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在BE剧本里狂撩男主心尖》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 沈星遥被婆婆下药了。 在自己的新婚夜。 “不要了…” 沈星遥偏过头,躲避着男人灼热的吻,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无力。 细白的脖颈仰起,划出脆弱又诱人的弧度。 谢寻的动作顿了一瞬,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重欲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药物驱使的失控。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回头,再次深深吻了上去,堵住了她所有的呜咽。 稍稍分离,银丝暧昧地断裂。 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低沉的声音因情欲而沙哑,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份商业条款。 “沈星遥,听着。这场婚姻,我会给你谢太太应有的一切,花不完的钱,无人敢轻视的地位,谢家的权势,所有实利的东西,我都会给你。” “但爱除外。不要指望这个,也不要对我产生任何感情。我们之间,仅止于利益结合,明白吗?” 沈星遥仰望着身上这个俊美却冷漠的男人,药效和他的动作让她浑身酥软,思绪混乱。 但她心底一片清明。 她知道自己穿进了看过的书里,成了男主那个抑郁早死的炮灰前妻,也是他日后遇见真爱唐婉柔时,用来刺激对方从而推动感情的工具。 她眼里的水光积聚,更显得那双本就妩媚的眼睛勾人心魄。 她努力聚焦,看着谢寻,声音细弱却清晰。 “知道了。” 这三个字仿佛彻底击碎了谢寻最后的自制。 他再次狠狠噙住她的唇,不再有任何言语。 夜还很长。 门外,一道优雅的身影驻足片刻,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压抑不住的声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才离开。 一切终于平息时,沈星遥早已昏睡过去,长睫上还挂着泪珠。 谢寻体内的药效也逐渐褪去,理智回笼,他打横抱起昏睡的沈星遥,走向浴室。 仔细地为她清理干净,再用浴巾裹好,抱出满是旖旎气息的主卧,径直走向次卧。 他将她轻轻放在大床的一侧,自己则绕到另一边躺下。 中间隔着的距离,仿佛横亘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柔软的大床上,两人各据一边,背对而卧,呼吸渐渐平稳。 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纠缠,共赴云雨的,根本不是他们。 沈星遥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身下的床单冰凉,提醒着她昨夜被抱离主卧后,两人是如何分明地各睡一边。 她撑着酸软无比的身体坐起来,每动一下,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酸痛和不适,像是在控诉着昨夜的疯狂。 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慢吞吞地挪进宽敞明亮的浴室。 站在巨大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眼尾还残留着一丝媚意和疲惫的自己,沈星遥简直想原地消失。 她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清水用力拍打脸颊,试图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忘了忘了,全都忘了!” 她小声嘀咕,脸颊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烫。 天知道,在现实世界里,她才刚过完十九岁生日没多久! 连男朋友都没谈过一个,也就看看小说稍微露骨一点的暧昧片段,昨天晚上居然…… 居然和一个认识不到三天,几乎算是陌生的男人,那样缠绵了一整晚! 虽然他们两个是被下了药,但那些零碎的火热触感,沉重的呼吸和滚烫的肌肤相亲…… 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蹦出来,让沈星遥羞愤欲死。 她猛地低下头,又往脸上扑了好几捧凉水,试图给快要冒烟的脸颊降温。 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又磨磨蹭蹭地从衣帽间里挑了一件高领的丝质衬衫和长裤换上,确保遮住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迹后,沈星遥才慢吞吞地下了楼。 楼下,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正在擦拭楼梯扶手,见她下来,立刻恭敬地站好。 “太太,您醒了。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夫人也刚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回老宅了。您现在要用早餐吗?” 这应该就是管家李妈了。 沈星遥根据小说记忆辨认出来,点了点头,声音还有点哑。 “嗯,麻烦你了。” 早餐精致又营养,但她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吃完饭后,她无所事事地蜷缩在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上,抱着柔软的靠垫,打开了超大的液晶电视。 屏幕上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她却没什么心思看,只是需要点声音填充这过分空旷和安静的豪宅。 她掰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开始梳理现状。 二十二岁,比原来的自己大了三岁。 这个世界里的“沈星遥”,刚大学毕业,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千金,如今又嫁入了顶级的谢家。 名下光是一座大型商场,就够她躺着挥霍几辈子了。 没工作,没压力,没烦恼。 如果忽略那个冷冰冰的协议丈夫,以及自己“早死炮灰前妻”的设定的话。 这么一想,除了生命可能进入倒计时以及有个塑料老公之外,这生活简直是米虫的理想巅峰。 综艺里的嘉宾笑得前仰后合,沈星遥叹了口气,把半张脸埋进靠垫里。 有钱有闲,但前途未卜,还有个名义上的老公。 这穿书的日子,开局就是地狱。 啊不! 土豪模式兼困难模式啊。 沈星遥想着这些烦心事,手拿着遥控器,一个接一个地换着台,综艺、电视剧、新闻…… 李妈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走过来,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慈爱地笑道: “太太,喝点牛奶吧。您刚起来,吃点东西好。” “谢谢李妈。” 沈星遥放下遥控器,端起牛奶杯,她抿了一小口,状似无意地开口: “李妈,谢…先生他,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啊?” 她需要信息,越多关于谢寻的信息越好,这样才能更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李妈一听,立刻眉开眼笑,以为太太是想关心少爷,连忙乐呵呵地说: “先生啊,他平时忙是忙,但闲暇时喜欢去马场骑骑马,或者去私人俱乐部打打壁球。” “吃的方面比较偏爱清淡的粤菜,尤其喜欢林师傅熬的老火汤。” “先生自律得很,没工作的时候也通常六七点就起床健身了,平时要是回家的话,一般都很晚,过了十点是常事。忙起来就直接歇在公司顶楼的套房了,那儿什么都有。” 她见太太听的认真,又赶紧补充,语气带着保证。 “太太您放心,先生虽然身份地位在那里,但身边从来干干净净,除了必要的应酬,几乎不和那些女明星、名媛什么的来往,一个女人都没有的!先生可是很洁身自好的!” 话音刚落,电视屏幕正好跳转到娱乐新闻频道。 妆容精致的主持人正用夸张的语气播报着一则快讯。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 “据悉,有人拍到谢氏集团太子爷谢寻与当红小花林薇一同出入某顶级酒店,直至深夜未见离开,疑似新恋情曝光?画面如下……” 屏幕上赫然出现了谢寻穿着西装侧影,和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星前一后走进酒店旋转门的模糊照片。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沈星遥端着牛奶杯,视线从电视屏幕慢慢移到脸色瞬间变得尴尬无比的李妈脸上。 她轻轻抿了抿唇,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 你看,你骗我。 李妈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手忙脚乱地找到遥控器,几乎是扑过去把电视关掉了,屏幕瞬间漆黑。 她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是…太太,不是您想的那样!这、这肯定是那些记者乱写的!先生他绝对不会……那种女人怎么可能入得了先生的眼!这都是捕风捉影,假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看着李妈急赤白脸解释的样子,沈星遥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又不是原主,对谢寻更没有感情,自然不会伤心吃醋。 她甚至有点想笑,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 她重新低下头,小口喝着牛奶,语气平淡甚至称得上温和。 “没事,李妈,我很大度的。” 商业联姻嘛,各玩各的才正常。 小说里后来他对唐婉柔那般痴情专一,现在有点“前科”或者逢场作戏的绯闻,太正常不过了。 她只是他生命里一个短暂的过客,一个用来衬托真爱的垫脚石罢了。 李妈看着她平静无波甚至有些过于淡_漠的反应,一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星遥不再看她,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杯,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看着通讯录里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开始努力回忆小说剧情,将这些人物一一对上号。 谁是可以稍微来往的,谁是需要警惕远离的。 李妈见沈星遥似乎真的没放在心上,虽然觉得这反应有点奇怪,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讪讪地收拾了杯子离开了客厅。 偌大的空间又只剩下沈星遥一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手机通讯录,目光落在置顶的几个聊天框上。 原主的父母,还有三个头像风格与她本人十分相近的联系人,每个人的未读消息都显示着刺眼的“99+”。 还有一个名为“京城F4(破产版)”的四人群,消息更是爆炸。 来到这个世界第四天了。 从最初的惊恐茫然,到被迫接受现实,再到仓促联姻、新婚之夜…… 她像被卷入旋涡的落叶,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去处理这些属于“沈星遥”的社交关系。 她点开了那个吵闹的四人小群。 里面最后几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是另外三人疯狂艾特她,问她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结婚了,消息也不回。 沈星遥犹豫了一下,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一个简单的数字: 【沈星遥:1】 几乎是下一秒,群里就炸开了锅。 【苏晓玥:!!!!!!沈星遥!你终于诈尸了?!】 【赵思铭:卧槽!你还活着啊?我们还以为你被谢寻绑架囚禁了呢!】 【林漫:……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报警?结婚就算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刀)(刀)(刀)】 消息刷得飞快,全是担忧夹杂着愤怒的“问候”。 沈星遥看着这些鲜活又带着熟悉亲昵感的吐槽,紧绷的心弦莫名松弛了一点。 她快速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结合记忆,总算把这三个人对上了号。 苏晓玥,性格火爆直爽,家里做珠宝的; 林漫,人如其名,有点漫不经心的慵懒感,却是有名的内科大夫; 赵思铭,男闺蜜,家里从政,自己开了家设计工作室。 【沈星遥:抱歉抱歉,这几天事情太多,脑子都是懵的,刚缓过来。】 【沈星遥:没被绑架,还活着,结了个婚而已(点烟.ipg)】 群里立刻又是一片声讨。 她解释了半天,然后赶紧切入正题,艾特了林漫。 她记得林漫家是开连锁私立医院的,在国内相当有名。 【沈星遥:@林漫 漫漫,能不能帮我约个全身体检?越全面越好,越快越好。】 原主最后是抑郁而终的。 她不确定自己魂穿过来,这具身体会不会也有这个倾向或隐患。 万一呢? 她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活到老死! 任何潜在的健康威胁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 【林漫:?】 【林漫:刚结婚就体检?谢寻不行?(疑惑.ipg)】 【苏晓玥:哇哦~展开说说?】 【赵思铭:''细''说不行!(耳朵.ipg)】 沈星遥看着瞬间歪掉的楼,哭笑不得。 【沈星遥:……想什么呢!就是常规体检!我惜命不行啊!】 【沈星遥:到底能不能约?】 【林漫:能!必须能!我家医院,你随时过来,我给你安排最顶级的套餐,vip通道,半天搞定。】 【苏晓玥:体检?听着挺好玩的,带我一个!】 【赵思铭:+1!我也要!最近感觉皮肤状态都不好了,顺便做个医美护理!】 看着群里瞬间从声讨大会变成体检团购现场,沈星遥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活下去的第一步,先从全面了解这具身体开始。 沈星遥回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方便检查的休闲装,拿起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包准备出门。 下楼时,李妈正在擦拭玄关的花瓶,见她一副要外出的样子,连忙问道: “太太,您要出去吗?需要给您叫司机吗?” 正盯着手机屏幕上预估从这偏远豪华别墅区到市中心令人咋舌的天价打车费而肉痛的沈星遥,立刻点头。 “要!麻烦了李妈。”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天,住在这种地方,没个司机真是寸步难行,出行成本也太高了。 坐在舒适平稳的豪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沈星遥在四人群里发了消息,约好在林漫家医院楼下碰面。 车子抵达医院时,另外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苏晓玥抱着胳膊,赵思铭在补防晒。 一见到沈星遥下车,苏晓玥和赵思铭立刻围了上来,又是一顿“重色轻友”、“结婚忘了娘家人”的声讨。 沈星遥只好双手合十,连连讨饶。 这时,医院玻璃门打开,林漫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表格,一副专业医生的派头。 “来了?走吧,都给你们安排好了。” 她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随口问道: “都没吃早饭吧?” 话音刚落,沈星遥、苏晓玥和赵思铭的脚步齐齐一顿,脸上都浮现出心虚的神色。 林漫死亡微笑缓缓回头看向她们。 “嗯?” 沈星遥率先小声开口:“吃了……不多,但吃了点。” 苏晓玥眼神飘忽:“喝了两碗小米粥……” 轮到赵思铭,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我、我吃了四个小笼包,四个烧麦,两个奶黄包,还有两碗粥。” “哦——” “还有啊——” “看来吃得很‘饱’嘛——” 赵思铭被他们调侃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还是沈星遥清了清嗓子,提出了一个非常合时宜的建议。 “那个眼看也快中午了,要不我们先去吃个午饭?体检明天再来?” “无语……算了服了你们了。” “饿死了!” “快走快走!”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全票通过。 几人去了沈星遥名下的商场 沈星遥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建筑,以及入口处那几个顶级奢华的品牌LOgO,再次被原主的财力震撼到了。 这哪里是商场,这简直是销金窟! 四人乘电梯直达餐饮楼层,选了一家环境优雅的私房菜馆。 刚落座点完菜,苏晓玥就忍不住用筷子敲了敲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逼问道: “行了沈星遥,别想蒙混过关!快说,为什么突然结婚?还是跟谢寻?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居然不邀请我们?我们还是不是你的亲亲闺蜜了?” 赵思铭和林漫也齐齐点头,一副“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的架势。 沈星遥叹了口气,就知道躲不过。 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又无奈。 “家里介绍的呗,商业联姻,对两边家里的生意都有帮助。就见了两次面,然后就定了。” 她看着三位好友,眼神真诚且带着一丝穿书者的心虚地补充。 “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就是个形式。所以就没大办,想着太麻烦了。下次,下次一定邀请你们!”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对面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4 苏晓玥猛地呛了一下,疯狂咳嗽;赵思铭低头猛扒拉碗里还没动过的米饭;林漫则迅速拿起菜单,假装研究甜品,眼神却拼命往她身后瞟。 沈星遥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若有所感,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谢寻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座位斜后方不远处,身姿挺拔,西装革履,面容冷峻。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同样穿着商务正装、抱着平板或文件的精英人士,此刻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存在感,但竖起的耳朵却暴露了他们的八卦之心。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星遥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结结巴巴地试图补救。 “我、我是说……下次……等周年的时候,再、再办个大的婚礼派对,一定邀请大家!对,周年派对!” 她说完,紧张地看着谢寻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心里七上八下。 谢寻身后那群精英们明显集体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刚结婚就盘算着离婚,原来是老板娘在计划周年惊喜! 差点以为老板的婚姻出现重大危机,他们也要跟着遭殃呢! 苏晓玥、赵思铭、林漫三人交换了一个此地不宜久留的眼神,唰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啊!遥遥我想起来我工作室还有点急事!” “我稿子还没改完!” “我、我医院还有个会!” 三人火速拿起包,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瞬间就没影了。 沈星遥:“……” 塑料姐妹情! 说好的共进退呢! 谢寻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三个逃窜的背影,然后落回僵在座位上的沈星遥身上。 他侧过头,对身后那群努力装鹌鹑的下属们平静地开口。 “今天的市场考察到此结束。各位先下班吧。” 精英们如蒙大赦,立刻恭敬地应声。 “是,谢总。” 然后迅速而有序地撤离了现场。 转眼间,热闹的桌边就只剩下沈星遥,以及站在她面前,存在感极强的谢寻。 沈星遥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也跟着那三人一起消失。 餐桌旁只剩下两人,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沈星遥如坐针毡,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昨晚的一些碎片画面,脸颊温度又开始攀升。 她眼神飘忽,不敢看对面的谢寻,没话找话地小声问: “那个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谢寻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些明显偏辣的菜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平淡无波。 “不用。你吃你的。我等你一起回去。” 说完,他直接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一副准备等她吃完的架势。 被他这么盯着,沈星遥哪里还吃得下。 她胡乱扒拉了两口米饭,感觉味同嚼蜡,立刻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我们回去吧。” 谢寻没说什么,站起身,示意她一起离开。 两人并肩走在商场走廊里。 沈星遥刻意落后半步,眼神乱瞟,就是不看他。 然而,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衬衫领口上方露出的一小截脖颈时,她猛地顿住了。 那里有一个不算太明显,但仔细看绝对能辨认出的淡红色咬痕。 轰的一下,沈星遥的脸彻底红透了。 昨晚混乱的记忆再次攻击她。 她记得第一次时实在太疼,失控之下好像确实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所以,他身上的痕迹,似乎只有这一个。 而她呢? 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下面…… 这对比也太惨烈了! 而且现在正是饭点,周围人来人往,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他们这对颜值过高的男女身上。 他顶着这个痕迹,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们昨晚…… “你等一下!” 沈星遥猛地拉住谢寻的衣袖。 谢寻停下脚步,侧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沈星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踮起脚尖,凑近他,压低声音急急地说: “你弯下一点腰。” 谢寻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依言微微俯身,配合了她的身高。 距离瞬间拉近,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看着她近在咫尺泛着绯红的耳垂和专注的侧脸,谢寻的目光微微凝住。 沈星遥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一支便携装的遮瑕膏,拧开,用指尖沾了一点,一点点地涂抹在他脖颈的那个痕迹上。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颤抖,轻轻碰触着他的皮肤。 “这是什么?” 谢寻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低声问。 “遮瑕膏。”沈星遥全神贯注地遮盖,下意识地回答,“你脖子上有痕迹。” 说完她耳根更红了。 痕迹?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5 谢寻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明白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里的肌肤白皙细腻。 他瞬间明白了遮瑕膏的用处。 昨晚被药物支配的失控感再次隐约浮现。 他记得她浑身细腻肌肤上留下的那些或深或浅的印记,远比他脖子上这一个要密集得多。 甚至后来在浴室,药效似乎还未完全褪尽,看到那些属于自己的痕迹遍布她全身时,他…… 谢寻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眸色转深。 沈星遥终于勉强盖住了那个痕迹,松了口气,一抬头正对上谢寻深邃难辨的目光,和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后退一步,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结结巴巴道: “好、好了……” 说完,她几乎是同手同脚转身就往电梯方向快步走去,背影都透着窘迫。 谢寻站在原地,看着她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抬手轻轻碰了碰刚刚被她指尖触碰过的皮肤,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随即迈开长腿,沉默地跟了上去。 车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沈星遥系好安全带,尽量缩在副驾驶座,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引擎平稳地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沉默持续了片刻,谢寻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密闭的空间内响起。 “今天去医院了?” 沈星遥心里一紧,他怎么会知道? 是李妈说的,还是司机汇报的? 她“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谢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他想起李妈早上小心翼翼打来的电话,说太太看到了那个捕风捉影的娱乐新闻……再结合她突然要去体检……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她是不是以为他在外不干净,染了什么病,所以才急着去检查?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谢寻侧过头,看向身边恨不得把自己团起来的女人。 她的侧脸线条优美,睫毛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紧绷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的不自在。 “早上的新闻,是那个女星团队故意蹭热度摆拍,酒店是去谈一个代言,前后脚进去,没有任何接触。” “我已经处理了,她以后不会出现在任何媒体上。” 封杀? 沈星遥惊讶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向他。 就因为一个绯闻? 这手段果然很小说男主。 见她惊讶,谢寻以为她不信,眉头微蹙,继续解释道,只是这话听起来有点硬邦邦的。 “还有,在你之前,我没有过女人。所以,那方面很安全,不用担心。” 那方面? 安全? 沈星遥愣了两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误会什么。 他以为她去体检,是怕被他传染什么不干净的病?! “噗——” 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谢寻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怔,略带疑惑地看向她。 沈星遥好不容易憋住笑,脸颊都憋得有点红,连忙摆手解释。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说得委婉。 “我就是觉得……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定期体检很重要!对,就是常规检查一下,没别的意思,真的!” 谢寻看着她笑得眼睛亮晶晶,急于解释的样子,再对比自己刚才那番严肃甚至有点可笑的澄清,顿时也明白自己似乎想多了,而且想岔了。 空气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绿灯亮起,谢寻收回视线,重新启动车子,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松了些。 沈星遥悄悄瞟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没有生气,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这位太子爷,脑回路也挺清奇的嘛。 不过居然还会主动解释,好像也没小说里写的只有对女主温柔,对其他人冷酷无情的样子。 这件事过去后,沈星遥连着好几天都没再见到谢寻的身影。 从李妈偶尔的念叨里得知,他似乎是出国处理一个紧急项目了,忙得脚不沾地。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6 沈星遥乐得清闲,体检报告显示她没事,健康的很。 而她也完全适应了米虫的快乐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逛逛商场,做做SPA,看看剧,和塑料姐妹花们聊聊天,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 再次见到谢寻,是一个星期后的晚上。 沈星遥刚泡完澡,浑身散发着湿润的热气和沐浴乳的甜香,穿着一条丝质吊带睡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 一抬眼,就看见谢寻不知何时回来了。 正站在卧室的衣帽间门口,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身上换了一套深灰色的丝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 沈星遥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枕头抱紧了些,遮了遮睡裙的领口。 这原主的睡衣品味,还真是又纯又欲,细吊带衬得肩膀白皙单薄,丝质面料柔软地贴合着身体曲线。 “你……回来了?晚上你要在这屋睡吗?” 问完她就觉得有点傻,这是主卧,本来就是他的房间。 谢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睡裙确实有点过于贴身了。 他移开视线,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妈是老宅过来的人。” 只这一句,沈星遥立刻就明白了。 谢母安排的人还在家里,他们这对新婚夫妻要是长期分房睡,传到老宅那边确实不好解释。 “那我去那边睡?” 她指了指卧室里那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贵妃榻。 “不用。我处理点工作,你自便。” 谢寻径直走到大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坐了上去,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 他靠在床头,屏幕的冷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神情专注而冷淡,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完全公事公办的样子,心里那点不自在反而消散了。 果然,小说里能撬动这位冰山太子爷心扉的,只有那位命定的女主唐婉柔。 她这个炮灰前妻,安全得很。 她放下心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一瓶身体乳,开始细细地涂抹。 镜子里映出她的身影,肌肤被热水熏得泛着淡淡的粉,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睡裙吊带滑落一边也浑然不觉。 她一边抹着带着玫瑰香气的乳液,一边忍不住再次感叹原主这得天独厚的美貌。 眉眼精致如画,偏偏又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却不艳俗。 身材更是没得挑,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一分不少。 “啧,我要是个男人,肯定爱死你了,怎么会舍得让你抑郁呢……” 她对着镜子里的绝色美人小声嘀咕,有点惋惜。 她专注地护理着自己,从手臂到小腿,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床上那个原本专注于工作的男人,不知何时视线已经从平板屏幕上移开,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身上。 确切地说,是落在了她抬起的那条腿上。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腿型笔直匀称,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因为涂抹动作,丝质睡裙的裙摆被蹭上去了一些,露出更多白皙晃眼的肌肤。 她的手指沾着乳白色的膏体,正慢条斯理地在小腿肚上打着圈,动作间带着一种无意识的诱惑。 谢寻看着那一片晃眼的雪白和那轻柔按摩的动作,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平板电脑上的数据图表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模糊,难以聚焦。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看向屏幕,但指尖却无意识地收紧,握紧了冰冷的平板边缘。 沈星遥细致地抹完身体乳,玫瑰的馥郁香气淡淡萦绕在她周身。 她心满意足地爬上床,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手机。 她最近在追的一部剧今晚更新! 现实世界里她就是个快乐的追星女孩。 穿到这个世界后,在眼花缭乱的娱乐圈里,她竟然发现了一个和原来世界自家偶像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演员,演技不错,颜值更是精准狙击她的审美点,最近她全靠追他的剧续命。 谢寻也放下了平板电脑,准备休息。 他闭着眼,呼吸平稳。 沈星遥瞥了一眼他手边那个屏幕巨大,显示效果极佳的平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手机屏幕。 用那个大屏追剧,一定超级爽吧…… 就在她盯着平板的眼神越来越渴望时,原本闭目养神的谢寻忽然睁开了眼,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他侧过头,“要用?”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7 沈星遥被抓包,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你工作什么的?我就看个剧……” “不会。” 谢寻言简意赅,伸手将平板拿起来,递给她。 沈星遥立刻坐起身,兴奋地接过来,连声道谢:“谢谢!我看完一定给你充满电!我保证!” 她小心翼翼地点亮屏幕,没有密码,桌面干净得近乎寡淡,全是命名规整的工作文件夹和原始系统壁纸,透着一股浓浓的性冷淡风。 她迅速找到自带的视频软件点开,登录上自己的会员账号,找到正在追的那部剧,迫不及待地点开最新一集,然后舒舒服服地窝回被子里,调整好角度,沉浸式追剧去了。 剧里的男演员正好有个特写镜头,俊美的脸庞占满了整个高清大屏,沈星遥忍不住小小地“哇”了一声,下意识地嘀咕: “真帅啊,不过比他还是差点……” 她完全沉浸在剧情里,偶尔因为有趣的剧情发出极轻的笑声,完全忘了身边还躺着一位名义上的丈夫。 谢寻重新闭上眼睛,但身边细微的动静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气,却丝丝缕缕地干扰着他的睡意。 尤其是她偶尔那几声带着花痴的感叹,清晰地钻入他的耳朵。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剧集播放完毕,自动跳转到下一集预告片。 沈星遥心满意足地退出软件,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后台运行其他程序,然后拿起旁边的充电器给平板插上电。 做完这一切,她才轻手轻脚地把平板放回谢寻那边的床头柜上,看着他貌似还没睡着,用气声小小说了句:“谢谢啦。” 然后她缩回自己被窝,心满意足地回味剧情,没多久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身旁的谢寻却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侧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平板,又看了一眼身边已然入睡的女人,眸色在夜色中深沉难辨。 他再次闭上眼,这一次,却许久没有入睡。 沈星遥睡到后半夜,觉得有些冷,潜意识里寻找热源,迷迷糊糊地就朝着身边谢寻蹭了过去。 谢寻睡眠很浅,几乎在她靠过来的瞬间就醒了。 怀里突然钻进来一个温软馨香的身体,带着玫瑰和奶甜的气息,让他身体瞬间僵住。 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她,可手掌触及的地方,是纤细滑腻的胳膊和柔软得不像话的腰肢,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很软。 很香。 和第一次在家宴上见到她时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清澈,看起来乖得要命。 现在睡着了,毫无防备地蜷在他怀里,呼吸清浅,比醒着时更乖顺几分。 谢寻的手臂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他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发顶,身体保持着一种有些僵硬的姿势,任由她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一样贴着自己。 两人就以这种意外亲昵的姿势,维持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轻微的凹陷和残留的一丝冷冽气息证明另一个人存在过。 她揉了揉眼睛,对自己昨晚怎么滚到床中间毫无印象。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8 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她又在偌大的别墅里无所事事起来。 踱步到花园,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她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白色秋千吸引住了。 听李妈提过一嘴,这是谢母安排人弄的,大概是想着增添点温馨气息。 沈星遥走近,伸手摸了摸秋千的藤编座椅和缠绕着绿植的绳索。 她努力回忆着小说剧情。 书中关于原主和谢寻的日常相处几乎是一笔带过,倒是详细描写过后来唐婉柔来这里。 唐婉柔第一次坐上去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当时已经对她有些在意的谢寻心疼得不行,亲自抱回去上药,感情迅速升温。 想到这里,沈星遥撇了撇嘴。 她现实世界里可是个十足的女主控,看小说就爱看女主被宠上天。 可现在自己穿成了炮灰女配,再想起这些剧情,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甚至隐隐为原主感到心疼。 天天对着一个不爱自己,未来还会深爱别人的丈夫,不得抑郁症才怪呢。 “什么坐一下就摔跤,也太夸张了,”她小声嘀咕,带着点不服气的劲儿,“肯定是剧情需要强行降智!” 她左右看了看,花园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来。 她倒要试试,这秋千是不是真的那么邪门! 她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秋千微微晃动。 她先用脚点地,轻轻荡了两下,感觉挺稳固。 “看,这不是没事?” 她自言自语,胆子大了些,开始用力荡高了一点。 微风拂过脸颊,裙摆飞扬,感觉还挺惬意。 她正想着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咔嚓—— 支撑着她这一侧秋千的绳索毫无预兆地从中崩断。 失重感瞬间传来。 “啊——!” 沈星遥惊呼一声,整个人随着断裂的秋千座椅猛地向一侧歪倒,重重地摔在了旁边的草坪上,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疼得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瘫坐在草地上,看着那根断掉的绳索和歪斜的秋千,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这么离谱? 这什么破剧情之力啊?! 谁坐谁摔? —— 谢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内,气氛肃穆。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集团高管和娱乐子公司的负责人,正在汇报近期重点项目和艺人经纪情况。 一位负责娱乐板块的高管正襟危坐,语气恭敬地向主位上的谢寻汇报。 “谢总,关于之前那个蹭热度、制造不实绯闻的艺人林薇,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全面封杀。所有合作均已终止,后续也不会再有任何资源倾斜。” 谢寻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轻点着光滑的桌面。 那高管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似乎没有不悦,便试探着继续道: “空出来的这部分资源和市场关注度,我们需要尽快用新的优质艺人填补。这里有几个近期热度很高、形象正面且配合度高的流量明星,资料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他示意助手将几份装帧精美的艺人资料册分发给与会众人,最后一份恭敬地放到谢寻面前。 谢寻随手翻开。 第一份资料上的男艺人笑容阳光,第二份走的是硬汉路线…… 他翻页的速度不快不慢,看不出喜怒。 直到翻到第三份。 当看到资料页上那张放大精修的照片时,谢寻的指尖微微一顿。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俊秀,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忧郁气质,正是昨晚那个占据了他整个平板屏幕,引得身边那个女人小声惊呼“真帅啊”的脸。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9 负责推荐的高管见谢寻的目光在这份资料上停留,立刻觉得有戏,赶紧趁热打铁。 “谢总,这位是近期崛起的实力派小生,顾言希。演技备受好评,粉丝基础庞大,形象非常健康向上,几乎没有负面新闻。我们评估过,他极具商业价值,如果能签下来,对我们接下来要推的几个高端品牌代言非常有利……” 谢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目光落在顾言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上,昨晚那声压低,带着雀跃的“真帅啊”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他合上资料册,声音冷淡。 “不考虑。” 那高管一愣,他有些不甘心,这位顾言希可是他极力看好的摇钱树。 “谢总,您再考虑一下?顾言希真的是目前市场上性价比和潜力最高的选择了,而且观众缘极好,尤其是女性观众群体,非常买账,不少名媛千金和富太太都是他的粉丝,据说不少富太太为他一掷千金。” 高管还在滔滔不绝地列举着顾言希的受欢迎程度,试图证明其商业价值。 “我说了,不考虑。” 谢寻打断他的话,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烦躁。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那位高管,带着无形的压力。 “旗下艺人管理,首要的是安分守己,而不是靠些旁门左道博取关注。下一个议题。” 他直接将顾言希的资料册推到一边,不再给予任何眼神。 那高管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冷汗差点下来,连忙点头称是,再不敢多提一句顾言希。 会议继续进行,但主位上的男人,周身的气压似乎比会议刚开始时更低了一些。 不少女生都喜欢他? 包括那个昨晚抱着平板看得目不转睛,他的新婚妻子? 别墅里,家庭医生正小心翼翼地给沈星遥红肿的脚踝上药。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伤处,还是激起一阵尖锐的疼。 “嘶——医生,轻点!轻点!疼死我了!” 沈星遥眼泪汪汪地吸着气,疼得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果然,她不是唐婉柔那种能咬着嘴唇说“我没事,不疼”的女主角,她就是个怕疼的炮灰。 李妈在一旁看着,心疼得直皱眉,忍不住拿出手机。 “太太,我还是给先生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别!别打!” 沈星遥连忙拦住她,声音还带着哭后的鼻音,“他回来了我又不会不痛,该疼还是要疼。” 李妈看着她倔强又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默默地把刚刚拨出去的电话按熄了。 公司会议室刚结束,谢寻接起电话,手机里传出一段夹杂着细微抽泣和明显哭腔的女声。 “……他回来了我又不会不痛,该疼还是要疼……” 是沈星遥的声音。 电话被挂断了。 那带着委屈和哭腔的声音,像一根细针,在他心口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泛起一种陌生的酸胀感。 他几乎没做太多思考,抓起车钥匙就大步向外走去,留下一会议室面面相觑的高管。 半个小时后,谢寻的车驶入别墅车库。 他快步走进客厅,一眼就看见沈星遥正单脚站着,手里拿着张妈刚烤好的一个小面包,一跳一跳地试图从厨房区域蹦到客厅沙发。 看到他突然出现,沈星遥明显愣住了,维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嘴里还叼着半个小面包,模样有点滑稽。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含糊不清地问。 谢寻的目光落在她明显不敢着地的右脚踝上,那里已经包扎过了。 他眉头蹙起:“怎么回事?” 沈星遥把面包拿下来,有点尴尬地解释:“就花园那个秋千,我不小心荡太高,绳子断了,摔了一下……” 越说声音越小。 谢寻听完,脸色沉了几分,直接对旁边的李妈吩咐道:“找人把那个秋千拆了。” “啊?别别别!不用拆!修一下就好了嘛!” 拆了? 那以后唐婉柔来了玩什么? 剧情力量这么强大,万一到时候问起来,岂不是要把她这个善妒、连个秋千都容不下的早死前妻拉出来鞭尸? 这锅她可背不起! “不安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修一修就安全了!真的!我保证以后不玩那么疯了!” 沈星遥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看着他,试图挽救这个未来男女主的定情信物。 谢寻看着她那恳求的眼神,最终没再坚持,算是默许了。 但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就算修,也必须换成最坚固的材料,并且明令禁止她一个人的时候靠近。 折腾了一番,沈星遥觉得有点累了,打了个小哈欠。 “我上楼睡个午觉。” 她说着,就准备单脚蹦上楼。 刚蹦了一下,身体突然一轻。 谢寻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哎?!”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0 沈星遥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以防掉下去。 谢寻抱着她,步伐稳健地走上楼梯。 他的手臂很有力,怀抱也不算陌生,带着熟悉的冷冽气息。 沈星遥偷偷瞟了他一眼,见他气息平稳,连喘都不带喘一下,忍不住小声感叹。 “你体力真好。抱着个人上两层楼都这么轻松。” 谢寻脚步未停,低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平缓。 “我以为,那天晚上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了。” 沈星遥愣了两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新婚之夜被下药后那失控的一夜。 脸颊轰一下爆红,彻底装死,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谢寻感受到怀里瞬间僵住的女人,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回到主卧,谢寻将她放在床上,刚准备直起身,就见沈星遥挣扎着又要坐起来。 “还要干什么?” 他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无奈。 沈星遥指了指梳妆台。 “手机,我手机刚才放那儿了。” 睡前不刷会儿手机就像没完成仪式一样。 谢寻转身去拿了过来,递给她的时候,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莫名地来了一句。 “少玩点。眼睛不想要了?” 自从两人结婚住到一起,她几乎每天晚上都玩手机到半夜。 有时候她以为他睡着了,其实他只是闭目养神,凌晨一两点,还能感觉到身边屏幕微弱的光亮,以及她极力压抑却还是漏出来的细微笑声。 甚至有几次,她刷短视频看得太投入,不知不觉就歪倒过去,脑袋枕在了他的手臂上还不自知。 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对着那些唱跳、变装、或者单纯就是秀腹肌的男网红看得目不转睛,就差没直接窝进他怀里给那些男人刷钱了。 至于她评论的内容…… 谢寻偶然瞥见过一两次。 “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嘶哈嘶哈,这腹肌我能舔屏一年” 简直… 不堪入目。 他当时就皱紧了眉,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但又说不清为什么。 最终只是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此刻,被他这么一说,沈星遥顿时有点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家长抓包一样。 她讪讪地接过手机,小声嘟囔: “就……就看一会儿,马上就睡。” 谢寻没再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并带上了门。 沈星遥抱着手机,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眨了眨眼。 这位太子爷好像管得有点宽。 心疼女主一秒钟。 她心安理得地点开短视频APP,继续快乐舔屏。 谢寻下楼,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牛奶。 再回到卧室时,却发现刚才还兴致勃勃刷手机的人,此刻正抱着手机,眼圈红红,鼻尖也红红,小巧的嘴巴微微噘着,一副强忍着眼泪又要掉不掉的模样。 他脚步顿住,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怎么了?” 沈星遥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慌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摇摇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没事……” “没事?” 谢寻显然不信,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紧紧攥着的手机上。 沈星遥被他看得没办法,只好小声解释。 “就刷到一个特别感人的视频,没忍住……” 说着,似乎又勾起了情绪,眼圈更红了。 就在这时,她手机里突然传出一阵欢快又略带油腻的男声。 “姐姐~姐姐~看看我嘛姐姐~点个关注不迷路哦~” 谢寻:“……” 沈星遥:“!!!” 她手忙脚乱地赶紧划走视频,尴尬得脚趾抠地。 这算法推荐怎么回事! 刚推完感人肺腑的公益广告,下一秒就给她来个精神小伙! 谢寻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看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辨。 他沉默地把牛奶杯递到她面前,声音听不出情绪。 “喝了,睡觉。” 沈星遥乖乖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牛奶,试图用杯子挡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喝完牛奶,她把空杯递还给谢寻,看着他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有些疑惑地问:“你……不去公司了吗?” 谢寻的目光扫过她裹着纱布的脚踝,淡淡道:“今天在家办公。” 沈星遥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一脸“我懂了”的表情,非常体贴地说: “哦!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脚受伤了,你要是还去公司不在家,李妈肯定要告诉你妈妈。到时候你肯定不好交差,对吧?放心,我配合你,绝对不露馅!” 她觉得自己简直太善解人意了,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合格的塑料夫妻”。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1 谢寻看着她那副我聪明吧快夸我的表情,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沉沉的,最终什么也没说,拿起空牛奶杯,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关门的声音似乎比平时重了那么一点点。 沈星遥看着他明显不太对劲的背影,茫然地眨了眨眼。 ……又说错什么了? 难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吗? 晚上,李妈将丰盛的晚餐直接端到了主卧的小茶几上,摆好后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正捧着手机等投喂的沈星遥。 “太太……先生待会儿就过来和您一起用饭。那个您看,需不需要添置点私人物品在房间里?” “私人物品?”沈星遥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一脸茫然,“什么私人物品?我的东西不都搬过来了吗?” 化妆品、衣服、包包,她觉得挺齐全的啊。 就在这时,谢寻推门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后半句,问道:“怎么了?” “李妈问我们要不要添点私人物品在房间。是你要用什么私人物品吗?” 谢寻:“……” 李妈:“……” 空气突然安静。 谢寻的目光扫过李妈那尴尬又带着点“您懂的”表情,再看向沈星遥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瞬间明白了李妈所指为何。 他沉默了几秒,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热意,面上却依旧镇定,对李妈吩咐道:“去准备一些吧。” 李妈如释重负,连忙应声:“哎,好的先生!” 然后飞快地退了出去,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沈星遥看着两人打哑谜,觉得奇怪极了,但想到是私人物品,可能不方便让她知道,也就憋着没再问。 两人安静地吃完晚饭。 期间沈星遥几次偷偷瞄谢寻,都想问问那私人物品到底是什么,但看他一副冷冰冰不想多谈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她踉踉跄跄地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蹦跶进卧室,一眼就看见谢寻站在床头柜旁,手里正拿着几盒崭新的计生用品。 沈星遥的脸唰一下红透了,脚步瞬间钉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私人物品是什么! 也瞬间懂了刚才李妈和谢寻那诡异的沉默是怎么回事! 谢寻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她僵在原地满脸通红的样子,眼神暗了暗。 他面色如常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那几盒东西放了进去。 抽屉拉开的一瞬,他的视线扫到里面角落里躺着的一个被撕得不成样子的单个包装盒。 是新婚之夜那次,他被药效和她的眼泪刺激得失控,匆忙之下撕开的。 当时她哭得厉害,细白的腿缠着他的腰,一声声带着哭腔让他快点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窜入脑海…… 谢寻的呼吸骤然重了几分,喉结滚动,啪地一声迅速合上了抽屉,仿佛要将那晚某些过于激烈的记忆也一并关进去。 沈星遥被他关抽屉的声响惊得回神,立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同手同脚地蹦到床边,努力用平静的语气掩饰尴尬。 “你工作处理完了?” “嗯。” 谢寻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一些。 沈星遥爬上床,窝进被子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带着点讨好和可爱。 “那……平板能不能再借我一下?我本来准备今天自己去买一个的,但是我的腿……” 她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脚踝,瘪瘪嘴,样子可怜又乖巧。 谢寻没说什么,直接把平板递给她。 “下次要用自己拿。明天让人送台新的过来给你。” “真的?谢谢!” 沈星遥立刻开心起来,宝贝似的接过平板,点开追剧APP。 她看得入神,偶尔发出小小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觉得一个人看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瞟了一眼旁边靠着床头看财经报告的男人,小声邀请: “那个你要一起看吗?很好看的!是破案剧,不狗血!” 谢寻从报告中抬起头,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两秒,居然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沈星遥立刻往他那边挪了挪,将平板往中间放了放。 剧情推进到关键处,她看得手酸了,举着平板的动作有些别扭。 谢寻很自然地伸手接过。 “我来。”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2 于是变成了他拿着平板,两人并肩靠在床头,一起看着屏幕上的光影变幻。 沈星遥看得投入,时不时还给他介绍人物关系 “这个男二是好的,一直在暗中帮女主……哎这个反派老头坏得很嘞!” 当剧情进行到男一号顾言希出场,饰演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心理专家时,沈星遥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他叫顾言希,演得巨巨巨好!你看他这个眼神,绝了!又聪明又带点亦正亦邪的感觉,而且他打戏也是自己上的,听说练习了好久……” 她夸得正起劲,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盯着屏幕上那个被特写的俊脸,极其轻微地嗤笑了一声。 沈星遥完全没听到,还沉浸在剧情里,甚至试图让他代入。 “你想象一下,如果你是凶手,遇到这么厉害的侧写师,是不是压力很大?” 谢寻:“……” 他并不想想象这个。 剧集一集播完,沈星遥也终于耗尽了精力。 小脑袋一点一点,最后不知不觉地歪倒,靠在了谢寻坚实的肩膀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谢寻拿着平板的手臂微微僵住。 他侧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颜。卸去了白天的各种表情,此刻的她显得格外安静乖巧,长睫像蝶翼般垂下,嘴唇微微张着,毫无防备。 他轻轻放下平板,动作极其小心地将她揽过来,放平在枕头上,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就着昏暗的夜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触感细腻温热,像上好的暖玉。 睡梦中的沈星遥似乎感觉到打扰,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侧过脸蹭了蹭枕头,继续沉睡。 谢寻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手,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和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关掉夜灯,在她身侧躺下,再一次久久无法入眠。 他想,以后不能和她一起睡了。 会失眠。 半个月后,沈星遥的脚踝终于彻底痊愈,拆掉了纱布,行动自如。 谢寻整理好西装袖口,从楼上下来,准备去公司。 经过餐厅时,听到厨房那边传来轻快的笑声。 他脚步微顿,侧头看去。 只见沈星遥正站在厨房门口,像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兴奋地对着里面的李妈跺脚蹦跳,声音雀跃: “李妈李妈!你看!我好了!全好了!蹦蹦跳跳都没问题!今天中午的菜能不能多放一点点辣椒?就一点点!求求你了!” 她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地充满期待,还特意强调。 “我保证不多吃!就尝尝味道!” 李妈正在准备早餐,闻言故意板起脸逗她。 “哎呀,这我可做不了主。先生吩咐了,饮食要清淡,利于恢复。这辣椒啊,怕是……” 沈星遥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嘴角委屈地往下撇,像只没讨到小鱼干的猫咪。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餐厅门口的谢寻,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神唰地一下亮起,带着十足的可怜兮兮望向他,声音都软了几个度。 “谢寻……可以吗?就放一点点,我真的快被清淡饮食折磨死了……” 她没说谎,连续吃了十七天几乎不见辣味的营养餐,她感觉舌头都快失去味觉了。 谢寻的目光在她灵活跺着的脚上扫过,又落在她写满渴望和讨好小脸上。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沈星遥以为又要被拒绝的时候,听到他淡淡开口: “放一点吧。” “耶!谢谢!” 沈星遥立刻眉开眼笑,刚才那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她冲谢寻挥挥手,笑容灿烂。 “再见!路上小心呀!” 说完,立刻转身,亲自凑到李妈旁边,像个小监工一样,亲眼盯着她往正在准备的午餐食材里加了一小勺辣椒,还不住地强调。 “多一点,再多一点点嘛李妈……” 谢寻看着厨房门口那个为了点辣椒就能高兴成这样的身影,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转身大步离开了别墅。 吃完一顿久违的辣味的午餐,沈星遥心满意足地摸着小肚子,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她眯着眼,像只餍足的猫,思绪渐渐飘远。 来到这个世界,竟然已经半个多月了。 从最初的惊恐茫然,到被迫接受联姻,再到脚受伤,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好像快要完全融入这里了。 有时候甚至会恍惚,那个被车撞死的十九岁孤女沈星遥,和现在这个二十二岁就嫁入顶级豪门的沈星遥,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梦? 她还会回去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沈星遥立刻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靠垫。 不要,最好不要回去。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3 那个世界,她无父无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面靠着打工和奖学金勉强读完高中的孤儿。 没有亲人,没有牵挂,甚至连一场像样的葬礼恐怕都不会有。 而这里呢? 虽然一过来就面临联姻,但沈父沈母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 即使她嫁人了,也隔三差五地给她转巨额零花钱,信息电话不断,生怕她在谢家受一点委屈。 还有苏晓玥她们那几个虽然塑料但关键时刻好像也能靠得住的闺蜜…… 至于谢寻…… 想到那个外表冷漠、行为却偶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丈夫”,沈星遥撇撇嘴。 一年后,她肯定不会像原小说里那样,因为得不到爱和关注而抑郁死掉。 她惜命得很! 但一年后,按照剧情,谢寻肯定会遇到他的真命天女唐婉柔。 到时候,他应该就会主动提出离婚了吧? 想到这里,沈星遥有点美滋滋的。 拿着谢家高额离婚补偿,恢复自由身,顶着谢寻前妻这个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名头,又有花不完的钱。 到时候她就可以彻底躺平,享受富婆的快乐生活了! 想追哪个星就追哪个星,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简直完美!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沈星遥想着未来美好的退休生活,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现在连梦里,都是钞票和自由的味道。 会议室 “……关于第三季度的市场预期,我们需要进一步……” 市场部总监正在侃侃而谈。 主位上,谢寻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报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冰冷的笔身。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早上出门时,沈星遥因为一点点辣椒就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还有昨晚靠在他肩上睡着后毫无防备的侧脸。 这已经是今天上午第几次走神了? 他自己都数不清。 “谢总?谢总?” 身旁的特助低声提醒。 谢寻猛地回神,发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他压下心头那丝罕见的烦躁,面无表情地合上文件夹,站起身。 “今天就到这里。抱歉。”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便率先大步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高管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谢寻直接走进了办公室附带的私人浴室,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清水泼在脸上,试图驱散那些不该在办公时间出现的杂乱思绪。 他抬起头,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 镜子里映出他略显紧绷的脸和微微泛红的眼眶。 视线触及光洁的镜面,某些被药物和欲望模糊了的记忆碎片却骤然清晰起来。 新婚之夜,他抱着昏睡过去的她去清理。 先去衣帽间想给她找件睡衣,手指划过那些布料,最终却鬼使神差地挑了一件看起来料子最省的丝质睡裙。 或许药效真的还没完全过去,或许只是被眼前这具柔软无力的身体蛊惑,他竟又将人压在了衣帽间镜前那张贵妃榻上。 镜子里映出她潮红失神的脸颊和他失控紧绷的背影。 即使她已经意识模糊,细弱的呜咽却还是刺激着他最原始的神经。 谢寻猛地闭上眼,呼吸骤然加重,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再次打开水龙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谢寻整理好情绪和微湿的额发,重新走出浴室,坐回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试图集中精神。 特助敲门进来,送咖啡时,小心翼翼地问:“谢总,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来看看?” “没事。” 谢寻头也没抬,声音冷淡。 特助放下咖啡,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谢总,那个今天如果没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我能不能稍微早点下班?” 谢寻终于从文件上抬起眼。 “理由?” 特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今天不是情人节嘛,我女朋友念叨好久了,想让我早点回去陪她吃顿饭 ” 情人节? 谢寻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日子。 他看着特助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属于恋爱中人的幸福和迫切,沉默了片刻。 “去吧。”他最终开口。 特助如释重负,连声道谢:“谢谢谢总!您真是太好了!”说完就要退出去。 “等等。”谢寻忽然叫住他。 特助连忙停下脚步:“谢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谢寻的目光落在桌面的文件上,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 “女生都很在意这种节日?”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4 特助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我懂”的笑容,语气都热络了几分。 “当然在意了!谢总,这您就不懂了吧?对女孩子来说,节日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仪式感和被放在心上惦记的感觉!一束花,一份小礼物,或者只是提前回家陪她吃顿饭,她们就能高兴好久!要是完全没表示……那可就……” 特助做了个“完蛋了”的表情。 被放在心上惦记的感觉? 谢寻的指尖在文件上无意识地敲了敲,眸色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知道了。你去吧。” “哎!谢谢谢总!祝您也节日愉快!” 特助笑眯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 谢寻却再也看不进任何一个字。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 所以,那个现在或许正窝在沙发里追剧或者又对着手机里那些男网红傻笑的她…… 也在期待这个节日吗? —— 沈星遥按照苏晓玥发来的地址,赶到那家知名的高档酒吧包厢时,里面已经热闹非凡。 她刚推开厚重的包厢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 。 “嘭!嘭!” 两声礼花炸响,彩色的亮片和丝带劈头盖脸地朝她喷来,落了满头满身。 “哇!” 沈星遥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后退半步,心脏砰砰直跳。 “哈哈哈!SUrpriSe!” 苏晓玥和林漫笑着从门后跳出来,手里还拿着用完的礼花筒。 “你们干嘛呀!吓死我了!” 沈星遥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她俩,又看看里面装饰得格外闪亮,甚至挂了“Happy BaChelOrette Party!”的横幅,一脸懵。 “这是……?” “给你补办单身派对啊!”苏晓玥搂住她的肩膀,把她往里带,“虽然你已婚,但仪式感不能少!” 林漫递给她一杯特调鸡尾酒,笑道: “而且你忘了?我们仨的惯例,每年情人节、七夕这种虐狗节日,必须聚一起抱团取暖,庆祝单身万岁!虽然你现在是‘伪单身’了,但传统不能破!” 沈星遥这才想起原主记忆里似乎是有这么个传统,心里顿时一暖。 她接过酒杯,环顾四周:“赵思铭呢?他没来?” 苏晓玥闻言,露出一个暧昧又嫌弃的表情。 “他?情人节当然是和‘情人’玩去了呗!喊他?呵……” 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赵思铭的视频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屏幕那头光线昏暗,似乎是在床上,赵思铭头发凌乱,气息不稳地“喂?”了一声。 紧接着,视频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挂了。” 然后视频就猛地被挂断了。 包厢里安静了一秒。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苏晓玥拍着沙发笑出眼泪。 “这……这也太……” 沈星遥也笑得肚子疼,画面虽然什么都没露,但那氛围,鬼都知道他在干什么! 笑闹过后,三人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吃着精致的小甜品,喝着酒,开始聊天。 话题自然而然地绕到了沈星遥身上。 林漫:“说真的,遥遥,你和那位谢太子爷怎么样了?相处得还行?他没欺负你吧?” 苏晓玥也凑过来:“对啊!而且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信誓旦旦说以后绝不嫁人,要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海后吗?怎么突然就从了这商业联姻了?” 沈星遥喝了一口甜甜的酒浆,耸耸肩。 “就那样呗,相敬如‘冰’。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就是走个过场,估计一年后就差不多该离婚了。” 苏晓玥和林漫对视一眼,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行!清醒!不愧是你!” “来,为我们未来恢复单身的富婆遥遥干杯!庆祝你即将重获自由!” “干杯!离婚快乐!”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气氛越来越嗨。 苏晓玥酒劲上来,直接打电话叫来了经理。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5 几分钟后,包厢门再次打开,鱼贯走进来十几个身高腿长,颜值出众,穿着时尚的男模,齐刷刷站成一排,对着她们露出标准化的迷人微笑。 苏晓玥已经有点摇摇晃晃,她大手一挥,指着那群男模,对沈星遥豪气万丈地说: “怎么样!姐给你安排的!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她对着那群男模喊道:“跳舞!跳那个最近网上最火的!” 音乐切换成动感的节奏,十几个帅哥立刻随着音乐开始整齐划一地跳起热舞,动作有力,眼神放电,荷尔蒙爆棚。 还有三个格外俊秀的男模微笑着走过来,分别坐在她们三人身边,温柔体贴地给她们倒酒。 坐在沈星遥身边的那个男模看起来年纪格外小,皮肤白皙,眼睛亮亮的,带着点害羞又讨好的笑容,凑近她柔声问: “姐姐,还想喝点什么吗?” 沈星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现实世界里她就是个对着屏幕舔颜的追星狗,穿书后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一直宅着。 此刻被十几个活色生香的帅哥围着跳舞,还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弟弟贴这么近叫她姐姐,她的脸瞬间红透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你们多大了?” 她脑子一抽,问了个傻问题。 身边的男模笑容更深,声音更软: “姐姐,我十九了。” 十、十九?! 沈星遥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对方青春洋溢的脸庞,再想想自己这具二十二岁的身体和内在的十九岁灵魂,一种莫名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眼看那个十九岁的弟弟又要给她倒酒,沈星遥赶紧按住酒杯,舌头都有些打结:“不、不用了!我喝不了了!真的!” 再喝下去,她怕自己要做出什么更丢人的事了! 她酒品一向不好! 下午三点,谢寻的车驶入了别墅车库。 李妈听到动静,惊讶地看着比往常早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回来的先生走进客厅。 “先生,您回来了?需要用餐吗?”李 妈上前接过他的外套。 “不用。太太呢?” 谢寻松了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客厅。 李妈连忙回答:“太太中午就出去了,说是有约。” “有约?” 谢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声音听不出情绪。 情人节,有约。 却不是和他这个法律上的丈夫。 也对。 商业联姻而已。 她或许早有自己喜欢的人。 不然那天晚上,怎么会对着平板里的男明星说“没他好看”? 那个“他”,应该就是今天约她出去的人了吧。 想到这里,谢寻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 “我回书房。” 早知道就不提前回来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他强行压下。 书房里,谢寻试图用工作填满所有思绪,但效率极低。 窗外的天色渐渐由明转暗,最终彻底被夜幕笼罩。 李妈几次上来想问要不要先用晚餐,都被他挥退了。 他只让李妈把饭菜温着,等她回来。 凌晨一点。 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谢寻走下楼梯,对还在等候的李妈说:“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妈担忧地看了看门口,最终还是应声离开了。 空荡的别墅里只剩下谢寻一人。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他笼罩在一片寂静和莫名的低气压里。 半个小时后,玄关处传来钥匙窸窣和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个摇摇晃晃浑身带着酒气和淡淡香水味的身影跌撞进来。 沈星遥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看见了沙发上那个沉默的身影。 她努力站直身体,扬起一个傻乎乎又格外灿烂的笑容,朝着他可爱地挥了挥手。 “晚上好呀~!” 谢寻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神和明显站不稳的身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见他没反应,沈星遥嘟起嘴,有些不满意,踉踉跄跄地走过去,身体一软,直接跌坐进他怀里。 谢寻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温香软玉瞬间填满怀抱。 怀里的人身体软得不像话,声音更是又软又糯,带着浓浓的醉意指责他: “你……你应该也说晚上好~!这是礼貌!” 谢寻依旧抿着唇不说话,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沈星遥疑惑地眨了眨眼,努力撑起一点身子,仰头看他。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他上下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咦?这个是什么东西?”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伸出纤细的手指,不安分地摸上他的喉结。 谢寻猛地握住她作乱的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沈星遥。” “嗯?” 她懵懂地抬头,眼神湿漉漉的。 “去哪了?和谁?”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6 沈星遥神秘兮兮地笑起来,伸出另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嘘~不告诉你~你猜~” 这副模样彻底点燃了谢寻心中那团无名火。 他脸色更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沈星遥吃痛地蹙起眉,却还在醉醺醺地纠缠。 “你猜嘛~猜猜嘛~好不好?” 她甚至开始用脑袋蹭他的胸口撒娇。 谢寻紧抿着唇,就是不开口。 沈星遥闹了一会儿,见他始终冷着脸不理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几秒,谢寻感觉到胸前的衬衫传来湿意。 他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竟然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委屈得不行。 一边哭还一边控诉:“你……你没意思……无趣……天天冷着个脸……像冰块……呜呜呜……” 谢寻看着她哭得可怜至极的模样,心头那股火气莫名地被浇熄了大半。 他终究没忍住,开口,声音又冷又硬: “沈星遥,你听着,既然联姻了,在外面就注意点影响!媒体拍到怎么办?谢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你……” 他正说着,怀里的人却突然歪着脑袋,睁着朦胧的泪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然后,她忽然打断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嘟囔: “嘴巴……叭叭叭说那么多……吵死了……” “吻住!安静!” 话音未落,她竟然猛地仰起头,笨拙地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 谢寻整个人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唇上的触感柔软湿润,带着酒气的甜香。 她显然毫无章法,只是那么呆呆地贴着,一动不动。 几秒后,她退开一点点,迷茫地看着他,软软地抱怨,像是在认真探讨: “和……和那天晚上你亲我……好像不一样……你好像是……这样的……” 她说着,又一次凑上来,这次不仅贴着,还试探性生涩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缝。 舔完,她似乎觉得没意思,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像块木头。 她撇撇嘴,准备撤退:“不好玩……你一动不……” 话还没说完,她的后脑勺猛地被一只大手扣住! 下一秒,谢寻滚烫的唇舌强势地反客为主,狠狠地攫取了她的呼吸! 这个吻不再是刚才那蜻蜓点水的触碰,而是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莫名的妒忌和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深入、纠缠、掠夺! “唔……!” 沈星遥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淹没了,氧气被剥夺,大脑更加晕眩,手脚发软,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 直到她快要喘不上气,开始呜呜地挣扎,用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含糊地嚷嚷: “呜……想……想吐……” 谢寻这才猛地放开她,看着她被吻得红肿潋滟的唇瓣和迷离失神的表情,胸膛剧烈起伏。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楼上卧室。 路上,他听着怀里人难受的哼哼声,忍不住冷着脸,阴阳怪气地开口: “你那个‘他’就不知道让你少喝点吗?这点分寸都没有?” 怀里的人没回应,似乎舒服了点,往他怀里蹭了蹭。 谢寻脸色更黑,继续阴阳怪气: “还是说,你就喜欢这种不懂照顾人的?” “……” “哑巴了?” 回应他的,只有怀里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她在他怀里睡着了。 谢寻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着怀里醉醺醺的睡颜,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抱着她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 刚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床上,谢寻正准备直起身。 噌—— 原本闭着眼已经睡着的沈星遥猛地坐了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谢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只见沈星遥盘腿坐在床上,指着他,“哈哈哈”地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还夸张地模仿着他刚才吓了一跳的表情,语气得意又幼稚。 “吓到了吧!哈哈哈!被我骗到了吧!其实我根本没有睡着哦~我演技是不是很好?” 谢寻看着她那副醉醺醺又古灵精怪的模样,心头最后那点因等待和猜测而积郁的闷气莫名消散了不少,只剩下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 “有没有人说过,你喝醉酒的样子很傻?” “嗯?” 沈星遥歪着头,眼神迷蒙,显然没听懂,或者说大脑已经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 她只觉得浑身燥热,开始拉扯自己身上的裙子。 “好热……” 那是一条后背有隐形拉链的连衣裙。 她醉得厉害,手软脚软,胡乱扯了半天,不仅没脱下来,反而把裙子弄得皱巴巴缠在身上,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大片白皙的肩颈和锁骨。 裙摆更是蹭到了大腿根,堪堪遮住底下的安全裤,一双笔直纤长的腿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谢寻就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笨拙又诱人的动作,眸色越来越深,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声音低哑地开口:“要不要帮忙?”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7 沈星遥折腾得鼻尖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酒意似乎也散了一些。 她仰起泛着红晕的小脸,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却冷漠的男人,忽然神秘兮兮地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醉后的憨态和一种奇怪的义气。 “不行哦~你是别人的。” 谢寻皱眉:“什么?” 沈星遥一本正经地继续解释,虽然舌头还有点打结。 “你以后是有老婆的人!要是让你以后的老婆知道你帮我脱过衣服,那她该多伤心啊,我们不能这样…” 她说着,还用力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简直太体贴、太有道德了! 谢寻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他沉默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 “你要和我离婚?” 以后的老婆? 她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离婚?” 沈星遥听到这两个字,混沌的大脑似乎捕捉到了关键词,但酒劲再次汹涌袭来。 她只觉得眼皮沉重,头晕得厉害,所有思绪瞬间断线,她嘟囔着: “唔……好累……听不懂……” 说完,她身子一软,直接向后倒去,陷进枕头里,几乎是秒睡过去。 临闭眼前,还用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含糊不清地指示:“别忘了给我卸妆,不然长痘痘……” 然后,就彻底没了声响,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谢寻站在原地,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胸口剧烈起伏着,得不到答案,反而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 目光落在她有些花掉的脸上,认命般地拿出手机。 解锁,打开搜索引擎,输入 “如何卸妆?” “卸妆步骤。” “卸妆水、眼唇卸妆液、卸妆膏的区别和使用方法。” 他皱着眉,对比着手机上的步骤说明,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那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和化妆品,第一次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几瓶,对照着手机图片辨认。 最终,他按照搜到的教程,笨拙却又极其小心地用蘸满眼唇卸妆液的化妆棉,敷在她的眼睫上,等待片刻,再轻轻擦拭掉眼线和睫毛膏的痕迹。 然后用卸妆膏仔细按摩全脸,再用湿的洗脸巾擦拭干净…… 动作生疏甚至有些僵硬,但却异常专注和耐心,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易碎品。 做完这一切,他又用温水浸湿毛巾,轻轻帮她擦了擦脸。 看着她恢复干净白皙、还带着自然红晕的脸蛋,谢寻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软无力。 沈星遥在第N次哼哼唧唧地喊着“李妈救我…”时,卧室门被推开了。 她虚弱地抬眼望去,意外地看见谢寻端着杯蜂蜜水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家居服,似乎并没有要去公司的打算。 “你怎么没去公司?” 她声音沙哑地问,接过他递来的水小口喝着。 谢寻表情依旧冷冰冰的,语气平淡: “休息。” 看他似乎心情不太美妙,沈星遥识趣地闭嘴,不敢再多问,乖乖喝着她的蜂蜜水。 下午,她蔫蔫地窝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李妈特意给她熬的解酒甜汤,有气无力地嘟囔: “早知道就不跟苏晓玥和林漫喝那么多了,以后再也不喝了,太难受了!” 正在一旁看财经杂志的谢寻,翻页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8 原来是和她那两个朋友。 不是和别人。 他紧绷了一上午的下颌线,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些许。 过了一会儿,特助过来汇报一些紧急工作。 谢寻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务,专业的术语和数字不断从他口中吐出,冷静而高效。 沈星遥安安静静地坐在另一边,享受着上门服务的美甲师给她做指甲,旁边还放着谢寻让人送来的最新款顶配平板。 她心里再次感叹:有钱真好!休闲娱乐都不用出门。 美甲做完,她欣赏着自己粉嫩闪亮的新指甲,心情好了不少。 特助也刚好汇报完毕离开。 谢寻合上文件,目光扫过她亮晶晶的指甲,淡淡评价了一句。 “好看。” “我也觉得~” 沈星遥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指甲,盘算着下次有时间再做个别的款式,她要把以前没钱体验的东西都体验一遍! 思绪飘着,她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旁边的谢寻:“哎,你有纹身吗?” 谢寻抬眼看她,似乎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有。” “真的?!” 沈星遥惊讶地睁大眼睛,实在无法想象他这种一丝不苟,冷冰冰的商圈太子爷身上会有纹身。 “什么样的?在哪里?好看吗?给我看看呗?” 她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眼睛因为好奇而格外亮晶晶的。 谢寻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才说:“在腰腹。” 沈星遥凑近了一点,满是期待。 “你觉得我去纹一个怎么样?纹什么好?你给我看看你的呗。” 谢寻的目光落在她细皮嫩肉、仿佛一碰就会留下痕迹的胳膊上,眉头蹙起。 但他还是依言,修长的手指撩起了家居服的下摆,露出一侧劲瘦的腰腹。 麦色的皮肤上,确实纹着一小行优雅的花体字,像是法语。 位置靠近人鱼线,隐秘而性感。 沈星遥好奇地凑近仔细看,那行字她看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活着,没有特殊含义。以前这里受过伤,留了疤。” 谢寻放下衣摆,遮住了那片皮肤,语气平淡。 沈星遥立刻想起小说里提到过,谢寻小时候曾被绑架过,受过很重的伤,心里顿时软了一下,有点心疼。 她忘了追问纹身好看不好看的事,反而轻声问:“那个时候,疼吗?” 她问的是受伤的时候。 谢寻正准备回答纹身不怎么疼,听到她后半句,蓦地怔住。 他看向她,她正仰着脸,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好奇和兴奋,只剩下关切,映着窗外的光,清澈见底。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瞬间席卷而来,让他几乎措手不及。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那个时候疼不疼。 所有人只看到他活了下来,变得强大冷酷,成为了谢家的继承人。 没有人问过那个被绑架、受伤、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孩子,疼不疼。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过于清澈的目光,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忘了。” 沈星遥歪着小脑袋,仔细帮他把撩起的衣摆放下来,眼神里带着佩服。 “你好厉害啊,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我小时候摔一跤磕破膝盖,现在都还记得有多疼呢!我可最怕疼了!” 听着她这毫不掩饰带着崇拜的语气,谢寻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几乎要翘起来,又被他极力压下,只是眼底那点笑意藏不住。 沈星遥没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兴致勃勃地拿出刚才美甲师留下的时尚画册,翻到纹身图案那一页,凑到他面前。 “哎,你快帮我看看,哪个适合我?我明天就去找漫漫,让她陪我去纹一个!” 谢寻看着她指着的那些或繁复或抽象的图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不是怕疼?” “好看嘛!”沈星遥理直气壮,“为了好看,我可以忍一下下的!” 看着她那细皮嫩肉的手腕和锁骨,谢寻实在想象不出冰冷的针尖刺入她肌肤的画面,心里莫名地舍不得。 他拿开画册,语气不容置疑:“怕疼就别纹。买点纹身贴玩玩就行了。” “对哦!还有纹身贴!” 沈星遥立刻被说服,瞬间放弃了疼痛的纹身计划,眼睛又亮了起来,“这个好!不喜欢了就换!” 她立刻坐回他身边,抱着平板开始搜索各种好看的纹身贴,还不停地举到他面前让他参考。 “这个蝴蝶好不好看?这个火焰的呢?还是这个小花的适合我?” 两人头挨着头,看着屏幕上琳琅满目的图案,沈星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谢寻偶尔给出一个“嗯”或“还行”的评价,气氛竟是难得的融洽。 沈星遥激情下单了一大堆各种风格的纹身贴。 正讨论着,谢寻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微沉凝。 挂断电话后,他对还在研究纹身贴的沈星遥说:“换衣服,出门。” “啊?去哪?”沈星遥茫然抬头。 “学校。谢莹那边有点事。” 谢莹?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19 沈星遥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才猛地想起来。 小说里谢寻确实还有个正在上初三的妹妹! 被谢家保护得很好,性格骄纵,极其崇拜哥哥,并且从一开始就非常讨厌原主这个抢走哥哥的嫂子,没少给原主使绊子。 后来原主死了,她倒是很快接受了唐婉柔,整天围着唐婉柔转。 “为什么要带我去啊?” “妈打电话过来,让你一起去。她说有些事,我出面不合适。” 沈星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以为是让她去扮演温柔嫂子的角色。 两人回房换了外出的衣服。 出门时,沈星遥看着鞋柜,鬼使神差地挑了一双新买的高跟鞋穿上。 大概是潜意识里不想在骄纵的小姑子面前输了气势。 谢寻看着她脚上那双鞋跟细得吓人的高跟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果然,刚走出大门没几步,沈星遥就开始摇摇晃晃,走得磕磕绊绊,差点崴到脚。 谢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不赞同。 “不会穿就别穿。” 沈星遥借着他的力道稳住身体,嘴硬道:“好看嘛!而且这么多鞋,都没机会穿,总要习惯一下的啦!” 谢寻看着她强撑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松开扶着她的手,就这么半扶半抱地把她塞进了车里。 一路上,他的车速都放得比平时慢了不少。 车子驶入那所闻名遐迩的贵族学校时,沈星遥的眼睛简直不够用了。 绿树成荫的道路,复古又气派的欧式建筑,穿着精致校服、三三两两走过的学生…… 这场景,简直和她现实世界里看过的某部爆火花园偶像剧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些女学生的校服,格纹短裙搭配及膝长袜,青春靓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啧啧啧,这校服……真好看啊……我好喜欢~” 她忍不住小声感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和羡慕。 走在她身旁的谢寻闻言,侧过头,目光在她写满羡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快速扫过不远处那些穿着超短裙校服的女学生,眼神幽深难辨。 沈星遥完全没察觉到身边男人的异样。 更不会知道,在未来某个被她此刻的赞叹所启发的夜晚,眼前这个看似冷清禁欲的男人,会命人特意定制一套一模一样,但…布料少的可怜的校服,半诱哄半强制地让她穿上。 走在去往教师办公室的路上,沈星遥看着身边气场与校园格格不入的谢寻,没话找话地问: “哎,你妹妹在这上学,一年学费多少啊?” “不算其他杂费,基础学费五千万。” “五千万?!” 沈星遥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知道贵,没想到贵得这么离谱! 果然小说世界的物价和现实不一样! 她这震惊的反应落在谢寻眼里,却让他误会了。 他在公司食堂偶尔也能听到一些已婚员工吐槽婆家复杂,小姑子难缠、花费巨大之类的话题。 他以为沈星遥也是觉得他家庭关系复杂。 “谢莹一直是我母亲在带,她的教育和生活琐事,我很少插手。这次也是母亲临时有事出国了,才通知我过来处理。” 他似乎想表明,这个妹妹并不会给他们未来的夫妻生活带来太多麻烦和负担。 沈星遥听着他叭叭解释这么一大堆,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只是单纯感叹学费好贵而已,他这是在解释什么? 两人正走着,旁边篮球场突然飞出来一个球,精准地滚到了沈星遥脚边。 紧接着,一个穿着篮球背心,身高腿长,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体育生快步跑了过来,额头上还带着运动后的汗珠,笑容阳光又带着歉意。 “姐姐,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 他弯腰捡起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好看。 沈星遥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帅气的脸,和充满活力的身体,下意识地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谢谢姐姐!” 男生抱着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又快步跑回了球场。 沈星遥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那充满青春荷尔蒙的背影跑了一小段,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 “年轻真好啊~活力无限的……” 沈星遥那句感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身旁就传来谢寻冷冰冰,甚至带着点刻薄的声音: “年轻有什么用?没钱。” 沈星遥正沉浸在欣赏青春肉体的愉悦里,被他这盆冷水泼得一愣,下意识反驳。 “能上这种学校的家里会没钱?你开玩笑呢?这学费都五千万起步了!” 谢寻脚步未停,侧脸线条冷硬,语气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批判。 “纨绔子弟,坐吃山空。就算现在有钱,以他们的心性,迟早也会败光。” 沈星遥被他这地图炮开得有点无语。 “说得好像你年轻时候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一样,你不也挺过来了,还成了商业巨鳄。” 她本意是想说的是:你看你也是有钱少爷出身但现在很成功啊。 但措辞不当,听在不爽的谢寻耳中,就完全变了味。 谢寻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黑沉沉的眸子紧紧锁住她,气压低得吓人。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0 “你拿我和他们比?” 沈星遥被他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倒。 谢寻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但脸色依旧难看,他逼近一步,几乎是咬着牙问。 “还有,我现在很老?什么叫‘年轻时候’?” 沈星遥:“……” 她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得毫无瑕疵,但因为怒气而更显凌厉逼人的脸,再品了品自己刚才的话,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他好像重点完全跑偏了? 而且似乎非常在意老这个字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那个……呃……成熟!对,成熟稳重!比那些毛头小子有魅力多了!” 谢寻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依旧又冷又沉,但周身那股骇人的低气压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他冷哼一声,松开她的胳膊,转身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放的很慢,显然是在等她。 沈星遥松了口气,赶紧小心翼翼地跟上,心里暗暗吐槽: 这位太子爷,不仅脑回路清奇,还挺在意年龄的。 两人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还没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正不依不饶地骂着: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勾搭男生!有没有点家教?!父母是怎么教你的?我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谢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把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的情形映入眼帘。 校长一脸为难地站在中间,一个穿着昂贵但气质刻薄的中年女人正指着谢莹的鼻子骂。 谢莹头发凌乱,校服衬衫的领口都被扯歪了,白皙的小脸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死死咬着嘴唇,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女人身后,躲着一个胖乎乎的男生,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星遥瞬间明白了。 谢母让她来,哪里是扮演什么温柔嫂子,分明是怕自己儿子只会用钱和权压人,骂架这种事,谢寻估计真不擅长。 虽然最终也能解决,但谢莹今天受的委屈和羞辱,怕是会留下阴影。 谢莹看到他们进来,尤其是看到沈星遥,立刻气呼呼地扭过头,似乎觉得被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更加难堪。 校长见到谢寻,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 “谢先生,您来了……” 谢寻没看那女人,直接问校长,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怎么回事?” 他的身份并未公开,谢母有意锻炼女儿,对外只宣称谢莹是富裕家庭的孩子,加之工作繁忙,谢莹的家长会多是司机或保姆代劳。 校长擦了擦汗,艰难地解释起来。 原来是谢莹发了条普通的朋友圈,后面那个男生点赞并评论了带有黄色意味的言论。 谢莹性格骄纵,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在评论区怼了回去,第二天还告到了老师那里。 老师批评了男生,但也觉得谢莹反应过激,将两人都罚站了事。 男生回家哭诉,于是便有了今天这出。 他母亲直接闹到学校,颠倒黑白,反咬一口说谢莹勾引她儿子。 那女人见谢寻气度不凡,心里有点发怵,但仗着自家也有点势力,又挺直了腰板,抢先开口,语气咄咄逼人。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1 “你就是这丫头的家长?你们家怎么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这么骚,赶紧让她退学!不然我带媒体来曝光你们!” 谢寻眼神一厉,正要开口,沈星遥却动了。 她踩着那双还不甚熟练的恨天高,却走得异常稳当,径直来到谢莹身边。 谢莹梗着脖子不看她,一副不准笑话我的倔强模样。 沈星遥没说话,只是转头喊了一声。 “谢寻。” 谢寻看向她。 “外套给我。” 谢寻顿了一秒,立刻脱下身上西装外套递过去。 沈星遥接过还带着他体温和淡淡木质香气的西装,仔细地披在了谢莹被扯得凌乱的校服外面,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谢莹身体一僵,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沈星遥,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沈星遥帮她拢好衣服,又伸手,动作轻柔却利落地将她散乱的头发重新扎好,期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怎么现在哑火了?在你哥婚礼上对我那个跋扈劲儿呢?” 谢莹咬紧了嘴唇,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憋不住,大颗地滚落下来,却倔强地没有哭出声。 这时,那刻薄女人见没人理她,又见沈星遥容貌美艳,衣着不俗,却对谢莹呵护有加,眼珠一转,竟口不择言地讥讽道: “哟,这又是谁啊?穿得人模人样的,对着个野丫头这么殷勤?该不会是这男人的私生女吧?一家子乱七八……” “呵。” 沈星遥没等她说完,直接轻笑出声打断了她。 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冷意,让那女人的污言秽语戛然而止。 沈星遥缓缓转过身,面对那女人,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神却冰冷锐利,气场全开。 “这位……大妈?” 她上下扫了那女人一眼,语气轻慢,“麻烦你喷粪之前先刷刷牙,满嘴恶臭,熏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你!”女人气得脸都歪了。 “我什么我?” 沈星遥步步紧逼,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 “自己儿子管不好,满脑子黄色废料,跑到别人小姑娘朋友圈底下随地大小便,你不管教,反而倒打一耙跑来学校撒泼?怎么,是家里没人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还是你天生就擅长胡搅蛮缠?” 她的目光又扫向那个女人身后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胖男生。 “还有你,躲在妈妈裙子后面很安全是吧?点赞评论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现在知道装鹌鹑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欺软怕硬,真是跟你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优秀’基因!” “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女人气得浑身发抖,想冲上来。 “我是不是胡说,朋友圈记录、学校监控、老师同学都是人证。” 沈星遥冷冷地看着她。 “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律师和媒体过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看看最后是谁家的‘好儿子’需要退学,又是谁家的‘好教养’需要曝光?” 她一番连消带打,逻辑清晰,气场强大,直接把那对母子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校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谢寻看着此刻锋芒毕露,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沈星遥,眼底深深的惊讶。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2 而谢莹,则完全忘了哭,呆呆地看着这个平时在她眼里只是空有美貌,根本配不上她哥哥的嫂子,小嘴微张,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沈星遥一番输出,字字如刀,怼得那女人面色铁青,浑身发抖。 “喂,那个小胖子,对,就是你,躲什么躲?” 男生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头埋进他妈妈背后。 “小小年纪不学好,在网上对着女同学开黄腔,很能耐是吧?” 沈星遥一步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仿佛踩在对方的心尖上。 “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女性?知不知道你那些恶心的言论已经构成性骚扰了?你妈不管你,学校管不了你,是不是觉得没人能治你了?” “我……我没有……” 男生小声嗫嚅,不敢抬头。 “没有?需要我把你点赞评论的记录打印出来贴满学校公告栏吗?让你也尝尝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滋味?” “你敢!” 那女人见儿子被如此训斥,护犊心切,尖叫一声就朝着沈星遥扑过来,伸手想推她。 她的手还没碰到沈星遥的衣角—— “哎呦!” 沈星遥突然极其夸张地惊呼一声,身体柔弱地向后一歪,精准地扶住了旁边的谢莹,一手捂住胸口,眉头紧蹙,一副受了摇摇欲坠的模样。 刚迈出半步的谢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碰瓷吓了一跳,脚步顿住。 只见沈星遥靠在谢莹身上,气息微弱,对着那女人控诉。 “你、你想干什么?我身体不好,有……有……” 谢莹被她这操作整懵了,下意识地接话。 “心脏病。” 沈星遥立刻演得更加投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莹莹…嫂嫂我刚和你哥结婚,谢家的钱我还没开始花呢,难不成今天就要被气死在这了?呜呜……” 谢家?!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劈在那女人和校长头上。 他们或许不知道谢莹的具体身份,但“谢家”在这座城市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那女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校长更是冷汗涔涔。 沈星遥戏瘾还没过完,又楚楚可怜地看向谢寻,声音软糯又委屈。 “谢寻,这学校妈不是校董吗?能不能开除啊,他们欺负莹莹,还气我,我喘不过气来了。” 她刚才进办公楼时,就在走廊的荣誉墙上看到了谢母的照片和校董头衔。 她实在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干嘛非要隐藏身份锻炼孩子,结果就是让自家孩子在外面受这种委屈。 谢寻看着她那副“柔弱不能自理”却又暗藏狡黠的样子,再看向那对已然吓傻的母子和平日里和稀泥的校长,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将沈星遥和谢莹都护在身后,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在场几人。 “李校长,看来贵校的教学理念和管理水平,与我母亲的预期相差甚远。对于肆意辱骂,甚至企图攻击学生家属的行为,似乎也没有有效的处理机制。”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3 校长腿都软了:“谢、谢先生,这都是误会,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不必了。关于令公子在网络上的不当言行以及对舍妹的污蔑,我的律师稍后会联系贵校和这位女士。至于退学……” 他顿了顿,看向那对几乎要瘫软在地上的母子。 “舍妹自然不会留在这种是非不分,连学生基本安全都无法保障的地方。至于这位同学,好自为之。” 他没有直接说开除,但那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和律师联系的威胁,比直接开除更让人绝望。 事情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完美解决。 那女人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半句嚣张的话,拉着儿子灰溜溜地跑了,估计回去就要想着怎么应对谢家律师的函件。 校长在一旁点头哈腰,再三保证会加强管理。 谢寻懒得再理会,一手扶着“虚弱”的沈星遥,一手拉着还有些发懵的谢莹,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一出办公楼,远离了那些视线,沈星遥立刻站直了身体,刚才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眉眼飞扬。 “完美碾压!搞定!” 她拿出手机,一边戳着屏幕一边念叨。 “我现在就和你妈发个消息,必须得跟她好好说说!不能再这样‘锻炼’孩子了,纯属让孩子受委屈!哼,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上学,我才不藏着掖着,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沈家的宝贝!看谁还敢欺负!” “沈?” 身旁的谢寻脚步微顿,侧头看她,目光沉沉。 “啊?“我的孩子当然跟我姓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星遥还沉浸在畅想未来和吐槽婆婆教育方式的情绪里,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就接。 谢寻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好。” 跟在旁边的谢莹听到这番对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她哥,又看看她嫂子,小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孩子跟妈妈姓? 她哥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谢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向谢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有没有东西要收拾?先回家,学校的事之后再说。” 谢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怯意。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她实在有点害怕现在回教室去面对那些或好奇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 沈星遥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却带着力量。 “怕什么?又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满嘴喷粪的小胖子和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妈,错的是和稀泥的老师和不作为的学校管理。你勇敢反击,做得漂亮着呢!” 她想了想,看着谢莹还有些凌乱的头发和微红的眼眶,提议道: “要不这样,你今天先跟我们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让管家过来帮你收拾东西,怎么样?” 这个提议避免了谢莹此刻的尴尬。谢莹立刻点头,小声应道:“嗯。” 回到车上,气氛安静下来。 谢莹坐在后座,手指绞着衣角,犹豫了很久,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谢谢嫂子。” 沈星遥正低头看手机,闻言抬起头,故意侧过耳朵,装作没听清。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见~”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4 谢莹的脸瞬间涨红了,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看向窗外,声音更小了,几乎含在嘴里。 “谢谢。” 虽然声音依旧不大,但那份别扭的感谢却是真真切切的。 沈星遥看着她通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了笑,没再逗她。 心里却有点小得意:看来这个骄纵难搞的小姑子,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相处嘛。 开车的谢寻透过后视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车子平稳驶入别墅车库。 下车后,三人正准备往里走,沈星遥却站在原地,眉头微蹙,一步也挪不动了。 “怎么了?” 谢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沈星遥咬着下唇,强撑着。 “没、没事……” 谢寻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腿和那双恨天高,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他走到她面前,转过身微微蹲下。 “扶着我的肩膀。把鞋脱了。” 沈星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照做,双手搭上他宽阔坚实的肩。 沈星遥借着她的力道,小心翼翼地踢掉了那双让她受尽折磨的高跟鞋。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下一秒,天旋地转。 谢寻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一只手轻松地拎起那两只昂贵却罪孽深重的高跟鞋,大步朝屋内走去。 谢莹安静地跟在后面,看着哥哥抱着嫂子的背影,眼神复杂。 家庭医生已经到了,是谢寻在回来的路上就联系好的,原本是给谢莹处理脸上的伤。 现在倒好,一下要看两个。 卧室里,医生正在检查沈星遥磨破的双脚。 白皙娇嫩的脚后跟和脚趾侧边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看着触目惊心。 谢寻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双还沾着点点血迹的高跟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当时怎么就没强硬地阻止她穿这双鞋?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医生手里接过消毒棉签和药膏,声音低沉。 “我来吧。你去看看客厅那个。” 医生识趣地出去。 谢寻在床边坐下,动作极其小心地托起她的脚踝。 棉签蘸着消毒水,轻轻触碰伤口。 “嘶……轻点……慢点……” 沈星遥疼得直抽气,声音又娇又软,带着不自觉的撒娇意味,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那声音像羽毛一样搔刮着谢寻的耳膜和心尖。 她每一声细微的抽气和软糯的哀求,都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某种熟悉的燥热感开始在下腹窜动。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终于忍不住哑声开口: “不许叫。” 沈星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低斥弄得一愣,立刻识趣地紧紧闭上嘴,咬住下唇,把所有痛呼都憋了回去,只留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果然…… 男主的温柔和失控都是留给女主的。 她只是个可怜又有钱的小炮灰,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 沈星遥在心里默默吐槽,努力把自己当成没有感觉的木头人。 谢寻看着她这副强忍委屈,乖乖闭嘴的模样,心里那点非分之想倒是压下去不少,动作越发轻柔起来,快速而仔细地帮她清理上药包扎好。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5 处理好沈星遥,谢寻让她好好休息,这才起身去了客厅。 谢莹脸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见到谢寻出来,她小声喊了句: “哥。” 谢寻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沉默了片刻,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 “你嫂嫂她很好。” 谢莹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婚礼上你对她做的事,”谢寻继续道,语气沉了几分,“她一直都知道。” 谢莹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慌乱。 他指的是婚礼前,她偷偷溜进化妆间,弄坏了沈星遥的主婚纱后背系带,想让她在婚礼上出丑的事。 “她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 谢寻的目光落在虚空处,仿佛又看到了当时他推开化妆间门时,沈星遥无措地抓着破损的礼服,抬头看向他时那双带着慌乱的眼睛。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软又涩。 后来他调了监控,发现是谢莹做的,当即就要去找她,却被沈星遥拉住了袖子。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带着点恳求。 “算了……” 谢莹羞愧地低下头,声音哽咽: “对不起,哥……我知道错了。” 谢寻收回思绪,看着妹妹。 “这段时间你先在这里住下。学校的事……我会和你嫂嫂商量一下再决定。” 他没有独断专行,而是将“和你嫂嫂商量”摆在了明面上。 谢莹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 “嗯。” 晚上,主卧里。 沈星遥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玩着平板里的游戏。 受伤的脚丫子被妥善包扎后,一点不影响她此刻的惬意。 谢寻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氤氲的水汽,发梢还滴着水。 他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衣,领口微敞。 沈星遥抽空从游戏里抬起头,鼻子动了动,眼睛亮晶晶地问他: “怎么样?我新买的那个沐浴露,香不香?” 是浓郁又甜蜜的玫瑰香气,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 不仅如此,浴室里现在摆满了她网购来的各种东西。 不同香型的沐浴露、可爱的牙膏牙刷、印着卡通图案的杯子、粉色的吹风机、毛茸茸的毛巾…… 全是她喜欢的风格,而且她买的时候,顺手也给他带了一份同款。 这种生活气息浓郁甚至带点幼稚的入侵,谢寻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反而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这种琐碎的小事,似乎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擦着头发,淡淡应了一声: “嗯,不错。” 沈星遥立刻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像只被顺毛撸舒服的小猫,继续埋头她的游戏大战。 谢寻在她身边坐下。 “谢莹学校的事,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沈星遥正打到关键时刻,头也不抬,手指飞快操作,语速也快。 “这有什么难的?你这么有钱,再找个好学校,投点资,把她塞进去不就行了?不过吧,我觉得先让她缓一缓,听妈说她成绩挺好的,先休学一段时间在家请家教补补课,调整好心态再送过去呗。不然现在去新环境,她心里还有疙瘩呢。” 她的想法简单直接,却又意外地周到。 谢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看着她专注游戏的侧脸,屏幕的光映在她眼底,亮晶晶的。 她玩的似乎是个枪战游戏,画面激烈,枪声不绝于耳。 谢寻看了几眼,大概了解了操作和规则。 又一局结束,沈星遥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显然战绩不错。 她侧过头,热情邀请。 “哎,你要不要一起来玩?我带你飞!保证让你体验躺赢的快乐!”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6 谢寻挑眉,看着她那副我是大佬的得意模样,没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办公平板,找到游戏商城,开始下载她玩的那款游戏。 游戏下载安装好,谢寻点开,界面有些陌生。 沈星遥立刻凑过来,脑袋几乎要搁到他肩膀上,手指点着他的屏幕,热心地教他。 “喏,先这样……然后这样……组队点这里……对!以后你要是玩厉害了,就可以带妹上分了!就点这个邀请别人……” “不会。”谢寻操作着界面,声音平静无波,“只和你玩。” 沈星遥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拍着胸脯。 “我需要你带?开玩笑!我可是王牌段位唉!是你需要我带好不好!” 谢寻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只是快速熟悉着游戏里的装备和地图。 两人组队进入游戏。 一开始,沈星遥还想着怎么保护这个新手,叽叽喳喳地指挥。 “你跟着我!躲好!看见人就告诉我!我帮你打!” 然而,几分钟后—— 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来自队友【XIE】的击杀公告,以及那个扛着枪走位风骚,枪法精准得不像话的游戏角色,沈星遥嘴巴张成了“O”型。 “你……你你你……你不是说你没玩过吗?!” 她指着谢寻,又指着屏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寻目光依旧专注在屏幕上,手指操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语气平淡无奇。 “嗯,刚看你会了。” 沈星遥:“……” 看着他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带着她躺赢吃鸡,沈星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几局游戏下来,谢寻放下平板,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除了加班工作,他几乎没有这么晚睡过。 生物钟让他感到一丝倦意,但看着身边依旧精神亢奋,盯着自己飙升的段位挥舞着小拳头的沈星遥,那点倦意似乎又消散了。 “这下看苏晓玥还敢不敢说我是小菜鸡!哈哈哈!” 沈星遥得意洋洋,眼睛亮得像星星。 谢寻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该睡了。” “啊?” 沈星遥这才从游戏的兴奋中回过神,摸了摸肚子,瘪着嘴。 “睡不着,饿了。” 谢寻看了她两秒,认命地起身:“厨房。” “诶?” 沈星遥愣了一下,赶紧穿上拖鞋跟上。 两人来到厨房。 沈星遥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看着谢寻从冰箱里拿出西红柿和鸡蛋,又找出面条,好奇地问:“你会煮面?” 谢寻没回答,只是熟练地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打开水龙头清洗西红柿 “出去等。” “哦。” 沈星遥乖乖点头,转身去了客厅。 一到客厅,正好撞见偷偷摸摸出来觅食的谢莹。 两人对视一眼,沈星遥立刻回头,朝厨房喊:“谢寻!加一碗!莹莹也饿了!” 谢莹:“……” 她其实只是想找点饼干。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投喂。谢莹小声说:“这好像是我哥第一次下厨……” 沈星遥挑眉:“你怎么不按小说里的套路说‘从来没见我哥给一个女人下厨了’?” 谢莹撇撇嘴:“我刚想说来着!” 沈星遥噗嗤一笑,把之前和谢寻商量好的关于她休学、请家教、换学校的事情说了。 谢莹听完,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她犹豫着,又小声问,“那……我能先住在你们这儿吗?老宅就管家和司机,我晚上……有点害怕。” “当然可以!” 沈星遥立刻同意,多个人还热闹点呢。 这时,谢寻端着托盘出来了,上面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西红柿和鸡蛋炒得恰到好处,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哇!” 沈星遥和谢莹同时发出惊叹。 沈星遥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好吃!谢寻你居然还有这手艺!” 谢寻没什么表情,但紧绷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谢莹看着哥哥那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默默低头吃面,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在桌底,而不是在桌上。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7 吃完面,沈星遥满足地拍了拍小肚子。 回卧室的路上,经过谢寻的健身房,她一眼瞥见了里面的体重秤。 笑着走进去,站上去。 几秒后,哭着下来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健身房,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谢寻看着她这巨大的情绪转变,有些不解。 “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谢莹幽幽道:“哥,你不懂女孩子。” 回到卧室,沈星遥唉声叹气地趴在床上,捏着自己肚子上似乎新长出来的软肉,愁眉苦脸。 “完了完了……胖了……” 谢寻看着她:“不胖。” “怎么不胖!重了好几斤呢!” 沈星遥哀嚎,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 “李妈说你每天雷打不动六点起床锻炼是吗?” “嗯。” “明天早上喊我一起!我必须减肥了!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她信誓旦旦。 谢寻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头: “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谢寻洗漱完毕,换好运动服。 “沈星遥。” 被子里的人毫无反应,睡得正香。 “沈星遥,起床了。” 他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 床上的人蠕动了一下,发出不满的嘟囔,声音含混不清。 “唔……吵死了……再吵……我就搬到次卧睡了……” 说完,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又没了声响,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谢寻看着那个再次陷入沉睡的背影,最终无奈地关上了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看来她的减肥大计,出师未捷身先死。 谢寻坐在餐桌前吃着午餐,目光却落在客厅地毯上。 沈星遥正跟着电视里的教学视频,笨拙又认真地练着瑜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谢莹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嫂嫂,你真的要节食啊?午饭也不吃了?” 