为人不坏,哥哥始终是哥哥,就让自私一会,在陈星海面前推他一把吧。 我当然知道,猎场的狮子平时都是有人喂养的,所谓的安排,肯定是已经把狮子的劲头儿精力都想办法做了手脚,让它已经比平时虚弱很多,再加上曼菲士带着一队人马一起上,就算猎不着,受伤的机率也不大。 我转过头,侍卫拖过来一名用黑衣包裹身体,脸上还涂着黑泥的男子。这人的手臂已经被打断了软软的垂下,头颅也低垂着,已经死了。西奴耶的手下同时呈上来一枚短短的木哨子。 虽说只是雏形,但能以半步超脱境做到这样的地步,在吕岳所交手过的对手中,一个都没有,昔年也只有东皇太一在初入超脱境之时使用过混沌真火,也许他在半步超脱境的时候能做到吧。 “很好!”杨凡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像现在的手机一样,他的计划就是一年一代全息手表,所以去年第一代出来后,团队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了第二代产品的研发。 唐韵想起那句“我只在床上下跪”的话,她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腾云神王暗自震惊,接着爆发取出一件神器穿在身上,那神器上面有一道道雷霆在跃动着,散发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威压,让腾云神王战力暴涨。 雪神禁域,终年弥漫着漫天风雪,一片银装素裹,森冷的寒气,让这变成一片人烟稀少的禁域。 一个天圣望了不远处的秦涯一眼,眼中掠过一抹震撼后,随即便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听完后的诸多武者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望着秦涯的目光中,充满震撼。 黄鼠狼的身体一丝一毫都没有动,似乎那把赭色飞剑的动作跟它没有半毛关系。 不知道被夸土豪的杨凡送完了手表,向台下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上方挂着的投影幕布顿时慢慢的滑了下来,要说清晰度,全息投影还是比不是普通投影。 唯离回答道:“汝跑了几家商铺都没有买到娘子要的胭脂,最后到了城南才买到一盒”,唯离把手中的胭脂递给向姬。 “她说是去外面买菜,其实她还是去外面买化妆品去了,不信我们打赌,她回来的时候手里肯定有化妆品,而且绝对不在少数。”张武说。 我想思思是真的爱上了沈钰吧。就如我爱萧梓凌一样。若是我们不是现代人。若是我们从最初就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了。 此刻的青竹已经被王修吓得屁滚尿流,手上的走位也是彻底没有了章法。 原来现在,拉蒂兹是在突破瓶颈!他已经卡在这个境界半个多月了,就是怎么也突破不了。 每每如此,玄冥刚到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下去。便也不在锦瑟的房中多呆,出去了。 “高人兄,就算他们数据分析团队强大,但他们战队成员可都是没打过lol职业比赛的成员组成,你觉得我们还需要特别认真的做准备么?”贺伦这个时候倒是谨慎了起来。 第114节 老马识途 到了第五层,李雨遇上了一头星主五品圆满的星虎兽,李雨激活了一千亿个细胞的星空灵元液,将这头星虎兽轰杀。 唐美丽和范晓萱见状对视一眼,双双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陡峭雪峰因飘雪而形成万丈冰崖,在雪花堆积丛里,一簇纯白色的植物纯天然的拟态颜色,若是不注意观察难以发现其存在,一朵纯白色的鲜花在雪花飘零中绽放。 菲亚砸吧砸吧嘴,然后将袋子倒转过来,将里面最细密的粉末也倒进自己的嘴巴,分明没有了,却还是用力的倒了两下,这才死心。 “抵近侦查,注意驱赶附近的船只,只要我们手里有油,那情况就好起来了。”赵之一说道。 玛丽亚家族的生意现在也在这里,拿她岂不是不会走了吗?不过也对,在美帝那里受了那么重的感情伤害,确实没理由回到那里了。 炽天使:微晶体。但想到那个等级,我们至少还要消费十万光币。 说着话,二人进了会所之中。在他们身后的那辆出租车上,沈崇武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眯着眼瞧了半天,才迈开步子想往里进,可刚走到门口,却被门卫拦住了。 也许这个大宋真的是犹太人盟友,王子殿下总是在各种场合表达对锡安复国主义的同情和支持。这是科曼的不一样的内心独白。 想明白其中关隘,程可金也是不做迟疑,拿出手机往一旁走去道。 【染血的破旧苦无】来自某个被人遗弃的染血苦无,因为耐久力已经逐渐不行,再劈砍几次的话可能会当场崩碎。 感觉华语乐坛的辉煌,除了90年代那一批歌手,就是千禧年起的这一帮了。 人们往往允许,自己是吕布、司马懿,但决不允许,别人说自己,是吕布、司马懿,你看,多么诚实的反应。 因魇就是人,人就是魇,二者同一具身体,混沌难辨,入魇之人,无法用任何法器探知,只能凭经验判断。 宋默默还当她第一次见到这样惊艳容貌的姐姐有些害羞,连连努嘴,让她好好看看这个姐姐的样貌,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现在可要多看两眼才行。 也就是说,技能点的侧重,只能加到,想象力的分支上,以及智力的分支,其他属性,没什么增幅效应。 特别是演爱情类的,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要不你们两个在一起吧。 墨廷夜从衣柜里给她拿了件宽松的衣服套上,又拿出一双白色的平底鞋给她穿上。 沈梦瑶也是气到了,这绿茶喜欢墨廷夜就算了,还要过来给她找茬,她看起来这么好欺负的吗?还是说乡下来的就低人一等? 如果现在的精英胜利队因此而解散的话,那大家岂不是要面临失业的风险了? “姑姑怎么会这样?不管了,一会再说,嘿嘿还是凌舒最好了。”林枫接过周凌舒手里的毛巾,在周凌舒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具肉身坚韧,防御力强大的超乎想象。仿佛像是不灭之体一般。 “不行,不行,我穿着太别扭了。”叶重连忙摇头,最后选了件类似中山装的黑sè衣服,配上锃亮的皮鞋,看上去既干练,又清爽。 相对来说,此次英,美的动作要大许多,民国只是陪衬,因为民国已经在整个战争期间得到了最大的战争红利,叶重若是什么好处都往自己身上揽,英国和美国很有可能调转矛头支持苏联。 过了大半天, 得到列车的佩特罗夫,也顺利的带着黄金还有收扰的三千多士兵 , 一路东返。 “难道我们不做限制的经纪合约都吸引不了他?论在圈内的人脉,他远远比不上我们华宜兄弟吧,居然拒绝了。”王忠磊都没有等王忠军说话,就在旁边不满的开口说道。 牛建和张晨光也很放松,在他们看来,哪怕那个董婉清再受欢迎,自己这边作弊加票的速度,也是他们远不可及的。 墨南望着一对人在街道上来回巡视,中间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潜神境混沌期,其中夹杂着不少灵初境的人。 “这个,就是在这里的呀。”白羽指指锦被上的木屑,调皮的吐吐舌头。 林枫是很满意,因为青竹峰距离星海峰有将近万里里,虽然瞬移几下就到了,但是却在蓝天心的元神之力观察范围之外。 剑伤:是天皇家族的,逆苍天那个ID我在玩魔兽的时候见过,是天皇家族老大,家族排行榜第二。 然而,淡淡的龙涎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到底还是惊扰了嗅觉灵敏的淡心。她对这熏香简直太敏感了,在天授帝身边侍奉两年,日日闻入鼻中,早已无法忘却、熟悉非常。 就连大夫也在啧啧称奇,赞叹沈大将军竟有如此惊人的意志力,能在受伤昏迷的第二日便苏醒过来。须知这样的伤势,一般人是要养上三日五日,乃至七八日才会醒来。 可想到霍青松已经二十多岁,还是一个那么冷峻的人,怎么会看上可以称的上是‘乳臭未干’的吕香儿。朝霞再次摇了摇头,认为自己肯定是没有休息好,有些胡思乱想了。 看着这条链子的属性非常的强悍,完全不逊色我身上的那条迅雷之链,看来这条链子拿去卖的话绝对能卖个上百万,喜滋滋的将项链收进包裹。 “那我们现在要去把叶敏仪找过来,还是我们去找叶敏仪。”韩青东开口问道。 他是想借青龙堂的名声去吓人,这几年,青龙堂的接头人玉面罗刹行事高调,在江湖上有些名声。而他深知青龙堂的规矩,让萧何假扮成玉面罗刹,届时不用开口,由他在一边稍微威吓几句,便用银子把那图纸换来。 第115节 生死只在一念间 我心说该不是大半夜到这来会情人吧,可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这大半夜的去哪会面都一样,干嘛要选在这种鬼地方。 “直接跳吧,跳下去,再抓住藤条荡进去!”蒋端崖淡漠的开口,仿佛在说吃饭喝水一般平常,完全没有情绪起伏。 “你的废话可比之前多了不少是不是你们班主任来了,要好好锻炼一下你找借口的口才呀?”李江流朝着三班教室望去,那带着眼镜的李默,早已经用敌视风目光看过来了。 这四人虽然也已经发现了刘赫,但是谁也没有停下来过来询问,专心的做着自己的训练,甚至这一圈跑到刘赫位置的时候,还大声喊着口号。 大型的医药公司,是国家直接注资的,所以他表面上就是这个公司的高管。 刘真儿告诉我,至少要到明日午后,大队人马才能到达那儿,今夜还要在这山上过一夜。 老领导的民望很高,为了这个村子付出了自己的青春,所以所有人对李福都十分的信任,此时一声令下,不管年龄多大,全都行动起来了。 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往中间池子里流入,将池子里的液体越灌越满,池子中的那些被分解的尸体也慢慢的溢出池面。 她也知道朱剑是她姐夫,她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就是朱剑比她大,偶尔给她钱花,第一次她还是被他强迫的。 事实上,虽然唐昭宗和汤章威交手多次,可是汤章威一直压制着唐昭宗,如果不还是汤章威的怜悯,可能唐昭宗已经没有了性命。 两位逆修大能也不废话,直接调用自身的大道,强行朝着羽墙斩了过去。 那是以后的问题,现在,赵风眼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司马懿,这个司马懿可是一个大麻烦,别看司马懿看上去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是实际上呢? “大哥你放心,有我在这,肯定不会让荆州出什么乱子!就算是死,我也要将荆州保住!”关羽拍着胸脯保证道。 后来发现,这些攻击都有着独特的规律,她开始尝试,慢慢去领悟这些规律。 “这不是风寒,是一种古怪的毒,类似于瘟疫,却极难治愈。”七长老沉声道。 “当然不是!只是敌人英雄都在我的‘德邦’面前,使用大招后,自然会将敌人英雄击飞打散啦!”皇甫皇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操控“德邦”攻击敌人的水晶枢纽。 同样的,猎妖师,阴阳先生跟邪教中人,也仅仅只是隔着一个很薄的纸。 我抬头一看,天上密密麻麻,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全部是怪鸟,这些怪鸟遮天蔽日,数不清究竟有多少,阳光被它们给挡光,让营地里跟深夜里一样。 有机会见到地藏王菩萨,一定得抱着他使劲的亲一口,好好感谢他一下,送给我青鸾火凤,简直太救命了。 “我愿意带领我族全部勇士,冲锋陷阵。”布鲁鲁开口说道,他是一个战斗疯子,他也希望这场战斗,给自己的族人来一个磨练,让自己的族人更加强大起来,至于伤亡什么的,布鲁鲁根本没有考虑过。 林戬嘴角一翘,神色看不出喜怒,但是注意到他表情变化的男人却是脸色一苦,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地渗出来,在这样的季节,这风大的山头上居然还能出汗,可见他的内心惶恐到了什么地步。 杨广一愣,看阿史那思云的表情似乎有着什么秘密似的,不过这时候他不可能问,他问人家也不可能说,所以只是记在心里。吃完休息了一个时辰,大家再次上马借着浓浓的夜色掩护沿着蜿蜒的阿尔河向北飞奔。 看着宣林这般模样,众人脸色古怪。都缓缓地朝着主位上的宣能望了过去。 为虚无重新消失在这虚空之中,那些无数缠绕交织的蓝色天地规则之力锁链似乎也失去了要束缚的对象渐渐隐入虚空之中。 张玉堂谁也没有带,轻车熟路,走出圣师府,来到钱塘县最大的一处土地庙里,就见庙里有几个入在烧香祈祷。 时光悠悠,在白衣巷里,一晃就是数年,在年关的时候,明阳学堂的欧阳先生从张端坤哪里得知了张玉堂的隐居之地,来过一次,询问州府大考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这名诡异的三转半仙境界蓝袍修仙者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来的,救下自己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以,林市长同志立马地将某些荒谬的念头驱除出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事实是此刻灰一看都没看凌青子一眼,他一直高昂的头,向着大门敞开的慈宁宫内,手握天璇的梦雪儿微微低垂,而后,空着的右手轻轻一动,紧跟在灰一身后的灰十三捧着木盒恭敬的归在了灰一跟前。 加入他的公司,成为他的员工,看似距离他近了,实则已经失去了那份心气,还能够在他面前泰然处之么? 特别是投胎到中国,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思维,都会把你一点一点的全都束缚回来。 此次谋反马上要成功之时,却形势逆转。唐王劫后余生,当然不会大赦天下,有的只是会血洗金銮。如若不是参与谋反的人太多,唐王真的会全部杀光所有可能参与到谋反的人。 第116节 脱缰的野马 但是姿势不太好,再加上只有一只手,结果中烟雾中掉下来的人一下子坐在了阿龙的背上。 岭州城,乃是云宗帝国的一座大型城区,非常宏伟,在云宗帝国之中,这座城池都能名列前茅,这不单单是有造气境强者坐镇的缘故,而且里面各类修炼资源非常丰富,还有通往各大城区的传送阵等。 宿元景哪里想到栾敏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反抗,而且这致命一刀是斩向自己的,宿元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双目紧闭,心中一阵绝望。 他忽然感觉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正像宁月所说的,在遵照相师的预言。 前线防线工事被炸毁,军营受到攻击,军人死伤惨重,军队损失至少一半的战斗力。 出于人道主义原则,张伟让美军俘虏在军营的东部500米外挖一个大坑,把这些骨灰都埋了,让他们入土为安。 对于租借,大家还是能接受的,毕竟付出代价,让夏帝国帮助防守,到期之后,这些地方还是大清国的地盘。 