沈星遥一边努力维持着一个扭曲的姿势,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 “不吃!都怪你哥,早上居然不喊我!害我一觉睡到中午,上秤一看,比昨天又胖了一点!” 她语气悲愤:“从今天开始,我要节食明志!除了早饭,我绝对不会再吃了!” 谢莹看着她累得哼哼唧唧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香喷喷的鸡腿,突然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充满了罪恶感。 沈星遥这节食明志一坚持,就是整整三天。 起初谢寻并没太在意,只以为她是偶尔没胃口,还特意吩咐厨房换着花样做她平时爱吃的菜,试图勾起她的食欲。 但每次她都只是扒拉几口就放下筷子,声称饱了。 直到第四天下午,谢寻正在开会,手机突然急促响起。 是李妈打来的,语气惊慌失措:“先生!不好了!太太……太太她晕倒了!” 谢寻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停止跳动。 他猛地站起身,丢下一会议室错愕的高管,抓起车钥匙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 家庭医生已经在了。 沈星遥脸色苍白地靠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糖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谢寻大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声音紧绷得发颤。 “怎么回事?” 李妈在一旁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地解释。 “太太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就喝点水,吃点水果,今天下午说头晕,想起来走走,结果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 谢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这才明白过来,她所谓的减肥竟然是近乎绝食! 心疼和后怕瞬间攫住了他,紧接着涌上来的就是滔天的怒火。 他气得要死,恨不得立刻把她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可看着她那虚弱苍白的小脸,所有怒火又都化成了铺天盖地的心疼。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让医生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是低血糖加上体力不支,并没有其他问题,需要好好补充营养休息,这才稍微放下心。 他亲自去厨房,盯着人熬了清淡又营养的鸡汤,端到沈星遥面前。 沈星遥闻到香味,眼睛亮了亮,但还是有点心虚,小声说:“我其实不太饿……” “喝掉。” 谢寻的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沈星遥觑着他的脸色,不敢再反抗,乖乖接过碗,小口喝起来。 喝着喝着,大概是缓过劲来了,她居然还有点小得意,抬起脸,眼睛弯弯的: “谢寻,我瘦了五斤呢!” 那语气,仿佛在等待夸奖。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8 谢寻看着她那不知死活的样子,差点气笑。 他深吸一口气,才压住把她按在腿上打一顿屁股的冲动,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沈星遥,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减肥是这么减的?不要命了?” 沈星遥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 “从今天开始,”谢寻一字一顿,下达最终指令,“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我会亲自监督。” 他看着她瞬间垮下来的小脸,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要是再敢偷偷不吃,后果自负。” “哦……知道啦……” 晚饭时,谢寻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沈星遥的碗。 直到她硬着头皮吃完了一整碗米饭,又喝光了他特意吩咐厨房炖的滋补汤,他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放过她。 夜晚,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睡眠灯。 两人各自躺在床的一侧,中间依旧隔着楚河汉界般的距离。 空气安静,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就在沈星遥以为身边人已经睡着的时候,谢寻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寂静中响起,清晰而平稳: “你不胖。” “嗯?” 沈星遥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谢寻侧过身,面对着她。 昏暗的光线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专注。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 “沈星遥,你不胖,很好看。不用总想着减肥。” 沈星遥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骤然加速跳动起来。 她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 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谢寻,褪去了白日的冷厉和疏离,在这样暧昧的光线下,用这样认真的语气说话…… 真的有种人夫感。 好看到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让她心跳失序。 为了掩饰慌乱,她没话找话,声音都带着微颤。 “哦……知、知道了……” 谢寻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闪烁的眼神,沉默了几秒,忽然又开口: “下个月公司有个周年晚宴。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沈星遥立刻点头:“去啊。” 她想起自己的职责,立刻摆出敬业的态度,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扮演好谢太太的身份,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应酬交际什么的,我都懂!” 她觉得自己简直太称职了,时刻牢记塑料夫妻的合作协议。 然而,她这番懂事的表态说完,谢寻却沉默了。 黑暗中,他久久没有回应。 方才那点难得的柔和气氛仿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低气压。 沈星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偷偷瞟了他一眼,只见他已经转了回去,平躺着,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个冷峻的侧影,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她有些莫名其妙,眨了眨眼。 ……又说错什么了? 难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吗? 没过多久,谢莹的新学校落实好了。 开学第一天,谢寻和沈星遥亲自送她过去。 当那辆标志性的豪车停在校门口,谢寻和沈星遥一左一右陪着谢莹下车时,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和无数探究的目光。 谢莹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看着身旁气场强大的哥哥和明艳动人的嫂子,腰杆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许多。 日子平静地过了些天,谢母出差回来了。 一到别墅,就拉着沈星遥的手嘘寒问暖,眼神却一个劲地往她肚子上瞟。 趁着谢寻去书房的空隙,谢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遥遥啊,这都结婚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没点动静?” 沈星遥的脸一下红透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我们……那个……” 谢母看她这副羞窘的模样,以为她是面子薄,了然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再追问。 只是临走时,偷偷塞了一个小瓶子给沈星遥,冲她眨了眨眼。 “好好调理身体,妈等着抱孙子呢!” 晚上,卧室里。 沈星遥和谢寻看着梳妆台上那个印着“宫廷秘方,助孕安胎”字样的小药瓶,面面相觑。 沈星遥拿起瓶子看了看,尴尬得脚趾抠地。 “妈给的……好像是……促进排卵的……”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29 谢寻眉头一皱,直接拿起瓶子,精准地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用不上这些东西。” 沈星遥更尴尬了,小声提醒。 “那个,李妈每天都会来打扫房间检查的。” 她心虚地指了指床头柜抽屉,“她估计每天都会数有没有少,然后汇报给妈,妈应该看出来我们没用……” 谢寻的目光转向她,深邃难辨。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声音低哑:“要用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星遥惊得连连摆手,脸烫得能煎鸡蛋。 谢寻却向前逼近一步,目光沉沉地锁住她,继续道,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力。 “沈星遥,在这方面,如果你有任何需求,可以提出来。我会满足你。” 沈星遥被他直白的话吓得捂住耳朵,连连后退。 “你、你别说了!我才没有需求!你忘了新婚夜你说的话了吗?你说我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让我不要对你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既然没有感情,那……那种事情还是……还是留给彼此真正喜欢的人吧。” 说完,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飞快地钻进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鸵鸟。 谢寻站在原地,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那些话是他亲口说的。 他沉默地站了许久,最终只是关掉了灯,在她身边躺下。 黑暗中,他听着身边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软馨香,身体绷得僵硬。 每天晚上软香在怀。 他却只能看不能碰。 他是个男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这种煎熬,简直要命。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眼睛坐起身。 一眼就看见谢寻站在垃圾桶旁,手里拿着一个计生用品,正神情严肃地往里面挤沐浴露?! 沈星遥瞬间清醒,脸颊爆红! 她立刻明白他在干嘛,制造“使用过”的假象糊弄李妈! 谢寻做完这一切,面不改色地将那个鼓囊囊的包装袋扔回垃圾桶,然后去洗手间仔细洗了手。 走出来时,看到沈星遥红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 “待会李妈来看见就好。后面妈再催你,就说我说的,我们不急,日子还长,你还小。” 说完,他便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了。 沈星遥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却砰砰狂跳! 这种被他默默处理好麻烦,被他护着,被他考虑周全的感觉…… 这种年上者沉稳又带点坏心眼的苏感…… 简直让人疯狂心动! 谢寻离开后,沈星遥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那个被加工过的包装。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新婚之夜的某些片段。 那些被撕开扔得到处都是的包装袋,混乱的床单,和她哭哑的嗓子…… 脸更红了。 她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漱,经过衣帽间时,目光扫过地板,仿佛还能看到那天早上醒来,满地狼藉的景象…… 他……他那方面……确实很强! 这个认知让她腿都有些发软。 很快到了宴会那天。 谢寻提前请来了专业的造型团队,正是当初为他们婚礼服务的那一批人。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0 他靠在衣帽间的门框上,看着沈星遥闭着眼睛,乖巧地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描摹。 这一幕,恍惚间与结婚那天的景象重叠。 那天,她也是这样安静,带着点茫然和认命,像一尊精致却易碎的瓷娃娃。 但此刻,似乎又有些不同。 她的气息更鲜活,偶尔会因为化妆刷的触碰而轻轻眨动睫毛。 当造型师为她换上那件早已准备好的礼服时,连见惯了美人的造型师们都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叹。 那是一条正红色的及膝礼服裙,设计简约却极尽张扬,将沈星遥雪白的肌肤和窈窕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大波浪卷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妆容明艳大气,红唇夺目。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惊讶。 原主的美貌,在任何时候都具有极强的冲击力。 谢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眼底掠过一丝暗芒,最终却只是拿起一旁搭配好的平底软鞋递给她。 “穿这个。” 他记得她磨破的脚,也记得她喊疼的样子。 沈星遥愣了一下,乖乖穿上。 当晚的宴会厅觥筹交错,名流云集。 当谢寻携着沈星遥出现时,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男人冷峻矜贵,女人明艳不可方物,站在一起般配得如同画报。 尤其是沈星遥那一身夺目的红和平底鞋的随性,在众多争奇斗艳,踩着恨天高的名媛中,反而显得独特又底气十足。 沈星遥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林漫,正冲她招手。 她抬头看向谢寻。 “去玩吧。别喝酒。” 沈星遥点点头,提着裙摆朝林漫走去。 两个女人窝在相对安静的甜品区,吃着精致的小蛋糕。 林漫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看向会场中心。 “喏,看你男人。” 沈星遥抬眼看过去。 谢寻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皆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姿态,与在她面前时而冷漠、时而无奈、甚至有些幼稚的样子判若两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谢寻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沈星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慌忙移开了视线,假装专注地挖着盘子里的慕斯蛋糕,耳根却悄悄红了。 林漫在一旁看得偷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争执声。 沈星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短发女孩正不停地鞠躬道歉,她脚边是打碎的酒杯和溅落的酒液。 经理模样的人正在严厉地指责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一小圈人听到。 女孩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经理训斥完离开后,那女孩才抬起头,快速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强忍着委屈,开始收拾残局。 她收拾完,又端了几份精致的甜品送到沈星遥和林漫这边的桌子上,声音还有些哽咽。 “两位小姐,请慢用……这是经理吩咐送来的。” 沈星遥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里一软,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擦擦吧,没事的。” 女孩愣了一下,感激地接过纸巾:“谢谢您……” 就在她低头道谢的瞬间,沈星遥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胸前的工作牌。 【实习生:唐婉柔】 沈星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递纸巾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唐…唐婉柔?! 剧情……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催她命呢!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1 沈星遥看着不远处正在与人交谈的谢寻,心里五味杂陈。 你的亲亲女主出现了…… 看来我这个炮灰前妻,可以提早下线,拿着钱去过我的逍遥日子了。 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有点闷闷的。 林漫起身去洗手间。 就在这时,唐婉柔端着一杯香槟,怯生生地走到沈星遥面前,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与她清纯外表不符的精明算计。 “小姐,刚才真是谢谢您。” 沈星遥看着她这张甜美可人的脸,心里感叹:果然,霸总都喜欢这种小白花类型,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她没什么防备,接过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 酒液刚入喉,她就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多想。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浑身发软,视线也开始模糊。 “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唐婉柔立刻扶住她,声音依旧柔柔弱弱,“二楼有休息室,我扶您上去休息一下吧?” 沈星遥想拒绝,但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混沌,只能任由唐婉柔半扶半架地把她带离了宴会厅,往二楼走去。 林漫从洗手间回来,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沈星遥,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立刻跑去找到正在与人寒暄的谢寻,急切道:“谢寻,遥遥不见了!我就离开一会儿!” 谢寻脸色骤变,立刻吩咐手下找人。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会场,忽然看到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溜上了二楼。 谢寻眼神一凛,立刻跟了上去。 二楼走廊安静无人。 谢寻听到某个房间传来细微的响动,他猛地一脚踹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瞬间冻结。 沈星遥倒在床上,而那个猥琐的男人正试图靠近她! “找死!” 谢寻眼底瞬间涌起骇人的风暴,上前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每一拳都带着滔天的怒火,直到那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瘫在地上哀嚎求饶。 谢寻喘着粗气,眼神阴鸷得吓人。 他快步走到床边,闻到沈星遥身上淡淡的酒气,以为她是喝醉了才被人有机可乘。 他用西装外套将沈星遥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打横抱起。 感受到怀里人细微的颤抖和滚烫的体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 他抱着沈星遥走出房间,对闻声赶来的特助冷声吩咐: “今晚的事,封锁所有消息,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是,谢总!” “查清楚这个人,”谢寻的目光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男人,声音冰寒刺骨,“谁指使的,有什么目的,我要知道全部。” “明白!” 谢寻不再停留,抱着沈星遥大步离开,每一步都踩得极重,仿佛要将所有胆敢伤害她的人碾碎。 车厢内,空调已经开到最低,但沈星遥依旧不安地扭动着,嘴里无意识地呢喃: “热……好热……” 她纤细的手指胡乱地扯着包裹在身上的西装外套,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谢寻紧握着方向盘,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脚下一踩油门,车子飞速驶离宴会场地。 他找了个相对僻静,车流稀少的路边,猛地将车停稳,解开安全带,迅速下车,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具滚烫柔软的身体就立刻扑进了他怀里,像寻求清凉的藤蔓般紧紧缠住他。 “呜……好难受……” 沈星遥把滚烫的脸颊埋在他微凉的颈窝里,蹭来蹭去,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声。 谢寻身体瞬间僵住,手臂悬在半空,努力克制着。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哄劝的语气,轻拍着她的背。 “再忍一下,马上到家了,乖……” 然而,怀里的人似乎完全听不进去,反而变本加厉,仰起头,迷迷糊糊地就开始胡乱吻他,唇瓣滚烫而急切,毫无章法地落在他下巴和喉结上。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2 谢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呼吸一窒,但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猛地窜起。 这不是喝醉! 这是被下药了! 一想到有人竟敢用这种龌龊手段对付她,谢寻的眼神瞬间阴鸷得骇人,恨不得立刻返回去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唔……” 沈星遥似乎觉得隔着衣服不够解热,小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下摸索,精准地碰到了他的皮带扣,生涩又急切地想要扯开。 谢寻猛地抓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最后一丝理智。 “沈星遥,不要……你不能……” 现在不行,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绝对不行。 “呜……要……” 沈星遥被他阻止,委屈得哭了出来,眼泪大颗滚落,混着汗水,烫得谢寻心尖发颤。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凭借药效带来的混乱和本能,半是强迫地坐到他身上。 “帮帮我……谢寻……求你了……” 她哭得可怜极了,声音支离破碎,带着一种摧毁人意志的诱惑。 谢寻所有的坚持和理智,在她带着哭腔的哀求和她生涩却执拗的动作下,彻底土崩瓦解。 他再也无法忍耐,反客为主,狠狠攫取了她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疾风骤雨终于停歇。 车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沈星遥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谢寻怀里,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谢寻也气息未平,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宠溺。 “还难受吗?” 沈星遥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只是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了几声,像只餍足的小猫。 谢寻低头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低低地轻笑出声,指尖拂开她汗湿的鬓发,哑声道: “小流氓……” 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反而充满了纵容。 他仔细地帮两人整理好凌乱的衣物,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后,才将她小心地安置在后座,系好安全带。 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平稳地驶向家的方向。 今夜的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车库。 谢寻小心翼翼地将昏睡过去的沈星遥抱回主卧,刚将她放在床上,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特助打来的。 他走到窗边接起,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未散尽的戾气。 “说。” “谢总,查清楚了。那个男人是收买了一个临时服务员,在酒里下了药,想……想拍些不雅照片,用来勒索或者……破坏您的名声。” 特助顿了顿,请示道:“人已经控制住了,您看怎么处理?” 谢寻的眼神在黑暗中冷得骇人,他正要开口,身后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难受的嘤咛。 “唔……热……” 沈星遥无意识地扯着身上早已凌乱不堪的礼服,脸颊又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药效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谢寻呼吸一窒,对着电话那头快速冷声道: “处理干净点,别留后患。” “是,谢总!” 特助敏锐地察觉到老板那边似乎有“情况”,不敢多问,立刻领命,匆匆挂了电话。 谢寻扔开手机,快步回到床边。 沈星遥又缠了上来,滚烫的身体贴着他,哼哼唧唧地诉说着难受,小手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摸索。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3 谢寻抓住她作乱的手,吻了吻她汗湿的嘴角,声音沙哑得厉害 “遥遥,不能继续了,你受不了的,我给你洗个澡缓一下好不好?” 他试图用冷水让她清醒一点。 “呜……不要……难受……” 沈星遥根本听不进去,委屈地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一哭,谢寻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所有原则和理智再次溃不成军。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关掉了卧室的灯。 黑暗中,喘息和呜咽再次交织。 这一次,他极尽耐心和温柔,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她,直到用了三四个计生用品,才终于将她体内残余的药效彻底耗尽。 沈星遥累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谢寻这才起身,去浴室拿来温热的湿毛巾,仔细又轻柔地帮她擦拭干净身体,换上干净舒适的睡衣,将一切收拾妥当。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躺回床上,将睡得香甜的小女人轻轻搂进怀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睡吧。” 他低声呢喃,手臂收紧,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今夜惊心动魄,但好在,她安然无恙地在他怀里。 至于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谢寻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是在浑身酸痛和大脑宕机中醒来的。 她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吊灯,昨晚破碎又火热的记忆片段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宴会上那杯奇怪的酒、唐婉柔的搀扶、房间里恶心的男人、谢寻如同天神般降临揍人的样子。 车上…… 车上她好像…… “天啊……” 她猛地用被子蒙住头,发出一声羞愤的哀鸣。 她居然…… 居然在车上把谢寻给强上了?! 那些零碎的画面,她跨坐在他身上,胡乱地啃咬他的脖颈。 而他…… 似乎并没有很抗拒? 正当她恨不得原地消失时,卧室门被推开了。 谢寻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领口微敞。 沈星遥从被子里偷偷露出一双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他脖颈上那几个明晃晃的暧昧无比的痕迹! 全都是她的杰作! 她的脸瞬间爆红,像只煮熟的虾子,猛地又缩回被子里,假装自己还没醒。 “醒了就起来喝点牛奶。” 谢寻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将牛奶杯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床上那团鸵鸟状的东西。 沈星遥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掀开被子坐起来,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他。 “没事就好。昨天晚上还疼不疼?后来上药的时候看着有点肿了。” “噗——咳咳咳!” 沈星遥一口牛奶差点全喷出来,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居然还给她上药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寻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温度仿佛能直接烫到她的皮肤上。 拍着拍着,沈星遥忽然感觉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粘稠和危险。 她疑惑地抬起头,撞进谢寻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不再是平时的冰冷或无奈,而是翻滚着她有些熟悉又有些害怕的暗沉欲望,就像昨晚某些时刻一样。 “你……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谢寻没有回答,而是俯身,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一个带着浓郁奶香味的吻。 温柔,却不容拒绝,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强势。 沈星遥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谢寻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些重,声音低哑地评价: “很甜。”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4 沈星遥这才反应过来,羞恼地想要推开他。 “你……你放开……” 挣扎间,她的目光不经意瞥见了床边的垃圾桶。 里面明晃晃地扔着几个用过的避孕套包装袋! 甚至还有一个没扔进去,半挂在桶边缘! 昨晚疯狂的画面再次冲击着大脑! “呜……” 沈星遥这下是真的羞得要哭出来了,整张脸埋进手掌里,无地自容。 谢寻看着她这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带着餍足和戏谑。 “现在知道害羞了?昨晚咬我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 沈星遥被他这话羞得浑身都快冒烟了,猛地抬起头反驳,声音都带着颤: “那、那是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不作数的!” 谢寻低笑,手臂却收得更紧,另一只手捉住她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哦?”他拖长了语调,带着明显的戏谑,“那最后一次呢?药效明明早就过了,是谁缠着我的腰不肯放,哭着说还要的?” “啊啊啊!你不许说了!” 沈星遥彻底崩溃,猛地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脸颊红得几乎滴血,整个人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恨不得原地蒸发。 谢寻看着她这副羞愤欲绝的模样,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他拉下她捂着耳朵的手,握在掌心,语气放缓了些。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娶你,本来就没打算做素食夫妻。” 他的目光灼灼,仿佛能看进她心里去。 沈星遥的心跳漏了一拍,被他话里的暗示和此刻的氛围搅得心慌意乱。 她猛地想起昨晚撞见的唐婉柔,想起自己炮灰的命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小声却清晰地说: “谢寻,不如……我们离婚吧。” 话音落下,卧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谢寻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那错愕迅速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冰冷和被气笑的荒谬感。 “离婚?”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沈星遥,你昨天晚上缠着我、在我身下哭着求我要你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离婚的事?嗯?”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眼底翻滚着骇人的怒意。 沈星遥被他眼中的风暴吓到,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试图让他明白这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我们……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啊。而且结婚这段时间,两家生意上该得到的好处都已经得到了,合作也很稳定……我们、我们其实可以散了,没必要继续绑在一起……”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谢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 “沈星遥,你把我当什么?用完就扔的工具?” 沈星遥被他眼中骇人的怒意和冰冷的质问刺得心口一缩,但还是硬着头皮,试图讲道理。 “这样……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 谢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眼底却结满了寒冰。 “离婚除了对你好?让你好去找你那个‘他’?还有谁觉得好?嗯?对,还有外面那个……长得比顾言希还帅的‘他’,是不是?” 沈星遥彻底懵了,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她现实世界的偶像? 还知道她觉得偶像比顾言希帅? 她这句下意识的承认,无疑是在谢寻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又泼了一桶油! “我怎么知道?” 谢寻嗤笑一声,眼底的血色更重,他猛地逼近,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昨天晚上和你上床的不是他?!沈星遥,你把我当什么?他的替身吗?!” 替身? 沈星遥彻底愣住了,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那句话里的“他”,指的是她现实世界里喜欢了快十年,作为精神支柱和学习榜样的偶像,一个遥远得不可能有交集的人! 怎么就被谢寻理解成…… 她在外面有野男人了? 还替身?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5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不是,你听我说,那个他是……” “够了!” 谢寻根本不想再听她任何解释。 她此刻的怔愣和语塞,在他眼里全成了被戳穿后的心虚和默认。 巨大的失望瞬间淹没了他。 “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你…好自为之…” 他丢下这句话,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起伏。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了卧室,摔门声震得沈星遥心脏猛地一颤。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室冰冷的寂静。 沈星遥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被摔上的房门,脑子里还回响着谢寻那些伤人的话和最后冰冷的眼神。 委屈、茫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感,一点点地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只是想避开剧情,保住小命,顺便未来能有钱逍遥度日而已……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而且气得不轻。 就因为她提了离婚? 还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他”? 从那之后,谢寻就真的再也没有回过别墅。 起初几天,沈星遥还觉得清净,乐得自在。 但时间一长,连李妈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念叨了好几次: “先生最近工作这么忙吗?都好些天没回来了……太太,您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连周末过来住的谢莹,也偷偷蹭到她身边,眨巴着眼睛问: “嫂嫂,你和我哥是不是吵架了?他最近脸色好臭,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沈星遥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那点因为被误解而产生的委屈和别扭,也渐渐被空落落取代。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把那天争吵的缘由和那个巨大的乌龙简单跟谢莹说了。 谢莹听完,先是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哈哈哈哈!我哥他居然吃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明星的醋?!还替身?!哈哈哈哈!他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啊!笑死我了!” 沈星遥看着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更加无奈了。 笑了好一会儿,谢莹才擦着眼泪坐起来,给出建议。 “嫂嫂,这事吧,虽然是我哥自己脑补过度,但归根结底是你先提离婚刺激到他了。而且你也没解释清楚对不对?要不你去公司找他,服个软,说清楚?” 沈星遥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提离婚的时机和方式都不对,还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采纳谢莹的建议。 第二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去了谢氏集团总部大楼。 果然,小说里的万年剧情虽迟但到。 她被一楼前台彬彬有礼却毫不通融地拦住了。 “抱歉,女士,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让您上去。” 沈星遥看着眼前训练有素的前台,叹了口气,正准备说自己是他太太,又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而且说不定会更尴尬。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去,换个方式联系他。 刚转身,就听见一阵嘈杂声。 只见旋转门处,一群西装革履的高管正簇拥着一个身影走进来。 被簇拥在中心的,正是多日未见的谢寻。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正听着身旁人的汇报,偶尔颔首,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 而跟在他身后半步距离,抱着一叠文件,同样穿着职业套装,显得干练又带着几分清纯的人。 正是唐婉柔。 她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之前在宴会厅做服务生的窘迫,从容地跟在他们身后。 沈星遥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6 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谢寻和唐婉柔站在一起,仿佛本该如此的样子,她心里猛地一刺。 果然…… 小说剧情的力量是强大的。 虽然唐婉柔的出现提前了,但该有的发展一点没变。 她进入了谢寻的公司,得到了他的青睐,两人朝夕相处…… 她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跑来这一趟,真是多余又可笑。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即将合上的电梯门里,谢寻冷硬的侧影和唐婉柔仰头看他的眼神,默默地转过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象征着权力与中心的大楼。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好像…… 哪里有点难受。 总裁办公室里,气氛低压。 特助将一份文件恭敬地放在谢寻的办公桌上。 “谢总,查清楚了。唐婉柔名下最近有几笔来源不明的资金流入,数额不大,但很可疑。而且,她和上次宴会企图对太太不轨的那个男人,私下有过不止一次转账记录。这个人,确实有问题。” 谢寻的目光扫过文件上的证据,眼神冰冷锐利。 他早就觉得那次太简单了。 “既然她是冲着遥遥来的,放在眼皮底下才最放心。继续盯紧,把她背后的人都挖出来。” “是,谢总。” 特助应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多问了一句:“那……您今晚……还是不回去吗?” 谢寻抬眸,冰冷的视线扫过去。 特助立刻噤声,后背冒出冷汗。 “抱歉谢总,我多嘴了。” 谢寻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林立的高楼,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回去? 回去看那个一口一个离婚,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他捏了捏眉心,挥挥手让特助出去。 别墅里。 沈星遥回到房间,看着空旷的主卧,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身,从衣帽间深处拖出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李妈听到动静上来查看,见到她在收拾东西,吓了一跳。 “太太,您这是要搬出去吗?” “没有,就是搬去次卧住一段时间。换个环境,也换个心情。” 李妈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上前帮她一起收拾。 东西不多,主要是她日常穿的衣物和用的护肤品。 当她走进浴室,看到洗手台上并排放着的同款式不同颜色的牙刷和杯子时,动作停滞了。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伸手,将自己那份带着小兔子图案的杯子牙刷和毛巾,还有那些玫瑰味的洗护用品全部收进了收纳篮里。 “李妈,主卧浴室里他的那些东西都旧了,麻烦您都换成新的吧。这些我用过的,就都处理掉好了。” 她这算是在彻底清理自己存在的痕迹,给那位真正的女主角腾位置了吧。 李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应道: “好的,太太。” 收拾完一切,沈星遥看着那个塞得满满的行李箱,深吸了一口气。 找房子的事情,明天就开始吧。 搬回沈家应该是不太可能了,毕竟两人还没离婚,她也不想面对父母的担心和追问。 就先暂时在次卧过渡一下好了。 等离了婚,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次卧住了几天,沈星遥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明明床也一样柔软,环境一样安静,可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不上不下的堵得慌。 几天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周六,谢莹跑来次卧找她,扭扭捏捏地说要开家长会,求着她去。 沈星遥被她逗笑,故意打趣:“怎么了?该不会是成绩下降不敢让你哥知道吧?” “怎么可能!”谢莹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骄傲地扬起小下巴,“年级第一好吧!稳得很!我就是觉得你去比较有面子嘛!你长得好看,又跟我玩得来,我……我喜欢你去!” 看着她那副别扭又期待的样子,沈星遥心里一软,答应了下来。 家长会很顺利,谢莹果然是老师的重点表扬对象。 结束后,外面却毫无预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谢莹把自已的伞塞给沈星遥。 “嫂嫂,你先用我的!” 沈星遥嘱咐了她几句好好学习,撑着伞走进了雨幕里。 这雨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风也疾,没走几步,单薄的伞面就被吹得翻了过去,骨架也折了一根,彻底报废。 沈星遥叹了口气,狼狈地躲到路边一家已经打烊的店铺屋檐下。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7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带着深秋的凉意。 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联系人列表滑到底,却不知道能打给谁。 谢寻?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认识这么久,结了一场婚,他们竟然连最基础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交换过。 她现在也不想回那个空旷冰冷的别墅。 在屋檐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雨势才稍微小了一些。 她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最普通的透明雨伞,撑开,漫无目的地沿着湿漉漉的街道走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晓玥发来的消息,说帮她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公寓,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看。 沈星遥回复:【现在就有空,地址发我。】 她直接打车去了那个公寓。 地段不错,安保严格,房子不大但装修精致温馨,视野也很好。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当下就签了合同付了钱。 动作快得仿佛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后悔。 拿到钥匙,站在空荡荡的新房子里,窗外华灯初上,雨后的城市带着一种清澈的凉意。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和霓虹,一种巨大的孤独感突然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其实,她本来是习惯了一个人的。 在现实世界,从有记忆起就在福利院,身边的小朋友都说她是没爹没妈的孤儿,不愿意和她玩。 她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习惯了不对任何人产生依赖。 直到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了嘴硬心软的谢寻,认识了咋咋呼呼却真心待她的苏晓玥、林漫,还有那个别扭的谢莹…… 她好像…… 短暂地拥有过一个“家”的错觉,拥有过热闹和牵挂。 现在,梦该醒了。 她依旧是那个孑然一身的沈星遥。 老宅的客厅里,气氛异常严肃。 谢母端坐在主位,李妈、负责谢寻出行的司机,还有一脸忧心忡忡的谢莹,几人围坐在一起,像在召开什么重大会议。 “开始汇报吧。” 谢母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沉重。 李妈先开口,愁容满面。 “先生已经快半个月没回家了。太太一个人住在次卧,整天没什么精神,饭也吃得少,人都瘦了一圈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负责谢寻专属座驾的司机接着汇报,语气也有些忐忑。 “先生一直住在公司顶层的套房,我这半个月都没被召见过一次,车都快闲置落灰了。” 谢莹瘪着嘴,小声补充:“嫂嫂不开心……我感觉得到。” 几人同时叹了口气,愁云惨淡。 突然,谢莹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小脸上满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交在我身上!不能再让他们这样下去了!” 于是,在秋天的第一天,一场秋雨刚停,空气里还带着湿冷的寒意。 沈星遥接到了谢莹带着哭腔的电话。 “嫂嫂……呜呜……我和同学在外面聚餐,忘记带钱了……老板说我们不结账就不让我们走……呜呜呜……” 沈星遥一听,立刻急了。 “你别哭,在哪?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谢莹吸了吸鼻子,又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拨通了谢寻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谢寻冷冰冰的声音: “什么事?没钱去找妈。” 谢莹立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哥——!!救命啊哥——!!” 电话那头的谢寻显然被这魔音灌耳吵得不行,沉默了片刻,才忍耐地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地址发我。马上到。” 沈星遥先赶到谢莹说的那家餐厅。 这几天断断续续下大雨,她出门急,没注意看天气,外套被飘泼的雨丝打湿了一些,发梢也带着湿气。 她走进餐厅,环顾四周,却根本没看到谢莹和她同学的身影。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谢莹发信息问问是不是已经解决了,或者换地方了。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谢寻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尽职尽责的特助,以及穿着得体,抱着一叠文件,似乎刚从工作场合出来的唐婉柔。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8 谢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餐厅中央,显得有些茫然的沈星遥。 她瘦了。 脸颊似乎都凹陷了一些,穿着单薄的衣服,肩膀处还能看到被雨水打湿的深色痕迹。 他的眉头瞬间拧紧。 沈星遥也看见了他,以及他身后的人。 尤其是看到唐婉柔时,她眼神闪烁了一下。 唐婉柔上前一步,露出一个标准化的微笑,语气恭敬:“谢太太,您好。” 沈星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她以为他们是来这边谈工作或者吃饭的,自己在这里显得很多余。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准备离开,给谢莹发信息:【莹莹,我到餐厅了,没看到你,你是不是已经逃单走了?】 信息刚发出去,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触感冰凉。 沈星遥惊讶地抬头,对上谢寻深沉的目光。 他目光扫过她微湿的头发和外套。 “手怎么这么凉?” “穿这么少就出来?” 不等沈星遥回答,他已经利落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身上。 宽大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熟悉的冷冽木质香气,瞬间将她包裹住。 “我……”沈星遥想说什么。 谢寻却已经拉着她的手腕,转身就要带她离开,完全无视了身后的特助和唐婉柔。 沈星遥被动地跟着他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僵硬的唐婉柔,迟疑地问: “你……你不和她吃饭了吗?” 谢寻脚步未停,甚至没回头,只是反问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要和她吃饭?” 谢寻一路拉着沈星遥,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回了公司。 沈星遥忍不住小声问:“你带我来公司干嘛?” 谢寻侧头看她,目光扫过她还有些湿气的头发和单薄的衣服。 “身子不想要了?穿着湿衣服到处跑。” 电梯到达顶楼,特助早已候在一旁。谢寻直接吩咐。 “去附近商场买一套女装送来,尺码是……” 他报出一串精准的数字,包括内衣尺码。 沈星遥听得目瞪口呆,脸颊瞬间爆红。 “你……你怎么知道……” 谢寻瞥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摸过、量过?” 沈星遥:“!!!” 她瞬间闭嘴,脸红得能滴出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路过一楼前台时,上次那个拦住沈星遥的前台小姐看到自家总裁紧紧牵着那个上次被自己拦下的漂亮女人的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色都白了。 电梯门合上,缓缓上升。 谢寻忽然开口:“认识那个前台?” 沈星遥愣了一下,摇摇头。 “不算认识,上次来的时候……见过一面。” 她下意识地省略了自己被拦下没上去的细节。 “来过?”谢寻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追问,“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没事,一点小事。” 沈星遥含糊其辞,不想再提。 谢寻看了她两秒,见她不想多说,便没再追问,只是眼神沉了沉。 很快,特助将新衣服送了上来。谢寻接过,递给她。 “去里面房间换。” 沈星遥抱着衣服走进他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 房间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空气中还弥漫着极淡的烟草味,是他身上偶尔会有的味道。 他最近似乎抽烟多了些。 她快速换好干爽温暖的新衣服。 走出来,她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 “那个谢谢你的衣服,那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得玻璃窗都似乎在颤动。 沈星遥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吓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谢寻看了一眼窗外再次倾盆而下的暴雨。 “等雨停再走。” “哦……” 沈星遥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只好乖乖应下,走到沙发边坐下。 手机因为之前找餐厅和联系谢莹,电量早已告急,此刻屏幕闪烁了几下,彻底黑了屏。 她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敢打扰正在处理文件的谢寻。 办公室里只剩下谢寻翻动文件和她偶尔因为窗外雷声而轻轻吸气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谢寻抬起头,看着沙发上那个显得格外单薄又有些无助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他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操作了几下,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平板递给她。 “会员充好了,自己看。” 沈星遥惊讶地抬起头。 “手机给我。”谢寻又道。 沈星遥下意识地把已经关机的手机递给他。 谢寻接过,找到充电器,帮她插上电源,放在了办公桌旁。 然后,他便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处理工作。 沈星遥抱着还有他掌心余温的平板,看着他低头工作的侧影,心里某个角落酸酸涩涩的。 她低下头,点开视频软件,果然看到了充到最高等级的会员标志。 会员到期日…… 十年后? 天!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39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谢寻偶尔敲击键盘和翻阅文件的声音。 沈星遥抱着平板,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甚至没有放出声音,只是盯着字幕和人物的动作,时不时地走神,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显然心思并不在剧集上。 另一边,谢寻看似在全神贯注地处理工作,指尖却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在工作群里发出一条指令。 【调取十天内一楼大厅所有前台区域的监控录像,查太太什么时候来过。立刻。】 群里沉寂了几秒,随即爆出一连串的 【收到!】。 顶楼总裁的命令,效率极高。 不到十分钟,一段剪辑好的监控视频就发送到了谢寻的手机上。 他点开视频。 画面清晰地显示着几天前的下午,沈星遥独自一人走进大厅,走向前台。 她和前台的女孩说了些什么,前台女孩保持着职业微笑,却摇了摇头。 沈星遥的脸上闪过失落,她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终没有再坚持,而是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很短,她甚至在看见他时没有喊他。 就这么安静地离开了。 谢寻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看向沙发上的沈星遥。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抱着手臂,安静地看着无声的平板屏幕,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和脆弱。 她看得并不专注,眼神时常飘忽,带着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淡淡的忧郁。 她不开心。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谢寻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和他在一起,住在那个家里,她就这么不开心吗? 那个“他”,那个她觉得比顾言希还好看的男人,就那么好? 好到让她对这段婚姻,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谢寻捏紧了手机,指节微微泛白。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席卷了他。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却在面对她的时候,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心,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她。 似乎除了用婚姻和协议绑住她,他没有任何能让她留下的理由。 他同样,也不开心。 沈星遥察觉到谢寻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你工作忙完了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好好解释一下那个“他”的误会,告诉他那只是她一个遥不可及的偶像,她心里没有别人,提离婚也并非针对他。 谢寻起身,走到她身边的沙发坐下,目光依旧沉沉的。 “什么事?” 沈星遥刚张开嘴,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谢寻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微妙的氛围。 谢寻蹙眉,起身走过去接起电话。 “说。”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厉。 电话那头是特助急切的声音: “谢总,唐婉柔那边查清楚了!和她背后那个团伙专门挑选有钱人下手,先是制造机会接近,必要时候就用些下作手段勾引,最后目的是敲诈勒索一大笔钱然后消失!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把她控制住了,但她嘴很硬……” 谢寻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眼神锐利如刀。 “看好她,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转身对沈星遥快速交代道:“公司有点急事,我必须立刻去处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累了就去里面房间睡一会儿。” 沈星遥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 “好,你去忙吧。” 她隐约听到了“唐婉柔”的名字,以为是她出了什么大事,让他如此心急如焚。 果然,无论剧情如何微调,他在意唐婉柔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谢寻匆匆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关上,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沈星遥一个人。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原本鼓起的勇气和想要解释的念头,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慢慢地靠在沙发背上,望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心里一片冰凉。 这一等,就是一整夜。 摆烂小娇阳 VS 醋精太子爷40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空泛起鱼肚白。 沈星遥就那么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手脚冰凉。 他没有回来,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有。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拿起昨天换下来,已经被空调吹干的衣服,走进休息室换好。 然后,她将谢寻让特助买来的那套新衣服仔细地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上。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这个冰冷又空旷的办公室,拿起自己已经充好电却安静无声的手机,转身离开。 她打车回到别墅,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大部分东西她早就整理好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她拉着行李箱下楼时,李妈惊讶地看着她。 “太太,您这是……” “李妈,我出去住了,这段时间谢谢怒你的照顾,不用担心我。” 她没有再多做解释,拉着行李箱,走出去。 出租车驶向她新租的公寓。 处理完唐婉柔和她背后团伙的事情,天色已经大亮。 谢寻带着一身疲惫和未散的戾气回到公司顶楼办公室。 推开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沙发上早已没有了沈星遥的身影,只有那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无声地宣告着她的离开。 谢寻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他立刻驱车赶回别墅。 冲进家门,迎接他的是李妈担忧又无措的脸。 “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太太她……她今天早上拉着行李箱走了,说……说出去散散心……” 李妈看着谢寻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把这几天沈星遥搬去次卧以及今早离开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走了?” 谢寻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一夜未眠的眩晕感和心脏传来的阵阵绞痛。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李妈后面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猛地一个踉跄,眼前彻底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先生!!!” 李妈的惊呼声成了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整整一个星期之后。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眼前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 谢寻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哥!你醒了?!” 守在病床边的谢莹惊喜地叫出声,连忙按铃叫医生,又手忙脚乱地给他倒水。 谢母听到动静,立刻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忍不住红了眼圈骂道: “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不要命了?!身上带着那么深的刀伤不去医院,还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 她想起那天谢寻被送进医院时,身上那件被血浸透的衬衫,声音都哽咽得说不下去。 医生进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病房里暂时安静下来。 谢寻的目光扫过母亲和妹妹担忧的脸,喉咙干涩得发疼,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遥遥呢?” 谢莹和谢母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谢莹小声说:“哥,你昏迷的这几天,一直迷迷糊糊地喊嫂子的名字,你们到底怎么了?” 谢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和一种深切的疲惫与痛楚。 他沉默了片刻,才将那天争吵的乌龙、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唐婉柔那天在宴会,不止是下药,她还偷拍了遥遥一些不太好的照片。用这个要挟我,让我娶她,否则就把照片公之于众。” 谢莹和谢母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 “我怎么可能受她威胁?只是当时情况复杂,需要时间布置人手把她和她背后的人一网打尽,确保照片彻底销毁,不能打草惊蛇。所以那天晚上才必须立刻去处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却也冰冷: “不过现在,她没那个命再来要挟任何人了。”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谢莹和谢母都被这背后的惊险和谢寻处理事情的狠厉手段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寻疲惫地闭上眼,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弄丢了他的星星。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1 和闺蜜聚餐时,包厢里热气腾腾,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苏晓玥涮着一片毛肚,状似无意地问:“遥遥,说真的,你对谢寻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沈星遥夹菜的手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盯着碗里的蘸料,没有说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火锅沸腾的声音。 林漫在桌下踢了苏晓玥一脚,示意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晓玥撇撇嘴,换了个话题。 聚餐结束,沈星遥独自回到新租的公寓楼下。 夜风有些凉,她裹紧了外套,心里空落落的。 走到门口,她习惯性地输入密码以前的密码。 【滴滴滴——错误】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换了密码。 她试着输入新设定的号码,可能是手指冻得有些僵,连着输错了好几次。 【滴滴滴——错误】 【滴滴滴——错误】 她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再试一次,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从她身后伸了过来,精准地在密码锁上按下了几个数字。 【嘀——】 门应声而开。 “啊——!救命!” 沈星遥吓得魂飞魄散,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转身,后背紧紧贴在门上,心脏狂跳!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谢寻那张苍白却依旧俊美的脸。 他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外面随意套了件黑色大衣,身形似乎清瘦了不少,脸色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憔悴,嘴唇甚至有些干裂。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密码?!” 谢寻靠在墙边,气息有些微弱,声音沙哑得厉害。 “猜的。有水吗?渴了。” 他确实快渴死了。 刚从医院偷跑出来,动用了一切手段查到她的地址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一天下来滴水未进,喉咙干得快要冒烟。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心里的警惕和惊吓慢慢被取代。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有,你先进来吧。” 她侧身让他进屋。 谢寻走进这间不大的公寓,目光快速扫了一圈。 装修简单,但很温馨,充满了她的生活气息。 他虚弱地在沙发上坐下,伤口因为匆忙的走动而隐隐作痛,但他强忍着。 沈星遥从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谢寻接过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仰头灌了下去,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一杯水很快见了底。 沈星遥看着他喝得那么急,像是真的渴坏了,心里一软,又主动接过杯子。 “还要吗?” 谢寻看着她,点了点头。 第二杯水也很快喝完。 当沈星遥准备去倒第三杯的时候,谢寻伸手轻轻按住了杯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不用了。饱了。” 再喝下去,他怕自己还没解释清楚,就先被水撑死了。 沈星遥:“哦,好吧。” 她放下杯子,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谢寻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个明显只有一个人生活痕迹的小公寓,状似无意地问: “没和他同居?” “谁?” 沈星遥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比他好看的他。” 谢寻的语气听起来平淡,眼神却紧紧锁着她。 沈星遥这才明白他还在纠结那个巨大的乌龙!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2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那个‘他’!是我以前……嗯,就是上学时期,很喜欢的一个偶像!是我学习的榜样!不是我喜欢的男人!我跟他面都没见过!” 谢寻听完,沉默了几秒。 然后,沈星遥清晰地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极其明显的弧度。 虽然他还极力想维持一下冷淡的表情,但那眼底瞬间亮起的光和根本压不下去的嘴角,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暗爽。 所以,根本没有别的男人。 所以,她提离婚,不是因为她爱上了别人。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但那双重新燃起灼灼光芒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和安静。 沈星遥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又看了看沙发上脸色依旧不太好的谢寻,迟疑地开口: “那个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去吗?” 谢寻摇了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开始缓缓解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从唐婉柔偷拍照片要挟,到他如何布局抓人、销毁所有底片,以及自己因此受的伤。 他省略了其中最血腥和危险的部分。 沈星遥听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唐婉柔?! 那不是原书里的女主角吗? 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还…… 还没了命? 这剧情崩得也太离谱了吧! 她还没从这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就听见谢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虚弱和期盼。 “现在问题都解决了,遥遥,要不要回家?回我们的家。” 回家? 沈星遥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向谢寻,却发现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沈星遥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担忧地凑近。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寻勉强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 “没事……你这里有药箱吗?” “有!你等着!” 沈星遥立刻跑去翻箱倒柜,很快提着一个家庭药箱跑了回来。 只见谢寻已经自己掀开了大衣和里面病号服的衣摆,露出了腰腹间缠绕的纱布。 纱布边缘隐隐透着些许干涸的血迹和药渍。 他正熟练地拆开旧的纱布,露出下面一道狰狞的缝合伤口,周围还有些红肿。 沈星遥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这伤…… 看起来就很疼。 她看着谢寻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紧蹙的眉头,想也没想就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新纱布和药膏。 “我来吧。”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却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她低着头,专注地给他清洗伤口周围、上药,然后轻轻地缠绕纱布。 “你这是在抓唐婉柔他们的时候受的伤吗?” 她小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嗯。” 谢寻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一直落在她专注而温柔的侧脸上,感受着她微凉的指尖偶尔不小心触碰到自己皮肤时带来的战栗。 缠绕好纱布,打好结,沈星遥刚松了口气,正准备收拾药箱,整个人却被一股温柔的力道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和独属于他的冷冽气息的怀抱。 “哎!你的伤口!” 沈星遥吓了一跳,慌忙提醒,却不敢用力挣扎。 “就抱一会儿……” “好想你,好想。”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3 谢寻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手臂环着她的腰,声音疲惫到了极点,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喟叹。 “爱遥遥,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的怀抱并不紧,甚至有些虚弱,但沈星遥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僵在他怀里,心跳如擂鼓。 没过几分钟,她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耳边传来他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竟然就这么抱着她睡着了。 沈星遥微微偏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 即使睡着了,他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苍白,看起来脆弱又疲惫。 她最终还是没有动,任由他就这样靠着自己,沉沉睡去。 谢寻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嗡嗡作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沈星遥怕吵醒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摸索,拿出手机。 屏幕上跳跃着“母亲”两个字。 他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连病号服都没换。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因为铃声而微微蹙眉的谢寻,小声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密码是多少啊?” 睡梦中的谢寻似乎感觉到了打扰,无意识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抚的大型犬。 “……结婚……纪念日……” 沈星遥的心猛地一跳。 她试探着输入了他们那场仓促婚礼的日期。 屏幕解锁了。 然后找到最近通话记录,给,谢母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头传来谢母焦急又带着怒意的声音: “阿寻!你跑哪去了?!医生说你……” “妈,是我,沈星遥。谢寻他在我这里。他太累了,睡着了,没什么大事,您别担心。明天早上我再送他回去。” 她话音刚落,怀里原本睡着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关键词,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不回去……就不回去……”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足够清晰。 电话那头的谢母显然听到了,沉默了两秒,然后似乎是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 “臭小子!” 沈星遥尴尬得脚趾抠地,赶紧说了句“妈再见”就挂了电话。 她看着怀里依旧睡得昏沉却不忘耍赖的男人,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他。 “回房间睡吧,沙发上不舒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半扶半抱地把这个高大的男人弄进卧室,让他躺在那张铺着粉色床单的床上。 谢寻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更深的睡眠,只是手还抓着她的衣角。 沈星遥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在粉色床单的映衬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厉,多了些难得的柔和与脆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帮他脱掉了外面的黑色大衣和那件染着淡淡消毒水味的病号服上衣,露出缠着纱布的上身。 她拉过柔软的被子,仔细地给他盖好。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他换下来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关上门。 来到狭小的阳台,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倒入洗衣液,按下启动键。 洗衣机开始低声轰鸣。 她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和清冷的月光,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该怎么办?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世界的谢寻。 喜欢他偶尔的笨拙和直男行为。 喜欢他暗搓搓的吃醋和在意。 喜欢他明明受了伤却还强撑着跑来解释的固执。 甚至喜欢他此刻毫无防备睡在她床上的样子……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4 洗衣机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烘托着这寂静夜晚里。 第二天早上,谢寻是在一阵食物香气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有些恍惚地看着陌生的,带着淡淡馨香的环境,昨晚的记忆才慢慢回笼。 他猛地坐起身,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卧室门被推开,沈星遥探进头来,看到他醒了。 “醒了?我买了早饭,起来吃点吧。” 谢寻看着她,悬了一夜的心才稍稍落下。 她还在。 他起身走到客厅,小小的餐桌上摆着清粥小菜和包子,很简单,却透着烟火气。 “快点吃,吃完我送你回医院检查身体。” 沈星遥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则开始收拾沙发上昨晚他盖过的毯子。 谢寻接过筷子,却没有动,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问:“那你呢?” “我?我送你回去啊。” 谢寻沉默地吃着早饭,目光却一直跟着她。 看她收拾垃圾,他下意识想帮忙,却被她拦住。 “你别动,坐着好好吃你的。” 吃完早饭,准备出门时,谢寻站在玄关,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沈星遥疑惑地回头看他。 “不离婚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紧张和期盼。 沈星遥愣了一下,垂下眼睫,小声说: “我昨天晚上也跟我爸妈通了电话,问了问家里生意的情况。我们两个如果现在离婚,好像确实会对股市有点影响……” 她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显。 出于利益考量,暂时不离更好。 谢寻眼底瞬间亮起光,立刻乘胜追击,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嗯,影响会很大。所以不能离。” 沈星遥看着他瞬间阴转晴的样子,有点好笑,又有点心软,轻轻点了点头: “不离了。” 话音刚落,谢寻就低头想吻她。 沈星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偏头躲开,脸颊绯红。 “不行!” 谢寻的动作顿住,看着她近在咫尺、泛着诱人光泽的嘴唇,委屈地抿了抿唇,眼神幽怨。 就差一点…… 沈星遥被他这眼神看得心跳加速,红着脸推开他。 “快走啦!” 两人赶到医院,谢母和谢莹早已等在那里,看着他们前一后进来,眼神里充满了八卦和探究。 谢莹更是凑到沈星遥身边,挤眉弄眼地小声打趣:“嫂嫂~看来我哥昨晚‘解释’得很到位嘛?” 沈星遥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医生给谢寻做了详细检查,最后得出结论。 “恢复得不错,伤口愈合得很好。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记得按时换药,近期避免剧烈运动就行。” 谢母一听,立刻接口:“正好,遥遥之前搬去次卧了,主卧够大,方便静养。” 沈星遥:“!!!” 谢寻:“!!!” 两人瞬间秒懂谢母的言外之意,沈星遥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寻的耳根也微微泛红,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回到别墅,沈星遥惊讶地发现,她新公寓里的那些行李,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全部搬了回来,整齐地放在客厅里! 她看着这些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习惯性地往次卧的方向走。 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谢寻拉住。 “去哪?” 他看着她,眼神带着不解,甚至还有点,委屈开始熟练地卖惨。 “主卧那么大,我一个人晚上要是伤口疼……都没人知道……” 沈星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那双带着期盼的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 “我去收拾东西。” “我帮你。” 谢寻立刻跟上。 两人一起把她的东西搬回主卧。 谢寻走进浴室,看着洗手台上并排放着的两套洗漱用品。 一套是李妈新给他换的,他以前用的那种冷灰色调,款式简单的; 另一套,则是沈星遥买的,带着可爱图案的粉色系,旁边还摆着她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空气里弥漫着她喜欢的玫瑰香气。 谢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就将那套冷灰色的洗漱用品拿起来,毫不留恋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沈星遥那套粉色的杯子、牙刷,和他同款式不同颜色的洗漱用品规规矩矩地摆放在一起,紧紧挨着。 看着并排而立,明显是一对的杯子,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这里,终于又有了家的味道。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沈星遥站在床边,正准备把最后几件睡衣挂进衣柜。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5 入秋天气转凉,她之前一直穿着外套,只觉得她似乎清减了些。 现在换上了丝质的吊带睡裙,纤细的腰身和不盈一握的腕骨更是显露无疑,后背的蝴蝶骨都清晰可见。 谢寻从身后轻轻搂住她,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头,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掌心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则心疼地丈量着她那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我不在,都没好好吃饭吗?” 沈星遥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手臂的力量,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小声嘟囔: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脸色那么白,抱着都硌人了。” 谢寻低低地笑了一声,侧过头,用脸颊眷恋地蹭了蹭她颈侧细腻的皮肤,像只寻求安慰的大型犬。 沉默了片刻,他收紧了手臂,声音闷闷地响起,带着委屈和后怕。 “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开心了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太久。 沈星遥身体微微一僵,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裙的带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以为你喜欢唐婉柔……” “唐婉柔?” 谢寻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他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目光认真而专注。 “我把她放在身边只是为了调查和控制她,避免她再伤害你。我从来没有,也绝对不可能对她有那种想法。” 他看着她闪烁的眼睛,想起了那天她来公司找他的事。 “所以,那天你来公司,看见她跟在我身后,所以才没叫我?以为我和她……” 沈星遥被说中心事,脸颊泛红,眼神飘忽,声音更小了。 “也……也不全是,关键是当时那么多人,你又在生我的气,万一你当众不理我,那我多尴尬。” 想到那个场景,她都觉得脚趾抠地。 原来是因为这个。 谢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低头,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一下她柔软的耳垂,感受到她瞬间的颤栗,才哑声保证。 “不会。” 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沈星遥,你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看起来多生气,只要你叫我,我一定会回应你。” “绝对不会让你尴尬。” 沈星遥红着脸,轻轻推开他,转身继续假装忙碌地整理衣柜里的衣服,试图掩饰内心的悸动。 谢寻低笑一声,也上前帮她一起整理。 当看到衣帽间里,她的衣裙和他的西装衬衫并排挂在一起,色彩分明却又意外和谐时,他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收拾妥当,两人洗漱后躺上床。 沈星遥侧躺着,拿着平板刷着短视频,试图忽略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没过一会儿,一条结实的手臂就从身后环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里。 沈星遥身体微微一僵,想到他腹部的伤,终究没忍心推开,只好由着他去,假装专注地盯着屏幕。 然而,某人却开始得寸进尺,变得不老实起来。 温热的大掌先是安分地搭在她腰侧,没过几分钟,就开始若有似无地轻轻摩挲,指尖带着烫人的温度。 沈星遥忍着痒意,往旁边缩了缩。 那只手停顿了一下,似乎安分了些。 但很快,又试探性缓慢地向上移动,抚过她纤细的脊背…… 沈星遥羞恼地用手肘往后轻轻顶了他一下,声音带着警告。 “谢寻!” 身后的人动作一顿,传来一声极其委屈的闷哼:“……疼。” 沈星遥立刻不敢动了,心里又气又无奈。 如此反复几次,在他第N次试图将手探进她睡裙下摆时,沈星遥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 “你再动一下!再动一下我就真搬回次卧!不,我搬出去住!” 这句话果然有效。 身后的人瞬间老实了,手臂乖乖地环着她的腰,不再乱动,甚至还能听到他带着点委屈的保证。 “……不动了。”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6 沈星遥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拿起平板,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上。 就在她刚放松警惕时,谢寻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丝认真探讨的意味: “其实有伤也没事。我记得那天在车里那个姿势,好像不会牵扯到伤口。” “轰——!” 沈星遥的脸瞬间红透,手里的平板差点掉下去! 那天车上混乱又羞人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谢寻!你……你流氓!” 她羞愤地丢开平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逃离这个危险分子。 脚还没沾地,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猛地拽了回去,天旋地转间,重新跌回那个滚烫的怀抱里,被他紧紧搂住。 “放开我!” 沈星遥又羞又恼地挣扎。 “别动。” 沈星遥瞬间僵住,一动不敢动,只能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震动和灼热的体温,以及某个存在感极强的变化。 她红着脸,憋着气,最终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在心里把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骂了八百遍。 黑暗中,谢寻感受到怀里人逐渐放松的身体,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终于,又能这样抱着她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呼吸依旧粗重,某处的反应也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反而存在感越来越强。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它什么时候能消停下去啊?” 谢寻的呼吸一滞,手臂收紧了些,声音哑得不行,带着明显的忍耐。 “再等等。别动。” 沈星遥立刻不敢再乱动,僵硬地保持着姿势。 可是这样干躺着实在太无聊了,她的手机和平板都放在身后的床头柜上,根本够不到。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无聊和窘迫,谢寻松开了环着她的手,伸长手臂,从自己那边的床头柜拿过手机,递到她面前。 沈星遥愣了一下,接过他那部看起来就冷冰冰的手机。 点亮屏幕,解锁,界面干净得近乎寡淡,除了系统自带软件,几乎看不到什么娱乐或社交APP。 她陷入沉思。 “我看什么?看你邮箱里的工作汇报?还是项目进度表?” “随便看。” 谢寻把脸埋在她颈后,闷闷地说,呼吸依旧灼热。 沈星遥无语,只好随意地划拉着屏幕。 果然,除了工作相关的软件和几个财经新闻APP,什么都没有。 她百无聊赖地点开微信,犹豫了一下,输入了自己的微信号,搜索。 结果跳了出来。 她的头像是一只抱着胡萝卜的卡通小白兔,很可爱。 “这个是我,我们两个,好像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谢寻抬起头,看向屏幕上的兔子头像,又看了看怀里人毛茸茸的发顶,眼神柔和下来。 “嗯,现在加。” “等明天我拿到手机就同意你。” 谢寻忽然一个巧劲,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却小心地避开了自己的伤口。 沈星遥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就被他摸过来,塞进了她手里。 “现在同意。” 沈星遥被他困在身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那双深邃的眼睛,心跳如擂鼓,脸颊红得快要烧起来。 她手指微颤,点开微信,找到了那条好友申请,按下了【接受】。 “好、好了。” 谢寻看着屏幕上变成“已添加”的状态,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重新躺回去,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嗯。睡觉。” 临睡前,沈星遥红着脸,再次严肃警告。 “你保证今晚不许再动我了!” “好,保证。” 谢寻从善如流地答应,声音听起来无比诚恳。 沈星遥这才稍微放下心,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确实累了,没多久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听到怀里人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谢寻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他低下头,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目光最终落在她睡裙细细的肩带上。 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地,一遍遍地吻过她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 睡梦中的沈星遥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不踏实,身上总是热热的,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偶尔还有痒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轻哼唧,却又醒不过来。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醒来时,惊讶地发现谢寻竟然还在睡。 这太不寻常了。 以往这个时间,他早就起床处理工作了。 估计是受伤的缘故吧,她心想。 她轻手轻脚地想从他怀里挪出来,生怕吵醒他。 走进浴室,她习惯性地看向镜子,准备刷牙。 然而,镜中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7 只见她白皙的脖颈、锁骨、乃至胸口上方,布满了深深浅浅、暧昧无比的玫红色吻痕! 像雪地里落满了梅花瓣! 她难以置信地拉下睡裙的肩带。 果然,连肩膀和胸口也不能幸免! 更过分的是……某个部位,竟然……竟然还有些微微的红肿,像是被人……! “谢!寻!” 一声羞愤的尖叫猛地从浴室里传出来。 卧室里,原本“熟睡”的男人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被吵醒,还故意发出了一声无辜且带着睡意的:“……嗯?” 沈星遥红着脸从浴室冲出来,胸口因为羞愤而微微起伏。她看着床上那个一脸无辜茫然甚至带着点虚弱的男人,一肚子火气硬是没地方发。 她指着他,咬牙切齿地放狠话。 “你给我等着!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谢寻闻言,非但没怕,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用手臂撑起身体,侧躺着看她,眼神里带着戏谑和某种深意。 “伤好了,你就没力气找我算账了。遥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沈星遥愣了两秒,瞬间听懂了他的暗示。 他的意思是,等他伤好了“欺负”她,她会累得早上起不来! “你混蛋!” 沈星遥气得脸颊爆红,抓起一个枕头就砸向他! 谢寻笑着轻松接住枕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因为气愤而微微起伏的胸前。 他想起昨晚嫌那睡衣碍事,顺手把她睡裙里的胸垫给拆了。 现在看过去,轮廓更加清晰诱人。 他的眼神瞬间暗沉了下来,喉结滚动,声音变得低哑。 “那里是不是有点肿了?我看看。” 说着,他竟然真的作势要起身! “看你个头!” “看你的。” “谢!寻!” 沈星遥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猛地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冲进了衣帽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隔着门板,还能听到谢寻得逞愉悦的低笑声。 沈星遥靠在门板上,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和狂跳的心脏,又把外面的混蛋骂了无数遍。 因为伤口需要静养,谢寻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回公司上班,而是开始了漫长的居家办公以及逗弄老婆的日子。 这简直给了某人无限发挥的空间和机会。 沈星遥感觉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个男人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撩拨她、逗她,看她脸红心跳、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笑得特别开心!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天早晨,谢寻的伤彻底痊愈,医生也批准了他恢复正常工作。 他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准备去公司。 沈星遥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他终于要出门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甚至还非常友好地冲他挥了挥手,语气轻快。 “拜拜~路上小心呀~” 那表情,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说: 你可算走了! 快走快走! 我终于解放了! 谢寻系领带的动作一顿,看着她那副送走瘟神的开心模样,直接被气笑了。 他眯了眯眼,迈步走到沙发前,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沙发和自己之间。 “这么开心?” 他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气息。 沈星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往后缩了缩。 “没有啊。” 谢寻低头,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作为惩罚。 “等我晚上回来。” 他贴着她的唇瓣,低声留下这句话,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说完,他才直起身离开。 留下沈星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捂着被咬了一下的嘴唇,刚才的开心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今晚要完蛋”的不祥预感。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8 当天夜里。 谢寻果然将那句“等我晚上回来”的威胁贯彻得淋漓尽致。 仿佛是要将养伤期间积攒的所有“委屈”和“忍耐”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他将沈星遥翻来覆去,里里外外地折腾了个彻底。 直到凌晨三点,卧室里才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沈星遥浑身酸软得像散了架,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裹着被子,有气无力地缩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眼皮沉重得直打架,看着谢寻精神抖擞地更换床上那套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床单和被套。 男人动作利落,丝毫看不出方才经历了怎样一场恶战。 换好干净清爽的床品,谢寻走到沙发边,弯腰想将裹成蚕蛹的沈星遥抱回床上。 “别碰我……” 沈星遥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恼火,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躲开他的触碰。 谢寻挑眉,看着她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困倦模样,语气带着戏谑。 “确定不用我抱?你自己可以?” 沈星遥被他一激,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掀开被子想要自己站起来。 结果脚刚一沾地,双腿就一阵发软酸胀,根本使不上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呵。” 谢寻轻笑一声,早有预料般地伸手,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沈星遥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又立刻羞恼地松开。 “放开……我自己能走……” “嘴硬。” 谢寻抱着她,稳步走向大床,小心地将她放进柔软的被窝里。 沈星遥一沾到枕头,困意就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蜷缩起来,背对着他,用最后一点意识嘟囔着骂他。 “混蛋……禽兽……说话不算话……明明保证过不碰我了……” 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取代。 谢寻看着她几乎是秒睡过去的背影,听着她带着委屈的控诉,眼底掠过餍足的笑意。 他躺到她身边,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属于自己的气息,也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夜很深了。 但有人睡得格外香甜,有人则在梦里还在小声骂着某个不知餍足的混蛋。 一年后的某个清晨。 沈星遥蹲在浴室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验孕棒上逐渐清晰起来的两道红杠,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门外传来谢寻略带担忧的敲门声。 “遥遥?好了吗?怎么这么久?”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红着脸打开了门。 门外,谢寻穿着家居服,眉头微蹙,看到她出来立刻问:“怎么样?” 沈星遥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将验孕棒递到他眼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好像……是怀了。” 谢寻的目光落在那个显示着明确结果的小棒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愣了好几秒。 随即,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一把将沈星遥抱起来,激动地转了个圈,声音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真的?!我要当爸爸了?!遥遥!太好了!” “哎呀!你慢点!放我下来!” 沈星遥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又是害羞又是担心。 谢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地上,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对、对不起,我太高兴了!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他几乎是立刻抓起车钥匙,小心翼翼地护着沈星遥下楼,开车直奔最好的医院。 一路上,他开得极其平稳缓慢,生怕有一点颠簸。 在医院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做了一遍全面检查,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和一系列注意事项后,谢寻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紧紧握着沈星遥的手,掌心因为激动而微微出汗。 回去的车上,沈星遥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什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 算着算着,她的脸颊慢慢红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谢寻立刻紧张地问。 “没……就是算算时间……好像……好像是那天……” “哪天?” “就是你发现我去酒吧点男模那次……” 沈星遥越说声音越小,简直想把自己埋起来。 那天谢寻知道这件事后,确实是有点失控的疯狂。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中途是有点意外情况发生。 谢寻显然也想起了那晚的“战况”,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得意和愉悦。 “看来,是老天爷注定要送我们这份礼物。” 晚上,谢寻无微不至地安顿好沈星遥睡下,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被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关上门。 看着镜子里那个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眼底洋溢着巨大喜悦的男人,他忽然抬起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极其幼稚又认真地做了一个握拳庆祝的动作,压低声音,充满兴奋地说了一句: “YeS!” 摆烂小骄阳VS醋精太子爷49(完) 五年后。 客厅里,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耷拉着脑袋,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她面前,沈星遥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 “沈念安!妈妈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把妈妈的化妆品拿去给狗狗化妆?!” 沈星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但看着女儿那张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心又忍不住软了三分。 小念安瘪着小嘴,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可怜极了。 “可是……可是奥利奥说它也想要变得漂亮嘛……” 沈星遥:“……” 这理由她竟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谢寻下班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气氛不对。 女儿像个受了委屈的小鹌鹑,妻子则是一副又气又无奈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 谢寻脱下西装外套,走过去很自然地将沈星遥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然后看向女儿。 小念安看到爸爸,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张开小手就要抱抱。 “爸爸……” 沈星遥没好气地瞪了谢寻一眼。 “你问她!你的好女儿干的好事!把我新买的那套限量版口红全拿去给奥利基画腮红了!” 谢寻看着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再看看妻子气鼓鼓的样子,心里顿时明了。 他先把女儿抱起来,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 “安安乖,先不哭。告诉爸爸,为什么这么做呀?” 小念安抽抽噎噎地把刚才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谢寻忍着笑,耐心地教育她。 “奥利奥是狗狗,不能用妈妈的化妆品,用了会生病的。而且妈妈的东西,没有经过妈妈同意不能乱动,知道了吗?” 小念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说: “知道了……爸爸,我错了。” “那去跟妈妈道歉好不好?” 小念安从爸爸怀里下来,走到沈星遥面前,拉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对不起……安安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女儿真诚道歉的小模样,沈星遥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大半,但还是故意板着脸。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小念安用力摇头。 “好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沈星遥终于忍不住,把女儿搂进怀里亲了亲,“去找李妈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 小念安破涕为笑,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哄好了小的,谢寻开始哄大的。 他重新将沈星遥搂进怀里,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温柔。 “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买十套,好不好?” 沈星遥靠在他怀里,哼了一声。 “我不是气口红,我是气她这么调皮!都是你惯的!” “是是是,我的错。” 谢寻从善如流地认错,低头吻了吻她的脖颈,气息变得灼热起来。 “那老公将功补过,好好伺候一下老婆大人,消消气?” 沈星遥被他吻得身子发软,脸颊泛红,用手推他。 “别闹……一会儿该吃饭了……” “让他们先吃,你在床上哭累了,就没力气为别的事哭了,我也就不会心疼死。” 谢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声音暗哑。 结束后,沈星遥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很快就沉沉睡去。 谢寻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低头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轻手轻脚下床。 他先是去主卧浴室简单冲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袍去了儿童房。 果然,小念安还没睡,正抱着小熊娃娃,眼睛红红的,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 看到爸爸进来,她小声喊:“爸爸……” 谢寻的心瞬间就化了。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把女儿连人带熊一起抱进怀里。 “怎么还不睡?还在想妈妈生气的事?” 小念安点点头,小脑袋靠在他胸口: “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安安了?” “怎么会?妈妈最爱安安了。只是妈妈的东西很重要,安安以后不能乱动,好不好?” “嗯。” 小念安乖巧地点头,在爸爸温暖的怀抱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哄睡了女儿,谢寻又去婴儿房看了看刚满一岁,睡得正香的小儿子,给他掖了掖被角。 看着两个孩子酷似沈星遥的眉眼,谢寻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是个严父,尤其是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惯了。 可每当面对女儿那双和沈星遥如出一辙、含着眼泪的大眼睛时,他的所有原则就瞬间崩塌,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这辈子,算是被这大小三个宝贝吃得死死的了。 但他甘之如饴。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 山间的风裹着秋意,吹得人皮肤发紧。 沈星遥把外套又裹紧了些,看着远处终点线前爆发出欢呼的人群。 赛车的轰鸣声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江也的红色跑车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稳,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利落地摘下头盔。 额发被汗濡湿了些,更衬得他那张脸轮廓分明。 他随手拨了拨头发,嘴角勾起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接受着周围人的追捧和喝彩。 光芒仿佛天生就聚焦在他身上。 沈星遥收回目光,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来到这个纸片的世界已经一个月了。 她曾是读者,如今却成了书中的头号炮灰女配。 沈家大小姐沈星遥。 一个眼里心里只有江也,然后疯狂倒贴他,最终因为嫉妒原著女主而被江也亲手逼上绝路的可怜虫。 沈星遥,十九岁,大二,艺术舞蹈生。 和江也家住一个别墅区,被双方母亲玩笑般定了娃娃亲。 原主就凭着这点,早把江也划为了私有物。 可她知道剧情。 知道不久后,那个清纯如小白花,坚韧不拔的原著女主就会出现,吸引江也全部的目光。 而原主的刁难和针对,只会变成催化他们感情的助燃剂,并最终引火烧身,导致沈家破产,原主跳楼殒命。 冷风一吹,她更清醒了点。 既然来了,她就绝不要走原主的老路。 任务很简单:让江也,让所有人知道,她不喜欢他了。然后,离他们远远的,安稳活下去。 比赛结束,人群开始涌动。 她那个便宜弟弟沈皓,一脸兴奋地冲在最前面,围在江也身边“也哥也哥”地叫个不停,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 沈星遥白了一眼,懒得再看,拿起旁边的包,转身就准备走。 “姐!” 沈皓眼尖,看见了她,大喊一声。 沈星遥假装没听见,脚步没停。 那小子却直接拉着江也跑了过来。 “姐,你怎么走了?也哥赢了唉!你不开心吗?” 江也看着她,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点未散尽的赛车时的锐气,和一丝惯有的懒散。 沈星遥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目光却刻意绕过江也,落在他身后不远处那辆蓝色跑车上下来的第二名车手身上。 她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声音清晰,带着点刻意为之的惋惜。 “没什么,有点失望而已。我压了他赢的。” 沈皓瞬间懵了,眼睛瞪得溜圆。 “姐?!你压别人赢?也哥什么时候输过啊!你搞什么?” “哦,”沈星遥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再自然不过,“因为他长得好看啊,我喜欢。” 空气似乎静了一瞬。 沈皓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江也脸上的笑意淡了点,他挑眉,顺着她指的方向回头瞥了那个第二名一眼。 那小子确实长得不错,带点阴柔美。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沈星遥脸上,嗤笑一声。 “沈星遥,你眼光可真差。” 沈星遥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目的达到一半。 她懒得接他的话,直接拽住还在发愣的沈皓的胳膊。 “走了,回家。” “啊?不等也哥一起了吗?我们坐他车来的啊!”沈皓试图挣扎。 “不等,冷。他换衣服慢死。你想你姐被冻死嘛!” 沈星遥手下用力,硬拖着一步三回头的沈皓朝着停车场出口走去。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 停车场里灯光昏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比山顶观赛区更刺骨。 “姐,咱们真不等也哥了?这荒山野岭的……诶,姐,你有驾照吗?” 沈星遥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几秒,才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科目二,没考过。” 穿来第三天,打开手机一看,原主科目二挂了两次。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嗓音低沉,带着点懒洋洋的戏谑。 沈星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江也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已经换下赛车服,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机车服,衬得肩宽腿长,夜色下更是帅得极具攻击性。 红色挑染在停车场惨白的光线下愈发张扬。 他走过来斜倚在自己车门上,目光扫过沈皓,最后落在沈星遥身上,嘴角勾着那抹让人牙痒的笑。 “不等我,是准备走回去?” 然后上下打量了沈星遥一眼,啧了一声,“就你这小身板,喂山上的狼都嫌不够塞牙缝。” 沈星遥一口气堵在胸口。 小身板? 原主这身材,前凸后翘,比例绝佳,跳舞蹈练出的柔韧线条,不知道多哇塞! 这人眼睛纯粹是装饰品! 她绷着脸,懒得跟他废话,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怼回去破功。 江也似乎也没真想听她回答,说完就径直拉开车门,语气不耐。 “赶紧上车,冷死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辆车灯也亮起。 是那个第二名的车手,长相清秀帅气,和江也的桀骜截然不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笑着对江也打招呼。 “江少,今天跑得漂亮。” 江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直接俯身就要坐进驾驶座。 那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视线一转,看到了旁边站着的沈星遥和沈皓,像是找到了台阶,连忙对沈星遥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点了点头。 沈星遥眼睛一亮。 机会来了。 她立刻往前一步,无视了旁边瞬间低气压的江也,声音放得比平时软和些,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请求。 “你好,请问方便送我回市区吗?不太顺路的话,送到能打车的地方也行。” 蓝车小哥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尤其是提出请求的还是个漂亮得过分的女孩,他愣了一下,立刻点头答应: “方便的,当然方便!顺路!请上车吧。” 他连忙转身去副驾开门。 “谢谢!” 沈星遥弯起眼睛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走向那辆蓝色跑车,干脆利落地钻进了副驾。 蓝色跑车引擎发动,尾灯很快消失在停车场出口的拐角。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江也看着那辆蓝色跑车消失的方向,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 “砰!” 他猛地甩上车门,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 他扭过头,盯着瞠目结舌还没回过神的沈皓,眉头拧得死紧,语气又冲又燥,几乎是咬着牙问: “沈皓,你姐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 江也带着火气的质问砸下来,沈皓被他吓得一哆嗦。 沈皓缩了缩脖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声嘀咕:“也哥,你以前不是最烦我姐缠着你吗?她现在不烦你了,不……不挺好的吗?” 好? 好个屁! 江也心里那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他磨了磨后槽牙,语气更冲:“好什么好?大晚上的随便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被人卖了腰子没了都不知道!她有没有脑子!” 他越想越气,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笑得一脸虚伪。 沈星遥那女人平时张牙舞爪的,看男人的眼光简直差到离谱! 他不再废话,引擎发出一声暴躁的轰鸣。 “也哥!等等我!” 沈皓见状,赶紧手忙脚乱地拉开副驾的门钻了进去。 黑色跑车窜了出去,朝着蓝色跑车消失的方向疾驰。 江也脸色紧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得骨节都有些发白。 其实不对劲,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 只是他当时乐得清闲,没太在意。 那个整天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吵得他头疼的沈星遥,突然就不再围着他转了。 信息没了,电话少了,偶尔碰见,也是点个头就匆匆走开。 直到半个月前,两家聚餐。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穿着条素雅的裙子,低头喝汤时脖颈弯出纤细柔美的弧度。 她好像没怎么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不再是那种咋咋呼呼,一眼就能看到底的蠢。 那双总是盛满痴迷和任性的眼睛,变得沉静又疏离,偶尔抬眼看来,眼波流转间,像是含着一汪清泉,会说话一样,无声无息地……勾人的要死。 对,就是勾人。 这个词蹦出来的时候,江也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当时多看了她几眼,试图找出哪里不同。 可她偏偏敏锐得很,一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就垂下眼,或者转头和她妈妈说话,不着痕迹地躲开。 那种躲闪,不是以前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真的不想看他。 凭什么? 江也一脚油门踩得更深,跑车在盘山公路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窗外的山影飞速倒退。 他烦她缠着的时候是真的烦。 可她真不缠了,甚至当着他的面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还他妈是个的手下败将。 这股憋闷和火气又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蓝色跑车尾灯已经能看见了,开得倒是平稳。 江也眯了眯眼,死死盯着那两点红色的光亮。 他倒要看看,这个突然转了性的沈星遥,到底在搞什么鬼! 还有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最好识相点滚远点! 蓝色跑车内,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驾驶座上的李寻透过后视镜,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跑车不近不远地跟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沈小姐,后面那辆好像是江少的车。” 沈星遥正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闻言头也没回。 “没关系,路又不是我们家的。” 李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女孩侧脸恬静,似乎真的全然不在意。 他识趣地不再多话,专心开车。 两辆车前一后,保持着一种诡异的默契,一路驶入市区,最终在一处繁华的商业街附近,李寻缓缓将车靠边停下。 沈星遥下车道了声谢。 李寻温和地笑道:“沈小姐,以后要是想看比赛,可以找我,位置能好一些。” “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沈星遥也笑了笑,拿出手机,“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答谢。” “当然方便!” 李寻眼睛一亮,立刻也拿出手机。 两人就在车边交换了微信。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从旁边传来,带着十足的怒气。 只见江也狠狠摔上他那辆黑色跑车的车门,脸色黑得能滴出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过正在扫码的两人。 李寻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加好联系方式后,赶紧找了个借口。 “那沈小姐,我先走了,下次见。”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钻回车里,开车溜了。 沈星遥仿佛没感受到身边那道灼人的视线,收起手机,摸了摸肚子,对沈皓说:“饿了,请我吃饭。” 沈皓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浑身冒冷气的江也,闻言“啊?”了一声。 沈星遥已经自顾自地走向旁边一家看起来不错的火锅店。 沈皓赶紧跟上,又回头弱弱地问了一句。 “也哥,一起吃点吗?”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4 江也冷哼一声,没回答,却迈开长腿,直接跟了进去,动作比他们还快,率先在沈星遥选好的卡座对面坐了下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沈星遥拿起菜单,专注地勾选着,全程没看对面的江也一眼。 她只点了娃娃菜、蒿子秆、冻豆腐、金针菇,又要了一份鸳鸯锅底。 菜很快上齐。 清汤和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地翻滚着。 江也看着沈星遥把那几盘绿油油的菜下进清汤锅里,又看着她夹起一筷子蒿子秆,慢条斯理地吹着气,忍不住嗤笑出声,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 “沈星遥,你是牛吗?光吃草。” 沈星遥夹菜的手顿了顿。 空气中弥漫着麻辣锅底的诱人香气,对面江也碗里刚涮好的肥牛卷油润鲜亮,看得她胃里一阵空虚。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盯着清汤锅里翻滚的青菜,声音没什么起伏。 “减肥。” 江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刚想继续刺她两句,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话落了下去。 店里暖气开得足,沈星遥早已脱下了外套。 里面穿的是一条烟粉色的低领针织连衣裙,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身体曲线,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饱满的胸型。 