游泳队主教练李亮已经接近半个月都没有好好睡过。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严格控制队员饮食习惯,工作之余的全部时间都放在了观看世界大赛、研究技术动作。 黑十三都懒得理他们,身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这种斗嘴斗狠的事情在自己眼中看起来十分幼稚。 没了首领的砂忍跟疯了一样认准是木叶做的事情,开始各种搞事,也就弄出了著名的“桔梗山战役”,死的忍者不计其数。 林悠心中暗暗骂着,要知道他可是白忙活了半天,楼上楼下的跑了好几趟不说,还搬运两个死沉死沉的成年男人。 就在比克兹和艾玛,正畅聊着关于易秋成就神性的相关事情的时候。 但是它们未能突破易秋的法术防护,所以只造成了一定的穿透伤害。 但喜欢吃面的带土却如获至宝一般,他是木叶土著中难得喜欢阿南面馆那里稀奇古怪的面点的,可以说口味极重。 周鸿运当即就出现在白玉京城外,他大手一挥,顿时,护城大阵开启,让人恐慌无比的渗人气息瞬间被大阵消弭,城内的人们这才好过些。 接着就是希丝卡等人发现了被当作人偶的七煌宝树,然后在与那个贵族商人交易的前一刻,放置着蕾的箱子却因为世界之心而进入了型月世界。 想把她调教好,就必须因材施教。对比拆分古代奥法知识和后世奥法知识的不同,循循善诱。 “你知道那个医生的家怎么去吗?”下得车来,林洛向葛雷亚兹问道。 “不知道我是谁,并不要紧,那你总知道银皇后吧!”林悠祭出了自己唯一获取的情报。 看灵珠里面,宝宝那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他现在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老人家,沐云轻稍稍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三天而已。 许佳慧看到许君与的反应,微笑着的眼睛瞬间眨了一下,一抹凌厉凝聚出来。 资金有限,吃不下这样的毛料,他若是能以一个合理的价钱买下来,找机会在转手卖出去绝对能赚,又或者他实在有些手痒,想要自己解开一下。 萧岚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那些想要从萧岚的身获得力量的人,怕别人知道了,会来争夺,毕竟他们那般自私,当然不希望别人也变得和自己一般强大。 大概是因为感觉到了楚洛一的目光,所以周芊芊抬头看去,刚好看到了楚洛一正在打量她的眼神。 夏明修没有说话,紧锁着眉头看着眼前鼓鼓囊囊的袋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蟒蛇在山洞里探着大脑袋吐着信子四处游走也没有发现刚才的猎物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到了嘴边的猎物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呢? 两人选的座位是相邻的,凌慕辰替她系好安全带之后,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正在等待着周存接下来所提问题的约翰口中不由发出了一声惨嚎。 那什么陆家人,他才不要认!自己在这里有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姐妹,还有能教导自己的长辈,那些人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察觉到众人情绪的变化,辉夜武藏额头青筋一跳,怒其不争道:“旋涡已灭,千手匿迹。 周存他们午饭同样叫的是外卖,叫的这家外卖是昨晚就已经联系好了的。 毕竟事情闹大了,李想的面子上不好看,最近一系列冲突,辰尘都是极力劝阻,老伍也是被动反击。 玉手宛花,奏乐响起,拂过脸颊轻缓点花而开,如灵梦仙子轻舒长袖,微微一笑,令人留恋,直到乐曲高潮,粉色飘带轻盈飘下挽在手上,迈步一跃凌空飞起,而后随着乐曲结束缓缓降下,只留下众人目瞪口呆。 “方芳、林老师,你们没事吧?”易洛本想走过去看看他们两个的状况,可面前的这些孩子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几息之后,他们看到,一头七条尾巴晃动,三个脑袋凝视前方的神兽,背上驮着一个少年,不是章元又是谁? 第117节 如花美眷 不得不说,如果在过往,他在音乐界的言论,绝对是具有颇高的关注度。 好不容易打劫了一百万上品灵石,到天机楼走了一趟,立马就穷光光了。 现在病房里面就剩下叶秋,曹灵,还有病床上打着输液瓶的魏大军。 但却见祁云另一只手中竟忽然又多了一口剑,那口剑极细,虚空一划,却顿时有着点点雨珠浮现,密密麻麻,仿佛瓢泼大雨忽然间静止了一般。 “是,少爷。”这名保镖答应了一声,收起了枪,却是兀自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才转身走出了包间。 杨采珊气得直跳,面色涨得通红,要知道脸上的疤痕,一直是她在意之处,此时被这只死乌鸦戳痛了伤口,她再也无法忍下去了。 毕竟曾经是第九重天的超级高手,哪怕只剩下魂体,也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鸟爷话语一出口,苏辰面色顿了顿,琢磨着这些话,仔细想了想,还颇具有一番禅机的味道。 再加上,遭到刘大飞的威胁,现在这些医生顿时不想再给刘大壮治病。 再加上之前云晨飞在学校劫持孟雨彤的事件,让秦扬对整个云家没有一丝好感。 她戴着墨镜开车,其实除了防光之外,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以前就有人因为这双眼眸,对她产生了那种想法,所谓的恋爱、被电到了。 “我倒要看看,哪个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阎又琴在车上咬牙切齿。 更形象地说,就像是一只被蛇类用冰冷的竖瞳盯住,躲在臭水沟里瑟瑟发抖的老鼠。 净知和尚说完,别人也就再没有说什么。不一会儿,司徒嫣便出现在了七人面前。 目前君氏企业是宁江市热门企业,背靠大运银行,资金源源不断。 林林说完,裴窈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男孩儿忽然冷笑一声,裴窈的视线看了过去。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戚漾竟然天天在殡仪馆门口堵裴窈。 高考成绩出来,两人都能顺利被学校录取,但她发现这个男人消失了。 君尘把话说开,对雪语诗,亦或者是对自己,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黄昏时分,他与四叶链接的意识信号达到,除了视觉和听觉之外,其他的感觉也在不断地清晰起来。 姬晚瑿终于支撑不住,他不能够拿自己的本命法器去冒险,若是收了法器兴许只是人受个重伤,可是若是法器受损,他不仅受个内伤,外伤想必也不可避免。 凌梵月自然也是明白这个代道理的,所以现在,她已经在估摸着自己的炼药能力,能不能够驾驭那样等级的丹药了。 “别捏死了,捏死了就不和你换了。”王亚楠翻了个白眼,她看见那只百灵鸟那么可爱,被生吃就可惜了。 白乐裳看着周围,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很少人,路边不时的会有车行驶过去,天空也一颗星星都没有,就去白乐裳此刻的心情。 领队大叔憋屈的掏出了手机,内心复仇的怒火已经浇灭。可恶,真是出师不利,还没到达目的地竟然遇到这样的杀神,之后的行动到底还会不会顺利真不好说。 现在的夜已经深了,黑夜寂静的深色在属于末世的这片大地上弥漫。 “爷爷,我是当兵的,熬十天半月对我来说是常事,你不用担心。”简寒霖搀扶住温大海的手臂,准备带他先去休息。 上官鱼儿直播间观众更多,她瞬间又收获一堆灵石,全部转给秦青。而秦青带领着众师姐妹,十面埋伏不停,硬生生将灵体大军拦在一里之外。 挡在面前劝说的医生和护士顿时就被人打了,场面顿时变得异常混乱。 “你看看你,你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你妈我脸上沾光,还用得着酸温燃燃,她是个什么东西……”一边这样说,周招娣还是宠溺的把买来的葱油饼递到了温箐的手里。 “这个……”想不到用来斩妖除魔的堂堂金系上金决,到了金玉子这里竟然用来玩,穆晓梦再次无语。 因为魅影斑马是直接出现在他背后,又是从上往下用力的,而他,却是从下往上用力,在空中又借不着力,就只能被魅影斑马踹到地上。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道犹如恶龙般的血影一闪而过,耳边传来惨呼的同时,最前方的数十名弟子已经被拦腰斩断,尸首两处了。 “阿暖善良?”雨翩翩的表情根本就不相信,能想出那么多阴损的办法的人,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善良之辈。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用不了多久,朗先生就会回来的,一会儿你不会自己去问他吗?”瑞恩玩味地笑着说道。 听到这段对话的人其实心里都很清楚,这项措施并不仅仅是针对的守护者,而是针对的囊人先祖。归根到底,两者在地面上都是靠发射符器发射过来的灵气壮大自己,如果断了供应,两者就都很难再变强了。 是以,面对陈风的戏‘弄’,龙坤尴尬纠结无比,自己的唯一的大保镖挂了,现在没了依仗,能拿陈风奈何? 算了,这都是他的秘密,楚鸣对刑楚说了声,要到远处重新开辟一个山洞,可以相互照应。 看着两人不时的打闹一番,叶易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王新钢不知俞钱花同灵气手枪被抢之事有没有瓜葛,于把手枪被孤宝抢的奇事拿出来说了说,顺便看看她的反应。但他并没有说这把枪的特殊之处,只是说枪被那只叫孤宝的噬灵怪抢走了,后来又被还了回来。 第118节 物肖其主 如果去买一些现成的服装,一定会很贵的。但自己又没有什么漂亮和有特点的衣服。这把橙橙可难坏了。 “这个世界,并不仅仅只有黑化技能是最强的。”希娅笑了笑,白皙手掌一翻,亮出两颗古玉。 第二天一早,岑老爷自是‘精’神气爽的离开了蔷薇院,岑五娘那头一得知岑老爷走了、立刻赶过来打探消息。 有人将一切讯息串联在一起,尽管这个推理推得很粗糙,完全靠想象,没有任何理据,甚至他的样子有些中二,但这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的。 这也是为什么陈征为什么保持超高电压的原因之一。至于另个一原因……是因为陈征要节省材料。 “不想浪费时间!”听见了天下第一帅男的叫喊,林沐沨也是回应了一句。 “不好!”猪油渣瞳孔骤然紧缩,她迅速亮出长杖,心念一动,召唤出封妖塔,横在身前。 处于暴走边缘的黑衣人,随着这一拳的发泄后渐渐平静下来,差点爆开的黑西服也渐渐回归了原状。 “蛆虫大王虽然对直接伤害的魔法有很高抗性,可是死灵法师的黑暗迷雾和衰老诅咒以及迟缓魔法,还有创伤魔法,这些诅咒魔法接连不断的释放,蛆虫大王十成的战斗力已经被削弱的只剩一半不到。”布莱尔。 胡龙并没有扛过最后一次审讯,目前精神崩溃,靠麻药和呼吸机维持着生命。 众人都没想到,向来不被人重视的药师大会,居然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第一轮就变得如此的艰难,就让人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如果第一轮就如此了,那么第二轮呢?第三轮呢?将会有多么艰难? 用另一种对应的病毒,将这段基因序列复制出来,让它从一串基因的状态,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活体。 魏子轩和韩冷原本是想着暗中扶植项羽,让他强大起来,继而与齐天等人对抗,把项羽当成是一杆枪来用,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得利的总是他们。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大街上已经显得格外幽静,天色并不是太好,菲菲的马车无声地停在卫将军府的门外,走出将军府大门后,卫阶有意加重步伐,走到马车边,轻咳了几声。 独立高级锻造室内,声响微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居然发生了变化,以一个十分规律的节奏,再次响了起来。 容纳了五万球迷的海城自由足球场,飘扬着这样的歌声,如果不仔细听,外面的人一定以为这是在唱国歌。 童淑雅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个死胖子引起了全场高歌,点燃了现场的气氛,自己却不看球了,反而玩人浪玩得嗨了起来。 从潜入各城到进入西府这么多天,他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眼前这圣灵之血吗? 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现在看来肥龙和发丘指他俩各自都有心中事,我和我爷爷太把热腾腾的心交出去,反而会被利用,还不如先完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张无痕奇怪望向云天扬,目光之中,质疑云天扬是否太过于谨慎。 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说明丁无锋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了,绝对不是他南宫烈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周院长看到钟坤伟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不由一阵气苦,他是准备来给他们讨一个公道的,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的没骨气,别人打了他左脸,他还要把右脸凑上去。 院长如此怠慢的态度,让三人顿时心头火起。平时不论去哪里,他们哪一次不是受人百般奉承?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他们。这种冷遇,尚属头一次。 有了宝剑,许阳下面的路再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情,好像那些东西怕自己手中剑。不管怎么说。自己手中也是一把辟邪的剑。许阳有一种感觉,如果让后面的东西刚才碰到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明天就转校?