她微微倾身夹菜时,领口下的风光若隐若现,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晃得人眼晕。 江也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沈星遥正好抬头,将他这副慌乱躲闪的样子和通红的耳朵尽收眼底。 她顺着了他刚才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瞬间明白过来。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流氓。” 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火锅店里,足够对面的人听清。 “咳!咳咳咳……” 江也正心虚地端起杯子想喝水掩饰,闻言直接被呛了个惊天动地,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也哥!也哥你没事吧?” 沈皓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筷子,手忙脚乱地给他递纸巾拍背。 江也咳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向对面罪魁祸首。 沈星遥却已经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慢悠悠地涮着她的青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火锅的热气渐渐散去,桌上的盘子也空了。 沈星遥拿出小巧的化妆镜和一支口红,对着镜子仔细地补妆。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侧脸上,勾勒出柔和专注的轮廓。 她微微抿唇,指尖捻着那支正红色的口红,均匀地涂抹在唇瓣上。 那抹浓烈的红色瞬间点亮了她整张脸,显得肌肤愈发白皙,眉眼愈发清晰,一种惊心动魄的明艳悄然绽放。 江也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看得有些出神。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了。 好像就是从她开始疏远自己起,这个人就变得格外吸引人。 不再是以前那种浮于表面的漂亮,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颦一笑,甚至只是安静地坐着涂个口红,都带着吸引力,挠得人心痒。 他甚至荒谬地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以前真是自己克她? 离自己远点了,她这朵花反而开得更盛,更招蜂引蝶了?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莫名一阵烦躁。 “好了,走吧。” 沈星遥合上口红盖,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站起身,拿起包,动作流畅,没多看他们一眼。 三人沉默地走出火锅店,坐上江也的车。 一路无话,只有车载音乐低低地流淌。 车子很快驶入熟悉的别墅区,在两栋相邻的别墅前缓缓停下。 沈星遥几乎是车刚停稳就推开了车门,一句客套的“谢谢”或者“再见”都没有,径直朝着自家大门走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背影窈窕又决绝,很快消失在雕花铁门后。 江也还握着方向盘,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又想起她刚才头也不回的样子,心里那点憋闷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他扯了扯嘴角,最终气极反笑出声。 “呵……” 副驾驶上的沈皓缩了缩脖子,感觉身边的低气压更重了,大气都不敢出。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5 沈星遥回到自己房间,刚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就听见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姐?” 是沈皓的声音,带着点试探和胆怯。 “进。” 沈皓推开门,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磨磨蹭蹭地走进来,把牛奶放在她床头柜上。 “妈让我给你端的。” “谢谢。” 沈星遥拿起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感觉熨帖着肠胃。 沈皓站在那儿,欲言又止,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姐,你到底怎么了?这一个月你对也哥也太冷淡了吧?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沈星遥放下杯子,抬眼看他,“没什么,就是不喜欢了呗。” “啊?!不、不喜欢了?怎么可能!你追了也哥多少年啊!” 沈皓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以前眼瞎,现在治好了。” 沈星遥说得轻描淡写,她看向这个还不算太叛逆的弟弟,难得多了几句嘴。 “你也是,少整天跟着江也屁股后面转,‘也哥也哥’地叫。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不行吗?” 沈皓一脸懵。 沈星遥继续道:“你看看他,除了家世好、长得还行,会玩赛车,还有什么?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你以后想变成他那样?” 沈皓彻底惊呆了,张着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 “姐……你、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他记忆里的姐姐,可是把江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谁敢说江也一句不好她能跟人拼命的主! 沈星遥脸一黑,抓起手边的抱枕就砸了过去。 “上你个头!滚回去写作业!” “哦哦哦,我滚我滚!” 沈皓接住抱枕,吓得立马窜出房间,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他站在门口,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觉得他姐真的中邪了,得找个时间跟爸妈说说! 另一边,江家别墅。 江也瘫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昂贵的吊灯,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沈星遥对着那个第二名笑,一会儿是她骂自己流氓时那双瞪圆的眼,一会儿又是她头也不回离开的决绝背影。 房门被推开,江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皱眉: “又跑出去野了?一身味儿。能不能有点出息,整天就知道玩赛车。” 江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江母把水果放下,打量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忽然笑了,带着点打趣: “怎么了这是?失恋了?” “胡说什么!” 江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起来反驳,语气有点冲。 “我胡说?”江母才不怕他,慢悠悠地在床边坐下,“半个月前跟沈家吃饭,我可看见了,你那双眼睛,都快黏人家遥遥身上了,直勾勾的。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 江也噎住,耳朵尖有点热,嘴上却硬:“我看她?我看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怪!” “哟,现在知道人家怪了?以前人小姑娘天天围着你转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看一眼,还嫌烦呢。” 江母毫不客气地揭他老底。 “现在人不围着你转了,心里不舒服了?失落了?晚啦!我看遥遥现在是真不想搭理你了。” 江也被他妈几句话堵得心口更闷了,一股烦躁涌上来,却又无从反驳。 他才不失落! —— 沈星遥穿着贴身的练功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优美纤长的天鹅颈。 她正随着教授的指导,一遍遍练习着一段高难度的现代舞组合。 每一个延伸,每一个旋转,都精准而充满力量,汗水沿着她的额角滑落,她却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舞蹈的世界里。 原主虽然恋爱脑,但对舞蹈的热爱和刻苦却是真实的,这具身体的基本功扎实得令人惊叹。 她穿来后,更是将这份热爱融入了灵魂,练习得比以往更加专注投入。 练功房门外,不知何时趴了几个别的系的男生,眼睛发亮地朝里面张望,窃窃私语,目光大多聚焦在沈星遥身上。 同班的林妍妍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唰地一声把走廊那边的窗帘拉上了,隔绝了那些窥探的视线。 她回头看看还在专注压腿的沈星遥,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还这么努力的人啊!以前真是被那个江也糊了眼! 课程结束,沈星遥去浴室冲了个澡,换回舒适的常服,和林妍妍一起往宿舍走。 林妍妍挽着她的胳膊,终于忍不住好奇,小声问:“星遥,你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去金融系那边找江也了?” 沈星遥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发梢,闻言眼皮都没抬。 “珍爱生命,远离男人。” 林妍妍震惊地看了沈星遥好几眼,确定她是认真的后,默默把“你终于想通了”这句话咽了回去,变成了,“说得好!” 回到宿舍,沈星遥刚坐下喝了口水,拿出手机想刷刷短视频放松一下,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个拔高的男声清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沈星遥!沈星遥我喜欢你!你下来一下好吗?!”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6 宿舍里几人都是一愣,纷纷跑到窗边往下看。 只见楼下空地上,用蜡烛摆了个歪歪扭扭的心形,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抱着一大束俗气的红玫瑰,正仰着头卖力地喊叫,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沈星遥!你给我个机会吧!你不下来我就不走了!” 沈星遥吓了一跳,眉头紧紧皱起。 这种高调又强迫式的表白,只会让她感到尴尬和不适。 “有病吧他!”同宿舍的女生看不下去了,探出头去没好气地怼道,“喊什么喊!人家不喜欢你!赶紧走!扰民了!” 楼上其他窗户也陆续打开,有女生跟着帮腔: “就是!摆个蜡烛了不起啊?道德绑架!”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配得上我们星遥吗?” “宿管阿姨快来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那男生被说得面红耳赤,却还在梗着脖子坚持。 林妍妍一把将沈星遥拉离窗边,顺手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楼下的一切。 “别理他,神经病!” 这场闹剧最终以宿管阿姨的驱赶告终。 但事情却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金融系。 金融系的教室里,几个男生正拿着手机嘻嘻哈哈地讨论着舞蹈系那边听来的八卦。 “就她是沈星遥。” “啧,长得漂亮就是傲啊。” “拒绝我表白,一副清高的样子。” “听说以前不是挺舔江也的吗?现在换路线了?” 江也原本趴在桌子上补觉,听到沈星遥的名字,烦躁地拧起眉。 接着又听到那些议论,脸色越来越沉。 直到他听清楚那个表白失败的男生说什么“沈星遥早就不是处女了”、“私下玩得很开”、“装清高”之类的污言秽语时。 江也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江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吓人。 他径直走到那个还在唾沫横飞造谣的男生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是将人拖拽着往外走。 “也、也哥?你干嘛?” 那男生吓得脸都白了。 江也一言不发,力气大得惊人,直接把人拖进了教学楼无人的男厕所里。 紧接着,厕所里就传来一阵沉闷的击打声,痛苦的闷哼和求饶声。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进去劝。 等江也整理着微微凌乱的衣袖走出来时,脸色依旧冰冷,眼底却带着未散的戾气。 那个造谣的男生鼻青脸肿地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站不起来。 这件事闹得很大,江也因为动手打人,最终被记了一个大过。 一周后的晚上,没课的沈星遥站在大学城门口等车。 家里的司机临时请假了,这个时间点打车的人又多,她微微蹙着眉看着手机上的排队提示。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跑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江也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他指尖夹着烟,似乎也在等什么。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又看了看路边独自站着的沈星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少爷,那不是沈小姐吗?看样子在等车,要不顺道送送?” 江也吐出一口烟圈,视线掠过那道窈窕的身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不顺路。开你的车。” 司机不敢再多话,应了一声,缓缓启动车子。 黑色的跑车刚平稳地驶出去不到一秒,就听后座的少爷没好气地命令: “倒回去!” 司机:“……啊?是,是!” 车子迅速倒回了沈星遥身边。 车窗降下,司机探出头,脸上堆着和善的笑。 “沈小姐,等车呢?去哪啊,我们少爷顺路,送你一程吧?” 沈星遥正低头看手机,闻声抬头,看到车里的江也,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她礼貌地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叫的车快到了。” 这时,后座的车窗也降了下来,江也胳膊搭在窗沿上,指尖还夹着那支燃了一半的烟。 他斜睨着她,嘴角勾起那抹惯有的、带着点嘲讽和挑衅的弧度。 “怎么?怕我吃了你?还是坐了一次别人的车,就看不上我这辆了?” 他这话说得刻薄,眼神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和较劲。 沈星遥被他这激将法弄得气笑了。 她拉开车门,干脆利落地坐进了后座,和他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 “激将法很幼稚,江少爷。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车门关上,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浓郁的烟味瞬间包裹了她。 “阿嚏!” 沈星遥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鼻子微微皱起,眼里泛起一点生理性的水光。 江也动作一顿,视线扫过她微红的鼻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里那半支烟摁灭在了车载烟灰缸里。 “还挺娇。” 沈星遥揉着鼻子,没看他,声音清淡地怼了回去。 “比不上江少爷,脾气大,手也重,论坛记过处分贴都快成你的个人专栏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明显是看到了他打人被处分的帖子。 江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车厢里的气压也跟着低了好几度。 他扭过头,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司机屏住呼吸,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一脚油门,加快速度朝着沈家别墅驶去。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7 车内气氛一度降回冰点。 沈星遥低头专注地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平静的侧脸。 江也靠在另一侧车窗边,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又冒了出来。 他故意动了动,换了个坐姿,弄出些细微的声响。 见沈星遥没反应,他又屈起手指,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边缘。 笃、笃、笃。 沈星遥终于被他这幼稚的动静扰得抬起头,侧过脸,递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江少爷,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嫌吵你下去啊。” 江也立刻怼了回去,语气冲得很。 沈星遥懒得跟他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干脆利落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机屏幕,彻底无视了他。 江也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更堵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憋着一口气看向窗外,下颌线绷得死紧。 车子终于驶入别墅区,缓缓停在沈家大门外。 沈星遥拉开车门,夜风瞬间灌入。 她一只脚迈出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动作顿住。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白色药膏,看也没看,反手就丢到了江也怀里。 “拿着,别感染死了。”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说完就利落地下车,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家门。 江也愣住,低头看着怀里那支小小的药膏。 是治外伤和消炎的。 他下意识摊开自己的右手,关节处确实有些破皮和隐约的青紫,是上周揍那个造谣混蛋时留下的,早就不疼了,他根本没在意。 她……什么时候看到的? 车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落在他掌心那支小小的药膏上。 江也盯着看了几秒,脑子里闪过她刚才那句别别扭扭的“别死了”,嘴角控制不住地,一点点扬了起来。 最后竟然捧着那支廉价的药膏,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无声地傻笑起来。 驾驶座的司机等了半天不见少爷下车,疑惑地往后视镜里一看,吓得差点把方向盘掰下来。 后座那位爷正对着支药膏笑得一脸荡漾? 沈家餐厅。 沈母做了一大桌子菜,清蒸鲈鱼、白灼菜心、冬瓜排骨汤…… 虽然丰盛,但都做得清淡少油,显然是顾及着跳舞蹈需要保持身材的女儿。 沈星遥吃得格外香,这种家常的、健康的味道让她觉得温暖又踏实。 沈皓则是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姐,只有你放假回来,妈才做这么多好吃的!平时我都只能吃营养餐,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沈母笑骂他:“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姐跳舞辛苦,哪像你,光长肉不长个!” 饭后,沈星遥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习惯性地想去拿手机看看时间,却摸了个空。 她心里咯噔一下。 仔细回想晚上在江也车上,她好像是把药膏丢给他之后,顺手就把手机放在旁边空座上了! 后来被他一气,直接下车忘了拿! 最关键的是! 她的手机没设锁屏密码! 而且她的浏览器记录和小说APP记录还没清理! 里面全是她最近搜罗的各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广播剧和pO文啊啊啊啊! 什么《女霸总和他的小娇夫》、《囚爱:公主大人的专属保镖》…… 光是书名就足以让她社会性死亡一万次! 沈星遥瞬间头皮发麻,脸颊爆红,也顾不上擦头发了,抓起一件外套披上就冲下楼。 沈皓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被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吓了一跳。 “姐你干嘛?” “手机!我手机好像落江也车上了!快,把你手机给我,给他打个电话!” 沈星遥语气急切。 沈皓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电话拨通,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对面却一片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沈星遥心里着急,试探着开口:“……江也?” 电话那头,江也靠在跑车边,手里正慢悠悠地转着那只粉色手机壳的手机。 他刚才只是随手按亮屏幕想看看时间,结果锁屏界面弹出的几条小说APP推送通知,那劲爆的标题和简介就毫无防备地撞入眼帘…… 【《夜夜笙歌:冷峻王爷的小娇妃》更新至火热章节:王爷榻上强索欢!】 【您收藏的《办公室暧昧:总裁!夫人又跑了》已有最新评论!】 【推荐同类劲爆好文《驯狼:赛车手他好野》……】 江也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耳根控制不住地有点发热。 他猛地按熄了屏幕,感觉手里的手机像个烫手山芋。 听到沈星遥明显带着点心虚和急切的声音,他眉梢微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嗯?怎么了?” “我手机是不是落你车上了?” 沈星遥直奔主题,心跳如鼓。 “哦——”江也拉长了调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是在我这儿。” 沈星遥心里一沉,几乎能想象到他可能看到了什么,声音更急了:“那你……” “楼下。”江也打断她,声音里那股玩味更明显了,甚至带了点促狭,“自己下来拿。”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沈星遥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再看看自己那一脑袋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犯罪记录,简直欲哭无泪。 她咬咬牙,抓了抓半干的头发,硬着头皮朝楼下走去。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8 沈星遥几乎是冲到了楼下,一把推开大门。 夜风微凉,江也果然还倚在他那辆黑色的跑车旁,指尖慢悠悠地转着她的粉色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嘴角噙着一抹要笑不笑,怎么看怎么欠揍的弧度。 一看到那手机,再联想到里面那些要命的内容,沈星遥脸颊腾地烧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小跑过去伸手就要抢。 “还给我!” 江也反应极快,手臂一扬,轻松就将手机举过了头顶。 他个子高,沈星遥就算踮起脚也够不着。 “急什么?” 他低头看着她因为急切而泛红的脸颊,眼底的玩味更深。 沈星遥够了几下没成功,心里又急又气,下意识往前逼近一步,想借着力道去够他高举的胳膊,脚下却没留意,不小心被路沿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一声直直往前跌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她撞进了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 江也的手臂下意识地环了过来,稳稳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 两人身体紧贴,隔着单薄的衣物,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江也愣了一瞬,怀里的人又软又香,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混着一点点奶甜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像是为了掩饰瞬间的失态,嘴角扯起那抹惯有的坏笑,声音压低,带着点沙哑的调侃: “沈星遥,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投怀送抱?” 沈星遥这才意识到自己里面只穿了条丝质睡裙,外面随便披了件薄外套,刚才这一折腾,外套散开,里面的睡裙轮廓若隐若现。 她脸颊爆红,手忙脚乱地想推开他站稳,又气又羞。 “你胡说八道什么!把手机还我!” 她不死心地又蹦了两下想去够他高举的手,身体不可避免地在他怀里蹭动。 江也呼吸猛地一窒,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女孩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每一次轻微的摩擦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点火。 他喉结上下滚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燥热起来。 沈星遥蹦跶了几下,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头顶传来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而急促,搂在她腰上的手臂也烫得惊人。 她动作慢慢停住,迟疑地抬起头。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着江也紧绷的下颌线,他眼神幽深,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暗涌,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沈星遥心念电转,忽然改变了策略。 她慢慢放下试图抢手机的手,身体不再挣扎,反而微微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 她仰起脸,一双刚刚沐浴后还带着水汽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眼尾微微泛红,显得无辜又勾人。 她踮起脚尖,一只手轻轻搭上他举着手机的那只手臂,指尖顺着他的小臂缓缓向上。 声音也放得又软又糯,带着点委屈的颤音,几乎是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江也~你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 女孩特有的馨香更加清晰地笼罩了他,柔软的触感和近乎撒娇的语调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江也所有的防御。 他呼吸骤然变得粗重,心脏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里的手机塞进她怀里,同时几乎是粗暴地松开了搂着她腰的手,连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说话就说话,嗲什么!拿去!”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甚至慌乱。 没等沈星遥反应过来,他迅速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大步流星地冲回了自家别墅的大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 沈星遥怀里抱着失而复得的手机,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还有点没回过神。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她脸上残留的热度。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了看江也家紧闭的大门,慢慢抿起了嘴唇。 刚才…… 他那是,害羞了?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9 当天夜里,江也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全是沈星遥。 她穿着那件丝质的睡裙,外套不知丢到了哪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不像现实中那样冷冰冰地怼他,反而眼波流转,含着水光,软软地靠过来,纤细的手指勾住他的衣角,声音又娇又媚,带着哭腔求他。 “江也……你疼疼我……” 那声音像带着钩子,把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都搅得粉碎。 “操!” 江也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额头上全是汗,呼吸急促沉重。 黑暗中,他感受着身体某处尴尬而强烈的反应,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掀开被子下床,径直冲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兜头淋下,却丝毫没能浇灭心底那股邪火。 他咬着牙,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梦里的片段和晚上她在他怀里时的柔软触感。 洗完冷水澡,他黑着脸,认命地把弄脏的内裤和睡裤一起搓洗干净,晾好。 做完这一切,天刚蒙蒙亮。 他换了身运动服,出门跑步,试图用体力消耗来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跑了大概两圈,呼吸逐渐平稳,心情刚稍微缓和一点,就在湖边跑道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星遥。 长发高高束成马尾,随着她拉伸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身姿柔韧而优美,晨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江也脚步猛地顿住,呼吸又不自觉地屏住了。 以前他怎么从来没发现她的身材这么好? 腰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腿又长又直,臀型挺翘……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同样在晨练的男人凑了过去,笑着跟她搭话,看样子是想索要联系方式。 沈星遥似乎礼貌地摇了摇头,说了句什么,那两人略显失望地走开了。 江也看着这一幕,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又冒了上来,比刚才在浴室里被冷水浇的时候还旺。 他嗤笑一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扯过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烦躁地擦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汗,转身就往回走,嘴里低声骂骂咧咧。 “跑个步都那么勾我…” 他彻底没了跑步的心情,一路低气压地快步走回家。 刚进门,就撞见穿着睡衣正准备去厨房倒水的江母。 江母看到他一头汗,穿着运动服从外面回来,惊讶得像是见了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这个点起床?还去跑步了?” 她上下打量着他,忽然想到什么,打趣道:“怎么,遥遥去学舞蹈,你也要跟着去学跳舞了?” “我跳什么跳…,从小就四肢不协调…” 江也本来就一肚子火没处发,听到这话更是炸毛。 江母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了然和揶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江也被他妈这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看到他刚才在湖边那点莫名其妙的心思和昨晚那个荒唐的梦。 他受不了这种无声的调侃,耳根发热,恼羞成怒地扔下一句:“我回屋了!” 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快步上了楼。 江母看着儿子仓皇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摇摇头。 “臭小子,嘴硬吧你就。” 沈星遥晨练完,一身薄汗地回到家门口,正好撞见沈皓鬼鬼祟祟地抱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往外溜,看见她回来,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就想跑。 “站住。大清早的,抱着什么?鬼鬼祟祟干嘛去?” 沈星遥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卫衣的帽子。 沈皓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怀里死死抱着书包,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没、没什么……就,出去一趟。” “哦?” 沈星遥松开他帽子,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说?行,那我问问妈去,看她知不知道她宝贝儿子一大早偷摸抱着一包东西要去哪儿。” 说着作势就要往屋里走。 “别别别!姐!亲姐!”沈皓顿时慌了,一把抱住她的腿,哭丧着脸,“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但……但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说!” 于是,五分钟后,两人来到了安全的地方。 江家别墅的客厅。 沈皓则像是回到了安全区,长长松了口气。 江母端着切好的果盘从厨房出来,热情地招呼。 “遥遥来啦?快坐快坐,吃水果。小皓也来了?这么早有事?” “阿姨早,打扰了。” 沈星遥礼貌地打招呼。 江也刚好洗完澡从楼上下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看到客厅里的不速之客,尤其是沈星遥,眉头立刻皱起。 “你们来干嘛?家里没水果吃?” “怎么说话呢!” 江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拉着沈星遥坐下,亲热地嘘寒问暖,完全把亲儿子和沈皓晾在了一边。 江也撇撇嘴,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沈星遥身上。 “到底什么事?屁大点事还跑别人家来说。” 沈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但又有点难以启齿,磨蹭了半天,才把怀里的书包放到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 里面赫然是几个包装精美、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限量版手办。 沈星遥拿起一个看了看。 “这些不都是你省吃俭用攒钱买的宝贝吗?” 沈皓哭丧着脸,都快哭了:“姐,我……我闯祸了。”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他磕磕巴巴地交代。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0 “就……就学校里不是有几个混混嘛,我觉得他们挺……挺酷的,之前就想跟着他们混……结果他们老是干些偷鸡摸狗、欺负人的坏事,我不想干了,想退出……” “然后呢?”江也挑眉。 “他们说……退出可以,但要交退伙费……” 沈皓伸出五根手指,声音越来越小。 江也嗤笑一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五亿?口气不小。” 沈星遥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江也被她这一眼瞪得,心里莫名有点痒,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带劲。 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沈皓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五万!我这个月零花钱早没了,只能先把这些卖了凑数,我不敢跟妈说,她非打死我不可……” 沈星遥听完,气得想笑,她拿起一个手办掂了掂,眼神扫过沈皓,又意有所指地瞥向旁边事不关己的江也,语气凉凉地开始阴阳怪气。 “觉得混混好?觉得他们酷?想跟着混?沈皓,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你眼前不就坐着一个现成的、全市最出名、最纨绔、最混的少爷吗?你怎么不干脆拜他当大哥?跟他混不比跟那些小混混有‘前途’?” 江也一开始没听出来她在指桑骂槐,只听懂了她好像在夸他是最出名最混的,居然还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下巴微扬,带着点莫名的自信。 “没错。想混也得找对码头,跟那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混什么。” 沈星遥:“……” 沈皓:“……” 厨房江母端着水杯,差点笑出声。 遥遥玩她儿子跟玩狗一样。 沈星遥看着江也那副理所当然,完全没get到讽刺还隐隐自得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背过去。 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江也嗤笑一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皓。 “就这点出息?带路,我跟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能打’的。” 沈皓吓得往后缩了缩:“也哥!别!那家伙是我们高中部出了名的能打,下手黑得很!” “出了名?” 江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顺手将家居服的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线条流畅,蕴藏着力量的小臂肌肉。 他屈起手臂,炫耀似的展示给沈星遥和沈皓看,下巴微扬,带着十足的臭屁和自信。 “看到没?沙包大的拳头,揍他那种小瘪三跟玩儿似的。” 沈星遥实在看不得他这副嘚瑟样,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江也看着她突然靠近,愣了一下。 只见沈星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了他鼓起的肱二头肌上。 指尖微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江也浑身猛地一僵,呼吸都滞住了,所有嘚瑟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沈星遥感受着手下紧实弹性的肌肉,然后,手指微微用力,往下按了按。 正全身僵硬,心跳失序的江也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下,猝不及防下,手臂被她按得往下一沉,整个人甚至因为重心不稳而微微踉跄了一下! 刚才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气焰瞬间垮掉。 沈星遥收回手,拍了拍,仿佛沾了什么灰尘,语气平淡无波,甚至还带着点嫌弃。 “呵,不过如此。” 江也:“!!!”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着自己刚才还被炫耀,此刻却无力垂下的手臂,又羞又恼,偏偏反驳不出一句话,气得差点内伤。 沈星遥懒得再理他,转身对沈皓说: “等着。我回去换件气场全开的衣服。” 然后又瞥了一眼还在怀疑人生的江也。 “车库见。” 说完,她径直离开江家,回去换衣服了。 一个小时后。 江家车库,江也靠在车门边,等得极其不耐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车窗。 “沈皓,你姐换个衣服是要现纺布吗?这么慢!” 沈皓已经习惯了:“也哥,我姐出门是这样的,尤其是需要气场的时候。”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不想等可以别等啊。” 慵懒又带着点冷感的嗓音响起。 江也闻声回头,瞬间,所有的抱怨和不耐都卡在了喉咙里,瞳孔微微放大。 沈星遥走了过来。 她换上了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长大衣,腰带系起,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 大衣里面是一条正红色的丝质连衣裙,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精致的锁骨,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 脚下是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鞋,衬得脚踝纤细无比。 她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尤其是那双唇,涂着饱满诱人的正红色,与她裙子的颜色相得益彰,衬得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 长发微卷,散在肩侧,整个人气场全开,又美又飒,像是从时尚画报里走出来的女王。 江也看得完全呆住了,目光像是被钉在了她身上,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喉咙有些发干。 沈星遥径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经过僵在原地的江也身边时,她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过头,红唇轻启,丢下三个字: “没出息。”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1 然后利落地坐进了副驾驶,留下诱人的香水尾调。 江也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呆了还被骂了没出息,脸颊瞬间爆红,又气又窘,偏偏无法反驳。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眼神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瞟。 沈星遥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语气恢复平淡。 “开车。” 江也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那股陌生的躁动,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轰鸣声,似乎都压不住他此刻擂鼓般的心跳。 车内气氛一度有些凝滞,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 沈皓坐在后座,紧张地搓着手,小声嘟囔: “姐,也哥,要不……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我、我以后躲着他们走就行了……” 沈星遥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躲什么躲?家里有钱是让你受气的?给我挺直腰板。打不过就拿钱砸,砸到他们服为止。懂?” 沈皓被她这霸总发言震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点头。 “懂、懂了……姐,你上学的时候就没遇到过这种糟心事吗?” 沈星遥闻言,微微怔了一下。 她穿来前只是个普通学生,还真没遇到过这种道上的麻烦。 至于原主的记忆…… 她仔细回想。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驾驶座上的江也嗤笑一声,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得意。 “她?她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转,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她?除非是想提前体验一下社会毒打。”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沈星遥天生就该在他的羽翼下。 沈星遥一听这话,那股憋了许久的气又冒了上来。 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是啊,所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小时候眼睛瞎了,才会跟在你后面转!浪费我多少青春年华!” 江也被她这话噎得心口一堵,方向盘上的手都握紧了。 明明以前很反感她追着自己跑,现在听她这么说,却莫名又气又难受,还有点委屈。 他梗着脖子反驳:“沈星遥你讲点良心!要不是我罩着你,你早不知道被欺负多少回了!” “我谢谢你啊!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磕一个?” 沈星遥翻了个白眼,“没有你江大少爷,我沈星遥还活不成了?” “你!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最喜欢跟我一起玩!” “那是以前我年少无知!被猪油蒙了心!” “你说谁是猪?!” “谁对号入座就是说谁!” “沈星遥你简直不可理喻!” “江也你幼稚可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内容幼稚得像小学生拌嘴。 后座的沈皓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在座椅里,降低存在感。 吵到激烈处,沈星遥想起原主那些糟心的结局和自己穿来的提心吊胆,又气又委屈,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但她强忍着,不想在对方面前示弱,只是扭着头死死瞪着窗外。 江也正吵得上头,习惯性地想继续反驳,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她泛红的眼尾和紧抿着的嘴唇。 所有到了嘴边的刻薄话瞬间卡住。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有点闷,有点涩。 他好像说得太过分了。 虽然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重了,明明以前比这难听的话也没少说,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强忍着眼泪,看得他莫名心慌。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沈皓都感觉到了这诡异的寂静,偷偷抬起眼。 只见江也握着方向盘,嘴唇动了动,视线瞟向沈星遥那边又迅速收回,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无措和别扭。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微不可闻的字: “对不起。” 声音低哑,几乎被引擎声盖过。 但沈星遥和沈皓都清晰地听到了。 沈星遥猛地转过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惊悚的画面,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还带着未散的水汽,写满了难以置信。 沈皓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江也…… 道歉了? 那个嚣张跋扈、唯我独尊、打死不认错的江也,居然会说“对不起”?! 沈星遥看了他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怀疑和惊悚。 “你鬼上身了?还是吃错药了?” 江也被她这反应弄得更加不自在,脸颊发热,恼羞成怒地拔高声音掩饰心虚: “爱听不听!老子什么都没说!” 但他通红的耳朵和闪烁的眼神彻底出卖了他。 沈星遥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这人好像是真的在别扭地道歉后,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 她重新扭过头看向窗外,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弯起一点极小的弧度。 完胜! 而江也,则沉浸在 “我居然道歉了!” “我为什么要道歉?” “但她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道歉好像也没那么难!”的混乱思绪中,一路心乱如麻。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2 黑色的跑车停在了高中部侧门附近,这里相对僻静,旁边还有几个小吃摊,烤红薯和炸串的香气混杂在空气里。 沈星遥下车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冒着热气的烤红薯炉子。 江也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沈皓紧张地指了指侧门角落里蹲着的几个穿着流里流气校服的男生。 “就、就是他们……” 那几个人也看到了沈皓,以及他身后气场明显不一样的江也和沈星遥。 为首的那个黄毛叼着烟,刚要嚣张地站起来,可在看清江也那张脸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烟都掉在了地上。 “也、也哥?!” 黄毛的声音都变了调,连忙站起身,腰都不自觉地弯了下去,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恐惧。 “您、您怎么大驾光临了……这、这……” 其他几个小混混也认出了江也,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出。 江也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过去,眼神冷冽地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黄毛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听说,你收我弟弟保护费?嗯?” 那声“嗯”尾音上扬,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黄毛腿都软了,冷汗直冒。 “误会!绝对是误会也哥!我、我就是跟小皓开个玩笑,开玩笑的!钱我这就还!这就还!”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往沈皓手里塞。 江也嗤笑一声,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眼看那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抡上去。 “江也。” 沈星遥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足以让他动作顿住。 江也回头看她,眉头微皱,似乎不解她为什么阻止。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了那几个小混混面前。 “住手!你们凭什么欺负人!” 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直感。 沈星遥瞳孔微缩。 来了。 原著女主,苏晚晚。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扎着简单的马尾,素面朝天,却清纯得像是晨间带着露珠的小白花。 此刻她正怒视着江也,眼神清澈又勇敢,完全不怕他骇人的气场。 典型的英雄救美… 呃,美救“狗熊”现场。 江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的,语气极度不耐烦。 “你谁啊?滚开!” 苏晚晚却毫不退缩,义正词严。 “不管我是谁,都不能看着你们以多欺少!他们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诉老师,告诉学校,怎么能动手打人!” 她的目光扫过沈皓,最后落在站在江也身后打扮得明艳夺目的沈星遥身上时,眉头下意识地蹙起,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不赞同,脱口而出: “还有你,看你年纪也不大,穿成这样,跟几个男的混在一起欺负同学,像什么样子?” 这话里的暗示和指责意味极其明显。 沈星遥还没说话,江也先气笑了。 他一把将沈星遥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像是被触碰了逆鳞,对着苏晚晚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输出。 “你他妈眼睛长头顶上了?穿什么样关你屁事?老子愿意带她混,她愿意跟我混,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你以为你谁?圣母玛利亚?滚一边去!再废话连你一起揍!” 他骂得又快又狠,完全不给苏晚晚反应的时间。 苏晚晚被他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眶瞬间就红了,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依旧倔强的样子。 江也却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只觉得这女的有病。 他一手拽着还在愣神于原著女主出现,但男主居然完全没被吸引反而暴躁护短的沈星遥,另一手扯过同样傻眼的沈皓,语气极冲。 “走了!晦气!” 他拉着两人,无视了身后泫然欲泣的苏晚晚和那群吓破胆的小混混,大步流星地朝车子走去。 走到车边,江也拉开副驾驶的门,把还在消化剧情的沈星遥塞了进去。 然后,他脚步没停,径直走向那个烤红薯的摊子,掏出钱包,也没问价,直接扔下一张整钞,拿起一个最大的、用纸袋包好的烤红薯,转身回来。 他拉开车门,带着一身寒气和烤红薯香甜的热气坐进驾驶座,把手里的烤红薯有些粗鲁地塞到沈星遥怀里。 “喏。热的。” 他的语气还是有点冲,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火气里完全出来,眼神也看着前方,没看她。 沈星遥怀里抱着那个热乎乎的烤红薯,香甜的气息钻入鼻腔。 她愣愣地低头看看红薯,又抬头看看旁边耳根似乎有点发红的江也,再回想一下他刚才怼苏晚晚的那些话…… 剧情…… 好像又从根子上就开始歪了? 等等… 她为什么要说又?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3 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烤红薯散发出的诱人甜香。 江也塞过红薯后,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像是在专注地研究着街景。 沈皓被那香味勾得馋虫大动,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他实在忍不住,小声说了句“我也去买一个”,就溜下车跑向了烤红薯摊。 后座车门开合的轻微声响过后,车内只剩下两人。 沈星遥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小心地剥开焦香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的瓤。 她低头吹了吹,小口咬了下去,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让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江也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 看到她像只偷腥的小猫一样,吃得两颊鼓鼓,嘴角甚至沾上了一点焦黑的痕迹,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低声问了一句:“甜吗?” 声音有些沙哑,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星遥正吃得专注,闻言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红薯瓤。 她看着江也似乎有些紧绷的侧脸,眨了眨眼。 她买的这个红薯很大,摊主贴心地给了两个小勺。 沈星遥拿起那个没用过的干净勺子,舀了中间最软糯香甜的一勺,微微倾身,递到江也嘴边。 “你自己尝尝?” 她的动作自然,声音因为含着食物而有些软糯。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她的靠近瞬间缩短,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混着烤红薯的甜暖气息,丝丝缕缕地萦绕在江也鼻尖。 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浅浅阴影,和嘴角那点可爱的污渍。 江也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跳如擂鼓。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勺子和她莹白的手指,脖子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像是要烧起来。 他僵在那里,张嘴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就在这时,沈皓拉开车门钻了回来,手里同样捧着一个烤红薯,嘴里还嘟囔着: “哇,外面还挺冷……也哥,你很热吗?你脖子和耳朵怎么红成这样?空调开太高了?” 江也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回过神,一把推开几乎怼到自己嘴边的勺子,力道大得差点把勺子打翻。 他干咳几声,掩饰着巨大的慌乱,声音都变了调。 “胡说什么!吃你的东西!” 沈星遥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愣,莫名其妙地收回勺子,自己吃了下去,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嗯,挺甜的。” 江也:“……”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冒烟了,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几乎是逃离般地将车开了出去。 车外,苏晚晚看着那辆嚣张的黑色跑车驶离,抿紧了嘴唇,眼神里带着不甘和愤懑。 果然,有钱人就只会仗势欺人! 那个女生,穿得那么招摇,和那种混混少爷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跺了跺脚,转身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或许是早上起得太早,又或许是车里的暖气太足,烤红薯的热量让人发困,沈星遥靠着车窗,不知不觉睡着了。 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红灯路口,车子缓缓停下。 江也侧过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褪去了平时的疏离和利刺,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柔软无害,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车窗外的光线流淌过她的脸颊,细腻得看不见毛孔。 江也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解开自己的外套扣子,动作极其小心,生怕惊醒她。 然后,他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 后座正在啃红薯的沈皓目睹了全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看他姐,又看看耳朵依旧有点红却动作温柔的也哥,明智地选择了埋头苦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车子开到沈家别墅停下时,沈星遥还没有醒。 江也熄了火,解开安全带,看向依旧熟睡的沈星遥,迟疑了片刻。 沈皓小声问:“也哥,要我叫我姐起来吗?” “不用。” 江也低声阻止了他。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车门,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 他弯下腰,小心地避开盖在她身上的外套,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沈星遥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脑袋本能地往他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江也的身体瞬间僵硬,抱着她的手臂肌肉绷紧,心跳声大得他自己都能听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抱着她稳步朝沈家大门走去。 沈皓赶紧拎起他姐的包和换下来的鞋,乖乖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也哥抱着他姐小心翼翼的背影,心里嘀咕:这世界真是魔幻了! 江也一路将沈星遥抱回她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甚至还记得帮她把被子拉好。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看了她安静的睡颜几秒,才转身,一抬头,正对上沈星遥卧室里放置的一面大大的穿衣镜。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4 头发因为刚才抱她而微微有些凌乱,眼神里还残留着未褪去的慌乱,而最显眼的,是那从耳根蔓延到脖子的红晕。 “操!” 他低咒一声,像是被镜子里的自己烫到一样,猛地别开视线。 但顿了顿,又忍不住偷偷转回眼,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甚至还抬手理了理额前不听话的碎发。 真有那么红? 丢人死了! 他此刻满心都是刚才怀抱的温软触感。 丝毫未曾预料,在并不遥远的未来,他会因为滔天的醋意,将如今这个让他手足无措的女孩,死死按在这面冰冷的镜子前,在她铺着粉色床单的床上,变着花样凶狠又缠绵地欺负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那时的镜子,映出的将是截然不同,交织着失控欲望与深沉占有的画面。 而此刻,年轻的江也只是对着镜子里的红耳朵懊恼地皱了皱眉,最终无法面对,几乎同手同脚地快步离开了沈家。 沈皓把包和鞋放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 也哥今天真的好奇怪哦! 江也把沈星遥送回家后,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和火气非但没平息,反而越烧越旺。 他开着车,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沈星遥睡着时安静的样子。 她喂自己红薯时靠近的气息,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的指责她的眼神…… 方向盘一打,他鬼使神差地又绕回了沈皓的高中附近。 果然,刚把车停在街角,就看到侧门那边,刚才那几个被他吓破胆的小混混,正围着两个看起来怯生生的低年级女生,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黄毛甚至伸手想去摸其中一个女生的脸。 显然,刚才的教训并没让他们长记性,反而把在他这里受的气,变本加厉地发泄到更弱者身上。 江也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戾气翻涌。 他猛地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粗暴地将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低骂一句,没等那几个混混反应过来,直接一脚踹在离女生最近的那个黄毛腰上。 “嗷!” 黄毛惨叫一声,直接被踹飞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其他几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满脸煞气的江也,顿时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江也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动作快得惊人,揪住一个就是一个狠戾的过肩摔,反手又一拳砸在另一个鼻梁上,顿时鲜血直流。 他下手极重,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狠劲,拳拳到肉,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片刻,刚才还嚣张的几个混混全都躺在地上哀嚎求饶。 “哥!也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真不敢了!” “饶了我们吧……呜呜……” “我们再也不敢收保护费了,再也不欺负人了。” 江也一脚踩在黄毛的胸口,微微俯身,眼神阴鸷得吓人。 “耳朵聋了?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还敢在这儿欺负人?”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也哥您放心!以后小皓就是我亲弟弟!我罩着他!谁欺负他我跟他急!” 黄毛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拼命保证。 “滚!” 江也嫌恶地收回脚。 那几个混混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狼狈逃窜,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江也喘了口气,胸口的郁气总算散了一些。 他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领,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请等一下!” 一个细弱却坚定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江也皱眉回头,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的。 她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里带着后怕。 她走上前,声音带着歉意:“对、对不起,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在欺负同学,是我误会你了。还有,谢谢你帮了那个女同学。” 江也懒得搭理她,抬脚就要走。 苏晚晚却急走两步,拦在了他面前。 她仰着头,眼神里带着那种江也最反感的自以为是的正义感。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和对不起。还有沈皓同学的事,我以后在学校也会帮忙看着点的……” 她这副我们都是好人的姿态让江也烦不胜烦。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苏晚晚一愣。 江也语气极其不耐,带着明显的嘲讽。 “眼睛没用可以捐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别人穿得像不像样子,跟男的混在一起,你的道歉值几个钱?真想道歉,去找沈皓他姐。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说完,他绕过她就想走。 苏晚晚被他这番话刺得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冲着江也的背影喊道:“你们有钱人就可以这样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吗?!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歉意和感谢,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江也脚步顿住,回过头,眼神里的厌恶几乎化为实质。 “凭什么?就凭你蠢且自以为是一身正气。滚开,别逼我连女人都打。” 他眼神里的狠戾不像作假,苏晚晚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坐上那辆嚣张的跑车,引擎轰鸣着绝尘而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委屈和愤怒交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明明只是好心……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5 沈星遥返校那天,天气有些阴沉。 她拉着行李箱刚走出家门,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跑车极其招摇地停在她家别墅门口。 江也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见她出来,挑了挑眉。 “上车。” 沈星遥脚步没停,目不斜视。 “不用,我叫了车。” 这时,两家母亲正好结伴从院子里出来,看到这情景,对视一眼,都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沈母还故意扬声说:“遥遥,小也特意等你呢,就让他送送你嘛,外面眼看要下雨了。” 江母也附和:“就是,自家车方便,小也,照顾好遥遥啊!” 沈星遥:“……” 江也得了长辈的话,更加理直气壮,直接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夺过沈星遥手里的行李箱。 “喂!你干嘛!”沈星遥想去抢。 江也动作利落地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塞进去,啪地一声锁上,然后得意地冲她一扬下巴。 “上车吧,沈大小姐。” 那表情,活像个抢到糖吃的幼稚鬼。 沈星遥气得想笑,看了看旁边笑眯眯的两位母亲,又看了看他那副你不走我就不开后备箱的无赖样,只好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 车子平稳驶出别墅区。 沈星遥偏头看着窗外,不想理他。 但过了一会儿,她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回去。 江也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手背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青色的血管,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腕表,更衬得那双手沉稳而好看。 她是个隐藏的手控,此刻看得有点出神,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看什么?” 江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侧过头看她,嘴角带着点戏谑的弧度。 沈星遥立刻收回目光,像是被抓包一样,脸上微热,嘴上却不饶人。 “看你怎么能把车开得这么丑。” “呵。” 江也不怒反笑,转回头专注开车。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口是心非又可爱得要死的女生? 连骂人都带着股娇憨劲儿。 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雨点敲打着车窗,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车子很快开到沈星遥宿舍楼下。 雨下得更大了些。 沈星遥解开安全带,准备冒雨冲进去。 “等等。”江也叫住她。 他利落地脱下自己那件黑色的皮质外套,隔着车窗递给她。 “拿着,皮衣挡雨。别又感冒了娇气得要死。” 沈星遥看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和淡淡烟草气息的外套,犹豫了一秒。 她今天确实穿得不多,一件薄毛衣而已。 她也没矫情,接过来直接顶在头上。 “谢了。” 然后拖着行李箱,小跑着冲进了宿舍楼。 江也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顶着自己的宽大外套跑远,直到消失在楼道口,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靠在驾驶座上,想起她刚才接过外套时那副算你识相的小表情,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后竟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得肩膀都在微微抖动,一脸春心荡漾的傻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动车子离开。 然而,车厢密闭的空间里,那股独属于沈星遥的气息,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尖,仿佛她还在身边。 江也的动作顿住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要将这味道牢牢记住。 真好闻。 他想着,耳根又悄悄漫上一点红晕。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6 大学生活忙碌而充实,尤其是对沈星遥这样的舞蹈生而言。 练功房、教室、宿舍,三点一线,她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练习中,力求在每个动作里做到极致。 关于江也的消息,她刻意不去关注,知道的也寥寥。 两人不同系,校区虽有重叠,但若非特意,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倒是校园表白墙和论坛上,关于江也的议论从未停止。 他那样的长相和家世,注定是人群的焦点。 几乎每天都有偷拍他的照片被发上去,底下跟着一长串的 求联系方式! 啊啊好帅!! 今天又在哪里偶遇了之类的评论。 这晚,月色清凉,沈星遥照例进行校园跑。 夜晚的操场人不算多,只有零星几个锻炼的身影和依偎的情侣。 她戴着耳机,听着节奏感强的音乐,调整着呼吸和步伐。 跑完两圈,正准备加速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并排跑的身影。 那人个子很高,存在感极强。 沈星遥下意识侧头,对上了一双熟悉又带着点戏谑的桃花眼。 江也。 他好像也刚来跑步,额发有些微湿,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显得肩宽腿长。 沈星遥只是愣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跑自己的,仿佛没看见他。 江也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她旁边,速度保持得和她一致。 他歪头看着她被夜风吹起碎发的侧脸,嘴角勾着笑:“喂,看见老熟人都不打个招呼?” 沈星遥懒得理他,加快了速度。 江也轻松跟上。 又跑了大半圈,沈星遥忽然停下脚步,摘下一边耳机。 她转过身,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江也手里。 江也下意识接住,挑眉看她:“什么意思?” 沈星遥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红,语气却理直气壮,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使唤。 “帮我跑。我今天目标公里数还没到,懒得动了。” 江也:“……”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又抬头看看她那张因为运动而显得格外生动明艳的脸,差点气笑。 “沈星遥,你使唤我倒是越来越顺手了?帮你跑?我有什么好处?” 沈星遥没说话,只是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 月光和操场边路灯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她脸上,她的眼睛很亮,像是盛着碎星,鼻尖还有细微的汗珠。 她就那么一直看着,不说话。 江也被她看得心跳逐渐失控,那点故意拿乔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像是被羽毛挠过,痒痒的,酥酥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几乎要压不住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一点姿态,耳朵却诚实地红了。 “行吧。少爷我今天心情好,为你服务。” 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还温温热热的小纸袋,塞到沈星遥手里。 沈星遥低头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满满一袋剥好了的糖炒栗子肉。 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袋子,装着剥下来的栗子壳。 她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 江也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语气支支吾吾,带着点别扭。 “咳,那什么,下午闲着没事干,顺手剥的,跑累了可以补充点能量,你要不吃我就……” 话没说完,沈星遥已经拎着那袋栗子肉,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看台,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捻起一颗栗子肉放进嘴里,然后冲他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让他快去跑。 嗯,栗子还是热的,又香又甜。 江也看着她这副使唤人还使唤得如此坦然享受的模样,站在原地,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将她的手机小心地揣进自己运动裤口袋里,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迈开长腿,沿着跑道继续奔跑起来,替她完成那未竟的公里数。 夜风拂过他带笑的脸庞,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和愉悦。 甚至觉得,替她跑步这件事,也变得意义非凡起来。 而看台上,沈星遥小口小口地吃着甜糯的栗子,看着跑道上那个身影越来越远的男生,嘴角也不知不觉地,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7 江也轻松跑完了沈星遥剩下的公里数,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到看台,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几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额角和脖颈的汗水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怎么样,少爷我跑得还不赖吧?” 他侧过头,看着安静吃栗子的沈星遥,语气带着点邀功的得意。 “嗯。” 沈星遥应了一声,又捻起一颗栗子肉。 “栗子好吃吗?” 他又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是迫切想知道评价。 “还不错。” 沈星遥语气依旧平淡,但并没有敷衍。 江也笑了,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夸奖。 他凑近了些,盯着她的侧脸,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 “哎,沈星遥,我发现你话怎么这么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叽叽喳喳能在我耳边说一天,吵得我头疼。现在倒好,惜字如金了?怎么,转型走高冷路线了?不过你这样也挺好,安静点,省心,就是有时候安静得让我有点不习惯,你说你……”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试图打破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安静。 沈星遥终于被他吵得烦了,蹙起眉打断他。 “你能不能安静点?很吵。” 被她嫌弃,江也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像是终于得到了熟悉的回应。 “这就对了嘛!还是这样说话带劲!” 沈星遥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他。 过了一会儿,她吃完了最后一颗栗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包印着精致小花的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旁边的江也。 “喏。” 江也正看着她拍手的动作,愣了一下,接过那张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纸巾,有些疑惑。 “干嘛?” “回礼。”沈星遥目视前方,声音没什么起伏,“擦擦汗,脏死了。” 江也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印着淡粉色小花的纸巾。 他指尖微微收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纸巾像她。 看起来有点冷,有点疏离,实则柔软,还带着勾人的香。 他抬起头,看向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沈星遥。 月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身影。 江也忽然朝她伸出手,嘴角扯起一个有点赖皮的笑,声音刻意放低了些,带着点撒娇似的抱怨。 “腿跑软了,没力气。拉我一把。” 沈星遥脚步顿住,回头看他。 他额发确实被汗水濡湿了,几缕不听话地搭在眉骨上,看着倒真有几分运动后的疲懒样。 想到他刚才确实跑得很猛,替自己完成了任务。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的手心微凉,细腻柔软。 江也的手很大,温热而略带薄茧,几乎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他手上微微用力,借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却没有立刻松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沈星遥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淡淡烟草气的男性气息。 她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手。 江也却像是无意般,手指稍稍收紧,摩挲了一下她光滑的手背,才缓缓松开。 “谢了。” 他声音有点哑,眼神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上,心情大好。 沈星遥没说话,只是快速收回手,揣进外套口袋,转身朝着宿舍楼走去,脚步比平时快了些。 江也站在原地,看着她有些仓促的背影,低头看了看刚才握住她的那只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细腻微凉的触感。 他慢慢将那张印着小花的纸巾凑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香。 和他此刻荡漾的心情一样。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8 寒假伊始,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整个校园装点得银装素裹。 宿舍楼里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大家都归心似箭,早早收拾行李回家了。 沈星遥东西多,又仔细,收拾到最后,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出门时,楼道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刚走出宿舍楼,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一抬眼,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不远处覆着积雪的车旁。 江也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灰色围巾,鼻尖和耳朵被冻得有点红,却丝毫不减那股张扬的帅气。 他嘴里呵出白气,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肩头和发顶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沈星遥看见他,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 这段时间,这家伙见缝插针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她都快习惯了。 见她出来,江也收起手机,很自然地走上前,接过她手里那个最大的行李箱,掂了掂,挑眉:“沈星遥,你这是搬家还是放假?这么多东西。” 沈星遥懒得理他的调侃,空出手来拉紧了自己的围巾,径直走向副驾驶。 “开车门,冷。” 江也啧了一声,还是利落地帮她打开车门,然后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 车子驶出校园,暖气驱散了寒意。江也一边开车一边说:“沈姨和我妈商量好了,今年过年两家一起去南边海岛过年,那边暖和。她们俩动作快,已经定好房子先飞过去了,沈皓也跟着去了。” “你还有什么事没?没有的话我就订下午的机票了。” “可以。” 沈星遥看着窗外的雪景,回答得言简意赅。 两人先回了趟家,简单收拾了些行李,便由江也开车前往机场。 机场人流如织。 江也去办理托运,沈星遥在一旁等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机场地勤制服,显得清纯又努力的身影走了过来,是苏晚晚。 她看到江也,眼睛一亮,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又略带羞涩的笑容。 “江也同学?好巧啊,你来坐飞机吗?” 江也正低头看手机确认航班信息,闻声抬头,看到是她,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操作手机,完全没有要聊的意思。 苏晚晚的笑容僵在脸上,显得有些尴尬和难堪。 站在一旁的沈星遥看到了全过程,等江也办完手续走过来,她随口问了一句: “刚才那小姑娘不是跟你打招呼了吗?怎么不理人家?” 江也闻言,侧过头看她,桃花眼里漾起一点玩味的笑意,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 “没你好看,不想理。” 沈星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直白的话语弄得耳根一热,没好气地推开他。 “滚!流氓!” 骂完,她拉着自己的随身小包,转身就往安检口走。 江也看着她略带仓促的背影,低笑出声,心情颇好地推着行李车跟上。 然而,他没走两步,就被匆匆追过来的苏晚晚拦住了。 “江也同学!等一下!” 苏晚晚跑得有点急,脸颊泛红,眼神里带着急切和一种“我必须告诉你”的正义感。 江也的好心情瞬间被打断,脸色沉了下来,极其不耐烦。 “有事?” 苏晚晚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飞快地瞥了一眼已经走远了些的沈星遥背影,压低声音对江也说: “江也同学,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沈星遥她……她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好女生。” 江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苏晚晚没注意到他骤变的脸色,继续急切地说道:“我前几天晚上兼职下班,亲眼看见她和几个打扮得很社会的男生在酒吧门口……拉拉扯扯,玩得很开的样子。你千万别被她骗了!她……” “说完了?” 江也冰冷地打断她,声音里淬着寒意。 苏晚晚被他吓得一哆嗦,愣愣地点点头。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19 江也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每一个字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苏晚晚,我跟你很熟吗?谁给你的资格在我面前对她指手画脚?” “她是什么样的人,轮得到你这种货色来评价?酒吧?她去哪儿玩,跟谁玩,关你屁事?就算她真把天捅个窟窿,也有我江也给她兜着!用得着你在这儿搬弄是非?” “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别让我听到一句你说她的不是,或者再出现在她面前碍眼。” 苏晚晚被他这一顿毫不留情的输出骂得脸色惨白,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身体微微发抖,像是随时会晕过去。 江也却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推着行李车,大步流星地朝着沈星遥离开的方向追去。 追上沈星遥时,他脸上的戾气还未完全散去,眉头微微拧着。 沈星遥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侧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一脸不开心。” 江也撇撇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爽和嫌弃。 “没什么,就刚才那个苏晚晚,拦着我,一副绿茶样,叽叽歪歪说你坏话。我看她就是嫉妒你,纯属有病。” 沈星遥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江也,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江也。”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 江也整个人猛地愣住,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却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血液嗡地一下全部涌向头顶,脸颊和耳朵迅速蹿红,连呼吸都忘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慌乱,还有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无措。 喜欢……她?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锅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时候。 机场广播响起,清晰悦耳的女声提醒着他们航班开始登机。 “走了。” 只留下江也一个人僵在原地,心跳如鼓,脸颊滚烫,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她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飞机冲上云霄,头等舱内安静舒适。 沈星遥靠窗坐着,目光落在舷窗外翻涌的云海上,心思却飘得有些远。 她微微蹙着眉,时不时轻叹一口气。 果然,还是魅力太大了吗? 江也喜欢自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回想这几个月,车接车送几乎是常态,时不时出现的剥好的栗子,挡雨的外套,替她跑步…… 那些看似不经意却又处处透着用心的举动。 以前只觉得他烦人又幼稚,现在细想下来,种种迹象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沈星遥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点头疼。 她只是想安稳度日,远离剧情线,怎么好像反而把男主给撩了? 另一边,江也紧闭着眼,假装睡觉。 然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星遥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每一个字都敲打着他混乱的心绪。 喜欢? 他喜欢沈星遥? 那个以前整天缠着他,让他烦不胜烦,现在却对他爱搭不理,偏偏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情绪的沈星遥?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失序,脸颊发烫,根本不敢睁眼去看旁边的人。 只能僵硬地维持着熟睡的姿势,一路煎熬。 飞机落地,热带海岛温暖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两人一路沉默地坐车到达预定好的海边别墅。 刚推开院门,砰砰两声,彩带和亮片从天而降。 “放假快乐!” 沈皓举着礼炮,笑得一脸灿烂。 但当他看清门口两人之间那诡异又沉默的气氛时,笑容瞬间僵住。 他凑到江也身边,小声嘀咕:“也哥……你和我姐……又吵架了?” 江也脸色不太自然,没吭声,只是沉默地拖着他和沈星遥的行李箱,闷头上了一楼。 他们的房间是相邻的。 他把沈星遥的行李箱推进她的房间,放在墙边。 “谢了。” 沈星遥跟进来,语气平淡。 江也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还顺手带上了门。 晚上,别墅一楼的露天平台上,烧烤架支了起来,香气四溢。 沈星遥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沈皓把烤好的肉串递给她。 江也烤完几串鸡翅,拿起一串递到沈星遥面前。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0 “这串没放太多调料,你可以吃。” 沈星遥看了他一眼,接过。 “谢谢。” 江也顺势就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味道怎么样?” 沈星遥小口吃着,点了点头:“还可以。” 江也识趣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对面正在烤茄子的沈母和江母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海风吹来,带着凉意。 沈星遥只穿了件吊带裙,下意识地抱了抱胳膊。 江也注意到,立刻起身。 “有点凉,我去给你拿件外套。” 没等沈星遥拒绝,他已经快步走进屋里,拿了一件他自己的薄外套出来,轻轻披在她肩上。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沈星遥拢了拢外套,抬头看了看坐回身边的江也,忽然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 “江也,你喜欢我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的气息温热,拂过他的耳廓,带着点揶揄的笑意。 “!!!” 江也浑身一僵,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干咳起来,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根本不敢看她。 “胡、胡说什么!谁、谁喜欢你了!” 他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虚得厉害。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重新坐直身体,慢条斯理地继续吃她的鸡翅。 而江也则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感觉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他偷偷瞟了一眼身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沈星遥,心里哀嚎: 完了…… 她怎么…… 这么会撩人啊! 沈皓捧着一大盘自己烤好的杰作,得意洋洋地坐在了江也和沈星遥对面,开始滔滔不绝地炫耀自己的厨艺。 夜色渐深,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两位母亲熬不住,先回房休息了。 露天平台上只剩下他们三个年轻人。 气氛在沈皓的插科打诨下轻松了不少。 沈皓大概是觉得安全了,又开始嘴贱,打趣江也。 “也哥,你刚才给我姐拿外套那殷勤样,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的小弟呢!” 江也耳根一热,没好气地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下。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哎哟!疼!” 沈皓夸张地揉着脑袋,开始揭短,“也哥你就知道打我!你都不知道你手多重!上次为了我姐,你直接都把人家打进医院了!还背了个处分!” 这话一出,沈星遥正准备拿烤串的手顿住了。 她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江也。 这件事,她只知道他打了人受了处分,却不知道具体原因,更不知道是因为她? 沈皓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嘴快闯祸了,平台上刚刚轻松起来的气氛瞬间凝固。 他缩了缩脖子,赶紧端起自己的盘子。 “那个……我、我回房间吃!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平台上只剩下两人,和烤架上滋滋作响的肉串。 江也被沈星遥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就上次论坛那事。那小子嘴贱,在背后造你黄谣,说得很难听。我没忍住,就……教训了一下。” 沈星遥安静地听着,没说话。 她把手里的烤串轻轻放回盘子里,微微蹙起了眉。 江也看她这反应,心里一沉,以为她是怪自己多管闲事,插手她的事情,语气不由得带上了点委屈和烦躁。 “行了,我知道,我不该动手,以后你的事我……” “你都大二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别还跟高中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用拳头解决问题。” 江也愣住,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沈星遥抬起头,夜色下,她的脸庞被别墅的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睫毛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此刻因为微蹙的眉头而轻轻颤动着。 她的眼睛很亮,里面映着点点星光,还有清晰的不赞同。 “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没必要每次都选择最冲动的那种,万一对方比你更狠呢?万一下次没那么走运,受伤的是你呢?背处分很好玩吗?” 江也看着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听着她带着责备却满是关切的话语,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软又胀。 他乖乖地听着,没有反驳。 沈星遥说完,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补充道:“不过,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听到这声“谢谢”,江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看着她,海浪声在耳边起伏,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忽然没头没尾地应了一声: “是。” 沈星遥被他这声干脆的“是”弄得一愣,没明白他回应的是哪一句,疑惑地皱眉。 “什么意思?” 江也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你上次在机场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1 “我的回答是,”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的眼睛,“是。我喜欢你,沈星遥。” 海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沈星遥彻底愣住,拿着纸巾的手指微微收紧。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他如此直白地承认,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尤其是联想到他之前那次打架,竟然也是为了维护她。 江也看着她怔忪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豁出去的坦然。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点痞气的笑: “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现在要是还不想谈,没关系,我不急。我可以等。” 这番话,霸道又带着尊重,强势却又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沈星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紧张得要死却还强装镇定的男生。 她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她是真的心动了。 江也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像是被猫爪轻轻挠着,七上八下。 他强作镇定,拿起一串烤蘑菇咬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 “那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对我也有过一点点喜欢或者是心动。” 问完,他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吃着蘑菇,耳朵却竖得老高,紧张地等待着审判。 沈星遥看着他被海风吹得微乱的头发,和那故作镇定却掩不住紧张侧脸,轻轻点了点头。 “有。” 江也咀嚼的动作猛地停住,霍然抬头,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狂喜。 “真的?!什么时候?!” 他急切地追问,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沈星遥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声音轻轻的,却清晰地飘进他耳朵里。 “刚刚。” 刚刚…… 他说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可以等的时候。 江也彻底愣住了,手里的烤串差点掉在地上。 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脑海里炸开,炸得他头晕目眩。 他傻傻地看着沈星遥,看了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越扬越高,最后变成一个大大的、傻气的笑容。 他凑近些,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宠溺,低声道: “沈星遥,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特别会撩人?” 这话语里的亲昵和暧昧让沈星遥脸颊发烫,她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想结束这过于旖旎的氛围。 “我、我有点冷了,先回房了。” 许是起身太急,又或许是夜色太浓看不清,她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烧烤桌角。 “唔……” 她痛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倒去,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江也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接住。 女孩柔软的身体完全嵌在他怀里,带着凉意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他低笑出声,胸腔震动,手臂收拢,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戏谑。 “投怀送抱?不过你身上太凉了,还是回屋暖和。” 说着,他竟然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喂!江也你放我下来!” 沈星遥又羞又急,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 这一挣扎,身体不可避免地与他产生更多摩擦。 江也的脚步猛地顿住,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急促起来,搂着她的手臂也瞬间绷紧。 沈星遥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变化,以及那喷薄在颈侧滚烫而紊乱的呼吸。 她吓得立刻不敢再动,浑身都僵住了。 江也低头看着怀里瞬间变乖的女孩,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浓浓的克制和危险。 “懂得还挺多?嗯?知道男人什么情况下会有反应?” 这话直白得让沈星遥脸颊爆红,连耳根脖子都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也低低地笑了一声,没再逗她,抱着她稳步走回别墅,上了二楼,径直走进她的房间,轻轻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身体一接触到床铺,沈星遥立刻飞快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只留下一个背影对着他,闷声闷气地驱逐。 “你、你赶紧出去!” 江也站在床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觉得好笑。 他俯下身,凑近她耳边,用气音低语: “好。晚安,遥遥。” 那声遥遥叫得缱绻又温柔。 说完,他直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并体贴地帮她带上了房门。 听到关门声,沈星遥才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的热度久久不退。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又想起他刚才沙哑的声音和灼热的呼吸,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而门外,江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身体里翻涌的躁动。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同样发烫的耳朵,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巨大的笑容。 刚刚…… 她说…… 是刚刚。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2 接下来的几天,连神经最大条的沈皓都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姐沈星遥走到哪儿,江也就跟到哪儿,像个大型忠犬。 以前是“沈星遥”、“喂”,现在倒好,开口闭口就是“遥遥”,那声音腻歪得沈皓鸡皮疙瘩掉一地。 “遥遥,吃水果吗?” “遥遥,去海边走走?” “遥遥,你看这个……” 沈星遥大多数时候都不理他,但只要江也一喊遥遥,她的耳朵尖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不许叫!” 江也却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被她瞪了反而笑得更开心,下次照叫不误。 这天下午,沈星遥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去别墅的公用洗衣房。 刚把衣物塞进洗衣机,按下启动键,转身就被堵了。 江也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形成一个暧昧的壁咚姿势。 身后洗衣机开始注水,发出嗡嗡的声响。 “晚上附近沙滩有篝火晚会,一起去?”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亮晶晶的。 沈星遥后背抵着微凉的墙壁,面前是他温热的气息,脸上有些热,但还是强装镇定。 “不去。江也,你保持点距离。” 江也挑眉,非但没退开,反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早已红透的耳尖,低笑。 “嘴硬。明明害羞了。” 他指尖带着薄茧,触感微糙,捏在敏感的耳尖上,带来一阵战栗。 沈星遥气得想咬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被他这无赖样气笑了。 她忽然抬起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江也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沈星遥的手指顺着他的肩膀线条,慢慢往下滑,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挑逗,划过他的胸膛,感受着布料下紧实的肌肉和逐渐加快的心跳。 江也的呼吸瞬间加重,眼神暗了下来,喉结滚动,紧紧盯着她,却没有阻止,甚至带着点纵容和期待。 沈星遥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心里哼了一声,手下力道微微加重,指尖甚至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某处。 江也闷哼一声,身体猛地绷紧,像是到了忍耐的极限。 眼看她还要往下,他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握在掌心,力道有些大。 他抬起头,眼睛因为情动而微微发红,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星遥,你想做吗?” 这话直白而充满诱惑。 沈星遥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点狡黠和妩媚。 她手腕一转,轻易挣脱了他的钳制,然后趁着他愣神的瞬间,一个巧劲,反客为主,将他推得后退一步,变成了她将他抵在洗衣机前。 形势瞬间逆转。 江也猝不及防,后背撞上冰冷的机器,看着眼前眸光流转的沈星遥,喉咙发干。 他下意识地飞快扫视了一圈洗衣房,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危险的念头。 哪个角落比较隐蔽? 够不够…… 沈星遥慢慢靠近他,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 江也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 然而,沈星遥只是伸出手,越过他身侧,拿起了他身后洗衣机上忘拿的手机。 然后,她利落地后退两步,拉开了安全距离,脸上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仿佛刚才那个撩人于无形的妖精不是她。 她晃了晃手机,冲他扬了扬下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吩咐小弟。 “等会儿洗好了,记得帮我把床单晾了。谢啦。” 说完,她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洗衣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江也僵在原地,保持着被反壁咚的姿势,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明显的变化,他气得笑出声来。 “沈星遥……你真行……”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靠在嗡嗡作响的洗衣机上,等着里面的床单被套洗完。 这辈子,算是栽她手里了。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3 最终,两人还是一起去了沙滩边的篝火晚会。 夜幕下的海滩被篝火和串灯点亮,来自天南地北的游客们围在一起,载歌载舞,气氛热烈。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海风的咸味。 沈星遥换了一条简单的白色吊带长裙,海风吹拂,裙摆飘飘,在火光映照下,她未施粉黛的脸庞清丽脱俗,像是坠入凡间的精灵。 江也的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找来几根仙女棒,递给她。 沈星遥眼睛亮了一下,接过来。 江也低下头,用手拢着打火机跳跃的火苗,小心翼翼地为她点燃仙女棒的顶端。 嗤的一声,火花迸射出来。 沈星遥举着燃烧的仙女棒,开心地转着圈,火花在她周身飞舞,映亮了她带笑的眉眼。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美得惊心动魄。 江也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孩子气的快乐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遥遥,真的很好看。 哪怕只是穿着最简单的白裙子,也美得像不属于这个尘世的仙女。 然而,仙女总是容易招惹凡人的目光。 从第一个过来搭讪,问能不能合影的男人开始,江也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到第二个借着问路想要联系方式的人出现时,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第三个夸沈星遥裙子好看,问她是不是模特的,直接被江也冷着脸挡了回去。 当第四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端着酒杯径直走向沈星遥,开口就是“美女,一个人吗?加个微信聊聊?”时,江也心底那点醋意和占有欲彻底压不住了。 他黑着脸,一把拉住沈星遥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从那个搭讪男面前拽开,朝着人群外围走去。 “欸?江也,你干嘛?去哪?” 沈星遥被他拉着,有些莫名。 “人少的地方。” 江也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不爽。 而他所谓的人少的地方,就是直接拉着她离开了喧嚣的晚会现场,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沈星遥也确实有点累了,便由着他拉着走。 看着前面男人紧绷的后背和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快走两步,与他并肩,歪着头看他紧绷的侧脸,语气带着点戏谑。 “江少爷,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江也脚步一顿,没说话,但耳根明显红了。 沈星遥笑得更开心了,故意逗他。 “那你可得早点习惯。毕竟我这么貌美如花,以后这种情况多着呢……” 她话音未落,江也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已经离别墅很近了,路灯昏暗,周围寂静无人,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江也转过身,面对着她。 夜色中,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海,里面翻滚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他看着她,声音低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诚。 “沈星遥,我刚刚喝了点酒。” 沈星遥眨了眨眼,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他向前逼近一步。 “但没喝酒之前,我就想亲你了。” “现在,”他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更想。” “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在我身边,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些龌龊的事情。” 他一步一步地将她逼得后退,直到她的后背轻轻抵上一棵椰子树粗糙的树干。 “我想着怎么把你弄哭,想着怎么让你求饶……”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贴着她的唇瓣。 “所以,你的激将法,对我很有用。” 他微微偏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有用到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现在就会吻你。” 沈星遥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威胁,脸颊烫得惊人。 周围是寂静的夜和海浪声,空气中弥漫着危险又暧昧的气息。 江也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唇瓣,像是在等待最后的指令。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4 江也见她只是咬着唇,脸颊绯红,眼神闪烁,却始终不开口,心里急得像有猫在抓。 他太了解她了,这女人向来会用激将法。 只要她现在反驳一句,哪怕只是哼一声,他都有理由立刻吻下去。 反正他提前警告过了。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纤细的腰侧。 “嗯……” 沈星遥敏感地缩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小的嘤咛。 这声音像羽毛一样扫过江也的心尖,让他更加难耐。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声音又哑又沉,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渴望:“遥遥……到底给不给亲?我想得紧……”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逼问,湿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沈星遥在心里已经把他骂了一百遍! 这个笨蛋! 木头! 这种事难道还要她一个女孩子点头吗? 他就不能主动一点?! 江也见她眼神飘忽,脸颊气鼓鼓的,忽然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皱着眉问: “沈星遥,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沈星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知道就好!” 江也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出声,直起身。 他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觉得可爱得要命,心里的躁动却丝毫未减。 他换了个策略,像哄小孩一样,声音放得更软,带着诱惑: “就亲一下,好不好?就一下,我保证,绝对不过分的那种。” 他甚至还伸出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沈星遥抬起头。 路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脸上。 一米八五的身高,挺拔的身姿,那嚣张的红色挑染在夜色中依然醒目,俊朗的五官带着点痞气的温柔,帅得确实有点人神共愤。 可就是这个帅得要死的男人,此刻正像个无赖一样,在夜黑风高的海边小路上,堵着一个小姑娘,软磨硬泡地非要亲一下。 简直岂有此理! 江也见她打量自己,趁机又凑近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遥遥,你知不知道自己香得要死,我快受不了了。” 他话音未落,沈星遥猛地伸手推开他,红着脸,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别墅走去。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心跳过速晕过去。 江也被推得后退半步,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欠揍。 他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带着十足的痞气。 “遥遥,真不给亲啊?” “闭嘴!” 前面传来沈星遥羞恼的呵斥。 江也笑得更欢,小跑几步追上她,与她并肩,开始不要脸地碎碎念。 “就一下嘛……” “我技术很好的,真的……” “不然你先验验货?” “遥遥,你看我这么可怜……” “我保证轻轻的……” 他聒噪得像只求偶的孔雀,完全忘了眼前这个看似害羞逃跑的女孩,最擅长的就是反手撩人于无形。 终于,走到了别墅门口。 沈星遥被他烦得太阳穴直跳,深吸一口气,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江也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她,连忙刹住车,疑惑地看着她。 沈星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却已经恢复了镇定,甚至带着点狡黠。 她抬起眼,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然后落在他脸上,红唇轻启。 “凌晨一点。” “来我房间。” “东西……带好。”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推开别墅门,闪身进去。 江也:“……” 他彻底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凌晨一点? 她房间? 东西带好??? 什么东西?!! 几秒钟后,难以置信的冲击才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血液轰地一下冲上头顶,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 他抬头望着二楼那个亮起暖光的窗户,眼睛亮得吓人。 沈星遥…… 你真是…… 要了我的命了!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5 江也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飘回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还在疯狂跳。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沈星遥那句东西带好。 东西…… 什么东西? 他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卧室角落那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这别墅是专门租给游客的,这些东西准备得很周全,每个房间都有。 他之前收拾东西时就看到了,当时还嗤笑了一声,没想到…… 他走过去,蹲下身,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果然整齐地码放着几个不同品牌的计生用品,包装精致。 而旁边,还躺着几个造型颇为奇特的小玩具。 江也的脸一下红透了,连脖子都跟着烧起来。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关上盒子,但手指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他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拿起那个冰凉的小盒子,指尖摩挲着光滑的外包装,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旖旎的画面。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做贼似的飞快扫了一眼门口,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红着脸,迅速将那个小玩具连同几盒计生用品一起,塞进了自己的睡裤口袋里。 口袋瞬间变得鼓鼓囊囊。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无比煎熬。 江也坐在床上,度秒如年,不停地看时间,感觉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洗了把冷水脸,试图冷静,但一想到等会儿要去她的房间,身体里的火就烧得更旺。 终于,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 江也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去完成什么神圣的使命,轻轻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沈星遥的卧室门口。 他试探性地轻轻一推。 门果然没锁,留了一条缝。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将门锁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沐浴露香气。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在洗澡? 这个认知让江也的血液几乎要沸腾。 他僵在原地,进退两难,坐立难安,只能听着那水声,想象着里面的画面,浑身燥热。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浴室门被拉开。 沈星遥穿着一条丝质的吊带睡裙走了出来,裙摆只到大腿中部,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脸颊被热气蒸得粉红,眼神清澈,带着刚沐浴后的慵懒。 看到站在房间中央明显紧张得不行的江也,她似乎愣了一下。 “吃枣吗?刚洗的。” 江也:“……” 他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那个枣子,又看看她这身性感得要命却又无比自然的打扮,喉咙发干,根本不敢伸手去接,生怕一碰到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沈星遥见他不接,也不勉强,自己咬了一口枣子,汁水充盈。 她像是才想起正事,咽下枣肉,抬眼看他。 “东西带来了吗?” 江也猛地回神,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从睡裤口袋里掏出那一堆东西,递过去的时候,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沈星遥接过那几盒,低头看了看,嘴角忽然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看起来很开心。 然后,在江也灼热的目光中,她转身走到自己房间那个同样的角落盒子旁,蹲下身,把除了那个已经被拆开包装的东西,全都放了进去。 江也:“???” 沈星遥拿着那个被拆开的包装盒走回来,递还给一脸懵逼的江也,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解释。 “我好奇,就拆开看看是什么。结果发现这玩意儿是收费的,还挺贵,一个好几万呢。我下个月零花钱还有用呢,可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她歪着头,看着江也,眼神无辜。 “想来想去,只有你最适合‘保管’它了。放你那儿,等退房的时候,你付钱。” 江也听完这一长串解释,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彻底气笑了。 他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所以你让我凌晨一点过来,就为了让我来付这个玩具的钱?!” “不然呢?你脑子里整天都是黄色废料,我让你带东西,你肯定往那方面想啊。我这不是顺水推舟嘛。” 江也看着她那副理直气壮,把自己算计得明明白白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又气又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体内翻涌的躁动。 他抬起眼,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声音沙哑。 “好奇?研究好了吗?看懂怎么用了?” 沈星遥诚实地摇摇头,微微蹙眉。 “一般,没太看懂说明书,好像挺复杂的。” 江也喉结滚动,向前逼近一步,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那……要不要……我教你试试?”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6 沈星遥看着他逼近的脸,和他手里晃着的东西,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肯服软。 “便宜你了?” 江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她柔软的床上,耍起无赖。 “沈星遥,你把我骗过来,撩得我一身火,现在想不负责?没门儿!” 他说着,竟然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还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理直气壮地说:“今晚我就在这儿睡了!” “你!”沈星遥又羞又急,抓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你给我出去!” 江也轻易接住枕头,顺势一拉,将她拽倒在自己怀里。 沈星遥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箍住。 “别动,再动我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沈星遥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变化,立刻僵住不敢再动。 江也低头看着怀里瞬间变乖的人,心里软成一片,得寸进尺地提出条件。 “让我亲一下,就一下,亲完我就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沈母的声音。 “遥遥?这么晚还没睡吗?灯还亮着。” 沈星遥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就想把江也推开藏起来。 江也却纹丝不动,反而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用口型无声地说:“亲一下,我就躲起来。” 沈星遥又急又气,眼看沈母似乎要推门进来,她只好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 然而,就在她嘴唇即将离开的瞬间,江也猛地转过头。 “唔……!” 沈星遥瞪大了眼睛。 这个吻滚烫而深入。 江也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不容她退缩。 沈星遥起初还挣扎两下,但很快就被他炽热的气息搅得晕头转向,身体发软,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甚至不自觉地开始回应。 门外,沈母又喊了一声:“遥遥?没事吧?” 沉浸在亲吻中的沈星遥猛地回神,用力推了推江也。 江也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两人额头相抵,都在急促地喘息。 “没、没事妈!我马上就睡!” 沈星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哦,早点睡啊。” 沈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听到母亲离开,沈星遥松了口气,随即羞恼地捶了江也一下。 江也低笑着,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喑哑:“真甜。” “遥遥,谈不谈?” 沈星遥红着脸,扭开头不看他。 江也和她相处这么久,太了解她这招“冷暴力”了。 他眼神暗了暗,一只手悄悄滑下去,隔着薄薄的睡裙布料,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声音带着蛊惑: “我衣服口袋里那个还在哦。” “我们试试?” “要是我把你伺候舒服了,你就点头,好不好?” 他的话语直白,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 沈星遥脸颊烫得惊人,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 他说的对,这方面的需求并不可耻,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她咬着唇,没有拒绝,算是默许。 江也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不再犹豫,俯身吻住了她。 …… 事后,江也去浴室简单清理。 沈星遥蜷缩在被子里,脸颊的红晕还未褪去,根本不敢看他。 江也回来后,掀开被子躺进去,自然而然地将她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晚安,女朋友。” 沈星遥把脸埋在他胸口,闷声抗议: “不许叫……” 江也低笑,故意逗她:“刚才明明很舒服,都……” “睡觉!” 沈星遥羞得立刻抬头捂住他的嘴,眼神凶巴巴的,却没什么威慑力。 江也抓住她的手,在掌心亲了一下,从善如流。 “好,睡觉。”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7 第二天早上,沈皓打着哈欠下楼,就看到他姐正鬼鬼祟祟地从厨房端了杯水,脚步飞快地往楼上溜,眼神还有点躲闪。 而江也则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旁,嘴角挂着一抹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目光一直黏在沈星遥背影上。 这气氛…… 怎么看怎么诡异。 沈皓眼珠一转,凑到江也旁边,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 “也哥,你和我姐你俩这偷偷摸摸的,该不会是昨晚偷情去了吧?” 他本是开玩笑,没想到话音刚落,已经走到楼梯口的沈星遥脚步猛地一顿,耳根红透,回头狠狠瞪了沈皓一眼,那眼神羞恼交加,然后加快脚步,噔噔噔跑上了楼。 江也脸上的笑容一收,抬手就给了沈皓后脑勺一下,力道不轻。 “胡说八道什么!皮痒了是不是?” 沈皓捂着脑袋嗷嗷叫,江也没空理他,起身快步跟上了楼。 沈星遥刚回到自己房间,还没来得及关门,江也就侧身挤了进来,反手锁上了房门。 “你……” 沈星遥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带着急切。 “唔……” 沈星遥被他吻得腿软,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 两人纠缠着,跌跌撞撞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江也撑起身子,气息不稳地看着身下面色潮红的女孩,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声音沙哑地问。 “还疼不疼?” 他问的是昨晚。 虽然最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他用别的方式,借着那件东西,也把她伺候得够呛。 沈星遥脸颊更红,摇了摇头。 “不疼。” 江也眼神一暗,低头又想吻她。 沈星遥却偏头躲开,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羞赧道:“不行,脖子上,昨天印记还没消呢。” 江也闻言,疑惑地歪头仔细看了看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光滑一片,除了她自己抓出来的淡淡红痕,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印记。 “哪儿呢?我没看见。” 他说着,手指就下意识地去勾她睡衣的领口,想看得更清楚些。 “你别……” 沈星遥惊呼一声,脸颊爆红,猛地侧过身去,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她这一侧身,睡衣的领口歪斜,露出一大片细腻如瓷的肌肤,白得晃眼。 江也的动作瞬间僵住。 昨晚黑暗中,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别处,她的上衣甚至都还算整齐。 此刻在明亮的晨光下,他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片雪白的风景。 视觉冲击力太大。 江也只觉得鼻腔一热,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沈星遥半天没听到动静,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江也愣愣地看着自己,然后两道鲜红的鼻血缓缓流了下来。 沈星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最后干脆趴在床上,肩膀抖动,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也……你……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之前是没吃过好的吗?这就流鼻血了?” 江也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抽过床头柜上的纸巾堵住鼻子,又羞又恼,耳朵红得滴血。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星遥: “沈星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过谁?!倒是你!昨天晚上纸巾可是用了一整包才擦干净!” 这话… 沈星遥的笑声戛然而止,脸颊瞬间红透,抓起旁边的枕头就砸向他。 “江也你要死啊!不许说!” “我就说!用了一整包!” 江也一边躲着枕头攻击,一边不怕死地重复。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两人顿时在床上闹作一团。 最终,江也仗着力气大,把张牙舞爪的沈星遥牢牢箍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遥遥,我好爱你。”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8 飞机平稳降落在熟悉的城市,年味还未完全散去,大学新学期便已拉开序幕。 开学后,沈星遥仿佛开启了加速模式,变得异常忙碌。 练功房、图书馆、各个考场,她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像一只旋转的陀螺。 舞蹈表演、专业考核、还有各种资格证考试,占据了她几乎所有的时间。 江也虽然理解她追求学业和梦想,但接连几周都约不到人,只能偶尔在食堂匆匆见一面,或者晚上送她回宿舍时短暂相处片刻,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这天,他终于逮到沈星遥有空闲时间,提前订好了她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的包厢,想着好好吃顿饭,说说话。 环境雅致的包厢里,暖黄的灯光营造出温馨的氛围。 菜上齐后,江也刚给她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糖醋小排。 “江也,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江也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起头,看着她:“嗯,你说。” “我申请了国外的交换生项目,通过了。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对我的专业提升帮助会很大。” 江也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说话,包厢里陷入一种令人心慌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有些干涩的声音问:“去多久?” “两年。” “两年……” 江也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喜悦,反而带着点凉意。 “沈星遥,你这是什么意思?毕业季是分手季,你这还没毕业,就提前给我下通知了?” “不是分手。只是出去学习两年,我会回来的。” “什么时候走?”江也打断她,声音压抑。 “一个星期后。” “呵。” 江也气笑了,他看着她,看着她因为连日忙碌而明显清减了的脸颊,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心里那股火气和委屈,突然就被心疼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这是她的前途,是好事。 他不能,也不应该成为她的绊脚石。 如果他再因为自己的不舍而发脾气,那才真是无理取闹。 他拿起公筷,又给她夹了几样菜,放到她碗里。 “行了,知道了。赶紧吃饭,菜都要凉了。一会儿宿舍该关门了。” 沈星遥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期间,江也像没事人一样,时不时给她夹菜,偶尔说几句学校里无关痛痒的趣事,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只是他偶尔停顿下来,看着她安静吃饭的侧脸时,眼神里会飞快地掠过眷恋。 吃完饭,江也送她回宿舍。 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沈姨和沈皓知道了吗?” 江也忽然问。 “嗯,昨天跟他们说了。” 江也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委屈。 “为什么我不是昨天知道的?” “我想当面亲口告诉你。” 江也沉默了几秒,忽然停下脚步。 沈星遥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向他。 下一秒,江也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拉进自己怀里,用力地环住她,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沈星遥,你给我听好了。” “出国可以,学习可以。” “但是,” “敢在外面看上别的野男人,腿给你打断。” “两年,我等你。” “你必须给我好好的,然后完完整整地回来。” 沈星遥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的心跳,和话语里那份笨拙却滚烫的承诺。 她闭上眼睛,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脸颊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里,轻轻点了点头。 “嗯。”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29 机场大厅里,人流熙攘,离别的气氛弥漫着。 沈星遥要出发了,两家人几乎全员到齐来送她。 沈母拉着她的手千叮万嘱,眼圈红红的;沈皓也难得安静,小声说着“姐你要照顾好自己”。 一番告别后,沈星遥的目光落在了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江也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还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紧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沈星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想去摘他的墨镜 “室内戴什么墨镜,装酷啊?” 江也下意识地偏头想躲,但沈星遥的动作更快,已经轻轻把墨镜摘了下来。 墨镜后面,是一双明显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眼眶湿润,甚至还能看到未干的泪花。 沈星遥愣住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放软了声音,“江也,我就是出去学习两年,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哭什么呀?” “谁哭了!” 江也立刻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带着浓重的鼻音,他飞快地抬手用袖子擦了下眼睛,嘴硬道:“风大,沙子进眼睛了!” 这拙劣的借口让旁边的沈皓差点笑出声,被沈母瞪了一眼才憋住。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明明难过得要死却还要强撑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忽然踮起脚尖,在全家人惊讶的目光中,主动吻上了江也的唇。 这是一个短暂却温柔的吻。 一触即分。 沈星遥微微后退,看着彻底傻掉的江也,脸颊微红。 “好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吧?大家都看到了,你,江也,是我的。跑不掉了。” 江也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和她的话语在疯狂回荡。 他猛地伸出双臂,将沈星遥紧紧地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却霸道无比: “沈星遥!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许在外面看上别的野男人!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不许……不许忘了我……” “每天都要想我!” 沈星遥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和话语里浓烈的不舍。 她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大型犬科动物。 “好,好,都答应你。你好烦啊江也。” 广播里开始催促登机。 沈星遥轻轻推开他,接过行李,最后看了一眼家人和眼睛依旧红红的江也,转身走向了安检口,背影坚定而洒脱。 送走沈星遥,回到江家别墅。 江也一进门,就卸下了所有伪装,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客厅沙发上,把脸埋进抱枕里,不一会儿,压抑的呜咽声就传了出来,渐渐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嚎啕大哭。 二十二岁的大男生,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江母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看到沙发上那一大团悲伤的物体,嫌弃地皱了皱眉: “有点出息行不行?遥遥是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是去变得更优秀!等她学成归来,那可就是舞蹈家了!你看看你,整天吊儿郎当的,到时候人家还能不能看上你这个纨绔子弟都两说呢!” 江也的哭声猛地一顿,从抱枕里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俊脸,眼睛红肿,鼻头也红红的,愣愣地看着他妈。 江母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恶魔低语般地说了一句: “她~不~要~你~咯~” 说完,还故意拉长了尾音。 “哇——!!!” 江也的哭声瞬间爆发,比刚才还要响亮凄惨,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他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 沈星遥! 你等着! 等你回来,老子一定干出一番事业! 让你看看,我江也配你绰绰有余! 我才不是纨绔子弟! 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回来,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巨大的“失恋”刺激和母亲的“激励”,竟然阴差阳错地成了江大少爷奋发图强的最大动力。 而此刻,飞往大洋彼岸的航班上,沈星遥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江也昨晚强行塞给她的戒指项链,嘴角轻轻扬起。 笨蛋,等我回来。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0 异国恋的考验,在分开半年后悄然降临。 起因只是一张普通的聚会合照。 沈星遥发在朋友圈里,照片上她笑靥如花,身边站着几个同学,其中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恰好站在她旁边,手臂看似无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远在国内的江也,刚结束一场筋疲力尽的谈判,看到这张照片时,累积的思念和疲惫带来的烦躁瞬间被放大。 他几乎是立刻拨通了视频电话,语气酸溜溜地带着刺:“离那黄毛远点,笑得那么开心干嘛?” 沈星遥刚结束一天的排练,累得眼皮打架,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质问弄得火气也上来了。 “江也你莫名其妙!就是普通同学聚会!” “普通同学靠那么近?” “角度问题!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沈星遥你是不是觉得天高皇帝远我管不着你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一场争吵毫无预兆地爆发,最后以沈星遥气得挂断视频告终。 之后三天,两人谁也没主动联系对方。 沈星遥是真的忙,新的编舞、语言课程、还有各种文化交流活动,让她分身乏术,偶尔空闲下来,看着安静的手机,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而国内的江也,日子更不好过。 他拒绝了家里的一切援助,白手起家创业,其中的艰辛难以言喻。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应对各种棘手问题,累到极致时,连刚上大一的沈皓都会抽空来公司帮他打杂。 身体的疲惫尚且能忍,对沈星遥的思念和那场争吵带来的不安,才是真正的煎熬。 在公司第一个重大项目终于敲定,且取得阶段性成果的当晚,江也看着账户里第一笔可观的进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订了最快飞往沈星遥城市的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几乎没合眼。 当他提着简单的行李,站在院子里,看着沈星遥抱着一袋从超市采购的速食食品,一脸惊讶地出现在栅栏外时,连日来的疲惫和思念仿佛瞬间找到了归宿。 他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袋子。 沈星遥怔怔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头上,下意识地问:“你头发什么时候染回黑色了?” 记忆中那缕嚣张的红色挑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利落的黑发,让他看起来沉稳了不少。 江也低头看着她。 “来的前一天。” 然后,他弯下腰,把脑袋凑到她面前,语气带着点邀宠的意味。 “要摸吗?挺软的。” 沈星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他浓密的黑发。 发丝柔软,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那场不愉快的争吵。 走进布置温馨的房子里,江也放下东西,便熟门熟路地钻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洗菜做饭。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沈星遥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了?” 江也头也没回,声音带着点得意。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饭菜上桌,是简单的三菜一汤,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气氛温馨而平和。 沈星遥偷偷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瘦了些,下颌线条更加清晰,眉眼间褪去了不少以往的张扬不羁,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举手投足间,已然有了成熟男人的轮廓。 吃完饭,沈星遥主动去洗水果。 江也走过去,从身后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窝,大手覆上她正在冲洗葡萄的手,一起揉搓着。 他捏了捏她的手腕,眉头微蹙:“怎么又瘦了?硌手。” “有体重要求嘛。”沈星遥轻声解释。 “明天没课?”他换了个话题。 “嗯?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只有休息日才有空逛超市。” 他的语气带着了然和心疼。 沈星遥心里一暖,拿起一颗洗好的葡萄,递到肩后。 “尝尝,这边的葡萄好像不太一样。” 江也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住葡萄,咀嚼了两下,眉头皱得更紧。 “难吃。” 说完,他掐着她的腰,轻轻一用力,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 不等沈星遥反应,他带着葡萄清甜的吻就落了下来,急切而深入,带着这半年积攒的所有思念和不安。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稳。 江也将她托起,声音沙哑地问: “卧室在哪边?” 沈星遥脸颊绯红,指了指二楼的方向。 江也抱着她走上楼梯,经过客厅茶几时,顺手拿起了上面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塑料袋。 卧室内,衣物散落一地。 沈星遥被吻得意乱情迷,直到江也从那个黑色袋子里拿出整整一大盒各种款式的计生用品时,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个看似已经成熟稳重的男人,心里压根还是在意那场争吵的源头! 他这次来,分明是带着清算和宣示主权的目的! 两人的第一次,在异国他乡的夜晚,不可避免地带着些醋意和证明。 江也的动作凶悍急切,像是要将她彻底拆吃入腹,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沈星遥起初还有些委屈,但在他一遍遍带着喘息的“我的”、“不准想别人”的宣告中,也逐渐沉沦,回应着他的占有。 窗外天色渐亮,直到凌晨五点,卧室内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江也看着怀里累极熟睡的沈星遥,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心中那片因分离而不安的空洞,终于被填满。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对她放心。 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来确认彼此的存在和归属。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1 沈星遥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软得厉害。 室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正被男人结实的手臂紧紧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充满了安全感。 “醒了?” 头顶传来江也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嗓音,他低头,唇蹭了蹭她的发丝 “还疼不疼?中午看你睡得沉,给你上了点药。” 沈星遥脸颊瞬间爆红,想起昨晚到今早的荒唐,羞恼地抬手就想打他。 这一动,才感觉手臂也酸软无力,而且手臂内侧赫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指印,一直蔓延到被子下面看不见的地方。 “江也!你……” 她又气又羞,说不出完整的话。 江也抓住她没什么力气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神里带着餍足和一丝懊恼,但更多的是理直气壮。 “还怪我?昨天是谁最后受不了,哭着喊老公的?嗯?” 他故意压低声音,学着她昨晚带着哭腔的语调。 沈星遥羞得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昨晚她实在是被折腾得狠了,意识模糊间才……才脱口而出…… 谁知道这称呼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让本来已经稍有缓和的江也彻底失控,最后更是顾不得她跳舞不能留明显痕迹的忌讳,在她身上留下了这么多印记。 “你闭嘴!” 她把滚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接下来的日子,沈星遥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甜蜜的负担。 每天上学放学,江也雷打不动地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接送,手里还总是提着保温盒,里面是他变着花样做的符合她体重管理要求的营养餐。 没过几天,几乎全校都知道舞蹈系那个漂亮又优秀的东方女孩,有一个帅得人神共愤,还体贴入微的家属。 江也看着那些原本可能对沈星遥有企图的男生们识趣地退避三舍,心里那点不安,总算被彻底抚平。 然而,国内公司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催得越来越紧。 他初创的公司正值关键时期,离开太久确实不行。 分别的前一晚,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格外疯狂,像是要将未来一段时间分离的份量都预支出来。 从浴室到客厅地毯,再到卧室的床上,到处都留下了缠绵的痕迹。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强撑着酸软的身体,送江也去机场。 她洗漱完出来,看见江也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前,盯着镜子若有所思,嘴角还挂着一抹坏笑。 “看什么呢?傻了?” 沈星遥走过去。 江也回头,看到她,桃花眼里漾起促狭的光,他指了指镜子某个高度的一个模糊手印。 那是昨晚她被抵在镜子上时,留下的。 “我在想,”他挑眉,语气一本正经里透着坏,“要不要把你这个罪证擦干净再走?不然你以后每次照镜子,岂不是都要想起我?” 沈星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唰”地一下红透,抬脚就踢他小腿。 “江也你要不要脸!赶紧擦掉!” 江也大笑着躲开,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又亲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手紧紧牵着,谁也没说话,享受着最后的温存。 机场大厅,离别再次上演。 “按时吃饭,不许瘦。” “知道了,啰嗦。” “每天都要想我。” “看心情。” “不准看别的男人。” “那你也不准看别的女人。” “废话!” “到了给我发信息。” “嗯。” 广播响起,江也用力抱了抱她,在她额头印下一个重重的吻,然后转身,大步走向安检口,没有再回头。 沈星遥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却莫名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心里空落落的,鼻尖忍不住泛酸。 这一次的分离,似乎比半年前更加难熬。 而走进安检通道的江也,在确定她看不到的拐弯处,脚步慢了下来,抬手用力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妈的,异地恋真不是人谈的。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2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都投入到了各自忙碌的轨道中。 沈星遥的课程和排练排得满满当当,江也的公司也进入了高速发展期,每天会议、应酬、决策不断。 虽然隔着时差,但两人都默契地每天抽出时间视频通话,哪怕只是看着对方吃饭,或者简单聊几句日常。 那场小小的争吵仿佛从未发生过,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理解和体谅。 他们都明白,在彼此追逐梦想的路上,支持和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有些本能的需求,却无法通过冰冷的屏幕完全纾解。 在江也回国后的第三天晚上,两人照例视频。 屏幕那头的沈星遥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正坐在床边,细致地往腿上涂抹身体乳。 氤氲的水汽让她脸颊泛着粉红,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滑细腻,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江也这边正是白天,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屏幕里毫无自觉散发着魅力的女友,喉咙一阵阵发紧。 听着她软声讲着今天排练的趣事,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流连在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锁骨和纤细的小腿上。 身体里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在视觉的强烈刺激下,蠢蠢欲动。 沈星遥讲了一会儿,发现屏幕那头的江也异常沉默,只是眼神幽深地盯着她,呼吸似乎也有些粗重。 她疑惑地停下动作,仔细看去,发现他耳根通红,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先是茫然,随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猛地明白了什么! “江也!你……你流氓!” 她脸颊瞬间爆红,羞恼地骂出声,下意识地想用被子盖住自己。 屏幕那头,江也被她抓包,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破罐子破摔,低低地喘了口气,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坦然地承认。 “嗯……对你,我就流氓了。” 他那边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沈星遥听得心跳失序,想挂断视频,手指却像被钉住了一样。 半个小时后,那边似乎还没结束。沈星遥红着脸,小声问:“你好了没啊?” 江也发出一声带着浓浓挫败感的低吼,随即是无奈又气恼的嗤笑。 “解决不了。遥遥,等你回来……” 沈星遥听着他这可怜巴巴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语气,心里软成一片,又觉得有点好笑。 她对着镜头,忽然弯起眼睛,用气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好~老公~等你哦。” 说完,不等江也反应,她飞快地挂断了视频,把发烫的脸埋进了枕头里。 而大洋彼岸的办公室里,江也看着屏幕上通话已结束的提示,再低头看看自己裤子上的一片狼藉,以及依旧精神抖擞的小江也,气得笑出声来,咬牙切齿地低骂。 “没出息的东西!” 时间在忙碌和思念中飞快流逝。 沈星遥凭借出色的天赋和加倍的努力,竟然比原计划提前了半年完成了交换学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她没有告诉江也,悄悄订了回国的机票。 如今江也的公司发展迅猛,业务甚至拓展到了海外,她坐在回国的飞机上,都能听到邻座有人在讨论国内那家势头很猛的江氏科技。 下了飞机,她拖着行李箱,先回了家。 沈母和江母见到她,又惊又喜,抱着她又是哭又是笑,拉着她左看右看,直说她瘦了,但也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母女三人聊了一下午,江母看着出落得越发耀眼夺目的沈星遥,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替自己儿子着急。 她识趣地没有回自己家,把空间留给了小两口。 沈星遥走进江也的房间。 这里和她离开时有了很大变化。 以前那些炫酷的赛车模型,游戏机大多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书架的商业文件和专业书籍。 房间里最显眼的,是床头、书桌、甚至墙上,都摆放或悬挂着她的照片,有她跳舞的,有她笑的,还有两人以前的合影。 她看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楼下才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江也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楼。 公司最近在谈一个重要的并购案,他几乎连轴转了好几天。 他习惯性地推开卧室门,准备直接去浴室冲个澡。 然而,一开门,他愣住了。 卧室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亮着。 落地窗前,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背对着他,正望着窗外的夜景。 听到开门声,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熟悉的脸庞,比记忆中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和自信,此刻正带着温柔的笑意,盈盈望着他。 “惊喜吗?”沈星遥轻声开口。 江也僵在原地,瞳孔猛地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秒后,他一步一步,近乎踉跄地走向她,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积聚起滚烫的湿意。 走到她面前,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脸颊,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指尖传来真实的温热触感。 下一秒,滚烫的眼泪终于决堤,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一把将她狠狠地拥入怀中,手臂收得紧紧的,像是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声音哽咽,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委屈。 “怎么不告诉我…好想你…好想。”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3 沈星遥看着他滚落的眼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替他擦拭着泪痕,语气带着心疼又忍不住打趣。 “喂,江大总裁,现在可是掌管着商业帝国,在国外都名声赫赫的人物了,怎么还哭成这个样子?” 江也任由她擦着眼泪,手臂却依旧箍得死紧,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什么总裁,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江也。” 他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她,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和求证。 “你在国外也听到人讨论我了?” “何止是听到?”沈星遥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都说你雷厉风行,不近人情,年纪轻轻就构筑了自己的商业版图。连沈皓跟在你后面打杂,现在外面都有人恭恭敬敬喊他一声沈副总了。” 江也哼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说:“扶自己小舅子,不是应该的?对了,我妈呢?” “在我家陪我妈呢。” 沈星遥话音刚落,就感觉搂在自己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江也低下头,凑近她耳边,热气喷洒,声音带着了然的暧昧和急切。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我们俩……嗯?” 沈星遥脸颊一热,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义正词严。 “不行!想都别想!过几天我有重要的舞蹈演出,身上不能留印子!” 她本以为江也会像以前一样耍赖纠缠,没想到他却干脆地点了头。 “好。” 沈星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好说话?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见江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然后动作利落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你……你干嘛?!” 沈星遥吓了一跳。 江也三两下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露出线条流畅,壁垒分明的身体,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 “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留痕迹。” 几天后,沈星遥的舞蹈演出在本地最大的剧院如期举行。 舞台上,她化身精灵,每一个跳跃,每一个旋转,都充满了极致的美感和力量,赢得了观众阵阵热烈的掌声。 演出非常成功。 到了最后的献花环节,沈星遥和其他演员一起站在台上,微笑着接受观众的鲜花和祝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剪裁合体黑色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从容不迫地走上了舞台。 他面容俊朗,气质卓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沈星遥看着走到自己面前,人模人样,嘴角噙着得体微笑的江也,再想起这几天在浴室、在沙发、甚至在他书房办公桌上…… 那些不留痕迹却让她腰酸腿软,差点误了排练的惩罚,顿时气笑了。 是,是没有痕迹。 那些羞人的印记,全都密密麻麻地集中在了…… 那个最隐秘,只有他能碰到的地方! 江也将花递到她手里,顺势给了她一个在观众看来十分得体的拥抱。 借着拥抱的姿势,沈星遥咬牙切齿地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江也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她耳边带着恶劣笑意的低语: “宝贝,你两张嘴……都软得很。” “!!!” 沈星遥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红透了,在舞台耀眼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她用力推开他,抱着花束,对着观众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完美笑容,心里已经把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骂了一百遍。 江也看着她羞恼交加却又不得不维持风度的样子,心情大好,退后一步,对着她和台上的演员们绅士地颔首致意,然后在全场的注视下,风度翩翩地走下了舞台。 只有沈星遥知道,这个看似完美的男人,内里到底有多“坏”。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4 演出结束,沈星遥回到后台休息室,准备卸妆。 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熟悉又有些碍眼的身影。 苏晚晚。 她穿着后勤人员的制服,正低头收拾着化妆台上散落的纸巾和杂物。 沈星遥脚步顿了顿,想起来这个时候苏晚晚应该还在上大二,估计又是利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 她没打算理会,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旁边同台演出,正在卸妆的一个女舞者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星遥,刚才上台给你献花那个黑西装帅哥,是你男朋友吧?哇塞,也太帅太有范儿了!” 沈星遥有些意外,一边用卸妆棉擦拭着眼线,一边笑了笑。 “你这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他那眼神,从我这边角度看过去,简直了!全程就黏在你身上,跟带了钩子似的,都快拉丝了!我跟你说,我老公当年追我的时候,就是那种眼神,藏都藏不住!” 两人说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了正在旁边收拾垃圾的苏晚晚耳中。 苏晚晚握着废弃化妆品瓶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和不服。 虽然她和江也仅仅见过寥寥几面,甚至没说过几句完整的话,但在她心里,一直固执地认为,像江也那样耀眼,有能力白手起家的男人,不应该和沈星遥这种看起来就娇生惯养,只会跳舞的花瓶在一起。 他应该…… 应该找一个像她这样,勤劳、勇敢、懂事、不爱花钱、不会给他增添负担的女生才对! 凭什么…… 凭什么沈星遥就能轻易得到她仰望的一切? 心里翻江倒海,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不由得重了些,发出声响,引得沈星遥和那个女舞者都看了过来。 沈星遥抬起眼,目光平静地与苏晚晚对视上。 沈星遥只是淡淡笑了笑。 但在苏晚晚眼里,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什么看?他就是我的”。 苏晚晚被她那一眼看得心头火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地冷哼一声,加快速度收拾完东西,低着头快步离开了休息室。 卸完妆,换回常服,沈星遥走出剧院,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江也正靠在驾驶座上等她,西装外套脱了,只穿着白衬衫,领带也扯松了,少了几分台上的严肃,多了几分慵懒随性。 “累了?” 他侧头看她,声音温柔。 “不累,很有精神。” 江也没说话,立马发动车子,却没有开往大路,而是拐进了剧院后面一条僻静无人的小路上,缓缓将车停在了树影深处。 “干嘛停这儿?”沈星遥疑惑。 江也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眼神幽暗,带着未散的热意和某种危险的信号。 “刚才在台上……掐我那一下,挺用力?” 沈星遥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你……你别乱来!这里不行!” 她脸颊发烫,小声抗议。 “放心,这车玻璃,外面看不见。” 江也低笑一声,已经熟练地抬起了她裙摆…… 一个多小时后。 车子有规律的晃动终于平息下来。 沈星遥浑身脱力,香汗淋漓,像一滩软泥般窝在江也怀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气息不稳,带着哭腔抱怨:“江也……你混蛋……以后……再也不要在上面了……好累……” 江也心满意足地搂着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她的发丝,低头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和宠溺,耐心地哄着: “好,不喜欢我们就换。” “宝贝,你体力还得再练练……”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5 夜色深沉,山顶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日的喧嚣。 江也开车载着沈星遥,再次来到了那个他们曾经来过多次的山顶赛车场。 这里视野开阔,能将整座城市的璀璨灯火尽收眼底。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在观赛区,而是开到了一处更为僻静,视野绝佳的平台。 “带我来这里干嘛?” 沈星遥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有些疑惑。 江也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侧过头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厚厚的野餐垫和一条柔软的羊毛毯,铺在引擎盖上,然后拉着沈星遥坐了上去,用毯子将两人裹住,抵御山风。 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静谧而浪漫。 江也从后面搂住沈星遥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的颈窝,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问出了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宝宝,当初为什么突然就不追着我了?”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 从她突然的疏远,到后来的针锋相对,再到如今的心意相通。 那个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十多年的女孩,怎么就突然放手了? 沈星遥看着远处的灯火,目光有些悠远。 她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声音很轻:“追累了啊。” 她顿了顿,像是陷入了回忆,语气带着点自嘲和释然。 “而且,当时你又不喜欢我。我追得再紧,对你来说也只是困扰吧?我就想啊,要是追到最后,你还是不喜欢我,反而喜欢上别人了,那我怎么办?” 她微微侧过头,眼角余光能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按照我的性子,肯定忍不住要去找那个女生的茬,惹你讨厌。按照你当时的性子……” 她轻笑一声,带着点凉意:“你肯定会为了她,想办法弄死我,或者弄垮沈家吧?我总不能真把自己和家里都作死吧?” 原著的结局,不就是如此吗? 她只是及时止损了而已。 江也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从未想过,在她那些看似任性胡闹的行为背后,竟然藏着这样清醒又悲观的预判。 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以前的我……是个混蛋。” 沈星遥感受着他身体的微颤,心里那点因为回忆而产生的涩意渐渐散去。 她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你只是不喜欢我,又没错。” 江也抬起头,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双手捧住她的脸,眼神在夜色中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 “沈星遥,你听好了。” “我以前是眼瞎,是混蛋,不懂得珍惜。” “但现在,以后,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不是因为习惯,不是因为责任,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是沈星遥。” “我想娶你,想和你过一辈子,死了都要跟你埋一块儿的那种。” “你信我。” 他一口气说完,像是怕被打断,眼神紧张地锁住她的反应。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却又无比真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点了点头:“嗯,信你。” 江也像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起什么,追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又打算喜欢我的?” 他记得她说过,是“刚刚”心动,但那之前呢?总该有个契机吧? 沈星遥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故意卖关子,捧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然后才慢悠悠地说: “我又不是石头,你天天在我面前献殷勤,车接车送,剥栗子送外套,还为了我跟人打架背处分……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他俊朗的眉骨,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况且我们江总长得这么好看,盘靓条顺,谈个恋爱我也不亏啊。就算以后……” “没有以后!” 江也猛地打断她,听到“就算以后”这几个字,他心慌得厉害,低头狠狠堵住了她的唇,用一个吻,将她不吉利的话全都吞了下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不会分开。沈星遥,你想都别想。死都不会。” 就在这时—— 第一朵硕大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彼此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坚定。 紧接着,无数烟花争先恐后地升空,将漆黑的夜幕渲染成一片流光溢彩的瑰丽画卷。 在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和漫天华彩的见证下,江也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仿佛抱着他的整个世界。 而沈星遥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看着这场显然是他精心准备的烟花盛宴,心里最后一点不安和犹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过去如何,早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和看得见的未来,都有彼此。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6 看完烟花,江也开车送沈星遥回家。 车子停在沈家别墅门口,他却磨磨蹭蹭地不肯放人。 拉着她的手,一会儿捏捏指尖,一会儿又凑过来索吻,黏糊得不行。 “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沈星遥无奈地推他。 “再待五分钟……” 江也抱着她,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嗅着她的香气,声音闷闷的。 “不行,我妈该等着急了。” “那我看着你进去。” 沈星遥下了车,朝他挥挥手,转身往家里走。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和脚步声。 她一回头,果然看到江也也下了车,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眼神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你干嘛?”沈星遥挑眉。 “送你到门口。”江也理由充分。 到了门口,沈星遥拿出钥匙开门,江也还站在她身后。 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楼梯口留着一盏小夜灯,沈母显然已经睡下了。 沈星遥松了口气,正准备换鞋,却感觉身后的人也跟着挤了进来,并且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江也!” 沈星遥压低声音,瞪他。 江也却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熟门熟路地弯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男士拖鞋换上,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偷偷留宿了。 他拉着沈星遥,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径直溜进了她的卧室。 一进门,他就把自己摔进那张柔软的大床里,抱着带着她清甜气息的被子滚了半圈,然后抬起眼,眼巴巴地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无语的沈星遥,用气音小声哀求: “遥遥收留我一晚呗?我保证,天不亮就走,绝对不让阿姨发现!求求你了。” 那眼神,那语气,哪里还有半点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江总模样。 沈星遥走过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他:“滚蛋!江也,你自从我回来,有一天让我清闲过吗?你不怕精尽人亡,我还怕呢!” 这话可不是夸张。 回想起这段时间,两人确实都有些疯。 有时候白天出去逛街,逛到一半,不知道谁先起的头,眼神一对上,就心照不宣地就近开了个房,能从下午纠缠到夜幕降临才衣衫不整地出来。 有时候她去公司找他,本来是想安安静静陪他工作,结果往往发展到最后,她被他按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承受着他从身后凶猛的占有,紧张和刺激感让她几乎崩溃。 平心而论,江也那方面的能力确实强得惊人,体力又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憋得太久,开了荤之后就格外痴缠,还无师自通地摸清了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每一次都能把她折腾得欲仙欲死,最后不得不跟着他一起沉沦。 江也见她态度坚决,立刻改变策略,从床上爬起来,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小腹上,开始软磨硬泡地撒娇: “宝宝……就一晚,好不好?” “没有你抱着,我睡不着,真的……” “我保证乖乖的,就抱着,什么都不做……” “遥遥……老婆……求你了……” 他一声声“宝宝”、“老婆”地喊着,声音又软又黏,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熨帖在皮肤上,配上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杀伤力巨大。 沈星遥被他磨得没脾气,想着明天自己也没什么事,心一软,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 “去洗澡!”她踢了他小腿一脚。 江也眼睛瞬间亮了,得令后立刻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动作迅速地溜进了浴室,生怕她反悔。 沈星遥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认命地开始铺床。 算了,就当是…… 养了只特别黏人、精力特别旺盛的大型犬吧。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7 夜深人静,卧室里只余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起初,两人还依偎在一起,低声聊着天,说着各自白天发生的琐事。 但渐渐地,江也搭在沈星遥腰间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若有似无地画着圈,缓缓向上游移。 沈星遥被他弄得有些痒,刚想回头瞪他让他安分点,就感觉到一个微凉伴随着细微的震动声。 她羞恼地回头,声音带着颤抖:“江也!你……你滚啊!” 江也低低地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滚烫的唇贴着她的后颈细细亲吻,安抚着怀里炸毛的小猫,声音沙哑而性感。 “乖,戴着试试。” 五分钟后。 原本还在小声骂骂咧咧的沈星遥,声音渐渐变成了细碎难耐的呜咽。 她突然翻过身,主动吻上江也的嘴角,带着一丝急切和难耐的渴求。 江也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故意逗她:“吻我干嘛?” 沈星遥脸颊绯红,眼波流转,带着被情欲浸染的迷离,咬了咬唇,声音又软又媚,几乎是贴着他的唇瓣吐气。 “要你……” 这两个字如同最烈的催情剂。 江也眼神瞬间暗沉,不再犹豫,翻身将她彻底笼罩…… 凌晨三点,卧室里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江也抱着浑身瘫软,连手指都不想动的沈星遥去简单清理后,熟练地换好了干净的床单。 看着怀里累极熟睡的女孩,他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下次还是去酒店吧,在家里总怕吵到阿姨,不尽兴。” 睡梦中的沈星遥仿佛听到了他的抱怨,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蹙了蹙眉,像是在梦里也在骂他。 --- 半个月后,沈星遥在本市最大的剧院有一场重要的个人舞蹈专场演出。 剧院门口,巨大的宣传海报上,沈星遥身着舞衣,身姿翩跹,眼神坚定而空灵,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江也站在海报前,看得有些入迷。 一个合作过的商业伙伴恰好路过,看到他,笑着寒暄:“江总,也喜欢看舞蹈演出?” 江也的目光依旧流连在海报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以前不怎么感兴趣。但我女朋友喜欢跳,看着看着,就喜欢上了。” 演出正式开始,剧场内座无虚席。 沈星遥的表演极具感染力,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富有情感,将观众完全带入她的舞蹈世界之中。 演出接近尾声,在一个高难度的连续旋转后,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沈星遥临时起意,对着观众席深深鞠躬后,又加了一个优雅的谢幕转身。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哐当! 一声巨响! 舞台上方一盏沉重的照明灯毫无预兆地坠落下来,狠狠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木质舞台被砸出一个浅坑,碎片四溅! 全场哗然! “遥遥!” 坐在第一排的江也脸色骤变,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不顾一切地冲上舞台! 沈星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但好在有惊无险。 江也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带着未褪的惊恐和颤抖: “有没有事?砸到没有?伤到哪里了?” 他上下其手,急切地检查着她,确认她毫发无伤,才重重地松了口气,但手臂依旧箍得死紧,后怕不已。 事后调查,舞台设备的例行检查记录并无问题。 调取剧场监控,却发现关键角度的监控录像竟然都神秘地消失了。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剧场负责人忽然想起。 “对了!厕所那边走廊,前段时间因为有点纠纷,刚额外安装了一个比较隐蔽的监控,角度说不定能拍到后台入口!” 调取那个监控一看,画面清晰地显示,在演出开始前,一个穿着工作人员服装、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纤细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后台设备区。 虽然她伪装严密,但负责人还是认出来了。 “苏晚晚?” 沈星遥看到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似乎早有预感。 回去的路上,家里人都知道了这场意外,担心得不行,电话一个接一个。 江也先把沈星遥送回家,好好安抚了一番,确保她情绪稳定后,脸色阴沉地开车出去了。 警察局里,被抓获的苏晚晚情绪激动,近乎癫狂。 她对着警察和赶来的江也嘶吼: “江也应该是我的!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 “那个沈星遥就是个贱人!她凭什么?凭什么得到一切!” “她不就是会跳舞吗?我毁了她的腿,看她还怎么跳!怎么勾引人!” 她语无伦次地咒骂着,眼神涣散。 经过精神鉴定,苏晚晚被确认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和偏执型人格障碍,最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进行强制治疗。 --- 一年后。 沈星遥凭借出色的实力和独特的艺术表现力,在舞蹈界声名鹊起,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新星。 但她却有自己的规划,在一次晚餐后,她靠在江也怀里,看着电视里重播的舞蹈节目,轻声说:“我打算跳到二十五岁,然后就退下来,去艺术学校当个老师,安安心心教孩子跳舞。” 江也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没有任何异议,语气宠溺。 “好,都听你的。江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早在半年前,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就已经偷偷去民政局领了证。 红本本拿到手的时候,江也盯着看了足足半小时,傻笑得像个孩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了保险柜,说是传家宝。 如今,他所有的商业文件配偶栏,都端端正正地写着沈星遥三个字。 他一手创立的科技帝国,有一半的股权静静地躺在她的名下。 对他而言,江山如画,不及怀中之人一笑。 而他的全世界,早已被他牢牢地拥在怀中。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8 婚后的日子蜜里调油,转眼间,他们的小魔王江念星已经五岁了。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把小祖宗哄睡,江也刚把沈星遥拉进主卧,反锁上门,准备重温一下久违的二人世界,衣服才脱到一半,门外就响起了震天响的敲门声和奶声奶气的哭嚎: “妈妈!妈妈出来!星星要妈妈陪着睡!哇——!” 沈星遥一听儿子哭了,心立刻就软了,推开身上眼神已经冒火的江也,就要下床。 “我去看看星星……” 江也气得差点内伤,一把将人捞回来,抵在冰凉的落地窗上,声音又哑又沉,带着浓浓的欲求不满和咬牙切齿。 “那小混蛋就是故意的!刚才明明睡熟了!不许去!” “可是……” “没有可是!”江也低头堵住她的唇,手下动作不停,“让他哭!哭累了就睡了!” 结果就是,江念星小朋友在门外哭了十分钟,发现没人理他,抽抽搭搭地自己回房间睡着了。 而主卧内,沈星遥被某个憋狠了的男人按在落地窗前,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地折磨了两个小时,直到她带着哭腔求饶,嗓子都哑了,才被勉强放过。 --- 江念星完美继承了江也的皮实基因,精力旺盛,对一切刺激的事物充满好奇。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家伙翻出了江也藏在书房深处,落满灰尘的赛车相册。 看着照片里爸爸穿着帅气的赛车服,靠在颜色炫酷的跑车旁,小家伙眼睛都直了,哭着闹着非要江也带他去看大车车。 江也被儿子磨得没办法,又想着只是去看看,不玩,应该没事。 于是某个周末,他趁着沈星遥去学校教研,瞒着她,偷偷带着儿子去了郊外的赛车场。 沈星忙完回家,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保姆在厨房准备晚餐。 “星星呢?先生也没回来?” 保姆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先生……先生带小少爷……出去玩了……” 沈星遥一看这反应,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 她没说话,转身回了卧室。 不是不让他们去,只是赛车场那种地方,引擎轰鸣,速度快,意外也多,孩子还那么小,她实在不放心。 她默不作声地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日常衣物和用品。 新房就买在同一个别墅区,隔壁就是沈家。 她拖着行李箱,直接回了娘家。 沈皓正瘫在沙发里打游戏,看到他姐拖着行李箱回来,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掉了。 “姐?!你……你和姐夫吵架了?被赶出来了?” 沈星遥心情不好,懒得理他:“闭嘴。” 然后径直上了楼,回了自己出嫁前的房间。 江也带着玩得满头大汗,兴奋不已的儿子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一进门,没看到老婆的身影,只有保姆战战兢兢地过来汇报。 “先生……太太……她回隔壁沈家了,还……还带了行李箱……” 江也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天塌了! 老婆跑了! 他立刻把怀里还在叽叽喳喳说着大车车好酷的儿子塞给保姆: “带他去洗澡睡觉!” 然后,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小跑着冲向了隔壁沈家。 沈皓给他开门,见他一脸焦急,见怪不怪地指了指楼上。 “我姐在她原来房间呢。脸色不太好,你自求多福吧。” 江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推开沈星遥卧室的门。 沈星遥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裸露的肌肤泛着被水汽蒸腾过的粉色,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正拿着身体乳准备涂抹。 看到江也进来,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自顾自地拧开身体乳的盖子,仿佛他是空气。 江也心里发虚,凑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下巴蹭着她光滑的肩窝,声音放得又低又软。 “老婆……我错了……” 沈星遥不为所动,继续慢条斯理地往腿上涂抹着乳白色的膏体,空气里弥漫开清甜的香气。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39 江也闻着那香气,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和优美的背部线条,喉咙有些发干,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 “我没开车,真的!就是带他去看看,隔着围栏,离得远远的……” 沈星遥依旧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就在江也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继续哄的时候,沈星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是学校一起任职的一位年轻男老师打来的,声音透过听筒隐隐约约传出来,邀请她有没有空出去吃个晚饭,讨论一下下学期的教学计划。 沈星遥语气平淡地婉拒了:“不了王老师,我已经吃过了,而且家里有点事。” 电话那头又客气了两句,便挂断了。 江也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一股醋意混合着刚才的心虚涌了上来。 他上前一步,语气酸溜溜的:“那小子是谁?我天天准时下班接你,他是眼瞎吗?下次我去接你,把星星也带上,让他看看!” 沈星遥还是不说话,仿佛当他不存在。 江也这下真有点慌了。 他了解沈星遥,她要是骂他打他,那这事还好办,就怕这种彻底的冷暴力。 他放软身段,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一口一个宝宝地叫着,低头想去吻她的唇,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腰间和后背游移,带着讨好,熟练地触碰那些他知道能让她软化的敏感点。 “宝宝,别生气了,嗯?” “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带儿子去危险的地方。”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去哪都跟你报备,行不行?” “让我伺候你,把你伺候舒服了,就原谅我,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唇舌和手指在她身上点火,技巧娴熟,极尽撩拨之能事。 沈星遥被他弄得呼吸渐渐紊乱,身体也开始发软,但依旧紧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也不肯看他。 江也看着她强忍的模样,心里又爱又怜,又带着点恶劣的征服欲。 他贴着她的耳朵,哑声低语:“不理我没关系……待会儿……忍得住别出声就行……” 他刚想进行下一步,沈星遥已经控制不住地轻喘起来,眼神也染上了迷离的色彩。 江也自己也早已意乱情迷,正准备更进一步—— “咚咚咚!”门外响起沈皓不耐烦的敲门声,“姐!姐夫!出来吃饭了!吃完饭赶紧把我姐带回去!别在我这儿腻歪!” 江也的动作猛地顿住,气得想骂人,却又无可奈何。 他重重地在沈星遥唇上吻了一下,带着未消的欲望和委屈,小声抱怨:“自从那小混蛋会走路,咱们就没尽兴过……” 沈星遥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微哑,瞪他:“你以后不许再瞒着我带他去那种地方!” “好,好,都听你的!” 见她终于肯说话,江也立刻顺杆爬,满口答应。 当天晚上,江也终于把老婆接回了家。 把孩子安顿好,关紧主卧房门后,压抑了许久的欲望彻底爆发。 计生用品的包装盒和散落的衣物扔了一地。 两盒用完,沈星遥已经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眼泪汪汪地握住江也还想继续的手,带着哭腔求饶。 “不要了……江也……真的不行了……” 江也吻着她的眼泪,一遍遍地哄着: “乖,最后一次” “马上就好”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强势而执着。 只哄,不停。 直到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卧室里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才渐渐平息下去。 避嫌青梅VS炸毛竹马40(完) 第二天下午,舞蹈学校门口。 沈星遥刚和同事们一起走出来,就听见一个清脆响亮的童声穿透人群: “妈妈!妈妈!我们在这里!” 她循声望去,只见江也一身挺括的西装,身姿挺拔地靠在那辆招摇的黑色跑车旁,而他们的儿子江念星正被他抱在怀里,小手卖力地挥舞着,小脸兴奋得通红。 周围的同事和学生都看了过来,目光在俊朗的男人,可爱的孩子和沈星遥之间流转,带着善意的笑意和些许羡慕。 沈星遥脸上有些发热,无奈地走过去。 江也看着她走近,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动作亲昵。 “走吧,江太太,回家。” 他嗓音低沉,带着愉悦。 沈星遥被他半搂半抱着塞进副驾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江也毫不在意,心情颇好地绕回驾驶座,系安全带时还冲她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低声道: “这下好了,全校都知道名花有主,还有个这么大的‘证据’,我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约你吃饭。”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幼稚又得意的样子,故意逗他,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江也,你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吗?” “嗯?”江也侧头。 沈星遥红唇微勾,眼里带着狡黠的光。 “人妻。有时候,人妻……更招人哦。” “人妻?” 江也眉峰猛地一挑,几乎是气笑了,他转过头,连名带姓地喊她,眼神危险地眯起: “沈、星、遥!你还真是学以致用啊?看来昨晚看的那些‘教学视频’没白看?连这词都知道了?” 沈星遥脸颊一热,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没错,前几天她偷偷用平板看一些女性向带点颜色的小漫画和视频,不小心被江也抓了个正着。 这男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晚就强制性地搂着她一起学习了起来,美其名曰夫妻共同进步。 只不过,他的学习重点完全跑偏,注意力全在她因为视频内容而面红耳赤,身体微颤的反应上,那些刺激的画面反倒成了他撩拨她的最佳助兴工具。 自那以后,几乎每个夜晚的正餐之前,他都要先抱着她学习一会儿,故意用视频里的台词和情节逗她,直到她羞恼地锤他,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始真正的实战演练。 此刻被他当面戳穿,沈星遥又羞又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不再理他。 江也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强装镇定的侧脸,低低地笑出声,心情大好地发动了车子。 后座儿童安全椅上的江念星,抱着爸爸给他新买的玩具车,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前排父母之间涌动的暧昧暗流。 回到家,沈星遥把江也顺路买的一束新鲜百合插进花瓶,摆放在客厅茶几上。 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 江念星一到家就撒欢地跑到玩具角,继续捣鼓他的小车队。 江也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未完成的工作邮件。 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从屏幕移开,落在不远处。 暖黄的灯光下,沈星遥正弯腰调整着花瓶里花枝的位置,纤细的腰肢弯出美好的弧度; 儿子坐在地毯上,小嘴里嘀嘀咕咕地给他的小车编着故事,胖乎乎的小手推动着车子,发出呜呜的拟声词。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家。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饭菜的香气,还有属于他们的,安稳而幸福的气息。 江也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这温馨寻常的一幕,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满足感和宁静感油然而生。 他微微勾起唇角,深邃的眼眸里漾开温柔的笑意。 真好。 这就是他拼尽一切,也想要守护的全世界。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 裴言川把牛皮纸信封递过来,声音有些哑:“这个月工资发了,你先把学费交了。” 沈星遥低头看着那沓厚厚的钞票,边缘被摩挲得发毛,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刚穿进这本书两天。 两天前,原主用她那部最新款手机,给裴言川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他回了一个“好”,干脆利落。 此刻他站在宿舍楼下梧桐树的阴影里,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裤腿上沾着点点泥浆。 傍晚的风吹过他干燥的起皮的嘴角,他下意识想舔,又忍住了。 “我走了。” 他转身要走,背影在落日里拉得很长。 沈星遥突然想起原著里的描写。 初见时,她十六岁,穿着白衣牛仔裤,像只受惊的小鹿蹲在工地临时棚子底下躲雨。 十九岁的裴言川刚从脚手架上下来,浑身湿透,脏兮兮的,没打算多管闲事。 是她先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哥哥,你有伞吗?” 后来,他成了她唯一的伞。 送她上学,给她交学费,自己啃着馒头对电话那头的她说钱够用。 他以为只要她好,他的人生就有了意义。 “裴言川。”她叫住他。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沈星遥攥紧了手里的信封。 她知道按照剧情,今晚原主会拿着这笔钱去酒吧,喝醉后打电话让他来接,然后在他那间月租三百的出租屋里发生关系。 从此开启她拜金出轨、他黑化复仇的虐恋主线。 “我……” 她张了张嘴,想说谢谢,想说对不起。 可他只是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沈星遥站在原地,指腹摩挲着信封上他笨拙写下的学费两个字。 她知道,此刻的裴言川正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工地,准备加夜班。 他以为他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终于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而他会永远留在尘土飞扬的工地,做她最见不得光的过去。 他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A大文学系的系花,白衣依旧,却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孩了。 沈星遥低头,看着信封里整整齐齐的一万两千块钱。 这是他扛了多少袋水泥,搬了多少块砖,在烈日下流了多少汗,才换来的。 她忽然转身跑向校门口。 这一次,没有酒吧,没有醉酒,没有那通随叫随到的电话。 她要去找他,告诉那个在尘埃里依旧挺直脊梁的年轻人: 你的星星,永远不会嫌弃你的天空不够明亮。 傍晚的大学城周边熙熙攘攘,充满了烟火气。 她找到一家看起来干净实惠的快餐店,点了两份最贵的盒饭,特意叮嘱老板多打些肉。 她知道,那个傻子一定又会随便啃个干馒头,就着凉水或者最便宜的啤酒,就算对付过一餐了。 凭着脑中模糊的原主记忆,她拎着饭盒,穿过狭窄潮湿且堆满杂物的巷道,找到了那间月租三百的铁皮屋顶出租屋。 窗户里透出昏暗的灯光,说明他在。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略显单薄的铁皮门。 吱呀—— 裴言川正弯腰系着劳保鞋的鞋带,准备去上夜班。 闻声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微微喘气的沈星遥时,他明显愣住了,昏暗的灯光下,他眼底的诧异和局促无所遁形。 “你怎么来了?” 他站起身,声音比刚才在宿舍楼下更哑了些。 沈星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明亮。 “来和你一起吃饭呀,我快饿死了!” 她说着,自顾自地走进去,将饭盒放在那张既是饭桌又是书桌的旧木桌上,然后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先吃饭,吃了饭再去。” 裴言川看着她一系列熟稔又陌生的动作,身体有些僵硬。 他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的手指,又迅速移开,落在桌上的饭盒上。 “我吃过了。”他低声说。 “骗人。我买了俩,你必须陪我吃。” 饭菜的香气似乎具有某种说服力,裴言川沉默下来。 他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默默地将自己饭盒里的红烧肉、煎蛋,一块块都夹到了沈星遥的饭盒里,动作熟练得像是一种刻入骨髓的习惯。 沈星遥看着饭盒里迅速堆起的小山,心里又酸又胀。 她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递到他嘴边:“哥哥,你也吃。” 裴言川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吃,我不爱吃这个。” 沈星遥举着筷子,坚持地看着他。 几秒后,见他确实不肯接受,她也不勉强,默默地把肉放回自己碗里,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 吃完饭,裴言川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站起身。 “我送你回宿舍。” “不了,我今晚就在这儿睡。” 裴言川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里没空调,太热了,你睡不好。蚊子也多。” 沈星遥指向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迷你小风扇。 “不是有那个吗?擦擦就能用。” 裴言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走过去拿起抹布,默默地擦拭起小风扇上的灰尘,然后插上电源。 老旧的风扇发出嗡嗡的声响,开始缓慢地摇头,送出微弱的风。 “我凌晨才能回来。” 他背对着她说,声音混在风扇的噪音里。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下雨了,雨点急促地打在铁皮屋顶上,声音格外响亮。 沈星遥走到他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她仰头看着他,声音软了下来:“今晚不去了,好不好?下雨了,工地干活多危险。” “没事,习惯了。” 裴言川想抽回手,却被她更紧地拉住。 “可是……你不在,我害怕。雨打在屋顶上好吵,我一个人睡不着。” 裴言川身体一僵,低头看向她。 女孩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模样。 他胸腔起伏了一下,终是败下阵来,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嗯。” 沈星遥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那说好了!” 她找出原主留在这里、几乎没怎么穿过的旧睡衣,钻进那个用木板隔出来极其狭小的卫生间洗澡。 水流声淅淅沥沥,混合着屋外的雨声。 裴言川听着里面的水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他觉得今天晚上的沈星遥很不对劲,像是换了一个人,却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这种陌生感让他心慌,又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敢触碰的奢望。 沈星遥洗完澡出来,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被热水熏蒸过的皮肤透出粉白,在这昏暗破败的屋子里,仿佛自带柔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裴言川只飞快地瞥了一眼,便立刻移开了视线,心跳如擂鼓。 他已经自觉地抱着被子,在床边那块唯一空着的地面上打好了地铺。 “你睡床。” 沈星遥却拍了拍床沿:“床挺大的,一起睡吧,地上凉。” 裴言川猛地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垂下眼帘,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不用。”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拿起自己的换洗衣服,近乎仓促地逃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水声比刚才更急。 裴言川站在冷水下,试图浇灭体内莫名升腾的燥热和混乱的思绪。 她到底怎么了? 是怜悯? 还是…… 他不敢深想。 等他洗完澡出来,只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短裤和一件松垮的旧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腹肌和结实的手臂。 常年在工地劳作锤炼出的身体,充满了原始而强悍的力量感,汗水沿着未擦干的水珠滑落,没入背心领口。 沈星遥正坐在床边擦头发,闻声抬头,眼睛瞬间直了。 之前他要么穿着沾满泥浆的工装,要么是宽松的旧T恤,她只知道他个子高,很瘦,却从没想过衣服下面隐藏着这样一副极具冲击力的身材。 匀称的肌肉并不夸张,却每一寸都蕴含着蓬勃的力量,带着一种野性和不加修饰的男性魅力。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之前看小说时看到的词: 糙汉文男主天花板。 此刻终于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裴言川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直勾勾的视线,或者说,他注意到了,却不敢回应。 他径直走到地铺旁,背对着她坐下,拿起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后颈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屋内只剩下风扇的嗡嗡声和屋外哗啦啦的雨声,以及两人之间流淌着的微妙而粘稠的空气。 他不知道他的小姑娘今天到底怎么了,但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转变,让他那颗早已被现实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第一次产生了不知所措的裂纹。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 沈星遥侧躺在床沿,手臂垫在脸颊下,安静地看着地上的裴言川。 风扇摇着头,微弱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 他闭着眼,但紧绷的唇角显示他并未入睡。 汗湿的额发有几缕垂落,柔和了眉骨的锋利。 真好看。 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坚韧,沉默,像荒野里生长的树,风雨摧折也不弯折。 “裴言川。”她轻声开口。 他喉结动了动,“嗯?” “你有喜欢的人吗?” 空气凝滞了一瞬。 他翻了个身,背对她,“没有。” “为什么?” 黑暗中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没有谁会看得上我。” 沈星遥的心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她往前挪了挪,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不会的。哥哥长得这么好看。” 裴言川的脊背明显僵住了。 几秒后,他低声说:“别乱说。”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星遥识趣地闭上嘴,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些越界的亲密。 过了一会儿,她才换了个话题。 “马上暑假了,我想找个兼职。” “不行。” 他立刻拒绝,转过身来面对她,眉头紧锁。 “你好好读书,我能养你。” 沈星遥看着他在昏暗光线里依然明亮的眼睛,心里泛起酸涩的暖意。 她记得原著里,他最高一个月拿过两万,但所有钱都被原主挥霍一空。 如果能有积蓄,他后来创业哪需要吃那么多苦。 “不是出门的工作。我在网上写了个短篇故事,反响还挺好的。” 裴言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记得她考上文学系时的兴奋,但上大学后,她再也没像高中那样熬夜写过东西,而是沉迷于逛街、聚会,和那些他接触不到的光鲜世界。 “写故事?”他的语气里带着怀疑。 “嗯。等我赚了大钱,就给哥哥娶媳妇。” “不会。”他几乎是立刻回答。 “什么不会?” “不会娶别人。”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雨点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 沈星遥随即笑起来,带着几分试探的狡黠: “那哥哥要娶我吗?” 裴言川猛地坐起身,在昏暗中定定地看着她。 风扇的光影扫过他震惊的脸,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星遥也坐起来,与他平视,毫不退缩。 “我知道。” 他看了她很久,最终却只是重新躺下,背对她,把被子拉高。 他的声音闷在被里,“睡吧明天你还要上课。” 沈星遥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勉强。 她乖乖躺回去,轻声说:“晚安,裴言川。” 他没有回应,但紧绷的肩线告诉她,今晚有人要失眠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背对着她的裴言川正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句娶我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再也无法平息的涟漪。 清晨,工地的喧嚣尚未完全苏醒,裴言川沉默地将沈星遥送到工地门口。 “记得按时吃饭,别又随便啃个馒头对付。” 沈星遥仰着头,仔细叮嘱。 晨光中,她白皙的脸庞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嗯。” “中午太阳毒,找个阴凉地方多歇会儿。” “嗯。” “晚上……” 她还想再说,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是安静聆听的样子,忽然踮起脚尖。 裴言川身形高大,沈星遥即使踮脚也只能勉强到他下颌的高度。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 她仰着脸,清澈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眼底。 “我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少女温热的气息骤然靠近,带着淡淡的馨香。 裴言川喉结一滚,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垂下眼睫,声音低哑。 “知道了。” 沈星遥看着他略显仓促的反应,心里叹了口气,却没再逼近,只挥挥手。 “那我走啦。”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裴言川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烦躁地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衔在嘴里,点燃。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却没能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哟,川子,养了个小媳妇儿,管得还挺宽。” 一个相熟的工友凑过来,笑着打趣。 裴言川眉头瞬间拧紧,深深吸了一口烟,没吱声,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转身抓起安全帽扣在头上,大步走向尘土飞扬的工地深处。 那沉默的背影,却比任何辩驳都更显得紧绷。 中午,回到月租三百的出租屋,裴言川看着桌上昨晚剩下的硬馒头,正准备接点凉水凑合一顿,视频通话的请求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沈星遥。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 屏幕那端是学校食堂明亮的光线,沈星遥面前摆着色彩丰富的饭菜。 “裴言川,你吃的什么?” 裴言川看着自己手里冷硬的馒头,抿紧了唇,没吭声。 “裴言川?” 见他不理,沈星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点凶巴巴的味道。 “就,简单吃点。”他含糊道。 “你把摄像头转过去,我看看。”沈星遥不信。 裴言川皱眉:“不会弄。” 他是真的不太熟练操作这些,但更多的,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潦草的午餐。 沈星遥盯着屏幕上他躲闪的眼神和紧绷的下颌线,心里一阵气闷,又酸又疼。啪地一下,她把视频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裴言川握着那个冷馒头,第一次感到一种手足无措的慌乱。 他看着暗下去的屏幕,久久没有动作。 当晚,裴言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皮门,一股温暖诱人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驱散了满身的疲惫。 沈星遥正安静地坐在小木桌旁,桌上摆着简单的两菜一汤,还冒着热气。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眼睛弯了起来。 “回来啦?” 裴言川愣在门口,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来了?” 沈星遥指了指墙边那个小巧的行李箱。 “我搬过来了。以后都回来住。” 裴言川彻底愣住了,看着她,又看看那个行李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走到角落的水龙头下,沉默地洗手。 饭后,沈星遥盘腿坐在床上,捧着那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神情专注。 屏幕上,是她正在构思的小说文档。 裴言川则安静地坐在床边的地铺上,手里拿着本建筑相关的旧书,却一页也没翻过去。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极其克制地,掠过床上那抹专注的侧影。 昏暗的灯光下,老旧风扇依旧嗡嗡作响,狭小破败的出租屋里,却第一次弥漫着一种名为家的温暖气息。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4 沈星遥写完今日的更新,仔细看了看后台的数据,收益又涨了些,算下来今天挣了两百多。 她满意地合上电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一抬头,看见裴言川正端着洗衣盆从门外进来。 他刚把洗好的衣服晾在了屋外临时拉的绳子上。 裴言川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盆里那几件女性衣物,其中那件粉白色的内衣明晃晃摆在最上面,他的动作顿住了,拿着衣架的手悬在半空,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色,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 沈星遥下床走过去,探头一看,瞬间明白了。 她的脸颊也有些发烫,心跳快了几拍,强装镇定道:“啊,我忘记晾了,我来吧。” 说着就要去拿他手里的衣架。 “别挂外面。” 裴言川的声音比平时更哑了几分。 “嗯?”沈星遥不解。 他侧过身,视线避开那抹粉白,低声道:“这边住的都是工地上的人,不太安全。挂在屋里,用风扇吹一夜就好。” 沈星遥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连这种细节都替她考虑到了。 “好。” 她接过衣架,尽量自然地把自己那些贴身衣物晾在了屋内唯一能挂东西的旧衣柜把手上和床尾的横杆上。 那抹柔软的粉白色,在这粗粝简陋的男人空间里,显得格外扎眼,也格外暧昧。 裴言川自始至终没敢往那边看,但余光却无法完全避开。 那颜色和形状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感觉喉咙发紧,心底莫名窜起一股燥热。 他烦躁地摸了摸裤袋里的烟盒,想到她在屋里,又忍住了。 “我出去透透气。” 他找了个借口,声音紧绷。 “好。” 沈星遥应道,大概猜到他要去做什么。 裴言川拉开铁皮门走出去,靠在门外斑驳的墙壁上,迫不及待地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两口,直到尼古丁的气息压下了胸腔里那股莫名的火,才缓缓吐出烟雾。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重新推门进去。 沈星遥鼻子尖,还是嗅到了那淡淡的烟草味,但想到他平时的压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当作不知道。 她重新躺回床上,看着坐在床边地铺上的他,轻声说起自己的规划: “我算过了,下个月稿费就能提出来,虽然不多,但日子总能松快一点。以后你的工资就别全给我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我自己能挣一部分。你的钱,我们存起来好不好?” 裴言川正拿着旧毛巾擦头发,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下眼神带着困惑。 “存起来干什么?” 在他的认知里,他挣的钱,理所应当就是给她花的,供她读书,让她过得好一点,这是他这些年唯一的目标和动力。 “创业啊。” 沈星遥说得理所当然,她伸手指了指桌上那几本被他翻得有些卷边,关于建筑管理和施工技术的旧书。 “我看你经常看这些,你是喜欢的吧?既然喜欢,又有经验,就去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裴言川沉默了,握着毛巾的手指微微收紧。 创业…… 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他从未敢想过。 他的人生轨迹似乎早已注定就是在工地上流汗卖力气,能供养她读完大学,看着她展翅高飞,就是他最大的圆满。 可现在,她却告诉他,他可以试试另一条路,一条或许能让他也站在阳光下的路。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沈星遥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极轻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没有激动,没有质疑,只是将这沉重的可能性,默默地接了过去,放在了心里。 沈星遥知道他的性格,能说出知道了就已经是极大的进展。 她心满意足地躺好,闭上眼,忙碌一天带来的疲惫涌上,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床上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裴言川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慢悠悠地,再次落向挂在床尾横杆上的那抹粉白色。 少女私密的衣物在昏暗的光线下轮廓柔软,带着一种无声致命的诱惑,与他这间粗陋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他感觉刚刚被香烟压下去的燥热又卷土重来,喉咙一阵发干,身体某处不受控制地紧绷。 他猛地闭上眼,低低地骂了一声。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5 天刚蒙蒙亮,裴言川就轻手轻脚地起身。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依旧熟睡的沈星遥,帮她掖了掖被风扇吹起的被角,这才出门。 他在工地附近常去的早点铺子前停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两个肉包子和一杯温热的豆浆。 平时他自己都是一个素包子对付。 回到出租屋,他把早餐轻轻放在小木桌上,看了一眼沈星遥恬静的睡颜,确保门锁反复拧了好几道确认牢固后,才顶着离开。 这片区域鱼龙混杂,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待着,他实在放心不下。 沈星遥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铁皮屋的缝隙照了进来。 她伸了个懒腰,看到桌上的包子和豆浆,心里一暖。 起身换衣服时,挂在老旧铁床栏杆上的衣架勾丝,不小心在手腕内侧划了一道,不深,但立刻泛起一道红痕,微微刺痛。 她皱着眉看着这破旧的床和简陋的环境,心里盘算着得尽快攒钱,先搬出去再说。 用屋里仅有的电饭锅和小炒锅,她忙活了一上午,炒了两个素菜和一个简单的肉菜,算是改善了伙食。 中午,裴言川带着一身汗水和尘土回来。 洗手时,他一眼就瞥见沈星遥摆放碗筷的手腕上那道显眼的红痕。 他眉头立刻拧紧,几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声音沉了下来:“怎么弄的?” “没事,不小心在床栏杆上划了一下。” 沈星遥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那道伤痕不长,但在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裴言川沉默地找来碘伏和创可贴,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轻柔地给她消毒贴上。 他抬眼看了看那张锈迹斑斑,边缘甚至有些锋利毛刺的铁床,眸色暗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 “下个月发工资,我们搬到附近小区去住。这里不好。” 沈星遥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眼底的心疼,心里软成一片,顺从地点点头。 “好。” 吃完饭,裴言川抢着刷了碗。 天气炎热,小小的屋子里更是闷得像蒸笼,他忙完一阵,额上又沁出了汗珠。 沈星遥拿来干净的毛巾,自然地伸手想替他擦汗。 裴言川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 “我自己来。” 沈星遥却不依,歪着头,带着点狡黠的笑意看他。 “裴言川,你是不是不解风情啊?” 裴言川动作一顿,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终是败下阵来,垂下眼眸,顺从地微微弯腰,低下了头。 沈星遥仔细地替他擦去额角和颈间的汗水。 擦完后,又拿过他的旧水壶,灌满晾凉的白开水,递给他。 “下午干活多喝水,小心中暑。” 她顿了顿,又说:“我下午有课,晚上班级有聚餐,你别等我吃饭了。” 裴言川接过水壶,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晚上,裴言川收工回到出租屋。 推开门的瞬间,没有闻到熟悉的饭菜香,也没有看到那个坐在桌边等他的身影,屋子里一片寂静黑暗。 他愣在门口,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这间小屋如此空荡,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他默不作声地洗完澡,穿着汗衫坐在小木桌前,习惯性地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最顶端,那条来自沈星遥的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刺目地横亘在那里,下面是他那个孤零零的“好”。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没有点开输入框,只是沉默地按灭了手机屏幕,将它反扣在桌上。 不管她了。 他对自己说。 她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世界。 那个世界光鲜亮丽,不该有他这个满身尘土的人存在。 现在的靠近,或许只是一时的迷惑或者怜悯。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试图驱散脑海里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和白天她为他擦汗时,那指尖无意触碰带来的滚烫温度。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6 聚会的地点在学校附近一家还算不错的餐厅。 沈星遥作为系花,一出现自然就成了焦点。 好几个男生凑过来找她说话,有意无意地邀约她周末一起去新开的游乐场,或者去看夜场电影。 沈星遥脸上挂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一一婉拒: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可能没时间。” 坐在她旁边、平常玩得最好的闺蜜像是见了鬼一样凑过来,压低声音。 “星遥,你转性了?以前这种活动你不是挺积极的吗?他们约吃饭唱歌你也不去?” 沈星遥抿了一口果汁:“家里有人等我回去呢。” 闺蜜知道她孤儿的身世,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促狭地眨眨眼: “有人?哦——是男朋友吧?行啊你,藏得够深的!” 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闺蜜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沈星遥没多待,稍微喝了点果酒,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便提前离开了。 她踩着末班公交车的点上了车,摇摇晃晃地回到城中村附近的车站。 夜晚的城中村小道昏暗僻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亮着。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让她被酒精熏得有些晕乎的脑袋更沉了。 她有点害怕,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裴言川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起了。 “裴言川……我下车了……这里好黑啊……” 她的声音带着微醺的软糯,拖长了调子,像是在撒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他低沉短促的回应。 “站着别动,等我。” 没过几分钟,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就从小道深处快步走来,踏碎了昏暗的光影。 沈星遥一看到他,心里那点害怕瞬间被依赖取代,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一头扎进他带着皂角清香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要抱……头好晕。” 她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裴言川身体僵了一瞬,感受到怀里柔软温热的触感和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眉头蹙起,手臂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形。 “走回去。” 回到出租屋,裴言川将她小心地放在床上,转身就去桌边倒水。 等他端着水杯回过头时,呼吸猛地一滞。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沈星遥竟然把自己脱得精光,白皙玲珑的身体在昏暗灯光下仿佛发着光,毫无防备地蜷坐在床上,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裴言川握着水杯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地掠过她,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胸膛起伏,却硬是没有挪动一步。 “喝水……” 沈星遥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惊人,还歪着头向他索要。 裴言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暗潮被强行压下。 他迈步走过去,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喝。” 沈星遥就着他的手小口喝水,有几滴水珠从嘴角滑落,沿着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没入更深的沟壑。 她似乎觉得不舒服,伸手就要去擦。 裴言川猛地放下水杯,一把扯过她扔在床上的棉质睡衣,动作近乎粗鲁地胡乱套在她身上,笨拙地系着扣子,尽量避免触碰到她的皮肤。 整个过程,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 穿好后,沈星遥却仰起脸,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忽然笑起来,带着天真又致命的诱惑。 “不好看吗?干嘛要给我穿上……” 裴言川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看着她这副全然不设防,肆意点火的模样,一直紧绷的理智之弦终于断裂。 他猛地俯身,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黑沉沉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声音低哑得可怕,带着压抑到极致的警告: “沈星遥,少招惹我。” 他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汹涌暗流,像是即将挣脱牢笼的野兽。 可沈星遥只是眨了眨迷蒙的眼睛,一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嘟囔了一句“你好凶……”。 然后便像是耗尽了所有精力,身子一歪,扯过旁边的薄被裹住自己,转眼间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睡着了。 裴言川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看着秒睡过去的她,手最终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近乎挫败的叹息。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7 后半夜,裴言川在睡梦中感觉身上一沉,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压住了,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沈星遥不知何时从床上下来了,正跨坐在他腰腹间,柔软的身体几乎完全贴伏在他身上。 见他醒来,她委委屈屈地趴下来,脸颊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带着哭腔小声抱怨: “裴言川……我好渴,好难受……喊你半天你都不理我……” 少女温热的呼吸和带着酒意的甜香毫无阻隔地侵袭着他的感官,裴言川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血液轰地一下冲向某处。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着,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下去,我去给你倒水。” 沈星遥这次倒是很听话,慢吞吞地从他身上滑下来,抱着膝盖乖乖坐在他旁边的地铺上,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裴言川几乎是立刻翻身坐起,背对着她缓了好几秒,才起身去桌边倒了水。 沈星遥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一口气喝了三杯水,才满足地喟叹一声,然后身子一软,直接躺倒在他的地铺上,蜷缩着不动了。 “……” 裴言川看着鸠占鹊巢还毫无自觉的人,握着空水杯的手指紧了又紧。 屋内只剩下风扇的嗡嗡声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带着某种一触即发的张力。 过了不知多久,裴言川终于开口,连名带姓,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 “沈星遥,你到底想怎么样?装醉要装到什么时候?” 躺在地上的沈星遥闻言,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神虽然还带着些微醺的水光,但那份迷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狡黠的明亮。 她的视线毫不避讳地扫过他仅穿着短裤的身体,那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在昏暗光线下贲张着野性的美感,她甚至轻轻啧了两声,像是在欣赏什么绝佳的艺术品。 “一起睡。” 她再次提出要求,理直气壮。 “不要。热。” 裴言川拒绝,喉结滚动。 沈星遥沉默了,扁了扁嘴,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慢吞吞地撑起身子,作势要爬回那张吱呀作响的铁床上去。 裴言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刚才只胡乱给她套上了睡衣上衣,睡裤还扔在床上。 此刻随着她的动作,衣摆晃动,一双笔直白皙的腿在月光下晃得人眼花缭乱。 他猛地收回视线,感觉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又以更凶猛的势头席卷而来。 他几乎是狼狈地转身,想逃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你去哪?” 沈星遥却伸手揪住了他汗衫的衣角。 “透透气。” “抽烟吗?不能戒了吗?对身体不好。” 裴言川背对着她,声音沉闷:“有瘾,戒不了。” 沈星遥揪着他衣角的手轻轻拽了拽,示意他低头。 裴言川不明所以,带着几分迟疑和困惑,微微弯下了腰。 下一秒,一个柔软温润的触感印在了他的唇上,很轻,很快,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气息,像羽毛拂过,却在他脑海里炸开了一片空白。 沈星遥微微退开,仰着脸看着他瞬间石化的表情,眼睛亮晶晶的。 “下次想抽烟的时候,就吻我好不好?” “……” 裴言川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木桌,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语出惊人的少女,黑暗中,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赶紧睡觉!” 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沈星遥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一把抓过床上的睡裤,用力扔到他身上。 “裴言川你个大木头!气死我了!”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爬上床,用被子蒙住了头。 裴言川接住那条柔软的睡裤,站在原地,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 唇上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却无比清晰地烙印着,反复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在地铺上躺下,心脏还在失控地狂跳。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个吻的气息。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就在沈星遥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暗自郁闷时,地上传来他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 “……想睡就下来吧。” 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一个带着香气柔软温热的身体就毫不犹豫地从床上滚落,精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裴言川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感受到怀里人自动调整姿势贴近他的动作。 他僵硬的手臂在空中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落在了她纤细的腰背上。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8 怀里的人像只无尾熊般紧紧趴在他身上,柔软的胸脯压着他坚硬的胸膛,呼吸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他颈间。 裴言川全身肌肉都绷得发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就非要这么睡?” 趴在他身上的沈星遥闻言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非但没下来,反而又故意似的将脸埋回他脖颈深处,还蹭了蹭,腿也无意识地往上抬了抬,膝盖不经意地擦过某处危险的边缘。 裴言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呼吸猛地加重,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腿,手上青筋都凸了起来,咬着牙警告: “沈星遥,再动就下去。” 身上的女孩不满地皱起鼻子,非但没被吓住,反而变本加厉地在他耳边作乱。 软糯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一会儿含糊地喊“裴言川”,一会儿又娇滴滴地唤“哥哥”。 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小钩子,精准地撩拨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逼得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浑身燥热难耐。 裴言川忍无可忍,猛地侧过头,避开那令人失控的源头,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某种豁出去的威胁。 “再招惹下去,后果你承受不了。” 这话似乎起了一点作用。 身上的小人儿动作顿住,乖乖地不动了。 但风扇依旧徒劳地转着,吹不散两人之间黏稠滚烫的空气。 裴言川在黑暗中睁着眼,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某处叫嚣的欲望和怀里温香软玉的诱惑,他下定决心必须尽快搬出去,否则天天这样,他迟早要疯。 然而,没消停多久,身上的女孩似乎睡得不舒服,又开始细微地扭动起来。 裴言川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威胁。 “再闹,你就出去。” 她抬起头,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却点燃了更烈的火。 她歪着头,语气带着笃定:“你舍得吗?” 裴言川喉结在她指尖下又是一滚,抿紧唇,不说话,用沉默对抗着这甜蜜的酷刑。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沈星遥皱起眉,心底涌上巨大的委屈。 她都主动到这个地步了,他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赌气似的,她猛地从他身上撑起来,作势就要下地铺,声音带着刻意的凶巴巴。 “行!我明天就搬回宿舍!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被重新捞回那个坚硬炽热的怀抱里,撞得她鼻尖发酸。 黑暗中,她看不清裴言川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胸腔剧烈的震动和落在她发顶沉重而灼热的呼吸。 沈星遥愣了一瞬,随即得逞地弯起了嘴角,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她仰起头,精准地找到他的唇角,印上轻吻,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趴回他怀里,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性感的喉结,最终在这种亲密无间的安抚下,沉沉睡去。 感受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裴言川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拥着她的手臂却依旧没有松开。 他仰望着低矮的天花板,眼中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重挣扎。 第二天一早,裴言川在天光微亮时就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依旧熟睡的沈星遥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盯着她睡颜看了片刻,才转身出门。 他破天荒地请了半天假,直接去找了房屋中介。 一连看了好几套房子,不是环境太杂乱,就是格局不好,他眉头始终紧锁。 中介递给他一瓶水,擦着汗问:“哥,你这要求到底啥样的?总得有个准话吧?” 裴言川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水,喉结滚动,沉声道:“两间卧室,两个卫生间。” 最终,中介带他看了最后一套位于一个老旧但相对安静小区里的房子。 虽然装修简单,但干净整洁,光线充足,最重要的是,有两个独立的卧室和卫生间。 裴言川几乎没怎么犹豫,当场就付了租金。 回去的路上,他特意去买了沈星遥喜欢吃的饭菜。 回到铁皮屋,沈星遥还在睡,显然昨晚闹得太晚。 听到动静,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裴言川站在床边。 “起床,把东西收拾一下。” 他语气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星遥揉着眼睛,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干嘛?” “去新家。” 沈星遥瞬间清醒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又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你找到房子了?” “嗯。”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9 新房子离大学城和工地都不算太远。 裴言川沉默地拎着他们不多的行李,打开了房门。 房子不大,但比起之前的铁皮屋,已是天壤之别。 裴言川径直把她的行李箱推进了那个带有阳台,更大更明亮的卧室,而自己则拿着他那简单的包裹,走向隔壁较小的房间。 沈星遥站在宽敞的主卧门口,看着里面干净的木地板和崭新的窗帘,心里甜滋滋的,却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她抿了抿唇,手指抠着门框,小声开口,带着点试探和羞赧。 “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裴言川就头也不回地打断,声音冷静得近乎刻意。 “你不小了,应该跟我保持距离。” 沈星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委屈和火气直冲头顶。 她猛地捂住耳朵,孩子气地跺脚。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看着她这副耍无赖的样子,裴言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拿起抹布,开始默默地打扫起卫生。 有些界限,他必须划清。 哪怕,这需要耗尽他所有的自制力。 晚上,裴言川难得地在新家的小厨房里弄了个简易火锅,算是庆祝搬家。 热气腾腾间,沈星遥看着对面沉默涮肉的男人,又瞥了眼并排的两个卫生间,心里那点因为搬新家而产生的喜悦,突然就掺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敢情他坚持要两个卧室两个卫生间,是为了跟她划清界限,实行“分居”政策? 吃完饭,裴言川收拾着碗筷,垂着眼眸没看她,声音平淡地告知: “明天我回工地干活。项目快收尾了,下班时间不定,不用等我吃饭,有事发信息。” 他说完,也不等沈星遥回应,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紧接着传来清晰的咔哒反锁声。 沈星遥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简直气笑了,冲着门板提高音量: “裴言川!你防谁呢?” 屋内沉默了片刻,就在沈星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传来他低沉而清晰的一个字: “你。” 沈星遥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狠狠瞪了那扇门一眼,抓起自己的睡衣,气鼓鼓地进了浴室。 行! 就他忙? 她也忙得很! 明天新书出版洽谈,还不知道有多少出版社排队约她呢! 谁稀罕等他似的! 第二天早上,两人难得在门口碰面。 沈星遥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看也没看裴言川,拎着包,仰着下巴就先走了出去。 裴言川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电梯。 走到小区门口,沈星遥停下脚步,似乎在等人。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斯文、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笑着跟她打招呼,还很绅士地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沈星遥脸上露出了笑容,和那男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弯腰坐进了车里。 车子很快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裴言川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握着安全帽带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抿紧薄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工地的方向大步走去。 车上,出版社的负责人李辰一边开车,一边热情地跟沈星遥聊着她即将出版的新书,对故事的构思和文笔赞不绝口。 沈星遥礼貌地回应着。 到了出版社,一切进展顺利。 沈星遥的新书题材新颖,文笔老练,几家出版社都给出了不错的条件。 她综合考量后,很快便和李辰所在的出版社敲定了所有细节。 事情办完,时间还早。 沈星遥路过一家大型书店,想起裴言川那几本被翻得卷了边的建筑书籍,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她在建筑类图书区停留了很久,精心挑选了几本最新出版的关于施工管理和建筑设计的专业书籍。 抱着沉甸甸的书,她又去常去的那家餐馆,打包了几份饭菜,这才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0 沈星遥提着书和饭菜走到楼下,一眼就看见裴言川和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年轻女人并肩从另一边走来,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女人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 沈星遥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一股酸意涌了上来。 她抿紧唇,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率先按了电梯按钮,背对着他们等着。 裴言川看到了她,目光在她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和被勒得发红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蹙。 他对身旁的女人简短地说:“李工,你的建议我会仔细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女人点点头,笑着离开了。 裴言川快步走到电梯口,站在沈星遥身边。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电梯门映出两人沉默的身影。 裴言川伸手,不由分说地接过了沈星遥手里沉重的塑料袋,触碰到她泛红的手指时,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低声问,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星遥心里还堵着气,闻言哼了一声,语气有点冲: “你不也一样吗?” 裴言川侧头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不是鼓励我创业?刚才那位是之前项目合作方的工程师,看中了我画的一些施工优化图纸,聊了聊。” 原来是在谈正事。 沈星遥心里的气顺了一点,但嘴上还是别扭着,小声嘟囔: “你还挺能。” 裴言川听着她这带着点小脾气又忍不住夸他的语气,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极轻地笑了一声。 沈星遥瞬间捕捉到了这抹转瞬即逝的笑意,惊讶地转过头看向他。 这还是她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笑,虽然很浅淡,却像冰雪初融,让他硬朗的轮廓都柔和了许多,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裴言川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地收敛了笑意,正色道:“那你呢?早上那个男的?” 正好这时电梯门开了。 沈星遥率先走进去,看着他跟进来,在密闭的空间里,她有心逗他,故意扬起下巴,语气轻松地说:“男朋友啊。” 说完,也不看他反应,电梯一到,就拿出钥匙开门进了家。 裴言川跟在她身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 他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柜上,在沈星遥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将她扯得转过身面对自己。 他低着头,漆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某种被背叛的痛楚,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 “沈星遥!你前天晚上还那样对我,今天就有男朋友了?!” 他气息不稳,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沈星遥手腕被他攥得有点疼,她用力想挣开,没成功,便仰着头故意呛他。 “不可以吗!法律规定了不行?” 裴言川被她这话噎住,死死盯着她看了几秒,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此刻情绪翻涌。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了她的手,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和疏离: “可以。”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到餐桌旁,沉默地打开打包袋,拿出饭菜,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只是那动作,僵硬得像是跟饭菜有仇。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独自生闷气的样子,站在原地,简直气得发笑。 这个闷葫芦! 榆木疙瘩! 她倒要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1 裴言川吃饭吃得很快,几乎是机械地吞咽。 吃完后,他把剩下的饭菜仔细盖好,推到桌子另一边,意思是等她吃。 可沈星遥只是抱着手臂坐在对面,一点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客厅里气氛僵持。 裴言川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股无名火夹杂着酸涩再次涌上,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呛人味道: “怎么?是和男朋友吃得太好,看不上这些粗茶淡饭了?” 沈星遥一听,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她抓起手边刚给他买的那几本厚厚的建筑书,直接丢到他身上,书角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发出闷响。 “裴言川!你个大木头!蠢死你算了!” 她气得脸颊绯红。 裴言川被书砸得一怔,低头看清书的封面和主题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正是他最近急需查阅的专业书籍。 他弯腰把书捡起来,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沈星遥面前。 他个子很高,靠近时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垂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地开口,问出了一个他憋了许久的问题: “那男的对你好吗?” 沈星遥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愣了一下,赌气道:“好!当然好!” 裴言川眼底的光暗了暗,又追问:“他做什么的?多大了?家住哪里?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语气又急又沉,像是在审问,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沈星遥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刚想反驳,却听见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想抽烟了。” “啊?”沈星遥没反应过来。 裴言川看着她,目光深沉,带着某种执拗的试探,一字一顿地重复她之前的话: “上次你说,想抽烟的时候,就可以吻你。” 他顿了顿,声音更哑,“现在你有男朋友了,这句话,就不作数了吗?” 沈星遥终于明白了他这一连串反常举动背后的别扭。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直接踩到了沙发垫上,让自己能与他平视。 她挑眉,“当然作数!” 说完,她伸手一把拽住他汗衫的衣领,用力向下一拉,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上次那样浅尝辄止。 她生涩却又勇敢地深入,舌尖轻轻撬开他的齿关。 裴言川身体猛地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亲吻,温热、湿润、交缠,带着她身上独特的馨香,几乎瞬间就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和理智。 他笨拙地开始学着她的样子,一点一点地回应,从被动承受,到逐渐掌握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才微微分开。 沈星遥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裴言川下意识地伸手托住她的臀腿,将她稳稳地抱离沙发。 沈星遥也顺势用腿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眼底都带着动情的迷离。 