你不是说要三个月才批下来?”陆天雨对他会来道别,感到很意外,毕竟与他的交情并不算很深。 前面的陆天雨和上官天龙,听着她们的对话,彼此对望一眼,俩人都感到十分心虚。 就在孙言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从手机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无奈的声音。 射人先射马,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可这样的道理对千军万马是不适用的。所以,此前圣殿的那些真元弟子才没有这样做。 讨伐入侵者的战争结束后,凯撒在法罗招募的战士死伤过半,他的盟友们亦是实力大损,比那些支持王室的贵族还要惨。 一大家子人围着顾子悦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她也不觉得烦,一一回答着,表情平和,语气尊重。 正当贲族族长就准备大开杀戒之时,陈南手中的青龙之刀已经绽放出了光彩,强烈的刀芒威压席卷天地八方,陈南的声音,也再一次缓缓传出。 拦个消息还开那么高的价格,怕是之前的人觉得要么有诈要么穆杰太过贪心,都给推了吧。 战台上,两人都是八星武师,只不过一个修练的是水性 ,一人修练的是土性,可以说,两人的基本实力相当,这番争斗起来,想拼个输赢,实属不易。剩下的,便是看谁的武技等级更高一筹,谁的战斗经验更为丰富。 江年看着他,扬起清丽的眉梢张了张嘴,但想到林筱雪叮嘱过她的话,她欲言又止。 想来那两辆车肯定是某个有身份的人,来这儿旅游,被这里的老板安排上去歇息。 第119节 直到世界的尽头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茗慎不禁暗自紧张起来,又因着今日在穿着上不甚得体,内心更加隐隐的不安起来。 “陨石坑里面的毁灭之气还未散尽,他们这样贸然闯进去会不会有危险?”林若水有些紧张的问道。 “张兄的意思,是认为仙翁不一定会去咯,但这么大的事,仙翁要是没去瞧上一瞧那也太可惜了。”那公子哥说道。 野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略微上些档次的家伙正啪啪狠爆那两个看门的菊花。 “我刚才真的很生气,不,这两天我都很生气”半响,他才缓缓地吐出这句话,语气中听不出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但却有很多的无奈。 整个飘渺‘门’安静下来,可是一派残破之‘色’,这种奇耻大辱,传出去是整个修炼者世界的笑话。 谁知康乐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貌似有点不开心,不,应该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这样的场面愈发令柔黛心碎又气结,因为这场面做弄得他好像一个破坏了人家美满姻缘的恶势力。 常言沒说什么,直接拿起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而钟阔也聪明地选择沉默,他知道张有为对他有些不满,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这个时候更加不能刺‘激’张有为。 紫萱全然未动,只是让手掌拍在身上,却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而此时躺在床上喝肥宅水的苏凡还不知道,自己就看个直播,居然被有关部门盯上了,甚至有可能喜提查水表。 斟酌地开口:“我乃大周皇后,机缘巧合进入皇陵得到始皇帝的传承。”不过被废了。 但是话说,安婉今天来医院复诊上药,正好在楼道里碰到了顾昀霆。 唯有进入这种状态,他才有自信能够在长门的手下坚持一段时间。 永恒源力纯粹而霸道,不会被消耗,对付源力不强的星火境强者幸许还行,但若是面对高境界强者,他哪怕拥有永恒源力,可施展的力量却是有上限,想要对他们造成伤害,难度极大。 李浪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正中间的太师椅坐了下去,还翘起了二郎腿。 苏凡回答道,忽然他察觉到不对劲,好端端的白灵问自己这个干嘛? 整了整皱褶的衣服,玄音轻轻为袁飞盖上被子,随后深吸一口气,往帐外走去,三步之后,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紧随其后的是那些身披红色斗篷的人,第三是那些身穿黑衣的戴着黑色圆形眼镜的唢呐匠。 直播间中,电视机前,一个个观众的心仿佛被一双手紧紧的捏住。 苏半夏试着用勺子给贺湛喂粥,但一直喂不进去,苏半夏累的满身大汗,只好将粥含在嘴里,捏着贺湛的下巴,强制性的给他喂了下去。 看着突然从地下钻出一张惨白的脸,我还是吓得惊叫了一声,钻进了江休亭怀中。 “呵呵,三千人上去,和我一人上去,有什么两样?对自己有信心点嘛!”刘天浩开玩笑说道。 郁离虽然嘴上说的是让人去找,但是实际上他这话一说完,人就已经跑了出去。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依然是每天重复着那些工作,和组内的演员没有太多联系。 所以现在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路两边都挂上了灯笼,灯笼各式各样,极为漂亮,苏半夏最佩服的就是那些手艺人。 “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他轻声说道,手轻拍着我哄我入睡。 顾西南是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郑老太太和她的几个朋友毕竟年纪大了,这几个月耗下来,都有些吃不消,睡了一晚还没缓过劲来。倒是郑老早早地就亲自准备好了早餐,等着她。 “阿姨好。”何晓佐还是很乖巧的走到离夫人的跟前,对她点了点头。 “果然,君上和夫人的世界,我们是不懂的。”燕无殇也不由的感叹了一句,随后两人就跟上去。 杠夫说:发老大,发老幺,就是不顾中间。老人活时偏心眼,死了还是偏心眼。 他依旧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只顺着这一个声音这一个线索。像一个,负了伤又脱离队伍的狼一样,迷茫,慌张的在偌大的丛林里乱撞,乱跑。 边胜艺紧珉着嘴唇,看了边伯贤一眼,边伯贤摇头,又看了狼王一眼,狼王也是摇头。 帝昊试着用魂波沟通几次,见对方没有反应,眯眼看着九凤,想着如何引他下水。 虽然下面这句话他刚刚和自己说过,既然身为高寻清的老师,他也要把这个理念传下去才行。 当天下午,程松就醒了过来,可他醒是醒了,却觉全身无力,头晕眼花,差点儿再度昏了过去。 可是唯一出现争议的就是在核心打击目标上面的选择,分成两派。 她比较注重眼光,府内的大多数家仆都只是奉命行事,哪知道食材的好与不好。 “走吧。”聂庆看了眼安君泽的背影,也没有多说什么,不准备继续被这些看热闹的人围着被议论了。 萧珩却摇了摇头,他知道,田瑶的病情,已经容不得他们一拖再拖了。 澹台明月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这几句话可不像他二哥能说出来的。没想到几年不见,澹台流苏也算是明悟了一些道理。明月却不知道,这些道理,其实都是荣谷刚刚灌输给澹台流苏的。 第120节 今夜做梦也会笑 江长安有点懵。他再如何机敏也无法猜透这位老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贾琮见晴雯看着他的目光愈发如水般柔顺,便从脑后抽出一只手,对她招了招。 但对于其余修道者,或是一些凡人来说,此处一时间倒是变作了可遇不可求的隐世之处。 这还要看环三爷的心情如何,还要看请东道的人心诚不心诚,最重要的是,不能太穷太丑。 第二天他看着虞思哲带着吴菲菲从校门口离开,心中不自觉多了一些微微的失落,再见不知道是何时了。 清丫头,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送他去那边分润一点战功。另外,也好洗去他身上的酸腐迂气。见过生死后,还怕他再拿捏? 但,身为裁判的端木晴并没有理他,因为这是足球,又不是篮球,带球撞人并不算犯罪。 “是的!就是“南离献美”,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输不起,如果我们输了,必然又会引起一场全人类的灾难!所以,今天我求你一件事。”皇后娘娘说道。 窑洞里虽然干净异常,但墙上却仍然能够看出有些黄土落下来的痕迹。 一来是不合适,爸妈一定会多问一些问题,没准就露出了马脚。二来他也不希望表哥会觉得他是所谓的关系户,这不利于他的心态以及发展。 朝云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就将亡国公主被冷琼意杀的事情告知她了。 就算朝云此时闭着眼眸,也能知晓这虫子每动弹一分、啃咬一丝,盛老王爷的身上都会疼痛不已。 十米河庄园的主厨一天只做十桌子菜,多的一桌子不做,而且每一桌子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不接受任何点菜,主厨做什么吃什么,即便是这样也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好,舅父愿赌服输。说吧,皛儿,你想要什么?三个条件,舅父一言九鼎,不会赖你的。”终于,杨广开口了,而且是好消息,这让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到了夜暮将至时,朝云与祁瑾外出散步被人当场认出,昨夜出现在王阿婆住处的对她有所质疑的人都纷纷过来朝她道了歉。 气氛忽然就僵硬了下来,朝云也感受到了但并没有作何行为,只是淡定的坐在她的身侧,一言不发。 吴青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不做声,手中长刀闪着寒光,冲着沙岁随意晃了晃,明显他们不满意这个回答,沙岁打了个冷战,努力回想那帮人的神态。 贺妙妙刚刚展示的能力他从来没有见过,直觉告诉他,这种能力不是这里应该有的。 万一到时,他们跑到杨广那家伙的面前,谗言铁矿,乃是国有私矿,而且可以铸造武器,铠甲等违禁品。我怕耳根子软,疑心病重的杨广,会来个收归国有。 早先在北极的营地里,曹雷曾在视频中,看见研究人员从异变的兔子体内,抽取过那种神秘液体。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以后就请你不要再找我了,好吗?”姜明哲说道。 “看来申师厚是压不住这些番羌,那就打过去好了,某辛苦前来,竟让这些杂番捡了便宜,岂有此理!”冯继业恼怒地喝道。 青池擅长的近战和毒攻对身为半个机器人的阿斯蒂不太能起作用。 “章将军!我要回昌州了,什么时候可以走……”沈雪莲上前行礼说。 两人撞击在一起,随后冲天而起。同时爆发出惊天的光芒,一个通体紫光环绕,一个浑身泛黄,缭绕金色光芒。 眼下众人正在姑射山南十里处的一块山坳之中,正是日上中天之时。按照他们这些天的发现,这些域外天魔虽不惧日光,但白日之中却有些恹恹之意。除非靠的极近,不然少有动弹。 一路进城,找到城东康泰医馆,就见前堂上有几名伙计正在忙碌,李多寿来过这儿,伙计也认识他,连忙迎上前招呼。 虽然还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但张世平却没办法这样退下,便想接近那巨网,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处的东西。 现在就有几件急事,一是于永兴军府正式建立西北军讲武堂,这个就是军校,由王彦超、折德扆、宗景澄、郝天鹰四人筹办,但选址及配套营房、教场、学堂设在城内有点不合适,还没那么大的宅院,只好把目光投向城郊。 在这里,仿佛是世界的尽头,有的只是混沌朦胧,看不到星辰,也没有仙光。 这一次大战,虽说吴国也准备了大批粮草作为军用,但要运到凤翔来还是件麻烦事;所以为了尽可能的减轻后勤负担,杨渥便下令让李从儼担任转运使,负责后勤供应,也算是间接的在消耗凤翔的实力,可谓一举两得。 而钱家老爷子更是几乎没隔半个时辰便派人到薛府去问,是否有两人的消息,薛老爷子也是被问的不胜其烦,可是又是多年的老友,也是无奈。 第121节 水至清则无鱼 七七牙一咬,提着裙摆跟上,便是,便是真是她想的那样,她也要求得对方心软才行。 听到这话,那掌柜的更显惊讶,可他看秦宇的穿着,身份不过是一个捕头。所以对其态度便没在那么客气了。 先后天五行相生相克,所过之处,五行衰竭,凡不脱五行者,皆被其所克。 他们所用的兵器即便是差不多的制式兵器,有的却是家传,有的是自个儿悄悄照着那样打造的。不能说是神兵利器,却也绝不是普通兵器可比,一刀下去,对手的刀基本就断了,好一些的也扛不住两刀。 当镜头对准着他们时,姜凝不能表现得失态,只好努力挤出一副甜蜜的笑脸。 所以听他这么一说,脑筋也转过来了,竖起了右手的大拇指,满脸震惊。 除了这一万块钱,他平时也没少给这些个表妹堂妹们零花钱,压岁钱,各种红包,每次就是两百、五百的给。 结果不仅赔偿了合作方几千万的违约金,甚至还把过错全部怪在了她的身上。 他看着怀里的药物和食物,抬头朝时微扬起一抹笑容,下一瞬便又消失了。 “你凭什么辞退我们?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刚才还狂的没边的几人听到楚阳是来真的,顿时慌了神。 “呵呵,那肯定的呗,我欠明哥一条命,他沒跟戴总说那句话,我肯定死了。”张奔笑着说道。 铁驴不想让这把刀落地,就急忙接住了,而隔了这么一会儿,老猫那更激烈了,这爷们真行,整个身子都在用劲,还把两条腿都踩在墙壁上。 “怎么会……突然有魔法师出现?这种级别的法师,只有红龙魔法协会才可能有!”宋贤吃惊道。 宁静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张大嘴问我:天宇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原来的兄弟为什么要来抓你?是他们背叛你了吗? 想到这儿,也就释然了,明白了为什么瓦列安娜他们这些特工为什么对我献殷勤。但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说实话,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我心里并没有做好跟其它势力接触的准备。 她到是不在意月凌宗能给什么好处,只是想让他们觉得欠了自己人情,就会对师姐好点。 去村子里面查看的弟子带回来消息,都是说尸体并无外伤,但是死表情却非常的恐怖,看起来就像是被活活吓死的。从修士的角度来说,这应该是被外形可怕的东西夺走了魂魄,才造成了这种表情。 趁着赫连漪和自己说话对峙时,墨魔妲便在她的周围结出了绝域,然后降低了里面的速度,让赫连漪的反应变慢。 