裴言川抱着她,一边继续吻着她红肿的唇瓣,一边迈开长腿,几步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双双倒在了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从她柔嫩的唇瓣蔓延到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裴言川无师自通地探索着,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 在换气的间隙,他喘着粗气,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浓的醋意和占有欲。 “交了男朋友还和哥哥躺在床上这样?嗯?” 他惩罚性地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跟他也这样亲过吗?” 沈星遥被他吻得浑身发烫,意识迷离,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听到他的问话,忍不住弯起眼睛,带着得逞的笑意,软软地坦白。 “骗你的……没有男朋友……” 裴言川动作一顿 随即涌上的是更加汹涌的浪潮。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带着危险。 “小骗子……” 他哑声说着,惩罚似的加重了亲吻,手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轻易地找到了她睡衣的纽扣。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2 沈星遥被他突如其来的熟练撩拨弄得招架不住,浑身酥麻,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这一晚,裴言川像是要将之前所有压抑的克制和今晚的醋意都补偿回来,他不知疲倦地吻着她,探索着她,从嘴唇到脖颈,再到更隐秘的地方……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勉强放过几乎要缺氧晕过去的沈星遥,抱着瘫软无力的她去了浴室,让她整理自己。 沈星遥在他浴室里磨蹭了半天,才换下小内裤。 她刚打开门,裴言川就站在门口,似乎等了片刻。 他自然地低头,在她微肿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先去睡,衣服我来洗。” 沈星遥撅起嘴,带着点撒娇和不满,湿漉漉的眼睛瞟向他下身依旧明显的轮廓,小声嘀咕: “你怎么不做完?” 裴言川呼吸一窒,喉结滚动,克制地别开视线,声音更哑了。 “家里没套。” “那我明天去买!” 裴言川看向她,眼底暗流汹涌,他低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声音低沉得危险: “就这么想?” 沈星遥被他看得心跳漏拍,却还是壮着胆子,手指悄悄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腹肌,眼神往下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哥哥身材这么好……现在那里的……是不是也……” “沈星遥!” 裴言川喘着粗气打断她,一把攥住她作乱的手腕,感觉刚压下去的火又被她轻易撩拨起来。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掠过她放在洗手台边上的衣服,眸色瞬间深得骇人。 沈星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更红了,却故意逗他,踮脚在他耳边吹气。 “哥哥,你该不会想用那个……?” 裴言川身体绷紧到了极致,耳根红得滴血,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坦诚。 他看着她,声音哑得几乎破碎: “嗯。忍不住了,你先出去,好不好?” 他几乎是带着恳求,试图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沈星遥却坚定地摇头,不仅没出去,反而靠得更近,眼睛亮得惊人。 “不要,我就要看。” “……” 裴言川看着她一副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一个小时后。 浴室门被打开,沈星遥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来,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透了,像是被蒸熟了的虾子。 她根本不敢回头看浴室的方向,一头栽倒在那张还残留着两人气息的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蒙头盖住,开始装死。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在浴室里看到的画面。 那个平日里沉默隐忍、脊梁挺直的男人,是如何在她面前失控…… 那双布满薄茧,能扛起水泥钢筋的大手,是如何…… 还有他压抑到极致时,喉间溢出的那种性感到致命的闷哼…… 光是回想,就让她浑身发软,心跳失序。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裴言川正红着脸,沉默又专注地清洗着手里那件贴身衣物,动作细致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床上,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沈星遥心里一阵后怕,又夹杂着悸动,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心里却在疯狂尖叫。 啊啊啊——! 她刚才居然…… 居然真的看了全程! 而且…… 而且他那个样子…… 那个尺寸…… 那个持久力…… 沈星遥害怕地并拢发软的双腿,还好刚才最后关头他忍住了,没有真的做到最后。 要不然…… 她可能真的会…… 死在床上! 怪不得他之前总是说“你承受不了” 这根本不是夸张! 是事实!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3 裴言川从浴室出来时,身上带着清凉的水汽和淡淡的皂角香。 他走到床边,看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发顶的蚕蛹,喉结微动,低声问: “要不要回你自己房间睡?” 被子里传来沈星遥闷闷的声音,带着点耍赖。 “不要。你这边床垫比较软。” 裴言川无奈。 他这屋的床垫明明是房东留下的最便宜的硬板床,而她那边主卧的,是他特意挑店里最好的那种。 他知道她只是在找借口。 他走到床边,俯身,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欸!你干嘛?” 沈星遥惊呼一声,从被子里探出红扑扑的脸蛋,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语气带着娇嗔: “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裴言川被她这直白的话说得耳根一热,手臂却稳稳地抱着她,一边往主卧走,一边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那屋空调制冷不行,半夜停了你会热。” 实际上是老空调,时好时坏,他皮糙肉厚不怕,但她肯定受不了。 沈星遥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得寸进尺: “那你晚上和我一起睡?” 裴言川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垂眸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沉默了几秒,就在沈星遥以为他又要拒绝时,他却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嗯。” 沈星遥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然而,十分钟后。 主卧柔软的大床上,沈星遥看着在床边地板上熟练地铺好地铺的裴言川,气得简直要笑出声。 “裴言川!你可真行!” 她抓起一个枕头扔到他铺好的被子上。 “说好的一起睡呢?” “就是这么个一起法?” 裴言川接住枕头,放好,面色平静地看过来。 “一码归一码。” 有些底线,在他没能给她足够的保障和承诺之前,他必须守住。 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浴室里那般失控的亲密之后,他更不敢保证同床共枕之下,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得住。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鼓起了腮帮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翻过身背对着他,用被子蒙住了头。 “随你的便!” 今天晚上也确实累了,翻身没多久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听着床上传来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躺在地铺上的裴言川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轮廓,毫无睡意。 鼻尖萦绕着她房间里淡淡的馨香,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身体里躁动的血液尚未完全平复。 他清晰地记得指尖触碰到的细腻温热,记得她意乱情迷时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泪珠,记得她大胆又生涩的撩拨…… 他知道,有些东西,正在失控的边缘疯狂试探。 而他,似乎也越来越难以招架。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没多久,沈星遥正睡得香甜,就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的肩膀。 “起床,穿衣服。” 是裴言川低沉的声音。 沈星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含糊地嘟囔着往被子里缩。 “唔……别吵……” 裴言川却不依不饶,他力气大,轻易就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坐好,又将准备好的衣服塞进她怀里。 “赶紧换好,带你去工地。” “去工地干嘛?我不去!”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4 沈星遥眼睛还闭着,脑袋一点一点地,下意识就拒绝。 她迷迷糊糊间,脑子里闪过昨晚两人在床上的缠绵,带着点起床气和小女生的娇纵,口不择言地嘟囔: “就、就昨天亲了你一下,你就要把我捆在身边了?寸步不离啊?” 这话一出,空气安静了一瞬。 裴言川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色,他抿了抿唇,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些: “不是。昨天你看见的那个李工,你不喜欢我和她单独谈事,那就一起去。” 他看着她困顿的小脸,补充道:“你书读得多,待会儿谈合作细节,也能帮我听听。” 原来是这样。 她依旧闭着眼,却故意张开手臂,软绵绵地耍赖,声音拖得长长的。 “好困啊……没力气,哥哥你给我换嘛……” 她感觉到裴言川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沉默了片刻,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我帮你换,就不是换衣服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直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翻涌的暗色让沈星遥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热度。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卧室,去准备早饭了。 沈星遥颓然地放下手臂,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气得鼓了鼓脸。 平时正经得撩都撩不动,要不是昨天晚上他把她按在床上那样凶狠地亲吻,指尖的热度几乎要将她融化,她还真以为他是个清心寡欲的圣人呢! 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洗漱完,两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简单的早餐。 白粥、煮鸡蛋和楼下买的包子。 出门前,裴言川已经穿好了那身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的工装,站在玄关处等她。 他身形挺拔,简单的衣物被他撑得极有型,侧脸线条硬朗利落。 沈星遥回房拿了包包,她今天穿得很是青春活力,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上衣,搭配一条黑色的百褶短裙,因为怕热,将长发扎成了一个清爽的丸子头,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她皮肤本就白,这样一打扮,整个人更是白得晃眼,柔软又明亮。 她背好小包,小跑到裴言川身边,甚至还故意转了个圈,裙摆扬起优美的弧度。 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点小得意和期待: “怎么样?” 裴言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她光洁的额头,到明亮的眼睛,再到微微扬起的唇角,最后扫过那截在裙摆下晃眼的白皙双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好看。” 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 沈星遥立刻笑开了花,像是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 她也上下打量着他,然后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笑容灿烂地夸赞。 “你也超帅!”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这么简单甚至称得上朴素的工装,穿出这种冷峻又硬朗的帅气,仿佛自带滤镜。 裴言川被她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别开视线,耳根却悄悄红了。他伸手打开门,低声道: “走了。”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5 到了工地,李春雨工程师已经在临时办公室外等着了。 她看到裴言川身边的沈星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迎上来。 “裴工,这位就是你之前提起的妹妹吧?长得真水灵。” 裴言川点了点头,看向沈星遥,介绍道:“这位是李春雨工程师。” 然后又对李工说,“我妹妹,沈星遥。” 沈星遥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动,立刻想起来了。 在原著里,就是这位眼光独到的女工程师最先发现了裴言川在建筑设计和施工管理上的天赋,与他进行了第一次正式合作,让裴言川彻底摆脱了单纯卖力气的工人身份,可以说是他生命中的一位重要伯乐。 想到这里,沈星遥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乖巧地喊了一声: “李姐姐好!” 这一声姐姐叫得又甜又脆,瞬间拉近了距离。 李春雨被她叫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连连夸赞: “哎,好好好!裴工,你这妹妹可真招人喜欢!” 三人进了临时搭建的板房办公室,开始商讨合作细节。 谈到一些专业术语和金融方面的条款时,裴言川偶尔会微微蹙眉,沈星遥便会在旁边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小声给他解释一番。 而涉及到具体的建筑结构和施工工艺,裴言川则一点就通,甚至能提出更优化的建议,让李春雨频频点头,眼中赞赏之色愈浓。 沈星遥的作用主要就是帮裴言川理解那些合同里绕来绕去的金融术语和风险条款,关于建筑本身的,裴言川懂得远比她多。 最终,李春雨代表公司,决定与裴言川合作开发下一个楼盘的部分项目,初步达成了意向。 聊了很久,李春雨起身去倒水。 沈星遥小声对裴言川说想去趟卫生间。 裴言川立刻要带她去,沈星遥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明显是临时卫生间的地方。 “我自己去就好,很快回来。” 她上完厕所出来,正准备往回走,却听见旁边堆放着材料的角落处,传来几个工人边吃饭边闲聊的声音,话里提到了裴言川。 “那小子运气可真好啊,这就攀上李工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把李工伺候舒服了才……” 后面的话带着下流的揣测和哄笑,不堪入耳。 沈星遥眉头瞬间拧紧,心里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她目光一扫,看到旁边放着一小桶搅拌好待用的水泥灰,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踢翻了灰桶。 哗啦—— 尘土瞬间飞扬起来,扑了那几人一身一脸,饭盒里也落满了灰。 “咳咳咳!谁啊!” “妈的!怎么回事!” 几个工人呛得干咳不止,狼狈地跳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骂骂咧咧地跑开了。 沈星遥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解气地骂了一句:“活该!” 刚转过身,她却猛地愣住。 裴言川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她,显然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沈星遥心里一虚,眼神开始飘忽。 裴言川却没说什么,只是迈步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身,仔细地帮她擦去刚才不小心溅到小皮鞋上的点点灰渍。 他低着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脾气还不小。” 沈星遥见他没生气,胆子又大了,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肚,理直气壮地告状: “谁让他们说你坏话!我这是……这是替天行道!” 裴言川抬起头,看着她气鼓鼓为自己抱不平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站起身,在衣服上擦干净手,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合作已经谈完了。他们要说,就说去吧。” 他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他只知道,他离能给她更好生活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余额页面,递到沈星遥面前。 沈星遥好奇地凑过去看,顿时眼睛一亮。 “十万?!” “这是项目预付款的一部分。功不可没,想吃什么?我请你。” 沈星遥立刻开心地挽住他的胳膊。 “要吃大餐!” 两人跟李春雨道别后,离开了工地。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6 两人走出尘土飞扬的工地,周遭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想去吃什么?有没有地方推荐?” 裴言川侧头问她,十五岁父母离世后,他的生活便被生存和工地填满,繁华的餐饮场所与他绝缘。 “我们去悦来广场吧!那里有家烤鱼,听说巨好吃!” “好。” 裴言川没有任何异议。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请我吃饭,那我也要送你个礼物!” 沈星遥晃了晃他的胳膊,笑得像只小狐狸。 “礼物?” “对呀!” 沈星遥用力点头,拉着他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车子在广场停下,沈星遥目标明确,拉着裴言川直奔三楼的一家男装店。 店里的装修简约时尚,灯光明亮,与裴言川平日里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他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拘谨。 沈星遥却毫不在意,直接对迎上来的店员说: “麻烦拿几套他能穿的,嗯……要那种工装风格,但版型好一点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眼神在衣架上逡巡,脑海里已经勾勒出裴言川穿上这些衣服的模样。 店员很快拿来了几套衣服。 裴言川被她推进试衣间,等他有些别扭地换好第一套走出来时,沈星遥的眼睛瞬间亮了。 深色的工装裤包裹着他笔直修长的腿,上身是一件质地不错的简约T恤,外面搭了件短款工装外套。 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将他那份原始未经雕琢的男性魅力完全衬托出来,却又比平日穿旧工装时多了几分潮酷和硬朗。 “就这套!还有那两套,都包起来!” 沈星遥拍板,豪气干云。 拜托,有什么比亲手打扮自家男朋友更有成就感的事吗? 看他从沉默糙汉变身潮酷型男,每一寸线条都按照她的审美被完美勾勒,这种满足感,简直比她自己买买买还要快乐一百倍! 这就跟玩奇迹暖暖…… 啊不,是奇迹言川一样,爽翻了! 到了收银台,裴言川下意识要去掏手机,却被沈星遥一把拦住。 “说好我送你的!我的稿费到账啦!今天必须我请!” 她扬起下巴,拿出自己的手机,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 裴言川看着她坚持又雀跃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由着她去。 提着新买的衣服走出店铺,沈星遥美滋滋地围着裴言川转了一圈,毫不吝啬地夸赞: “真好看!穿衣有型,脱衣有肉~” 裴言川被她直白的目光和话语弄得耳根发热,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低声道: “不许看。” 沈星遥非但没收敛,反而凑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用气声逗他: “果然人靠衣装~哥哥穿上新衣服,感觉说话都不一样了,好霸总哦~” 裴言川被她呼出的热气弄得脖颈发痒,侧脸线条绷紧,就是不看她。 沈星遥笑着,得寸进尺地挽住他的胳膊,一口一个哥哥喊得又甜又软,故意拖长了调子。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 “哥哥~你还不好意思了呀?” 那一声声哥哥又软又娇,带着明显的撒娇和撩拨意味,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引得旁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裴言川感觉自己的耳尖烫得快要烧起来,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真想立刻捂住她这张叭叭个不停的小嘴。 这丫头…… 喊得这么软,声音又这么娇 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在玩什么…… 见不得人的游戏。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7 沈星遥见裴言川被她逗得耳根通红,脖颈都泛着粉色,偏偏还强装镇定,觉得特别有趣。 她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那你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不喊了。” 裴言川眉头微蹙,压低声音: “胡闹。这里这么多人,不害臊。” “那我可继续喊了哦?哥哥~哥哥~哥……” 沈星遥拖长了调子,声音又软又糯。 她话音未落,裴言川像是生怕她再喊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飞快地侧头,在她唇角印下一个吻,触之即离。 然后立刻拉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沈星遥被他牵着,跟上他的脚步,另一只手抚唇角,眼睛弯成了月牙。 “哥哥好甜。” 走在前面的裴言川脖子更红了,抿紧唇不吭声,只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两人终于到了沈星遥强烈推荐的那家烤鱼店门口。 正要进去,与一个低着头匆匆走出来的中年妇人擦肩而过。 沈星遥忽然“嘶”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头。 “怎么了?” 裴言川立刻停下脚步,低头查看。 “没事,头发被勾了一下,有点扯到了。饿死啦,我们快进去!” 店里香气四溢,两人点了一份招牌烤鱼,还加了几样配菜和沈星遥想吃的甜点。 吃完饭,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两人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裴言川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居民楼,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沉稳。 “等这个项目的全款下来,我们就去看房子,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 沈星遥心里一暖,紧紧挽住他的胳膊,重重点头:“好!” 两人就这样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聊着对未来的设想,买什么样的房子,要不要养只宠物,以后他创业的方向…… 每一个计划里,都清晰地有着对方的位置。 到家后,沈星遥先去洗了澡。 她擦着头发走到窗边,准备拉上窗帘,目光不经意往楼下一瞥,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正站在路灯不远处,仰头朝她这个方向张望。 楼层太高,看不清具体样貌,但沈星遥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隐隐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还没等她细想,手机连续响起信息提示音,是编辑在催稿。 沈星遥这才惊觉今晚的更新还没写,连忙抛开那点异样感,跑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沉浸到码字中。 楼下,那个妇人又驻足凝望了片刻,直到脖子酸了,也没再看到想见的人,最终一步三回头,身影消失在夜色深处。 写完稿子,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沈星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缓解着肩颈的酸痛,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 裴言川还坐在餐桌旁,就着明亮的灯光,专注地画着施工图纸,侧脸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认真好看。 沈星遥干脆用手撑着头,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真好看啊,怎么看都看不够。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裴言川终于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一抬眼,就对上沈星遥直勾勾的目光。 “看什么?” “看你呀,好看。” 沈星遥笑得眉眼弯弯。 裴言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开始收拾桌面上散落的图纸和工具,连同她的笔记本电脑也一并合上,规规矩矩地放好,才低声道: “老是逗我。小姑娘家家,总是说一些……” “一些什么?” 沈星遥凑近他,故意追问:“你不喜欢吗?” 裴言川抬起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和纵容。 “喜欢的要命。” 沈星遥心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甜得冒泡。 她立刻张开双手,软绵绵地撒娇: “好累啊,哥哥抱我回房~” 裴言川依言弯腰,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沈星遥顺势用腿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趴在他耳边,用气声软软地哼唱撩拨: “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裴言川脚步猛地一顿,呼吸骤然加重。 他抱着她,大步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随即将她抵在门背后,阴影笼罩下来。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8 裴言川的吻来势汹汹,带着被撩拨到极致的惩罚,不容拒绝地侵占着她的呼吸。 他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蹭着她的唇瓣。 直到沈星遥受不住地轻轻推搡他的胸膛,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额头,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紧锁着她,看着她小口小口急促地喘着气,胸脯微微起伏。 待她气息稍顺,他才哑着嗓子问,边问边又忍不住啄吻她的唇角。 “哪儿学来这么多撩人的话?” 沈星遥缓过劲,眼里水光潋滟,带着点小得意。 “无师自通!厉不厉害?” 裴言川低笑一声,鼻尖蹭了蹭她的,语气带着宠溺,“人小鬼大。” 沈星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颜,也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 “哥哥吻技这么好,之前该不会背着我,偷偷谈过女朋友吧?” “没有。” 裴言川立刻否认,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哦——” 沈星遥拖长了声音,手指戳了戳他滚烫的耳垂,眼神狡黠。 “那哥哥也是无师自通咯?舌吻……吻得这么溜。” 这话直白得让裴言川耳根爆红,他有些招架不住地将脸埋进她温热的颈窝,轻轻咬了一口那细腻的肌肤,带着点无奈的羞赧,闷声道: “遥遥…别逗我了。” 再逗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失控。 ……… 几天后,沈星遥回学校上课。 下午没课,她回了趟宿舍拿些东西。 几个舍友正围坐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见她回来,顺手往宿舍群里发了个链接。 “星遥你看这个没?捐款的。” 沈星遥点开链接,是一个校内筹款页面。 “捐款?怎么了?” “导员发的,是我们学校一个大二的学弟,叫沈玥,好像得了挺重的病,需要骨髓移植,挺可怜的。”发链接的舍友解释道。 另一个舍友插嘴道: “沈玥?是不是那个开学的时候,他妈跑来学校闹,非要给他换单人宿舍的那个?” “啊?还有这事?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就开学那阵儿,他妈跑到宿管中心和校领导办公室,嚷嚷着说她儿子是沈家独苗,以后要传宗接代的,不能跟别人住一起,会被‘玷污’,反正话说得挺难听的。后来惊动了校长,说学校没这规矩,不行就只能退学,他妈才消停。” 几人听了都一脸震惊,唏嘘不已。 沈星遥看着筹款页面上那个面容清秀却带着病气的男生照片。 她抬头问:“你们捐了吗?” “捐了点儿,我捐了五百。” “我一百,聊表心意。” “我三百。” 沈星遥想了想,也操作手机捐了五百块。 无论他家人如何,生命总是珍贵的。 她收拾好几本需要的书和一些零碎物品,装进行李箱,跟舍友们道别。 舍友们笑着打趣她:“这就走啦?和男朋友一起住?” 沈星遥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坦然地点点头,笑着挥挥手: “走啦!” 然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宿舍。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19 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暗。 沈星遥拖着行李箱,总觉得身后有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几次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的街道或被惊动的流浪猫。 心里留了个心眼,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小区附近多绕了几个弯,确认甩掉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后,才快步闪进小区楼栋。 进门,反锁,背靠着门板轻轻喘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给裴言川发消息: 「工作忙完了吗?」 「还有一些细节要和李工他们商讨,晚上要聚餐,可能会晚点回去。」 沈星遥看着屏幕,把打好的“我感觉好像有人跟着我”又删掉了。 也许只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先不要让他担心。 她重新打字,发送: 「知道啦~我洗白白等你回来哦~」 屏幕那头的裴言川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耳尖瞬间烫了起来,他飞快按灭屏幕,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强作镇定地回复了三个字: 「小流氓。」 发完消息,沈星遥接到了出版社负责人李辰的电话,对方语气兴奋地告诉她,新书市场反响非常好,首印几乎售罄,准备加印,并不断报出让她心跳加速的销售数字和稿费进账。 挂了电话,看着手机银行里不断跳动的余额,沈星遥躺在沙发上,美滋滋地规划着未来,想着要给裴言川换更好的工具,想着他们可以换一个更大更舒服的房子…… 另一边,裴言川的聚餐气氛正酣。 酒过三巡,桌上几个年长些的工头和技术员,见他年轻有为,模样又周正硬朗,纷纷热情地要给他介绍对象。 “小裴啊,我侄女就在附近上班,公务员,稳定!要不要见见?” “裴工,我老婆单位新来了个小姑娘,长得可水灵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裴言川一一礼貌回绝:“谢谢各位好意,家里有人了。” 坐在一旁的李春雨笑着帮腔: “你们啊,就别白费心思了。人家裴工家里那位,我可是见过,美若天仙,性子又好,我看了都喜欢得不行。” 众人见状,这才恍然大悟,笑着打趣了几句,不再提这茬。 聚餐结束,裴言川婉拒了后续活动,归心似箭。 快到小区门口时,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拿出来一看,是沈星遥发来的一张图片。 图片里,只看得见她穿着一条黑色蕾丝短裙,裙摆极短,勾勒出诱人的臀线,修长白皙的腿交叠着,一只手欲盖弥彰地搭在腿根,要遮不遮,引人遐想。 配文只有一个粉色爱心。 裴言川呼吸一窒,连忙关上手机屏幕,生怕被旁人看去。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进了小区,上楼,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径直走向沈星遥的卧室。 卧室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只见沈星遥正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朝他勾了勾手指,眼波流转,媚意横生。 裴言川眼神一暗,目光在她几乎遮不住什么的睡裙上扫过,转头看了一眼空调显示屏,温度打得极低。 他拿起床头的遥控器,直接将温度调高了几度,声音沙哑: “穿这么少,温度这么低,想生病吗?” 沈星遥见他这副明明动了情却还强装镇定的样子,轻笑一声,跳到他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不想生病,想你。” 话音未落,裴言川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落下,带着灼人的温度,不容拒绝地攫取了她的呼吸。 沈星遥热情地回应着,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身上那点可怜的布料被揉搓得不成样子,室内温度急剧攀升。 就在意乱情迷,即将失控的边缘,裴言川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连续不断的群通话邀请铃声。 来自李春雨之前拉他进的一个内部技术交流群,似乎有紧急的技术问题需要讨论。 裴言川喘着粗气,额头抵着沈星遥的额头,眼底是未退的汹涌情潮。 他看了一眼响个不停的手机,又低头狠狠吻住沈星遥,缠绵了将近半分钟,才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工作,紧急。” 沈星遥眼神迷离,脸颊酡红,也知道轻重,乖巧地点了点头。 裴言川又亲了亲她的嘴角,这才万般不舍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拿着手机快步走出了卧室,关上门,接起了电话。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0 裴言川接完技术电话回到卧室,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暖黄灯光下,沈星遥侧躺在床边,眼睫低垂,睡意朦胧。 听见门响,她勉强睁开眼,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 “忙完了吗?” “嗯。” 他走到床边,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放轻声音。 “困了就睡,我去冲个澡。” 沈星遥却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掀开被角。 “明天没课,要不要继续亲我?” 裴言川目光微沉,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件丝质睡裙经过先前一番折腾,已经皱得不成样子,领口斜斜滑落,露出小片细腻肌肤。 他俯身,指尖掠过她腰间。 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呼吸从平缓渐渐变得急促,眼底最后那点睡意被氤氲水光取代。 直到她眼尾泛红,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角,裴言川才伸手将她揽起,自己坐在床沿,让她面对面倚在自己怀里。 这个姿势让彼此靠得更近,能清晰听见对方的心跳。 “这可是你要的。” 他低哑的嗓音擦过耳畔。 随即,温存的吻再次落下。 夜色渐深,情意缱绻。 两个小时后。 沈星遥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沾枕即眠。 浴室里水声淅沥。 裴言川用冷水冲洗着手,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 虽然最后那道防线依然守着,但方才那些亲密接触带来的悸动,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整理好自己,顺手将她换下的贴身衣物洗净晾好。 走出浴室时,目光扫过床边。 那件黑色蕾丝睡裙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边缘处还有细微的裂痕。 他弯腰拾起,眸色微暗,最终还是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原本想好好帮她解开的,可情难自禁时,那点脆弱布料在他手中不堪一击。 这么精致的裙子…… 可惜了。 次日清晨。 沈星遥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软,下床时腿脚都有些发颤。 她扶着腰走出卧室,看见裴言川已经端坐在餐桌旁绘制草图,晨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听见动静,他立即放下笔走到她面前。 “不舒服?” 没等她回答,便提起桌上的药房袋子。 “买了药,回屋帮你擦。” 沈星遥耳尖泛红,连连摆手。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裴言川却态度坚决。 五分钟后。 卧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裴言川指尖蘸着清凉药膏,低头用鼻尖轻蹭她沁出汗意的鼻尖,嗓音里带着无奈的宠溺。 “药都上不匀了。” 沈星羞得别过脸去,连脖颈都染上绯色。 “早说了…让我自己来的…” 裴言川低笑一声,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垂。 “昨晚是谁缠着不让走的?现在知道害羞了?” 药膏的清凉逐渐驱散了火辣辣的刺痛感,沈星遥咬着唇不敢出声,脚趾羞赧地蜷缩起来。 “下次再穿那样的睡裙,就不止是撕裙子这么简单了。” “那哥哥会欺负死我吗?” “会。” 沈星遥浑身一颤,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翻涌着她熟悉的暗潮。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1 大学毕业前一周,沈星遥回学校处理最后的毕业事宜。 事情办得顺利,她心情不错,低着头,一边往家走一边用手机和裴言川发信息。 这半年,裴言川的发展快得惊人。 他凭借过硬的技术和独到的眼光,在之前的合作中积累了口碑和资金。 他不喜欢被公司条条框框束缚,便拿出积蓄,拉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成立了自己的建筑设计工作室。 虽然起步阶段忙碌辛苦,但他乐在其中,工作室也渐渐走上了正轨。 他赚了钱,自己依旧过得简朴,却隔三差五就给沈星遥转一大笔钱,数额一次比一次惊人,附言总是简单的一句: 【零花。】 沈星遥看着手机里他刚转来的又一笔零花钱,哭笑不得,正低头打字让他别总这样,她自己的稿费也很可观了。 快走到小区楼下时,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沈星遥下意识抬头,看到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 那妇人一见到她,眼圈瞬间就红了,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颤抖和哽咽: “小星……是我的小星吗?” 沈星遥皱眉,用力想抽回手。 “阿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妇人像是怕她跑了,抓得更紧,另一只手慌忙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急切地递到她眼前。 “我是妈妈啊!你看,鉴定报告……你是我的女儿!” 沈星遥目光扫过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却没有接。 她想起前段时间隐约感觉被人跟踪,以及在商场门口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扯到头发的情景,心里顿时明了。 她脸上没有出现妇人预想中的震惊或者委屈难过,反而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漠。 她看着对方,语气疏离:“所以,那天在商场门口,是你故意扯了我头发?” “是……妈妈找了你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不敢贸然相认,只能……小星,对不起,妈妈也是没办法……” 沈星遥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对于原主这位生物学上的母亲,小说里并未过多描写,或许是因为她改变了剧情走向,这个原本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人物,才以这种方式登场。 原主从小就被亲生母亲丢在孤儿院门口,后来遇到了一对看似和善的养父养母,过了一段短暂的舒心日子。 可好景不长,养父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原主本能地感到害怕和排斥,也不想再在那个扭曲的家庭里待下去。 终于,在一个养母撞见养父偷偷拿着她内衣的夜晚,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原主被养母当做祸根赶了出来,流落街头,才遇到了当时在工地的裴言川。 她没有看那份鉴定报告,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她用力挣开妇人的手,不顾对方在身后悲痛欲绝的呼喊和周围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楼栋。 下午,裴言川比平时早些回了家。 一开门,就看到沈星遥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眼神放空,明显在发呆。 他换了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自然地低头,先亲了亲她的嘴角,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低声问: “怎么了?是不是毕业前事情太多,累了?” 沈星遥摇摇头,放下腿,转身趴到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上,把脸埋进他的颈窝,瓮声瓮气地把下午在楼下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裴言川听完,眉头立刻蹙紧,眼神沉了下来。 “跟踪?不经你同意就拿你头发去做鉴定?” 沈星遥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我不开心,也不喜欢她这样做。她可以先告诉我,在我知情并且同意的前提下去做鉴定。但是她选择了瞒着我,今天还在楼下那么多人面前拉着我哭……” 裴言川搂紧她,侧头亲了亲她小巧的耳垂。 “下次再遇见她,直接给我打电话。新房那边装修快收尾了,通风一段时间我们就搬走。” 那里安保严格,不会再有不相干的人能轻易打扰到她。 沈星遥在他令人安心的气息里点了点头,环住他腰身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2 沈星遥在他怀里安静地靠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忐忑,问: “裴言川,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冷血?看那个女人的样子,应该就是我的妈妈。可是我心里除了觉得被打扰,有点烦,好像没有别的感觉了。没有激动,没有委屈,甚至不太想认她。” 裴言川捧起她的脸。 “不会。不是所有顶着母亲名号的人,都值得你付出感情和眼泪。” “她没有养过你一天。不管当年是因为什么天大的理由选择把你丢下,那都是她的问题,是她需要背负的债,而不是你该承受的果。” 他的声音不高,却稳稳地托住了她有些晃动的内心。 “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认她,或者不认,我都支持你。你只需要遵从你自己的心意,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包括我。” “那我下次如果再遇见她,就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一次吧。把话说清楚。” “好。” 裴言川点头,但又不放心地叮嘱:“不过要提前告诉我,我陪你去。以防万一。” “知道啦~” 这件事暂时被搁置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 晚饭后,裴言川在厨房清洗水果,沈星遥就倚在一旁,拿着一个洗好的草莓小口吃着。 “对了,你工作室最近怎么样?今天突然给我转五万,吓我一跳。” 沈星遥歪着头问。 裴言川低头专注地冲洗着葡萄,水珠顺着他结实的小臂滑落,闻言,嘴角勾起。 “还好。只是五万而已。” “呦呦呦——裴老板现在说话口气不一样了嘛~有钱人哦~” 沈星遥立刻拖长了调子,凑近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打趣。 裴言川无奈地侧头看她,眼底带着纵容,手上沾着水,轻轻朝她脸上弹了一下。 “少打趣我。” 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在脸颊,沈星遥“哎呀”一声,立刻抓起他的袖子就往自己脸上擦,一边擦一边控诉: “裴言川!你变坏了!以前疼我都来不及,现在居然往我脸上泼水!” 裴言川看着她耍无赖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他俯身靠近她,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道: “刚刚洒的这点水,有你昨天晚上……” 话没说完,沈星遥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又羞又恼,抬手捶了他胸口一下。 “流氓!” 说完,再也待不住,红着脸飞快地跑出了厨房。 —— 拍毕业照那天,阳光炽烈。 沈星遥和几个舍友穿着学士服,在校园里东奔西跑,寻找着各个有纪念意义的角落拍照,累得满头大汗。 她刚在树荫下的石阶上坐下,准备歇口气,就收到了裴言川的消息: 「半小时后到。」 「好,等你~」 一抬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人群,又看到了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正站在一棵树下,望着她。 沈星遥皱了皱眉,对旁边正忙着P图的舍友说: “我去买瓶水。” 便起身朝着与那妇人相反方向的学校小池塘走去。 果然,没一会儿,那妇人就跟了上来,在小池塘边的长椅旁找到了她。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3 “小星擦擦汗吧” 妇人小心翼翼地将一包纸巾递过来,沈星遥没有接,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直接开门见山: “有什么话,今天就说开吧。你来找我,到底想什么?” 妇人局促地收回手,眼眶又开始泛红。 “我叫赵娟,是你妈妈,妈妈当年也是没办法,家里穷,我年纪小不懂事,辍学就跟一个外地男人跑了,怀了你,可他不要我们了。 我偷偷跑回家,把你生下来,结果醒来孩子就不见了,是我妈,你姥姥,她嫌丢人,偷偷把你扔了,妈妈是真的不知道啊小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声泪俱下地诉说着一个苦情故事。 沈星遥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个故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她想起那天晚上和裴言川假设过的无数种可能,果然大差不差。 赵娟见她没什么反应,擦了擦眼泪,试探着问: “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吧?妈妈看那个男人很疼你,他很有钱吧?” 这话表面上听着没毛病,但落在沈星遥耳朵里,却让她莫名地不舒服。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她高中就和裴言川住在一起了。 如果是一个真心关爱女儿的母亲,知道女儿高中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担心她有没有受委屈或者有没有被欺负吗? 而不是上来就关注对方有钱。 沈星遥的眉头蹙得更紧。 赵娟见她脸色不对,又眼尖地瞥见池塘对岸,裴言川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神色立刻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扯开话题: “小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妈妈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等下次,下次妈妈约你出来吃饭,好不好?我们好好聊聊。” 沈星遥压下心里的疑虑,点了点头。 赵娟飞快地和沈星遥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叮嘱了一句“下次一定啊”,便匆匆离开了。 直觉告诉沈星遥,这个女人,不对劲。 裴言川很快走了过来,目光先是落在沈星遥脸上,确认她无恙,然后看向赵娟消失的方向,眼神微沉。 “是她?” “嗯。约了下次吃饭。不过她好像怪怪的。” “下次我陪你去。” “好。” 这时,沈星遥的舍友们也找了过来。 沈星遥拉着裴言川,拜托舍友帮他们拍个合影。 照片里,沈星遥笑靥如花,依偎在身姿挺的裴言川身边。 回去后没几天,沈星遥一直埋头忙着写新书的番外,几乎足不出户。 直到一个星期后,裴言川找的搬家公司准时上门。 沈星遥坐在裴言川新买的车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继续码字。 这辆车还是大四刚开学时买的,那时她挤公交不小心被人泼了滚烫的豆浆,手臂烫红了一片。 裴言川心疼得不行,第二天就请假去报了驾校,以惊人的速度拿下驾照,然后立刻买了辆普通的代步车,开始风雨无阻地车接车送。 后来他工作室有了起色,两人有次逛街,沈星遥看到一辆豪车,眼睛亮了一下,轻轻地“哇”了一声,当时裴言川没什么特别反应。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她出校门就看见他开着那辆崭新的豪车等在那里,问她喜不喜欢。 沈星遥笑着说喜欢,裴言川却微微蹙眉,有些不满地指出: “你当时‘哇’的声音比这个大。” 沈星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计较逗得哭笑不得。 此刻,她坐在舒适的车里,听着外面裴言川沉稳地指挥搬家工人的声音,透过车窗看着他将那些大箱小箱小心地搬上货车。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东西已经这么多了。 大部分都是她的。 裴言川给她买的各式各样的当季衣服、塞满鞋柜的鞋子、各种款式的包包,还有最新款的数码产品…… 就在她专注地看着窗外那个为她忙碌的身影时,手机响了。 “小星啊,晚上有没有空?妈妈想你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4 沈星遥看着窗外正弯腰清点箱子的裴言川,目光微闪,应道:“好。” “那太好了!地点我晚点发你!” 赵娟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很快挂了电话。 沈星遥放下手机,眼底掠过一丝思量。 搬家公司效率很高,没多久就将所有物品运到了新家。 这栋独栋别墅,沈星遥只在装修前期来看过两次,后期的设计和软装基本都是她和裴言川在线上一起挑选决定的。 是她很喜欢的新中式风格,既有古典韵味,又不失现代舒适。 裴言川直接将车开进车库,两人乘坐室内电梯直达三楼的主卧。 推开厚重的实木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空间和正中央那张极其宽大的床。 “哇,好大的床!” 沈星遥忍不住惊叹。 跟在她身后的裴言川低笑一声,从后面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愉悦。 “喜欢吗?” “喜欢!” 沈星遥用力点头,这么大的床,怎么滚都不会掉下去。 裴言川拥着她走到连接主卧的弧形大阳台,从这里可以俯瞰精心打理过的后院。 他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细细交代: “我找了两个阿姨,人很靠谱,每天会过来做饭、打扫卫生。早上九点来,下午五点回去,不会打扰到你写作。” 他指了指主卧隔壁的房间,“那间书房,以后你就在里面安心写书,困了走两步就能回来睡觉,写累了想出去散心,我就给你当司机。” 他的安排细致周到,几乎为她考虑好了一切,将她的写作和生活都安顿得妥妥帖帖。 沈星遥转过身,指尖轻轻捏了捏裴言川的脸颊。 “裴老板现在对我这么好?又是大房子又是专属司机的,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图谋吧?” 裴言川低笑,配合地俯身。 “我的那点心思,沈小姐难道还不知道?” “不知道呀,我可单纯了。” “单纯?” 裴言川的手掌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一下。 “晚上不让你握着,你就哼哼唧唧说睡不着觉。宝宝,谁家单纯女孩子的阿贝贝是……那个?” 沈星遥又羞又恼,用力推了他一下。 “不给摸?那你想给谁摸?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 裴言川被她这倒打一耙的逻辑逗笑,无奈地低头,精准地捕获她嘟起的唇,辗转厮磨,直到她气息不稳才微微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给,给你摸……只给宝宝摸……” 宝宝这个称呼,是某天夜里沈星遥情动时无意识勾着他喊出来的,结果裴言川发现她对此毫无抵抗力,每喊一次,她的身子就要软一分。 自此,他便爱上了用这个称呼逗她,果然,沈星遥一听,耳根瞬间红透,眼神飘忽着想要躲开他的亲吻。 裴言川却着迷地紧跟上去。 直到沈星遥感觉氧气快要耗尽,开始软软地推拒他的胸膛,裴言川才稍稍松开,气息不稳地问: “怎么了?不舒服?” “没,就是,晚上她约了我吃饭。” “我送你过去,在车里等你。有事随时打电话。” 他看了看腕表,计算了一下时间。 “两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就结束,好不好?” “两个小时?你能结束吗?” “不能。但能让你说不出话来。” 两个小时后。 裴言川用浴巾裹着浑身酸软的沈星遥,将她抱进早已放好温水的按摩浴缸里。 他随后也跨进去,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手法熟练地帮她按摩着。 沈星遥懒洋洋地玩着水面上的泡泡。 “下次我们去超市,买点计生用品吧,这都一年多了,你还是不真正碰我。可别把我们小川川憋坏了。” “知道为什么一直不碰你吗?” “为什么?” 裴言川的唇移到她耳边。 “想先把我的星星养得再熟一点,娇气一点,养到能完完全全吞下小川川的时候……”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5 餐馆门口 裴言川的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 “有事立刻打电话,我就在车里。” 沈星遥点点头。 包厢里,赵娟已经点好了满满一桌子菜,见她进来,立刻堆起笑容迎上来,亲热地拉着她在主位坐下。 “小星来啦!快坐快坐!妈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点了一些,你看看有没有忌口的?妈妈让服务员撤下去。” “没有,谢谢。” 沈星遥语气疏离,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两人安静地开始吃饭,赵娟不停地给她夹菜,堆得她碗里像座小山。 吃着吃着,赵娟毫无预兆地开始掉眼泪,起初是默默流泪,后来变成了小声啜泣。 沈星遥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看着她哭得伤心的样子,心里有点无措,又有点尴尬。 这种情况,她是不是需要安慰一下? 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娟哭了半晌,见沈星遥没什么反应,便自己擦了擦眼泪,拉着沈星遥的手,哽咽道: “妈妈就是开心,真的太开心了,终于找到你了。” “你姥姥姥爷去世后,家里没了依靠,我把老房子卖了,连地都卖了,就为了凑钱出来找你,现在看到你生活得好好的,还找了个这么有本事的男朋友,妈妈这心里真是替你高兴。” 沈星遥沉默地听着,没有接话。 赵娟打量着她的神色,试探着问: “小星,你跟他结婚了吗?” “刚毕业,不急。” “哎呀,怎么能不急呢!有钱的男人心都野,定不下来的!你得抓紧把他拴住啊!万一他以后变心了不要你了,你一个女孩子,可怎么活?” 赵娟立刻拔高了声音,显得很焦急。 沈星遥放下筷子,抬起头。 “他不会。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一定能过得比他更好。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活着。” 赵娟连忙赔着笑脸解释:“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就是担心你……快,快吃饭,菜要凉了。” 两人重新动筷,赵娟时不时找话题聊天,但话题的中心渐渐偏离,多数都在强调她自己这些年过得如何不容易。 沈星遥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果然,赵娟话锋一转,开始哭穷: “为了找你,家里那点积蓄早就花光了,还欠了些债。还有……还有你弟弟,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弟弟?”沈星遥皱眉看向她。 赵娟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哭诉道: “当年为了找你,我走投无路,又回去找了你那个没良心的爸,我们背地里又好过一段,生下了你弟弟。 可没多久就被他老婆发现了,把我们母子赶了出来,你弟弟命苦,大二的时候查出了白血病,现在还在医院等着做骨髓移植呢……” 沈星遥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大二? 白血病? 骨髓移植? “沈玥?” 赵娟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学校之前组织过捐款,我看到了名单。” “哦,那个捐款啊……” 赵娟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嫌弃: “没什么用,那么多学生,拢共才捐了五万块,够干什么的。” “多少也是别人的心意。” 沈星遥提醒道。 赵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拉住沈星遥的手,语气带着恳求: “小星,你要不要跟妈妈去医院看看你弟弟?他长得可像你了,眼睛、嘴巴都像,就是身子不争气,没你有能耐,隔三差五就生病住院。” 沈星遥推开她的手,站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 赵娟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连连点头。 “好好好,改天,改天妈妈再约你。” 沈星遥拿起包,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包厢。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6 从餐馆出来,坐回车里,沈星遥还沉浸在刚才那场令人窒息的对话里。 “饿,没吃饱。” 裴言川没多问,直接发动车子,将她带到了一家火锅店。 热辣滚烫的锅底沸腾起来,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 沈星遥涮着一片毛肚,叹了口气,开始跟裴言川倒苦水。 “裴言川,你知道吗?刚才她说要带我去看沈玥,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其实慌死了!我真怕她下一秒就说‘好女儿,救救你弟弟,抽点骨髓吧’,吓得我赶紧说改天改天。” 裴言川听着她带着后怕的抱怨,眉头蹙紧,眸色沉了下去。 “别怕。有我在。” 这时,一个外卖小哥提着袋子走过来核对信息,裴言川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杯奶茶,插好吸管,递到沈星遥面前。 “先喝点甜的,垫垫胃。” 沈星遥接过来一看,是她最近最爱喝的双倍啵啵奶茶,温度正好。 她吸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刚才的紧张感消散大半,还有心情打趣他: “哟,裴老板现在连外卖软件都玩得这么溜了?” 裴言川见她情绪转换这么快,像个没事人一样,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没心没肺的。以后不许单独见她了。就算要见,也必须我陪着。” “知道啦知道啦,OKOK!” 沈星遥咬着吸管,连连点头。 吃完火锅,两人沿着夜晚灯火通明的马路慢慢散步消食。 裴言川紧紧牵着沈星遥的手,沈星遥另一只手捧着没喝完的奶茶,小口啜饮着。 晚风轻柔,暂时将什么骨髓、什么沈玥都抛在了脑后。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沈星遥一眼瞥见对面有家灯火通明的24小时便利店,立刻拉着裴言川过了马路。 进了便利店,沈星遥像只快乐的小仓鼠,开始在货架间穿梭,挑选着各种零食。 裴言川则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购物篮,将她看上的,手指点过的所有零食,一样不落地接住,放进篮子里。 走到收银台前排队时,沈星遥的目光瞥见了旁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小盒子,她眼睛转了转,凑近裴言川,用气声极小地问: “裴言川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呀?” 裴言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耳根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盒自己尺码的,飞快地扔进已经堆满零食的购物篮里,试图用薯片袋子盖住。 沈星遥探头看了一眼那盒子上醒目的草莓图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里满是揶揄: “哦——原来你喜欢草莓味的啊~” 裴言川的脸瞬间红得更厉害了,连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红,在便利店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他抿紧唇,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她,只能僵硬地盯着收银台的扫描仪,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有趣的玩意。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纯情又窘迫的模样,笑得肩膀直抖。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7 两人回到别墅车库,裴言川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刚买的零食,还有之前采购的一些生活用品,大包小包塞得满满当当。 到家后,裴言川提着购物袋,径直走向客厅一侧。 那里有一面墙被做成了嵌入式的恒温零食柜,旁边还配备了一个专门存放各种饮料和冰淇淋的双开门冰箱,这都是装修时他特意为沈星遥设计的。 他正有条不紊地将零食分类放好,沈星遥就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小手悄咪咪地伸向袋子里还没放进去的一盒冰淇淋。 啪。 手背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诶呀!” 沈星遥缩回手,嘟着嘴抗议: “就吃一个嘛!就一个!” 裴言川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她,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直看得她有些心虚,才开口: “为你好。刚吃完火锅,胃能受得了凉的?” 沈星遥气鼓鼓地掐着腰。 “裴言川!你现在太霸道了!” 看她真要生气了,裴言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问: “生气了?” “才没有!” 沈星遥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裴言川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又亲了亲她的嘴角,柔声道: “先去休息,我把东西放好就回屋陪你,嗯?” 沈星遥在他怀里蹭了蹭,看似失落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一进书房,她立刻变了一副面孔,狡黠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迷你装的蓝莓味雪糕,得意地嘿嘿嘿笑了几声。 “跟我斗?还嫩了点~” 楼下,正在整理零食柜的裴言川,看着购物袋里唯独少了那个她最爱的蓝莓味小雪糕,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摇头失笑,低声骂了句: “小狐狸精。” 语气里满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和纵容。 如愿以偿地偷吃了小雪糕,沈星遥心情大好,抱着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书房柔软的地毯上,文思泉涌地码着字。 这时,手机响了,是出版社负责人李辰打来的。 对方语气兴奋地告诉她,由于新书销量持续火爆,社里决定为她举办一场签售会! 签售会! 这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肯定和荣耀! 沈星遥惊喜地差点跳起来,对着电话那头连声道谢。 裴言川收拾好东西上楼,推开书房门,就看到沈星遥抱着手机,笑得开心。 “裴言川!我要办签售会了!” 她一见到他,就雀跃地扑过来,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 “到时候能见到好多好多喜欢我书的读者!天啊!好激动!” 裴言川看着她高兴得一蹦一跳的样子,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时不时附和两句。 “嗯,我们遥遥真棒。” “是该好好庆祝。” 然后他的视线慢悠悠地,落在了书桌角落那个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包装袋上。 沈星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包装袋抓起来扔进垃圾桶,试图毁尸灭迹。 “好吃吗?甜不甜?” 裴言川走近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星遥立刻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带着明显的讨好,细细地吻他。 她最知道怎么吻他能让他快速动情,果然,没到一分钟,裴言川的呼吸就重了,忍不住欺身将她压在身后的墙上,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沈星遥气息微喘,媚眼如丝地看他,舔了舔唇角。 “哥哥,甜不甜?” “甜得要命。” 裴言川拇指擦掉她唇上诱人的水光,眼神暗沉,声音沙哑。 沈星遥得寸进尺,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眼神往卧室方向瞟,意有所指: “比起小雪糕,我现在更想尝尝草莓味的大雪糕…” “行啊,就怕你这小身板,吃不完,化一手。” 裴言川低笑一声,不再忍耐,一把将她抱起,边往主卧走,边低头吻住她,用实际行动回应她的点单。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8 三个小时后。 凌乱的大床上,裴言川伸手去拿床头柜上那个盒子,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他动作一顿,有些气恼地低头,在沈星遥汗湿的肩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又狠狠吻住她,声音带着未尽兴的沙哑。 “用完了。该买两盒的。” 沈星遥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嗓子也有些哑了,闻言气得捶了他一下。 “谁家男朋友一晚上能用一盒!裴言川你……你属牲口的吗!” “嗯,专门耕你这块小地的牲口。” “大流氓!” 裴言川看着她累极又羞恼的模样,低笑出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浴室。 在浴缸的水流中,沈星遥几乎是一沾水就昏昏欲睡,最后靠在他怀里彻底睡了过去。 裴言川仔细地帮她清理好,又快速处理好自己,才用宽大的浴巾将她包裹好,抱回已经换上干净床品的床上,拥着她一起睡。 三天后,沈星遥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能正常下床走路。 这三天,她几乎是在床上度过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个人都快被养废了,内心一片麻木。 而那个罪魁祸首,在那晚之后,再也没能碰她一下,连亲亲都被无情拒绝。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软软的唇,甜甜的小舌头,想得心尖都发痒。 在第N次试图索吻被沈星遥面无表情地推开后,裴言川无奈地看着她。 “裴言川,上次害得我三天没下床,罚你一个星期不许碰我!” 沈星遥叉着腰,宣布酷刑。 裴言川:“……” 体验过那种极致的销魂滋味,让他素一个星期,简直是酷刑中的酷刑。 他承认,上次是有点失控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星期,两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吻到了一起,气息交融,温度攀升。 裴言川刚准备有所动作,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物业打来的。 “裴先生,有位姓赵的女士在门口,情绪很激动,哭着说要见沈小姐,说是她母亲……”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裴言川去缴费窗口办理手续,赵娟蹲在急救室门口,捂着脸呜呜痛哭。 沈星遥站在不远处,看着亮起的抢救中指示灯,心情复杂。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病人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情况不稳定。骨髓移植的事情,你们家属要尽快,适配的骨髓库那边暂时没有消息。” 赵娟一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跪倒在地,就要去拉沈星遥的手。 “小星!小星你救救你弟弟!只有你能救他了!” 裴言川缴完费快步回来,一把将沈星遥拉到身后,挡住赵娟,眼神冷冽。 “有什么事,进去说。” 病房里,充斥着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沈星遥一进去,病床上那个瘦弱苍白的少年就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嘴唇动了动,虚弱地喊了一声: “姐姐。” 沈星遥喉咙有些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裴言川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没事,先坐。” 整个谈话过程,沈星遥几乎没有开口,都是裴言川在与赵娟交涉。 赵娟哭诉医院没有适配的骨髓,她实在没办法了,钱也花完了,走投无路才来找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址?” 赵娟眼神闪烁:“那那天你们搬家,我、我看见了,就留意了一下。” 裴言川冷笑一声,直接戳破: “所以你认回遥遥,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骨髓?” “不是的!不是的!” 赵娟慌忙否认,眼神却不敢与他对视: “妈妈是真的想她,想让你们姐弟团聚所以才……” 她又开始哭,想去拉沈星遥。 这时,病床上的沈玥突然咳嗽起来,哑着嗓子说: “妈,我渴了。” 赵娟像是找到了台阶,连忙拿起水壶。 “好好好,妈妈去给你打水!” 说着匆匆离开了病房。 赵娟一走,病房里安静下来。 沈玥看向沈星遥和裴言川,苍白的脸上带着歉意。 “对不起。” 他喘了口气,才缓缓说出真相。 “其实当年妈看你是个女孩,爸不喜欢,就把你丢了,后来生了我,爸才每个月给一点生活费。我妈她在我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就认出你了,她说你长得很像爸,我也是,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姐姐,你们走吧。我不求你帮我,你也没必要帮我。”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29 “从小到大家里就没什么钱,妈妈总说为了我付出一切,我能辛苦考上大学,在学校里远远见过姐姐你几次,知道你过得很好,就已经很开心了,真的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望。” “我只希望果我走了以后,姐姐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妈妈,她毕竟……” “照顾她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沈星遥打断他,她看着沈玥,又扫了一眼刚打完水走进来、眼神闪烁的赵娟,清晰地说道: “从我被她选择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那一刻起,我和她之间的母女情分就断了。她不曾养育我,不曾在我流落街头时给过我一分温暖,甚至认回我的初衷都充满算计。 你可以说她有苦衷,但苦衷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更不是事后要求无偿付出的筹码。” “我的人生,是我自己,还有我身边的人,一步步努力走出来的。我的幸福,我的现在,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没有义务,也不会去承担本该属于你的责任。”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赵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在裴言川冷冽的目光下开口。 沈星遥沉默了片刻,看着沈玥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盛满了病痛的眼睛,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说完,她不再看那对母子,裴言川搂住她的肩膀,同时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沈玥的枕边,声音沉稳听不出情绪。 “密码是六个零。” 然后,他拥着沈星遥转身。 “等等!” 赵娟猛地反应过来,放下水壶冲过来拉住沈星遥的胳膊。 “小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弟弟你也不救了吗?钱你们给了多少?” 沈星遥停下脚步,挑眉看向她。 赵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挤出几滴眼泪: “妈不是那个意思!妈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是怕以后你弟弟的治疗……” “二十万。” 裴言川替沈星遥回答,目光冰冷地扫过赵娟拉着沈星遥的手。 赵娟听到数额,眼睛几不可察地亮了一下,这才松开了手,但立刻又换上急切的表情。 “那……那适配检查我们现在就去做好不好?早点检查早点……” 裴言川将沈星遥护得更紧。 “不行。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身体要紧,对于捐骨髓的风险和后续影响我们都不太了解,需要回去咨询医生,仔细考虑清楚。” 他不给赵娟再纠缠的机会,直接揽着沈星遥离开了病房。 他们一走,病房门刚关上,赵娟就忍不住气急败坏地低声骂了起来。 “白眼狼!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有钱了就忘了本!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救。” 她骂骂咧咧,声音虽然压着,却充满了怨毒。 正好护士进来换药,偷瞄了她一眼。 沈玥皱了皱眉,虚弱地提醒: “妈,你小点声。” 护士换完药离开后,沈玥拿起枕边那张银行卡,在指尖把玩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还在生闷气的赵娟说: “妈,你看我这位姐夫,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十万,眼睛都不带眨的。看来我们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0 回到家,一关上别墅厚重的门,将外面的喧嚣与算计隔绝,沈星遥就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长发,发出一声哀嚎: “啊啊啊——好烦啊!怎么偏偏就摊上这种事情!” 裴言川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将她抱起,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让她舒服地窝在自己怀里。 他臂膀和体温是最好的安抚。 沈星遥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仰起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问: “裴言川,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吗?” 裴言川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耐心地将她刚才揉乱的长发理顺,然后从手腕上拿下发圈,动作熟练地帮她扎了一个马尾,免得头发碍事。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着她的眼睛,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这次不会。” 沈星遥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裴言川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 “意思是,这次,我不支持你任何可能伤害自己的决定。不准捐骨髓。他们不好,不值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去帮,哪怕这个手术对外宣称没有一点风险,我也不准。” 他的担忧和爱护如此直白,沈星遥心里那点因为血缘而产生的最后一丝犹豫和烦躁,被抚平了。 她叹了口气,重新窝回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 “其实我也觉得挺怪的。那个李娟,心思都写在脸上,无非是想要钱想要她儿子。但是沈玥他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说不上来……” “觉得他太懂事?太为你着想?” 裴言川一针见血。 沈星遥点了点头。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找人去查清楚,还有李娟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我也会去确认一下真伪。” 沈星遥闻言,暂时抛开了烦恼,笑着抬头打趣他: “哟,裴老板现在这么有能耐了?人脉这么广,连这些都会查了?” 裴言川看着她的笑容,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把她的嘴巴捏得嘟起来,然后顺势吻了上去,辗转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声音低沉带着傲然。 “我的能耐还大着呢,你现在才知道?” 沈星遥被他吻得气息微乱,脸颊泛红,却还不忘嘴硬,意有所指地往下瞄了一眼。 “不知道,但是小川川现在有多大,我倒是感觉到了。” 裴言川被她这明目张胆的撩拨弄得呼吸一窒,无奈又宠溺地将脸埋进她温热的颈窝,蹭了蹭,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声音闷闷的: “惯会撩我。”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升腾的欲望,抬起头,说起正事。 “工作室有个员工,就是上次聚餐给你开车门那个戴眼镜的,叫陈磊。他家里是从医的,有点背景,沈玥住的那家私立医院,好像就是他们家的产业。明天我去找他问问情况,应该能查到些东西。” 他的安排井井有条,只为将她护得周全。 沈星遥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无比安心。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1 裴言川的工作室如今已非昔日可比,租下了写字楼一整层,规模扩大了不少。 早上他到工作室时,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员工纷纷跟他打招呼。 “老大早!” 裴言川微微颔首:“嗯。” 随即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身上。 “陈磊,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嘞老大!” 办公室里,陈磊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问: “老大,啥事儿啊?这么正式。” 裴言川将一份整理好的资料推到他面前。 “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查一下。” 陈磊一听,立刻坐直了身体。 “老大你这说的啥话,啥叫拜托啊!有事您吩咐,赴汤蹈火!” 陈磊家里是医学世家,原本一心想让他学医,奈何他偏偏喜欢建筑画图,把他爸气得够呛。 当初他爸甚至找到工作室来,非要把他抓回去,还是裴言川出面,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把他那位古板严肃的父亲给劝服了,这才让他安心留了下来。 因此,陈磊对裴言川是既敬佩又感激。 裴言川将他这边遇到的糟心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陈磊听完,气得拍了下桌子。 “靠!还有这种人?利用血缘关系道德绑架,还算计到嫂子上了?老大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他是院长,查点东西方便得很!” 与此同时,别墅区门口。 物业经理看着提着保温桶,试图再次闯入的赵娟,态度礼貌却坚决地再次拒绝。 “女士,真的不可以。我们这里是高端住宅区,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业主,安保严格。您不是业主,也没有预约,肯定是不能进去的。” 赵娟急了,声音拔高。 “我女儿住在里面!我怎么不能进了?那房子那么大,那么贵,就该有我这个当妈的一份!凭什么不让我进?!” 物业经理内心无语,这种情况他们见怪不怪了,面上依旧维持着职业微笑,打了个手势,叫来了几名保安,客气而强硬地将骂骂咧咧的赵娟“请”离了小区范围。 裴言川开车回来时,正好瞥见赵娟被保安带走的这一幕,他眼神冷漠,视若无睹地驶入了车库。 到家时,请的几位阿姨刚好收拾完毕,准备下班。 见到男主人回来,纷纷恭敬地问好。 她们对这份工作满意极了。 工资高,活不算累,主人家也好相处。 女主人性子温柔,大部分时间窝在书房工作,见到她们总是笑盈盈的,男主人虽然话少,但为人正派,从不苛责。 裴言川放下车钥匙和外套,对领班的阿姨嘱咐了一句:“这几天饭菜做得清淡些,太太生理期快到了。” “好的,裴先生,我们记下了。” 阿姨们笑着应下,这才离开。 裴言川径直上了三楼书房,推开门,沈星遥正专注地对着电脑码字。 “吃饭了。” 沈星遥从剧情中回过神,伸了个懒腰,跟着他一起下楼往餐厅走,边走边说: “今天吃饭的时候,听阿姨们聊八卦,说物业那边有人在闹,是赵娟吗?” “嗯。我回来时看见了,手里提着保温桶,估计是想给你送饭表心意。” 沈星遥拿出手机,指着上面几十个未接来电,有些无奈: “她今天给我打了这么多,我就接了一个。无非是说沈玥和她想我了,能不能见一面。我说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再说。后面还一直打,我只好开了勿扰模式,差点因此错过出版社的消息。” “出版社通知我,签售会定在下个星期,就在我们上次吃饭的那个商场一楼!听说还有不少读者会COS我书里的角色呢!” 她写的是仙侠群像文,里面的人物个个鲜明立体,就连反派也是那种带点搞笑属性的,因此粉丝群体庞大且活跃。 裴言川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底漾开笑意,配合地打趣: “看来沈小姐现在是大作家了,这么多人喜欢。” “那当然啦~” 裴言川微微倾身,故作苦恼状道: “那裴先生的爱,沈小姐还能看见吗?” 沈星遥被他逗乐,扬起下巴,傲娇地说: “裴先生还需要继续努力哦~” 裴言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骂: “小没良心的。”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2 签售会前一天的晚上,沈星遥刚泡完澡,浑身带着温热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走出浴室,就看到裴言川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走了进来。 “查到了?” “嗯,陈磊刚送过来的。” 裴言川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沈星遥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两人一起翻开了文件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沈玥在这家私立医院的详细体检报告。 报告显示,他确实是在大一入学后不久被确诊白血病的,之后一直在寻找适配的骨髓,但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 后面附了几份骨髓适配检查报告,估计是李娟能找到的亲戚,结果都显示不匹配。 沈星遥指着一份名字为沈立业的报告。 “这应该就是沈玥生物学上的父亲了吧?” 裴言川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血型一栏时,却突然顿住,随即低笑了一声。 沈星遥也立刻注意到了问题所在,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沈立业和赵娟的血型都是A型,沈玥是O型血,可我是B型血啊。” 这根本不符合遗传规律。 如果沈立业是她的生物学父亲,而她是B型血,那么父母双方至少有一方应该是B型或AB型。 裴言川继续往后翻,下面是两份权威机构的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件,结论清晰明了。 沈立业与沈星遥存在亲子关系。 赵娟与沈星遥不存在亲子关系。 他们手上这份,才是真的。 赵娟当初拿来认亲的那份报告,是伪造的。 这时,裴言川的手机响了,是陈磊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按了免提。 “老大,资料看到了吧?” “嗯,看完了。” 陈磊随即他语气变得稍微正式了些。 “下面这些话,是我爸让我务必转达给你的。” “沈玥住进我们医院以来,除了赵娟,一直有个穿着打扮挺阔气的男人定期来看他,一个月一两次。 大概两年前,有个气场很强的女人突然带着人闯到医院,直接在沈玥的病房走廊上闹开了,砸坏了一些设备,后来丢下一张千万额度的卡给我爸作为赔偿,二话没说就走了,所以我爸印象特别深刻。” “那女人当时指着赵娟骂,说她是不要脸的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害死了她的孩子,还痴心妄想让她丈夫来救这个野种?说那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让赵娟掂量掂量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从那之后,那个男人就再也没在医院出现过。也是从那时候起,赵娟开始渐渐交不起沈玥的医药费了,每次都是拖到最后期限,东拼西凑才能勉强交上。” 挂了电话,沈星遥向后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好像又明白了一件事。” 她喃喃道,脑海里之前那些觉得怪异的地方,此刻被这条新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裴言川合上文件夹,也躺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但彼此眼中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3 签售会当天 商场一楼中庭被布置得温馨而富有仙侠气息,长长的队伍从签售台前蜿蜒出去,绕了好几圈,到处都是拿着书穿着角色COS服装的兴奋读者。 裴言川站在不远处的休息区,目光始终落在签售台后的那道身影上。 沈星遥穿着一条简约优雅的白色连衣裙,颈间和耳畔点缀着莹润的珍珠配饰,在灯光下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她微笑着为每一位上前读者签名,偶尔抬头与对方交谈几句,眼神明亮而温柔。 裴言川看得有些移不开眼,他的小姑娘,在属于她的领域里,是如此耀眼。 这时,他接到一个工作电话,走到稍安静的地方处理完,再回来时,目光扫过签售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排在沈星遥面前的,正是坐着轮椅的沈玥,推着轮椅的是低眉顺眼的李娟。 裴言川眉头紧锁,立刻就要上前。 沈星遥抬起头,隔着人群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处理。 裴言川脚步顿住,选择相信她,但身体依旧紧绷。 轮到沈玥了。 他今天气色看起来比上次好一些,他拿起一本崭新的书递过去,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近处的人听清。 “姐姐原来在忙这个啊 我和妈妈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们,要抛弃我这个弟弟了呢。” 这话语里的潜台词让周围几个读者和工作人员都下意识看了过来。 沈星遥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其他意思,自然地接过书,流畅地签下自己的笔名。 “谢谢你的支持。身体不好,还是在医院多休息比较好。” 沈玥脸上绽开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姐姐真好,还知道关心弟弟的身体。我只是太想你了,就求妈妈推我过来看看你。我们这就回去,不打扰姐姐工作了。” 自始至终,赵娟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扮演着一个沉默而可怜的母亲角色。 签售会顺利结束,因为人气火爆,沈星遥甚至还上了个小小的热搜。 #沈星遥签售会# #人美又有才的女作家#。 医院病房里。 沈玥一改在签售会上的虚弱模样,面无表情地将那本签名的书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赵娟赶紧捡起来,拍了拍灰,有些可惜。 “她这么有能耐,这本书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沈玥靠在床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本书而已?我要的是她的全部。” 他看向赵娟,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没能耐拿下沈立业和颜娜的全部财产,但我能。只要我的病好了,我又是沈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男丁血脉,沈家的一切,颜家的一切,最终都得是我的。” 他刻意加重了唯一两个字。 …… 远在地球另一端,一个私人海岛上。 颜娜正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享受着日光浴。 她最近迷上了一本国内很火的仙侠小说,听说今天举办了签售会,便随手点开了社交软件上的热搜。 当她看到热搜图片上,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容温婉明媚的年轻女作家时,整个人猛地愣住,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太像了…… 那双眼睛,那眉宇间的神韵…… 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端着两杯果汁走过来,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用流利的中文问道: “宝贝,怎么了?看到什么这么惊讶?” 颜娜将手机屏幕转向他,指着沈星遥的照片。 “AleX,你看她像我吗?” 被称作AleX的男人凑近仔细看了看,蔚蓝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惊讶,脱口而出。 “Oh my GOd! 娜,这女孩和你年轻时候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4 签售会结束后,沈星遥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 不用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看着在开放式厨房里系着围裙,专注为她准备晚餐的裴言川。 暖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背影,沈星遥心里突然冒起一个调皮的念头。 她轻手轻脚地溜进厨房,从后面轻轻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 “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她小声问道,手指悄悄拽了拽他的围裙带子。 裴言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她时眼里带着笑意。 “你最爱的番茄牛腩。饿了吗?” “有点。好香啊。” 她踮起脚尖,好奇地往锅里张望。 裴言川关掉炉火,转身自然地揽住她的肩。 “再等十分钟就可以吃了。” “那我现在就要尝一口!” 沈星遥说着,伸手要去拿筷子,却被他轻轻拦下。 “小心烫。” 他无奈地摇头,眼里却满是纵容。 三个小时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沈星遥靠在裴言川肩上,看着屏幕上男女主角浪漫的相遇场景,忍不住想起刚才在厨房的温馨时刻。 “下次教我做饭吧?我也想给你做好吃的。” 裴言川低头,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确定?上次某人差点把厨房点着。” “那是个意外!” 沈星遥嗔怪地捶了他一下,却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清晨,沈星遥在阳光中醒来,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裴言川,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做一顿早餐。 当裴言川被厨房的动静惊醒,循声而来时,看到的是系着围裙、正手忙脚乱煎蛋的沈星遥。 他靠在门框上,眼神温柔。 “早知道你这么有干劲,我该多睡会儿的。” 沈星遥转身,脸上还沾着面粉,却笑得格外灿烂。 “快来帮忙!我好像又把蛋煎糊了。” …… 另一边,刚下飞机的颜娜,根据小说版权页上的信息,直接找到了出版社。 出版社的社长亲自在会议室接待了她。 简单的寒暄过后,颜娜直接从随身的爱马仕手提包里取出一份预先准备好的投资意向书,推至对方面前。 “陈社长,我就开门见山了。我非常看好贵社的发展潜力,尤其是你们近年在挖掘和运营新生代作家方面的独到眼光。” “这里是一份五千万的初步投资意向,希望用于支持贵社头部作品的深度开发与全球IP运营。” 社长接过文件,当看到投资金额后那一长串零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切。 “颜总真是慧眼如炬!我们社近年来确实在挖掘有潜力的作者上不遗余力……” 签约过程异常顺利。 颜娜带来的法务团队与出版社的律师仔细核对了条款细节后,双方便在铺着墨绿色绒布的长桌两侧落笔签字。 看着合作协议正式生效,陈社长乐得合不拢嘴,紧紧握住颜娜的手 “颜总,合作愉快!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颜娜的目光落在办公室墙上那幅巨大的小说宣传海报上,问: “这位作者今年多大了?”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5 “沈老师啊,今年22,刚大学毕业,正是灵气最盛的时候!不光这本仙侠写得好,她最近刚开的一本古言偶题材,才写了个开头就吸引了不少读者追更呢!” 22…… 颜娜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是她的囡囡。 她稳住心神,继续问道:“她什么时候过来坐班?” “颜总,沈老师她是在家办公的。而且我们出版社只签了她的书约,没有签她的人。” 颜娜微微蹙眉。 “这么好的作者,你们不把人签下来?” 李辰以为她是出于商业考量,看重沈星遥的潜力才投资,连忙解释: “颜总,我们之前也问过沈老师,她说自己刚毕业,还没玩够,想和她男朋友轻松几年,不想太早被工作束缚住。不过她跟我保证了,以后要是真有签约公司的想法,一定第一时间考虑我们!” “男朋友?她男朋友对她好吗?” 李辰被这略显私人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愣了一下。 “啊?……应、应该挺好的吧?听说感情很稳定。” 他实在摸不清这位新投资人的路数。 颜娜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收敛了情绪,淡淡道:“没事了。后续工作对接我会安排助理过来。” 随即拿起包,离开了出版社。 …… 别墅里 沈星遥正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半个用勺子挖着吃的西瓜,看着搞笑的综艺节目,笑得前仰后合。 自从把赵娟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后,她的日子清闲了不少。 她现在整天宅在家里,码码字,玩玩游戏,偶尔侍弄一下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惬意了。 如果忽略掉每天晚上那个精力旺盛得不像话的男朋友的话。 “哈哈哈——” 电视里的情节逗得她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裴言川从书房处理完工作出来,看到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样子,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 他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带着宠溺。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沈星遥挖起一勺中心最甜没有籽的瓜瓤,笑眯眯地递到他嘴边。 “来,最甜的中间,给最帅的哥哥~” 裴言川被她哄得眼底漾开笑意,张口含住,却并不咽下,而是凑过去就要亲她,想用老方法喂给她。 沈星遥早有防备,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瞪他。 “裴言川你给我咽下去!” 自从那晚厨房“大战”后,这人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无师自通地爱上了用嘴喂她吃东西这种羞死人的把戏。 裴言川看着她羞恼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委屈,乖乖把西瓜咽了下去,然后才低头,在她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带着西瓜清甜的吻。 医院这边,赵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冰冷忙音,气得几乎要发疯,狠狠将手机摔在墙上。 “妈,你冷静点。” 沈玥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冷静。 “既然姐姐这么不顾念亲情,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 三天后,出版社。 沈星遥皱着眉坐在李辰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李辰将网上那些甚嚣尘上的负面新闻投射到大屏幕上,语气带着焦急: “沈老师,你看看这些,现在影响很不好,已经波及到我们出版社的声誉了。” 沈星遥目光平静地扫过屏幕。 在来之前,她已经大致看过了。 赵娟在网上颠倒是非,以一副可怜母亲的口吻控诉她“成名后忘本”、“不赡养生母”、“对重病弟弟见死不救”。 还附上了一些精心挑选照片,显得她楚楚可怜和沈玥虚弱不堪。 这些言论成功煽动了一批不明真相的网友,对沈星遥和出版她作品的出版社进行口诛笔伐。 “李经理,这件事,公关部暂时不用插手。” “什么?”李辰愣住了。 “这几天我任由舆论发酵,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就是想让它闹得更大一点。” “只有这样,等我拿出证据澄清时,才会被更多人看到,那些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才能更彻底地泼回去,打得那些人的脸更响。” 她说着,拿出手机,开始专注地编辑澄清文案。 她要将裴言川发给她的那份真实的亲子鉴定报告、沈立业与赵娟的血型证明,以及物业提供的能证明赵娟长期纠缠甚至试图擅闯小区的监控片段,全部整理公布出去。 沈星遥全神贯注地编辑着,李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沉着冷静的样子,也逐渐安心下来,仔细看着她写的内容。 两人都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颜娜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正低头认真打字的沈星遥。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6 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看着她面对如此风波依然沉稳坚定的模样,颜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心疼和骄傲涌上心头。 助理递上纸巾,颜娜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湿润,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商界女强人的果决。 她侧头,对助理低声吩咐: “立刻找人,把我们查到的这些年赵娟所有的所作所为,包括她当年如何插足别人家庭、如何丢弃别人的孩子、以及后来如何勒索纠缠的所有证据,全部给我放出去!要快,要狠!” 她倒要看看,这场由跳梁小丑掀起的风浪,能翻起多大的水花! 她的女儿,不该被这种污秽之人沾染分毫! 两人迅速将澄清文案和证据发布出去。 李辰抱着手机,立刻出去联系各方渠道转发推广,在门口正好遇见颜娜。 颜娜对他摆了摆手。 “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和沈老师单独谈谈。” 李辰识趣地点头离开。 安静的会议室内,沈星遥看着面前这位眼眶微红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的女人。 “沈小姐,你好。我叫颜娜。” “我知道您。” 颜娜愣住了,有些意外。 “我很出名?” “在发现李娟可能不是我亲生母亲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把相关的人和事都查清楚了。” “沈玥出生第三天,您的女儿在医院失踪了。是李娟干的,对吗?” 颜娜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 “对,是她。只是这些年,我一直没能找到我的孩子,也一直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就是她带走了我的囡囡。” 沈星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推到颜娜面前。 “证据在这里面。是当年医院后门一个隐蔽摄像头拍下的监控视频录像,虽然画质不高,但能清晰看到李娟抱着一个孩子离开的画面。” 颜娜颤抖着手拿起那枚小小的U盘,仿佛有千斤重。 这是她寻找了二十多年的真相。 当沈星遥准备收回手时,颜娜却猛地握住了她的手,抬起泪眼,迫切地问: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十六岁之前,不太好。但后来,我遇见了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们两个人,互相扶持,一起努力,现在过得很幸福。” 听到幸福两个字,颜娜像是被烫到一般,缓缓松开了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欣慰又带着无尽苦涩的笑容,喃喃道: “幸福就好……你幸福就好……” 沈星遥离开后,助理走进来,看着颜娜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颜总,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姐,您就是她的母亲呢?” 颜娜望着沈星遥离开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她过得很好,很幸福,这就够了。如果我突然出现,只会打扰她现在平静的生活。我的囡囡开心就好,况且…她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吗?这就够了。” …… 沈星遥回到家,裴言川正等在客厅。 早上他坚持要陪她去出版社,被她拒绝了,她觉得有些事情,需要自己独立去面对和处理。 一见到裴言川,沈星遥就忍不住掏出手机,雀跃地指着屏幕上已经彻底逆转的舆论风向。 “裴言川你看!我发的澄清文案和证据效果太好了!现在全网都在骂赵娟心思歹毒!还有…” 她划着屏幕,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颜女士那边也发布了强大的公关文,直接放出了李娟当年涉嫌拐带儿童的报警记录和一些经济勒索的证据!现在赵娟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裴言川看着她求表扬的样子,眼底满是宠溺和骄傲,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厉害,我的遥遥最厉害了。”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7 一年后 沈星遥再也没听到过关于沈玥的任何消息,直到半个月前,裴言川告诉她,沈玥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大概是放弃治疗了。 日子恢复了平静,并且被即将到来的婚礼装点得忙碌而甜蜜。 婚期定在了初春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裴言川的伴郎团是他工作室那群一起打拼的兄弟,个个精神抖擞; 而沈星遥的伴娘团则是她这些年写小说认识的志同道合的作者朋友,以及出版社关系亲近的编辑,女孩们笑靥如花。 接亲环节热闹非凡。 伴娘们设下了重重关卡,从让裴言川大声朗读他偷偷写给沈星遥却从未示人的情诗,到蒙着眼睛靠摸手找出自己的新娘。 再到最后,在众人的欢呼和彩带中,裴言川单膝跪地,为沈星遥穿上璀璨的水晶鞋,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在漫天飘落的花瓣中,稳稳地走向他们的婚车。 喧嚣散去,新婚之夜。 新房里,沈星遥换下了繁复的婚纱,穿着舒适的红色真丝睡衣,盘腿坐在地毯上,身边堆满了朋友们送的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礼物。 她正兴致勃勃地一个个拆开。 裴言川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拆开一个信封,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以及一张薄薄的信纸。 沈星遥展开信纸。 「遥遥: 展信安。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看到你今天穿着婚纱的样子,真美,比妈妈想象过无数次的样子还要美。 谢谢你愿意让我参加你的婚礼,这对我来说,是此生最大的慰藉。 这张卡你收下,不是什么补偿,我知道什么都补偿不了,只是一个母亲一点微小的心意。 希望你往后的日子,衣食无忧,随心所欲,永远像今天这样,明媚快乐。 我要回去了,那边的生意需要打理。 看到裴言川对你很好,我很放心。 我的囡囡,找到了很好的归宿。 最后,请原谅我的懦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对不起,错过了你二十二年的人生。 对不起,没能亲手抱抱你,听你叫一声妈妈。 对不起…… 祝你,永远幸福。 一个不称职的母亲:颜娜」 信纸上的字迹在结尾处有些模糊晕开,显然是被泪水打湿过。 沈星遥的视线也瞬间模糊,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砸在信纸上,晕开了更多的墨迹。 她握着那张象征着无限额度的副卡,却觉得有千斤重,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酸涩得厉害。 裴言川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快步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将她连人带信一起拥入怀中。 “裴言川……” 沈星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她举起那张卡,眼泪掉得更凶。 “她给了我一张副卡,无限额的,她走了,她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了?是我太冷漠了,我没有体会过那种亲情,所以不敢接受,可她没错啊,她找了我二十多年,她有什么错……” 她语无伦次,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颜娜的心疼,有对命运弄人的无奈,更有对自己之前刻意保持距离的自责。 裴言川紧紧抱着她,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你没有错,遥遥。你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保护了自己。她也没有错,她只是太爱你了。不要自责,嗯?” 他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继续哄着: “她给你这个,是希望你好,是把她觉得最好的都给你。我们好好收着,或者用她的心意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让她知道她的爱有了回响,好不好?她看到你幸福,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8 婚后的第二年,沈星遥的生活忙碌得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 一方面,她早年写的一本仙侠小说被知名影视公司看中,投入巨资改编成电视剧,作为原著作者兼编剧顾问,她需要无时无刻不盯着剧本改编、选角定妆、场景搭建,确保作品能最大程度地还原她笔下的世界。 另一方面,当初颜娜留下的那张副卡,她与裴言川商量后,并未用于个人享受,而是以其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并亲自参与筹建了一所福利院,资助了许多因各种原因失去家庭关爱的孩子们。 她经常抽空去看望他们,给他们讲故事。 而就在这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刚刚两个月。 这下可好,裴言川彻底化身贴身总管,整天跟在她身后,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念叨的主题只有一个: “休息,遥遥,你需要休息!” 此刻,沈星遥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边用平板电脑看着剧组发来的场景设计图,一边接受着裴言川的营养投喂。 她咽下嘴里精心烹制的少油少盐但味道绝佳的菜肴,不满地伸手捏了捏自己似乎圆润了一点的脸颊,嘟囔道: “老公我好像胖了。” “没有。” 裴言川面不改色,又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 “明明就有!”沈星遥控诉。 “胖了也好看。” 裴言川从善如流,语气诚恳。 沈星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放下平板,开始翻旧账。 “裴言川!你现在天天骗我!昨天半夜我睡醒你都不在身边!说!你去哪里了?!找哪个妹妹去了?!” 裴言川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碗,拿出手机,调出聊天记录和支付凭证,证据确凿地摆在她面前。 “裴太太,是你昨天半夜两点,突然摇醒我,说饿得不行,偏要吃我们刚认识时工地上那种十块钱一份的盒饭,特别指明要红烧肉盖饭。我开车跑了大半个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还做这个的,买回来你闻了一下,说油腥味太重不想吃了,还嫌我吵醒你睡觉。” 沈星遥看着手机上的记录,眨了眨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 确实有这么回事。 孕期以来,她的口味变得极其古怪且瞬息万变,确实没少折腾他。 自知理亏,她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小声含糊道:“……有吗?我不记得了……” 裴言川看着她这鸵鸟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低声哄着: “小没良心的。这辈子,下辈子,都只有你一个,只有你沈星遥一个,哪来的什么妹妹。” 沈星遥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还要逞强,抬头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认真吃饭,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裴言川看着她偷笑的侧脸,眼底满是宠溺和纵容。 他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忙碌和折腾,只要有她在身边,便是人间至味,岁月静好。 娇软妹妹VS糙汉哥哥39(完) 沈星遥生孩子那天,产房外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当护士抱着那个皱巴巴却像极了沈星遥的小婴儿出来,告知母女平安时,一向沉稳的裴言川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颤抖着手,第一时间拨通了越洋电话。 电话接通,他声音还带着未平复的激动。 “遥遥生了,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他把手机贴到沈星遥耳边,沈星遥产后虽然虚弱,却努力扬起笑容,对着话筒轻声说: “妈妈,你要回来看看你的小孙女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压抑破碎的哽咽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颜娜带着浓重哭腔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好!妈妈回去!妈妈马上订机票回去!” …… 时光荏苒,小公主裴梓彤在全家人的宠爱下长大,古灵精怪,也顽皮得很。 这天,才上一年级的她,竟然胆大包天地跟着几个高年级同学逃课跑出去玩了! 裴言川接到老师电话,气得脸色铁青,亲自去把她抓了回来。 书房里,裴言川沉着脸还没开始训话,小梓彤嘴巴一扁,金豆豆就开始往下掉,那双酷似沈星遥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泪水,委委屈屈地看着爸爸。 裴言川胸口那股火气,瞬间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下泄了个干净,只剩下满心的无奈。 一般这个时候,沈星遥就会抱着手臂,幽幽地出现在书房门口,来一句: “慈父多败儿啊,裴先生。” 在这个家里,两人早有共识。 严父裴言川主管教育,慈母沈星遥负责安抚。 只是沈星遥没想到,这个严父的底线,在女儿那双像极了自己的眼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 是夜,缠绵缱绻之后。 裴言川吻去沈星遥因情动而泛红的眼角的湿意,低沉的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戏谑,贴在她耳边问: “都这么多次了,怎么我们家小星星,还总是承受不了小川川,嗯?” 沈星遥脸颊绯红,抬手软绵绵地打他,却被他笑着握住手腕,放在唇边细细亲吻。 温存片刻,沈星遥窝在裴言川温暖的怀里,想起白天的事,叹了口气。 “下次真的不能再对大宝心软了。她才一年级,就敢逃课,以后还得了!” 裴言川从善如流。 “好。” 沈星遥嗔怪地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你每次都这么说!大宝眼泪还没掉下来呢,你就不行了!” 裴言川沉默了一会儿,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搂得更密实,才低声坦白,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宠溺和一丝拿自己没办法的无奈。 “她眼睛像你,我舍不得。” 那样一双眼睛含着泪水望着他,简直是在对他进行终极考验。 黑暗中,沈星遥的心因为他这句最简单直白的话,软得一塌糊涂。 她仰起头,在夜色里精准地找到他的唇,轻轻印上一个吻,声音温柔而坚定: “裴言川,我爱你。” 裴言川回应着她的吻,低沉的声音在她唇边响起,带着毋庸置疑的珍视: “嗯。我也是。” 爱她。 爱那个有着和她一样眼眸的小女儿。 爱这个他们共同构筑的充满烟火气的家。 这便是他裴言川,全部的圆满。 【剧场小番外】 裴言川回想起白天妻子那句慈父多败儿,深刻反思了自己。 他决定重整旗鼓,必须树立起严父的威严!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开了儿童房的门。 小梓彤已经换好了睡衣,正坐在床上摆弄一个娃娃。 看到爸爸去而复返,而且脸色似乎比刚才还严肃,她小嘴一瘪,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就那么委委屈屈望着他。 “爸爸~不要骂我嘛~爸爸,抱抱~我爱你~” “……” 裴言川所有的心理建设在这声“爸爸”和那句“我爱你”面前,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女儿三秒钟,然后猛地闭上眼睛,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儿童房。 回到主卧,沈星遥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这么快回来,而且耳根泛红,表情古怪,忍不住挑眉。 “裴先生,这么快就教育完了?” 裴言川不说话,径直走到床边,抽走她手里的书扔到一旁。 在沈星遥错愕的目光中,直接俯身吻住她,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一切平息后,沈星遥累得眼皮都懒得抬,浑身软绵绵的,嗔怪道: “裴言川你发什么疯……” 裴言川将她汗湿的身子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沉默了良久,才用极度挫败感的嗓音,几乎是咬着牙在她耳边说: “下次你扮演严母。” “我不行。” 他真的不行。 那双和怀里人如出一辙的眼睛,含着眼泪望着他,简直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克星,毫无反抗之力。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离了市中心那片灯火辉煌的别墅区,将A市最繁华的景象甩在身后。 沈星遥靠在后座,额角抵着冰凉的车窗,静静地看着窗外。 天色不知何时已彻底沉了下来,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 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也是她在八年前,穿进这本狗血小说,成为炮灰女配沈星遥的日子。 她至今还记得刚醒来时的茫然,十岁的小女孩,锦衣玉食,被父母兄长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八年后,真正的沈家千金沈长宜会归来,而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将会失去所有,被发配到偏僻的老宅。 她不是没想过改变。 这八年,她努力地想靠近沈父沈母,想做个更贴心懂事的女儿,也曾试图在沈长宜被接回来时,主动释放善意。 但小说轨迹顽固得惊人。 沈长宜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长大的经历,让她性格内向敏感,而沈星遥在沈家娇养出的明媚自信,在沈父沈母眼中,反倒成了对亲生女儿的排斥和不懂事。 “星遥,你要让着姐姐,她这些年受苦了。” “星遥,长宜才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冷淡?” 类似的教育,在这两年里层出不穷。 每一次,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她心上。 她无法解释,也无从辩白。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今晚生日宴上的宣布。 那个从小和她有婚约的宋墨,温润如玉的宋家哥哥,在切蛋糕的环节,被沈父亲口宣布,婚约对象变更为沈家真正的千金沈长宜。 那一刻,全场宾客的目光,同情、鄙夷、看戏……各种意味交织,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她看着台上,父母欣慰地站在沈长宜身边,只有那个从小疼她的哥哥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她的生日,她的成人礼,彻底变成了为沈长宜正名的舞台。 她甚至没能尝一口那个写着沈星遥生日快乐的蛋糕是什么味道。 宴会散后,沈母来到她的房间,看着她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星遥,妈妈知道你喜欢宋墨,但事已至此,长宜才是和他有婚约的人。你懂事一点,别让爸爸妈妈难做。” 心,在那一刻彻底凉了。 她不是因为失去宋墨而伤心,她伤心的是,在这个家里,她连难过和失落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存在的本身,似乎都成了原罪的证明。 于是,第二天,她便被打包送上了前往沈家老宅的车。 和小说剧情,分毫不差。 但她不会和原主一样在老宅郁郁寡欢,无疾而终。 雨,下得更大了。 车子驶入郊区,最终在一座古朴而肃穆的中式宅院前停下。 老宅掩映在苍翠的树木之中,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寂静,甚至有些压抑。 车门被司机打开,管家撑着伞等在车外。 沈星遥刚下车,宅门内就急匆匆走出一个身影。 是沈老太太。 老人家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素雅的旗袍,一见到她,眼圈立刻就红了。 她快步上前,完全不顾飘落的雨丝,一把抓住沈星遥的手。 “哎哟,我的遥遥,怎么瘦了这么多?快,快跟奶奶进去,外面冷。”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心疼。 沈星遥看着眼前真心实意为她难过的老人,穿越八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隐忍和故作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眼眶瞬间就红了,鼻尖酸涩难忍。 她反握住奶奶的手,声音有些哑: “奶奶,我好想您。” “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沈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那些糟心事都忘了!在奶奶这儿,你永远是我的亲孙女!谁也不能给你气受!” 温暖的灯光驱散了门外的寒意,也稍稍抚平了沈星遥心中的褶皱。 然而,这份暖意在她抬眼看到楼梯上那个身影时,微微一滞。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身姿挺拔,正缓步从楼上走下。 他面容俊美至极,却如同覆着一层寒霜,眉眼深邃,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和冷厉。 傅云深。 这本小说的男主,她名义上的小叔,沈老爷子老来得子,随母姓,虽然只比她大七岁,辈分却高了一头。 如今沈家偌大的家业,几乎全靠这位年轻的小叔在执掌,能力卓绝,连她父亲沈明辉也多次在私下感叹自愧不如。 沈星遥穿越以来,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见过他,印象极其模糊,只记得他冷冰冰的,凶得很。 此刻,傅云深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落在她被雨气濡湿的鬓发和微红的眼眶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朝沈老太太微微颔首。 “妈。” 随即,他的视线再次掠过沈星遥,径直走向了餐厅方向,连一句客套的问候都没有。 沈星遥下意识地攥紧了指尖。 老宅的生活,开始了。 前路未知,但至少,这里还有真心疼爱她的奶奶。 而那位冷若冰霜的小叔…… 沈星遥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希望相安无事便好。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 晚上,沈老太太让厨房做了一桌子沈星遥喜欢的菜。 餐桌上,奶奶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心疼她在市里肯定没好好吃饭。 沈星遥不忍拂了老人的好意,也将这顿饭视作与过去告别的仪式,硬是将碗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回到二楼那间属于她最大最好的卧室。 或许是情绪起伏太大,又或许是晚上吃得太多太急,没过多久,胃部便开始隐隐作痛,后来越发尖锐,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想起身喝点热水,却不见缓解。 眼看疼痛没有消停的迹象,她只好忍着不适,轻手轻脚地下楼,想找找药箱在哪里。 一楼只留了几盏昏黄的壁灯,佣人们显然都已经休息了。 沈星遥对老宅近年的布局并不熟悉,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在客厅和偏厅的柜子间盲目地摸索。 “找什么?” 低沉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星遥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只见傅云深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 他似乎是刚沐浴过,换了一身深色的丝质睡袍,微湿的黑发随意搭在额前,少了几分白天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和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手中端着一个玻璃酒杯,里面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 “小叔。我想找一下药箱,胃有点不舒服。” 沈星遥下意识地站直了些。 她的声音本就偏软,此刻因为难受,无意识地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音,听起来湿漉漉的,透着委屈。 傅云深深邃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两秒,没多问什么。 他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存在感,几步便走到她身侧,打开一个她刚才没注意到的壁柜,从里面拿出了备用的医药箱,递给她。 “左边第三格,胃药。” “谢谢小叔。” 沈星遥接过药箱,低声道谢。 她在客厅沙发坐下,就着茶几上的冷水壶倒了杯温水,然后按照指示找出胃药,乖乖地和水吞下。 整个过程,傅云深就斜倚在不远处的酒柜旁,慢条斯理地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裙,缩在宽大的沙发里,小小的一团,低着头安静吃药的样子,乖顺得不像话。 与记忆中那个在沈家年宴上明媚张扬,会脆生生喊他小叔,然后讨要红包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他那位好大哥和大嫂,这段时间究竟给了她多少教育,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 傅云深眼神微暗,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沈星遥吃完药,将药箱整理好放回原处,感觉胃里的灼痛似乎缓和了一些。 她站起身,对着傅云深的方向道: “小叔,我吃完药了,先回房了。” “嗯。” 傅云深应了一声,就在沈星遥转身欲走时,他再次开口: “夜里如果再不舒服,直接给我打电话。老宅有值班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 “好,我知道了,谢谢小叔。” 她乖巧应下,然后抱着微微发暖的胃,快步上了楼。 傅云深看着她穿着睡裙的纤细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眸色深沉。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 第二天早上 沈星遥还在楼上安睡,楼下已有了动静。 沈老太太指挥着佣人将一批当季新款的衣服和精致首饰送进客厅,准备等沈星遥醒来就送到她房里。 傅云深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正准备去公司,刚走下楼梯就被沈老太太拦住了。 “云深,等等。” “待会儿记得让秘书办张副卡,给遥遥送去。你看这孩子瘦的,去年过年来的时候脸上还肉乎乎的,现在下巴都尖了。” 老太太说着,语气里带上了对儿子的不满。 “你大哥有时候就一根筋!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说疏远就疏远?想把长宜接回来好好弥补,那是一回事,可也不能这样对遥遥啊……” 傅云深面色平静地听着,末了只应了一句:“知道了。” 老太太又想起什么,嘱咐道:“还有,现在家里多了个小姑娘,你在家也注意点。别总大晚上穿个睡袍到处晃悠。遥遥那孩子面子薄,前段时间又经历了那些事,心思难免敏感细腻。你虽然是她小叔,不是亲生的,但该注意的还是要多注意,别让她不自在。” 正说着,楼梯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傅云深抬眼望去,正看到沈星遥走下楼。 她显然刚起,穿着一身浅粉色毛绒家居服,宽大的款式更衬得她身形纤细,帽子上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朵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她素净着小脸,皮肤白皙,眼神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像只误入人间的小动物,柔软得毫无攻击性。 察觉到傅云深的视线,沈星遥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角,随即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乖巧地打招呼。 “奶奶早,小叔早。” 傅云深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即转向沈老太太。 “妈,我去公司了。”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了,留下一个挺拔冷峻的背影。 沈老太太立刻笑容满面地迎向沈星遥,拉着她的手走到那堆衣物前。 “遥遥快来看,奶奶给你挑了些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沈星遥看去,都是些颜色清新雅致的款式,不乏她偏爱的品牌和设计,可见奶奶是用了心的。 她心里一暖,抱住老太太的胳膊,声音愈发甜软。 “都喜欢!谢谢奶奶,您最好啦!”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老太太眉开眼笑,立刻吩咐佣人: “都送到小姐房里去。” “快,把早饭布置好,我们遥遥得好好补补。” 餐厅里,两人其乐融融地用着早餐。 而驶离老宅的黑色轿车上,傅云深揉了揉眉心,对前排助理吩咐道: “去办一张不限额的副卡,送到老宅。” 傅云深的助理效率极高,当天下午就将办好的副卡送到了老宅。 彼时,沈星遥正在花园里百无聊赖地摘着花,沈老太太年纪大了容易困倦,已经回房小憩。 佣人领着助理找到她,助理恭敬地说明了来意,将那张黑色副卡递到她面前。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4 沈星遥看着那张卡,明显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麻烦你了。” 助理完成任务便告辞离开。 沈星遥捏着那张卡,感觉指尖微微发烫。 傍晚,傅云深下班回到老宅,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沈星遥独自一人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特意等他。 见他进来,她立刻站起身。 “奶奶睡了。” 傅云深淡淡颔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佣人。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小跑到他面前,将那张副卡递还过去。 “小叔,谢谢你的卡,但是这个我不能要。” 傅云深脚步顿住,垂眸看着她举到眼前的卡,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理由。” “我离开家的时候,哥哥给了我一张他的副卡了。” 傅云深闻言,眼神倏地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似乎都低了几分。 “他的副卡,额度有我的大?” 沈星遥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在心里比较了一下。 傅云深执掌整个沈氏集团,他的副卡额度…… 哥哥沈知白虽然也在集团任职,但显然无法相比。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声音更小了。 “没有……但是……” “既然没有,那就拿着。” 傅云深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说完,他不再看她,越过她朝楼梯走去。 沈星遥看着手中没能送出去的卡,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哥哥”两个字。 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连忙走到无人的偏厅角落,接起电话。 “遥遥,在奶奶那儿怎么样?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沈知白关切的声音。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星遥强忍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鼻尖一酸,哽咽着“嗯”了一声。 那边沈知白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说过得好怎么还带哭腔的?” “才没有!” 沈星遥嘴硬,用力吸了吸鼻子。 沈知白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软。 “再等等,乖,等过段时间爸妈气消了,我就去跟他说,接你回来。” “老宅很好,奶奶对我也很好,我才不想回去。” “行行行,不想回来就不回来。那等哥哥有空了就去看你,总行了吧?” 又说了几句,沈星遥才挂了电话。 她蹲在地上擦着眼泪,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 二楼书房,傅云深站在窗边,恰好将楼下偏厅角落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收入眼底。 他眉头紧紧皱起。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也响了,来电显示正是沈知白。 沈知白在他手下做事,电话主要是汇报一些工作上的进展。 公事说完,沈知白语气轻松了些,顺口问起奶奶和沈星遥的情况。 傅云深沉默地听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楼下那个身影。 直到沈知白话音告一段落,他才冷不丁地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你刚才和她打电话,说什么了?” “啊?” 沈知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傅云深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哭成那样。”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5 电话那头,沈知白挠了挠头,语气带着无奈和心疼。 “小叔,你也知道的,遥遥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最是黏我。现在突然被送到老宅,心里肯定不好受。再加上爸妈他们……”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说的话确实不太中听。” 傅云深眉头锁得更紧,声音冷硬。 “都说了她什么?” 沈知白像是找到了倾诉口,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压抑的怒气,将沈长宜回家这一年多来,父母对沈星遥的种种言行,一桩桩、一件件都倒了出来: “从长宜刚回来那天起,妈就不断对遥遥说: 你要让着姐姐,她受苦了。 长宜才是你的亲姐姐,你要懂事。 遥遥一开始也是想和长宜好好相处的,主动分享衣服首饰,带她认识朋友。可每次两人稍微有点小摩擦,哪怕根本不是遥遥的错,爸妈也总是先责备遥遥不够大度。” “有一次,长宜不小心把我妈送给遥遥的限量版音乐盒打碎了,那是遥遥十岁时的生日礼物,她珍藏了好多年。 遥遥当时眼圈就红了,但也没说什么重话,只说了句没关系。可妈看到了,反而责怪遥遥表情太难看,说‘一个旧东西而已,碎了就碎了,别让你姐姐觉得你小家子气’。” “还有,明明遥遥成绩更好,考上了A大,爸妈却只忙着给长宜姐办升学宴,庆祝她考上一个普通一本,对遥遥只是口头一句考得不错。家里原本给遥遥准备的成人礼,也全都转到了长宜姐名下,理由是长宜在外面受了苦,以后要多补偿她。” “最过分的就是生日宴那天,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和宋家的婚约换人。爸说完之后,妈还特意把遥遥叫到一边,跟她说‘星遥,我们知道你喜欢宋墨,但事已至此,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别让爸爸妈妈难做,也别去打扰长宜和宋墨’。” 沈知白越说越气:“小叔,遥遥也是他们叫了十八年爸妈的女儿啊!他们怎么能……” 傅云深听着电话那头的叙述,脸色越来越沉。 他知道大哥大嫂因为对亲生女儿的愧疚,难免会偏疼沈长宜一些,却没想到能做到如此地步,几乎是将沈星遥这十八年的情分彻底抹杀,一步步将她逼到角落。 这何止是一根筋,简直是心狠。 他站在窗边,目光再次投向楼下。 只见沈星遥已经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正好有佣人过来喊她吃饭。 她立刻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对着佣人甜甜地应了声“好,这就来”,仿佛刚才那个蹲在地上无声哭泣的人只是幻觉。 傅云深沉默地收回视线,挂了电话。 听筒里最后回荡着沈知白疲惫又担忧的话。 “小叔,遥遥以前多自信明媚啊,可这段日子,硬是被爸妈磨得心思敏感得不行,有什么委屈都自己憋着。我前段时间出差,她怕影响我工作,连个电话都不敢给我打。” 书房里没有开主灯,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 傅云深坐回宽大的皮椅,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 一种没由来的烦躁感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沈星遥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帽子上围着一圈白色的毛领,衬得小脸粉雕玉琢,活像个年画里的喜娃娃。 她被家人打趣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地鞠躬拜年,声音清脆地喊“小叔,新年好”。 他那时也只是淡淡点头,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 她拿到后,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了句谢谢小叔,就飞快地跑回沈知白身边,举着红包小声嘚瑟,脸上是被宠溺着长大的明媚笑容。 那个时候的她,和现在这个在老宅里小心翼翼,连哭都要躲起来偷偷抹眼泪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傅云深深吸了一口烟,眸色在烟雾中愈发深沉难辨。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6 晚上,沈星遥吃完饭,将下午在花园摘的花细细修剪,插了两个素雅的花瓶,想一个放在卧室,一个送给奶奶。 沈老太太看着她摆弄,慈爱地叮嘱了两句让她早点休息,便先回了卧室。 傅云深下楼时,就看见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沈星遥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对着插好的花瓶微微出神。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小叔。” 傅云深走过去,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目光掠过那瓶花束,问道:“很喜欢花?” 沈星遥轻轻拨弄了一下花瓣。 “应该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花吧。” 她见傅云深还坐在一旁没有离开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将手边另一个插好的花瓶往他那边推了推。 “小叔,这个给你,可以放在书房或者房间里。” “不用,我不喜欢这些,放我屋里浪费,你自己留着。” “哦,好。” 沈星遥收了回来,并没有太多意外。 傅云深看着她被灯光勾勒得格外柔和的侧脸,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既然来了老宅,之前的事就都忘了。” 沈星遥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他。 “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不开心、不高兴,就说出来,不必事事都忍着。” 沈星遥心头微震,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波动,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不开心。来这里见到奶奶,我很开心。” “嗯。” 傅云深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 他不走,沈星遥也不敢先提出离开,只能僵硬地坐着,感觉空气都有些凝滞。 傅云深看出她的不自在,没再久留,起身道:“早点休息。” 便转身上了楼。 沈星遥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 夜里,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轰鸣,闪电时不时划破夜空。 傅云深处理完工作,想起沈星遥独自在房间,终究有些不放心,起身走向她的卧室。 刚走到门口,就见房门被轻轻打开,沈星遥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只露出一张小脸,正探头探脑地准备出来。 “吵醒了?” 傅云深停下脚步。 沈星遥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有点怕打雷,本来想去楼下看看电视,分散下注意力。” 傅云深看着她裹得像只蚕宝宝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道: “我要去书房处理点收尾工作,里面有些书,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沈星遥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是怕她一个人害怕,又顾及她的面子,找了个如此自然的借口。 “感兴趣的!” 书房里,傅云深从书架上随手拿了几本书递给她。 沈星遥接过来一看,全是厚重的大部头,封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她嘴角忍不住轻轻抽动了一下。 傅云深看到她细微的表情,皱了皱眉。 他这里确实没什么适合小姑娘看的闲书。 沈星遥不想拂了他的好意,随便接过一本,道了谢: “谢谢小叔。” 傅云深走到书桌后处理文件,沈星遥就裹着毯子,窝在书桌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吃力地翻看着那本英文原著,眉头微微蹙起,看得十分艰难。 过了一会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修长的指尖点在她正看的那一页的某句话上。 沈星遥抬头,对上傅云深平静的目光。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声音低沉,用简洁的中文解释了那个复杂的从句结构, “明白了吗?” 沈星遥眼睛一亮。 “原来是这样!谢谢小叔!” 有了他的点拨,她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继续往下看时,虽然依旧吃力,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头绪。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7 等傅云深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文件,阖上笔记本电脑时,发现旁边的沈星遥已经不知何时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那本厚重的英文原著被她垫在手臂下,小脸侧枕着书页,呼吸清浅均匀,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睡得毫无防备。 傅云深起身,走过去,动作略显生疏地替她将滑落些许的毯子重新裹好。 然后,他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轻得有些出乎意料,隔着毯子也能感受到那纤细的骨架。 傅云深眉头蹙起,心里没由来地掠过一丝不悦。 也不知道天天饭都吃哪里去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移动和更稳固的支撑,睡梦中的沈星遥无意识地动了动,从裹紧的毯子里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膊,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小脸在他坚实的胸膛前依赖地蹭了蹭,像只寻找热源的小猫。 她嘴唇翕动,发出带着浓重睡意的、软糯的咕哝: “哥哥……好困……” 这声模糊的哥哥让傅云深脚步一顿,垂眸看着怀里睡得脸颊泛红的人儿,眉头皱得更紧,压低声音纠正道: “我不是沈知白。” 然而怀里的人早已沉入梦乡,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傅云深不再多言,抱着她稳步走出书房,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她的卧室。 他动作尽量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正准备直起身,却发现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并没有松开。 他一时不察,被她这无意识的力道带着,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得不撑在她身体两侧,才稳住自己。 一瞬间,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极近。 近到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清淡的香气,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 那微微张合着近在咫尺的粉嫩唇瓣。 傅云深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眸色转深,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 他就这样维持着这个暧昧又危险的姿势,静静地看了她几秒。 身下的人依旧睡得香甜,毫无醒转的迹象。 最终,他骤然回神,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环在自己颈后的手指。 沈星遥在睡梦中不满地轻轻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蜷缩起来,继续沉沉睡去。 傅云深直起身,站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烦躁地低啧了一声,随即转身,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离开了她的卧室。 轻轻带上房门,隔绝了室内的一切。 傅云深背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缓慢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某种失控的躁动。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房间里那股甜软馨香的气息,丝丝缕缕,萦绕不散。 她卧室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一点也不喜欢。 —— 毕业聚会的日子很快到来,地点定在A市最顶级的酒吧VIP区域。 沈星遥的高中同学家境大多优渥,氛围也好,没什么狗血的勾心斗角,更多是少年人纯粹的热闹和告别。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8 沈星遥到的时候,闺蜜陈鸢也刚下车,一见到她就飞奔过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遥遥!想死我了!今天晚上必须不醉不归,庆祝我们毕业,也庆祝你……呃,开启新生活!” 两人笑着挽手走进酒吧。 她们来得早,先在卡座点了两杯度数低的鸡尾酒慢慢喝着。 陈鸢凑近,压低声音问:“所以,宋墨真的跟你那个姐姐在一起了?” 沈星遥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点了点头。 陈鸢夸张地倒吸一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 “我的天!我上课偷看的那些狗血苦情小说女主居然就在我身边!小遥遥,别灰心,按照小说定律,你这炮灰女配的福气在后头呢!你肯定会遇到一个比宋墨帅、比他有钱一百倍的超级霸总,然后宠你疼你爱你,让你三天下不来……” “闭嘴吧你!少看点那些没营养的!” 沈星遥哭笑不得地捂住她的嘴,脸颊微热。 十分钟后,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了。 几个和沈星遥相熟的女生围过来,善意地调侃她。 “星遥,听说你搬去老宅了?怎么样,傅家那位传说中的掌权人,是不是真像传闻里那么吓人?” “对啊对啊,近距离接触霸总什么感觉?” 沈星遥笑着轻轻推了她们一下。 “少打听,就是普通长辈。” 大家笑闹作一团,气氛热烈。 就在这时,宋墨也来了,而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正是沈长宜。 宋墨一进来,视线扫过人群,几乎立刻就落在了沈星遥身上,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来。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笑着揽住沈长宜的肩膀,向同学们介绍。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沈长宜。” 场面瞬间有片刻的凝滞,大家的目光下意识地在沈星遥和沈长宜之间逡巡。 还是班长反应快,立刻笑着打圆场: “好啊宋墨,藏得够深啊!终于舍得带出来见我们了!” 沈长宜也看到了沈星遥,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遥遥。” 沈星遥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没有多余的话。 一堆人聊天、喝酒、玩着游戏,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但沈星遥能清晰地感觉到,宋墨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某种欲言又止的复杂。 她始终避开,不与他对视,只专注地和身边的陈鸢她们说笑。 心底不是不唏嘘的。 宋墨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从穿开裆裤的年纪,这个温润的男孩就跟在她屁股后面“遥遥、遥遥”地叫。 后来家里定了婚约,他更是理所当然地以她的未婚夫自居,对她好得人尽皆知。 他温柔、体贴、优秀,好到她曾经也懵懂地觉得,以后嫁给他,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可现在,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身边已经站了别人。 而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姐姐。 沈星遥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涩意。 过去种种,终究是过去了。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9 楼下卡座,一群人围着玩真心话大冒险,空酒瓶在桌子中央旋转。 陈鸢拉着沈星遥加入,起初气氛轻松,问题无伤大雅,大冒险也只是逗趣为主。 可轮到沈星遥时,沈长宜的问题总是看似温和,却句句带着软刺,让她难以招架。 几轮下来,沈星遥抿了抿唇,选择了大冒险。 “我在乡下长大,没怎么玩过这些,要是不小心过分了,遥遥你不会生气吧?” 沈长宜笑得无辜。 沈星遥回以同样浅淡的微笑。 “怎么会呢,姐姐。说吧,什么冒险?” 沈长宜抬眼望了望楼上那排私密性极强的包厢。 “遥遥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无往不利。不如你上去找个陌生的男人,接吻一分钟,怎么样?”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陈鸢脸色一变,宋墨也皱紧了眉头看向沈长宜。 沈长宜却只是眨着清澈的眼睛,疑惑地问:“这个游戏不能这么玩吗?还是遥遥玩不起?” “玩得起。等着。” 沈星遥站起身,面色平静。 她转身就往楼梯口走。 这里的包厢非富即贵,连班长家想订半个月都没订到。 刚拐上楼梯,宋墨就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遥遥!别闹了!回去喝杯酒自罚三杯就算了!” 沈星遥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疏离。 “游戏而已,我可以。” “你……” 宋墨气得脸色发青,两人在楼梯口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声音。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傅云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与酒吧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没看宋墨,视线径直落在沈星遥被宋墨攥过微微发红的手腕上,眸光沉了沉。 沈星遥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甩开宋墨,小跑到傅云深身边,拉着他往旁边走了两步。 傅云深垂眸看她,语气听不出情绪。 “做什么?” 沈星遥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仰头问他,眼睛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希冀。 “小叔,你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吗?” 傅云深眉梢微挑,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是。” 沈星遥眼里的光瞬间黯了下去,低下头,声音有些闷。 “那我去找别人吧。” 她刚要转身,手腕却被傅云深轻轻握住。 他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说说,要做什么?” 沈星遥硬着头皮,把大冒险的内容说了出来。 傅云深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似嘲非讽。 他松开她的手,推开身后包厢的门。 “进来。” 包厢内空无一人,显然是他独自在此。 巨大的单向玻璃幕墙正对着楼下卡座,视野极佳。 沈星遥连忙解释。 “就借位假装亲一下,一分钟就好。” “嗯。” 傅云深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找到控制开关,打开了玻璃墙的透明度。 楼下卡座的人,包括正死死盯着这里的宋墨和沈长宜,都能清晰地看到包厢内的情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星遥走到傅云深面前,单腿跪在他两腿之间的沙发空隙上,俯下身,低下头。 从楼下仰视的角度看去,两人的身影重叠,唇瓣仿佛紧密相贴,正在难舍难分地亲吻。 这姿势维持起来并不轻松,尤其是傅云深的存在感太强,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将她完全包裹,让她心跳失序,手臂微微发颤,有些支撑不住。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侧,给了她支撑的力量。 傅云深微微仰着头,这个角度,他的唇离她的确实只有寸许之遥。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微微颤抖的眼睫,喉结滚动,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戏谑。 “也不知道让他们知道,你是在吻你的小叔,会是什么反应?” 沈星遥闭着眼,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蚋。 “他们又不认识你。” “刚才楼下拉着你的,是你那个前未婚夫?眼光一般。” 难熬的一分钟终于到了。 沈星遥松了口气,刚想借力起身,却因为维持姿势太久腿脚发麻,身体一软,直接跌进了傅云深的怀里。 下一秒,傅云深手臂环住她,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控制器。 咔哒一声轻响。 巨大的玻璃幕墙瞬间恢复成完全不透明的镜面,彻底隔绝了楼下所有震惊或探究视线。 包厢内,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一片暧昧不明的寂静。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0 跌坐在傅云深怀里的那一刻,沈星遥的大脑一片空白,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强势地笼罩了她。 她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头顶却传来他意味不明的声音。 “亲完了?” 沈星遥脸颊爆红,猛地从他怀里弹开,站直身体,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谢谢小叔。” 傅云深看着她绯红的耳尖和躲闪的眼神,目光下移,落在她身上那条略显短俏的裙摆上,眉头蹙起。 “还要回去?还是现在跟我回家。” “我晚点我自己回去。小叔再见。” 沈星遥几乎是落荒而逃,拉开门就快步离开了包厢,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包厢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音乐,也带走了那股属于她身上的甜软气息。 傅云深泄力向后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闭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片刻后,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试图驱散什么,然而,鼻尖似乎依旧萦绕着她留下的淡淡香气,挥之不去。 他身上,好像也沾上了她的味道。 …… 沈星遥心跳如鼓地回到卡座,立刻被几个女同学围住。 “哇!星遥你可以啊!刚才那个男人,虽然没看清正脸,但那身材、那气质,妥妥的精英霸总范儿!” “就是就是!快说说,吻技怎么样?刺不刺激?” 沈星遥脑海里闪过刚才近距离面对傅云深时,他那深邃的眼眸和滚动的喉结,脸上热度更高,她强作镇定,含糊道: “一般。” “切——骗鬼呢!看那架势就不可能一般!”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有人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沈长宜和宋墨的方向。 “不过说起来,还真得感谢某人呢,不然我们星遥哪有这段艳遇?” 宋墨坐在一旁,脸色铁青,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沈长宜依偎在他身边,表情也有些勉强。 聚会终于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散去。 大家各自道别离开,沈星遥站在路边正准备用手机叫车,宋墨却挣脱开沈长宜,快步走到她面前。 “遥遥,我送你回去。” 沈长宜也跟了过来,柔声劝道:“是啊遥遥,晚上一个人不安全,就让宋哥哥送你吧。” 沈星遥看着眼前这对璧人,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恰好跳出一条新消息提示,她顺势扬起一个笑容,目光扫过沈长宜: “不用了,谢谢姐姐姐夫关心。这不,刚才那位约我了。” 马路对面那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那里,后座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傅云深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沈星遥不再理会宋墨和沈长宜难看的脸色,说了声“先走了”,便小跑着穿过马路,拉开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后门,钻了进去。 车子在她坐稳的瞬间便平稳地驶离,将还站在原地,脸色各异的两人远远抛在身后。 车厢内一片寂静。 傅云深的目光收回,落在身旁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的沈星遥身上。 “解气了吗?” 沈星遥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才利用他回击宋墨和沈长宜的事。 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 “没什么气可解的,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那种感觉,并非源于对宋墨余情未了,更像是一种对过去时光被轻易篡改,自己像个局外人般的憋闷和无力。 “喜欢他?” “以前或许有过好感吧。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很好,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 “但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习惯,和被周围人默认设定的路径。后来,尤其是最近一年,这种感觉早就淡了。” 她抬起头,看向傅云深。 “现在更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一段曾经被认为很重要的关系,以这样一种方式仓促又难堪地收场,有点可惜,也有点可笑。” 傅云深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当听到她说“早就淡了”、“谈不上喜欢”时,他挑了挑眉。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1 车子在老宅门前停下,傅云深和沈星遥一前一后走进客厅。 沈老太太显然已经接到了线报,正等着他们,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 “回来了?快,一人一碗,都给我喝了。” 沈星遥乖乖坐下,捧起温热的瓷碗。 老太太看着她,语重心长道: “遥遥啊,可别学你小叔,有事没事就跑外面喝酒,那玩意儿伤身,没什么好处。” 说完,还不忘瞪了傅云深一眼。 “还有你,闲得没事干就多想想正事,看看哪家姑娘合适,天天一个人在外面像什么话。” 沈星遥捧着碗小口喝着,想起原著小说里,这位小叔到最后似乎也是孑然一身,并未与任何人在一起。 傅云深面不改色地喝着汤,语气平淡。 “那些,我不喜欢。” “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老太太来劲了,开始掰着手指数。 “李董家的千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又会弹钢琴又会画画,哪里不好?还有张总那个侄女,性格开朗,自己经营的公司也有声有色……” 傅云深只是沉默,任由老太太念叨。 老太太拿他没办法,最后拍板: “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到时候这些好姑娘都会过来,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到时候又冷着张脸吓跑人家!” 唠叨完儿子,老太太又转向沈星遥,拉着她的手,语气放软。 “遥遥,那天你爸你妈,还有长宜,也会过来。” 她看着沈星遥瞬间微变的脸色,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怕,到时候他们要是说你,你就跟紧你小叔,往他身后躲。你爸那个人,最怵的就是你小叔了,不敢当他面给你脸色看。” 沈星遥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傅云深,却发现他也在看她,仿佛在等她回应。 她抿了抿唇,对奶奶说:“我才不害怕他们呢,不用躲。他们要是说我,我也会还嘴的。” 老太太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这才是我傅荣华的孙女!就该这样!奶奶就希望你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神气活现的,你看看你前几天刚来的时候,那小脸愁的,奶奶看着都心疼。” 喝完醒酒汤,又说了会儿话,两人便一同上楼。 他们的房间相邻,走到门口时,沈星遥停下脚步,轻声道:“小叔,谢谢你。” 傅云深正准备开门,闻言动作一顿,侧过头,眉梢微挑,带着点玩味。 “谢我?谢我什么?” “是谢我接你回来,还是谢我亲你?” 沈星遥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急急辩解: “那是借位!又不是真的亲!” “哦?” 傅云深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向前逼近一步。 “不是真的亲,就不用谢了?”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点淡淡的酒意笼罩下来。 沈星遥被他堵得百口莫辩,脸颊发烫,又急又窘。 看着她这副模样,傅云深低低地笑了一声。 “老太太说得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才可爱。” 沈星遥怔怔地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目光不再像平时那样冰冷疏离,让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小叔意思是我刚来老宅的时候不可爱…招人烦吗?” 傅云深被她这直愣愣的眼神和话语搞的心头莫名一躁。 他迅速移开视线,敛去眼底的波动,语气重新恢复平淡。 “不是。” “是我喝多了。 “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2 第二天一大早,沈星遥刚下楼,就被沈老太太神秘兮兮地拉到偏厅沙发坐下。 老太太面前摊开了一叠精心挑选的照片,个个都是名门闺秀,气质不凡。 “遥遥,快来帮奶奶参谋参谋,给你小叔挑个媳妇儿!” 老太太兴致勃勃地拿起第一张照片。 “你看这个,李家的千金,刚从巴黎留学回来,学艺术的,气质温婉,模样也周正,怎么样?” 沈星遥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笑容得体的优雅女性,点了点头,客观评价。 “很优秀。” 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拍着她的手。 “是吧!奶奶就说我们遥遥眼光好,跟奶奶想一块去了!” 她又陆陆续续拿出几张照片,挨个介绍家世才学。 最后,老太太凑近沈星遥,压低声音密谋。 “过几天奶奶生日宴,她们都会来。到时候啊,你就帮奶奶个小忙,找个机会,让你小叔和她们其中几个单独说说话,制造点机会认识认识,好不好?” 沈星遥看着奶奶殷切的眼神,不忍拒绝,乖乖点头。 “好,我知道了,奶奶。” 就在这时,傅云深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恰好听到几句。 他将果盘放在老太太面前,语气没什么波澜。 “妈,别白费这些心思了。” 他的视线随即落到沈星遥身上。 “你也是,别跟着胡闹。” 老太太立刻不满了,嗔怪道: “我怎么就胡闹了?之前给你相看多少个,结果你呢?次次冷着张脸,三句话能把人家小姑娘噎死,不吓跑才怪!” “你看看你,跟遥遥这几天说的话,加起来都比你这二十五年来跟其他女孩子说的话都多!我真不知道到底哪家闺女能入得了你小叔的眼!” 沈星遥被老太太的话说得有些尴尬,长辈催婚她也拦不了,于是连忙低头,伸手想去收拾散在桌上的照片,想把这事翻篇。 她的手刚碰到照片,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突然伸过来,按住了那叠照片,阻止了她的动作。 沈星遥一愣,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傅云深垂眸看着她,眼神深邃难辨。 沈星遥眨了眨眼,带着点试探和好奇,小声问:“小叔你这是,看上哪个了吗?” 傅云深不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反而问道:“你喜欢哪个?” 沈星遥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他手下按住的那张照片,然后又飞快地移开视线,从旁边拿出了最开始看的那张李家千金的照片,递到他面前,学着奶奶的语气夸赞: “这个就很好看啊,气质好,学历高,家世也和咱们家匹配……” 她硬着头皮说了一堆优点。 傅云深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她说完,才点了点头。 他松开按着照片的手,转向沈老太太。 “妈,那天你生日宴,除了这位。” “剩下的,全部叫过来。” “我慢慢挑。”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的反应,转身径直离开了偏厅。 沈星遥拿着那张被淘汰的李家千金照片,看着傅云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挺拔背影,满心疑惑。 他这是什么意思? 觉得她眼光差? 而沈老太太,视线在沈星遥茫然的脸上和儿子离开的方向来回扫了扫,默不作声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两口。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3 老宅后院的泳池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沈星遥穿着吊带和短裤,躺在池边的躺椅上,晃着白皙的小腿,正和沈知白打着视频通话。 屏幕那头,沈知白套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毛绒熊玩偶服,热得满头大汗,连头发都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沈星遥看得噗嗤一笑。 “哥,你神经病啊?大热天穿这个?” 沈知白在玩偶服里艰难地喘了口气,瓮声瓮气地问:“别管这个!你先说说,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的傻气已经隔着屏幕熏到我了,需要我给你叫个救护车吗?” “去你的!” 沈知白没好气。 “我是问你在奶奶那儿怎么样!这可是我给奶奶准备的生日惊喜!到时候我就穿着这身去宴会,跳个舞,奶奶一感动,一心疼,唰一下,副卡不就到手了?” 沈星遥慢条斯理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蜜瓜放进嘴里,然后慢悠悠地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张黑色的卡,在镜头前晃了晃,语气无辜。 “副卡?你说的是这个吗?” 屏幕那头的沈知白摘下帽子猛地凑近,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在了镜头上,眯着眼仔细辨认。当 看清那张卡的纹路和标志时,他瞬间瞪圆了眼睛,指着屏幕,声音都变了调: “卧槽?!小叔的副卡?!沈星遥!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还哭得稀里哗啦,我以为你在老宅受尽委屈想回家呢!结果你闷声发大财啊你!你知不知道这一张卡,把爸妈公司卖了都不一定够那个额度!” 沈星遥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得意地晃了晃卡片,然后收好不给他看。 沈知白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双手合十。 “好遥遥,亲妹妹!求你了,转点给哥应应急呗?哥这玩偶服还是分期买的呢!” 沈星遥正要回绝,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 她心里一咯噔,立刻对着屏幕说了句“哥我先挂了回头说”,不等沈知白反应,就飞快地切断了视频。 傅云深走到近前,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沈星遥,她穿着清凉的吊带短裤,躺在椅上的姿势让那双腿显得愈发修长白皙,在阳光下晃得有些扎眼。 傅云深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泳池水面。 “小叔好。” 沈星遥坐直了些,乖巧打招呼。 傅云深“嗯”了一声,状似随意地问道: “刚才和谁视频?” “和我哥哥。” 沈星遥老实回答。 “嗯,下个星期老太太生日,他们都会过来,会在老宅住几天。” 他们…… 自然指的是沈父沈母,还有沈长宜。 沈星遥一听,顿时感觉一个头三个大。 住几天?! 想到要和她爸、她妈,还有沈长宜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好几天,她现在就觉得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傅云深见她瞬间蔫了下去,抿着唇不说话,便淡淡开口:“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安排他们……” “不用了。这里本来就是奶奶家,爸妈他们过来给奶奶贺寿是应该的,怎么能让他们去外面住。” 傅云深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眸色深了深,最终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随你。”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4 傅云深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一阵风掠过,将沈星遥随意放在躺椅上的书吹落,滑到了泳池边缘。 沈星遥下意识探身去够,重心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整个人直接栽进了泳池里。 冰凉的水瞬间包裹全身,她会游泳,本能地想要浮起,右脚脚踝处却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痉挛。 抽筋了! 剧痛让她使不上力,呛了好几口水,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岸上的傅云深听到落水声和后续的挣扎,脸色骤变,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便跃入了水中。 他迅速游到她身边,有力的手臂立刻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托出水面,固定在自己身侧。 “咳……咳咳……” 沈星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紧紧抓着他湿透的手臂,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剧烈地咳嗽着,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 水下的双腿因为疼痛和慌乱,不自觉地紧贴着他,寻求着支撑。 “没事了。伤到哪里了?” “脚……右脚抽筋了,好疼……” 沈星遥的声音带着哭腔,疼得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傅云深不再多问,单手牢牢抱着她,另一只手划水,轻松地将她带到了岸边。他先将她托上岸,随即自己利落地翻身而上。 看也没看,扯过旁边躺椅上干净的浴巾,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住,然后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主宅走去。 “小叔……我,我可以自己走……” 沈星遥被他抱在怀里,浑身湿透,尴尬得脚趾都蜷缩起来,小声抗议。 “摔死了怎么办?” 傅云深目视前方,语气硬邦邦的。 沈星遥立刻噤声,把脸往浴巾里埋了埋,不敢再说话。 二楼走廊的窗边,沈老太太将楼下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儿子抱着那裹得严实的小姑娘急匆匆往回走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卧室内,傅云深将沈星遥放在沙发上,转身就去取了药箱回来。 他拿出红花油倒在掌心,搓热后,握住她纤细的右脚踝。 “嘶……” 冰凉的药油触碰到皮肤,沈星遥下意识想缩回脚,却被他稳稳握住。 “别动。” 手下微微用力,揉按着抽筋后僵硬的肌肉。 他掌心的温度很高,力道不轻不重,沈星遥却觉得被他触碰的那片皮肤像着了火,又烫又麻。 她的脚生得白皙小巧,脚踝纤细,被他古铜色的大手握着,对比鲜明。 没揉几下,那细嫩的皮肤就泛起了一片红痕。 傅云深抬头看她,眉头微蹙。 “还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过来仔细看看?” “不用了,好多了。” 傅云深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继续默不作声地帮她揉着。 揉着揉着,他心头忽然没由来地一阵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动作未停,喉结滚动了一下,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 “宋墨……有没有碰过你……” 沈星遥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可是长辈! 长辈怎么能问这种事情?!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5 傅云深没有看她,自顾自地收回手,拿过旁边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残留的药油,然后将药箱盖好。 沈星遥以为他问完这莫名其妙的话就要走了,正暗自松了口气。 却见男人将药箱放到一旁,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抬起眼,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你和宋墨,有没有过?” 沈星遥心脏狂跳,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无所遁形,只能硬着头皮装傻。 “什么意思?有过……什么?” 傅云深看着她闪烁的眼神和红透的脸,一字一顿,清晰地问道: “比刚才更亲密的接触。” 沈星遥愣住,然后用力摇头,几乎要把自己晃晕,急急澄清。 “没有!我们都没在一起过,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接触!” 听到这个答案,傅云深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 “好好休息。” 说完,他拿起药箱,转身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老太太卧室内,沈老太太正自己跟自己下着棋解闷,照顾她多年的佣人李妈轻手轻脚走进来,低声禀报: “老太太,先生刚从小姐房里出来了。” 沈老太太执棋的手一顿,随即将棋子轻轻放回棋盒,叹了口气,语气听不出是喜是忧。 “这两孩子……” 李妈面带忧色,试探着问: “老太太,您看要不要想个法子,把遥遥小姐先送走一段时间?毕竟这名义上还是叔侄,传出去对先生和小姐的名声都不好。” 沈老太太抬起眼,淡淡地瞥了李妈一眼。 “老大那个不争气的,把亲生女儿当宝,我要是再不要遥遥,这孩子还能去哪儿?这事怪不得遥遥。” “要怪,就怪云深那个木头,要么不开窍,这一开窍就遇到遥遥那样貌、那身段……” “别说他了,就是个得道高僧,天天对着那么个可人儿,心思也得晃三晃。何况是云深这么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李妈也跟着叹了口气,知道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 “云深是单相思也好,他们两个将来真有点什么也罢,都不是我们两个老家伙能左右的了。” 沈老太太重新拿起一枚棋子,目光悠远。 “随他们两个孩子自己的缘分吧。” 她忽然想起泳池边惊鸿一瞥,遥遥被儿子捞起来时,那湿漉漉勾勒出的窈窕曲线,尤其是那双又长又直的腿…… 老太太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带着点戏谑,低声调侃了一句: “吾儿命休矣。” 这混小子怕是栽了。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起床,感觉脚踝还有些隐隐作痛,她单脚蹦跳着准备下楼。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傅云深姿态闲适地靠在对面走廊的墙上,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 “小叔,早上好。” 她连忙站好,乖巧打招呼。 傅云深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脚上扫过,随即上前一步,很自然地伸出手,看样子是打算抱她下楼。 沈星遥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连连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小叔,我好多了,可以自己走的!” 傅云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避之不及的模样,眼神暗了暗,最终还是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只淡淡“嗯”了一声。 餐桌上,三人安静地用着早餐。 傅云深将手边温好的牛奶推到沈星遥面前。 沈老太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意味深长地开口: “云深,这个点了还不去公司?我瞧着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积极了。” 傅云深面不改色,喝了一口咖啡。 “不急。还早。” 用完早餐,傅云深起身准备离开,走到沈星遥身边时,又皱着眉头嘱咐了几句。 “脚没好利索就别乱跑,想要什么让佣人拿,别自己逞强上下楼。” 沈星遥只当他是怕自己再出状况给他添麻烦。 “知道了小叔,我会注意的。” 傅云深这才转身往门口走。 他刚握住门把手,沈老太太突然笑眯眯地转向沈星遥,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门口的人听清。 “遥遥啊,跟奶奶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奶奶认识不少青年才俊,给你介绍介绍?” 已经拉开一条门缝的傅云深,脚步瞬间顿住,身形明显一僵。 沈星遥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脸颊微红,小声道: “奶奶,我不急谈恋爱的……” “哎,这有什么急不急的,先认识几个,聊聊天嘛,不喜欢我们就换,就当交个朋友了,啊?” 沈星遥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绝,就听到门口传来傅云深冷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她脚伤还没好,没心思想这些。” 说完,他像是生怕听到更多不想听的话,猛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沈老太太看着砰然关上的大门,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深藏功与名。 而坐在她对面的沈星遥,则是一脸茫然,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看看笑得高深莫测的奶奶,满脑子都是问号。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6 在沈父沈母和沈长宜要来老宅的前两天,宅子里开始为沈长宜布置房间。 佣人拿着清单来花园请示老太太,房间具体按什么规格布置,需要添置哪些物件。 老太太正和沈星遥喝着下午茶,闻言,在李妈开口前,先慈爱地拍了拍沈星遥的手。 “遥遥,帮奶奶去屋里把那条杏色的披肩拿来,这会儿有点起风了。” “好的,奶奶。” 沈星遥不疑有他,放下茶杯便起身往主楼走去。 看着她走远了,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些,对等候指示的佣人和李妈吩咐道: “房间里的东西,都挑好的、新的置办,规格嘛,比遥遥那屋稍微差一点就行。房间位置安排得离遥遥那屋,还有云深的主卧远一些。” 李妈是知道些内情的,低声应道: “是,老太太。” 老太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冷淡。 “那丫头,刚被认回来第一天我见过一面。看着怯生生的,眼神却不那么正。本来想着接来老宅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些时日,规矩眼界都能开阔些。可她一门心思要回她父母那边,几次三番婉拒了我。” “原本我还觉着她是思家心切,现在看怕是急着回去,好早点把遥遥挤走吧。” 李妈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啊。您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 另一边,沈星遥拿了披肩正往回走,在走廊上遇见了傅云深。 他看着她手里拿的东西,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脚还没好全,这些事让佣人去做。” 沈星遥晃了晃右脚踝,展示道: “真的好了,小叔你看,一点都不疼了。奶奶说冷了,我先去把披肩给奶奶。” 她刚要错身而过,傅云深却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沈星遥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看他。 傅云深松开手,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提,目光落在她脸上。 “上次老太太说要给你介绍男孩子的事,别往心里去。她年纪大了,就爱扮红娘操心这些。” 沈星遥闻言,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怎么会往心里去呢?女孩子嘛,谁不希望找到一个诚心如意,互相喜欢的男朋友?奶奶是为我考虑,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她这话本是宽慰,听在傅云深耳中却变了味。 他眉头皱得更紧。 “她已经给你介绍了?” 沈星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李妈从花园那边走了过来,笑着接话道: “可不是嘛先生,老太太心疼遥遥小姐,挑了好几个都是A大的高材生,家世品行都好!等开学了,估计那几个小伙子都得抢着帮遥遥小姐搬行李呢!” 傅云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沈星遥没注意到他骤变的脸色,只觉得李妈说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了句“李妈您别打趣我了”,便拿着披肩快步往花园走去。 李妈也笑着去忙别的事了。 原地只剩下傅云深一个人站在那里,脸色黑得能滴出水。 他站在原地,胸口堵着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心烦意乱。 等了片刻,见确实没人再来理会他的情绪,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书房。 砰的一声,书房门被关上。 紧接着,淡淡的烟草气息便从门缝里隐隐透了出来。 显然,某个心情极度不悦的男人,需要靠尼古丁来平复内心翻涌的躁意。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7 楼下忙得人仰马翻,佣人们采购回大量新鲜水果,为即将到来的宴会做准备。 厨房清洗装盘了一些车厘子,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李妈和几个佣人既要核对清单,又要指挥布置,忙得脚不沾地。 沈星遥见状,便主动对李妈说: “李妈,小叔的那份水果给我吧,我正好要上楼,给他送过去。” 李妈正愁分身乏术,连忙感激地道谢:“哎哟,那太好了,谢谢遥遥小姐!” 沈星遥端着那盘饱满欲滴的车厘子,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她推门进去,一股尚未散尽的烟味便扑面而来。 傅云深正站在窗边,指尖还夹着烟,见到是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顺手打开了书房的空气循环系统。 “楼下太忙了,我帮你把水果拿上来。” 沈星遥把果盘放在书桌上,往前推了推。 “小叔你尝尝,可甜了。” 傅云深走过来,依言拿起一颗深红色的车厘子放入口中,清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弥漫开。 他点了点头:“嗯,很甜。” 确实很甜。 以往老宅采买水果,从来不会挑这种过分甜腻的品种,他不嗜甜,老太太年纪大了也需要控糖。 可自从她来了之后,家里的水果一天比一天甜,连空气中都好像多了几分鲜活的甜意。 见她要走,傅云深开口:“坐会儿吧。” “不了,我下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沈星遥转身欲走。 傅云深却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停下。 “还看书吗?” 沈星遥立刻想起那些让她头疼的全英文原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用了小叔。” 傅云深被她这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逗得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走到书架旁,从下面拿出几本崭新的中文书籍,递给她。 “助理买的,说是你们女孩子爱看的类型。你看看,好不好看。” 沈星遥有些惊讶地接过书,封面是清新的插画风格,书名看着像是都市言情小说。 她没想到他会让人买这些书给她。 “谢谢小叔。” 她便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翻看起来。 傅云深也回到书桌后,继续处理文件。 书房里一时只剩下书页翻动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 然而,半个小时后—— 啪! 一声响亮的合书声打破了宁静。 傅云深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对面脸颊绯红的沈星遥,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沈星遥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把书紧紧抱在怀里,眼神飘忽。 “小叔,我有点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就要往门口溜。 “站住。” 沈星遥脚步一顿,僵在原地。 傅云深起身走过去,朝她伸出手。 “书给我看看。” “不……不用了吧……” 沈星遥把书藏到身后,耳朵尖都红透了。 傅云深没理会她的拒绝,直接伸手将她藏在身后的书拿了过来。 书页因为被她用力合上,还保持着之前的痕迹,他随手一翻,就精准地翻到了她刚才看的那一页。 入目便是大段大段极其露骨、香艳的男女主角亲密描写,用词之大胆,情节之火辣,让空气瞬间凝固。 傅云深拿着书,也明显愣住了,耳根悄然爬上一抹淡红。 他迅速合上书,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尴尬: “抱歉。助理可能买错了。” 沈星遥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红得几乎要冒烟。 “没……没事……”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8 沈星遥脸颊绯红,那抹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至脖颈,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诱人采撷。 她眼神慌乱,如同受惊的小鹿,湿漉漉地望着他。 傅云深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心头那股被压抑许久的躁动再也按捺不住。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轻触上了她滚烫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沈星遥猛地一颤,愣愣地看向他。 两人距离极近,无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沈星遥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而傅云深则顺从本能地,微微弯腰,低头向她靠近。 灼热的呼吸交织,沈星遥吓得心脏骤缩,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可她刚有动作,傅云深揽在她腰后的那只手臂便收紧,将她整个人带得往前一个趔趄,紧紧贴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 “别……” 她低呼一声,双手抵在他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紧绷的肌肉和灼人的体温。 傅云深低头,幽深的眼眸锁住她,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 “接过吻吗?” “小叔……!” 沈星遥又羞又急,手下用力想推开他,声音因为惊慌和莫名的情动,娇软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这声小叔非但没有起到警示作用,反而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傅云深本就紧绷的神经。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眸色暗沉如夜,带着几分破罐破摔的放肆: “又不是亲生的,喊什么小叔。” 话音未落,他不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低下头,目标明确地朝着那诱人采撷的唇瓣覆去。 两人的唇瓣几乎就要碰上的那一刹那。 咚咚咚—— “遥遥小姐?您在里头吗?楼下到了一批新送来的小摆件,老太太让您下去挑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放您屋里!” 这声音瞬间劈散了满室的旖旎。 沈星遥猛地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傅云深,看也不敢再看他一眼,像只受惊的兔子,拉开门就飞快地跑了出去,甚至差点撞到门外的李妈。 “诶?遥遥小姐您慢点……” 李妈疑惑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书房内,傅云深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背脊重重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仰起头,闭上眼,抬起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试图平复体内躁动和失落。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与她近在咫尺时气息。 …… 沈星遥一路心跳如鼓地跑下楼,脸颊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正在客厅看着佣人摆放东西的老太太见她跑下来,嗔怪道:“慢点跑!脚才刚好利索!” 沈星遥强作镇定,走到奶奶身边。 老太太拉着她看那些新到的精致小摆件。 “这些都是准备给你姐姐那屋添置的,你先看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奶奶给你留着。” 沈星遥此刻心乱如麻,哪里看得进去,随手一指旁边一个淡粉色的陶瓷小花瓶,含糊道: “这个挺好看的。”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又看看那花瓶,了然地笑了笑,对佣人道: “这个系列的花瓶,都送到遥遥小姐房里去。” 晚饭时分 餐厅里只有傅云深和老太太。 傅云深看着对面空着的座位,眉头微蹙。 “她呢?” 老太太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头也没抬。 “那丫头下午零食吃多了,说不饿,不下来吃了。” 傅云深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眸色沉了下去。 她果然在躲他。 他沉默片刻,对旁边的佣人吩咐道: “让厨房温点易消化的夜宵备着。” “是,先生。” 这顿晚饭,在一种莫名的低气压中结束。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19 第二天一早,傅云深下楼便问李妈: “昨晚的夜宵,她吃了吗?” “没有,先生。我去看的时候,东西原封不动地放着。” 傅云深的眉头立刻蹙起,心头漫上心疼。 那丫头,难道为了躲他,连饭都不吃了? 他抬步就准备上楼去找人。 李妈连忙补充道:“先生,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 傅云深脚步一顿。 …… 另一边,沈星遥为了给奶奶准备一份独特的生日礼物,一大清早就独自乘车去了远离市区的一个古镇。 她辗转找到一位隐居在此的非遗刺绣老艺人,早在两个月前,她就预定了老师傅的一件作品。 古朴的院子里,几位绣娘正安静地飞针走线。 沈星遥取到了自己预定的那幅名为《松间鹤影》的刺绣屏风,工艺精湛,寓意吉祥,奶奶一定会喜欢。 准备离开时,她的目光却被角落里另一幅完成的作品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墨色山河》,用深浅不一的墨色丝线绣出连绵起伏的峰峦,气势磅礴,冷峻孤高,却又在细节处透着细腻与坚韧。 第一眼,她就觉得这绣品像极了傅云深。 鬼使神差地,她也将这幅《墨色山河》买了下来,小心地包装好。 等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绣品回到老宅,已是半夜。 期间奶奶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为了保持礼物的惊喜,只含糊地说和朋友在外面玩。 老太太在电话那头笑得意味深长。 “好好好,玩得开心点,我们遥遥是不是光顾着谈恋爱了,连奶奶的电话都敷衍了?” 沈星遥提着东西刚进客厅,灯啪地一声亮了。 只见傅云深独自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显然等了很久。 他看着她手里明显是精心包装过的礼盒,再联想到老太太的话,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吃、吃了。” 沈星遥心里一紧,抱着盒子就想溜。 “小叔这么晚还没睡啊,我先上去了。” 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 “跑什么?躲我?” 傅云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没躲。” 沈星遥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傅云深却握得更紧,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带着隐忍的怒意。 “和谁出去的?玩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有和谁,我自己出去的,去给奶奶取生日礼物了,在城外的古镇,来回就要好几个小时,所以才回来迟了。” 傅云深怔了一下,原来不是和什么“朋友”去玩了。 他松开她的手,看着她带着倦意的小脸,心头一软。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 “乖女孩。” 随即,他弯下腰,低下头,与她视线平齐,目光深邃而专注。 “沈星遥。” “那天之后,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了。”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沈星遥抱着绣品盒子,指尖烫得厉害,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偏过头,声音细弱。 “我不喜欢你……我只把你当小叔。” 傅云深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点看穿她心事的了然。 “那为什么每次看到我,脸都红成这样?” “那是因为你那天差点亲我!” 沈星遥羞恼地反驳,耳根红透。 “沈星遥,你听好。我有钱,足够你挥霍几辈子。” “样貌,自认不差。抽烟喝酒这些习惯我有,但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戒。” “我会对你好,只对你好。不会像沈家那样让你受委屈,也不会像宋墨那样让你难堪。” 他微微前倾,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样还不能考虑一下我吗?” 沈星遥怔怔地抬头看着他。 客厅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她的倒影,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他此刻的样子,真的…… 好帅。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挣脱束缚。 她抱着盒子的手微微收紧,长睫颤抖了几下,终于败下阵来。 “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傅云深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沈星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里七上八下,几乎以为他耐心耗尽要杀人灭口了。 就在她紧张得快要窒息时,傅云深终于幽幽地开口: “半分钟了。” “考虑好了吗?”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0 “哪有那么快的!” 沈星遥被他这步步紧逼弄得又羞又急,抱着盒子往后缩了缩,试图争取时间。 “五天!” “三天。” 傅云深面无表情地砍价。 “四天!” “两天。” 傅云深眼神危险地眯起。 “三天!最少三天!” 沈星遥豁出去了,竖起三根手指。 傅云深看着她一副再逼我就哭给你看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终于松口。 “成交。” 沈星遥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带进了沟里,气得跺脚。 “你……你坑我!” 她下意识就抬手想去捶他,完全忘了眼前这人是谁。 傅云深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砸过来的小拳头,包裹在掌心,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眼神深邃,调侃道: “胆子大了,都敢跟我动手了?” 他的触碰和他话语里的亲昵,让沈星遥瞬间面红耳赤,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抱起绣品盒子,语无伦次: “我上去了!” 看着她慌不择路逃跑的背影,傅云深知道不能逼得太急,便由她去了。 但想到她奔波一天,还是出声喊住她。 “等等。” 沈星遥脚步一顿,警惕地回头。 傅云深走过去,将厨房一直温着的牛奶递给她。 “喝了再睡。” 他接过她手里的绣品盒子,掂量了一下,挑眉。 “怎么两个?” “要你管!” 沈星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抢过牛奶杯,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傅云深看着她因为喝奶而微微蠕动的唇瓣,沾着些许奶渍,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水光,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某种冲动几乎要破笼而出。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试探: “遥遥……” “嗯?”沈星遥下意识抬头。 “能不能……亲一下?” 他目光紧锁着她的唇,几乎是遵循本能问出了这句话。 “咳咳咳……” 沈星遥直接被剩下的半口牛奶呛到,咳得满脸通红,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手忙脚乱地把杯子塞回他手里,抢回绣品盒子,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楼,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傅云深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还残留着她温度和唇印的玻璃杯,眸色暗沉如墨。 他沉默片刻,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就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将杯中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无法缓解体内的燥热。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 “操……” 真是自作自受。 身体的反应来得迅猛而直接,提醒着他刚才的念头有多么强烈。 他狼狈地转身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的浴室,打开了冷水。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脑海里翻腾的画面。 泳池里她湿漉漉紧贴着自己的身躯,刚才近在咫尺泛着水光的唇瓣,还有她羞恼时鲜活灵动的眼神…… 这个冷水澡,足足洗了两个小时,他才勉强压住那股邪火走出来,身上都带着凉气。 这一夜,注定了无眠。 沈星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傅云深那句“能不能亲一下”,和他看着自己时那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眼神。 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她烦躁地坐起身,觉得房间里闷得厉害,决定去阳台透透气。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门口一个高大的黑影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惊叫出声! 一只大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紧接着,男人将她推进了房间,后背重重抵在了刚刚关上的门板上。 “唔……” 沈星遥惊恐地睁大眼睛,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 傅云深! 他显然也睡不着,穿着深色的睡袍,头发还有些凌乱,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尤其是他右手掌心… 好烫…… 捂住她嘴的手缓缓松开,但身体依旧紧密地压制着她,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寂静的黑暗中,心跳声如擂鼓,分不清是谁的。 沈星遥是被吓得,而傅云深,则完全是情动难抑。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恳求: “遥遥……就亲一下,好不好?” 他喘着粗气,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传递过来。 “就碰一下……我保证不过分……” 他重复着,近乎贪婪继续道: “我想得快疯了。”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1 沈星遥被他这直白请求吓得魂飞魄散,又羞又恼,双手抵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上用力推搡,可男人却纹丝不动,反而将她禁锢得更紧。 “你……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又急又气,口不择言。 傅云深沉默了一瞬,他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声音低沉,他凑近她耳边,灼热的呼吸烫得她一颤。 “一把年纪?” “遥遥喜欢年纪小的?” 沈星遥咬着唇不说话,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 “嗯?” 傅云深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 见她依旧不答,他伸手,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正过来,迫使她面对着自己,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控诉。 “你们小姑娘,都喜欢玩冷暴力?” 依稀记得去年老太太生日宴,老太太妹妹家那个小孩子,跑到他书房,他不过冷声让她出去,从那之后,她见到他就哭着绕道走,再也没喊过一声小叔公。 沈星遥被他这话带偏了注意力。 “你认识的小姑娘很多吗?” 傅云深低低地笑了一声。 “成年的,就你一个。” “其他的,都是些没长开的小辈,见了我都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给不给亲?” “不行!” 沈星遥斩钉截铁,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傅云深失望转头,视线扫过房间里那张铺着柔软粉色床单的床,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甜软馨香,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好香…… “那今晚能不能一起睡?” “傅云深!你太过分了!” 沈星遥又羞又气,抬手就捶了他一下。 傅云深立刻配合地闷哼一声,佯装吃痛。 沈星遥知道自己那点力气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气鼓鼓地道:“疼死你算了!” 傅云深被她这娇嗔的模样逗得心头一痒,低笑着凑近。 “心这么狠?嗯?” 两人在门后纠缠了许久,直到傅云深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眼睫耷拉下来,才强压下翻腾的欲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不闹你了,去睡吧。”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温柔下来。 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 接下来的几天,沈老太太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她那个工作起来不要命,应酬能推则推的儿子,最近不仅每天准时回家吃晚饭,连那些推不掉的酒局也全都找借口推了,下班时间更是前所未有的规律。 直到那天下午,在后花园,远远就看见自家那个平日里冷峻持重的儿子,正把她的乖遥遥堵在花园的角落。 男人高大的身躯微微弯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姿态分明是在低声下气地哄着。 隐约传来几句 “都几天没理我了?” “说句话,嗯?” 小姑娘面红耳赤,用力推开他,做贼心虚地跑掉了。 傅云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沈老太太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原来如此。 夜里,沈老太太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张多年前的全家福。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儿子年少时便已冷峻的眉眼,又缓缓移到后面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笑得像个小太阳似的小小身影上 那是刚满八岁的沈星遥。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2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沈星遥的满月宴上。 那时小小的婴孩不知为何哭闹不休,谁都哄不好,当时才七岁的傅云深被吵得皱眉,勉强伸手抱了一下,那孩子就止住了哭声,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八岁之前,沈星遥身体弱,一直在沈家仔细将养着,很少带回老宅。 再后来,便是她八岁那年的春节。 十五岁的傅云深已经初具少年冷峻的模样,不喜欢吵闹,独自坐在一旁。 而小小的沈星遥却是孩子王,带着一群小豆丁疯跑。 不知怎的,她跑到了傅云深面前,手里攥着一朵不知从哪儿摘来的有些蔫了的小花,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 “小叔叔,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她记得很清楚,她那个从小性子就冷淡,拒绝人从不拖泥带水的儿子,竟破天荒地愣住了,耳根微微泛红,拒绝的话说得磕磕绊绊。 “我……我不玩这个。” 原来,一切早有迹可循。 那些连当事人自己都未曾察觉,潜藏在岁月冰层之下的特殊对待与牵引,早已埋下了种子。 老太太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将相框紧紧抱在怀里,心里百感交集,最终只化作一声庆幸的低喃: “还好没有血缘关系。” “还好。” —— 没几天,老太太的寿辰将近,她的妹妹傅荣淑带着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来到了老宅。 如同往年一样,重要的家族聚会都会在这老宅里举行。 傅荣淑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沈星遥,立刻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哟我的遥遥宝贝!可想死姨奶奶了!” 她拉着沈星遥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简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 她捏了捏沈星遥的脸蛋,心疼地说: “好孩子,别管你爸妈那些糊涂账,要是不开心了,随时来找姨奶奶。” 她越看越觉得沈星遥乖巧漂亮,忍不住凑过脸去,笑眯眯地说: “来,宝贝,亲姨奶奶一下!” 沈星遥知道这位姨奶奶性格热情外向,常年居住国外,这是她表达亲近的方式,便也顺从地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一幕,恰好落在刚从书房下来的傅云深眼里。 他脚步一顿,看着那轻轻一吻,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心里像是打翻了陈年老醋,酸涩难言。 他那天晚上低声下气哄了那么久,这几天连碰一下手都难如登天,怎么到了别人这里,就这么轻易? 跟在傅荣淑身边的小女孩,就是之前误闯傅云深书房被吓跑的那个小姑娘,见状也嚷嚷起来。 “遥遥姐姐,我也要亲亲!” 沈星遥失笑,弯下腰,也在那小丫头脸上“啵”了一下。 傅云深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就在这时,傅荣淑那个调皮的小儿子,看着漂亮的沈星遥,也笑嘻嘻地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说: “漂亮姐姐,轩轩也要……” “都在门口做什么?先进来。” 傅云深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这在他看来极其讨厌的亲昵行为。 他一发话,门口嬉闹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地跟着进了客厅。 偌大的客厅很快分成了三派。 老太太和傅荣淑等长辈坐在一处,喝着茶,叙着旧,探讨着往事悠悠。 老太太体贴地对沈星遥说:“遥遥,去和弟弟妹妹们玩吧,不用一直陪着我们这些老人家。” 对面则是小辈们的天地。 傅荣淑老来得子的两个亲生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八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3 还有一个年纪与沈星遥相仿的男生,叫周砚,是傅荣淑夫妇早年以为不能生育时领养的,后来领养了他后没几年意外怀孕,便将他视作家里的福星,对他也很是疼爱。 而第三派,则是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傅云深。 他似乎永远是这样,自成一方天地,气场强大,没人敢轻易靠近。 沈星遥下意识地抬眼望向他,恰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遥遥,我们来打游戏吧?” 周砚笑着招呼她,另外两个小家伙也已经抱着手机和平板眼巴巴地等着了。 八岁的小男孩拍着胸脯,一脸骄傲: “我超厉害的!我带你飞!” 沈星遥笑了笑,应道:“好啊。” 他们几个一聚在一起就会打游戏。 然而,她没有走向他们那边的长沙发,而是脚步一转,选择了离傅云深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原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傅云深微微一怔,随即,他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心底那点因刚才亲吻事件而起的郁气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无形取悦了的暗爽。 他姿态慵懒地向后靠进沙发里,目光落在身边开始低头操作手机的女孩身上,只觉得周围嘈杂的背景音都变得顺耳了起来。 游戏打了一个多小时,傅云深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沈星遥身上,看着她因为游戏局势时而蹙眉,时而抿嘴,那专注的侧颜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另一边,老太太们的聊天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沈星遥身上。 傅荣淑先是把沈明辉夫妇数落了一顿,说他们糊涂,放着这么好的女儿不疼。 然后她拉着老太太的手,真心实意地提议。 “姐,我看遥遥在那两口子手下也受委屈,实在不行,送到我那儿去,我当亲闺女疼!” 她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撮合的意思: “而且,我家小砚也不小了,这两个孩子知根知底的,性子也合得来,实在不行让他们先处着看看?我家小砚又不差,虽然不是亲生的,但配咱们遥遥,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老太太还没说话,旁边另一位长辈就笑着打趣: “荣淑,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我在国外都听见了!不是亲生的怎么了?又不是就你家有孩子,我们家不也有个适龄的?” 傅荣淑立刻护上了。 “去去去!你家那个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爱泡在姑娘堆里,可别来沾我们遥遥的边!” 说着,她扬声就喊:“遥遥!过来一下!” 沈星遥刚打完一局游戏,遗憾没拿到第一,周砚和他的两个弟弟妹妹正抓耳挠腮地互相指责对方操作太菜。 听到喊声,她乖巧地放下手机走过去,挨个向长辈们问好。 傅荣淑亲热地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问:“遥遥啊,跟姨奶奶说实话,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沈星遥脸颊微红,支支吾吾地回答。 “目前……还没有。” 傅荣淑一听,笑得更开心了,凑近她问: “那你觉得你周砚哥哥怎么样?”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4 她边说边指了指对面还在为游戏懊恼的周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找补道: “他平时除了爱打点游戏,没别的毛病!不像有的男的,又爱抽烟又爱喝酒,忙起工作来家都不回,闲下来就往酒吧钻,那种可不靠谱!” 她这话音刚落,坐在不远处独自饮茶的傅云深嘴角狠狠一抽,端着茶杯的手都顿住了。 敢情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挖他墙角? 他面无表情去碰水壶,力道没控制好,发出哐的一声轻响,引得几人侧目。 他也没理会,转身上了楼,背影透着几分冷硬。 老太太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解救沈星遥。 “好了好了,荣淑你就别瞎打听了,让孩子们自己玩去吧。遥遥,去玩吧,别听你姨奶奶乱点鸳鸯谱。” 沈星遥如蒙大赦,赶紧溜回了游戏小队。 看着她走远,老太太才慢悠悠地呷了口茶,对傅荣淑说: “刚才三妹说得对,不是亲生的,又不是就你家一个。”她说着,意有所指地抬眼,瞥了一眼二楼书房的方向。 在场的都是人精,顿时心领神会,交换着恍然大悟的眼神。 傅荣淑愣了一下,随即泄气地垮下肩膀,哀怨地看着老太太。 “姐……你的意思是……云深他……” “老牛吃嫩草?” 这话一出,几位长辈都忍不住低笑起来,客厅里弥漫着心照不宣的气氛。 而重新投入游戏的沈星遥四人,正为新一轮的战斗做准备,完全没有听见长辈们这边的惊涛骇浪和某个被定义为“老牛”的男人。 此刻正在书房里,对着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楼下那个被觊觎的小姑娘。 该死! 早知道不上来了。 说的什么都听不见。 夜晚,沈星遥应付完热情的姨奶奶一家,回到自己房间。 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傅云深姿态闲适地坐在她的梳妆台前,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一个缀着小珍珠的发圈。 见她进来,他抬眸,目光深邃,极其自然地将那枚女士发圈套在了自己结实的手腕上。 黑色的发圈与他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名表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你怎么进来的?” 沈星遥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眼门口。 “门又没锁。” 傅云深站起身,朝她走来,语气理所当然。 “你快出去!家里这么多人,万一被看见了……” 沈星遥又急又羞,伸手想推他。 傅云深轻易握住她推拒的手,低笑一声,带着点痞气。 “看见就看见,又不是偷情,你怕什么?” 他靠近她,将她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低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 “三天了,答案呢?” 沈星遥被他圈在怀里,周围全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心跳快得不像话,她偏过头,躲开他过于侵略性的目光 “我觉得我们……” 后面不合适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傅云深像是预判到了她的拒绝,眸色一沉,不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低头便攫取了她的唇。 “唔!” 这个吻开始时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像是怕吓到她。 但他显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绅士,唇瓣相贴的柔软触感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渴望。 他无师自通地引导着她,想要勾缠着她生涩的回应。 沈星遥从一开始的推拒,到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无力地将手软绵绵地搭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与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共振。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5 傅云深一边加深这个吻,一边空出手,利落地将门反锁,温热的大掌随即抚上她纤细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裙子布料摩挲。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他的唇始终没有离开她的,仿佛一刻都不愿分离。 直到沈星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大脑因为缺氧而晕眩,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傅云深才不轻不重地在她下唇上咬了一下。 “嗯……” 沈星遥吃痛,微微张开了嘴。 这无疑给了他可乘之机,吻变得更加深入、缠绵。 沈星遥彻底失去了力气,像一滩春水软在他怀里。 傅云深顺势将她抱起,几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属于她的甜香瞬间将他包裹。 他随之覆下,将她抵在床榻与他之间,又不知餍足地吻了许久,才微微放开她,让她得以喘息。 然而他的手指却极不老实,一会儿流连地摸摸她滚烫的脸颊,一会儿又坏心地捏捏她敏感的耳垂,所到之处,皆点燃一簇簇小火苗。 他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好了,亲完了。你继续说,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那语气,活像是我亲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沈星遥大口喘着气,眼尾泛红,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我们的关系……不太适合……而且…” 傅云深听着她前面那些撇清关系的话,也不生气,反而低笑出声,手指勾住她裙子后背系着的蝴蝶结带子,轻轻扯了扯,带着威胁的意味。 “再说。” “你流氓!” 沈星遥脸颊爆红,羞恼地骂他。 “我不好吗?” “……还可以。” “比起周砚呢?” 他忽然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 沈星遥一愣:“跟他有什么关系?” “刚才,他们想把你让给周砚,我听见了。”他语气闷闷的。 “我又没答应。” 沈星遥下意识地辩解。 傅云深闻言,眼底瞬间漾开笑意,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承诺,低头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嘴角,嗓音低沉诱哄。 “怎么这么乖啊。” 他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脸颊、颈侧,呼吸灼热。 “又软又香,想要……” 最后几个字,他贴着她敏感的耳廓,用气音说的,带着滚烫的欲望和赤裸的暗示。 沈星遥浑身一颤,脸红得快要滴血,羞得快要哭出来,伸手捂住他那张吐露羞人话语的嘴。 “你别说了!” 傅云深低笑着,竟伸出舌尖,在她柔软的掌心轻轻舔了一下。 湿濡温热的触感吓得沈星遥立刻缩回手,又羞又气。 “傅云深!你是小狗吗?!” “对,是遥遥一个人的小狗。” 傅云深从善如流地应下,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带着无尽的缱绻。 他再次低头,封缄了她所有未尽的嗔怪与羞恼。 用行动证明,这只“小狗”一旦认了主,有多么的粘人、霸道,不要脸。 且…… 不知餍足。 当天晚上,傅云深终究是心满意足地搂着沈星遥睡了一晚。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6 怀里抱着温香软玉,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气息,他几乎是餍足地喟叹出声,将人更紧地圈进怀里,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一夜好眠。 清晨五点,天光未亮,沈星遥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还被男人结实的手臂箍着,顿时慌了神。 她轻轻推他。 “傅云深,快起来!回你房间去!” 傅云深被她推搡,不满地皱了皱眉,非但没松手,反而将脸更深地埋进她温热的颈窝里,像只大型犬般蹭了蹭,含糊地嘟囔: “别动……好困……” “不行!马上佣人就要起来打扫了!被看见怎么办!” 沈星遥急得去掰他的手臂。 傅云深抬起头,睡眼惺忪,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张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敏感的耳垂,听到她倒吸一口凉气,才闷闷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委屈。 “让她们看见正好,省得你用完就丢,不认账。” 沈星遥气得捶他。 “你少胡说八道!谁用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死皮赖脸非要睡在这里!” 想起昨晚,这男人把她亲得晕头转向后,就抱着她不撒手,说什么都不肯回自己房间。 她怕动静太大引来旁人,又被他那句“你再推我,我可要喊人了,让大家都来看看你是怎么欺负小叔的”的无赖言论威胁,最后只能红着脸默许了他留下。 傅云深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低笑一声,终于慢悠悠地坐起身。 昨天晚上没敢回卧室换睡衣,怕这小丫头把门反锁不让他进来,所以一晚上都是裸着上半身睡的。 精壮的上半身线条流畅,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星遥移开视线。 其实…… 他腹肌手感超棒! 傅云深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幽怨。 “那好吧,既然遥遥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那我只能继续做那个见不得光的……” “地下情夫”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一个枕头就砸在了他脸上。 “谁跟你有关系了!我还没同意呢!” 沈星遥坐起来,脸颊绯红地瞪他。 傅云深接住枕头,视线落在她因动作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锁骨往下,遍布着他昨晚留下的暧昧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他眼神一暗,喉结滚动。 沈星遥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猛地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羞恼的眼睛瞪着他。 傅云深被她这可爱的模样逗得心头发痒,却也知道不能再逗下去,否则真要把人惹毛了。 万一像前几天那样见到她就跑,能把他逼疯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好,不急。我等你慢慢考虑。” “反正,你赖不了账。” 说完,他才离开她的房间。 …… 中午时分,阳光正好。 佣人前来禀报:“老太太,明辉先生一家,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老太太闻言,神色平静地吩咐了下去,做好接待准备。 傅荣淑在旁边,闻言立刻拉住了沈星遥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带着护犊子的神色。 “来了正好。我倒要亲眼看看,他们是怎么欺负我们遥遥的。还有那个长宜……唉。”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7 沈明辉一家到了。 进门后,几人客套地与老太太和傅云深打了招呼,气氛表面和谐,底下却透着疏离。 沈星遥走上前,轻声喊了:“爸,妈,姐姐。” 沈父沈母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目光更多是落在紧跟在身后的沈长宜身上。 沈知白越过父母,走到沈星遥身边,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还是奶奶这儿养人,我看你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沈星遥悄悄掐了他手臂一下。 沈长宜柔柔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是啊,看着遥遥妹妹气色真好。要不然……等奶奶过完生日,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家吧?毕竟在那边生活了那么多年,什么都熟悉,也省得给奶奶和小叔添太多麻烦。” 她语气听起来满是关切,字里行间却透着暗示沈星遥在此是客,终究要回“家”的意思。 沈母立刻拉着沈长宜的手,满脸欣慰地对老太太说:“妈,您看长宜多懂事,时时刻刻都想着妹妹。” 沈星遥垂下眼睫,没接话,拉着沈知白坐到稍远一点的沙发上,低声聊起天来,直接将那边的母慈女孝隔绝在外。 午餐时分,长长的餐桌旁坐满了人。 沈父沈母不停地给沈长宜夹菜,嘴里不住地向老太太夸赞: “妈,您不知道,长宜这孩子特别乖,学习也用功,自理能力也强,不像星遥,被我们惯得什么都不会……” 沈星遥低着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饭,仿佛他们讨论的是别人。 坐在主位的傅云深,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听着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对话和对沈星遥若有似无的贬低,只觉得耳边聒噪异常,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终于,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扯到了沈星遥身上。 沈明辉放下筷子,用一种看似商量实则通知的语气对老太太说: “妈,关于星遥上学的事,我考虑了一下。A大虽然不错,但竞争也激烈。长宜刚回来,基础弱些,更需要好的平台。我托人把A大的名额给了长宜,至于星遥嘛,我安排她出国留学,学校都联系好了,国外的教育更适合她,也能开阔眼界。” 一直沉默的沈星遥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父亲,声音清晰而冷静。 “我不出国。我的分数足够上A大,凭什么把我的名额让出去?” 沈明辉没想到她会当众顶嘴,脸色一沉。 “凭什么?就凭我们养了你十八年!给你最好的生活!现在让你姐姐一下怎么了?国外学校哪里不好?” “既然国外学校那么好,为什么不让姐姐去?” “你!” 沈明辉被噎得脸色铁青,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星遥!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我们真是白疼你了!” “明辉!吃饭就吃饭,摔筷子像什么样子!” 傅云深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眸,眼神冰寒地扫过沈明辉,声音冷冽: “大哥,沈家的女儿,什么时候需要靠让出前程来体现价值了?还是你觉得,我傅云深,连一个侄女的前程都负担不起?” 他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傅荣淑立刻笑着接话,语气却带着刺: “哎哟,可不是嘛!我们傅家的孩子,什么时候需要看人脸色,捡别人剩下的了?这说出去,还以为我们傅家落魄了呢!” 另一位长辈也幽幽道:“明辉啊,做事要讲究个公平。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女儿,厚此薄彼,难免让人心寒啊。” 沈明辉和沈母被几人连番的话堵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沈长宜更是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8 午饭过后,老宅愈发喧闹起来,家里的旁系亲戚们也陆续到了。 沈星遥这边尤其热闹,几个同龄的堂、表兄弟姐妹,还有更小一辈的孩子们,都自发地围着她转。 小豆丁们不管辈分,奶声奶气地全喊她姐姐,同龄的则亲昵地直呼遥遥,辈分全乱套了,却透着股天然的亲近。 几位长辈看着这场景,非但不责怪,反而乐呵呵的。 相比之下,沈长宜依旧安静地坐在沈父沈母中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沈母推了推她,小声劝道:“长宜,你也过去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玩啊,多认识认识人。” 沈长宜轻轻摇头,依偎着沈母。 “妈,我想多陪陪您和爸爸。这些年我错过了太多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了。” 她这话说得体贴又带着一丝委屈,听得沈母心头一酸,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再抬眼看到那边被众星拱月般围着的沈星遥,顿时觉得气闷。 她忍不住抬高声音喊了一句。 “星遥!” 沈星遥闻声转头看向她,眼神平静,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喊妈妈。 从进门到现在,除了最初那声生疏的称呼,她再未主动与沈父沈母说过话。 这种无声的疏离,让习惯了她以往依赖和亲昵的沈母心里格外不舒服。 沈母压下那点不适。 “星遥,你带你姐姐一起玩,让她也认识认识家里的兄弟姐妹。” 不等沈星遥回答,主位上的老太太慢悠悠地开口了,手里盘着佛珠,眼皮都没抬。 “孩子们打交道,有他们自己的缘法,做大人的少插手。逼得太紧,小心适得其反,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老太太发了话,沈母纵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讪讪地闭了嘴,脸色不太好看。 过了一会儿,沈母问道:“妈,长宜的房间安排在哪里了?她怕黑,房间得亮堂些。” 老太太呷了口茶,淡淡道:“在四楼,朝南的那间。” 沈父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四楼?我记得遥遥那间卧室不是在二楼吗?那间采光和位置都是最好的,怎么不让长宜住?遥遥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住四楼也挺好。”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将沈星遥的东西挪给沈长宜是天经地义。 老太太闻言,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扫了沈明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嫌四楼不好?我这个老太婆的卧室位置和采光最好,要不要也一并让给长宜啊?” 沈长宜脸色一白,连忙拉住沈父的衣袖,急急开口,声音带着惶恐和懂事。 “爸爸,别说了!四楼很好的,视野开阔,我很喜欢。真的没关系的,只要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住哪里都行。妹妹在二楼住惯了,就别让她搬来搬去了,太麻烦了。” 她这番话,听起来是解围,是体贴,可落在有心人耳中,尤其是沈父沈母耳中,更坐实了沈星遥霸占了好位置,而她这个真正的沈家千金却要委曲求全的印象。 沈父看着亲生女儿如此识大体,再对比养女那边的众星拱月和对他们的冷淡,心中的天平更是彻底倾斜,脸色也更加阴沉了几分。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29 书房里,沈知白几乎把耳朵贴在了厚重的门板上,努力想听清楼下的动静,奈何老宅的隔音做得太好,只隐约传来些模糊的谈笑声。 “别听了,费劲。” 说话的人是沈星遥的表哥傅言澈。 “我下去晃一圈得了,有我妈在,还能让遥遥受欺负?我妈那战斗力,你还不放心?” 沈知白叹了口气,直起身,还是有些担忧。 坐在书桌后的傅云深抬起眼,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稳无波。 “上个季度的集团大会报告,言澈你负责的部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终版。” 傅言澈脸上的懒散瞬间僵住,哀嚎一声:“大老板!今天是奶奶寿辰前夜啊!” 傅云深没理他,重新低下头看文件。 沈知白犹豫了一下,走到书桌前,看着傅云深。 “小叔,遥遥在这里,真的开心吗?” 傅云深翻动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顿,头也没抬,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开心。” 沈知白看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心里有些没底。 他觉得小叔对谁都这么冷淡,怎么可能细致到去关心遥遥开不开心? 这回答未免太敷衍。 他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那她有没有吃糖?” 这次,傅云深终于抬起头,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糖?没看见过。” 沈知白闻言,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她有个习惯,心里特别不开心又不想让人看出来的时候,就会偷偷吃糖,平时她几乎不碰甜食的。没吃糖,说明她在老宅这段时间,过得确实还不错。” 听到这个细节,傅云深眸光微动。 他想起似乎确实没怎么见过她主动吃甜食,除了家里为她准备的水果。 几人又聊了几句便散了。 沈知白刚下楼,就被眼尖的老太太逮个正着。 “知白!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老太太把他拉到身边,左看右看,又开始老生常谈。 “哎哟,我这大孙子,一表人才,什么时候能给奶奶带个孙媳妇回来啊?” 老太太一开头,旁边几位长辈也立刻加入了催婚大军,围着沈知白七嘴八舌,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连连告饶。 另一边,玩累了的小孩子们开始揉眼睛犯困。 李妈和几个佣人赶紧上前,一个一个哄着带回客房休息。 沈星遥也牵着一个睡得东倒西歪的小豆丁,小心翼翼地上楼,将他送回房间,盖好被子。 忙完这些,她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独自走到二楼的走廊尽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安静的轮廓。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刚才小豆丁塞给她的奶糖,剥开糖纸,将那颗白色的糖果放进了嘴里。 浓郁的奶甜味在舌尖化开。 忽然,她感觉到一道目光。 回过头,只见傅云深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侧过身,朝书房内偏了偏头,意思很明显。 沈星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刚踏进书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下一秒,她就被拉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傅云深紧紧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没有说话。 他的怀抱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能驱散所有潜藏在夜色下的细微委屈。 此刻,无声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0 傅云深将她圈在怀里,低头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尖,声音低沉。 “不开心?” “别把他们那些话往心里去。有我在,没人能把你送走,A大你想去就去,不想出国就不去。” “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沈星遥嘴里还含着糖,腮帮子微微鼓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含糊。 “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他们好吵。” 傅云深低笑出声 “我也这么觉得。” 这时,沈星遥终于把糖咽了下去。 她感觉到某人不安分的手正在自己腰间流连摩挲,甚至还有逐渐往上的趋势,立刻按住那只作乱的大手,瞪他。 “手不许乱摸!” 那只大手非但没停,反而更紧地贴住她纤细的腰肢,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那柔软的弧度。 傅云深喉结滚动,声音暗哑,带着浓浓的欲念。 “吃什么长大的?嗯?怎么这么软,这么香……” 眼看他的手就要突破界限,沈星遥用力按住,耳根通红。 傅云深反手将她的小手握住,强势地与她十指相扣,举高按在书架上,他俯身逼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唇边,目光紧锁着她微微张合的唇瓣,声音充满了诱惑。 “要亲吗?” “不要……” 沈星遥下意识拒绝,声音却软得毫无说服力。 话音未落,傅云深已经低头攫取了她的唇瓣。 “唔……” 唇舌交缠间,那未散尽的甜味仿佛成了最烈的催情剂,让傅云深瞬间失控,吻得又深又重,贪婪地汲取着她口中的每一寸甜蜜和她的呼吸。 沈星遥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几乎站不住,只能依靠着他手臂的力量。 意识模糊间,她迷迷糊糊地想,明明才亲过一次,他的吻技怎么进步得这么快…… 察觉到她的动情和生涩的回应,傅云深微微退开些许,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稳地低笑,嗓音沙哑性感。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两人吻着吻着,不知何时已经从书架边挪到了长沙发上。 傅云深将她压在身下,密集的吻从唇瓣蔓延到下巴、脖颈,留下细密的湿痕和暧昧的红晕。 他的大手更是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隔着衣物揉捏着那柔软的曲线。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沈知白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 “小叔?你在里面吗?看见遥遥了吗?我找她有点事。” 沈星遥瞬间从情动中惊醒,用力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声音带着惊慌的颤音。 “快起来……有人……” 傅云深却反手将她的手腕更紧地扣在头顶上方,用身体将她牢牢禁锢在沙发与自己之间,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深入地吻她,另一只手已经顺着裙摆探入。 “嗯……别……” 沈星遥又急又怕,眼泪都快出来了,腿下意识地蹬他。 “门……门没锁……你快起来……” 眼看门把手似乎被转动了一下,傅云深终于百忙之中抬起头,朝着门口方向,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悦,扬声道: “没看见。在开视频会议,别打扰。” 门外的沈知白似乎愣了一下,嘀咕了句“奇怪,跑哪儿去了”,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了。 然而,书房内的会议却进入了更加“激烈”的阶段。 阻隔了外界的干扰,傅云深再无顾忌,重新低下头,封住身下人儿所有破碎的呜咽和抗议。 沈星遥被他霸道而熟练的撩拨弄得毫无招架之力,理智彻底崩塌,眼神迷离。 泪水沾湿了睫毛,一声声无法抑制带着哭腔的娇喘从被堵住的唇瓣间溢出,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撩人。 门外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门内是旖旎如火,濒临失控的缠绵。 沈知白完全不知道,他寻找的妹妹,此刻正被他那位冷面小叔困在身下,予取予求,泪眼朦胧,沉浮在情潮之中。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1 一个小时后,风暴才渐渐平息。 傅云深终于放过了身下几乎要晕过去的人儿,餍足地将她软得不像话的身子搂在怀里,两人慵懒地窝在沙发上。 沈星遥的裙子早已被揉得皱巴巴,凌乱不堪,最贴身的小衣物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褪下,不翼而飞。 她微微睁开眼,瞥见自己的成套内衣正孤零零地挂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瞬间又涌了上来,羞得把脸埋进他汗湿的胸膛。 刚才…… 就差一点点…… 她不安地往下拽了拽勉强蔽体的裙摆,试图遮掩更多。 傅云深低笑出声,带着事后的沙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还想要?刚才不是……”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纸巾。 “都那样了?” 那是她的…… 沈星遥又气又羞,抬手就想打他,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傅云深此刻也是衣衫不整,衬衫扣子解开了大半,露出精壮的胸膛,领带松垮地挂着,平添了几分落拓不羁的性感。 他捉住她无力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节。 “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公开,嗯?” 沈星遥存心逗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声音还带着未散的情欲,软软地问: “小叔这么古板的吗?不是亲了就要负责的呀。” 傅云深眼神一暗,被她这话激得心头火起,手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她胸前的柔软,听到她一声娇呼,才咬牙道: “古板?刚才不知道是谁,被我伺候得哼哼唧唧,缠着我说快点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只是个古板的小叔?小没良心的,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要了你,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在这里嘴硬。”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 沈星遥脸颊爆红,矢口否认,伸手就去打他。 傅云深低笑着躲开,任由她没什么力气的拳头捶在自己胸口。 闹了一会儿,沈星遥看着自己这身根本无法见人的样子,发愁道: “你快去找个毯子来,我这样怎么回房间啊!” 傅云深喉结滚动,看着她布满吻痕的脖颈和锁骨,眸色又深了深。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再次翻涌的欲望,起身捡起自己扔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仔细地将她从头到脚裹紧,打横抱起。 他走到电脑前,快速调出走廊的监控看了一眼,确认外面空无一人,这才像做贼一样,抱着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儿,快步走出了书房,闪身进了她的卧室。 一进卧室,几乎是门关上的瞬间,他又将人抵在门上缠绵地吻了许久,大手在她裹着西装外套的身体上流连,直把人又吻得气喘吁吁,眼泛泪光,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别闹了……快出去……” 沈星遥软软地推他。 傅云深又磨蹭了半个小时,直到沈星遥真的快要生气了,才整理好自己松垮的衬衫,深吸几口气,勉强恢复了平日那副冷峻的模样,打开了房门。 然而,他刚踏出房门,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不远处的沈长宜。 “小叔对妹妹照顾得可真是无微不至呢。”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连睡个午觉,也需要小叔亲自哄这么久吗?” 傅云深脚步一顿,面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淡漠地扫过沈长宜,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嘲讽: “遥遥从小被沈家娇生惯养,金贵得很。在她回沈家之前,哪次午睡醒来,不是你爸你妈轮番抱着,哄着,生怕她有一丁点不舒坦?怎么,”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在沈长宜瞬间煞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 “如今她父母没空哄了,我这个做小叔的,代为照看一二,尽点长辈的本分,倒让你看不惯了?” 他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沈长宜最痛的地方。 她缺席的十八年,以及沈父沈母对沈星遥曾经毫无保留的宠爱。 沈长宜被噎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就在这时,沈知白气喘吁吁地从楼梯口跑上来,额头上还带着汗,显然是找了一圈。 “我的老天!楼上楼下我找了三遍!遥遥呢?跑哪儿去了?” 傅云深面色如常,语气平淡:“睡着了。” “睡着了?!” 沈知白哀嚎一声,垮下肩膀。 他抱怨完,才注意到旁边脸色极其难看的沈长宜,以及气氛有些微妙的傅云深,挠了挠头。 “长宜,你也在啊?怎么了?”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2 沈长宜死死咬着下唇,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离开了,背影僵硬。 沈知白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莫名其妙。 “她怎么了?” 傅云深整理了一下袖口,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仿佛刚才那个言语带刺的人不是他。 “没什么。” 他淡淡一句带过,随即也迈步离开了。 —— 沈星遥的卧室内 沈长宜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遥遥,你给奶奶准备了什么礼物呀?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沈星遥抽回手,语气疏离:“不方便,那是给奶奶的惊喜。” 沈长宜脸上立刻浮现失落,眼圈微微泛红。 “我之前没在奶奶身边长大,都不知道她老人家喜欢什么,妹妹,你的礼物肯定很合奶奶心意,能不能让我参考一下?我怕我选的奶奶不喜欢。” 她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沈星遥看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底冷笑一声。 “这里没别人,你没必要跟我装。” “遥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没有装,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我很清楚。” 沈星遥打断她。 “以前在沈家,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多了去了。” “故意打碎你妈送我的音乐盒然后装无辜,在你爸面前暗示我排挤你,比如明明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你爸文件,却引导他们觉得是我因为嫉妒故意藏起来的。 “这些,我不是看不出来。” 沈星遥一步步逼近沈长宜,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愤怒,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当时不说,不跟你计较,不是因为我傻,更不是我怕你!” “是因为那时候我还傻乎乎地以为那里是我的家,我还在乎爸爸妈妈的感受,我不想让他们为难,不想这个家因为我们的不和而鸡飞狗跳!”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选择你了,不要我了。我没什么好在乎的了,也没什么好忍的了。” 沈长宜惊得后退半步,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几乎挂不住。 “你……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 “误会?” 沈星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需要我把你每次不小心说漏嘴,每次无意间流露出的委屈,还有那些看似为你说话,实则句句都在踩我的体贴,一件件、一桩桩都摊开来说吗?”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以及沈母由远及近的呼唤。 “长宜?长宜你在上面吗?” 卧室内,沈星遥听到声音,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挑眉看向沈长宜。 “怎么样?想不想尝尝被陷害的滋味?就像当初你对我做的那样。” 沈长宜见伪装被彻底撕破,也卸下了那副柔弱的面具,眼神变得阴沉,带着讥讽道: “你觉得,就算你故技重施,爸妈会信你?会帮你?” 沈星遥嗤笑一声。 “当然不会,但是你觉得,在这里,在老宅,除了你那对偏心的爸妈,还有谁会信你、帮你?” 门外,傅云深他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将里面两个女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当听到沈星遥压抑着颤抖说出那些曾经的委屈时,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正听着,察觉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若无其事地走到不远处的窗边,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仿佛只是在此处透气。 他将空间留给了里面的沈星遥,任由她自己去处理,去反击。 他知道,她需要这个机会,把憋在心里太久的郁气,亲手讨回来。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3 沈母上楼,一眼看见站在窗边抽烟的傅云深,正想走近问问有没有看见长宜就听见旁边卧室里传来清脆的巴掌响声! “啪——!” 沈母脸色一变,立刻推门而入,傅云深也掐灭了烟,紧随其后。 只见沈星遥跌坐在地毯上,左侧脸颊一片明显的红痕,她垂着头,长发遮掩了表情。 而沈长宜则站在一旁,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脸上挂着泪珠。 “怎么了这是?!”沈母急忙问道。 傅云深眉头紧锁,快步上前,弯腰将沈星遥扶起。 把她头发理好,指尖触碰到她发烫的脸颊,他眼神一暗,立刻明白这狠心的小丫头对自己下了多重的手。 他心里又气她这般伤害自己,又心疼她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反击。 沈长宜哭着指向沈星遥,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抖。 “妈!她是故意的!她自己打自己!” 沈母看到沈星遥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心里也是一揪,下意识就想上前。 “遥遥,让妈妈看看,严不严重……” 沈星遥却像是受惊般,猛地往傅云深身后一缩,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将脸埋在他背后,不肯让沈母触碰。 “她自己打的!真的是她自己打的!” 沈长宜急得直跺脚,反复强调。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傅云深冷声呵斥,冰冷的视线扫过沈长宜,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李妈出现在门口,恭敬地说道:“先生,小姐,老太太让大家都下去呢。” 她顿了顿,看向傅云深和沈星遥,补充道: “老太太特意吩咐了,先生和小姐不急,慢慢来。” 说着,她将一个小医药箱递到傅云深手里。 “先生,您先帮小姐处理一下。” 待沈母带着不甘的沈长宜,以及闻讯赶来的沈父等人离开后,李妈贴心地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卧室里只剩下两人。 傅云深拉着沈星遥坐到床边,打开药箱,拿出药膏,用棉签蘸取,往她红肿的脸颊上涂去。 “嘶……疼!你轻点。” 沈星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握住他的手腕。 傅云深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手下力道放轻了些,语气却带着责备。 “苦肉计也不用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沈星遥见他识破,有些讪讪,又有点小得意。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傅云深小心地给她冰敷着,眼底满是心疼,低声道: “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 “想怎么办?” “让她在A市待不下去?” “或者,沈家的公司,最近项目似乎不太顺。” “我可以把他搞破产。” 沈星遥吓了一跳。 “你别乱来!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想把之前受的委屈还回去,让她也尝尝那种百口莫辩的滋味就行了,其他的……我没想怎么样。” 傅云深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 沈星遥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衣柜前,拿过那个装着绣品的礼盒,打开。 里面那幅她觉得像极了傅云深的《墨色山河》刺绣,此刻被尖锐物品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丝线断裂,山河破碎,已然毁了。 “前天晚上打扫房间的佣人告诉我看见沈长宜鬼鬼祟祟进我房间,让我多注意一下,然后我就看见这坏了。” 傅云深走过来,看到破损的绣品,眉头蹙起。 虽然生气,但觉得再买一份更好的补上便是。 他沉声道:“我马上让人去找更好的绣品,保证在寿宴前送来,奶奶不会怪你。” 沈星遥却摇了摇头,指着那个完好无损的大盒子。 “奶奶的礼物在那里,这个是买来送给你的。被她搞坏了。” 送给他的? 