周敏看到楚明的样子,心里直有一种冲动,告诉楚明,孩子其实是他的,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而这个计划的实施者苏雅静得知苏子衿已经逃走之后,在暴怒之后就只剩慌乱,迫不及待的找她的王妃姐姐来避祸。 在宗族大会上,林汉抽到了死签,要是不执行任务就会被废除管事的职务,以后在宗族里都没法混了,责任是在他头上,但他组织这个会议,事先和几个组长商量好,想忽悠楚明去执行这次的任务。 几乎是瞬间,我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像是一根根的毒刺刺上我的心头。 看着她们的反应,叶修呵呵笑了笑,心底深处却是浓浓的悲哀和自嘲。 额……这位一脸牛气强势的架势,几人还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爆出怎样恐怖的价位呢。 给卓雅点了一点儿白粥,我们就这么尴尬的坐在沙发上,一时谁也没开口。 而给乌巢禅师、玉皇大帝以及斗姆元君的玉简内容相差不大,一个是讲了一下他目前遇到的复杂局势以及求援;另一个则透露了一下冥界的价值以及危险。 皇姐和年振浩殷柔他们是明面上在调查,走正常的程序,动手之人防备心不会太重,他自己暗中调查。 按照主世界的境界划分,大罗金仙那也是圣境,和太乙金仙不在同一个大阶段。 可得罪顾家一定会惹祸上身,南宫忌就是担心薛庐越会乱来,才派她们两个过来看着的。 光六尾的培育上,看样子很不错,他现在很是期待六尾的表现起来。 老头子摸摸了床边的一个玻璃瓶,拧开盖子,反手一倒,只见从瓶子里掉出一个圆溜的虫子。 仓光显然是没料到事情会有如此发展,一时间震惊得张大嘴,好半晌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然后更进一步,在比赛场地上击败坂木,有效的阻止坂木的野心。 她毕竟还是一个活人,但是,一个生命赖以支撑的元气却已经耗尽。 这样看来,如果温柔真的嫁进了厉家,那么给厉家带来的好处,绝对是远远大于弊端的。 初心奶奶看到吉泰真人痛苦的表情,急忙扶住,刚要说话,却被吹来的石灰蒙住了眼睛。 “下去看看方丈仙岛上有什么。希望不会让本座失望!”随后,须菩提便向方丈岛深处,灵气最为浓郁之处而去。 侍卫们看着辰天墨怀中的玉崇公主,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从他手中接过公主。 荒地之上没有任何的怪物,显得非常的贫瘠与荒凉。这片地区很大,一眼望去也根本望不到头,荒地中的怪石也很容易让人看花了眼。 第122节 今朝有酒今朝醉 四年,今年是朗多进入联盟,加盟凯尔特人的第四年,每一个进入NBA的年轻球员,都会有一个明星梦,而在参加选秀之前,就已经在肯塔基大学崭露头角的朗多,自然也不例外。 S特战队上上下下抬头看向半空上似乎是在挑衅他们的直升机,一个个不由得皱紧眉头齐刷刷的朝着洛大校看过去。 哥哥对路漫漫完全是无条件的信任,看到这样的他,齐心不由得联想到古代被妖妃蒙蔽的君王,她心里气得不行。 明明我就是忙急了,一直在看每个员工的资历材料,所以才差点耽误了这次约定的时间。 “走吧!”陆宇哲顺手的揽着她的腰走了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搂腰,康微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接受了。 他咬了咬牙齿,伤口裂开后,更多的血把他的衣服浸透,无时不在的剧痛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昏厥过去。 最主要的是,纪金吃了三颗仙级战晶后,根本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倘若无论他怎么争取也得不到路漫漫,颜沁也愿意牺牲自己,她会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以一个影子的身份,什么也不要求。 没有丝毫的考虑,格伦-戴维斯就跟着严华跳了起来,并且伸展了自己的双臂,准备直接往严华的胳膊和脑袋上砸,格伦-戴维斯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犯规,也要阻止严华的这次扣篮。 “鹤先生还请移步,毕竟这个地方人多口杂。”说罢,巴忽就将鹤先生引到一处茶楼,清茶落。 他们重返者的力量对于这个世界很危险,这是我担忧的,一旦与这个时代的大势力成为对立,那可不好玩了。 老实说我来了这么久确实还没见过老板,井然有序的工作流程以至于有没有老板显得不重要了。 “去燕京,这还是不去了吧,我们老两口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不想给您们添麻烦,再说现在我们身体都硬朗着呢,没有必要去燕京。”周父回绝道。 哪里知道陆尘笙压根就不懂分辨,哪些是可以租用的,居然是闹了这样的笑话。 来过一次,和寝室里的朋友来的。他当然不能说出是与上官静来的。 可韩建岳的身体却突然一顿,刚刚凑到嘴边的茶杯,也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当着。 在蒲和峰没有招惹到他们,他们是不会主动的去对付蒲和峰的,这是不明智的。 这样一来,他在最后一千年的时间就能够很轻易的解决掉仙界的隐患,放心的飞升神界了。 一把以灵魂为食的邪剑,又岂是轻松的收拾几顿就能收复得了的? 公孙休止在功成名就一段时间之后,渐渐感到黑衣人的要气自己可能无法实现,黑衣人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因此公孙休止开始筹划隐退策略。 今夜,当我敲击下了完结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怀内疚,感觉自己如同苟活。 她对他本没什么印象,更没什么期待,但这一刻,她对她的恨意,竟然从来没有过的强烈。 有了排击炮,这攻打起第二道防线来,可是容易多了。一炮下去,那敌人肯定完完。 贺常咬了咬牙,心道:麻痹,一个月就一个月!不过这一个月我得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就会陷入和之前三天同样的局面。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晚上睡得晚,早上又给迟到了。结果,等我跑到学校以后,就在我的桌子上放着牛奶跟一个鸡蛋。 贺常说完,左手剑指当胸,暗暗调动真气,让真气循着任督二脉,按照任脉上升、督脉下降的方向流转起来。 “善男子,你的意思是还有红尘事未了,可以这么理解吗?”白象上的帝释天笑呵呵的问我。 先说第一次。第一次在第七十七回,回目是“玉泉山关公显圣”。 二者,是院中大槐树,分与它神通法术,为她处理偶尔脱出幻术的妖魔。 当然,让李维更加D疼的是,他看到了一个叫做麦克斯韦·史马特的家伙。 “孤儿?”‘孤儿’这两个字如同一把利刀慢慢的划过了柳怀玉的心脏,柳怀玉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心如此的痛过,这是一种足以让人撕心裂肺的痛,这更是一种所有的悔恨都无法挽回的痛,虽然柳怀玉此刻的面颊,还算平静。 两枚500吨重的磁力炮以四分之一的光速,冲向离他们五千万公里外的目标。 说的人不免口沫横飞,似乎亲临其境,而听的人要么目瞪口呆,要么眉飞色舞,连说厉害!一些市民在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不免兴高采烈,对新任的公垩安局长,充满仰慕崇拜之情。 我拖着断腿走到诗凡旁边坐下,一阵牡丹香味飘过,我感觉身体麻酥酥的,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气得老婆眼泪都出来了,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弄得刘根福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冷锅凉灶的恓惶了半个月。最后,还是赵老大让组织委员李秋娜以组织的名义把老婆给劝回了家。 这个传说祝童没听过,正想着是不是蝶姨说给他听的,王向桢己经说出来了。 她奇怪的看着黑针,又看看祝童,不明白他为什么把黑针藏在这里。 第123节 手快有手慢无 见到鬼后如此,冥魔王有些纳闷,还以为她又是见着面前这个有些姿色的……的婴儿动了歹念,也不知是醋意还是怒意的握了握她的手。 好在科大的那些人素质不低,看到老板都已经给你免单了,那也不好意思再闹。 不用说,这是狐王在动手。在冰棺取走五滴龙血之后,秦寒也不再犹豫,上前将剩余的十滴龙血收进了一个玉瓶之中。 曾几何时,当今社会有那么一些人就贵族气了,还有了这么一个贵族圈,这些人享受着社会最顶级的资源,却不为下面做一丁点的事,这些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饱满的意识此刻微弱风中残烛,随便刮起一丝冷风就会彻底熄灭。 甚至不止是克莉丝,绝大部分原住民都对那些掌控绝对力量的伟岸存在,拥有着玩家难以想象的尊崇。 等待了一会,海浪依然还没有继续拍下来,她有些奇怪地睁开了眼睛。 很显然,阿德尔曼意识到拼防守处于下风,不如加强一下进攻,然后等着湖人队失误。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退回去吧!直接开战我必突围!”成封维体内能量飞速运作随时准备战斗。 只是他没直接拨打报警电话,而是直接给了负责这片区域的片儿警。 “你看,她说不用谢的我就不客气了。有没有吃的?我昨晚上饿的把干树枝都嚼碎给吃了。”骆驼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就要吃的,好像他只会吃一样。 刚刚爬到二楼的清清听到动静就抬头看到一束强光照到自己伴随着电流的传输,清清什么都来得及做就被电到一楼顷刻间就没有了呼吸。 “司令,这有什么犹豫的,聂耀和外星军团本就是用来互相制衡的,如果这次能让他们两败俱伤,那么内忧外患不是都解决了吗?”曹雄劝说着曹荆。 这样来看的话,她跟三年前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但是得知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她顿时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这乌拉那拉氏虽然是个柔弱的,但也不是没有心计的人,听着一句话,已经琢磨出好几层意思了。 简晗立刻听话的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再见他,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以他的目力,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之前夹杂着所有负面情绪的气息,就是来源于这里。 “三十万?”简晗错愕了下,之前她知道,捐献者最少也要五十万的,怎么可能三十万就乐意了? “没事那天早上我跟她解释清楚了,我们一起过去,顺便认识下。”陆军回道。 金刀斩在了剑龙的脖颈之上,但是却没有深入。三千神剑的材质要远远高于金刀,乐天挥动手臂,剑龙猛地甩动,头部一抬对上金刀,金刀发出哀鸣,在剑龙的攻势下断断碎裂。 如果这事真成了倒也还好,如是不成,是不是也会有些对不起高欢? 前方的阳师见到有了机会,大刀一横,阳刚之气汇聚在刀刃上,猛地挥砍而来。 秦岚心中一惊,但是他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动作,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部。 穆秀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自从探索妖族墓地失败,成为了这片区域的守关将灵后,自己再也没有遇到过闯入这里的人,寂寞,自己堂堂苍狼之王,失去了战斗如同失去了锋利的牙齿和爪子,那自己还有什么生存的意义。 李刀疤一时之间还真是不太能想象的出来,一张面孔也不由显得很是惊诧。 不紧不慢的在超市里面转了几圈,赵敬东却感觉到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好买,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赵敬东便提议着去酒柜那边去看看。 “我不管你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如果你要和我们人类和平,我们当然也不会拒绝。可你要是想和我们开战的话,那我们就奉陪到底!”青青也不客气地回道。 “哥,你刚说过了,只再需要同等量的飞儿的鲜血便可完全的启动魔剑,是吗?”阿翔抬头问道。 侯成和宋宪这一唱一和的话语,并没有赢得刘辟、龚都赞同,反而将二人给吓得清醒不少。 “飞儿的体内是天香蚕蛊,我,我解不了。”叶坤无力的摊摊手。 喝吧,我连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都不知道,更别提喝了之后是好是坏。 玄峰不太雅观的翻了:“你倒是相信她,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看看少年依依不舍的望着妹妹,玄峰叹气。 她可是记得之前劝说乔汐不要穿这些衣服的时候,乔汐有多么的生气,总以为她是故意在挑拨乔汐和二夫人的关系。 守关人的原则是对于关外鬼族,赶尽杀绝,对于关内之鬼,则相对仁慈,会先采取劝说的方式,劝说不了,再强行制服,然后根据有无做过对人类危害之事,或是就地抹杀,或是发配边关,或是成为药剂的主材料。 “奈何桥?他为什么要去奈何桥?”漆黑的棺木中,沈清眨着眼睛。 “有点怕见到顾叔。”厉媛媛脑子里又是她偷亲顾叔的画面,实在是忘不掉,只能逃了。 而套房的隔间内,再度传来急促呕血声,空气里的血腥气味渐渐弥漫。 在这幽光的照耀之下,则令得宋炎长老身躯之上本就固有的诡异气息又再度增强了几分。 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把收拾好的行李拿着下楼,扬手要了辆出租车,离开了公寓。 第124节 九州之内皆同志 “不,不,塞伯大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个将领脸都吓白了,看着手托寻香蜂越走越近的塞伯连连后退,而寻香蜂也随之一点点的往前凑。 “对,因为太久没见你,所以太想你了。”男人唇边含了一抹极致撩人的笑容,一把把傅悦君带到怀里来,捏着她的下巴。 戚汐提起付婷婷,连昕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见付婷婷时,她说的话。 他看见舞台上‘值三千’的货,脱下了最后一层内裤,露出了一样南木自家也有的东西,还是两根。 “没什么,就是付婷婷刚刚说话有点难听而已。”虽然付婷婷说话是有点难听,但是连昕也不想多事。 至此地狱中多出了一位紫发紫眸紫剑紫血的紫血恶魔,新生的紫血恶魔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单人只剑在地狱茫茫多的众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老张扳着脸推开面前的资料:“你们这两个家伙,上半夜喝这么多水,下半夜准备一直起夜到天亮吗? 和她相比,段司衍还得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应该要比她更着急才是。 “你既喜欢,那便赠你了!”男人眼眸深深,薄凉唇上绽开一抹妖冶的笑容来。 缓解头疼的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全部都靠元瑾尘意志力支撑。那种疼的级别,封尧做过测试,寻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不管南怀秀那条线进展如何,就目前来说,环环相扣下潘家已经坚信,迎娶南怀珂是个非常糟糕的主意。 同一时刻,他巨咳一声吐出一口血。身上的伤痛得他移动不了一丝一毫,他抬起头看向车厢内座位的方向,茫然却坚定得盯着一个空荡荡方向。 白影飘动,余震眼神一眯,只见一只洁白如玉的拳头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表哥?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苏嫒话未说完,程天宇便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管冲佩刀而出,走到萧凌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萧凌看到他们早有万全准备一步一步将他逼到死角,当下已经全然明白,他被南怀珂给耍了。 袁无忌原本身上也是有受伤的痕迹,不过凭借天罡三十六变的神通加上通臂猿猴肉身的强大,这点伤痕在和牛魔王交谈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牛魔王还以为袁无忌吞了什么丹药。 林嫣也皱了皱眉头,“那好吧阿姨我就先回去了。”虽然她心里不愿意,但这个时候也只能暂时离开这里了。 何言手中灵气聚集,随手一挥,趴在地面的莫见心瞬间被一股巨力扔在了空中。何言玉手再次挥舞,之前坠落在地面的那把刀顷刻间将半空中的莫见心一穿而过,最终钉在了智果禅寺的石墙上。 在场的老百姓,知道我是魔身,非但不害怕我,反倒纷纷辩解起来。 林嫣眼神暗了暗,的确,自己听到了电梯的声音,猜到莫浩轩回来了,故意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被她看出来了呢。可是如果就这么承认的话,她就不是林嫣了。 陆山民笑道:“大家都是生意人,我要是不能给你们提供更好的赚钱机会,我今天也不敢来拜会三位”。 修真界灵气充沛,不但对人大有裨益,对于这些的生灵植物来说,也十分的滋补。 在早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洛克刚把玉简拿到手中,它就随着弯月镰勾随风飘散。 “这个就不好说了,没有发现尸体,也一直没有找到她人。”易云道。 事实证明,洛克不是什么交易与谈判的行家里手,同样七级主宰荒古漠蛤也不是什么交易天才。 我去!忘记换衣服了……,但讲真他们也没有衣服换,总不能为了和之前不一样,裸着吧…… 。 但是铁蛋,却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就已经被踢飞出去几十米远的距离。 江寒只觉得好似有一缕云雾,擦过身侧,下一刻身子一轻,人已经出现在了穹顶之下。 姜邪说话这么带火药味,那是因为他猜测到对方可能就是,二皇子背后的高人。 但试想,经历了一整天繁重,枯燥的劳动后,又哪有多少精力来修行,恐怕唯一的想法,只有躺下呼呼大睡一场。 马车里有不少血迹,回码头的时候温柔还是跟温言一起坐的外面。 有一年肃州遭遇旱灾,地里颗粒无收,万富来和数十个同乡千里迢迢投奔宋三石,在他的帮助下当了兵,并得到了不错的发展。 也是自己体会过之后,我才开始有点琢磨过来当初队长对我们做出的那些要求的用意。 她手掌握住杖头,体内魔力一下与手杖共鸣起来,和原配的黑胡桃木魔杖并不什么不同,依塔娜知道自己的特殊起效果了。 第125节 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如海这一搭脉,便是一刻多钟,原本千雪夫人伤感的表情也慢慢收了起来——这看起来不像是少年人在长辈面前图表现。 “张主管,你要搞清楚一点,我们公司是靠生产输出来赚钱的,商场如战场,这点难道你不懂吗?”吴琳眉头一皱,反驳道。 她是先做完了自己的工作,然后来找两个姐姐一起回家,结果发现……她的两个姐姐已经先逃了,将活儿丢给了她。 铜钱围绕着她,悬空而立。每一枚铜钱之上,都有淡淡的光芒闪烁。 “回主人,她二人被我当成五姐和六姐的替代品,送到了本体的尾巴之中了。”紫媚终于道出了实情,到了这种时候,紫媚已然没有再撒谎的必要了。 幸好水晶手机有着良好的防水性以及内嵌式的设计,否则要是像传统手机那般的话,这三十万台水晶手机都要变成废品了。 一晚上的狂欢过后,第二天接近中午,阎十一才醒过来,立时开始实施各种计划。 孙婷娜一脸厌恶的抖了几下腿,顿时引来了王勇更加凄惨的尖叫声。 至于给极盛电子股份有限公司订单什么的,都暂时不行动,一切视股票收购情况再说。 那个长老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半步武圣境界的恐怖实力轰然爆发,在那灵脉的防护罩上撕开了一道裂缝,刚好能够让人通过。 哪怕有一直在旁边嗷嗷叫,笑闹跳着看妖精打架的梅朵,保证不至于变成真枪实弹的交火。 “叮咚——”霍飞白走后不久微信提示音响起,祁宁将手机拿起来,点开之后发现是齐琳儿发来的一段视频。 作为之前京西直播的执行副总裁,这位四十多的老总还算能干事儿,起码这会儿也有责任心。 这一楼雕花繁复的廊柱、厚重深沉的木门、纹理精美的天花,红绿撞色的沙发与深棕墙饰和地板拼接得毫不违和,透着华丽、古典。 梅朵跑进跑出的帮她扯绳子,压篷边,最后遗憾没条大狗或者牛羊给她玩。 强烈的本能直觉,让艾莫尔知道自己可以对这些生命图谱,进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完成不同程度的混合重组。 祁宁怔怔地看向手上的挂针,她一直在思索,帖子是谁发布的,以最近发生矛盾的人来说祁乐的可能性很大。 舒禹舟听罢,点头,那就先找找城市有什么奇怪的传闻,再查询攻略,然后找住的地方,不然贸然过去,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反而还不方便。 事务部要紧盯整个工程从土建朝着装修改头换面,还要保证已经基本完工的园林绿化工程不要被影响破坏。 一个有点沧桑的男士走了进来,大概是压力比较大,都秃顶了。看上去年纪最少30+以上。 以前的泗慕雨神对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很温柔的,现在却显得无比的随意。 刚坐下,就见杜菀儿的目光又看了过去,那眼睛里的笑意看着怎么那么的,那么的奇怪呢? 赵衍表明了要一千两黄金,银票和白银都没用,汗木大将军还真的是弄来的一千两黄金。 “他们是亲兄弟吔,做兄长的有了成就,当弟弟的也该与有荣焉,怎么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苏轻鸢不以为然。 其实也不是拐角,就是从那里往回看,看不到他们所住的山洞下方的沙滩了。 他们通过的加油站是湖州C区隔壁的B区,相对于C区湖州B区比之环境要好上许多。 要是没有,那么帝颢一直窝在殿内,还装着那么神秘,这是在做什么? 照镜子的时候,我都被自己吓到了,脸蜡黄,黑眼圈很重,嘴唇都没有血,看着像是刚生过一场大病的人。 天才引领世界,十六年前的一场大火,医药之王拜伦和斯利制药一起葬身火海,而今天,在原来斯利制药的旧址上,以拜伦布尔沃的名字命名的制药厂,百伦制药重生。 所以夏尘看着这些人的时候,他对这些人背后的人的非常的讨厌,虽然说要顾忌老爷子的面子,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这些人在乎的是这个手术最后的结果,他决定欲擒故纵。 要知道当初服下神果之时,虚若谷才是返液境初阶,如今修为突破,万化圣体品味变高,就算有同样的神果,也不会引动当初那般强烈的饥饿感了,由此可见这三件物品的珍贵。 “竟然敢在这里动手,那你就怪不得本堂主了。”秦玉山脸上寒芒一闪,然后身体加速,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对手面前,并且伸手手掌,一掌击打在他的身上。安培零只觉的一股巨力传来,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出。 虚若谷心头有些无奈,先前被人煞摄拿太过突然,一时没想到要易换面貌,现在被那两名圣武门太上长老叫破身份,这下有得玩了。 “哈伊!”那名鬼子军官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跑去传达命令去了。 好不容易赚到了10积分,然后又被忽悠买了一个夜神逸无法使用的回复水晶,那根本就是在浪费。 敖武二话不说,直接双手抓住了李明秋的领子,大嘴张开狂喷着李明秋,如果这是二次元画风的话一定可以看到敖武满是尖牙的大嘴正疯狂的喷着口水。 第126节 等闲变却故人心 “这是怎么回事?大哥,难道九九天劫竟如此神奇?”项义问道。 “怎么样?”楚昱珩挑了挑眉,得意的看着虞忘绯,一脸的求夸表情。 顾南枝懒得听他废话,而是挥挥手,身后的润心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把随身携带的药丸掏出来一粒,捏着顾峰的下巴,就直接给塞了进去。 “忘绯,你可知道,母亲她病了?”顾柏舟叹息了一声,脸上满是忧愁。 修士是这样的,李梦理解,她也立刻这么做,做好布置就就打开了船长奖励给她的匣子。 虞忘绯低低一笑,眸光嘲讽地看着他,甚至懒得回他,直接转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急不缓地品着。 这一次的轮番进攻,使城上的后夏兵有些吃力,他们这边挡回了箭雨,那边又有后凉的登城兵爬上了城墙。他们刀劈剑砍,左右开弓,拼力搏杀,最后不是伤就是亡。眼看形势越来越严峻,军队的力量也在极度减弱。 “有什么事么,少奇?”项义有些奇怪,因为近段时间以来,少奇一直闭门修炼,几乎没有出来过。 太子始终是太子,是皇权的象征,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够惹的。 大黄的冥水之体来自李梦,李梦虽然现在不是冥水之体了,但也还有一些残留,所以对一些阴属性水性灵物有所感应。 胖子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车速更是骤然飙升。 有了这一次的遭遇,林杰减少了鱼饵中蓝星海藻的分量,免得再次引来个大家伙。但分量虽然减少了,对金枪鱼的吸引力同样致命。 “出不去?你都知道这里是五行之中,可以暂避,难道没有破局之法?”梁辰有些惊讶道。 “这是那封信,你竟然拿回来了!”唐俭捡起了信封,不可思议的说道。 面对着向自己扑来的特战队员,百里无恙冷冷的一笑,手臂挥动,冲在最前面的两名特战队员就燃烧了起来。火焰仿佛是从身体内燃起的,连凤凰战铠也无法阻挡火焰的燃烧。 可她一个四灵根,灵根天赋还差,如果当个外门弟子,估摸着一辈子都为那点资源冒险。 龙王狠狠的咬了咬牙,随口冷笑一声,脚下一动,顷刻消失在原地。 “再来。”无灭大喝道。一拳便轰了过来,体内真气透过拳头打出一只红色的狮王虎扑向真在下落的紫皇。紫皇大喝一声,身在半空打出苍天之手拍向那头狮王虎。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脚扭成这样,让她一撅一拐地回去,他也不忍心。 而他离开之后,殿中众人也都松了口气,至少顾清铭已经回来了,相信集合宫中众位太医之力,应该能够治好他的伤。 吊桥很普通,十余米长,吊桥的尽头是一个约莫二十余平米的长方形平台。平台上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暂不得知。眼下三人发愁的是如何上吊桥。 刘峰和斗篷少年都下意识地靠近李逸,警惕起来,显然是害怕周虎干扰李逸的突破。 平静的背后,永远酝酿的是狂风暴雨,在黑虎会易主的当天晚上,六芒的行动也开始了。 让张角意料不到的是,经过三兄弟十来年的经营忽悠,追随太平道的信徒愈来愈多,甚至高达数十万人,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大州,几乎占了当时全国的四分之三。 陆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三叔,她还记得当初顔少拿她去引怪,害她受伤昏迷,结果顔少被教训了两顿,后来差点都不敢跟她说话了。 然而,都没有来得及多喘几口气,七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便突然窜了出来,然后将他们给团团包围。 古班再一次傻眼了,他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比矮个男还不要脸的,他说什么了就让如此傲娇如此自信?还未来族长,就他这样的能当部落族长,他都能当蛮族的族王了。 睡够了三姐妹晚上都没有睡意,干脆又给自己摆了一桌,推牌九去了。 “那我们去探探班吧。可惜那样的话我们的演员证就用不上了。”,萍儿又喝了一杯水,大了一咯后,摇头晃脑地说道。 穹隆挥手,将牢笼中终年弥漫的混沌之气拨开,里面一眼望不到边际,密密麻麻虚浮于半空的牢笼,便呈现在眼前,里面或昏睡,或惨嚎的,或挣扎的,关押着无数妖魔鬼怪,神域罪孽,又或者,空空荡荡。 如果她们跑到窗口去看,就能看到白衣男子梅影被一块香蕉皮给滑倒了,躺在道路上。 这样下去,金乌的确必死无疑,可以以她的性格,就算死,也一定会拉上银月同归于尽,绝不会便宜了她。 怒火几乎是蹭得一下就冒了上来,瞧见悦悦手还抓着自己皮草衣摆,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将衣服用力抽了出来。 他还是勤勤恳恳的干活吧,动脑子,玩心计这种事情,实在是不适合他。 一路狂奔,转过了无数陷阱,终于,她看到了结在树上的神菩果。 整件事情的源头,便是那个爬床的丫鬟。萧炎没有将她送走,反而留在身边,这大概也是蒋氏愤怒的原因。 她知道,若是她此时把话挑明了,大概……他们就真的要分开了吧,又也许,就算她不先挑明,顾遇也会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吧。 