傅云深猛地一愣,随即,怒火“腾”地一下从心底窜起。 他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眼神阴鸷可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她、敢、动、我、的、东、西?”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4 傅云深瞬间暴走,额角青筋直跳,转身就要下楼去找沈长宜算账,那架势活像是要去拧断谁的脖子。 “傅云深!你冷静点!” “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 “打死她你要坐牢的!” “我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法治社会!小叔!冷静!” 两人一个杀气冲天要往外冲,一个拼尽全力往后拖,在卧室门口僵持不下,场面一度十分惨烈又有点滑稽。 正好沈知白忧心忡忡地上楼来看情况,一见这阵仗,愣了一下,先仔细看了看沈星遥已经上好药的脸,确认没什么大碍,才赶紧说: “下面都快炸锅了!奶奶发了好大的火!你们快下去吧!” 傅云深被沈知白这么一打岔,理智稍微回笼,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沈星遥趁机死死拉住他的手,生怕他一松手就下去血溅五步。 三人下楼。 客厅里气氛凝重,原本还在低声啜泣的沈长宜一看到傅云深下来,尤其是对上他那双冰寒刺骨的眼睛,哭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吓得往沈母身后缩了缩。 老太太沉着脸,见到沈星遥,立刻心疼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着她脸上的红痕,左看右看,连声问: “还疼不疼?哎哟,我这可怜的孩子……” 几位旁系长辈则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坐在对面。 这是沈明辉家的家务事,他们不好插嘴,免得落个偏心的名声。 老太太直接发话: “长宜这孩子,心思太重,留在国内也是是非不断。下个月就送出国,找个严格的学校,好好磨磨性子!” 沈长宜一听,顿时哭喊起来: “奶奶!我没有打她!真的没有!”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沈星遥。 “遥遥,你告诉他们,我没有打你对不对?你快解释啊!” 她说着,伸手去拉沈星遥。 沈星遥在她伸手过来的瞬间,像是受惊的小动物,猛地往老太太怀里一缩,肩膀微微颤抖,演技堪称精湛。 沈母看着她这下意识的躲避,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涩声问:“遥遥还疼吗?” 沈星遥垂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无声的抗拒,比任何控诉都让沈母难受。 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沈明辉夫妇。 “看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你们逼成什么样了!养了十八年,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是叫了你们十八年爸妈!现在倒好,生分成这样!你们……” 沈明辉看着两个女儿,一个“委屈”哭泣,一个沉默疏离。 “这件事,长宜有错,但星遥你也有错,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我错在哪了?” 沈父被她问得一噎。 沈知白早就听不下去了,腾地站起来。 “爸!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遥遥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主动招惹过是非?!” “沈知白!” 沈明辉脸上挂不住,猛地一拍桌子。 “大哥。” “注意你的态度。” 傅云深冷冽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压下了沈明辉的怒火。 沈明辉对上弟弟那冰寒的目光,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悻悻地闭上了嘴。 老太太一锤定音:“就按我说的,下个月,送出国!” 自始至终,沈母没有再为沈长宜求情。 她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大女儿,又看看依偎在老太太身边、对自己疏离冷漠的小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她总觉得长宜可怜,所以回来后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补偿给她,她觉得星遥从小在自己身边,什么都有,应该能理解她这个做母亲的心。 可现在,她的遥遥,好像真的不要她了。 沈长宜见大势已去,扑到沈母腿边,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 “妈!我不要出国!我舍不得您和爸爸!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我不要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我以前过的苦日子还不够多吗?” 沈母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终究是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对沈长宜说: “长宜,你做错了事,去给妹妹道个歉。” 沈长宜抬起头,脸上满是不甘,但在沈母催促的目光下,她还是咬着牙,转向沈星遥,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沈星遥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然后,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接受。” 她目光扫过沈父沈母,语气疏淡。 “你们自己商量怎么办吧。送出国,或者继续护着她,都可以。” “但她的道歉,我不接受。”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5 明天就是老太太的寿宴。 沈星遥卧室内,衣架上悬挂着一件令人移不开眼的礼服。 那是一件烟霞粉的流光长裙,面料像是将傍晚最温柔的那片云霞织了进去,泛着细腻柔和的珠光。 裙摆是不规则的斜裁设计,层层叠叠的薄纱如云雾缭绕,行动间仿佛有流光溢彩悄然浮动。 最别致的是肩带处,缀着细碎的钻石。 沈星遥看着它,眼里是藏不住的喜爱。 房门被轻轻推开,沈星遥从镜子的反射里看到来人,头也没回,嘲讽道: “还敢进我房间?” 她缓缓转过身,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不佳的沈长宜。 “绣品你毁了,怎么?现在想来毁我的衣服?” 沈长宜强撑着镇定。 “就算你会这些装可怜博同情的小伎俩又怎么样?到头来,爸妈心里护着的还是我!奶奶疼你又如何?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还能护你几年?” 沈星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拍了拍手,眼神怜悯。 “沈长宜,你还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半点脑子都不带啊。” “她还能护她多久,不需要你操心。” 一个冷冽如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傅云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沈长宜。 “傅家的家教,什么时候教你背后诅咒长辈、欺凌姊妹了?” “沈长宜,你记住,只要我在一天,沈星遥在傅家就无人能欺。奶奶疼她,我护着她,傅家就是她的底气。至于你——”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结。 “安分守己,傅家还能给你一份体面。若再动什么歪心思,别说出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无依无靠。” 沈长宜被他这番话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狠狠地瞪了沈星遥一眼,不甘地扭头跑了。 傅云深走进房间,反手将门锁上。 沈星遥转身,继续整理着明天要搭配的首饰。 “小叔教育起人来,还挺吓人。” 傅云深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喜欢这件衣服吗?” 沈星遥一愣,反应过来,惊讶地转头看他。 “是你送的?” 傅云深挑眉,指尖轻轻拂过那流光溢彩的裙摆,目光落在她脸上。 “觉得称你。” 沈星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小叔!我很喜欢!” 然而,她想退开时已经晚了。 傅云深眸色一暗,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缠绵又霸道,直到沈星遥气喘吁吁,软软地推他,才稍稍放开。 “够了……” 她气息不稳,脸颊绯红。 傅云深指腹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眼神幽暗。 “怎么能够?” 他想起沈长宜,语气沉了下来: “她就这么算了?” 他问的是沈星遥打算如何应对。 “她笨得很。奶奶生日宴这么大的场合,她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给我使绊子?就像那些狗血小说里写的,剪断我裙子的肩带?或者更下作点,给我下点药?” 傅云深眉头骤然锁紧,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声音哑了下去。 “下药?那倒省事了。”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6 他凑近她耳边,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我可以亲自给你当解药。效果,包你满意。” 沈星遥被他这羞人的话弄得面红耳赤,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傅云深!你脑子里整天就想这些!” 傅云深低笑,抓住她作乱的手。 “小叔,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理想型可不是你这样的。” “哦?”傅云深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我喜欢那种乖乖的,会撒娇,偶尔还有点小鸟依人的男生。” 傅云深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 “前面几点,我努努力,大概也能做到。” 他手臂收紧,将人更密实地按进自己怀里,贴着她耳边,用气音低沉而暧昧地补充道: “但最后一点不行。” “不小。” 沈星遥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瞬间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又羞又气,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虾子。 “你老不正经!” —— 宴会当天,老宅上下焕然一新,宾客未至,已是觥筹交错前的华美序曲。 沈星遥换上那件烟霞粉的流光长裙,镜子里的她,肌肤胜雪,被那柔和的珠光映衬得愈发晶莹,不规则裙摆随着她的转身漾开涟漪,宛如云霞仙子坠凡尘。 她正对着镜子调整肩带上的碎钻,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一个巨大无比毛茸茸的棕熊玩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因为视野受限,差点被地毯绊倒。 “遥遥!快快快!救命!” 玩偶服里传来沈知白焦急的声音。 “后背拉链!我够不到!帮我拉上!” 沈星遥看着眼前这只狼狈不堪的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就在这时,傅云深也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 他已换上了高级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气质冷峻卓然。 他看到堵在沈星遥门口的那只巨大玩偶,眉头立刻嫌弃地蹙起。 沈星遥无奈地对“熊”说: “哥,你为什么不到宴会开始再穿?你现在穿成这样,待会怎么下楼?奶奶不就提前看到了吗?” 玩偶熊的动作瞬间僵住,里面传来沈知白恍然大悟的声音。 “对哦!那我赶紧脱” 话音刚落,只听撕拉一声,傅云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利落地将沈知白背后那挣扎了半天的拉链,一口气拉到了顶。 “呃!” 玩偶熊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 傅云深拍了拍熊肩膀。 “辛苦了。你的孝心,老太太会看见的。” 然后,他目光转向沈星遥,在她盛装的容颜上停留片刻,眼底掠过一丝惊艳。 “楼下等你。” 傅云深一走,玩偶熊立刻原地蹦跶起来,笨拙地转过身,把毛茸茸的后背朝向沈星遥,声音闷闷地带着哀求。 “遥遥!好妹妹!快!帮我解开!热死了!要窒息了!” 沈星遥哭笑不得,只好上前,帮他把那刚拉上没多久的拉链又给拽了下来。 拉链一开,沈知白立刻从玩偶头套里钻了出来,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大口喘着气,像是重获新生。 他用手扇着风,缓过劲来后,忽然凑近沈星遥,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问: “怎么样?” 沈星遥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怎么样?” 沈知白挑眉,“谈恋爱感觉怎么样啊?” 沈星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7 沈知白伸手在沈星遥眼前晃了晃,又轻轻敲了下她额头。 “回神了!” “你怎么知道的?” 沈知白嘿嘿一笑。 “这还用特意去发现?小叔看你的眼神,啧啧,都快拉出丝来了!还有,你俩站一起那气氛,黏糊得都快滴蜜了,当我瞎啊?” “再说了,小叔最近反常得很,准时下班,推掉酒局,还开始关注家里水果甜不甜,以前可没这样过。” “你俩胆子挺大的啊?” 沈星遥脸颊绯红,赶紧捂住他的嘴,眼神带着恳求。 “你小声点!保密!必须保密!” 沈知白拉下她的手,拍了拍胸脯,一脸仗义。 “放心!你是我妹,我肯定站你这边!不过……” 他表情忽然变得古怪。 “这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啊?小婶……?” 他说出这两个字,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沈星遥也被这个称呼雷得外焦里嫩,连连摇头。 “太怪了!” 沈知白深表赞同。 …… 楼下宴会厅,宾客已然到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傅云深被一群商界人士簇拥着,他手中端着酒杯,神情依旧是惯常的疏离,有人试图谈起合作,他只淡淡一句:“今天只叙旧,不谈公事。” 便挡了回去,目光却不时掠过楼梯方向。 老太太则被一众女眷围在中间,谈笑风生。 沈家地位显赫,老太太年轻时也是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手腕能力不输男子,积累的人脉极广。 当沈星遥提着裙摆,缓缓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时,几乎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烟霞粉的长裙流光溢彩,衬得她肤白如雪,容颜胜画。 不规则的设计让她在端庄中透出几分灵动的俏皮,如同落入凡间的精灵,美得不可方物。 傅云深在人群中,目光穿越重重人影,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那一刻,他眼底的冰霜瞬间消融,只剩下专注与难以掩饰的惊艳,仿佛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唯有她是唯一的亮色。 两人默契地避嫌。 沈星遥径直走向老太太那边,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 “奶奶!” 老太太见到她,眼里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拉着她的手连声夸赞。 沈星遥让佣人将准备好的礼物抬了上来。 那幅精心装裱好的《松间鹤影》非遗刺绣屏风。 屏风展开的瞬间,精湛的工艺让在场见多识广的几位夫人都发出了低声惊叹。 “哎哟!这绣工!这意境!老太太,您这孙女可真是太有心了!” “是啊是啊,瞧瞧这鹤,多精神!松柏长青,鹤寿延年,好寓意啊!” 老太太抚摸着细腻的绣面,眼中满是欣慰和喜爱,连连点头。 “喜欢!奶奶太喜欢了!我们遥遥有心了!” 众人围着老太太和绣屏,夸赞着老太太好福气,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孙女。 就在这时,沈长宜也走了过来。 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水头不错的玉镯。 “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老太太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笑眯眯地让李妈收下了。 “长宜也有心了。” 对比方才对沈星遥那份礼物毫不掩饰的喜爱,这份客气,便显得疏离了许多。 沈长宜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手指悄然收紧。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8 宴会进行到一半,现场悠扬的乐曲忽然切换成一段俏皮活泼的舞曲。 老太太正和人说着话,闻声好奇地看向主舞台方向。 “这是怎么了?” 沈星遥抿唇一笑,神秘地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将她引到台前 “奶奶,您猜猜看?” 老太太被她这模样逗乐,拍了拍她的手。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爱搞这些惊喜。” 话音未落,宴会厅的灯光骤然暗下,只留一束聚光灯打在旋转楼梯上。 只见四只毛茸茸的玩偶熊,排着队,随着音乐笨拙又努力地扭动着身体,从楼梯上蹦蹦跳跳地下来,径直舞到老太太面前,围着她跳起了精心排练过的舞蹈。 尤其是最高大的那只熊,动作幅度最大,扭得也最卖力,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舞蹈最后,四只熊齐刷刷地从背后掏出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上面用金色的字写着: “祝傅荣华女士福寿绵长,笑口常开!” 老太太看着横幅,又看看眼前四只熊,眼眶微微湿润,脸上却笑得更开心了 “让我猜猜……最高的这个,肯定是我那傻孙子知白!这两只矮点蹦跶的,是傅言澈家那两个小皮猴!剩下这个……” 她看向动作略显局促的那只熊,“是小砚吧?” 四只熊闻言,纷纷摘下厚重的头套,露出里面一张张汗湿却洋溢着笑容的脸。 “奶奶!惊喜吗?” “生日快乐!” 沈知白用袖子抹了把汗,大声问道。 “生日快乐!”两个小家伙也奶声奶气地喊。 老太太心疼又高兴,连忙拉着他们几个。 “哎哟,乖孩子!快擦擦汗,辛苦你们了!这份礼物,奶奶最喜欢了!” 一旁站着的沈长宜,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再想到自己那份被客气收下却无人在意的玉镯,脸上强撑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那玉镯花了她两个月的零花钱,却比不上这破舞得来的欢声笑语。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低着头,悄然退出了人群。 沈星遥看着奶奶开心的样子,心里也甜滋滋的。 玩闹了一阵觉得有些累,便找了个安静的沙发角落坐下,拿起一小块精致的蛋糕慢慢吃着。 有佣人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各色饮料。 沈星遥看了一眼,却没有动。 谁知道沈长宜会不会在这种地方做手脚? 她还是小心为上。 这时,傅云深走了过来,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将一杯橙黄色的鲜榨果汁递到她面前。 “厨房新榨的橙汁,我盯着他们做的,干净。” 沈星遥抬起眼,故意眨巴着大眼睛,扮演起乖巧侄女的角色,声音又甜又软。 “谢谢小叔~小叔最好啦!” 傅云深眉头瞬间皱起,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道: “故意的?平时不撩,专挑人多的时候勾我?” 沈星遥一脸无辜。 “小叔,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傅云深被她这模样气得低笑一声,想捏捏她那故作无辜的脸,又碍于场合不能上手,只好凑得更近些,压低声音。 “听不懂?晚上回房,我慢慢‘解释’给你听,保证让你刻骨铭心。” 沈星遥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就在这时,沈知白像幽魂一样幽幽地从旁边飘过,手里拿着杯酒,眼神在他俩之间扫了扫,压低声音提醒道: “注意点影响啊二位,眼神都快拉出糖丝了。” “地瓜扔进去,一道菜就做好了。” 傅云深眉头一皱,等沈知白走远,才低声问沈星遥: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星遥耸耸肩,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掩饰嘴角的笑意。 “我也不知道。”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39 宴会结束,夜深人静。 沈星遥刚换好舒适的睡衣,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她疑惑地打开门,一个滚烫沉重的身躯便直直倒向她,将她压了个趔趄。 “傅云深?” 沈星遥吓了一跳,伸手摸到他额头,烫得惊人。 她以为他发烧了,扶住他就要喊医生。 “你发烧了?我马上叫医生。” “不是……” 傅云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喘息,他摇了摇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侧。 “被下药了。” 沈星遥心下一沉,瞬间明白了是谁的手笔,她扶着他往屋里走,蹙眉问: “怎么回事?” 傅云深靠在她身上,眉头紧锁,呼吸灼热。 “和几个合作伙伴喝了几杯,应该是那酒有问题。” 他说着,手已经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腰间流连。 沈星遥抓住他作乱的手。 “你故意的是吧?医生就在一楼,我……” 话未说完,傅云深已经低头,灼热的唇瓣贴上她纤细的脖颈,细细啃吻,声音模糊而危险。 “药都吃了,总不能对不起这药效。” 沈星遥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推拒着他。 “别闹了,先叫医生来看看,万一对身体有害。” 傅云深抬起头,眼底是翻涌的欲望,他吻了吻她的眉眼,声音低哑: “你猜她给我下药,是为了什么?” “除了发现我们两个的事,想让你中药后来找我,再带着奶奶他们来‘捉奸在床’,还能有第二种可能吗?” 傅云深将滚烫的脸埋在她肩窝,像只大型犬般蹭了蹭,声音带着难耐的委屈。 “所以我不能碰你。” “好难受。” 沈星遥看他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觉得有点好笑,存心逗他。 “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怎么样?” 傅云深抬头,不轻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咬牙切齿。 “不、怎、么、样!” …… 门外,沈长宜几乎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奈何老宅的隔音效果太好,里面什么动静都听不见。 她估算着时间,觉得药效应该发作了,里面想必已是干柴烈火,不堪入目。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转身快步下楼,准备去把老太太和父母请上来,好好看看沈星遥勾引小叔的丑态! 她刚走到一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楼上传来沈星遥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啊——!” 这声尖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客厅里的老太太、沈父沈母,以及一些尚未离开的亲近亲戚都被惊动。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众人脸色一变,纷纷急步上楼。 沈长宜心中暗喜,赶紧跟在后面。 只见书房门大开,傅云深脸色潮红,衣衫略显凌乱地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似乎失去了意识。 而沈星遥则一脸惊慌和无措地站在一旁,手指绞着衣角。 “云深!” “小叔!” 老太太和沈知白率先冲了过去。 “奶奶……我一进来,就看见小叔昏倒在这里……” 沈星遥声音带着哭腔,演技无可挑剔。 “快!叫医生!”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检查后,面色凝重。 “傅先生这是被下了药,药性很猛。幸好发现得早,我先给他打一针缓解。” “下药?!” 老太太勃然大怒,拐杖重重杵在地上。 “查!给我把老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查一遍!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安保人员立刻行动,调取监控。 早在沈星遥的绣品被毁那天,傅云深就暗中命人在一些关键角落加装了新的隐蔽摄像头,此事极少人知晓。 监控画面很快被调出。 清晰地显示沈长宜鬼鬼祟祟地将某种粉末倒入一支特定的酒杯中,并趁人不备,将那杯酒递给了侍应生,指明了要送给傅云深。 铁证如山! 沈长宜看着监控里自己清晰的身影,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她脸上,打得她踉跄几步。 沈明辉气得浑身发抖,在他眼里,傅云深不仅是弟弟,更是沈家如今的支柱和掌权人! 陷害傅云深,就是动摇沈家的根基! 他指着沈长宜,声音都在发颤。 “孽障!你竟敢做出这种事!” 沈长宜捂着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沈母的腿痛哭流涕。 “妈!妈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苦衷的!是他们!是沈星遥和傅云深!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行为不端!龌龊不堪!我是想揭穿他们!”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转身,手指颤抖地指向沈星遥和缓缓睁开眼的傅云深,声嘶力竭地喊道: “就是他们!你们都被他们骗了!他们……” 她的谩骂和指控戛然而止。 因为所有人都看见,沙发上,刚刚苏醒的傅云深,正紧紧地握着沈星遥的手。 而沈星遥,虽然没有挣脱,脸上却带着和大家一样的错愕。 傅云深无视沈长宜的疯癫,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最后落在沈星遥脸上。 “她说得不对。” “不是勾搭,不是龌龊。” “是我,傅云深,对遥遥动了心,用了情,追求于她。” “与她无关,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情难自禁。” “今日借此机会,正好向母亲,向各位说明。” “我傅云深,心仪沈星遥,欲与她共度余生。望各位成全。” 一番话,炸得整个书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星遥。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傅云深。 计划…… 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说好了将计就计,反将沈长宜一军吗? 怎么…… 怎么就变成当众出柜…… 不对,是当众告白讨名分了?! 沈长宜也彻底傻了,瘫坐在地上,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豪门弃女VS家族掌权人40(完) 大一开学前一天,沈星遥正认真地收拾着行李,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一件件放进打开的行李箱里。 然而,她刚放进去一件,旁边就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条斯理地把她刚放好的衣服又给拿了出来,扔回床上。 沈星遥:“……” 她放一件,他拿一件。 反复几次后,沈星遥终于忍无可忍,叉着腰站起身,气鼓鼓地瞪着那个斜倚在她衣柜旁一脸我不高兴的男人。 “傅云深!你想干什么!” “你。” 傅云深抬眸,眼神幽怨,回答得倒是无比诚实。 沈星遥被他这直白又赖皮的话噎了一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走了一个沈长宜,又来了个你!烦不烦人!” “宝宝,你不能把我跟她相提并论。” 沈星遥哼了一声,懒得理他,指着门口。 “出去!奶奶说了,在我大学毕业之前,你不能有任何过分的举动!我要收拾行李!” 傅云深抿紧了薄唇,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高大的身躯向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她铺着粉色床单的床上。 那委屈又带着点控诉的模样,活像个被抛弃的无处申冤的大寡妇。 沈星遥被他这反差极大的样子弄得差点破功,强忍着笑意,刚想继续赶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傅云深瞥了一眼屏幕,看到“妈妈”两个字,脸色更沉了几分。 自从宴会那晚沈长宜被送出国后,沈母几乎是天天地打电话、发信息,变着法地想让她回沈家。 他熟练地拿过手机,直接挂断,然后设置成静音。 沈星遥看着他的动作,也没阻止。 她才不想回去。 她继续埋头整理,翻找了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嘀咕道:“我身份证呢?刚才明明放这儿的……” 她到处翻找,枕头下,书本里,都没有。 “傅云深,你看见我身份证没有?” 她抬头问那个霸占了她床的男人。 傅云深慵懒地靠在她堆着的柔软抱枕上,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自己手边被他用抱枕一角悄悄盖住的卡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没有。” 沈星遥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弯下腰,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的床沿上,凑近他。 傅云深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眸光一暗,喉结微动。 下一秒,沈星遥温软的唇瓣便贴上了他。 傅云深几乎是瞬间就动了情,下意识想加深这个吻,伸手想扣住她的后脑。 然而,沈星遥却像只滑不留手的小鱼儿,在他即将得逞时迅速后退,同时小手敏捷地从他手边的抱枕下一抽。 “哼!” 沈星遥举着身份证,得意地在他眼前晃了晃,眉眼弯弯。 “傅云深,你学坏了!居然藏我身份证!” 傅云深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 “沈星遥。” “你今天晚上死定了。” 当天晚上,傅云深被老太太硬是拉在偏厅下了两个小时的棋。 他表面上沉着应对,心里却早已急不可耐,眼神时不时就往楼梯方向飘。 老太太哪能看不出他那点心思,落下一子,慢悠悠地开口: “收起你那点念头。今晚不许上去闹遥遥,人家明天开学,得好好休息。” “再说了,遥遥才十八,你一个大她七岁的人,像个什么样子!沉稳点!” 在一旁添茶的李妈闻言,忍不住低头抿嘴偷笑。 傅云深被自己亲妈说得耳根微微发烫,面上有些挂不住,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沉稳? 那是对外人。 对他家小姑娘,他只想当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 好不容易熬到老太太回房休息,傅云深在书房心不在焉地处理了会儿邮件,等到老宅彻底安静下来,万籁俱寂,他便像只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溜上了楼,熟门熟路地摸进了沈星遥的房间。 沈星遥睡得正沉,迷迷糊糊间感觉呼吸有些不畅,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堵住了唇瓣,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 她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依旧灼亮幽深的眸子。 她的睡衣不知何时被推到了胸口上方,微凉的空气和男人滚烫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 “唔……傅云深……” 她睡意朦胧地推了推身上沉重的身躯,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 傅云深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带着惩罚的意味,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别动,不过分,你放心。”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沈星遥混沌的大脑努力回想,终于记起。 他第一次在她书房索吻时,也是用这种哄骗的语气说的“就碰一下,我保证不过分”! “你…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嗯。” 傅云深急切地应着,吻却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大胆放肆,显然根本没把她的抗议听进去。 两个小时后 沈星遥浑身瘫软地陷在柔软的床褥里,脸颊绯红,眼尾还挂着被逼出来的生理性泪珠,气息久久平复不下来。 她看着身旁一脸餍足,慢条斯理帮她擦拭的男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口中的不过分是什么意思。 仅仅是…… 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而已。 至于其他的…… 她的指尖都在发颤,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盘旋: 天啊……这种事……怎么……怎么能有这么多……令人羞耻到极点的玩法?!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 玄武大街两侧挤满沸腾的百姓,人声鼎沸,几乎要掀翻帝都承安的青天。 今日是镇北将军萧临渊凯旋的日子。 玄甲军铁骑踏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自城门缓缓而入。 军队上空弥漫着经年不散的煞气,压过了满城的喧嚣。 为首那人,端坐于通体乌黑的战马之上,正是萧临渊。 他年仅二十五,面容冷峻如冰封的寒玉,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一双墨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扫视之处,空气都仿佛凝滞。 萧家满门忠烈,尽数战死沙场,如今的将军府,除了他,便只剩下那位早已不问世事、长年礼佛不见外人的老诰命夫人。 也正因如此,皇帝对他格外倚重,更偏宠信。 “镇北将军!” “镇北将军!” 欢呼声浪高过一阵。 然而,在这热烈的声浪之下,也夹杂着些许不和谐的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陛下没赏金银珠宝,也没加封地,竟是直接赐了婚?”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长公主殿下与萧将军青梅竹马,又倾心多年,论容貌、论身份,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陛下怎么偏偏赐了个孤女给将军?” “孤女?什么来头?” “说是挂在已故沈太傅名下的养女,叫什么…沈星遥?无父无母的,真是委屈咱们王爷了……” 人群角落,一个小丫鬟气得脸颊鼓胀,猛地跺了跺脚,扭身钻进了旁边一条小巷里停着的一辆青帷马车。 马车内,熏香袅袅。 沈星遥穿着一身淡雅的月白襦裙,正垂眸安静地看着手中一个精致的绣花香囊。 她容颜绝美,气质温婉宁静,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丫鬟漱玉气冲冲地掀帘进来,愤愤道: “小姐!外面那些人嚼舌根,说的话太难听了!什么孤女不孤女的,他们知道什么!” “由他们说去,何必计较这些。快些回去吧,今日出来太久了。” 她低下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香囊上的缠枝莲纹。 漱玉无奈,只得吩咐车夫启程。 马车缓缓移动,驶离喧嚣的街口。 就在马车驶过主街拐角的一瞬,一阵卷起车窗的帘幔,沈星遥那张惊鸿一瞥的侧颜,在晃动的缝隙间一闪而逝。 高头大马之上,萧临渊无意间瞥过那辆马车。 风过帘动,那半张白皙柔美的脸映入眼帘,虽只一瞬,却让他蹙紧了眉头。 随即,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一夹马腹,玄甲军继续如黑色铁流般,朝着皇城方向迤逦而行。 马车在小巷中穿行,将身后的鼎沸人声彻底隔绝。 沈星遥靠着车壁,眸光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军府侧门,马车停下。 漱玉先跳下车扶着沈星遥下来。 主仆二人刚进府门,就见管家宋婉茹正指挥着几个小厮洒扫庭院,擦拭廊柱,忙得脚不沾地。 她眼角余光瞥见沈星遥,手上动作不停,只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连个正眼都没给,转头又对着一个小厮斥道: “手脚麻利点!这地方还没擦干净!王爷虽不常往这边走,府里也不能有半点马虎!” 沈星遥早已习惯,面上并无波澜,带着漱玉径直朝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 这将军府,镇北王萧临渊是主子,那位深居简出的老诰命夫人,已被皇帝尊奉为荣国夫人的萧老夫人是老祖宗。 而自从老夫人多年前开始吃斋念佛,紧闭院门不见外人后,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便都落到了这位曾是老夫人贴身大丫鬟的宋婉茹手里。 她这个由皇帝硬塞进来的将军夫人,无依无靠,空有个名头,在宋婉茹乃至府中许多下人眼里,只怕连个体面的客人都算不上。 至于荣国夫人,除了她刚奉旨进府那日,在老夫人居住的荣禧堂外磕头请安时,得了老夫人身边嬷嬷传出的一句“望尔与临渊和睦度日”,以及一支玉簪后,便再未得见。 那嬷嬷当时说得客气,意思却明确: “老夫人喜静,日后夫人不必再来请安了。” 她的院子在将军府最偏僻的西北角,名为静心苑,倒是名副其实。 院中陈设简单,除了几样必备的家具,并无多少装饰,唯一的好处便是清静。 初来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时,她曾对着这方小天地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几个月过去,倒也慢慢习惯了这里的晨昏定省,习惯了这里的寂静,以及无处不在的冷遇。 她并非原来的沈星遥。 原主在那场无人问津的等待中早已香消玉殒。 记忆中,自圣旨下达,萧临渊被迫迎娶原主后,便从未踏足过静心苑,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未曾给予。 那个孤寂的少女,在日复一日的冷落与忽视中迎来了一纸休书。 而那位名冠京华,与萧临渊青梅竹马的长公主李晚晴,才是最后能与他并肩而立之人。 “小姐,您真不去前头等等将军吗?” 漱玉为她斟了杯温茶。 “今日将军回府,您毕竟是陛下亲赐的将军夫人。” “他不会想看见我的。日后,若能在这院子里各自安好,便是最好。” “若是他肯放我走,自是极好。只是,这是皇上赐婚,恐怕难了。” 漱玉张了张嘴,看着自家小姐的侧脸,终究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 年轻的皇帝满面春风,亲自扶起行礼的萧临渊。 “临渊,此次大捷,扬我国威,辛苦你了!” 皇帝与萧临渊年岁相当,自登基以来,萧临渊这个先皇册封的镇北王便是他最倚重的臂膀。 君臣二人叙了会儿话,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上了几分戏谑。 “本想今夜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不过朕想着你府中已有佳人等候,便不耽搁你的良辰了。宴会改日再补,你且先回去,好好歇息。” 他刻意在歇息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萧临渊并未多言,只是谢恩告退。 离开皇宫,他并未直接回将军府,而是与几位一同出生入死的副将打马去了常去的酒肆。 几碗烈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 一名胆大的副将笑着调侃: “王爷,春宵一刻值千金,您怎么还陪我们这群糙汉子在这儿喝酒?不赶紧回府看看陛下赐下的美人?” 萧临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冰封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道: “不感兴趣。” 那女子,不过是皇权制衡下的一枚棋子,是皇帝对他兵权日盛的试探。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塞进他的府邸,既能全了皇帝体恤臣子的名声,又能在他身边安放一个无关紧要却名正言顺的眼线。 这桩婚事,从他接旨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与摆设。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萧临渊回到将军府时已是半夜,府门前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 宋婉茹早已带着一众家仆婢女在门口等候多时,见他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将军,您回来了。” 宋婉茹语气带着关切,见他步履间带着些许酒意,便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手欲扶。 萧临渊摆了摆手,避开了她的触碰。 “都散了,不必伺候。” 宋婉茹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自然垂下,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是。厨房备了醒酒汤,是否给您送到书房?” “不用。” 萧临渊打断她,揉了揉眉心,问道: “老夫人近日身体如何?” “老夫人一切安好,只是依旧整日礼佛,闭门谢客,奴婢我也许久未曾当面请安了。” 萧临渊闻言,沉默片刻。 他对这位祖母的感情复杂,既有敬重,也有疏离。 府中男丁尽数战死,只余下他们祖孙二人,祖母选择沉浸在佛香之中寻求解脱,而他则背负着整个萧家和北境的安危,在血与火中挣扎。 他未再多言,只淡淡道:“你也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宋婉茹还想说什么,但见他已转身朝着府内深处走去,终究没敢再跟上去,只得悻悻地看着那挺拔冷硬的背影融入夜色。 静心苑附近有一片桃林,此时虽已过繁花似锦的时节,但月色下的桃枝也别有一番清寂风味。 沈星遥夜里辗转难眠,便提了一盏小小的绢灯,习惯性地走到这里,在桃树下池塘边的石桌前坐下。 夜风微凉,拂动她月白的裙摆,如同月下悄然绽放的昙花。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沈星遥心中一紧,立刻站起身,警惕地望向声音来处,同时举高了手中的灯笼。 “谁?” 月光与灯影交织,恰好照亮了来人的面容。 黑衣锦袍,身姿挺拔,正是白日里在玄武大街上引得万人空巷的镇北将军萧临渊。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人,脚步微顿。 四目相对,萧临渊看着月光下那张蓦然转过来的脸,一时竟有些怔住。 灯笼晕开的光柔和地勾勒着她的轮廓,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一身月白衣裙更衬得她气质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宫仙子。 沈星遥握紧了灯笼柄,认出了他。 她压下心头的波澜,微微福了福身子,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柔婉。 “将军。” 萧临渊回过神,喉结微动,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走上前,在她刚才坐过的石桌旁坐下,目光却未曾从她身上离开。 沈星遥始终低垂着眼睫,盯着自己裙摆上细微的褶皱,能感受到那道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让她有些不自在。 “叫什么名字?” “沈星遥。” 沈星遥……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名字倒也配她。 不知是夜风太静,还是她声音太过悦耳,萧临渊觉得方才压下去的酒意似乎又翻涌上来,带着一股燥热。 他倏地站起身。 “夜深露重,早些回去。” 说完,他转身欲走,脚步却在她身侧顿住,又回头看她一眼,问道: “住哪个院子?” 沈星遥依旧低着头。 “静心苑。” 静心苑? 萧临渊眉头蹙了一下。 他虽不常理会府中事务,却也知静心苑位置偏僻,陈设简陋。 他沉默一瞬,道:“走吧,送你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蜿蜒的府中小径上。 他只在她偶尔因路径不平而微微踉跄时,会放缓脚步。 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晃动,映出两道被拉长又缩短的影子,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静心苑那略显寂寥的院门出现在眼前,沈星遥停下脚步,再次转身向他福了一礼。 “多谢将军,妾身到了。” 萧临渊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走了进去,直至那点灯火完全消失在门后,他才漠然转身,独自朝着主院的方向行去。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4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静心苑外的鸟鸣便被一阵嘈杂的人声打断。 沈星遥昨夜回来后又辗转了许久才入睡,此刻被吵醒,蹙着眉睁开眼。 “漱玉,外面何事喧哗?” 漱玉急匆匆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未消的愠怒。 “小姐,是宋管家带着一群人来了,趾高气扬的,一来就指手画脚,说我们院子里的花盆摆放不合规矩,石阶旁生了些许青苔有碍观瞻,正训斥咱们院里的小丫头呢!” 沈星遥坐起身,揉了揉额角。 该来的总会来。 这宋婉茹从小爱慕萧临渊,看不惯她也是应该的。 “伺候我梳妆吧。” 漱玉一边为她梳理长发,一边气不过地低语: “她分明是故意来找茬的!小姐,咱们得快些出去,免得她又借题发挥。” 沈星遥看着铜镜,淡淡道:“不急,慢慢来。梳个整齐的发髻便好。” 漱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晾着那位宋管家呢。 她立刻应了声:“是,小姐。” 手上的动作放缓下来,为沈星遥绾发,挑选了一支素雅的玉簪簪上。 院外,宋婉茹等了半晌,不见人出来,脸色越来越沉。 她身为府中管家,除了老夫人和将军,何曾等人等过这么久? 尤其是等这个她压根看不上的狐媚子! 站得久了,腿脚都有些发麻酸软。 正当她耐心耗尽,准备直接闯进去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星遥身着浅碧色衣裙,缓步而出。 她未施粉黛,却眉目如画,肤光胜雪,周身那股子恬淡宁静的气质,反而将她衬得如同雨后新荷,清丽不可方物。 宋婉茹看着她这张脸,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 她挺直腰板,并未行礼。 “夫人起得可真早。” 沈星遥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 “宋管家一早过来,有何要事?” 宋婉茹压下心头火气,冷声道:“今晚将军军中的几位将领过府宴饮,将军吩咐了,请夫人届时出面,一同接待。” 她特意强调了将军吩咐,目光紧盯着沈星遥,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或无措。 毕竟一个乡野丫头,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不料,沈星遥只是浅浅一笑应道: “好,我知道了。有劳宋管家特意来通知。” 她答得如此干脆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宋婉茹蓄足了力的一拳如同打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无处着力,憋闷得厉害。 宋婉茹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夫人早做准备吧,莫要在将军的同僚面前失了礼数,丢了我们将军府的脸面!” 说完,她再也懒得维持表面客气,转身带着一众仆从拂袖而去。 刚一出静心苑的院门,宋婉茹便忍不住对身后的心腹婢女啐道: “呸!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正经主子了?不过是个没爹没娘、无依无靠的孤女,仗着有几分姿色,攀上了我们将军的高枝儿,也配在我面前摆架子!我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另一边,萧临渊的书房内。 心腹副将陆沉将一封密信恭敬地呈上。 “将军,您昨夜吩咐查的事,有结果了。” 萧临渊接过信。 信上内容简明扼要: 沈星遥,年芳十九,确系孤女,来历不明。 约两年前于平川机缘巧合下救起失足落水的蓝阳郡主,后得已故沈太傅怜其孤苦且赞其聪慧,允其伴读身侧,对外称是远房侄女。 太傅病故后,其并无子嗣,陛下感念太傅功绩,便替他收了沈星遥为养女。 然后便是入了将军府。 其余信息,如出生籍贯等,皆无从查考。 “将军,此女出现得蹊跷,又与沈太傅和蓝阳郡主有所关联,如今更是被陛下赐婚,十有八九,是皇上安插的眼线。您看,要不要……” 他做了个干净利落的抹脖子的手势。 萧临渊看着信纸在烛火上燃成灰烬,没有立刻回答。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昨夜桃林边。 月色下,那张抬起的脸庞清冷绝俗,那双望过来的眼眸澄澈如水,带着一丝受惊后的警惕,却并无半分奸猾与算计。 那样的眼神…… 他睁开眼,眸中已恢复一贯的冷厉,抬手制止了陆沉。 “不必。一个孤女,翻不起什么风浪。暂且留着她,勿要打草惊蛇。” 他倒要看看,这位陛下亲手送到他身边的夫人,究竟意欲何为。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5 傍晚时分,将军府正厅内已陆续到了几位军中将领。 萧临渊一身墨色常服坐于主位,正与身旁的陆沉低声交谈。 沈星遥带着漱玉缓步走入厅内时,原本带着些许谈笑的气氛微妙地静了一瞬。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绣缠枝莲纹的衣裙,依旧素雅,却因稍稍正式的装扮更显容色照人。 乌发绾成凌云髻,只簪了一支珍珠步摇,行走间珠串轻晃,衬得她脖颈修长,姿态端庄。 萧临渊闻声抬眼望去,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不由再次怔住。 昨夜已觉她清丽,此刻在灯火映照下,更是眉目如画,肤光细腻,那份沉静的气质让她仿佛自带一层柔光,与这喧嚣宴席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陆沉亦是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家将军,心中暗道: 这位夫人竟生得如此颜色,恐怕比那名冠京城的长公主,还要胜上几分。 沈星遥对投注而来的各色目光恍若未觉,径直走到萧临渊面前,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软。 “将军。” 萧临渊恍然回神,喉结微动,尚未开口,旁边的陆沉已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提醒。 “坐吧。” 萧临渊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谢将军。” 沈星遥依言在他身侧的位子坐下。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萧临渊是不知该与她说什么,而沈星遥则是他不开口,她便也没什么想说的,只微微低着头,纤长的手指缠绕着手中一方素白的丝帕,那帕子在她指尖绕来绕去,像只不安分的蝶。 萧临渊的余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双手吸引。 十指纤纤,白皙如玉,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在丝帕的映衬下,好看得有些晃眼。 他竟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陆沉再次借着斟酒的机会,低声提醒:“将军,李副将在敬酒。” 萧临渊这才敛住心神,举杯与下属对饮,掩饰住方才的失态。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活络。 一位性子豪爽,带着几分醉意的副将端着酒杯站起来,大声道: “将军!夫人!末将敬你们一杯!祝将军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哈哈!”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与祝福。 沈星遥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如此直白地祝福,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一紧,抬起眼帘,眸中满是错愕。 萧临渊侧头看她,还是第一次在她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不再是那种置身事外的温婉宁静,倒显出几分符合她年纪的无措来。 他心中一动,原来她并非对一切都真的无动于衷。 他唇角牵起极淡的弧度,举杯对那副将示意,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缓和。 “有心了。不急。” 宴席散场,宾客陆续告辞。 沈星遥微觉倦乏,正欲起身告退,萧临渊却先开了口: “静心苑过于偏僻,明日搬来主院吧。” 沈星遥闻言,轻轻摇头。 “多谢将军好意,不必麻烦,妾身在静心苑住得挺好。” 萧临渊看着她平静的侧脸,那句不行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淡淡道:“随你。” 他看着她起身,许是坐久了,又或许是不胜酒力,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萧临渊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两人瞬间离得很近,他能闻到她发间清淡的馨香,混合着极淡的酒气。 一旁的陆沉和漱玉不约而同地扭开头,假装看向别处。 沈星遥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微微一僵,站稳后轻声道: “多谢将军。” “要不要抱?” 两人声音叠在了一起。 沈星遥未听清他的话,抬眸疑惑地问道: “将军方才说什么?”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6 萧临渊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松开了扶着沈星遥胳膊的手,脸色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冷硬,甚至比平时更沉几分。 “没事。” “路上当心。” 沈星遥虽觉他态度转变突兀,却也无心探究,再次微微一福。 “妾身告退。” 便带着候在一旁的漱玉转身离开了。 直到那抹藕荷色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陆沉才走上前,看着自家将军仍下意识望着那个方向的侧影,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将军,您的魂儿怕是都要被这位夫人勾走了?这实在不该啊。明知是陛下的人,若动了真情,只怕日后……” 萧临渊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去,瞬间让陆沉噤了声。 “本将不会。” “明知是眼线,还自陷其中,这等蠢事,本将不会做。” 陆垂低头,嘴上应着是,但那神色分明写着不信。 萧临渊收回目光,望向沈星遥离去的方向。 “即便真有那么一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自那日后,沈星遥便安心在静心苑住下。 日子如流水般平静淌过。 她种种花,养养鱼,偶尔得了空闲,也会带着漱玉出府去城西施粥,日子过得倒也平淡惬意。 这日,沈星遥正挽着袖子,细心打理院子里新栽的几株月季。 静心苑虽位置不佳,但院子倒是宽敞,她来了这些时日,已然将一半的空地都开垦出来,种上了四季花草。 前段日子更是带着丫鬟们亲手刨出了一个小巧的池塘,引了活水,养了几尾锦鲤,如今这小院已是绿意盎然,水波粼粼,别有洞天。 漱玉气呼呼地从外面进来,脸颊鼓胀,一看便知又受了闲气。 沈星遥抬眸,见她模样,不由莞尔。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着我们漱玉了?” “小姐!” 漱玉跺了跺脚,愤愤道: “还不是那些捧高踩低的!咱们院里原本分来的那几个小丫头,见将军从不来,一个个都找由头去求了宋管家,调去别的地方了!如今除了咱们从外面带来的两个,就只剩一个粗使婆子还算安分。” “还有,我今日去领份例,领回来的炭是些呛人的黑炭,茶叶也是陈年的碎末,连绸缎都是些过时褪色的花样!我瞧着,连宋婉茹屋里二等丫鬟用的都比咱们强!” 沈星遥神色未变,继续修剪着花枝,语气平和: “由他们去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强留无益。至于用度……那人送我进府时,暗中给了不少银钱和首饰,足够我们贴补许久,清贫些也无妨,图个清净。” 漱玉叹了口气。 “日子清贫些奴婢倒不怕,只是……” 她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院墙上有人影晃动,顿时火起,顺手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用力朝那边掷了过去。 “哎哟!” 墙外立刻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伴随着窸窣跑远的脚步声。 漱玉冲着那边啐了一口,回头对沈星遥道: “小姐您看看!这些子没规矩的下人,见咱们院里人少好欺,竟敢偷偷摸摸扒墙头窥视!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7 沈星遥垂着眼睫,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花剪。 指尖沾了些许泥土,带着花草的清苦气息。 漱玉见她如此,心中更是焦急,压低声音道: “小姐,主人昨日又传信了,说若我们再完不成任务,他们怕是都活不成了。” 沈星遥依旧没有开口,只是袖中的手微微蜷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 几日后。 静心苑内,沈星遥指尖轻轻拂过漱玉刚刚送来的新衣裙。 那是一件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料子轻薄柔软,在略显昏暗的室内也流转着莹莹光泽。 “小姐!” 漱玉小跑着进来,气息微促。 “将军往桃林方向去了!陈婆婆刚才悄悄告诉我,说将军的生母在世时,最爱去那片桃林散心。” 沈星遥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更衣。” 漱玉立刻会意,手脚麻利地帮她换上那身水蓝色的衣裙,又为她略略整理发髻,褪去钗环,只留一支素银簪子,更显楚楚动人。 桃林,池边。 夕阳给桃枝镀上一层暖金,虽无繁花,景致却别样清幽。 沈星遥穿着那身单薄的流仙裙,在水边翩然起舞,广袖舒展,裙裾摇曳,如同月下独舞的蓝色精灵,清冷又易碎。 萧临渊踏入桃林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的脚步顿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道身影攫住。 就在这时,舞动中的沈星遥似乎脚下不稳,轻呼了一声,身子一歪,便要向旁倒去。 萧临渊瞳孔微缩,身形一闪便已掠至她身旁,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接入怀中。 入手一片冰凉。 她穿得实在太单薄了,在这傍晚的凉风里,身子冷得像块玉。 “怎么又穿得如此少?” 萧临渊蹙眉,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责备。 随即,他闻到一丝清浅的酒气,目光扫过石桌,果然看见一只白玉酒杯。 “还喝酒了?” 他记得她上次只抿了一口便步履不稳,如今喝了酒竟还敢跳舞? 沈星遥一直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侧脸,看不清神情。 萧临渊心中莫名烦躁,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雾蒙蒙的眼眸,水光潋滟,眼尾泛着薄红,带着几分醉意,几分委屈,就那样无声地望着他。 萧临渊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原本冷硬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 “怎么了?” 沈星遥睫羽轻颤,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 “不开心……” “谁欺负你,给你气受了?” 萧临渊眉头皱得更紧,追问。 沈星遥却只是摇头,不肯再说,反而挣扎着伸手要去拿石桌上的酒杯。 萧临渊一把按住她微凉的手,触手的冰凉让他心头更是一堵。 他不再多问,利落地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住,然后打横将她抱起,转身大步走出了桃林。 不同于上次夜半无人,此刻天色未暗,府中往来仆从不少。 眼见着他们素来冷峻,不近女色的将军,竟亲自抱着一个被披风裹住的女子穿庭过院,无不惊愕,窃窃私语声顿时四起。 “将军抱着的是谁?” “还能有谁?咱们府里除了那位,还有哪位女眷?” “是静心苑那位夫人?天啊,将军竟然……” 沈星遥将脸微微埋在他胸前,听着那些隐约的议论,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 萧临渊一路将她抱回静心苑。 踏入院门,他的视线扫过院内精心打理的花草和那方小巧的池塘,锦鲤在夕照下跃出水面,粼粼金光。 她倒是真将这片偏僻之地,经营得如同世外仙境。 走进屋内,陈设简单得近乎清冷,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寒意。 萧临渊的眉头瞬间锁死,他岂会不明白,这定是有人克扣了她的用度。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8 萧临渊将沈星遥放在床榻上,玄色披风散开,露出她里面单薄的水蓝色衣裙,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她依旧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情绪。 “在府里被欺负了,就不知道还回去?” 萧临渊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见她依旧不说话,萧临渊只当她醉意未消或是性子使然,转身欲唤人去熬碗醒酒汤。 他刚站起身,身后却传来她极轻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和谁说?” 萧临渊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府中庶务一向是宋婉茹在打理,她素来能干周到,你若有什么短缺,或是下人怠慢,直接寻她……”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星遥抬起了头,正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 那笑容极美,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和凉意,仿佛在听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 她晃着还有些虚软的身子站起来,将身上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披风取下,递还给他。 “将军公务繁忙,妾身不敢多扰,请回吧。” 她声音温软,却是逐客令。 萧临渊看着她递回来的披风,又看看她那张决绝的脸,心头那股无名火猛地烧得更旺,他抿紧唇,一把接过披风,转身大步离开,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正厅 宋婉茹带着一群管事丫鬟跪在下方,心中正忐忑将军为何突然召集她们核对账目,便见萧临渊将手中账本重重掷在她面前。 “啪”的一声脆响,吓得众人一哆嗦。 萧临渊面沉如水,指尖点着静心苑开支那一页,气极反笑。 “开销巨大?呵,本将竟不知,一个连炭火都用不上的院子,是如何开销巨大的?!” 宋婉茹心头一慌,强自镇定道: “将军息怒!静心苑的主子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平日用度挑剔些也是常情,奴婢也是按例……” 她话未说完,旁边一个机灵的小丫鬟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急道: “宋管家,将军方才是抱着夫人从桃林回来的!” 宋婉茹脸色瞬间煞白,她竟不知此事! 萧临渊将她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眸中寒意更盛。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婉茹,声音冷得如同冰碴。 “宋婉茹,看来是本王离府日久,让你忘了谁是主子。” 宋婉茹吓得连连磕头。 “将军恕罪!奴婢不敢!” “既然你管不好,或是存了别的心思,那便好生歇着吧。” “府中中馈之事,暂且交由夫人掌管。你若觉得委屈,或是无力辅佐,本王不介意送你回老夫人身边静养。” 这话让宋婉茹魂飞魄散。 送回老夫人身边,她这管家之位便彻底到头了! 她涕泪横流,还想求饶。 “将军!奴婢知错了!求将军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萧临渊却不再看她,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厅堂。 “都听清楚了?日后府中一应事务,皆需禀明夫人定夺。若有谁再敢阳奉阴违,怠慢主子,一律严惩不贷!” 他这番话,既是夺了宋婉茹的权,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 沈星遥,是他萧临渊承认的将军府女主人,不容轻慢。 静心苑内。 沈星遥看着流水般被送进院子的各式物品。 上好的银霜炭、崭新的锦被绸缎、精致的茶具摆设…… 原本清冷的屋子很快便被填充得温暖而富有生气。 漱玉喜形于色。 “小姐,您的法子果然有效!将军这是给您立威了呢!” 沈星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并无多少喜色。 漱玉看着她,又忍不住道: “小姐,这都三日了,将军明显是想缓和,今早奴婢还看见他在咱们院外转悠,见您没让他进来,才默默走了。您真打算一直这样冷着将军吗?” “我…不太想骗他。”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9 漱玉见沈星遥神色淡漠,忍不住压低声音急道: “小姐,我知道您心里可能不好受,不想骗将军。可我们能怎么办?蓝阳郡主一家子的性命都攥在那人手里!我们不拿到那兵符,他是绝不会放过郡主他们的!” 沈星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认命的沉寂。 “我知道了。” 将军书房。 陆沉进来通报。 “将军,夫人来了。” 萧临渊正在批阅公文的手一顿,抬起头,眉梢挑了一下。 “让她进来。” 沈星遥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今日她穿了一身杏子黄的衣裙,比往日多了几分暖意。 “将军。” 她微微福身。 萧临渊放下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稀客。怎么,不闹脾气了?” 沈星遥将食盒放在书案上,垂眸道: “妾身并未生气。” “三日都不肯见我,还以为你这气要生到年关去了。” 萧临渊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食盒上。 沈星遥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造型别致的点心。 “妾身做了些点心,特来谢谢将军前两日的维护之情。” 萧临渊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甜而不腻,酥软可口,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很好吃。” “将军喜欢就好。” “宋婉茹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仆是仆,主是主,规矩不能乱。” “既然你来了这将军府,是陛下亲赐的将军夫人,那便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日后,不必再忍着谁,让着谁。有我在一日,便可护你一日周全。” 沈星遥抬眸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从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起,真心待她好的,只有蓝阳郡主和已故的沈太傅。 如今太傅死于非命,蓝阳身陷囹圄,她孤身一人在这龙潭虎穴中挣扎,从未想过,会有人对她说“护你一日周全”。 心弦,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可她…… 终究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若是他知道,怕是会后悔今日的承落。 萧临渊见她望着自己出神,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着帕子,指尖都用力到泛白,忍不住伸出手,覆上了她微凉的手背。 手背上传来温热粗糙的触感,沈星遥回神,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他的手很大,指节分明,掌心有着长年握兵器磨出的厚茧,与她纤细柔白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她感觉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 萧临渊看着她瞬间绯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些。 “你我是陛下赐婚,你入府时我尚在战场,诸多礼数都亏欠了你。明媒正娶,凤冠霞帔,你若觉得委屈,我可以……” “不用了。” 沈星遥下意识地拒绝,声音有些急。 她不能,也不该贪图这些。 萧临渊眉头蹙起,看着她迅速抽回的手,掌心骤然空落。 他沉默片刻,眸色沉了沉,忽然问道: “在你入将军府之前,可是已有心上人?”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0 沈星遥连忙摇头。 “没有。” 萧临渊目光依旧锁着她,继续追问: “那沈太傅可有为你指过婚约?” “太傅待我如亲女,与郡主一同教导,只盼我们明理知义,从未谈及儿女私情。” 萧临渊闻言,忽然俯身凑近她,两人距离瞬间拉近,他深邃的墨眸紧盯着她闪烁的眼。 “那现在呢?现在心里可有了什么人?” 灼热的气息拂面,沈星遥心尖一颤,侧过脸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强自镇定道: “既然嫁给了将军,那便是将军的人。妾身会尽力打理好将军府,不负圣恩。至于儿女情长,妾身并不在乎。” 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沈星遥。” 他连名带姓地唤她。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模样吗?” “哪般模样?” 萧临渊直起身,却一步步朝她逼近,步伐缓慢,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沈星遥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脊背轻轻抵上了冰凉的书架,退无可退。 他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说话柔声细气,仿佛能掐出水来,骨子里却冷硬得像块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被他如此直白地戳破伪装,沈星遥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是羞,也是恼,却又无力反驳。 见她耳根都红透,萧临渊见好就收,略略后退一步,给她留出喘息的空间。 “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既然嫁给了我,那便生是我的人,死……” 他顿了顿,改口道:“所以,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记住,我是你的夫。” “妾身知道。” 萧临渊这才似乎满意了,唇角勾起。 “说正事。” “今晚我便搬去静心苑。” “什么?” 沈星遥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 萧临渊将她瞬间的失措尽收眼底,挑眉问道: “怎么?想到哪里去了?” “没有。” 沈星遥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绪。 萧临渊却像是故意要逗她,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不过若是夫人确有这方面的需求,我这个做丈夫的,倒是理应……” 话未说完,便见沈星遥脸颊爆红,转身就要走。 “哎!” 萧临渊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别走,不逗你了。” “府里来了个嬷嬷。” 沈星遥闻言转身,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宫里来的?教导礼仪的吗?” 她以为是因接风宫宴在即,皇帝派来指导她宫廷礼仪的嬷嬷。 萧临渊摸了摸鼻子,眼神略有游移,清了清嗓子才低声道: “是教导房事的嬷嬷。” 沈星遥瞬间愣住,随即脸颊飞红,下意识咬住了下唇。 是了,按照这时代的规矩,女子出嫁前本该由家中女性长辈或专门的嬷嬷教导此事,可她身份特殊,无依无靠,这方面自然是空白。 皇帝此举,表面是体恤,实则是催促与监视。 萧临渊见她窘迫,继续解释道: “人是皇上派来的,说是教导三日便会回宫复命前提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根上。 “前提是,需得验看元帕。” 最后两个字他声音压得极低,但在这静谧的书房内却清晰无比。 沈星遥感觉脸上像着了火,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如蚊蚋。 “妾身知道了。” 当晚,静心苑。 沈星遥沐浴完毕,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从净房出来,便看见外间临窗的榻上,萧临渊正披着外袍,就着烛火批阅军文。 她脚步微顿,还是走了过去。 见他手边的砚台里墨汁将尽,便默默挽起袖子,拿起墨锭,垂眸细细地研磨起来。 她动作轻柔,低眉顺眼,烛光在她长睫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显得异常乖巧温顺。 萧临渊原本落在公文上的目光,不知不觉便移到了她身上。 寝衣单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未干透的发梢偶尔滴下水珠,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再缓缓滑入衣襟深处。 她身上带着刚沐浴后的清新皂角香气。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喉间有些发干。 “沈星遥。” “嗯?” 她抬起眼帘,眸中带着询问,清澈见底,仿佛完全没意识到此刻的氛围有多么暧昧。 萧临渊看着她这纯然无辜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 “今晚我睡哪?” 沈星遥研墨的动作不停,眼睫轻颤了一下。 “将军是将军府的主人,自然是想睡哪里,便睡哪里。”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1 萧临渊闻言挑眉,看着她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余下沈星遥轻柔的研墨声和萧临渊偶尔翻动公文的声响。 过了许久,萧临渊才再次开口。 “夜里凉,你先回床上歇着吧。” 沈星遥依言放下墨锭,轻声应了句“是”,便转身走向内室的床榻。 待她躺下,萧临渊才放下手中的笔,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那份因她而在心间萦绕的躁动。 约莫半个时辰后,外间的烛火熄了。 沈星遥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忽觉一阵带着夜露寒意的凉气侵袭而来,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躯靠近,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那怀抱带着刚沐浴过的淡淡皂角清气 ,驱散了寒意,只剩下令人安心的暖意。 她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便沉沉睡去了。 翌日清晨。 漱玉端着洗漱用具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刚绕过屏风,便惊得差点打翻手中的铜盆。 只见将军萧临渊正背对着她,站在床边自行穿着外袍。 而自家小姐还蜷缩在锦被中,睡得正沉。 漱玉慌忙跪下,刚要请安,萧临渊已闻声回过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让她再睡会儿。” 说完,系好衣带,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动作轻缓,并未惊扰榻上之人。 静心苑外。 陆沉早已等候多时,见萧临渊出来,立刻抱拳行礼,抬头时脸上却带着欲言又止的犹豫。 萧临渊瞥他一眼,径直朝前走去,语气平淡。 “想说什么便说。” 陆沉跟上几步,低声道:“将军,属下是担心……陛下此举,意在兵符。您与夫人……” “本将有分寸。” 萧临渊打断他,脚步未停。 陆沉默然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将军,您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夫人了吧?” 萧临渊脚步微顿,这次却没有立刻否认。 他想起昨夜怀中那温软的身子,想起她睡梦中无意识蹭过来的依赖模样,想起自己几乎失控的边缘…… 他收回之前认为她一个弱女子构不成威胁的话,她现在何止是能影响他心神,简直是能搅得他方寸大乱。 见他沉默,陆沉心中已然明了。 看将军这神情,分明是已经栽进去了! 萧临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吩咐道: “去告诉宫里来的那个嬷嬷,下午再去见夫人。这三日都如此安排。” “是。” 陆沉应下,心中却是一凛。 将军这分明是体贴夫人,怕她夜里受累,白天得补觉。 这哪里还是那个冷面冷心,对女色从不假辞色的镇北王? 萧临渊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昨夜片段。 她白日里看着温婉柔顺,谁知晚上睡着了手却那般不老实,在他身上无意识地乱摸乱蹭,点火而不自知! 思及此,他耳根微热,连忙敛住心神,快步朝书房走去。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2 午后,宫里来的那位姓严的嬷嬷便准时出现在了静心苑。 她约莫四十上下,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一举一动都透着宫里的规矩。 沈星遥和漱玉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这位严嬷嬷是动了真格。 屋内门窗紧闭,只留了几扇透气。 严嬷嬷端坐上首,沈星遥和漱玉则像两个小学生般站在下首听训。 “夫人既已嫁入将军府,伺候将军便是头等要事。” 严嬷嬷开门见山,但说出的内容却让沈星遥瞬间面红耳赤。 “将军乃国之栋梁,日理万机,回府后身心俱疲,夫人当善解人意,主动为之分忧。” 接下来,严嬷嬷便开始事无巨细地教导起来。 从如何用柔荑为将军按摩肩颈,舒缓疲劳,到如何用温言软语化解将军心中郁结; 从晚膳布菜时眼神该如何传递情意,到入夜后寝衣的挑选,熏香的搭配…… 每一处细节,都指向如何让将军身心愉悦。 “男子在外拼搏,回到内宅,图的就是一份温存与舒坦。夫人需主动些,莫要像根木头似的等着将军来亲近。” 严嬷嬷说着,甚至亲自示范了几个不经意间贴近,触碰的动作,眼神如何欲语还休,声音如何放软放糯…… 沈星遥听得头皮发麻,脚趾都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这古代的婚前教育也太直白、太……开放了吧! 她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就没退下去过。 她身后的漱玉更是听得目瞪口呆,脸颊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就想悄悄往后退,溜出门去。 “站住!” 严嬷嬷眼风如刀,立刻扫了过来 “你这丫头,以后也是要嫁人的,现在不听,难道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抓瞎吗?老身可是宫里出来的,伺候男人的手段多着呢,这些事,早学早会,对你们只有好处!” 漱玉吓得僵在原地,哭丧着脸,进退两难。 沈星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接受这令人窒息的洗礼。 严嬷嬷这一讲,便是整整一个下午,直讲到夕阳西斜。 快到傍晚时分,严嬷嬷终于停下了口若悬河的教导。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小册子,郑重地塞到沈星遥手中,压低了声音: “夫人,这个您今晚务必好好研习,仔细揣摩。” 那册子入手微沉,锦缎光滑,上面没有任何字样。 漱玉好奇地探头想看,严嬷嬷却立刻用身子挡住,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这可不是你这未出阁的姑娘该看的,日后嫁人在看也不迟。” 随即又转向沈星遥。 “夫人,老身明日再来,届时再教您一些别的‘实用’的。今晚,望夫人用心。” 说完,严嬷嬷这才屈膝行了一礼,转身告退,留下主仆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欲哭无泪四个大字。 沈星遥握着那本烫手山芋般的小册子,不用猜也知道里面画的是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这“学习”任务,未免也太艰巨了……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3 萧临渊回到静心苑时,已是夜幕低垂。 踏入内室,便见沈星遥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看得颇为入神,连他进来都未曾察觉。 他放轻脚步走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卷上,不由微怔,随即唇角勾起笑意。 那是他前两日随手放在这里的一本兵法杂论。 这些日子,自己房间的东西差不多都搬了过来。 “看得懂?” 他出声问道,带着几分戏谑。 沈星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书卷差点滑落。 她慌忙起身,下意识便要屈膝行礼。 “将军,您回来了……” 萧临渊伸手扶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动作,看着她有些受惊的模样。 “日后私下里,不用与我行这些虚礼。” 沈星遥怔了怔,低声道:“妾身……” “自称‘我’。” 萧临渊打断她。 沈星遥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应声。 萧临渊挑眉:“这是命令,不听?” “听的。” 沈星遥低声应下。 萧临渊这才满意,目光又落回那本兵法上。 “喜欢看这个?改日让陆沉多搬些过来。书房多的是。” 沈星遥连忙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赧然。 “不用了,妾……我看不懂。只是有些睡不着,看这个催眠一下。” 萧临渊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显然被她的实话取悦了。 他在榻边坐下,拿起方才她放下的书卷,状似无意地问道: “今日下午严嬷嬷来过了?可还顺利?” 提起这个,沈星遥耳根微热,含糊道:“嬷嬷教了一些规矩。” 萧临渊“嗯”了一声,随手拿起旁边未批完的军文,提笔蘸墨。 “那些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左耳进右耳出便好。在我面前,你做自己便是。” “那些手段,多是宫里人争宠夺爱所用,你我不必如此。” 他抬眸看她一眼。 “我萧家,从祖父辈起,便是一夫一妻,从未有过纳妾的先例。所以,你大可放心。” “这将军府,现在,以后,只会有一个女主人。那些伺候人的手段你不必理会。” 这话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沈星遥心间漾开层层涟漪。 她抬眸看向他冷峻的侧脸,烛光下,他专注批阅公文的神情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夜里,熄灯就寝。 萧临渊明显感觉到,今晚的沈星遥比昨夜更加安分。 她几乎是贴着床榻最里侧躺下,与他之间隔着的距离仿佛能再睡下一个人。 他有些不解地蹙眉。 昨夜被轻薄,被撩拨得险些失控的人是他吧? 怎么她倒像是受了天大委屈,避他如蛇蝎一般? 就在他暗自纳闷,准备闭眼强行入睡时,片刻后,一只微凉柔软的手,竟悄无声息地从她被窝里探了过来,精准地搭在了他的小腹之下,某个极其危险的位置。 “嘶——” 萧临渊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瞬间便紧紧握住了那只作乱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睡梦中的沈星遥都轻轻哼了一声。 睡着了! 又是这样!! 萧临渊简直要气笑了。 白天看着温婉守礼,甚至有些疏离,怎么一睡着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被他握住手,沈星遥似乎有些不满,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整个身子都朝他怀里钻了过来,寻求热源。 温香软玉主动入怀,萧临渊身体瞬间僵硬,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没有立刻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手臂僵硬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心中默念清心咒,只希望她别再乱动。 然而,天不遂人愿。 沈星遥在他怀里轻轻挣动了一下,另一只手也…… 和昨天晚上如出一辙。 萧临渊:“……” 他就该! 再多穿两件衣服上床!! 不! 他就该去打地铺! 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顶,极力压抑着体内翻涌的燥热和冲动,喉结剧烈滚动,喘着粗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沈星遥……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4 清晨。 漱玉端着温水进来伺候沈星遥洗漱时,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正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 “小姐,您手怎么了?”漱玉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酸,也不知怎么了,这两日醒来都这样。” 漱玉虽觉奇怪,但也只当是睡姿不妥压着了,便道:“那等会儿奴婢用热毛巾给您敷一下,活络活络筋骨。” “好。” 严嬷嬷教导的第三日,终于到了尾声。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严嬷嬷将一方洁白的元帕递到沈星遥手中。 沈星遥脸颊绯红,指尖微颤地接过。 当夜。 沈星遥沐浴完毕,穿着一身崭新的绯色寝衣,坐在床沿,心跳如擂鼓。 那方元帕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 萧临渊处理完军务走进内室时,看到的便是她这般紧张不安的模样,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睫低垂。 他的目光扫过床榻上那抹刺眼的白色,又落回她写满惶惑的小脸上。 “要不要先补个交杯酒?” 沈星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闻言立刻点头。 喝点酒,或许就不会那么怕了。 萧临渊转身去桌边倒了两杯合卺酒,递给她一杯。 两人手臂交缠,距离极近,他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灼热。 沈星遥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连忙仰头将杯中酒液饮尽。 酒液刚滑入喉,还未品出滋味,手中的酒杯便被男人接过,随手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下一刻,他温热的指腹抚上她的脸颊,俯身便吻住了她的唇。 “别怕。” 唇齿交缠间,他含混地低语,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这个吻起初带着安抚,渐渐却变得深入而缠绵,掠夺着她的呼吸和理智。 沈星遥只觉得浑身发软,被他打横抱起,放倒在铺着元帕的床榻上。 绯色的床幔层层落下,遮住了满室春光,却掩不住断断续续溢出的细碎声响。 起初是女子带着痛楚的细小呜咽,惹人怜惜。 随后便是男人低沉沙哑的诱哄,耐心十足。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只纤细白皙,带着暧昧红痕的胳膊从床幔缝隙中伸出,无力地抓住床沿,指尖泛白,仿佛承受不住想要逃离。 然而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追了出来,那只小手十指相扣,稍稍用力,又带回了床幔深处。 隐约传来女子带着哭腔的抗议: “……都好几次了……” 男人低哑的轻笑响起。 “那是你的好几次,我的你感觉不到?” 随即是女子骤然拔高带着哭音的喘息。 屋外院子里。 漱玉和几个值守的丫鬟个个面红耳赤,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 她们并非有意偷听,实在是内室的动静…… 将军太过孟浪,夫人的声音时高时低,清晰地传出来,听得人脸红心跳。 这一夜,静心苑叫了四次水。 直到最后一次,萧临渊才用厚厚的锦被裹着早已昏睡过去的沈星遥,将她从净房抱回已然收拾干净的床榻。 候在外面的丫鬟们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更换了凌乱的床单,尤其是那方沾染了落红的元帕,被严嬷嬷派来的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收走,这才红着脸快速退下,不敢多看床榻方向一眼。 室内重归寂静,只余烛火噼啪。 萧临渊将怀中人儿妥善地安置在床内侧,自己也躺了下去,侧身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伸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那点湿意,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相拥而眠。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5 清晨。 静心苑的院子里,一排丫鬟垂首敛目,安静地等候着吩咐。 她们已在此站了许久,内室的门才终于“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萧临渊一身墨色常服,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门口。 他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声音比平日温和些许。 “先侯着,等夫人醒了再进去伺候,动作轻些,莫要吵醒她。” “是。”众丫鬟齐声应道。 萧临渊又转向候在一旁的管事婆子: “让小厨房备些温补的汤水,夫人醒了立刻送进去。她若不爱喝,就换着口味给她做,做到她满意为止。” “老奴明白。”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漱玉身上,沉吟片刻,开口道: “漱玉,即日起,你便是府里的大丫鬟,上下一应丫鬟仆妇,皆由你统管调配。” 漱玉闻言,又惊又喜,连忙跪下 “奴婢谢将军恩典!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夫人,管好府务!” 萧临渊微微颔首,抬步欲走,经过漱玉身边时,脚步微顿,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 “若是夫人醒了,便告诉她,我去军营了,很快回来。不必等她问,直接说。” 他怕她醒来不见他,会多想,会以为他是那等薄情寡性之人。 “是,将军,奴婢记下了。” 漱玉心下明了,连忙应承。 日上三竿,沈星遥才悠悠转醒。 浑身如同被车轮碾过一般,酸软不堪,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事情。 漱玉听见内室动静,端着温水轻手轻脚地进来。 见沈星遥挣扎着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松垮寝衣领口下那些暧昧的红痕,脸颊不由得一红,赶紧移开视线,专心伺候她洗漱。 待梳洗完毕,漱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递到沈星遥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小姐,这是避子药。主人那边送来的,说是对身体无害。” 沈星遥看着那粒药丸,眼神有片刻的恍惚,随即恢复平静,伸手接过,就着温水,面无表情地吞了下去。 漱玉见她服下,心下稍安,又道: “将军一早便去军营了,临走前特意吩咐,说他很快回来。” 沈星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眉宇间倦意浓重。 “我还有些困,想再睡会儿。” 漱玉连忙道:“小厨房备了补汤,是将军吩咐的,小姐您用一些再睡吧,身子要紧。” 说着,便让人将一直温着的汤盅端了进来。 沈星遥勉强用了小半碗,便实在撑不住,漱玉伺候她重新躺下,她几乎是沾枕即又沉沉睡去。 军营校场。 副将李莽看着独自站在点将台旁,目光放空,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笑意的萧临渊,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陆沉,挤眉弄眼地低声道: “老陆,将军这是怎么了?魂被谁勾走了?” 陆沉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自家将军那副明显神游天外的模样,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 “夫人。” 李莽立刻露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猥琐笑容,用手肘撞撞陆沉。 “嘿嘿,成了亲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哈?” 陆沉皱眉,一脸嫌弃。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成了亲的,怎么就跟丢了魂似的,天天就想着媳妇热炕头。” “嘿!你这光棍懂个屁!” 李莽来劲了。 “你回家睡觉,被窝是热乎的感觉你知道吗?一进门就有人问你累不累,饿不饿,那小手给你捏着肩,那软语跟你哼着曲儿……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陆沉实在听不下去这莽夫炫耀,直接捂住耳朵,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留下李莽在原地嘿嘿傻笑。 而点将台旁的萧临渊,脑海里反复回荡的,是昨夜情到浓时,她意识涣散间带着哭腔,娇娇怯怯喊他“萧临渊”的声音…… 那般无助,又那般依赖,简直让他失控。 她喊他名字的样子,真好听。 想到这里,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只觉得这军营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今日操练到此为止!” 他蓦地转身,声音洪亮地宣布,然后在众将领愕然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向马厩,牵出他的乌骓马,翻身而上,一夹马腹,便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得回去看看她。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6 萧临渊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将军府,径直便朝着静心苑而去。 刚到院门附近,便听见两个小丫鬟在角落窃窃私语。 “早知道夫人有这般造化,当初我就不该求着宋管家调出来,你看现在,漱玉姐姐都成了大丫鬟了!” “现在后悔可晚咯,谁让你眼皮子浅,瞧不上咱们这位夫人呢?谁能想到将军这就……” 萧临渊脚步未停,面色冷峻地走过,那两个丫鬟吓得立刻噤声,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内室里,沈星遥刚醒不久,正坐在桌边用着迟来的午膳。 见萧临渊突然回来,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怎么现在才用饭?” 萧临渊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 漱玉连忙回道:“将军,夫人刚醒不久。” “嗯。”萧临渊应了一声,对漱玉道,“添副碗筷,我陪夫人再用些。” 漱玉赶紧布好碗筷。 萧临渊其实已在军营用过,但此刻看着沈星遥小口进食的模样,竟觉得又有了食欲。 她吃饭的动作极其优雅,细嚼慢咽,腮帮子微微鼓动,像只乖巧的狸奴,看得人赏心悦目。 他不知不觉,竟也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 用完饭,沈星遥起身时,腿脚依旧有些发软,身形微晃。 萧临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在窗边的软榻上。 “上过药了?” 他低声问,指的是昨夜留下的痕迹。 沈星遥脸颊绯红,轻轻点了点头。 萧临渊伸手想去揉她的腰,想帮她缓解酸软,沈星遥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他的触碰。 “将军,不用了。” 萧临渊眼神微眯,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他蓦地俯身逼近,一手撑在榻沿,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霸道而深入,直到沈星遥气喘吁吁,眼泛泪光,他才稍稍退开,气息也有些紊乱。 “躲什么?” 他指腹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声音低哑: “该看的,该摸的,昨夜都……” 他顿了顿,看着她羞愤欲死的表情,换了个说法。 “沈星遥,你是不想承认昨夜之事,还是不想认我这个夫君?” “不是的。” 沈星遥连忙否认。 萧临渊这才神色稍霁,轻轻捏了捏她滑腻的脸颊。 “小没良心的。” 他多少也摸清了她这性子,外表看着温顺清冷,实则内里藏着羞涩与倔强,外冷内热。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夹杂着呵斥与求饶。 萧临渊眉头瞬间蹙紧,冷声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漱玉小跑着进来,脸上带着怒气回道:“将军,夫人,是院子里一个不长眼的家仆,又鬼鬼祟祟趴在院墙角落偷看!奴婢之前就发现过几次,有时他还……还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污言秽语!” “又?” 萧临渊捕捉到这个字眼,目光倏地转向沈星遥,却见她只是垂着眼睫,神色平静,仿佛早已习惯,或者说…… 麻木。 这股逆来顺受的平静,反而让萧临渊心头的怒火一下烧得更旺!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竟一直忍受着这等龌龊之事?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院中。 那个被武婢押着的家仆正瑟瑟发抖,嘴里不停求饶。 萧临渊面沉如水,眼神冰寒刺骨,甚至没有多余的一句审问,直接抽过旁边武婢腰间佩刀,手腕一抖! 一道寒光闪过。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7 伴随着利刃入肉的闷响和戛然而止的惨叫,那名家仆心口插着刀,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顷刻毙命。 院子里侍立的丫鬟们吓得个个脸色发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却没有一人惊呼出声,显然是被将军这杀气震慑住了。 萧临渊看都未看那尸体一眼,将刀掷回给武婢,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收拾干净,别污了夫人的眼。” 他转向跟在身后的漱玉,命令道: “传令下去,府中上上下下所有家仆丫鬟,即刻到前院集合!” 将军府前院。 黑压压地站满了所有家仆丫鬟,人人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萧临渊负手立于台阶之上,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面容冷峻,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下方众人。 “今日召集尔等,只为一事。” “静心苑,乃夫人居所。夫人,是本将军明媒正娶之妻,是这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冰寒。 “尔等的卖身契,攥在本将军手里。尔等的性命,同样攥在本将军手里!”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口。 “今日之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往后,若再让本将军知晓,有谁敢对夫人不敬,有谁敢在背后嚼舌根,有谁敢阳奉阴违,怠慢夫人。” “无论何人,无论何故,一律乱棍打死,绝不容情!” 他的目光刮过那些下人的脸上,吓得他们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都给本将军记清楚了!在这将军府,夫人之言,便是本将军之意!夫人之喜恶,便是尔等行事之准则!谁敢让夫人有半分不痛快——” 他冷哼一声,未尽之语中的威胁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便休怪本将军,让你们全家老小,都不得痛快!” 这番杀伐果决的立威,彻底震慑住了府中所有心怀鬼胎之人。 从今日起,谁都知道,静心苑那位看似温婉无争的夫人,是将军心尖上的人,触之即死! 处理完前院之事,萧临渊回到静心苑内室。 沈星遥正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垂眸安静地修剪着一盆兰草。 萧临渊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温热的大掌覆上她握着花剪的微凉小手。 “教我。” 他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温柔。 沈星遥身子微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带着他一点点修剪掉多余的枝叶。 期间,她低声解释着:“这根徒长枝,会分散养分,需剪掉,这边过于密集,要疏剪一些,通风透光才好……” 萧临渊其实对这些花花草草并无兴趣,但他喜欢听她这样软语解释,喜欢看她专注的侧颜,时不时低低“嗯”一声,表示在听。 直到一盆兰草修剪得清雅有致,沈星遥放下剪刀。 萧临渊却顺势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以后遇到像今日那种被下人窥视轻慢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沈星遥轻轻点头:“好。” “还有,” 萧临渊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 “我……此前并未与女子相处过,军中待久了,行事或许粗莽。若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你不快,或是让你难受了,你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可好?”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8 沈星遥看着他眼中笨拙的坦诚,心尖微颤,再次点头。 “好。” 萧临渊被她这连续两个好字逗得低笑出声,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除了说‘好’,还会什么?” 他凝视着她,带着探究。 “你这性子,是谁给你磨成这样的?一点脾气也没有?怎么对你,都不见你生气?” 沈星遥眼睫轻颤,低声道: “太傅教导我,女子当以柔克刚,贞静娴雅,喜怒不形于色,方是立身之本。遇事当忍则忍,当让则让,不可争强好胜,徒惹是非。” 萧临渊闻言,眉头紧紧蹙起。“沈太傅是君子,所言自有道理。但你不必全然照搬。” 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你自己。不开心了,难受了,委屈了,都要说出来。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今日之事,我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你。” 他的话语一点点敲击着沈星遥紧闭的心扉。 他看着她依旧沉静的眼眸,又问:“静心苑偏僻,我想让你搬去主院,可好?” “都可以的。” 萧临渊看着她这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她并非真的愿意,只是习惯了不争不抢,随遇而安。 “都可以?” 他低笑,低头极其温柔地吻上她的唇,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满满的怜惜。 “看来是不想。那我日后便搬过来陪你,可好?” —— 宫宴当日,秋雨淅沥。 萧临渊与沈星遥一同踏入宫殿时,瞬间吸引了所有视线。 萧临渊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身姿挺拔,气势凛然。 而他身侧的沈星遥,身着藕荷色宫装,容颜绝美,气质清冷温婉,站在他身边竟毫不逊色。 两人落座后,内侍一声高唱: “长公主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只见长公主李晚晴身着华贵宫装,妆容精致,径直走向萧临渊,笑容明媚。 “临渊哥哥,你可算回京了,晚晴一直惦记着你呢。” 她目光流转,仿佛才看到旁边的沈星遥,却只是淡淡一瞥,便又转向萧临渊,熟稔地叙起旧来,将沈星遥完全晾在一边。 直到皇帝驾到,李晚晴才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 萧临渊侧头看了沈星遥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并无不悦,便也未曾多言。 沈星遥抬眸望向御座之上的年轻帝王,只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垂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了帕子。 萧临渊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在桌下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对她道: “多吃点。” 说着,便自然地给她夹了几样她平日爱吃的菜。 宴席结束后,众人陆续告退。 李晚晴却快步上前,拦住了萧临渊与沈星遥的去路。 “临渊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李晚晴目光灼灼地看着萧临渊,随即瞥了一眼沈星遥,居高临下的吩咐道: “沈夫人,你先回去吧。今夜,本宫与将军有要事相谈,需独处。” 周围的宾客见此情形,纷纷加快脚步避开,谁不知道长公主从小便扬言非镇北将军不嫁? 沈星遥闻言,面色依旧平静,依礼微微屈膝。 “是,妾身告退。” 然而,她刚转身,手腕便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 萧临渊面色沉冷,眼底已有怒意翻涌。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19 他看向李晚晴,声音冰寒。 “长公主殿下有何要事,不妨在此直言。臣与内子,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李晚晴没料到他会当众驳斥自己,脸色瞬间难看,她瞪了沈星遥一眼,语气带着怒气。 “临渊哥哥!你!” “殿下若无他事,臣告退。” 萧临渊不再看她,拉着沈星遥的手,径直越过她,大步朝宫外走去。 马车内。 萧临渊依旧没有松开沈星遥的手腕,力道甚至有些重。 他知道宫门外不是说话的地方,直到将她带上马车,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和视线,他才沉声开口: “没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 萧临渊简直要被她的反应气笑。 “她当着你的面,说要与你的夫君独处,你就不生气?” 沈星遥沉默片刻,轻声道: “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又对将军情深意重,自幼爱慕。若是陛下与殿下有意,长公主入府,妾身愿意退位让贤,或是谨守本分,绝无怨言。” 她话音未落,萧临渊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将那套贤惠理论塞回她脑子里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眼底翻涌着暗沉的火光。 “从这儿回将军府,大约需要半个时辰。” 他伸手,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自己的领口。 “时间不算充裕,但足够让你知道,也让你记住,我萧临渊说的‘一夫一妻’,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在外面,将军你别乱来?” 沈星遥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惊慌地往后缩去。 马车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而将军府宽大平稳的马车内,沈星遥无心听雨声。 快到将军府正门时,萧临渊埋首在沈星遥颈间,咬舔着她湿漉漉的肩膀,抬起头,声音暗哑地对车外吩咐。 “绕路,走西侧小径。” “是。” 车夫心领神会,立刻调转方向。 他还没尽兴,怎么可能放过她。 看着自己夫君被别的女人相邀,自己却大度的退下,留他们两个独处? 搁谁谁不气!!! 西侧小径多为石子铺就,远不如主路平坦。 马车颠簸起来,沈星遥不得不抓紧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胸前。 萧临渊低笑着在她耳边道:“夫人现在知道,为夫是当真生气了?” 马车按照吩咐,直接驶到了静心苑门前。 院子里的丫鬟早已接到命令,全都避入了屋内,院中空无一人。 待车内动静渐息,车门才被打开。 萧临渊用自己宽大的披风将怀中人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了出来,大步走向内室。 披风边缘,隐约露出一截纤细白皙,布满暧昧红痕的小腿,很快便被掩去。 进屋后,萧临渊将沈星遥轻轻放在榻上。 他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喝点水。” 沈星遥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着。 一杯饮尽,她微微偏过头,示意够了。 然而萧临渊却又倒了一杯,再次递到她面前。 “再喝一杯。” 沈星遥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低头,将第二杯水也慢慢喝下。 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稍稍抚平了方才在马车里经历的悸动。 萧临渊看着她乖巧饮水的模样,放下茶杯,指腹轻轻擦过她唇角的水渍。 “现在,可还觉得我会娶那长公主?”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0 屋内声响渐歇,一个时辰后。 净房内,温热的水汽氤氲弥漫。 萧临渊将沈星遥圈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大手在她腰肢上不轻不重地揉按着,缓解着她的酸软。 他下巴抵在她光滑的肩头,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低声解释: “我与李晚晴,并非外界传言那般。我从未将她视作妹妹,也一直有意避开。十岁入军营,每年唯有年节方归,与她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直至你入府,我才长居京中。” “除你之外,萧临渊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牵扯。” 沈星遥安静地听着,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身后是他坚实可靠的胸膛。 她忽然微微侧过头,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他的脸颊。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让萧临渊浑身一僵,揉按着她腰肢的手瞬间顿住,心跳如擂鼓。 他极力克制着想要将她转过来深深吻住的冲动,因为他太了解她的性子,此刻若是反应过大,吓到了她,下次再想让她主动,怕是难如登天。 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激动,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温存。 他正憋着笑意和冲动,努力维持平静时,却听见怀中人儿用带着一丝疑惑软糯的嗓音问道: “我亲你,你不开心吗?” 萧临渊彻底愣住。 他低头,对上她回望过来的眼眸。 那双眼眸依旧清澈,但此刻里面却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她不是无意撩拨他,她是故意的! 两人在水中静静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暧昧与拉扯。 片刻的沉寂后,萧临渊再也无法克制,猛地收紧手臂,将她在水中转了过来,面对自己。 巨大的水声响起,伴随着沈星遥一声短促的惊呼,很快便被更深的动静淹没。 屋外,正准备询问是否需要加水的漱玉,听到里面骤然变大的水声与隐约传来的动静,面不改色,非常熟练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默默退远了些。 翌日,快至中午。 萧临渊早已起身穿戴整齐,看着榻上依旧蜷缩着沉睡的沈星遥,眼底满是餍足与柔情。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泛红的耳尖。 沈星遥无意识地蹙眉,连眼睛都睁不开,含糊嘟囔。 “困……” 萧临渊低笑,柔声道:“今日军营需操练,过几日便是秋猎,我得去盯着。秋猎那日带你去,好好玩玩,可好?” “嗯……吵……” 沈星遥困极,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萧临渊被她这嫌弃的小模样逗得心头发软,又在她脸颊偷了个香,这才笑着起身离开。 直到日上三竿,沈星遥才悠悠转醒。 浑身依旧酸软,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她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长发,看着镜中眉眼间不自觉染着春意的自己,竟微微有些出神。 漱玉端着温水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她对着镜子微笑的模样。 那笑容恬静而真实,是漱玉许久未曾见过的。 她脚步一顿,看着手中那粒药丸,第一次觉得如此沉重,竟没有勇气递出去。 沈星遥从镜中看到她的迟疑,开口道:“他又送药来了?” 漱玉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看着那粒药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抬手,将药丸丢进了一旁的漱口水盆里,药丸遇水,很快化开。 “小姐,” “我们不该这样牺牲您的!您对将军他……” 沈星遥看着水中化开的药渍,脸上的浅笑渐渐敛去,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多了几分复杂的思量。 “我知道。” “我在想办法。只是即便我们拿到了兵符交给他,他也未必会真的放过郡主他们。” 她抬起眼,看向镜中的自己,也看向身后的漱玉。 “而且,昨日宫宴,我能感觉到将军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1 漱玉听着沈星遥的话,更加焦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将军若是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 “没事。他若肯帮我,是情分,是意外之喜;若不帮,也是本分。毕竟从一开始,就是我骗了他。” 她想起桃林边那场偶遇,那刻意崴到的脚,那借酒装醉的舞。 “从桃林醉酒,到后来的种种皆是算计。” 漱玉闻言,眼圈瞬间红了,懊悔万分。 “早知道那日您救了落水的郡主,奴婢就不该回去找您,更不该带您回府!若是没有带您回去,您就不会遇见……” “他表面是体察民情,实则是想逼迫郡主为他办事。结果,他见了小姐您,觉得您长的好看,用来勾引将军或许能成。” 她不敢说出那个称谓,但意思已然明了。 沈星遥却站起身,握住漱玉冰凉颤抖的手。 “傻丫头,你不带我去,我又怎么会认识你和郡主,认识待我如亲女的沈太傅,认识慈爱的老爷夫人?” “我那时刚来这里,什么都不懂,身无分文,宵禁时无处可去,差点被巡夜的官兵抓住,也险些被拐子骗卖进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不都是你和蓝阳及时出现,帮了我吗?” “蓝阳性子刚烈如火,宁折不弯。若是没有我顶替,今日被送入这将军府的人就是她了。以她的性子,面对这般境地,面对陛下的胁迫,她又该如何自处?只怕……早已香消玉殒。” “唯对不起沈太傅,只因出言相劝他几句,便惨遭毒手。” 屋外,廊下。 萧临渊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一串刚出府时看见的糖葫芦。 他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在听到屋内隐约传来的对话时,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从一开始,就是我骗了他。” “皆是算计。” “用来勾引萧临渊……” “要挟……” “沈太傅……遭了毒手。”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 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真相如同淬了冰的冷水,兜头浇下。 他握着糖葫芦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竹签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真想立刻冲进去,掐着她的肩膀,问她,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问她,从桃林初遇,到后来的温顺承欢,那些让他心动的瞬间,那些让他觉得与众不同的清冷与羞涩,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对他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算了。 萧临渊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戾气。 他了解她,性子看着软,实则倔强得很。 若此刻捅破,以她的心性,怕是第二天就能带着她那小丫鬟跑得无影无踪。 至于宫里那位…… 萧临渊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呵。 坐久了那个位置,真以为可以随心所欲地摆布所有人了? 实在不行,就换个人来坐。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然后,他转身将手中那串已经有些化开的糖葫芦,随手递给了一个远远候着的的小丫鬟。 “过会儿,送给夫人。就说我送的,她若喜欢便托人告诉我,我回来再买多些。”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2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星遥敏锐地察觉到,萧临渊回静心苑的日子似乎越来越少了。 她猜,或许是秋猎在即,军务繁忙,但心底更深处的那个声音在告诉她。 他应该,是真的知道了。 可他每次回来,带给她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从街边精巧的吃食玩意儿,到名贵的珠宝绸缎,对她更是体贴入微,好得让她心慌,让她那句到了嘴边的坦白,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秋猎当日,皇家围场。 萧临渊从漱玉手中接过一件雪狐毛滚边的披风,仔细地给沈星遥系上,语气是惯常的沉稳,却絮叨得不像他。 “早上风凉,你身子弱,仔细吹着了。待会儿若是玩累了,或是觉得无趣,就与我说,咱们的帐篷都置办齐全了,你去歇着便是。”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嘱咐: “那边女眷帐篷区,宫里的几位娘娘也都在,你离她们远些,那些人惯会耍心思,无趣得紧。若是有谁给你气受,或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不必忍着,立刻让人来寻我。” 他难得这般滔滔不绝,沈星遥安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正在为她整理披风带子的手。 萧临渊话语一顿,抬眸看她。 沈星遥对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仿佛初雪消融。 萧临渊眼神微暗,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嗓音低醇。 “笑得这么好看做什么?不想早点去玩了?” 他作势弯腰,便要吻下来。 沈星遥微微偏头躲开,脸颊微红。 “等秋猎结束后,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萧临渊动作停住,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他直起身,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那将是摊开一切的时刻。 围场之中,号角长鸣。 皇帝与几位受宠的妃嫔高坐观猎台,中宫之位空悬,尚未册立。 一声令下,参与狩猎的众人策马扬鞭,涌入山林。 萧临渊却未急着追逐猎物,只让沈星遥坐在他身前,揽着她的腰,驱使着座下神骏的乌骓马,在林间慢悠悠地踱步,与周围疾驰而过的身影格格不入。 不远处,一身骑装的长公主李晚晴看着这边,气得几乎捏断了手中的马鞭。 沈星遥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问:“你不去猎些东西吗?听说陛下准备了厚赏。” 萧临渊低头,下颌蹭了蹭她纤细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毫不掩饰的满足。 “有你在怀里,谁还稀罕他那点赏赐。” 最终,拔得头筹的是一位年轻的世家子弟,皇帝果然厚赏了不少金银珍宝。 晚宴时,众人围着篝火,享用着白日猎获的野味。 萧临渊坐在沈星遥身旁,耐心地将烤得恰到好处的鹿肉细细撕成小块,放入她的碟中,动作自然熟练。 回到帐篷时,天色已彻底暗下。 他们的帐篷被布置得舒适温暖,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矮几上甚至还插着一束不知名的野花,显然是萧临渊特意吩咐的。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3 萧临渊刚替沈星遥解下披风,帐外便传来一个小丫鬟焦急的声音。 “将军!将军!不好了!长公主殿下帐子里进了蛇!殿下吓得不行,一直喊着请您过去看看!” 萧临渊动作未停,甚至没回头看帐外,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沈星遥,眼神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他在等她开口,就不说话。 沈星遥知他是在闹脾气,还记着上次宫宴后马车里她贤惠推拒的旧账。 她心下无奈,正准备开口让那丫鬟自行去找侍卫处理,却听得萧临渊先开了口,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 “回去禀报长公主,本将与夫人已歇下。帐外自有巡逻士兵,区区小蛇,让他们去处理便是。若殿下受惊,速去传太医!” 帐外的小丫鬟似乎被这冷硬的拒绝吓到,嗫嚅着应了一声,脚步声匆匆远去。 沈星遥忍不住轻笑出声,抬眼看他: “怎么?不是想让我开口拦你吗?” 萧临渊哼了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闷声道: “知道你心里不想让我去就行了。若真由你开口阻拦,她那份怨气,少不得要记在你头上。” 他舍不得她成为李晚晴的靶子。 沈星遥心中微软,故意调侃他:“我们将军真是魅力无边,能文能武,惹得长公主殿下如此倾心……” 她话未说完,萧临渊便打断她,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 “那夫人呢?倾不倾心?喜不喜欢?” 沈星遥脸颊蓦地飞红,眼神躲闪,咬着唇不肯说话。 萧临渊却不放过她,一步一步逼近,将她困在帐篷的支柱与自己之间,脸上竟装出几分委屈又伤心的模样,低声控诉: “夫人好没良心。” “昨夜是谁在我耳边求饶,一口一个夫君、阿渊、甚至……哥哥地喊着?” “夫人的声音又娇又软,缠得为夫恨不得把命都给你。” 他指尖划过她滚烫的脸颊,语气愈发幽怨。 “怎么?这下了床,穿了衣裳,便翻脸不认人了?连句喜欢都这般吝啬?” “你……你胡说什么!” 沈星遥羞得无地自容,伸手想去捂他的嘴。 “那……那都是你逼我的!我才没有要喊!” 萧临渊低笑着躲开她的手,刚想低头吻住那张强辩的小嘴,帐外那个不识趣的小丫鬟竟又跑了回来,带着哭腔喊道: “将军!将军!不好了!长公主殿下受惊过度,晕过去了!嘴里一直喊着您的名字呢!求您快去看看吧!” 萧临渊脸色瞬间沉下,耐心耗尽,猛地朝帐外低吼。 “晕倒了就去找太医!本将军又不是大夫!再敢来扰,军法处置!” 帐外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萧临渊吐出一口浊气,刚把手搭在沈星遥的腰带上,准备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帐外却又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 是皇帝身边的内侍。 “将军,陛下有旨,宣您即刻前往御帐议事。” “……” 萧临渊闭了闭眼,低声骂了句粗话,再睁开时,满是无奈。 他捏了捏沈星遥绯红的脸颊,语气带着不甘。 “乖乖等我回来,若是无聊,就叫漱玉进来陪你。”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4 萧临渊走后不久,漱玉便悄声进了帐篷,看着沈星遥,欲言又止。 沈星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神色平静。 “走吧。” 帐外果然异常安静,原本巡逻的士兵似乎都被调往了他处。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皇帝李弘的营帐外。 帐内,李弘正独自对弈,见沈星遥进来,阴郁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笑意,亲昵地唤道: “遥儿,你来了。过来,陪朕手谈一局。” 沈星遥缓步走近,并未看向棋盘,只淡淡问道: “陛下不是召将军议事吗?” 李弘脸上的笑容一僵,手中的白玉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倒是关心他!” “遥儿,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见沈星遥垂眸不语,李弘又像是怕将她推远般,语气放软,带着慌乱站起身,想去拉她的手。 “遥儿,你知道的,朕心里在乎的只有你。当初让那嬷嬷拿着元帕回来,朕……朕心都要碎了!可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大计!你再忍耐些,等萧临渊死了,朕便封你为后,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就是你,好不好,遥儿?” 沈星遥侧身避开他的触碰。 帐外,萧临渊面无表情地伫立着,周身的气息比秋夜的寒风更冷。 他身旁,长公主李晚晴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冷笑。 皇兄一召萧临渊,她就知道他定然又要见这狐媚子! 早说了,若当初让她嫁萧临渊,她自有办法周旋,偏生选了这么个祸水! 帐内,沈星遥面对李弘的许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声音依旧柔婉。 “陛下厚爱,星遥惶恐。只是将军待我极好。”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未答应,也未明确拒绝,却恰到好处地刺中了李弘的痛处。 李弘果然气急败坏,脸上伪装的温情彻底剥落。 “好一个待你极好!沈星遥,你别给脸不要脸!之前朕手里只有蓝阳一家,现在可不一样了!萧临渊他在意你了,这就是他最大的软肋!你以为没有兵符,朕就动不了他吗?” 沈星遥抬眸,目光直视着他。 “能动,陛下为何迟迟不动手?玄甲军上下数万儿郎,皆是先帝亲手交予将军的虎狼之师。陛下是在顾忌吗?” “你!” 李弘被戳中痛处,脸色铁青。 沈星遥不再多言,微微屈膝。 “若陛下无其他吩咐,星遥告退。” 说完,她转身,带着漱玉从容离开。 回到帐篷时,萧临渊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矮几旁喝茶。 见到她进来,他放下茶杯,目光深沉难辨。 “有点闷,出去透了透气。” 沈星遥轻声解释。 萧临渊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朝她走来。 不知为何,今夜的他格外不同,那双向来沉静的墨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 他的拥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的吻带着占有,辗转间泄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与不安。 沈星遥在他近乎掠夺的亲近中微微战栗,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异常。 她想问,却被他以更深的吻封缄了话语。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5 帐内烛火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帐壁上,气氛暧昧又紧绷。 在他一次比一次更深的纠缠中,沈星遥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指尖无意识地陷入他的臂膀。 萧临渊动作微顿,粗重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吻去她的泪痕。 “别怕……遥遥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 沈星遥心尖猛地一颤,泪眼朦胧地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你都知道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更缠绵却也更具占有欲的方式回应了她,在那令人晕眩的浪潮将她彻底淹没前,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嘲弄: “长公主好心带我听了场戏 本想让我知难而退,却让我听到了更多。我的夫人,过去似乎比我想象的更要精彩。” “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星遥带着哭音急切地辩解,在他时而温柔时而强硬的引导下,终于断断续续地将所有隐情和盘托出。 从最初的相遇,到身不由己的胁迫,再到太傅的枉死…… 最后,在他几乎夺走她所有呼吸的深吻中,她攀附着他的肩膀,意识模糊地哽咽道: “萧临渊……我心里……只有你……” 这句话如同解开了最后的枷锁。 萧临渊眼底翻涌的情绪彻底决堤,化作一场更为炽烈汹涌的风暴。 愤怒、心疼、后怕,以及那失而复得的悸动,都通过这最亲密的方式传递给她。 最终,精疲力尽的沈星遥在他怀中沉沉睡去,长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萧临渊紧紧拥着她,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目光深处是化不开的疼惜与一片冰冷的决然。 凌晨,天色未明。 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玄甲军各位将领的营帐,将密信呈上。 不过几个时辰,几位核心将领已齐聚在萧临渊的帅帐之内,帐内烛火通明,映照着一张张凝重肃杀的脸。 “将军,消息确凿?” 一位络腮胡将领沉声问道,声音压抑着怒火。 萧临渊将密信置于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声音冷冽如冰: “陛下已连下三道密旨,欲调我等心腹将领分散驻防,其意不言自明。” 