第127节 利益共同体 “远远的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今日倒是穿起白衣了,不过倒是比黑色更符合你如今这玩世不恭的样子了”楚灵从上至下的认真打量了一番鬼魅,赞赏的说道。 “你再吃下去,估计璃王要嫌弃你了,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想的呀”伊连允接着说道。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性命贱如草芥,浩荡王城,王者堕落,实乃百姓之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凤瑾瑜的动机是最大的”李舒在一旁听完而后说道。 银总没有任何慌张,脸上带着营业化的笑容从VR设备中走了出来。 “停!我不听!”好吧,我记起来了,我就是赖账了怎么滴?难不成还真的养一池泥鳅?林如歌有些忿忿不平。 正在此时,一阵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是林如歌手机有了新的来电信息,林如歌掏出手机一接通。 直到今日,洛宓如寻常人家的母亲一般,轻轻的伸手为林烨整理着衣领的这一刻,林烨才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原来自己也是有母亲爱着的。 宛若裂帛般的脆响声中,那些黑影刹那间被绞碎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大蒙面人脚步一滑,手中弯刀荡起一片寒光,迅雷般斩向刘官玉脖子。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刚刚我只是在思考要怎么能够制住他们,马上手便动了起来,现如今三个家伙已经完全被钉死而后制住了,一阵拍手声传来,下面的黑月两枚月牙眼睛显得十分兴奋的抖动着。 “没错,今晚这个饭局是给他看的,但谁说他一定就是外人了?”二叔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宁子安带着众人先在苍穹宫内搜索了一番,并未找到大长老的尸体。 卢婞还是十分不大相信,在她的观念里,这样的事情太过于离奇了,龙籹之前说过,她还记得离开的时候院落里是站满了士兵的,但于凰却说他进来后没有看到半个士兵。 没听说过谁这么傻去抢银行,除非是恐怖悍匪,身上带着重型武器。 再次回到了环状城市里,此时是夜晚,烧烤店一如既往的生意很好,兰若曦他们在忙活着,我微笑着打算走进去。 他愣是在村东玉米地的坟头周围转悠了一宿,玉米都弄倒了一大片。 “走,我们过去看看。”卢克朝着两人招了招手,直接就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现在这艘船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四艘船围着,他就不信这船上的家伙会随随便便翻脸什么的。 “提督。”看到自家提督受到攻击。最上她们当即惊叫了起來。当即就要冲过來帮忙。不过涟已经先一步跳了过來。站在了路易身前。但是卢克站在这里。自然就沒有她插手的余地。因为卢克已经伸手捏住了路易的手腕。 “呵呵,最好是不敢,你们再这么继续下去,我可以保证我死后,你们连毛都拿不到一根。”老人说道。 王太卡咧咧嘴, 刚想怎么办的时候, 手机直接响了,就是知恩酱打来的。 囧晶气的牙根痒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感觉有变态卡的口水,气死人了。跺跺脚,转头就进屋了。 见到所有的人都在围着萧若安转,就连秦楚彦都反常的没有说话,郁诗珊的心里更加的难受,她望了望秦楚彦,一咬牙、一狠心,转身上了楼梯。 那国字脸的男人胡华,见北冥误解他,也连忙开口说道,说话语气,举止投足之间,都充满了豪气,这让北冥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人。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沈终南有求于李薇呢,最终他也只能是忍着。 “没有什么联系,毕竟现在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不太适合去打扰对方,所以呢,还是不联系的好。当然在心底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的,这点毋庸置疑。”沈终南笑道。 为了博得房东漂亮大姐姐的好印象,北冥说话很乖巧,甚至有种农村孩子进城,有些怕生的感觉。 鼎鼎大名的沈少居然当街强吻林琅,不要忘了,此刻演唱会刚刚结束,说不定周围还有着不少狗仔的存在,若是被拍到了,一定会是明天的头条。 “至于白彤彤,她和许愿感情很好,她们的办公区靠近,所以白彤彤也不要鲜花。”姑娘指着白彤彤的办公桌说。 此时城门大开,并没有任何身份限制,哪怕是魔修亦可入城,只不过虽说有人在入城之时起了争执,却没有人动手,难道说是天演城有大能坐镇,所以无人敢乱来? 第128节 覆水难收 德罗海他们一行人拦了出租车,前往旧金山的行政大楼,根据资料所示,吕倩是在行政大楼上班。 像是随意经过整个大名府的模样,李云随意的瞧了一眼这个大名府的大门四周,手中一只手里剑飞转出,在空气中划出几道崩响之后消失不见。 十万大军,如同风卷残云一般,一路沿江而上,拆除和烧毁着沿岸的刘军据点,一时间汉江南岸火光通天,浓烟滚滚,那火势借着江风愈浓烈。 而楚风,仅仅只是黑铁级驯兽师,能召出一只六七级玄兽,算是顶天了。 但,有的时候,某一个决定,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一个想法而已。 萧逸不禁满头黑线,在他眼中,面前深不可测的总执事,似乎成了一个贱人,在不断贱笑。 端木蓉再次冷冷的扫视了一下,班老头和天明,警告了一下,这才关上了房门。 浩白有些无语,但众人都跑了,他也不好留在这,加上对面那霸剑门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些,于是也赶紧飞走。 其实怪不得诸葛亮,谁想到公孙白居然亲自在此镇守,居然只是诱敌之计。 他们在讨论着事情,毕竟最近有大事情发生,他们日向家族自然会收到消息。 “那我有什么补偿?”言灵犹如川剧的变脸演员,瞬间没了哭相。 “我靠,不会是那么巧合吧,这地方怎么成了温泉?”华飞彻底懵圈了。 “怕是有半个月碰不了你了,你不要给我拈花惹草,还有离凌煜辰远一点!”李慕白低声道,原本是想调侃,说着说着,声音就沉了下来,变成了警告。 只不过这楼主将江澄的背景扒出,丢出照片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夫一走,田秋也悠悠的转醒,看到自己床上围了那么多的人,也惊讶了一把。 她一直以为言灵只是和简熔廷不对头,可没想过言灵的心里是希望她换一个男朋友的。 而在这两名卫兵倒下后,很多人也都是感觉到了外面已经不那么危险了,也是好奇的走了出来。 有一尊圣王做大树,谁傻的离开?尤其是对黑暗世界的这些人来说,离开了圣王的庇护,他们能做什么?他们的仇家可是一打一打的。 还有一种方式便是死后进入鬼界,但是这样一来,他将会失去所有修为,没有特殊的宝物,人死之后,就失去任何修为,最终只能选择成为阶下囚,传世进入轮回。 杨天成表态,虽然他自己高傲,目中无人。可他还懂得分寸,若是让慕容云海这种人加入他们的队伍,那么日后随时会有内乱。 此时,王成已经在大耍流氓了,他已经脱掉了刘梓燕的上衣,用他的臭嘴,咬住了刘梓燕的乳房。 人家这么帮忙,怀玉自然没好拍拍屁股走人,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他,于是也就耗到了丑时。 “好,那就来吧。”大黑一把搂住了翠花的腰肢,抱起来,然后就关上门。 但那么暗地里寻找,是束手束脚的。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这些他都是早预料到了的,所以底下的准备一点儿动未落下过。 “哥哥,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讲吗?你那边有情况了?”叶玄和哥哥叶骏一起坐在了草坪上的座椅上。 我们看了一眼屋里情况,便下楼去找地方吃饭,随便吃了些,吃饭期间我曾提醒胖子,那间旅馆有些不太对,是不是考虑换一个,胖子却觉得已经交了钱了,换就太浪费了,何况那旅馆比较安静,睡的还舒服些。 柚子好奇的盯着眼前的这一扇玻璃,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可以隔绝声音的玻璃? 容修微微弯腰,一只手扶着易城,一只手插在口袋,易城则是左腿弯曲,无辜地抬头看着boss,两人目光交织,果然一副禁忌之恋的画面。 “好,我知道了,刘厅长,以后我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再意气用事。”杨杰说道。 一个翻身,李怀玉松了手,那玉雕在凉席上滚动了两下,落下了床沿。青丝惊得急忙伸手去接,然而只抓住玉雕的底座,雕身磕在地上,“咔”地一声响。 做完这一切之后,血罗汉才记起旁边还有那些来踢场的人,重新来到俞千磐面前,只是对视一眼后,血罗汉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而在这个时候,郭纯和冰联盛则是已经进入了比赛的白热化的状态。 随后,我们直到昨天晚上才收到消息,你已经醒来。这不,就立即赶过来,看你了。 齐瑜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对于这些胆都被吓裂的的,就算他一点力气也没有倒在地上,体内也不敢上去,齐瑜走到郑学清面前。 后来他承诺,等我到了二十岁,就带着我们离开命运巨轮,成为冒险家,游历四海,闯荡江湖,伸张正义。我的脑中不止一次想象过,和艾加萨,弧月空,安亚一起闯荡世界的景象。 我们两人在空中静静对视着,我杀不死他,他也杀不死我。过了许久,我叹了口气,重新落到地面上,古长青也施法结出一个木桌跟两把木椅,我们重新坐下来谈。 第129节 说曹操曹操就到 “非自然高校?国内外内有这样的大学吗?”俞昊打开电脑输入了这个名字,但是却没有任何相关的搜索结果。 王八蛋,话都叫你给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若是不捐二百两,还有什么脸面?那就二百两吧。 冷月突然冷不防的开口,低呵了一声,不想胡加也在这个时候下定了决心开口。 锦衣军是皇上的私军,京城各大家族,乃至于外地的王府和知名大家族,都有郑好时这样的密探。 走了一百多米,一家比较简约的餐馆里,张柳絮和秦婉坐在一起,唐领坐在对面。 她也不贪多,每样就抢两个。最后上来的炸馒头,她也刚好就抢了两个。 周公子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扑通一声跪下,用膝盖行走,跪到林如海床前。 林阳把门关上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过来打扰他和爸爸做最后的告别。 “那请问,你的主人,现在在哪里?”穆恒心中有愧,倒没在意珊珊那欠揍的口气。 而袁金柱拿钱就失踪,回来却知道我接触过萧清荷的原因,也已经不用再去想。 现在的林苏苏,可不是真正的孩子,前世这个时候不懂的一些禁忌,林苏苏门儿清。 万一惹恼了吴有成,出工的时候,吴有成想整肖桂花,那简直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同样的公分,活计有轻省一点的也有累一点的,分配什么样的活计给你,就要看大队长的心情好不好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陆奇和阳凝芙就横扫了五座山峰,至此,赤炼门已经是彻底灭亡;以他二人金丹期的修为,面对着赤炼门这些低阶修士,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没有任何悬念。 宁初一嘴角翘了翘,没有回话,只是抬手朝后面挥了下,然后就走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我不是?”他真的没想到,师父竟然知道他来自异世。 夜,玄黎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厕所,重新躺下后,直接落入温暖的怀中。 下一瞬间,我彻底醒来,重新回到了油灯昏黄的草屋,没有任何犹豫,便起身将手放在了面前供桌上的祖师爷铜像上。 虽然听不懂这货说什么,但他能感受到,白猿很害怕,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不敢向前走。 “伯恩,那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你未免也管太多了吧?”泰勒开始出现不悦的语气,这个伯恩越来越不按照自己的旨意行事了,他只给他研究的特权可没有给他多管闲事的权利。 他手一抽,甩开了她的拑制。孙依玲一个扑空,踉跄地往前迈了几步,险些往地上摔去了。幸好踏稳了高跟鞋,否则后果不堪重负。 “若颖姐姐,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呀?感觉有点无聊。”李鹭说到。 “你受了内伤,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见宁宝贝那张诱人的红唇一直喋喋不休,公孙歌拿住手帕轻轻的堵住宁宝贝的红唇说道。 而且段九莲和白丽也听见了荒国士兵的呼喊,若是九莲镇被攻破,那么她们两人就要成为荒国的俘虏,献给荒国的那个大人。这件事,守身如玉的段九莲和白丽怎么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 “可是我还是担心呀,陈明,要不你给那个老大打一个电话吧!”林可儿说到。 得知了这一情况之后,萧漠便想出了这个办法。被打败的势力的平民进入萧村后也是平民,而萧村建立初期的那部分人和一些对萧村做出了极大贡献的人都是萧村的公民。 一下从低阶武师晋升到中阶武师,这不但是境界的提升,更是质的变化,这一招,别说现在的他,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他,都无法自信能接下来。 “华伯,你吃这碗。”苏暖暖将这第一碗元宵圆移到刚刚坐下的温建华面前。 孝顺是对老人的一种疼爱。也是一种关心与呵护。她会好好地做下去,维持下去,直到自己不行了。直到老人离去。自己还会一直教育着孩子们也一样。以身作则。才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杨玄真一边飞,一边用神通观看周围的情况,然而,天河广阔无边,杨玄真也很难辨别方位,他只能根据青冥水的密度来辨别方位,当然,这种辨别方法的难度非常高,准确率也非常低。 罗杰更干脆,麻利戴在双手上并扣住了…虽然他不是能力者,但海楼石镣铐的硬度却足以他无法强行挣脱了。 十一月的印度虽然已不是很热,但在铁皮车厢里闷上几天几夜,那滋味已然不好受。 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到了这样的时刻,沉着冷静如他御凌风,也会慌了手脚。 朝鲜朝廷之内,领议政乃是正一品大员,又称领相,便如同中原王朝中的宰相一般,位高权重。 梵音好不容易才回到他的身边,现在你告诉他梵音马上就要死了? 这个时候,队员们面面相觑,想着队长夫人生气,队长就会把气撒到他们头上的定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解释了。 虽然云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漏,不过这两天他还是暗中关注着李嘉邦之死的后续,确定事情已经盖棺定论,才真正放下心来。 崇祯闻知汉军即将北伐之际,当真是忧患之极,无可复加。待又听到张伟称帝,更是张皇失措,不能自已。 “投降者,杀无赦!”狼圣法面色狰狞,怎么也没料到,夜清落竟然如此会煽动人心。 秦晨的回答是轻轻在他的俊脸上拍了两下,不轻不重的,随后就裹着床单下了床。 一瓢兰汤浇在肌肤上,洗去那一身酸乏粘腻,甄柔这才觉得轻松一截,忍不住感慨还是家里好。 华夏虽然有比较完整的制造业体系,能够制造各种工业和消费品,但更多的是制造工业产品,在消费品方面只能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产品种类也十分匮乏。所以国家力主要丰富消费品的种类。 第130节 遇事不决打对折 “哈哈……那必须的,有你们这样不要命的兄弟,以后谁敢欺负我,你们就给我把他揉扁了。”李嘉豪连忙大笑着点头说道。 “笨蛋,我说击败五名大罗金仙,两名旧天玄仙的罗天上仙就是你。”胡傲看着覃伟颓废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 而此时带完下路线,准备回城帮助守高地的剑圣,也补出了自己的6神最后一环,防控核心装——水银弯刀。 胡傲看着鸿均离去的地方,心中一片震惊,刚才鸿均离去之时,胡傲竟然没有感觉到周围的空间没有一丝波动。即使是胡傲全盛时期,瞬间移动也不可能令空间不产生波动。 斜阳如血,几缕红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在房间里投上了几条长长的红线,整个屋子里都仿佛被反射了一层红光。 熔岩、水舰、银河、等离子、闪焰……没有一个组织能和火箭队一样,承受住这个时空精灵联盟的反击。 “对不起,你现在没有反对的权利。”雷甩了一句后就找了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在这个房间里别的什么都很缺,可是就是不缺椅子。 “他们是全部被杀了吗?”听到全军覆没这个词后,方锐忍不住的插了一句嘴——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些人干这些都是为了他的安全,如果他们都死了的话,方锐希望能有机会去给他们上柱香。 按照苍梧国的律法,皇子一旦封王,便要离开帝都去封地驻守,如果没有传召,是绝对不能擅自回来的,当然,风千玺是个例外。 蓦回首,惊转身,炽烈刀芒擦身而过,也是死神擦身而过,焱无上脚下顿足之际忽而浑身炽焱升腾,凤影倏出便如惊鸿一瞥,满目皆创。 当然,前提是他们的酒水不能比保宝调的普通酒水差太多,也就是说,得有一个顶级调酒师镇场才行。 歌特心念一动。他把手伸向祭坛,在祭坛中心一摸。没有一点灰尘。 走出村寨,沿着六赤河的方向向西走了大概五百多米,估摸着不会被人发现了,吴一就招呼几人先暂时停下,从背包里掏出那张孟幼萱手绘的地图,拿出指南针和罗盘,准备先把洞子湾的位置,在地图上找出来并做出标记。 门被打开,老管家领着许半生的那位朋友,也是今晚的客人走了进来。 “……”保宝无语了,明明是你自己给我使眼色的,现在又开始怪我了? 但是,在此之前,许半生还有许许多多的准备工作要做,林浅早已设置了遮蔽之力,要打破这遮蔽之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高易续道:“后来闽越和东瓯相继随着衡山王一起参与反秦之战,后来还曾跟随项羽一同进入关中。东瓯姒摇和闽越无诸都号称是昔年越王勾践的子孙后裔,都声称自己应该是越国的正统族长,一直都想要返回越国故地。 这个山洞因为隐藏在隧道内,所以就算用火箭弹,也无法直接攻击到这里。 “好吧,不是这样的,这里不是咱们的最终地点,咱们的最终地点不在这里,算了,过段时间告诉你,反正你记住,下次总部搬迁就是最后一次搬迁就是了,我先闪了。”赵晨有些无语。 “他奶奶的,哪里来的狂风,撞了邪了不成?”藤元低声咒骂一声,低下头打算继续搜寻功法招式。然而,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却低不下头,不论他如何努力,自己的头颅都是在目视前方,似乎已经失去了低头这一功能了一般。 这下,楚天羽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来反驳了,但他真心不想喝尿,这要是传出去,绝对会被人笑掉大牙。 随着皇帝坐在主位之上,喧闹的比武现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倒是胡雨,在知道了政纪在舞台的不是表演之后,有些惊弓之鸟一般的无论去哪里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似乎害怕有人突然杀出来对他们不利一般。 200宿舍,也就成了他们这个系中,唯一一个三分之二成员都脱单的宿舍。 第一个制作的大碗最为艰难,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失败在这一步,甚至是一辈子都无法制造出一个大碗来。 ??他一个鱼跃跳下房,横过宽阔平台,朝着海螺山下山的道路奔去。 许芸导师说起话来依旧不容人揣测,但是早已历练成魔的新族长,能够在激烈的斗争中脱颖而出,又岂会简单呢?他的话像是冰冷沉重的铅块,瞬间将许芸的心坠下万丈。 “你是不多的能够让我食言施展功法的元婴期修士,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先生出了爱才之心,然后又生出了必杀之心的修士。仅凭这两点,便足够你自傲了。”钟离缓缓开口,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杀意。 第131节 战略合作伙伴 “齐排长,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如果他们真的搞错了,误杀了你哥哥,我不会轻饶了他们。”土匪出身的何利清一身戾气。 不偷不抢,活的光明磊落,那他们就不比任何人低级,这是以前教官讲过的一句话。 易枫意念一动,他脸上的相貌又是变化起来,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样子。 瑶芷若声音里带着颤抖的问道,有些东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人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如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来的实际。 “什么?已经被警察给围住了?为什么不早点报告?”赵弘信充满愤怒的问道。 陈影维持着魔域,仿佛不知疲倦,而易枫与他僵持,恢复灵力的丹药就像是豆子一样,被他一颗颗吃下。 男人刚要骂街动手,忽然看到扔出来的居然是红彤彤的票子,顿时愣住了。 没有巨大的能量爆炸,也没有恐怖的疼痛,只有那缓慢移动的难以置信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萧龙,嘴唇微微的颤抖,却没有突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最后真的只是过来打个招呼的金南俊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邓候方心里明白,莫晓生只身前往,是想保全侦察班,不想给侦察班带来伤亡。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是你给我解的毒?”展昭急问道。 “没有就不要在这里唧唧歪歪。”司徒浩宇一脸嫌弃,自顾走到程凌芝的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可她做了什么,利用他给她的自由与信任,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他的视线。 “你们这是打算见死不救了?”二庄看着那些东西,不禁心如死灰,他伤成这样,这些能顶多大用? “你怕我?”钱西暮解下浴袍,裸着身子浸到水中,和他各守一边,四目相望。 裤腿被山藤划破,也划伤了皮肤,鲜血流了出来,他似乎也未觉察出。 “是的将军,你看我们要不要再派人过去干掉他们。”一个凶狠的男子恭敬的对将军说道。 这一次聂石没玩什么坑人的花招,上来就用最强的力道直接轰击。 这时,蒙恬也有点无奈了,拿尸体筑墙这件事情,确实让他震惊!!但现在该如何找到范喜良的尸体呢??? 任问仇虽然未说一句话,但眸中已有了刀锋般的颜色,全身蓄力,握紧了刀柄,看情形,随时都会迸发。 就在这时,一道道庞大无匹的气势轰然爆发,数名血河门的渡劫期老祖终于现身了,他们的气势连接在一起,瞬间锁定了中间的战宝。 “要走了是吗?不续约了?”声音特别温柔,有些许的低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带着磁性魔力的男人的声音。 “在沉船周围发现金币、瓦罐,还有大炮,沉船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是否对沉船进行打捞?”彼得罗在汇总了潜水员和水下机器人的信息之后,立即向罗西请示。 虽然那个首领身上的半仙器古剑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却不由自主地波动了几下,如同遇到了对手一般有些兴奋。 与此同时,天与地似乎也寂静下来,一股蠢蠢欲动,可怕无比的杀气浮现,却又迷迷蒙蒙,如梦似幻,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刹那间无影无踪。 李中辉失败之后,倒也光明磊落,愿意随龙海一起闯荡修真大陆,而龙海只是点了点头,径直回到酒楼,继续自己的吃喝。 剧烈的轰鸣声一阵阵传来,虚空的震动不断地传向周围,令下方的各大势力舰队心惊不已,而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战场正在是朝着舰队的上空转移,虽然很慢,但是仍然在靠近过去。 这时候,舍米的微~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一大票的粉丝都在舍米的微~博下面留言,一大票大骂沈从武无耻的,还有许多请求舒泓明出来说句话反驳的。 薛伟引来的丹雷只有两道,但是沈浩轩的足足有三十几道,胜负不用比,一看就有分晓了。 金闪闪气息不稳,怪叫连连,手指隔着他的衣衫,开始搓动着他的坚‘挺’。 战潇又以为她是被眼前壮丽的景象给吓到了,她为了让叶织星放松,当起了导游。 这杨贤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基因学的天才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华夏转基因科学的巅峰。 这个在中午的生物课应该会学到,根据细胞内外液体的密度的不同,放上盐后,鼻涕虫细胞内的水分会向外流失,造成脱水死亡。 “哈哈哈,我说焜三我还敬你是‘丹王’呢,怎么竟然连这些基础常识都不知道呢?”洛老此时也是有些恼怒,笑中带着一丝威压,毕竟焜三才是元婴中期实力。 怎么会没有,她明明放在行李箱的,她的护照,她的身份证,还有她所有重要的东西,此刻却全部消失不见。 第132节 大隐隐于市 只是他们在里面找了许久,这里除了建造宫殿的材料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连一个蒲团都没有。空荡荡的,大殿中间只有几根支撑着大殿的石柱子。 雷炎巨蟒被巨猿逼急了,此刻终于开始反抗。随着巨猿一棍棍的砸下来,雷炎巨蟒一边躲避巨猿的石棍,一边口吐雷炎之火,同时还挥舞长长的巨大的尾巴,扫向巨猿。 夏显以前一直活在荣耀的光环中,此战之后夏显的心中一定留下了阴影,留给他的只有两种道路,一种是他以后信心跌落,从此一一蹶不振自身修为再难增进,要么就是在重压之下努力修炼,直到可以击败赵铭为止。 “哼,赛老板不必多说,就这样吧。”夏坤直接将一摆手将赛老板的声音打断。 有不少的地方,被突破了防线。大批零散的界外兽冲过防御的城墙,冲入了城墙后边的大地。 但那位修士是何人?身处何处?此时的老者确不曾知晓。如此之事,让云羽豁然想到了一个典籍所记载之事:魂印转世。 叶拙没有如先前一次催动身法步法朝一旁闪避,而是提起长刀迎上了凶鸟,好似要故技重施,硬扛着再受伤也要冲杀到宣连赫身侧近身搏杀一般。 一阵尘土飞扬,狮鹫兽首领一爪下去,顿时石头碎成粉末,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狮鹫兽首领剩下的一只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樱间慢慢展露笑颜,这是她自从见到沐枫夜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我一时间痛得不行,骂不出声,只是比划一个带有鄙视的中指给他,老金幸灾乐祸一拱手报拳“吴校尉,承让了!”语毕就一个蹿身,爬上第一具青铜悬棺。 前天去同事家,那时好友的丈夫也在,齐惠都没好意思看个仔细,尤其是两个卧室连进都没进去,只觉得装饰的跟婚房一样。 看到疯狂庆祝的贝尔巴托夫巩宇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货是来砸场子的吧,明明和他说马上要去参加普斯卡什奖评选,让他帮帮忙,答应好了直接这样帮忙么? 黎玲还没缓过来,被打的就感觉后背有一根骨头好像断了,没来由的一下疼的烈火烧心的难受。 走在这个安静的甚至都能听得到我们轻轻走过时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赵五,赵六,你们带着骑兵到镇守府给我们准备的驻地里面去,开始组织训练。至于其它的事情,都和镇守府派来的参谋商量着办吧,有什么疑问与要求的话都可以对其说明。”赵云开口吩咐道。 它就住在很深很深的海底,那里没有阳光也没有温度,可是它只能住在那里。 鸡窝头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居然是那个土里土气的老太婆请来的帮手。 已经梅开二度巩宇桐这次没客气站到了点球点,根本没有思考,助跑后一个狠抽打了右侧,德赫亚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是因为黄盖诈降,周瑜火烧连船,才能如此轻易打败曹操大军?”说起这段历史,胡一刀说的是津津有味,他曾经听过人说起过评说,因而对这些故事十分的清楚。 连忙就把苏黎手中的手机抢了过去,对着那号码就视频通话了起来。 被围攻的古越、火烈、铁石、铁塔四大金刚看向古荀,微微躬身。 “卢北川!当真是狂徒,抓住他,我要将他练成人丹。”虚妄气怒的说。 那些邪物也都没想到我真敢进去,吓的就跟一窝苍蝇似得四处乱飞,我手上的印一举,奔着他们就给划下去了,一瞬间那些东西东躲西藏,大部分被吓得动不了身了。 方醒默默半晌说了句没好气的话,白嫤亦是悠悠的叹了口气,当年左相将事情藏的极好,只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外室登门为妻,其中最为觉得可笑的怕就是太子妃了。 所以,那些欲言又止的迟疑,躲闪的言辞和目光……都是因为这个吗? 在场多数人都看不穿叶美麟的真实实力。就算是台下的那些个实力高强的九天境10星大能,也无法看穿。 白嫤一走到方醒跟前,方醒立刻站起了身,一个俯了俯身,一个拱了拱手,看着异常和谐。方醒随即侧开身子,以后都是一家人,所以她有必要正式的介绍一下。 故而在愣了愣神后,连忙答应一声,让母亲在云梦灵这里等候,自己则是去请父亲前来。 毕竟,这些都是吴立的朋友,他要是太过显摆自己,那就不太好了。 他一把就抓住了华雪滟的头发,把她的头拎住,直接往桌上一摁。 江峰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如今想起来也是因为被古奇的奢靡生活刺激的,不出意外,这混蛋能享受至少三百年,这还是他一直卡在星海境上,如果突破传说中的九级,江峰不知道能活多少岁。 紫皇一听眼珠子立马就转了转。“你想灭口的话,我奉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来者一眼就看穿了紫皇的心思。 一种是身具佛性而又境界高深的大能者,另一种便是修炼三十六字莲生诀的人。 侯君涣呕出一口鲜血,看着已经陷进了自己肚子里那只硕大的拳头,眼神里已经被绝望所笼罩。 “石虎”和“电狼”带头冲锋,联军的进化者、普通士兵紧随其后,轻易的冲进了凤凰城的防线,随即变成一场惨烈的近身厮杀。 同时,徐阳的身体表面向外喷出三股肉眼可见的强大气息。三股气息扭动变化成龙形,一道金雷之龙,一道绿藤之龙,一道赤火之龙。 在这实力为尊的修行者世界,何曾见过寻常百姓与修行者六字门中人论过礼了? 中年男子也不再理会慕容思,而是笑着对梁辰道:“三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走到这的外姓人,真是后生可畏,了不起。”中年男人对梁辰竖起大拇指,狠狠的表扬了他一把。 第133节 左手进右手出 姚顺满脸的黑线,看来自己有泡妞无上心法这个谣言,传播的还是挺广的。 我知道徐锦绣是有话要说,可是当着这狩猎人跟陈伟的面不好说。 姚顺继续上升调整高度,带着惋惜的表情双臂交叉环抱双肩,然后迅速打开双臂向两边一甩。 我忍受不了它的沉默,正想一张符咒打下去的时,它消失了,周围的场景也在消失。 就算看错了,在今天上午的战斗中,自己拥有第一阶段九层的实力没有什么争议。 也算是对道的一次考验,如果撑不过去,有可能会一蹶不振,但只要撑过去,在加上门主的教导,绝对会一飞冲天。 楚珩语气宠溺,听着就像是哄孩子似的,而且,我偷偷看了一眼楚珩的样子,又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装作再看场上的比试,实际上完全看不进去,心脏强烈的跳动声几乎占据了我的耳朵,他刚刚的样子怎么有点好看。 我没猜错!收敛起心里的震惊,我又看向姑娘身后的黑雾,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诞生。 昨天那封谦恐怕看他,恐怕就像看一只猴子吧,有如此的天纵之才,甚至是妖孽,又怎么会因为昨天的他而感到生气甚至愤怒? 看台上的大师兄嘴角一扭,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能用咳嗽来掩饰。 年轻男子说话间伸手从火里抢回冒火星的裤子,幸亏发现及时,烧出了几个洞眼,裤子还能勉强着穿。 所有的线都偏离轨道,上辈子明明没有什么研究绝症药物这种新闻出来。 她今晚也没想着洗澡也没想着换掉衣服。如果不是他帮她擦脸又帮她刷了牙,她自己也一点没记起刷牙洗脸。 象山寨的三百来人也好,麟州左右两卫一万多名官兵也罢。即便荣非没有出现在麟州,没有给他们指点出路,在几十万匪兵的围堵之下,他们多半也是逃不过死路一条。 乡野村夫、泥腿子、狗屎运等等之类的称呼白自在可以不在乎,可被骂做癞蛤蟆却是不能忍呐。 在其身前,是一位面容有些苦涩的年轻男子,此刻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刀,微微抱拳一拜,便走下了台去。 她不是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可越来越厚的脂粉也盖不上面上的细纹了。 单仲季明白这个道理,刘熙不会不明白,皇帝朱晟也不会不明白。 这是12岁搬离此家属院的田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得走进砖窑家属院,这里是让他做噩梦的沼泽,他不愿想起,更不愿涉足。 而老三陆南森就是个活脱脱的淘气包,人鬼灵精怪的,今年十三岁,才上初一。 每一位禁忌晋升的拘七魄之境的强者都远不是那么简单,否则这些人的晋升方法也不会被称为禁忌晋升之法了。 “当然可以,只要是你夏如沐说的,我都会相信的,可是如沐,你的压力不要那么大,或许是你多心了。”楚亦枫安抚声再度传来。 宋九月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夭夭完全释怀,她鼓着腮帮子,蹙着眉头,苦苦思考的样子在宋九月看来可爱极了。 月生轻轻一挥手,狂风随之一动,撞在一棵大树上,瞬间将其化作碎片,搅成屑沫。 汪峥当面将这些东西为张氏收起,一点也没有被张氏无知落面子的难看,带着张氏冲天而去。 鸿钧发现,这西方气运相联的地脉,和罗侯半块造化玉碟组合起来的攻击,只能硬接。 只是现在的自己一直没有做好准备,总归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 陪着魏青青用了简单的宵夜,两人一直说话到天亮,汪峥才离开。 满门抄斩是什么意思?差不多就是跟诛九族一个意思,你这个当叔叔也得斩了。 他们身体不由自主一冷,转身一看,缓缓抬头,看见那高大的身躯,顿时愣住了。 陆振宇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不愿意得罪柳子轩,把课桌椅往后挪了。 “我对卡尔可没什么别的意思,我们只是同学而已。玛丽简脸红了一下,看见卡尔不为所动,瞬间恢复了正常,幽怨的看了一眼格温。 而和方氏兄妹搏杀的那名炼气五重的马脸修士则被方宝玉以命换命。 商淮桉闭口不言,举起雷刃,又一次瞬身到桑榆眼前,一刀刺向桑榆的心脏。 可是这招似乎不太管用,不管她怎么努力,那滴温热还是从她眼角滑落了出来。 格温刚闪过一个广告牌,就看见一道黑影冲到她面前,一记左鞭腿狠狠地抽向她的头部。 此时正眸子迷离的仰头对他说囫囵话,红唇一张一合,却仿佛求欢般,娇艳而不自知。 按道理来说发现了这种事,大哥第一个要收拾的人一定是陆珊珊。 下手的时候,她已经中了毒,那会儿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担心对方还留了口气。 在他看来,欧婉儿或许可以保留,本来她就是阴灵,自己用青云玉藕和幽蓬鬼实再加其他几件灵物就能重新赋予其生命肢体,但虎猿二灵不行。 “了解那些人的实力,对现在的你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龙神提醒道。 清明时节将至,街上落雨纷纷,赵怀落撑着纸伞,望着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势,将街上的行人全都赶到了骑楼底下,路上的摊贩避走不及,连人带着摊舖,全都被淋得狼狈不堪。 百战神将身上黑气涌动,那被太阿剑刺出的伤口迅速缝合,猩红的眸子望着李玄都,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自己的成绩提高上去,这些作业对他来说可做可不做,就犹如鸡肋一般。 他深呼一口气,心跳也是缓缓平复,此时的他心境处于一种绝对的安静之中。 只见凌素素的俏脸越来越难看,看其模样都要崩溃了,不过眼神立马恢复坚定。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他有外挂,知道这药材和丹炉之中炼制的东西相性不佳吧? 一股死亡气息笼罩着,面对死亡的恐惧,杀手们已然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第134节 无根之草 要想当上厨房总管,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就算惹人妒又如何,南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但奇怪的是,她反而不生病——每天吃好睡好,甚至不曾憔悴。偶尔也在御花园走走看看,但是都避着人。 孔墨染虽然对于别人的敬酒都是浅尝辄止,可是挨不过人多,最后喝的酩酊大醉,顾倾城本想让孔墨绝照顾他,可孔墨绝却醉的比孔墨染还厉害,无奈之下,顾倾城只好亲自送孔墨染去了行苑。 顾倾城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闭了眼,欢欢给她捏着肩膀,舒服的力道让顾倾城满意的哼了几声。 轩辕的心里也没有多少谱,便让族人们暂停、自己又察看了一番;可是符合条件的,便只有这里呀!轩辕思谋了一会儿,让族人集中人力挖一口井。 不行,一定得在挨板子之前,弄清楚王大梁做的减肥餐是怎么回事,然后面见大夫人!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送了命,还背上个罪名,南叶心急如焚。 直将她吻得不能呼吸,他才放开她,却依旧将她紧拥在怀,抱了许久,才坚难地放开手掌,向子徒伸过手掌。 见她不放心地朝着凤沁羽的背影看了一眼,皱着眉,从盈水涧走了出去。 惊羽微挑眉梢,也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心头却有很是好奇。 “好久不见。”淡淡的打了声招呼,摸着怀里的林夏的脑袋,头也不抬。 既然这样,你们有什么必要强行分个九呢,组和护卫队就完了,还分九家? 「宿主想看上个世界的后续吗?」童童忽然从镜子中钻了出来,让林夏整个懵逼,你丫这是要搞灵异事件吗? 清欢有些不敢说出来她另一所学校报了哪里,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会考这么好的分数,以为考上普通的大学就很好了,当时报那所大学只是想给自己多一个机会。 这么一来,我是否该藏,就由不得我说了算,王家掌握了绝对主动权。 明天奶奶下葬之后,以后再也看不到她老人家,清欢想到这就很伤心。 燧人氏发明火的地点在商丘古壁,其后人遂定居于此,世代以经营火种为业,在经营火种的过程中,有人巧借天真地秀,竟创制出足以焚天熯地的奇异火种。 “我知道了,那你也早点休息,不许再熬夜了!”清欢虎着脸,天城总是熬夜,她真怕他的身体以后吃不消。 主持人抹了抹汗尬尴的说道“咳咳,可能有点状况……大家稍等!呵呵~~”主持人抹着汗跑到日羽落的身边。 对比游戏公司给的解释是,医谷中人本就是慈悲为怀,没有敌我之分的。 邢无极在参悟众生诀,在尝试同时修炼赤血大法,万剑归宗诀,鬼冥神诀与庚金诀。 起初,还只是在心底,默默倒计时着,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开始有学生大声喊出倒计时。 太易抿了口酒,也不出声。等过了好一会后,才对东方昊天问道:“大哥,这一路走来,你可看到过有哪里被海水淹没过的痕迹?。 一身白色的御神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显眼,腰间始终斜插着镜花水月,这样的场面,终究暂时还不配用它。 主屋之中,身为使者的陈平和西蒙还有两名渡劫境的修士早已等候在了这里。 “前辈,是否施展三昧真火会影响到你的修为?若是如此,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便是。”听话听音,葛东旭闻言立马问道。 车站到了,从车窗外唐天已经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帝豪KTV几个闪烁的大字了。 “不可能,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连城没给我打电话?”连慧震惊中突然像是大侦探一样发现了葛东旭话语中的破绽漏洞,脸色极为难看地怒视着葛东旭。 果然,在他在靠近了时空裂缝后,就远远的看到了正向这边赶来的东方昊天。 背靠沙丘,蹲伏着扫视了一圈,他冷静的思考着,没有了专注共享,他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不见一头凶兽,但这片红砂赤地和外面差别太大。 “人呢?”慕容晓走到无影和君莫宇的面前,将二人的关心和喜悦之情收入眼中,心中升起暖意,唇角也自然的勾起笑容。 “我,我去你大爷的!你觉得以你的智慧和本事,我能坑到你?”灵犀怒骂道。 “哟,倒是会向宁儿献殷勤了,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呢?”灵犀忍不住笑道。 “我觉得咱们还是换了一个地方比较好,毕竟这里是妓院门口!”云河抬头看了一眼路对面的牌坊,上面花花绿绿的写着怡红楼三个大字。 还未等龙傲天的两个侍卫开口,就只见一道紫光打在龙傲天的腹部上,那里是丹田的位置,紫光没入,惨叫连连。 百里孤烟伸手推却他的身子,试图反抗,但对方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却是不想早就离去的穆倾情却是去而又返,想当一当这梁上君子。 本来是送姑姑来成亲的徐永,看到坐在花厅里喝茶的罗宜宁,吓得差点脚底打滑。 黑气被银光驱散,冥殿大军的气势顿时削弱一截,枯禅岂能白白送掉这么大的优势,当他飞奔中爆喝一声后,节节败退的黑气顿时重整旗鼓,止住颓势的同时与银光在半空中激烈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