另一位较为年轻的将领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 “如今天下看似太平,但边境小股势力屡屡骚扰,朝中赋税日渐沉重,各地水利年久失修,去年南边水患,朝廷赈灾款项层层盘剥,到了百姓手中十不存一!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何曾真正体恤过民生疾苦?只知道玩弄权术,猜忌忠良!” “慎言!” 年长些的将领提醒道,但眼神同样愤懑。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先帝在时,何等信任我等,将北境安危、玄甲铁骑尽数托付将军。如今……哼!”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即被萧临渊打破,他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 “既然退无可退,那便——战!” 一个“战”字,石破天惊,却也尘埃落定。 几位将领互相对视一眼。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6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心,齐齐抱拳,低声道: “末将,誓死追随将军!” 秋猎持续了半月,终于结束。 回到将军府,萧临渊径直将沈星遥带入了书房。 他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推到沈星遥面前,里面是厚厚一叠地契、房契和银票。 “过几日,我会以祖母年迈体弱,需静养为由,让你陪她一同回郸州老家。” 沈星遥心猛地一沉,抬头看他。 “你是不是要动手了?” 萧临渊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指尖拂过她的脸颊。 “我的夫人这么聪明,以后有什么事,怕是都瞒不住你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要找个借口休了你。” 沈星遥眼眶微红,没有说话。 萧临渊捧起她的脸,目光深邃而认真。 “舍不得。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 他停住,摇了摇头。 “算了,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他接着解释: “祖母当年因我父兄接连战死,悲痛过度,自此闭门礼佛,不问世事。郸州是我父辈与先皇起兵之地,根基深厚,不止有玄甲旧部,更有先皇暗中布下的一支禁军驻守,李弘他不敢轻易去动。你与祖母去那里,最安全。” 沈星遥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声音带着哽咽。 “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陪你。” “不行。” 萧临渊拒绝得干脆。 沈星遥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压抑了许久的愧疚和恐惧决堤而出,她摇着头,语无伦次。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就不会……” “不是因为你!” 萧临渊打断她,低头吻去她不断滑落的泪水。 “没有你,这一仗也非打不可。他忌惮我已久,无论有没有兵符,无论有没有你,他都不会容我。你听清楚,” 他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在遇见你之前,我这次回京,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天下既已看似太平,有没有萧临渊,或许都一样。”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要活,更要你活。” 沈星遥泣不成声。 萧临渊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 “还有蓝阳郡主一家,我已派陆沉亲自带人去接应。七日,最多七日,必能将他们安然送至郸州。你在那里,等我。” 没多久,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前来传话,说老夫人要见将军。 萧临渊轻轻拍了拍沈星遥的手,示意她安心,便起身去了荣禧堂。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沈星遥一人。 她坐在萧临渊平日处理军务的椅子上,心绪纷乱如麻。 她记得那本小说里的结局。 原主在被休弃后郁郁而终,而萧临渊确实赢了那场仗,但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他得到了长公主李晚晴及其背后部分皇室势力的暗中支持。 可如今,她没有被休,萧临渊也明确拒绝了长公主,他手中仅有玄甲军,面对是坐拥整个王朝资源的皇帝。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7 胜算…… 实在渺茫。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赴死。 沈星遥的目光落在书案一角空白的信笺上。 她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一枚触手温润的玉佩。 那玉佩质地极佳,雕着一株形态优雅的兰花,花瓣舒展,栩栩如生,花蕊处有一点天然的朱砂红,乃是极其罕见的“赤蕊兰”。 这是原主自小戴在身上的物件,也是她身世唯一的线索。 她从未给人看过。 就连漱玉和蓝阳都不知道。 在那本小说的最后,萧临渊称帝后,北方强大的邻国北辰国曾派使臣来贺。 席间,那位年轻而手段凌厉的北辰国主提及多年前国内一场惨烈宫变,他有一位嫡亲的妹妹在那场动乱中流落异乡,下落不明。 妹妹身上唯一的信物,便是一枚雕刻着赤蕊兰的玉佩。 那位国主曾倾尽全力寻找,却始终杳无音信,成了他一生憾事。 当时还有不少读者在评论区惋惜,若原主“沈星遥”能活到那时,或许……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铺开信纸,提笔蘸墨。 笔尖落下,字迹清秀。 “素未谋面的兄长,敬启:” “贸然来信,唐突之处,万望海涵。或许您会觉得此信荒诞不经,但请相信,若非情非得已,星遥绝不敢以此等方式打扰。” “我名沈星遥,不知父母,不明来历。身边唯有一枚玉佩相伴,其上雕琢赤蕊兰,花蕊一点朱砂,乃我身世唯一凭证。曾闻北辰宫闱旧事,心有所感,故冒昧求证。” 写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写下此信,实有私心,亦感万分抱歉。本不应将您牵扯入异国纷争,但星遥如今身陷囹圄,夫家蒙难,性命攸关,已至绝境。夫婿萧临渊,乃大周镇北王,忠心为国,却遭君王猜忌,兵戈将起,生死一线。星遥人微力薄,无力回天,唯盼血脉之亲,或能有一线生机。” “若玉佩确为北辰皇室信物,若您确是我流落在外之兄长,星遥恳请您,念在血脉之情,施以援手。此恩此德,星遥永世不忘,愿做牛做马以报。” “若此信有误,或打扰尊驾,亦请您恕罪,只当从未收到过此信。无论结果如何,星遥在此拜谢。” “妹:星遥,泣血叩首。” 信写完了,墨迹未干。 沈星遥看着信纸上求助的文字,心中五味杂陈。 她利用了这层可能的关系,将那位远在北辰素未谋面的兄长拉入了这场危险的棋局。 她想起萧临渊书房里有一个隐秘的传信机关,他曾教过她如何使用,以备不时之需。 她走到书架旁,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触动机关,一个暗格悄然滑开。 她将信仔细封好,放入匣中,启动了机关。 匣子发出轻微的嗡鸣声,随即恢复平静,信件已被送走。 做完这一切,沈星遥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她扶着书架,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呢喃,既像是对萧临渊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们都要活下去。”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8 萧临渊踏入荣禧堂佛室时,室内檀香袅袅。 老夫人正闭目捻着佛珠,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 看到萧临渊逆光而立的身影,她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同样挺拔如松的儿子。 “渊儿……” 老夫人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祖母。” 萧临渊恭敬行礼。 老夫人示意他近前,仔细端详着他冷峻的眉眼,眼中满是疼惜。 “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昨日已收到萧临渊的密信,知晓了全部计划。 “你做什么,祖母都支持你。” 她站起身,苍老的手拍了拍他坚实的胳膊。 “这些年,我知道,你心里在怪我,怪我未曾与你一同面对那些风雨,只一味躲在这佛堂里……” 萧临渊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打断。 “孩子,祖母不是不想,是不能。” “萧家树大招风,男丁尽殁,只余你这一根独苗。我若再表现出丝毫对朝政的关切,只怕皇上连你也容不下了。 我只能装作心灰意冷,万事不管,才能让他稍稍放松警惕,让你有机会成长起来。” “可我没想到,你如此争气,竟真能掌握玄甲军,立下赫赫战功,像极了你父亲当年,这让他,如何能安心?” “你那日迎沈氏入府,我虽未露面,却远远瞧过她一眼。” “那孩子,生得极好,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艳丽,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雅干净。言行举止,沉稳有度,不卑不亢,是个有风骨的孩子。所以,我便让人将你母亲留下的那支发簪给了她。” 那是她儿子与儿媳的定情信物,她希望这簪子能护佑这个女子,也希望她能给自家这个冷硬如冰的孙儿带来暖意。 提起沈星遥,萧临渊紧绷的神色不自觉柔和下来,唇角微扬。 “她是很好,是孙儿见过的,最好最好的女子。” 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走向内室供奉的观音像后。 颤巍巍地走到佛像后,触动机关,打开一个隐秘的暗格,从中取出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边缘渗着暗沉血迹的物品。 那是一封…… 染血的军报。 萧临渊眉头紧锁,接过打开,只看了一眼,瞳孔便骤然收缩。 “朔风国大捷”?! “朔风城一战?” 他声音发紧,那是他父母殉国之战,史书记载是惨败。 “不是……输了吗?” “你父亲萧擎,战无不胜,怎可能会输?!” “是那个狗皇帝!他早已与当时朔风二皇子暗中勾结!此战若萧家军败,那二皇子便能凭借此功稳固地位,而皇帝也能借此削弱甚至除掉功高震主的萧家!皇帝在军中安插了多少眼线,处处掣肘!可你父亲,他有勇有谋,硬是在绝境中打赢了这场仗!”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 “所以,他和你母亲,更不能活了!这份捷报,是拼死送出来的亲卫用命护住的,他们……他们是赢了之后,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29 萧临渊握着那封染血捷报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指节泛白。 冰冷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过他刚毅的脸颊,砸在陈旧的信纸上。 原来,他父母用生命捍卫的荣耀,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肮脏的背叛和谋杀! “渊儿你看,这万里河山,爹爹和兄弟们用命守着!以后,也要交到你们手上,守好了!” “娘的渊儿,不必做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要平平安安,问心无愧就好。” “萧家儿郎,可以战死沙场,可以马革裹尸,但脊梁不能弯,忠魂不能屈!” 母亲温柔地为他掖好被角,哼着不成调的边塞小曲,在他迷糊入睡前低语: “别学你爹那个倔脾气,打不过要知道跑,活着回来见娘,比什么都强。” 那些话语,曾是他无数个寒冷夜晚的慰藉,如今却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凌迟着他的心。 他们赢了,却死在了自己誓死效忠的君主手里! 老夫人用力握住他颤抖的手,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渊儿,战吧。为了你父亲,为了你母亲,为了萧家满门忠烈,也为了你自己和沈氏。” …… 萧临渊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静心苑的。 沈星遥正在内室整理着去郸州的细软,听到脚步声回头,便见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她心下一紧,还未开口,萧临渊便几步上前,无力地将她拥入怀中,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处。 他抱得很紧,身体甚至在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沈星遥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湿意。 她心中一痛,轻轻挣开他的怀抱,抬手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 他眼眶通红,那双平日里锐利冰冷的墨眸,此刻浸在水光里,充满了无处宣泄的悲恸与破碎感,看得沈星遥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了?” 她柔声问,指尖抚过他湿润的眼角。 萧临渊看着她,喉结滚动,艰难地将祖母告知的真相,父母真正的死因,那封染血的捷报,一字一句地告诉了她。 沈星遥安静地听着,将他重新搂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等他全部说完,她才低声开口: “他们不仅是英雄,更是最好的父母。他们若在天有灵,看到如今的你,定会为你骄傲。” 她捧起他的脸,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萧临渊,这不是你的错。是那皇座上的人,心术不正,嫉贤妒能,玷污了忠魂。你要做的,不是沉溺于悲伤,而是拿起你手中的剑,为他们,也为这天下被蒙蔽的公道,讨回一个本该属于他们的清白和荣耀。” 萧临渊凝望着她,在她清澈坚定的眼眸中,找到了支撑的力量。 他再次将她紧紧抱住,仿佛她是狂风暴雨中唯一的港湾。 两人相拥无言,直到夜色深沉。 最后,萧临渊在她耳边,用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清晰的声音,低低地说: “好。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0 启程前往郸州的前一夜,静心苑内灯火通明。 萧临渊亲自检查着最后一批行李,事无巨细地嘱咐: “那边宅子都收拾妥当了,伺候的人也是精心挑选过的,一路上的关卡驿站都有玄甲军的人接应,你只需安心待在车里,不必担忧任何事。” 沈星遥安静地听着,偶尔轻声应一句“知道了”或“你放心”,声音温顺。 萧临渊交代完,转身走到她面前,借着烛光端详她的脸,指尖轻轻抚过她微陷的脸颊,眉头微蹙: “怎么看着还清减了些?漱玉说你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 沈星遥微微摇头。 “只是没什么胃口,不碍事的。” “睡得也不好,昨夜我回来,看你那边灯亮着。” 萧临渊眼底带着心疼。 “真的没事,可能就是……有些紧张。” 沈星遥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 这几日她确实寝食难安,勉强吃下东西也时常觉得恶心反胃,夜里更是辗转难眠,时常惊醒。 她只当是心中忧虑过甚,并未多想。 萧临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只将手中最后一个小包裹交给候在一旁的漱玉。 “都拿去吧,仔细装车,明日就出发,不得延误。” “是,将军。” 漱玉接过东西,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沈星遥一直强撑的镇定仿佛也随之瓦解,她猛地扑进萧临渊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萧临渊……”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似乎离开,让他无后顾之忧,是唯一的选择。 可那颗心,早已悬在了半空,为他的安危,也为那封石沉大海,不知能否带来转机的信。 萧临渊将她紧紧搂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 “别怕,等我打赢了这一仗,就去郸州找你。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定居,好不好?” 沈星遥在他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 “你不做皇帝吗?” 依照那本书的轨迹,他本该登临帝位。 萧临渊轻笑一声,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 “那个位置,有什么好?拘束得很。皇上兄弟子侄众多,其中不乏品性能力尚可者,总比我这等‘功高震主’的武夫更适合。” “我只想和你,寻一处安静地方,安稳度日。” 沈星遥用力点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那你要快些来找我。漱玉说,郸州人杰地灵,男子个个俊朗不凡,又知书达理……” 她话未说完,萧临渊便松开了她,捏住她脸颊的软肉,故作凶狠地瞪着她。 “你敢找一个试试?!沈星遥,你听清楚了,我会赢,一定会去找你!我萧临渊什么时候输过?” 沈星遥看着他这般模样,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最终重重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好。我信你。” 次日,天光未亮,将军府后门。 马车静静等候,四周弥漫着离别的凝重。 萧临渊紧紧握着沈星遥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不舍都通过掌心传递过去。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1 “路上千万小心,我已打点好一切,但你自己也要警醒些。” “到了郸州立刻给我来信,报个平安。” “祖母年事已高,路上舟车劳顿,你多费心照料。” “那边气候与京城略有不同,早晚添衣,莫要贪凉。” “若是……若是有什么事,无论大小,立刻让人传信给我,知道吗?” 他一句句嘱咐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 说到最后,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嗓音沙哑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血里。 然后,他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塞进她手里,里面是他能给出的所有保障。 “知道了。” 沈星遥低着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她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一点点,松开了那令人贪恋的温度,转身,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帘子落下,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一进入车厢的昏暗之中,沈星遥强忍了许久的泪水无声地滚落,顷刻间便沾湿了衣襟。 萧临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辆承载着他全部牵挂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再也看不见,他才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府。 马车内,漱玉红着眼眶,拿出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为沈星遥擦拭着怎么止也止不住的眼泪,低声安慰道: “小姐,别哭了,将军他……他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在郸州好好等他,他一定会来的……” 沈星遥靠在马车壁上,任由漱玉替她拭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知道……我相信他。就是心里……堵得难受,像压了块石头。” 前往郸州的路途,因有玄甲军精锐护送,一路倒也还算平稳。 一行人夜宿在一处官驿,沈星遥伺候老夫人歇下后,自己也回了房,带着满腹心事沉沉睡去。 然而,夜半时分,驿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打斗声,将她惊醒。 她迅速披衣起身,刚打开房门,就见十几名玄甲军士兵已拔剑出鞘,护在她门前,驿站的院墙之上也立着数道持弓的身影,杀气凛然。 院中,四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子被捆得结结实实,显然是趁夜想来打劫的毛贼。 见到沈星遥出来,为首的玄甲军队长立刻抱拳,高声行礼: “夫人受惊了!几个不开眼的毛贼,属下即刻处理干净!” 那四个强盗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哀求。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小的们也是走投无路了!今年的税赋翻了一倍还多,地里收成又不好,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才想着铤而走险……求贵人给条活路吧!” 沈星遥听着他们的哭诉,眉头微蹙。 又是赋税…… 她目光扫过他们因长期劳作而粗糙变形的手,沉默片刻,开口道: “赋税沉重,生计艰难,这或许并非尔等之过。但,” 她话锋一转,声音清冷。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们持械行凶、劫掠他人的理由。你们可曾想过,若今夜得手,这驿馆中其他无辜之人的性命、财物又当如何?”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2 “你们家中或许也有等待米粮下锅的妻子,有望眼欲穿盼父归家的孩童,若你们今夜死在此处,或是锒铛入狱,她们又该如何活下去?” 她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那几个强盗愣在原地,脸上露出羞愧。 沈星遥对玄甲军队长道:“松开他们吧。” 队长略有迟疑,但还是依令行事。 沈星遥又对漱玉道: “去取些银票来。” 漱玉很快取来一叠小额银票。 沈星遥示意队长将银票分给那四人,语气缓和了些。 “这些钱,拿去安顿家小,寻个正经活计,莫要再行此不法之事。再忍耐些时日,这世道总会变好的。” 那四人捧着银票,简直不敢相信,愣了片刻后,才如梦初醒般连连叩头,涕泪横流。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活命之恩!夫人大恩大德,小的们没齿难忘!” “去吧。” 沈星遥挥了挥手,感觉一阵头晕袭来,身形微晃。 “夫人!” 队长连忙上前一步。 漱玉赶紧扶住沈星遥,担忧道:“小姐!” 沈星遥摆摆手,脸色有些苍白。 “无妨,只是有些累了。处理好,莫要惊扰了老夫人休息。” —— 抵达郸州那日,前来迎接的是驻守此地的玄甲军统领。 一行人入住的是老夫人未出阁时所居的宅邸,虽不似京城将军府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与岁月的沉淀。 老夫人回到故地,精神也好了许多,兴致勃勃地拉着沈星遥在宅子里转悠,一一指给她看: “这里原是我未出阁时的书房,那边的小池塘,小时候常和你和渊儿的祖父在此嬉戏。” 陆续有不少得知老夫人归来的故旧亲朋上门拜访,老夫人便不厌其烦地将沈星遥引荐给众人,言语间满是维护与亲近。 夜晚,沈星遥独自靠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月亮,思绪早已飞回了遥远的京城。 漱玉端着一碗补气血的汤药走来,见她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劝道: “小姐,您多少放宽心些,将军他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沈星遥接过汤碗,小口喝着,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却不及心中万一。 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道: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是刀剑无眼的战场,他面对的是倾国之兵。” 从第二日开始,各种消息便纷至沓来。 宫变的消息终于彻底传开,公告上斥责“镇北王萧临渊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但民间私下流传的,却多是萧临渊为民请命、清君侧、铲除奸佞的义举。 郸州城的气氛也骤然紧张起来,城门开始戒严,许进不许出。 起初,还有零星的捷报传来,说将军连克数城,势如破竹。 沈星遥勉强靠着这些消息支撑着。 第三日,沈星遥心中不安愈盛,忍不住登上了郸州城的城墙。 恰好看到一队带着明显战斗痕迹的玄甲军士兵入城补给。 她心中一紧,也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拦住一个看似头目的士兵,急声问道: “你们从何处来?要去哪里?”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3 那士兵认得她是将军夫人,脸上闪过悲痛与焦急,匆匆行礼道: “回夫人,属下等从临阜过来,要去帝都支援将军!将军……将军他被困在凤栖山一带,朝廷调集了重兵围剿,我们……我们折损了不少弟兄!” 凤栖山受困…… 弟兄不多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身子晃了几晃,耳畔嗡嗡作响,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呼喊她的名字,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将军府内。 沈星遥被安置在床榻上。 陆沉站在床榻边,对着闻讯赶来的老夫人深深一揖,语气急促: “老夫人,末将必须即刻带人驰援将军,耽搁不得,来不及等夫人醒来了,望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虽心焦如焚,却也知军情紧急,含泪点头。 “快去!定要护临渊周全!” 这时,请来的老大夫仔细为沈星遥诊完脉,抚着胡须。 “大夫,我孙媳她怎么样了?” 老夫人连忙问道。 守在床边的蓝阳郡主,宋知意也急切地看着大夫。 老大夫起身,对着老夫人和宋知意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恭喜,又有几分担忧。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看脉象,已有一月有余。只是夫人身体本就虚弱,近来又忧思过甚,心力交瘁,这才导致气血不足,一时晕厥。眼下胎象虽还算平稳,但万万不可再受任何刺激,需得好生静养,安心休憩才是。” 说罢,他便去外间开安胎的方子。 “有……有喜了?” 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得老泪纵横,双手合十,不住地念叨: “苍天有眼!萧家有后了!擎儿,你们看到了吗?渊儿有后了!” 沈星遥醒来时,已是夜幕低垂。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床前围满了人。 看到宋知意一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沈星遥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宋知意紧紧握住她的手,红着眼圈道: “星遥,别怕,我们都好好的!是将军派人将我们接出来的!我父亲一安顿好我们,已经带着他能调动的人马赶往帝都去支援将军了!你现在有了身子,更要放宽心,为了孩子,也为了将军!” 有了身子? 沈星遥愣住,下意识地看向宋夫人,又看向满脸泪痕却带着笑意的老夫人。 老夫人用力地点点头。 沈星遥颤抖着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这里…… 有了她和萧临渊的骨肉?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 接下来的几日,沈星遥仿佛成了府里最珍贵的瓷器,被老夫人和宋知意“严加看管”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连外面的一点风声都难以听到。 宋知意变着法子地陪她解闷。 一会儿拉着她品评新送来的料子,一会儿又拽着她去赏院里新开的花,或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们从前在太傅府学习的趣事,就是绝口不提任何关于战局的消息。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4 宋知意为了让沈星遥宽心,每日都寻些轻松的话题。 这日,她拿着些小巧可爱的虎头鞋样子,笑着问: “星遥,你说咱们给宝宝取个小名叫什么好?得取个吉利又好听的。” 沈星遥正缝着一件小衣裳,闻言抬起头,眼中带着希冀。 “小名就叫‘念安’吧。萧念安,平安的安。”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柔软的布料。 “大名,等他爹爹回来取。”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男声突兀地响起。 “我南家的人,跟他姓萧的做什么?” 宋知意反应极快,“唰”地一声拔出随身短剑,瞬间将沈星遥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回廊转角处,倚着一个身着北辰国贵族服饰的年轻男子,容貌俊美,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与傲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宋知意眉头紧锁。 “北辰国人?你怎么会在此处?” 虽说北辰与大周近年并无战事,但也绝非盟友,此人出现在防守严密的将军府内院,实在蹊跷。 那男子却并未理会宋知意的质问,目光直直落在沈星遥身上,仔细端详片刻。 “你眉眼间,很像母亲。” 他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懊恼。 “早知道你就在承安,我当初就该多盘桓些时日,仔细寻找,也不必让你受这些苦楚。” 沈星遥看着他,虽然面容陌生,但血脉中的某种联系让她心生悸动,她试探地,带着一丝不确定唤道: “哥哥?” 男子脸上瞬间绽开笑容。 “哎!是我,小八!” 宋知意再迟钝也明白了,这竟是星遥流落在外的亲哥哥! 她讪讪地收起短剑,退到一旁,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星遥竟是北辰国的公主? 那男子,北辰国七皇子,南啸月,大步走过来,见沈星遥欲言又止,满眼担忧,便了然道: “放心,你哥哥我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让你守寡。五万北辰精锐,昨日已抵达凤栖山外围。你家那位将军命硬得很,死不了。这会儿估计正在打扫战场,清算残敌呢。” 悬在心头多日的大石终于落地,沈星遥长长舒了一口气,身子一软,被宋知意连忙扶住。 南啸月来了之后,几乎整日围着沈星遥转,嘘寒问暖,恨不得将过去缺失的照顾一并补上。 他瞧着沈星遥日渐显怀的肚子。 “小八,跟哥哥回北辰吧?宫里什么都有,定能将你和孩子照顾得妥妥帖帖。” 沈星遥抚着肚子,温柔地笑了笑。 “哥哥,我都嫁人了,这里就是我的家。等孩子生下来,身子方便了,我一定跟你回去看看。” 南啸月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揉了揉她的发顶,妥协道: “好吧,那就说定了!你还有六个哥哥等着见你呢,要是知道我先找到了你,还不知道怎么羡慕我呢!” “六……六个?” 沈星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对啊!你是我们唯一的妹妹,排行第八,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疙瘩!” 南啸月得意洋洋。 “这次他们都要跟来,被我好说歹说才拦下!乌泱泱一群人来,还不把你这小身板吓着?”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5 他想象着七个哥哥围着小妹七嘴八舌的场景,自己先打了个寒颤,逗得沈星遥和旁边的宋知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光荏苒,郸州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府里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年货,充满了期盼的氛围。 老夫人特意命人给沈星遥做了几身崭新的红衣裳,衬得她气色红润。 肚子已经明显隆起,她整个人裹在厚厚的红锦斗篷里,像年画上走下来的喜娃娃,安详又美好。 帝都早已传来确切消息,萧临渊大获全胜。 那位素有贤名的王爷在李弘“暴毙”后,在众臣推举下登基为帝,迅速稳定了朝局。 当天夜里,雪落无声。 沈星遥靠在软枕上,轻轻揉着后腰。 自从有孕以来,这腰酸背痛的滋味便如影随形,着实难受。 窗外还在簌簌地下着雪,她心下有些闷,便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 一股清冽寒气扑面而来,外面已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她伸出手,想去接那飘落的雪花,指尖刚触到一丝冰凉,却被一只带着风尘仆仆寒意的大手从身后轻轻握住,带了回来。 同时,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肩头,“咔哒”一声,将窗户关严了。 沈星遥整个人愣住,感受着那熟悉的带着薄茧的触感,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滚落下来。 背后那人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环住她日渐丰腴的腰肢,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却满是关切: “天这么冷,开着窗,受了风寒怎么办?” 沈星遥转身,撞入一双深邃含笑的墨眸里。 眼前的人正是萧临渊,只是此刻的他有些狼狈,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脸上还带着几道已经结痂的细小刀伤,一身风尘,却掩不住那满身的思念。 她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他脸上的伤痕,声音哽咽。 “不是……不是说初一才到吗?怎么今日就……” 萧临渊握住她的手,用脸颊眷恋地蹭了蹭她温热的掌心,目光缱绻,毫不掩饰。 “想你。等不及了,就把陆沉他们丢在后面,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 他语气带着点邀功似的委屈。 “马都累死了好几匹。” 沈星遥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眼泪掉得更凶。 萧临渊低头,轻轻吻了吻她泛红的鼻尖,气息灼热。 “有没有想我?” “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话音未落,萧临渊便低头攫取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急切和渴望,仿佛要将分离这些时日的思念尽数倾泻。 他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襟,呼吸粗重,在她耳边含糊低语。 “穿的衣服这般红……勾人的很……” 沈星遥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却残存着一丝理智,轻轻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 “不……不可以……” 萧临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眼中带着未褪的情欲和委屈,像只被拒绝的大型犬。 沈星遥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抿唇一笑,往后退了一小步,拉着他的手,在他面前轻轻转了个圈,冬日厚重的红衣掩住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曲线。 她眼中闪着甜蜜的光,柔声问: “你没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吗?”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6 萧临渊目光灼灼地端详着她。 烛光下,她穿着喜庆的红衣,面容丰润莹白,眉眼间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柔媚风韵。 他没说错…… 确实…… 勾人得要命。 他喉结滚动,哑声道:“胖了。” 语气肯定。 沈星遥无奈地嗔了他一眼,拉起他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覆在自己微凸的小腹上,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萧临渊,你要做爹爹了。” “快两个月了。” 萧临渊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愣愣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掌心下那弧度。 巨大的狂喜冲击得他眼眶发热,视线迅速模糊起来。 快两个月了…… 他想起,上次与她亲密,正是在秋猎之时…… 他竟让她在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里,独自承受着孕期的辛苦! 他猛地将沈星遥紧紧搂入怀中,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哽咽着,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 “对不起……遥遥,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沈星遥回抱住他。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沈星遥才唤人打来热水。 萧临渊洗漱干净,刮了胡茬,虽仍有倦色,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沈星遥拿出一件她亲手做的月白色常服,针脚细密,绣着暗纹。 “闲着无事做的,你看看合不合身。” 萧临渊换上,尺寸竟意外地合身,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清俊不凡。 “很好看。” 沈星遥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 萧临渊低头,在她嘴角印下一个吻。 “明天天不亮我就得走。” “去哪?”沈星遥一怔。 “大军还在后面,明日要一同整军进城,新帝已下旨,命我镇守郸州,此后,我们与祖母,便在此处长居。” 沈星遥放下心来,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好。” 萧临渊爱怜地捏了捏她脸颊。 夜深,萧临渊将沈星遥小心地抱到床上,自己则侧身将她拥入怀中。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分别后的种种,说着他有多想她,说着说着,话题便不由自主地偏了,开始抱怨晚上没有她在身边,他是如何“艰难”地自行疏解…… 沈星遥听得面红耳赤,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再说下去,忍不住的可是你。” 萧临渊低低地笑了起来,大手温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那份奇妙的存在。 “我们的孩子很乖,像你。” 好沈星遥忽然想起北辰的事。 “阿渊,关于我哥哥,还有北辰……” 萧临渊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知道了。方才进城时,恰好‘偶遇’了七皇兄。” “他没为难你吧?” 萧临渊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指着自己嘴角一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微红。 “他打我了!说我欺负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可一下都没还手。” 那模样,活像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告状的大狗。 沈星遥果然心疼了,连忙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指的地方,蹙眉道: “他怎么这样!明日我就去说他!” 而此时,远在客房的南啸月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肩膀,龇牙咧嘴地小声嘀咕: “那姓萧的下手可真黑!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打!哼,我妹妹身娇体弱的,怎么经得起他……”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更加坚定了要带妹妹回北辰好好娇养的念头。 静心苑内,烛火昏黄。 萧临渊低头,再次吻住沈星遥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 沈星遥闭着眼,感受着他的气息,脸颊绯红。 直到他气息变得粗重,才稍稍退开,却并未远离,而是…… 沈星遥紧紧闭着眼,长睫轻颤,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和他压抑的喘息,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锦被。 过了许久,身边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萧临渊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 沈星遥困得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问: “好了?” “嗯。” 萧临渊重新躺下,将她捞回怀里,在她耳边满足地喟叹,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 “还是夫人在身边好解决。前段日子没有你,我……” 沈星遥羞得不行,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睡觉!” 萧临渊低低地笑了起来,在她掌心吻了一下,终于不再逗她。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7 五年光阴转瞬即逝。 这日,沈星遥看着地上被打翻的碎瓷片和散落的泥土,以及那株奄奄一息的珍品兰花,胸口微微起伏。 这是当年萧临渊从京城静心苑特意移栽过来的,是她最心爱的一盆,精心养护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被……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面前低着头,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的小豆丁身上。 小家伙才四岁多,大名萧慕安,小名念安,此刻正偷偷抬眼觑着她的脸色,奶声奶气地认错。 “娘亲,对不起……念安不是故意的……” 沈星遥板着脸,心里又气又心疼这花,硬着心肠道:“娘亲不接受道歉。” 说完,转身便回了屋。 傍晚,萧临渊回府,一进院子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他挑眉问候在门口的漱玉。 “小少爷呢?” 漱玉忍着笑回道:“回将军,小少爷在老夫人院里呢。” 萧临渊顿时了然 这小混蛋,只有惹了他娘亲生气,没辙了,才会大晚上跑去缠着祖母。 平常这小子可是雷打不动要赖在他娘亲怀里睡的。 “将军,可要去接小少爷回来?” “不用,” 萧临渊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让他陪陪祖母也好。” 他抬步进屋,就见沈星遥正小心翼翼地试图挽救那株兰花,眉头蹙着,满脸心疼。 萧临渊走过去,从身后就想抱她。 “不许抱!” 沈星遥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余怒。 萧临渊立刻乖乖收回手,站在一旁,等她将花株暂时安置到另一个小盆里,收拾妥当地面的狼藉,才又舔着脸凑上去,将人揽进怀里。 “夫人这花养得真好,瞧这根系,多壮实,” 他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开始不着边际地夸。 “我家夫人就是心灵手巧,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养花……唔……” 沈星遥听得面红耳赤,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阻止他后面更不着调的话。 萧临渊低笑,咬着她敏感的耳尖,气息灼热,大手也开始不老实地下滑,声音暧昧低沉: “念安今晚不在,让为夫好好伺候夫人,嗯?” 沈星遥抓住他作乱的手,转过身,瞪着他。 “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闯的祸,你这当爹的,今晚睡书房去。” 萧临渊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墨眸中暗流涌动。 “好,都听夫人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 负责打扫书房的丫鬟端着水盆来到书房外,刚准备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些细微却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小丫鬟瞬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书房内,可谓是遍地狼藉。 书籍散落,笔墨纸砚也未能幸免,一张厚重的羊毛毯铺在当中,更是凌乱不堪。 沈星遥被逼得眼角沁泪,无力地推拒着身上不知餍足的男人,声音破碎。 “有人……来了……够了……萧临渊……” “嗯,够了。” 萧临渊嘴上敷衍地应着,动作却丝毫未停,将她所有的抗议都堵了回去,化作更令人脸红的呜咽。 直到天光大亮,外面传来仆役们隐约的走动声,萧临渊才勉强餍足。 抱着早已软成一滩春水,连指尖都懒得动弹的沈星遥,神清气爽地回了主院卧室。 煞神将军VS温婉美人38(完) 当天下午,沈星遥才悠悠转醒,浑身酸软得如同被车轮碾过。 想起昨夜的荒唐,尤其是书房里那些不堪回首的细节,她气得抬手就去捶身旁一脸餍足的男人。 萧临渊低笑着任由她没什么力气的粉拳落下,顺势握住她的手,起身拿过一旁干净的衣裙,耐心地帮她穿戴起来。 沈星遥脸颊绯红,眼神飘忽,声如蚊蚋地问:“那些东西都扔了吗?” “哪些东西?” 萧临渊故意挑眉,装作不解。 沈星遥气结,瞪了他一眼。 那些被他用来作乱的毛笔!还有书案上那盘葡萄! 萧临渊看着她羞愤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蹲下身给她穿好绣鞋,这才仿佛刚想起来似的,慢悠悠道: “毛笔啊?收起来了,洗刷干净,下次还能用。至于那些葡萄……” 他抬起头,看着她,意有所指。 “夫人不是知道吗?昨夜为夫一颗不剩,都、吃、光、了。夫人当时不是还在帮为夫数着么?” “你闭嘴!” 沈星遥羞得无地自容,推开他,趿着鞋就往外走。 一出门,就见小念安顶着一头乱发,脸上还沾着泥道子,正乖乖站着让漱玉给他擦拭。 沈星遥余怒未消,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萧慕安!你又跑哪里疯去了?” 念安见她出来,非但不怕,反而眼睛一亮,举着手里一株带着泥土的野草就噔噔噔跑过来,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说: “娘亲快看!这是我和四舅舅、五舅舅去后山摘的!是不是和你那盆被我打翻的花长得一样?念安赔给娘亲,娘亲别生气了!” 沈星遥看着他脏兮兮的小手和那株在风中微微摇曳的再普通不过的野草,再对上儿子那亮晶晶、满是期盼的眸子,心头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株野草。 “嗯,一样的。娘亲很喜欢。” 念安立刻咧开嘴,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灿烂极了。 于是,母子二人便蹲在院子的花圃旁,小心翼翼地挖坑,准备将那株野草种下。 萧临渊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后,目光柔和地看着。 沈星遥头也不回,自然地吩咐:“去打点水来。” “好。” 萧临渊应得干脆,转身就去提了半桶水来。 最后,变成了三个人一起蹲在地上,围着那株刚种下略显蔫头耷脑的野草。 小念安托着腮帮子,好奇地问: “娘亲,对着它许愿,会实现吗?” 沈星遥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当然可以。” 萧临渊在一旁忍不住低笑,插嘴道: “一株野草而已。” 话音刚落,沈星遥和念安同时转过头,两双极其相似的美眸带着一模一样的谴责看向他。 萧临渊:“……” 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 种好了草,念安又仰起小脸,充满期待地看着沈星遥。 “娘亲,那念安今天晚上可以和娘亲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 沈星遥毫不犹豫地答应。 “不行。” 几乎是同时,萧临渊斩钉截铁地拒绝。 小家伙的嘴立刻瘪了起来,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 晚上,沈星遥好不容易将念安哄睡,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室,就见萧临渊站在外间的书桌前,对着那张铺了厚厚软垫的宽大椅子发呆。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沈星遥走过去问道。 萧临渊指了指椅子,又瞥了一眼内室的方向,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试探。 “在这里做,不会吵到他。” 沈星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书桌上不知何时又摆上了一盘水灵灵的葡萄,再看看那张明显被精心布置过的椅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忍着笑意。 “再不乖乖就寝,明日我就带安儿回北辰省亲,让你一个人睡个够。” 萧临渊沉默了片刻,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好吧。” 随即又不甘心地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热气拂过她的耳廓。 “下次。” 沈星遥红着脸推了他一下。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 沈星遥垂着眼睫,任由面前的中年男人唾沫横飞。 “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钱没见你挣几个,男朋友也找不到!我老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意识在喧嚣中抽离。 这不属于她的世界,是她读过的一本灵异小说。 原主从小就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先是逝去的奶奶、爷爷,后来是妈妈。 父亲沈国强大骂她有病,找人来驱邪。 结果邪没驱成,她见到的东西反而越来越多,最终在一年后彻底疯了,走向了死亡的结局。 小说的女主角是…… 沈星遥转头,目光落在角落里安静写作业的妹妹沈筱筱身上。 是她。 在原主死后,这位妹妹住进了她的房间,翻看了她的日记,窥见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然后她疯狂拜师,听信某个道士的话,找人掘了原主的坟,剜下了这双不腐,能通阴阳的眼睛,据为己有。 在一次随父亲回老家迁祖坟时,她意外惊扰了失忆的鬼王慕昭。 慕昭被她身上属于原主的眼睛吸引,甘愿成为沈筱筱的工具,供她驱使,而沈筱筱则需要帮他找回记忆。 小说的结局很迷离。 沈筱筱帮慕昭找回了记忆,慕昭却反手杀了她。 然后,便是未完待续。 当初追读时,沈星遥也没少跟着读者一起骂那个神经病作者和更神经病的男主。 而现在,她穿成了原主,距离她死亡节点,还有三天。 她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还好,还在。 不怕。 沈国强的骂声愈发不堪入耳。 沈星遥蓦地起身,抓起桌上的旧帆布包,径直朝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去!说你两句还敢甩脸子?你给我回来!” 回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响。 砰! 世界瞬间清静。 电梯缓缓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运转的嗡鸣。 沈星遥抬头,看着光可鉴人的梯门上映出的自己。 沈星遥,二十三岁。 毕业后本来拿到了大厂的Offer,结果被父亲一个装病的电话骗回这座小城。 长得漂亮,被安排去酒店当了前台。 今天是原主入职的第二天,原主就因为在那里看到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哭着跑回家哀求辞职,从而引发了刚才那场风暴。 她拿出手机,解锁,点开银行APP。 余额:1100.50元。 眉心蹙起,她无可奈何地吐出一口浊气。 班,还是得上。 出了小区,沈星遥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混合着烟味和汗味扑面而来。 就像是钻进了司机大叔那未经晾晒的被窝。 她皱着眉,迅速摇下了车窗。 “小姑娘,去哪儿啊?” 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嗓门洪亮。 沈星遥报了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她,开始了惯常的唠嗑。 “妹子看着真年轻,多大啦?结婚没?有对象不?” 沈星遥眼皮都懒得抬,信口胡诌。 “三十了,孩子都俩了。” 司机哈哈一笑,明显不信。 “你可拉倒吧!你这模样说十八都有人信,哪像有俩孩子的妈?” 沈星遥的目光淡淡扫过他肩膀上那个蜷缩着,半透明的小小身影。 一个面色青白,正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司机后脑勺的婴灵。 她扯了扯嘴角。 “心态好,显年轻。” 司机更来劲了。 “那你猜猜我多大?” “四十四。” 司机一愣,随即惊叹: “嘿!神了!这么准?你咋知道的?” “跟算命的打过些交道。” 这话似乎勾起了司机的谈兴,他又问: “那你再看看,我有孩子没有?” 沈星遥看着他肩膀上那个因为被提及而微微动弹了一下的婴灵,以及隐约缠绕在司机脖颈间一丝灰黑色的怨气,缓缓道: “一个。” 司机乐了,摆摆手。 “这回你可不行啦!我结婚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唉,我老婆肚子不争气,没办法。” 他话音刚落,肩膀上那个婴灵似乎被激怒了,举起小小的拳头,对着他的肩膀捶打下去。 司机揉了揉肩膀,嘀咕道: “怎么有点酸……” “有些事,不是没有缘故。年轻时种下的因,老了就得尝那果。身上缠的东西多了,债欠得多了,自然就留不住新的缘分。” 她说得隐晦,点到即止。 司机一脸茫然。 “啥?妹子你说啥?啥债不债的?” 沈星遥在心里叹了口气。 天机不可泄露,说破了,折损的是自己的阴德。 她推开车门。 “多去寺庙走走,捐点香油钱,积点德吧。” 下车后,她听见司机在她身后嘟囔: “莫名其妙。” —— 回到租住的单间,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鸽子笼,月租五百。 推开门,沈星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家伙,原主这生存环境真是煞费苦心。 门后贴着泛黄的符纸,窗棂上挂着铜钱串,床头摆着桃木剑,墙角甚至放着一碗据说能辟邪的糯米饭,早已干硬发黑。 最显眼的是窗台上那盆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隐隐的腥气,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黑狗血了。 整个房间布置得不像居所,倒像个捉鬼法坛。 沈星遥揉了揉额角。 原主过的这叫什么日子,难怪最后会崩溃。 不过对她这个阅尽千部恐怖片的老油条来说,这些布置比鬼本身还吓人。 还好,她见到的那些东西,大多只是安静地存在着,没有七窍流血,没有肠穿肚烂,就像褪了色的旧照片里的人,除了没有影子和偶尔穿墙而过,看起来和正常人也没太大区别。 至少,不至于让她当场尖叫。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 夕阳西下,沈星遥拖着站得酸麻的腿,捏着辛苦一天赚来的两百块钱纸币,感觉分量沉甸甸的。 她在路边包子铺买了三个热腾腾的肉包,一边走一边啃,安抚着抗议的胃。 路过天桥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她: “小姑娘,缘分难得,不过来瞧瞧吗?” 沈星遥循声望去,是一个摆着地摊的老奶奶,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衣,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 她的摊子上零零散散放着些物件。 色泽暗淡的铜铃、刻着古怪符文的木牌、几枚造型奇特的戒指,还有一支像是用骨头磨制的发簪。 这些东西看起来古旧,却不像寻常古玩,倒像是某些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法器”。 “不用了,谢谢奶奶。” 沈星遥咽下嘴里的包子,礼貌地摇摇头,准备离开。 “等等,” 老奶奶却叫住了她,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着她,仿佛能穿透表象 “孩子,你能看见,对吗?看见那些徘徊的,哭泣的,无人可见的影子。” 沈星遥脚步一顿。 “这双眼,是馈赠,也是枷锁。它让你看见了世界的另一面,便也赋予了你一份责任。这世间光怪陆离,阴阳交错,有许多谜题等待解开,有许多不平事需要有人去管。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沈星遥沉默地吃完最后一个包子,蹲下身,目光落在摊子角落一枚不起眼的黑色戒指上。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凉的戒面。 刹那间,一段纷杂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一个穿着利落劲装的年轻女子,手中紧握的正是这枚戒指,戒指发出微光,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试图阻挡前方汹涌而来的黑气。 那是由无数怨气冲天的鬼魂汇聚而成的洪流,它们嘶吼着,瞬间将女子吞没。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女子发出一声不屈的呐喊: “邪祟……终将……伏诛!” 画面戛然而止。 沈星遥指尖微颤,又碰向一个残破的罗盘。 这次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视角,他在一片乱葬岗中艰难定位,最终却被地下伸出的无数苍白鬼手拖入深渊 “定……要找到出路……” 她接连触碰了几样东西,感受着一段段短暂却惨烈的记忆碎片,有男有女,但结局无一例外。 死亡。 “他们是谁?” 沈星遥抬起头,声音有些干涩。 老奶奶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带着一种看尽沧桑的悲悯。 “和你一样的人。能窥见一丝天机,得见常人所不能见。他们不愿独善其身,试图凭微薄之力,干预因果,拨乱反正,帮助那些受阴阳之事困扰的生灵与亡魂。于是,他们选择了成为——‘判官’。” “判官?”沈星遥喃喃重复。 “不错,” “此判官,非阴司地府之官职,而是行走于阳世,游走于阴阳边缘的一种‘职守’。他们凭借自身天赋与后天修习的器物法门,调解人鬼纠纷,超度滞留怨魂,惩戒为祸人间的恶灵,偶尔也替活人解决些被阴物纠缠的麻烦。”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3 “他们判断是非,衡量因果,试图在混乱的阴阳界限间,维持一丝微妙的平衡。但这条路……荆棘遍布,凶险万分。干涉他者命运,必承其重,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如你所见。” 老奶奶的目光扫过摊子上那些承载着前任主人印记的遗物。 沈星遥陷入沉思。 判官…… 维持阴阳平衡? 这听起来比单纯地害怕和逃避她所见到的世界,似乎多了点意义。 老奶奶拿起摊子上一个看起来最普通的木镯子,递到沈星遥面前。 “若是想好了,决定走上这条路,就把这个戴上。上一任判官,已离开十年之久,这世间无人梳理,阴阳渐乱,魑魅魍魉,愈发猖獗了……” 沈星遥看着那木镯,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 指尖触碰到木镯的瞬间,似乎有一股极细微的暖流划过。 她有些恍惚,眨了眨眼。 再定睛看时,发现自己还蹲在天桥上,手里的包子还剩最后一口,而原本老奶奶摆摊的地方空无一物,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她猛地低头,却看见自己另一只手里,正静静握着那个深沉的木镯。 --- 揣着木镯,沈星遥心事重重地回到租住的筒子楼。 刚走到自己房门口,就看见父亲沈国强叉着腰等在那里,脸色阴沉。 “死丫头,又跑哪儿野去了?好好的体面工作不去,整天不着家,像什么样子!” 一见面,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积累了一天的疲惫和刚才那段离奇经历带来的心绪不宁,让沈星遥压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体面?点头哈腰叫体面?还是被你骗回来,困在这个小县城里,拿着连饭都吃不饱的薪水叫体面?” 沈国强被噎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一向虽然倔强但对他还算恭敬的女儿会如此顶撞,他愣了片刻,随即恼羞成怒,扬起粗糙的手掌就朝沈星遥脸上扇来。 “反了你了!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沈星遥没有躲闪,反而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与倔强。 就在沈国强的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走廊那盏接触不良的老旧白炽灯,突然噼里啪啦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映得沈国强狰狞的表情忽明忽暗。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让他高举的手僵在半空,心里莫名地发起怵来,这一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他悻悻地放下手,色厉内荏地骂道: “白眼狼!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我告诉你,过几天回村子祭祖,你必须给我回去!要敢不回去,腿给你打断!” 说完,像是怕极了这诡异闪烁的灯光和沈星遥那冷得吓人的眼神,沈国强骂骂咧咧地快步离开了。 沈星遥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迅速闪身进去,将门紧紧关上。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摊开手掌,那个深色的木镯静静躺在掌心。 刚才,在父亲要打她的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这镯子似乎动了一下,仿佛要脱手飞出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 判官……又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镯子,心中一片纷乱。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4 回村祭祖那天,天色阴沉。 破旧的大巴车在颠簸的山路上摇晃,沈星遥塞着耳机,隔绝着外界的一切。 沈筱筱坐在她旁边,没过多久,就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姐,我耳机忘带了,你的借我,我要听单词。” 语气理所当然,没有丝毫请求的意味。 沈星遥眼皮都没抬。 原主记忆里,自从母亲去世,她对这个妹妹几乎是掏心掏肺,有求必应,果然养成了沈筱筱这般理所当然索取的性子。 她还没开口,前排的沈国强就回过头,不耐烦地催促:“听见没?赶紧给你妹!她学习要紧,耽误不得!” 沈星遥扯下一边耳机,嗤笑一声。 “学习?考上大学然后呢?像你希望的那样,回到这个小县城,守在你身边给你养老?再找个你眼里‘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嫁了?” 沈筱筱闻言,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冷冷插了一句。 “我才不会。我要去外地,去大城市,赚很多钱。” 沈国强立刻眉开眼笑,对着小女儿连连夸赞: “听听!还是筱筱有志气!懂事!不像有些人,烂泥扶不上墙!” 沈星遥懒得再争辩,直接把耳机丢给沈筱筱,重新闭上眼。 志气? 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私罢了,偏偏在父亲眼里成了宝。 --- 下车后,沈星遥的大伯开着辆三轮车来接他们。 沈国强一下车就点起了烟,呛人的烟味弥漫开来,沈星遥皱着眉退开几步。 果然,没寒暄两句,话题就绕到了迁祖坟上。 “国强,不是我说,这次迁坟的钱,你家必须出大头!当初爹妈最疼的就是你!”大伯嗓门洪亮。 沈国强一听就炸了。 “放屁!老大,爹妈的棺材本当初可是你拿了大头!现在迁坟又想让我当冤大头?我没钱!” “你没钱?你在县城里吃香喝辣,闺女都养这么大了,跟我说没钱?这祖坟风水不好,影响的是整个家族的气运!你不出钱,就是对列祖列宗不孝!” “少拿祖宗压我!气运?我看是你们家想趁机捞一笔吧?说得冠冕堂皇!” “你他妈说什么混账话!” 大伯气得脸色通红,上前一步,几乎要揪住沈国强的衣领。 两人就在村口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沈筱筱嫌丢人,站得远远的。 沈星遥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毫无波澜。 最终,这次家庭聚会不欢而散。 三人住进了已故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里。 --- 半夜,沈星遥被尿意憋醒。 老旧的木屋在夜风里吱呀作响,光线昏暗。 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面无表情地侧身、绕行,从几个在客厅里徘徊、或坐或站的半透明身影中穿了过去,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超市货架间穿梭。 厕所回来时,她感觉到口袋里的木镯隐隐发烫,还透出只有她能看见的柔和光芒。 那几个老邻居鬼魂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丫头……是不是能看见咱们?” “我看像,她刚才绕开老李头了!” 其中一个嗓门特别大的大娘鬼飘近了些,试探性地在沈星遥面前挥了挥手。 沈星遥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无奈地看向她。 “王大娘,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嗓门怎么还这么大?” 王大娘鬼魂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得整个魂体都晃荡起来。 “哎呦喂!星遥丫头!你真能看见大娘啊!太好了太好了!”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5 她猛地扑过来,虽然直接穿过了沈星遥的身体,但还是急切地说: “丫头啊,你可得帮帮大娘!我那傻儿子哦,我藏了张存折在院子那棵槐树下,我给他托了好几次梦了,他那猪脑子就是记不住!还有我那大孙子,脖子上挂了个他姥姥给的佛像,我连门都进不去!急死我了!” 沈星遥揉了揉被吵得有点疼的太阳穴。 “行了行了,知道了,包在我身上。” 王大娘千恩万谢地飘走了,其他鬼魂见状,也蠢蠢欲动地想围上来。 沈星遥赶紧加快脚步溜回房间,世界总算清净了。 --- 祭祖当天,过程繁琐而沉闷。 在家族长辈的指挥下,上香、磕头、烧纸钱,烟雾缭绕中,沈国强和大伯依旧互相横眉冷对,气氛尴尬。 好不容易熬到仪式结束,晚上在大伯家吃饭。 席间推杯换盏,吵吵嚷嚷。 沈星遥没什么胃口,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后院。 那里,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黑气,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与其他地方游离的灰白鬼气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她心中一动,想起小说里关键的剧情点。 沈筱筱就是在迁坟后,在后院惊醒了鬼王慕昭。 她放下筷子,悄无声息地离席,朝着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后院走去。 越靠近后院,那股阴冷的气息越重。 原本在附近飘荡的一些游魂,此刻都躲得远远的,瑟瑟发抖,不敢靠近分毫。 后院中央,泥土有些松动,一口巨大的由黑铁铸成的棺材一角裸露了出来,上面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浓稠黑气。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棺材的边缘。 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却透着非人的冰冷。 一个低沉而带着一丝慵懒不悦的嗓音,仿佛直接响在沈星遥的脑海深处: “何人扰吾清眠?” 沈星遥没有回答那片黑暗中的质问,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口缠绕不祥黑气的棺材,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小说里关于这位鬼王的只言片语。 显然,她的沉默激怒了对方。 一声冰冷的哼声刚落,那口巨大的黑铁棺材猛地一震,覆盖其上的泥土轰然炸开,棺材板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掀飞,远远地砸在院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碎木与泥土四溅。 几乎是同一瞬间,沈星遥感到背后袭来一股刺骨的寒意,冷得她汗毛倒竖。 一只冰冷彻骨的修长大手,悄无声息地抚上了她的脖颈。 那触感,像是最上等的寒玉。 那只手的主人贴近她。 “这双眼睛倒是不错。吾很喜欢。” 沈星遥心脏猛地一缩,但没有惊慌失措。 她抬起手,轻轻覆上他扼住自己脖颈的冰冷手背。 触手一片沁入骨髓的凉。 她微微侧过头,试图用眼角的余光看清身后的存在。 然而,另一只同样冰冷的手更快地覆上了她的双眼,遮断了所有光线。 “想看?” 他贴得更近,几乎是在她耳边低语。 “吾的样子,可不是谁都能看的。看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视野被彻底剥夺,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沈星遥心中微惊,这鬼物的能力远超她的预料,居然能凝聚出实体的触感。 在他掌心之下,她引以为傲的、能窥见阴阳的双眼,此刻与普通人无异。 紧接着,唇上传来一片冰凉柔软的触感。 那不是人类的嘴唇该有的温度,更像是一片雪花,或是一块寒冰,轻轻印了上来。 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顺着相贴的唇瓣,缓缓渡入她的体内。 四肢百骸仿佛瞬间被冻结,连思维都似乎迟缓了片刻。 “一点阴气,算是标记。” 他稍稍退开,冰冷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免得下次认不出。” 覆在她眼睛上的手终于松开。 视觉恢复的瞬间,沈星遥眨了眨眼,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融入黑暗的残影,以及空气中残留若有若无的冷香。 那位被惊扰的鬼王慕昭,来了,又走了。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6 大庆粗犷的嗓音打破了后院的死寂。 “星遥丫头!你蹲这儿干啥呢?你爸又吵吵起来了,快去看看!” 沈星遥压下心头因那冰寒一吻和体内残留阴气带来的异样感,面色已恢复平静。 她拍了拍衣角的尘土,跟着大庆往前院走。 走到半路,她状似无意地提起: “对了,大庆哥,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到王大娘了。” 大庆脚步一顿,脸色微变。 “俺娘?她……她说啥了?” “怪清晰的,” 沈星遥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的样子。 “大娘好像很着急,一直念叨着什么……钱?对了,好像说什么东西埋在老院子那棵最老的槐花树底下,东南角树根那块儿?说是留给你的。啧,这梦做的,奇奇怪怪的。” 大庆猛地瞪大眼睛。 槐花树? 东南角? 他娘生前确实最爱在那棵树下乘凉! 他嘴里喃喃着“不能吧……”,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去挖开看看。 --- 前院果然又吵翻了天。 沈国强和大伯两人脸红脖子粗,互相指着对方鼻子骂,迁坟的钱谁都不肯多出一分。 “这坟必须迁!你家不出大头就是不行!” “放你娘的屁!老子没钱!” 沈星遥听得心烦,拨开看热闹的村民,冷冷开口: “实在不行就一家一半,在这儿吵得天翻地覆,也不怕左邻右舍笑话老沈家没一个明事理的!” 沈国强正在气头上,被女儿当众顶撞,更是火冒三丈,指着沈星遥的鼻子骂。 “你个死丫头懂个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一点都不懂事!不孝顺!不知道体谅你老子的难处!” 沈星遥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孝顺?把我骗回来困在身边的孝顺?还是明明自己舍不得钱却把不孝帽子扣女儿头上的孝顺?这样的‘孝顺’,谁爱要谁要去。” 她说完,懒得再看沈国强青白交错的脸色,转身就进了奶奶的老屋,将一院的喧嚣与指责关在门外。 --- 深夜。 老屋的寒气似乎格外重。 沈星遥蜷缩在冰冷的被褥里,睡得极不安稳,体内那股属于慕昭的阴气像小蛇一样游走,带来刺骨的冷。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在自己脸上流连,指尖细细描摹着她的眉骨、眼窝,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探究。 沈星遥没睁眼,面无表情地伸手,精准地握住了那只在她脸上作乱的手腕。 触手依旧冰冷如寒玉。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带着点意外和玩味。 “啧,还真谨慎。” “你手一直这么捏,我再不醒,明天脸就得肿成猪头。” 沈星遥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慕昭似乎觉得很有趣,整个冰冷的魂体压了下来,虚虚地趴伏在她身上,没有什么重量,却带来更强的寒意。 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带着命令式的诱哄。 “把眼睛睁开,让我好好看看。” “不要。” 沈星遥拒绝得干脆,甚至侧过头想避开他的触碰。 慕昭显然没什么耐心,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容抗拒地将她的脸转了回来。 沈星遥吃痛,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全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极其优越的轮廓,和一双在浓稠夜色里泛着幽微红光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凑近,冰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动作亲昵,语气却带着掌控欲: “这眼睛……我定是见过的。” 他顿了顿,直接抛出条件。 “我可以为你所用,但,你需要帮我找回记忆。” 沈星遥试图偏头避开他冰冷的气息。 “你对我没什么用。” 慕昭又低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她在嘴硬。 那只原本被她握住手腕的手轻易挣脱,竟直接探入她的衣襟,在她衣服里面摸索起来。 沈星遥浑身一僵,气得脸颊发烫。 “你干什么!” 慕昭不理她的挣扎,指尖很快触碰到她贴身藏着的那个木镯。 他不解地捏了捏木镯旁边柔软的肌肤,语气带着好奇。 “这是何物?如此之软?” 沈星遥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死鬼! 慕昭没得到回答,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将那木镯从她衣内抽了出来,然后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镯子套回了她的腕上。 “神经病啊你!你脑子是不是被棺材板夹了?还是在地底下埋太久进水了?你到底想干嘛!” 沈星遥猛地坐起身,用力想推开他,嘴里一顿输出。 慕昭被她推开些许,却也不生气,只是顺势坐在她床沿,幽红的眸子在黑暗中盯着她手腕上开始散发出柔和白光的木镯。 那光芒如同活物,丝丝缕缕地渗入沈星遥的皮肤。 他看着她因愤怒而亮得惊人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口,带着一种笃定: “现在,你得需要我了。” “沈判官。”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7 沈星遥气得胸口起伏,一边费力地去撸手腕上那个突然变得紧涩的木镯,一边骂: “你真有病!谁要你帮!把这破玩意儿给我弄下来!” 那木镯却像是长在了她手腕上,纹丝不动。 更诡异的是,大约一分钟后,原本古朴的木镯表面流光一闪,材质变得冰冷光滑,泛着金属光泽,竟在她眼前变形,成了一个造型简约却充满科技感的银色手环。 “嗡——” 一声轻响,手环投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屏,悬浮在空气中。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几行字: 【判官任务(初级)】 1. 超度滞留亡魂:王大娘(已完成基础沟通,需辅助完成遗愿)。 2. 清除怨灵:目标位置 - 村东废弃古井(威胁等级:低)。 3. 调查异常阴气源:目标位置 - 沈家祖坟(威胁等级:中)。状态:已接触。 沈星遥目瞪口呆。 “这……这什么东西?” 慕昭支着脑袋,侧躺在她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光屏。 “判官镯,既是信物,也是指引。每一任判官都会接收到‘他们’发布的任务。看来,你的已经开始了。” “他们是谁?” 沈星遥觉得头开始疼了。 慕昭幽红的眸子瞥了她一眼 “掌管阴阳平衡,维系此间安宁。你说……会是谁?” 他虽失忆,一些基本认知却像是烙印在灵魂里。 沈星遥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把能想到的脏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最后咬牙切齿地瞪着慕昭。 “神经病!你们都有病!一个破镯子一个失忆鬼,搞什么强制绑定!” “闭嘴。” 慕昭忽然皱眉,打断她的骂声。 她刚才那句神态,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混沌的记忆深处。 模糊的碎片闪过。 似乎也有一个女子,这般骂过他,气得脸颊绯红。 然后他做了什么? 他好像吻了上去。 那女子先是挣扎,后来便软化了,甚至回应了他。 她喜欢那样。 而他自己似乎也沉溺其中。 这记忆碎片来得突然,带着一种陌生的悸动。 他眼神一暗,遵循着那模糊的本能,猛地倾身。 “唔!” 沈星遥震惊地睁大眼睛。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他的吻带着一种掠夺性的深入,冰冷灵活的舌撬开她的齿关,纠缠不休。 沈星遥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鬼东西!谁教他舌吻的?! 大量的阴气随着这个吻渡了过来,起初是冰寒刺骨,但很快,那阴气与她体内判官镯带来的暖流交融,让她四肢百骸泛起酥麻感,视线也在这矛盾的感官冲击中变得异常清晰。 她终于看清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墨发如瀑,肤白胜雪,五官深邃俊美得不似真人,尤其是那双此刻半阖着的眼眸,睫毛长而密,敛去了幽红,只余一片令人心悸的沉迷。 他的吻渐渐不再满足于唇瓣,慢慢移向她的脖颈,留下冰凉的痕迹。 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迷茫 控诉道: “停不下来了,你对我使了什么幻术……” 沈星遥刚想张嘴骂他倒打一耙,他的吻又重重落下,堵回了她所有言语。 挣扎间被子滑落在地,冰冷的空气触及皮肤,让她颤栗,却很快被他更冷的气息覆盖。 她推拒的手变得绵软无力,最终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在他强势的攻势下破碎地喘息。 ……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或者更久。 沈星遥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只胡乱盖着件外套,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只能大口喘着气。 慕昭就安静地躺在她身边,墨发铺散,衣襟微敞,恢复了那副慵懒冰冷的模样。 沈星遥缓过气,侧头瞪他,声音沙哑: “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 慕昭转过头,眼神里是真切的茫然: “不知道。” “叫耍流氓!” 沈星遥气得想踹他,却没力气。 “趁人之危!不要脸!” 慕昭却理直气壮。 “我告诉你了,停不下来。而且……” 他顿了顿,幽红的目光落在她泛着红潮的脸上。 “你最后,不是也回应我了吗?” 沈星遥嗤笑一声,别开脸,没说话。 没错。 该死! 就在她看清他长相,被他那非人的美色冲击得晃神,又被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吻和抚摸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在他某个深入的瞬间,她确实是鬼迷心窍了。 不仅没再推开,甚至……腿不由自主地缠上了他精瘦的腰身,笨拙又急切地回应了他。 美色误人! 真是美色误人! 她居然指望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能懂得满足她? 真是疯了!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8 沈星遥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扯过散落一旁的衣物胡乱裹上,不去看身旁那个罪魁祸首。 慕昭却依旧慵懒地侧卧着,墨发披散,衣襟大敞,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和一片冷白的胸膛。 他指尖绕着自己一缕头发,幽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景象。 “看什么看!” 沈星遥没好气地瞪他,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嗔怪。 慕昭非但不恼,唇角反而勾起弧度,配着他那非人的俊美,显得妖异又勾人。 “看你。” “比记忆碎片里的,生动。” 沈星遥一噎,懒得跟他讨论什么记忆碎片。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那个已经恢复木镯形态的判官信物,尝试着集中意念。 果然,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光屏再次浮现。 【判官任务(初级)】 1. 超度滞留亡魂:王大娘(已完成基础沟通,需辅助完成遗愿)。 状态:进行中。 2. 清除怨灵:目标位置 - 村东废弃古井(威胁等级:低)。 状态:未开始。 3. 调查异常阴气源:目标位置 - 沈家祖坟(威胁等级:中)。 状态:已接触。 “调查异常阴气源……” 沈星遥喃喃自语,目光瞥向身边散发着浓郁阴气的某位鬼王。 “源头”可不就在这儿躺着呢。 慕昭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眼光屏,兴致缺缺。 “蝼蚁之事。” “是是是,您老人家高高在上。” 沈星遥翻了个白眼,尝试用意念操控光屏,发现可以滑动查看详情,甚至在清除怨灵任务后面还有一个简略的地图标记。 “这东西倒是比想象中好用点。” 她正研究着,慕昭忽然凑近,冰冷的气息再次拂过她的耳廓。 “方才之事,可要再……” “再你个头!” 沈星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开,扯得浑身酸软的肌肉一阵抗议。 她脸颊发烫,强装镇定。 “我那是……那是中了你的阴气!鬼迷心窍!” 慕昭歪了歪头,眼神纯然不解。 “可你后来,抱得很紧。” “闭嘴!” 沈星遥恨不得缝上他的嘴。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主动权。 “你想让我帮你找回记忆,对吧?” 慕昭点头,幽红眸子里闪过一丝认真。 “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对我做那种事!” 她指了指地上凌乱的痕迹。 慕昭皱眉,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勉强“嗯”了一声。 “第二,我需要熟悉判官的能力,处理这些任务。在这个过程中,你得出力,保护我的安全,必要时听我指挥。” 慕昭这次沉默了片刻,血红的眸子审视着她,就在沈星遥以为他要拒绝时,他才慢悠悠开口: “可。但若遇危险,另当别论。” “成交。” 沈星遥松了口气。 有个强力打手总比她自己瞎摸索强。 她扶着墙站起身,腿还有些发软。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天快亮了,你……” 她看向慕昭,不知道这种级别的鬼王怕不怕阳光。 慕昭随着她的动作飘然起身,身形在晨曦微光中似乎淡了些许,但依旧凝实。 他抬手,指尖掠过窗外透进来的一缕微光,毫无障碍。 “区区日光,奈何不了我。” 语气是惯常的倨傲。 沈星遥放下心来,指了指地上。 “把这里收拾干净。” 慕昭挑眉,似乎从未做过这等杂事。 沈星遥瞪他。 “不然呢?你想让全村人都知道沈家老屋闹鬼,还是个流氓鬼?” 慕昭:“……” 最终,在沈星遥“监督”的目光下,尊贵的鬼王陛下还是动用了一丝微弱的鬼力,将凌乱的地面恢复原状,连掉落的被子也整整齐齐叠回了床上,虽然叠得歪歪扭。 看着恢复如初的房间,沈星遥揉了揉依旧酸软的腰,心里五味杂陈。 莫名其妙绑定了判官身份,又莫名其妙和个失忆的鬼王发生了关系,未来一片混沌。 但至少,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死亡结局的沈星遥了。 她握了握手腕上的木镯,感受着体内那股与阴气交织的暖流,看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 “第一步,先去找大庆,把王大娘的事了了。”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9 沈星遥收拾妥当,看了一眼依旧闲适地倚在墙边的慕昭,问道: “大白天的,你能出去吗?不会见光就没了吧?” 慕昭血眸微眯,带着一丝不悦。 “我说了,区区日光,奈何不得。只是…有点麻烦。” “哦。” 沈星遥拿起简陋的洗漱用品,走到水缸旁,开始用清水扑脸,又挤出些洗面奶揉搓出泡沫,嘴里含糊地嘀咕: “那就是不行呗,还得躲屋里。” 慕昭虽不知“不行”二字在某些语境下的特殊含义,但直觉这不是好话。 他飘到她身侧,抱臂看着她将那些带着清香泡沫的东西涂在脸上,又用水冲掉,然后拿出一个小罐子,挖出些乳白色的膏体,细细往脸上和手上涂抹。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香气,与她身上原本的味道混合,意外地好闻。 他凑近了些,冰冷的气息拂过她耳后。 “比起昨夜你身上的味道,倒是差了几分。” 沈星遥动作一顿,猛地掬起一捧冷水泼向他。 “滚!” 水珠毫无阻碍地穿过他虚幻的身体,洒落在地。 慕昭低低地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她这气恼的样子十分有趣。 这时,沈筱筱从旁边屋子出来,看见沈星遥对着空气泼水又低斥,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惯常的嫌弃: “姐,你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什么?真是疯了不成?” 沈星遥懒得理她,用毛巾擦干脸,转身就准备出门。 沈筱筱却快走几步拦住她。 “姐,你在城里上班也攒了点钱吧?这次迁坟,你多少出点,别让爸在亲戚面前太难做。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 沈星遥停下脚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上下打量着沈筱筱,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沈筱筱,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光进水不出水?” “你!”沈筱筱脸色一僵。 “我什么我?” 沈星遥逼近一步。 “爸装病把我骗回来,断了我前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一家人?他逼我去酒店前台,看着我被那些东西吓得半死,还骂我神经病的时候,怎么不计较是一家人?现在要出钱了,想起我这个一家人了?” 她目光扫过沈筱筱身上明显是新买的外套,冷笑道: “你身上这衣服,不下三百吧?你那些单词书、复习资料,哪本不是钱堆出来的?你的钱是钱,留着去大城市实现抱负,我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活该填沈家这个无底洞?沈筱筱,你这算盘珠子崩我一脸,都快镶我眼里了!” 沈筱筱被她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从小被原主让惯了,还是第一次被如此直白地撕破脸皮驳斥,尤其是在她自觉懂事地来为父亲分忧的时候。 她气得跺了跺脚,扔下一句“不可理喻!”,转身跑回了屋里。 一直旁观的慕昭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玩味: “你家这戏码,倒是比人间的话本子还精彩。” 沈星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说得对,一家子奇葩。” 她拍了拍衣服,朝院子外走去。 “我现在要去大庆哥家,把王大娘的事了了。” “大庆……哥?”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0 慕昭捕捉到这个称呼,血眸微闪,身影如影随形地飘在她身侧,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冷意。 “你叫旁人哥,倒是叫得甜。” 沈星遥脚步一顿,侧头看他。 晨曦落在他俊美却冰冷的侧脸上,竟让她品出点酸味? 她心里觉得荒谬,一个千年老鬼,吃什么飞醋。 “不然呢?” “难道叫你哥?慕昭哥哥?”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明显的戏谑。 慕昭血眸骤然深邃,周身阴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他猛地凑近,几乎与她鼻尖相抵,冰冷的气息将她笼罩。 “你可以试试。” 那眼神里带着危险的警告,还有一丝被挑起的昨夜未曾散尽的欲念。 沈星遥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嘴上却不认输。 “想得美!”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试图甩开这恼人的鬼影。 慕昭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唇角那抹弧度又扬了起来。 他似乎,找到了比找回记忆更有趣的事情。 沈星遥走出沈家老屋的院门,明晃晃的日光洒下来,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慕昭。 他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跟在她身后,身形在阳光下似乎比在屋内时淡了些许,边缘处有些微的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流动的水波在看,但轮廓依旧清晰,并未出现她预想中烟消云散的场景。 “你还真能在太阳底下走?” 她忍不住确认。 慕昭血眸微眯,似乎不太喜欢这过于炽烈的光线。 “能。不过时间不宜过长,耗费魂力。” 沈星遥“哦”了一声,心里稍微有了底。 看来这鬼王确实有点本事,不至于白天完全派不上用场。 她不再多说,转身朝着记忆里王大娘儿子大庆家的方向走去。 慕昭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阳光穿透他半透明的身体。 他血色的眸子大部分时间落在沈星遥身上。 去往大庆家要穿过大半个村子。 清晨的村落已经苏醒,炊烟袅袅,鸡鸣狗吠,有早起下地的村民扛着锄头经过,好奇地打量着明显是外来人的沈星遥,对她身边容貌昳丽的慕昭却视若无睹。 显然,普通人是看不见他的。 一个大娘热情地跟沈星遥打招呼。 “星遥回来啦?” 沈星遥含糊地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慕昭刻意飘到那大娘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娘毫无反应,自顾自地走了。 他收回手,点评道:“凡人目浊,不识真神。” 沈星遥懒得吐槽他的自恋,只想赶紧办完事。 快到王大娘家时,远远就看到大庆哥正撅着屁股,在他家院墙外那棵老槐花树的东南角吭哧吭哧地挖着什么,旁边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大庆哥,真挖出东西啦?” “俺滴娘诶,不会真是你娘留下的吧?” 沈星遥走近,正好看见大庆从坑里捧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铁盒子。 他双手有些颤抖地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本存折,还有几件用红布包着的老旧金饰。 “真有!真有啊!” 大庆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捧着存折的手直哆嗦。 “俺娘……俺娘真的给俺留了东西!她托梦给星遥丫头了!是真的!”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叹,看沈星遥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几分惊奇和探究。 沈星遥适时开口。 “大娘在下面惦记着你呢,这下心愿了了,应该就能安心去投胎了。” 她说话间,感觉到手腕上的判官镯微微发热,眼前似乎闪过王大娘模糊的身影,对着她感激地笑了笑,然后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判官任务(初级)】 1. 超度滞留亡魂:王大娘(已完成基础沟通,需辅助完成遗愿)。 状态:已完成。 光屏上第一条任务后面出现了绿色的“已完成”标记。 成了。 沈星遥心里微微一松。 大庆千恩万谢,非要塞给沈星遥两只老母鸡当谢礼,被她好不容易推辞掉了。 离开大庆家,沈星遥心情不错,感觉这判官的工作似乎也没那么难。 手镯光屏上弹出了一个奖励选择界面。 【任务奖励(三选一)】 1. 低阶清心符 X 3(可稳定心神,抵御低阶怨灵精神干扰) 2. 十年桃木钉 X 1(对低阶怨灵有较强杀伤力) 3. 无名黑伞 X 1(???) 沈星遥的目光在三个选项上扫过。 清心符和桃木钉看起来都很实用,符合她新手判官的身份。 但那个带着问号的黑伞却莫名吸引了她的注意。 无名? 问号? 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她用意念选择了“3. 无名黑伞”。 选择确定的刹那,一道乌光从手镯中射出,在她手中凝聚成一把通体漆黑长柄伞。 伞骨纤细,伞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种深沉的暗色。 紧接着,这把黑伞在她手中停留了不到三秒,便再次化作一道乌光,倏地缩回她手腕,最终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烙印下一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花朵纹身,花瓣边缘带着细微的银色勾边,若不仔细看,就像个精致的装饰贴纸。 慕昭一直静静地看着她操作,血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见她最终选了这把看似最无用的伞,不禁问道:“为何选它?” 在他看来,那桃木钉似乎更有利于她接下来要去处理的怨灵。 沈星遥抬起手腕,看着那枚新出现的黑色花纹,感受着它与判官镯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 她听到慕昭的问话,头也没抬,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有了伞,你不就能在太阳底下多走一会儿了吗?省得你老抱怨耗费魂力。”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慕昭血色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 “能不能亲你?” 沈星遥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邃得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血眸里。 “我想亲你。” 沈星遥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恼。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手腕藏到身后,像是要挡住那个刚刚为了他而选择的纹身。 “滚!” 她丢下这个字,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虽然确实有个比恶鬼还难缠的家伙。 慕昭没跟上,沈星遥回头却发现他眉头微蹙,血眸望向村东头的方向。 “怎么了?”她问。 慕昭收回目光,语气带着一丝厌烦: “那边有令人不悦的气息。” 沈星遥心中一动,调出判官任务光屏。 【清除怨灵:目标位置 - 村东废弃古井(威胁等级:低)。状态:未开始。】 看来,下一个任务目标,自己送上门了。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1 沈星遥看着慕昭望向村东那厌烦的神情,又瞥了一眼光屏上“清除怨灵”的任务,心里有了计较。 她心念微动,手腕上黑色花纹一亮,那把无名黑伞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过来。” 慕昭走过去,乌黑的伞面将他笼罩,阳光被完全隔绝在外。 “走吧,去看看。” 沈星遥率先朝村东走去。 慕昭跟上,很自然地与她并肩。 沈星遥个子在女生中不算矮,但慕昭太高,她举伞确实有些费力。 慕昭注意到她微微踮脚的动作,伸手想要接过伞。 “我来。” “不行!别人看不见你,一把伞凭空飘着,你想吓死谁?” 慕昭刚想反驳,一个扛着锄头准备回家的李大叔迎面走来,看见沈星遥,笑着打招呼: “星遥丫头,这是……?” 他的目光落在沈星遥身旁,撑着伞的慕昭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打量。 “哟,这后生模样真俊!是你找的对象?就是这穿的稀奇古怪的,头发也留这么长,像个唱戏的。” 沈星遥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看向慕昭,又看向李大叔。 他能看见?! 这伞不仅能遮蔽日光消耗,还能让慕昭在普通人面前显形?! 她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对李大叔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李叔您说笑了,不是……那个,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顾不上解释,一把拉住慕昭冰凉的手腕,几乎是拖着他在李大叔探究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 两人一口气跑到村东头那口被封住的枯井旁,躲在一棵大槐树下。 见四周无人,沈星遥立刻从慕昭手中夺过黑伞,“唰”地一声合上。 黑伞离手的瞬间,慕昭的身形在普通人眼中再次消失。 沈星遥看着手中的黑伞,心有余悸。 “这伞打开的时候,别人能看见你?” 慕昭挑眉,似乎也觉得有趣。 “看来如此。” “下次不能随便这样了!” 沈星遥强调,这太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慕昭血眸微沉,看着她脸上未褪的惊慌和抵触,语气冷了几分: “你就这般害怕旁人误会你与我有关?” 沈星遥想都没想就点头。 “当然!我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你一个……一个……”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慕昭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恶劣。 “黄花大闺女?昨夜若非我体质特殊,与你人鬼殊途,差一点就不是了。” 沈星遥被他这话噎得脸红脖子粗,又羞又怒。 “你还有脸说!!你……你还是去找个女鬼吧!别来祸害我!” “我不行?” 慕昭血眸危险地眯起,周身阴气翻涌。 他指尖一弹,一把缠绕着浓郁煞气的匕首凭空出现,悬浮在他掌心。 “把你杀了,再睡,也行。” 沈星遥先是一惊,随即反而被他这强盗逻辑气笑了。 “神经病!变态!” 慕昭看着她气得跳脚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似乎心情又好了一些,指尖一动,煞气匕首消散于无形。 他目光转向那口被厚重石板封住的枯井,眉头再次蹙起。 “里面的东西,让人不喜。” 沈星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井口被石板盖得严严实实,周围杂草丛生,但隐隐能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怨气从缝隙中渗出。 正好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不远处玩泥巴,沈星遥走过去,蹲下身。 “小朋友,你知道这口井为什么封起来吗?” 小男孩抬头,怯生生地看了看井,小声道: “奶奶说,以前小翠姐姐不小心掉进去了,没救上来……村长爷爷说危险,就用大石头盖住了。” 小翠姐姐? 看来这就是任务目标了。 沈星遥谢过小男孩,走回慕昭身边,看着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枯井,深吸一口气。 “开工。”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2 慕昭血眸扫过那井口厚重的石板,以及石板上若隐若现的几道黯淡符文。 “开什么?没看见上面用了镇魂石,还刻了粗浅的辟邪术法?强行动它,会损耗我魂力,不值当。” 沈星遥顺着他的目光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看似普通的石板上确实有一些模糊的刻痕。 她叹了口气:“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管。” “谁封的,找谁。” 慕昭言简意赅。 “行,去找村长。” --- 村长家就在村子中央,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悲戚的哭声。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正拉着村长的袖子,老泪纵横。 “村长啊,求求你行行好,把井打开吧……让我带小翠回家……她天天给我托梦,说下面冷啊……说她冤啊……”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甩开老婆婆的手。 “六婆!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迷信!什么托梦不托梦的!那井封了就是封了,不可能再开!赶紧回家去,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沈星遥见状,快步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婆婆。 “六婆,您先别急。” 村长一见是沈星遥,眉头皱得更紧了。 沈国强和他大哥为了迁坟钱的事这几天没少来烦他,甚至还想找他借钱,他对这沈家闺女也没什么好印象。 “沈丫头?你来干什么?你家那摊子烂事我还没空管呢!” 沈星遥扶着六婆。 “我和六婆一样,也做了个梦,梦见小翠姐了。她说井底下又冷又黑,她一个人害怕。” 村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 “你?你可是咱们村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怎么也信这些鬼鬼神神的?读书读傻了?” 沈星遥不气不恼,反而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锐利。 “村长,您要是不迷信,干嘛费那么大劲用镇魂石封井?还刻上符咒?怎么,是怕小翠姐半夜爬出来,敲您家的门吗?” “你……你胡说什么!” 村长脸色瞬间涨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门口气得手抖。 “滚!都给我滚出去!再在这里妖言惑众,别怪我不客气!” 六婆还想再求,沈星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低声道: “六婆,我们先走,我来想办法。”她搀扶着泣不成声的六婆,离开了村长家。 将六婆送回家的路上,老人紧紧抓着沈星遥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闺女……你真梦见小翠了?她……她还好吗?我梦见了,可她什么都不肯说,就是一个劲儿地说冷,说自己冤……” 沈星遥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和殷切的眼神,心中微软。 “六婆,小翠姐她只是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我会想办法帮她,让她不再冷,也不再觉得冤。您放心,先回家好好休息。” 将六婆安顿好,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沈星遥和慕昭并肩走在回老屋的村路上。 夜色深沉,乡村没有路灯,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窗口透出的微弱光亮。 一些模糊半透明的身影开始在田间地头、墙角树下慢悠悠地浮现,那是属于夜晚的“居民”开始活动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慕昭身上那强大鬼王的气息,这些游魂都自觉地远离他们,不敢靠近分毫。 沈星遥的视线落在前方田埂上。 一个满头银发的阿婆正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着,她身后,跟着一个同样年迈的阿公的鬼魂,絮絮叨叨地念叨着: “老婆子,天黑了,路滑,慢点走……赶紧回家歇着,别累着了……” 而那阿婆似乎毫无所觉,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慕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血眸中没什么情绪。 “怎么了?” “那是村尾的王阿婆,她老伴十年前走的。阿公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怕她摔着,怕她累着。现在……大概成了执念,一直跟着呢。”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飘忽。 “王阿婆耳朵背,听不见。但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沿着这条她和阿公走了几十年的路,慢慢走一圈。” 慕昭沉默地听着,他对这些生离死别,人间温情并无感触,只是觉得那老鬼聒噪。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 “判官之职,可超度亡灵,助其往生。你想帮他们?” 沈星遥看着前方阿婆蹒跚的背影,以及她身后那亦步亦趋,满眼担忧却无法被感知的鬼魂,缓缓摇了摇头。 “不了。” “有些陪伴,哪怕是单向的,也是一种圆满。强行送走,未必是慈悲。” 就像王大娘,她有未了的遗愿,滞留人间是痛苦,超度她是解脱。 而这位阿公,他的执念是守护,这或许就是他选择的“圆满”。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3 沈星遥刚踏进沈家老屋的门槛,一个木凳子就挟着风声朝她面门砸来! 她瞳孔一缩,来不及反应,身旁无形的阴气骤然凝聚,那凳子像是撞上一堵透明的墙,“哐当”一声弹开,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沈国强没看到预想中女儿被砸中的场景,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盛,指着她骂道: “死丫头!一整天死哪儿去了?!家里为了迁坟的事都快吵翻天了,你倒好,屁事不管!你爷爷奶奶的坟,你是一分钱都不打算出是不是?!” 沈星遥看着地上那个凳子,心有余悸,眼神也冷了下来。 “我没钱。当年要不是你装病把我骗回来,拦着我去大厂,现在别说迁一次坟,迁十次的钱我都有。” “你还敢顶嘴!” 沈国强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扬起手就要冲过来。 这时,里屋传来沈筱筱不耐烦的声音。 “吵什么吵!要打出去打!我在学习看不见吗?烦死了!” 慕昭的视线淡淡扫过里屋门口,血眸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 最终,沈国强没能打成,只是堵在门口,指着沈星遥的鼻子骂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从她不孝骂到没良心,再到白养她这么大,直到自己骂累了,才气喘吁吁地放她回房。 沈星遥身心俱疲地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刚反手关上,后背就抵上了冰冷的门板。 慕昭贴近,密密麻麻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落下,封住了她所有可能出口的言语。 他的吻带着惩罚般的急切,又掺杂着渴求。 沈星遥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好不容易侧头避开,气息微喘: “你干嘛?鬼也定期发情?” 慕昭冰凉的唇瓣蹭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 “安慰你。让你像昨夜一样舒服,忘记这些烦扰。” “用不着。我根本不难受。” 慕昭微微退开些许,血眸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眼睛,冰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 “因为……你根本不是真的沈星遥?” 沈星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液仿佛都凉了半截。 而慕昭的手已经趁着她失神的瞬间,灵活地探入她的衣摆,精准地覆上昨夜他就觉得异常柔软的地方。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气息冰冷却又灼人。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沈星遥,我要等的,就是你。百年了或许更久,记不清年月,浑浑噩噩,直到感知到你的气息……我一直在等你。” 沈星遥猛地按住他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心脏狂跳。 “你想起来了?这么容易?!” “没有。” 慕昭回答得干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与她交缠,唇再次贴上她的锁骨。 “只想起一点碎片,每一个碎片里,都有你。” 沈星遥被他这话弄得心头巨震,却又觉得荒谬。 “该不会你生前是我辜负了你吧?比如抛夫弃子什么的?” 慕昭皱眉,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性,随即又恶劣地咬了她颈侧一口。 “抛夫有可能。弃子……” 他另一只手暗示性地滑过她平坦的小腹。 “现在努力,也不迟。” 沈星遥脸颊爆红,用力推他。 “滚!放开我!” “不要。” 慕昭将她箍得更紧,唇舌在她颈间流连,声音含混不清。 “再亲一会儿,亲一会儿,明天便去帮你把那井口的封印破了。” 沈星遥动作一顿。 “你不是说强攻会损耗魂力?” 慕昭不满地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我看不得你求别人。” 他这带着独占欲的别扭理由,让沈星遥莫名想笑。 她眼波流转,故意放软了声音,手指慢悠悠地勾住他微敞的衣领,拉长语调: “鬼王大人~你好霸道哦~” 慕昭血眸明显暗沉了几分,显然极为受用她这副模样,俯身便想再次吻住她。 沈星遥却在喘息间隙,抓住机会问道。 “帮你找回记忆,具体该怎么找?” 慕昭的吻顿住,抬起头,血眸中欲色未退 “之前不问,偏偏此时问?” “现在想知道了。” 沈星遥理直气壮。 慕昭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明白了什么,语气危险。 “你之前,只是口头上答应?并未真心想帮我找寻?” 沈星遥弯起眼睛,算是默认了。 出乎意料,慕昭并未动怒,反而低笑一声,再次吻上她的唇,动作却比刚才温柔缠绵了许多。 他边吻边断断续续地解释: “判官每完成一项任务,众生殿便会凝聚一丝溯影尘光,时机到了,自会有摆渡人将其送至你手中,那东西,可助我恢复记忆。” 他的吻逐渐向下,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上一任判官死于最后一个任务,未能拿到溯影尘光。” 沈星遥呼吸一窒,抓住他话里的关键。 “你和上一任判官也有联系?” 慕昭的吻骤然变得急切起来,他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冰冷的躯体试图汲取她所有的温暖,声音含糊却斩钉截铁: “认识几个。” “但女的只有你。”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4 第二天深夜,万籁俱寂。 沈星遥和慕昭再次来到村东的枯井边。月光惨白,照在封井的石板上,那些黯淡的符文在夜色中隐隐流动。 “退后些。” 慕昭血眸微凝,周身阴气翻涌,比这井中的怨气更加森寒磅礴。 他并未直接攻击石板,而是抬起苍白修长的手,指尖萦绕着浓郁如墨的鬼力,轻轻点向那些符文。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符文冒出缕缕青烟。 那些刻印在镇魂石上的术法挣扎了几下,便崩解。 失去了术法加持,那厚重的石板在慕昭面前如同无物。 他袖袍轻轻一挥,石板便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了黑洞洞的井口。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阴寒怨气,夹杂着潮湿的腐臭味,瞬间喷涌而出。 慕昭揽住沈星遥的腰,周身阴气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隔绝了那令人不适的气息,带着她跃入井中。 下落的过程并非垂直,周围景象扭曲变幻,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 脚落实地时,沈星遥发现自己并非站在预想中狭窄的井底,而是身处一个极其诡异的空间。 天空是永恒的昏黄,没有日月,脚下是干裂的黑色土地,远处歪歪扭扭立着几棵枯死的怪树。 这里远比一口井要广阔得多。 “这是……?” “鬼域。” 慕昭血眸扫过这片荒芜之地。 “只有怨气极重、执念深沉的鬼魂,才有能力在阴阳交界处开辟出这样的空间。算是三不管地带。” 他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红影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从一棵枯树后扑出,直取沈星遥面门!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红嫁衣的女鬼,长发披散,面色青紫,最可怖的是她的脸。 七窍流血,额角有一个巨大的窟窿,浑浊的脑浆在里面晃晃荡荡,随着她的动作似乎要泼洒出来! 沈星遥倒吸一口凉气,之前见到的鬼大多维持着生前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惨状,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慕昭的衣袖。 慕昭甚至连眼神都没变,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那扑到近前的红衣女鬼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干裂的地面上,魂体都黯淡了几分。 女鬼挣扎着爬起,猩红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慕昭,声音嘶哑尖锐: “你……你既是鬼王!为何要帮一个凡人?!与我们为敌?!” 慕昭血眸淡漠,如同看一只蝼蚁。 “本王行事,何须向你解释?她的意愿,便是本王的准则。” 沈星遥压下心中的不适,上前一步,试探着问:“你是小翠?” 女鬼(小翠)猛地看向她,眼中怨恨更浓。 “是又如何?既然你们找死,那就一起留下陪我吧!” 她周身怨气再次暴涨,黑色的长发如同毒蛇般蔓延开来,就要发动攻击。 “六婆婆一直在等你。” “她天天哭着求村长打开井,想带你回家。她梦见你,说你冷,说你冤。” 小翠周身翻涌的怨气猛地一滞,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奶奶?她……她还好吗?” 沈星遥摇了摇头。 “不好。她年纪大了,日日以泪洗面,就盼着你能安息。” 小翠身上的怨气肉眼可见地消散了一些,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 “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害奶奶担心……” 沈星遥见她情绪稳定了些,想上前安慰,但目光触及她头上那个窟窿和晃荡的脑浆,脚步还是迟疑了。 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 慕昭瞥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 他屈指一弹,一缕魂力没入小翠体内。 小翠的魂体一阵波动,那骇人的伤口迅速愈合,七窍不再流血,脑浆也消失不见,恢复了生前的模样。 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虽然旧但干净的衣服,眉眼清秀的年轻姑娘,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带着哀伤。 “现在可以了。” 沈星遥松了口气,走到小翠面前,看着她清秀却满是哀愁的脸,轻声道: “小翠姐,都过去了。六婆婆只希望你安息。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5 小翠的声音很轻,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却带着蚀骨的寒意。 “我希望村子里所有人都死。” 沈星遥心头一沉,缓缓摇头。 “这个我帮不了你。” “你听我说完,” 小翠抬起苍白的脸,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的绝望。 “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我是奶奶在河边捡到的。我爹……那个男人,他生不了孩子。十岁以前,他对我很好,像真正的父亲。直到娘去世了。” 她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一段模糊而珍贵的时光。 “我第一次来月事,吓坏了,手足无措。是他教我的。可后来一切都变了。他开始晚上要搂着我睡,说一个人害怕。他开始掀我衣服,夸我长得像娘。” 沈星遥的手无声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十五岁那年,他强奸了我。” 小翠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他让我不要告诉奶奶。一次,两次……我好像麻木了,甚至……习惯了这种肮脏。” “直到那天晚上,村长来找他打牌,撞见了。” 小翠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他怕村长说出去,就……邀请了村长。后来,我记不清了……每天晚上都有人,好多好多人……一次三十块钱,老人便宜点,年轻人就贵点。” 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滴在虚无的鬼体上,留下灼伤般的痕迹。 “我想告诉奶奶,那个男人说,奶奶身体不好,你不想给她攒钱治病吗?我……妥协了。”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泣音。 “后来,我生了脏病,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奶奶看出来了,骂我,问我和谁鬼混,我不敢说,就跑了出来,昏倒在路上。再醒来裤子没了,那个男人看着我下面,说‘脏了,赚不了钱了,不过有些老不死的也不在乎’。” “最后一次,他把我捆起来,就在这井边,卖给了一个快要死的老光棍……那老光棍给了他两百块。” 小翠抬起头,望着鬼域昏黄的天空,眼泪流得更凶。 “然后结束后,他就把我扔下来了。” “我变成鬼以后,出去杀了他。还有几个欺负我特别狠的。” 她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快意,但转瞬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 “村长知道后,就找人封了井口,用那种石头,我出不去了,也回不了家,看不到奶奶……” 她终于崩溃,蜷缩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痛哭,哭声在这片死寂的鬼域里回荡,凄厉而绝望。 “奶奶……奶奶……我好想你……我好冷啊……下面好黑……奶奶……” 沈星遥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翠的怨气能形成鬼域。 这口井里埋葬的,不止是一个少女的生命,还有她被碾碎的人格,被践踏的尊严,和永无止境的黑暗。 慕昭站在她身侧,血眸中也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与戏谑,变得幽深而冰冷。 他虽为鬼王,见惯生死与罪恶,但如此具体而微、发生在阳光下的残酷,依旧让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森寒。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和胸腔里的怒火,走到小翠身边,缓缓蹲下身。 “小翠姐,” “我带你回家。去见六婆婆。”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6 一人两鬼,离开枯井鬼域,重返地面。 夜色依旧浓重,村子沉浸在死寂的睡梦中。 小翠站在井边,回头看了沈星遥一眼,那双恢复了清秀的眼眸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更有决绝的恨意。 “对不起,谢谢你们放我出来。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她透明的魂体化作一道凄冷的白影,瞬间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慕昭下意识想追,却被沈星遥拉住了手腕。 “她要去复仇。那些人,确实该死。但你是判官,维系阴阳秩序是你的职责之一。纵容厉鬼屠戮生灵,恐遭天谴反噬。你们人间,不是有‘警察’、‘法律’?” 沈星遥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月光下她的脸庞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讥诮。 “证据呢?我去报警,证据在哪里?小翠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那些参与过的人,他们会自己承认吗?警察会秉公处理吗?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死了就死了。这种渣滓,活在世上才是对‘秩序’最大的嘲讽。天谴?如果替天行道也要遭谴,那这天道,不信也罢。” 慕昭血眸微动,不再多言。 他本就是鬼王,并非卫道士。 ---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先是村里几个七老八十、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接连在半夜暴毙,死状凄惨,像是被活活吓死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掐断了脖子。 紧接着,几个游手好闲,名声不好的年轻后生也遭了殃,有的淹死在水缸里,有的吊死在自家房梁,还有一个……被发现时,下身一片血肉模糊。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人们夜里紧闭门窗,白天也不敢单独出门,空气中弥漫着猜疑和流言,都说这是小翠回来索命了! 村长家更是风声鹤唳。 村长本人吓得面如土色,晚上睡觉都要点着长明灯,身边放着桃木剑和符纸。 这一夜,阴风惨惨。 小翠的身影如同索命的修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村长的床前。 村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摔下床,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 “小翠!小翠姑娘!饶命啊!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都是你爹那个畜生!是他逼你的!我也是被迫的啊!” 小翠面无表情,冰冷的手指扼向他的喉咙。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出现在村长和小翠的脑海深处,是慕昭的千里传音。 “给他一个选择。” “召集全村人,将你的事,原原本本,公之于众。否则,今夜便是他的死期,明日,屠尽全村与他有血缘关联者。” 村长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濡,腥臊味弥漫开来。 在绝对的死亡威胁和株连的恐惧下,他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說!别杀我!别杀我家人!” --- 第二天清晨,村子中央那口许久未用的大喇叭,传出了村长颤抖而恐惧的声音。 “全村的人……都……都到打谷场集合……有……有要紧事宣布……” 村民们惴惴不安地聚集到打谷场。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7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让他们颠覆认知的真相。 村长站在台上,面如死灰,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断断续续地,将小翠如何被其养父侵犯、如何被胁迫卖身、村里哪些人参与过、他如何撞见并同流合污、最后又如何为了封口将她卖给老光棍并抛尸枯井…… 所有肮脏的、隐藏在阳光下的罪恶,被赤裸裸地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人群中一片哗然,惊惧、厌恶、难以置信的目光交织。 六婆也被人搀扶着来了,当她听到自己儿子是如何禽兽不如,听到自己可怜的小翠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后,老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直接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沈星遥和慕昭站在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冷眼看着这一切。 慕昭血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借鬼之手,逼人自曝其丑,公之于众。你倒是挺有脑子。” 这比直接杀光,似乎更能诛心。 沈星遥抬起手腕,看着判官镯上浮现的光屏。 【清除怨灵:目标位置 - 村东废弃古井(威胁等级:低)。状态:已完成。】 她轻轻晃了晃手腕。 “任务完成。我的鬼王大人~” 当夜,小翠回到了那个她日夜思念的小院。 六婆因为打击过大,卧病在床,昏昏沉沉中,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在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哽咽。 “奶奶……对不起……小翠回来了……小翠不孝……” 六婆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想抓住那只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喃喃道: “小翠……我的小翠……奶奶对不起你……没护住你啊……” 祖孙俩隔着生死,哭作一团。 有悔恨,有思念,更有无法挽回的悲痛。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曦将至。 沈星遥出现在院子里。 她看着紧紧依偎在奶奶床边,魂体却开始因为阳光将至而微微波动的小翠,抬起了手腕。 判官镯散发出白光。 沈星遥按照手镯传递给她信息,低声吟诵起超度的经文。 白光如同温暖的潮水,缓缓笼罩住小翠。 小翠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星遥,又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苍老的奶奶,眼中充满了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解脱。 她的身影在白光中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莹光,消散在黎明前的空气中。 与此同时,在村子不同的角落,那些被小翠杀死的恶徒魂魄,刚刚脱离肉身,还没来得及化为新的怨灵,就被强行拖拽至村子上空,暴露在即将升起的烈日之下。 “啊——!!!” 凄厉无比的鬼嚎声响彻云霄,又在阳光照射到的瞬间戛然而止。 那些充满罪恶的魂魄,在至阳之气的灼烧下,彻底魂飞魄散,连入轮回的资格都被剥夺。 慕昭的身影在沈星遥身边缓缓凝聚,血眸淡漠地扫过恢复宁静的天空。 “清净了。”他淡淡道。 沈星遥看着六婆似乎睡得安稳了些的侧脸,又看了看手腕上判官镯浮现的新的任务提示,轻轻“嗯”了一声。 这污浊的村子,似乎连空气都干净了几分。 而她的判官之路,才刚刚开始。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8 夜色深沉,沈星遥瘫在沈家老屋硬木板床上,手指有气无力地划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招聘信息和可怜的薪资,发出一声哀嚎: “打工人命苦啊——没钱没钱没钱~”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慕昭缓缓睁开血眸,眉头微蹙,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无人告知你,判官每完成一项任务,或是成功超度亡灵,会有酬劳么?” “酬劳?!” 沈星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真的?还有钱拿?” 她立刻掏出那个已经变成科技手环形态的判官镯,指尖飞快地在光屏上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 “任务奖励……任务奖励……在哪儿呢……” 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名为“功德兑换/薪酬结算”的选项。 点进去之后,界面弹出提示: 【请确认判官身份归属:】 【人】【鬼】【仙】 沈星遥愣了一下。 “这些都可以当判官?” 慕昭懒洋洋地倚着墙,血眸半阖。 “判官一职,不问性别,不论年龄,不分种类。只看缘分与能否胜任。” 沈星遥连忙选择了“人”,然后迫不及待地绑定自己的银行卡。 几乎是确认绑定的瞬间,手机短信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XX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07月XX日21:35完成转账交易人民币50000.00,余额…… “五万!” 沈星遥看着屏幕上那一串零,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闪闪发光的兴奋。 原来干这行这么有钱途! 她猛地看向慕昭,眼睛亮晶晶的。 “你会瞬移对不对?” 慕昭挑眉,“会。想去何处?” “城里!现在!立刻!马上!” “我要喝奶茶!吃炸串!吃火锅!买新衣服!” 慕昭虽听不懂“奶茶”“炸串”为何物,但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情绪瞬间的高昂。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伸手揽住她的腰。 一阵阴风掠过,空间微微扭曲。 下一秒,两人已经出现在城市某个无人的昏暗小巷里。 城市的喧嚣和霓虹灯光瞬间将包围。 沈星遥深吸一口带着汽车尾气的城市空气,感觉无比亲切。 这才是正常人该过的生活。 早市! 夜市! 小吃! 所有不健康的东西,她要吃个够!!! 她掏出手机,熟练地扫了一辆路边的共享单车,拍了拍后座,对慕昭示意。 “上来!” 慕昭血眸瞥了一眼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两个轮子,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必。本王自有行路之法。” 说完,他身形便轻盈地悬浮起来,离地半尺,衣袂飘飘。 沈星遥一愣,随即笑出声。 “哈哈,我忘了,您老人家可是鬼王,会飘~” 她也不再勉强,蹬上单车,感受着久违的自由和夜风,朝着最近的小吃街骑去。 慕昭则不紧不慢地飘在她身侧,如同一个无形的守护灵。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19 到了热闹的小吃街,沈星遥彻底放飞自我。 左手一杯全糖加冰的奶茶,右手一把滋滋冒油的炸串,嘴里还塞着刚出锅的臭豆腐,吃得毫无形象。 慕昭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对各种小吃大快朵颐,血眸中带着几分新奇。 吃完喝足,她又冲进附近的商业街,一口气买了好几件漂亮的新裙子,把刚到手还没捂热的五万块花掉了小一半,却丝毫不觉得心疼。 然而,刚从一家服装店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就被几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哟,妹妹,一个人啊?买这么多东西,挺有钱啊?陪哥几个再去喝一杯呗?” 为首的一个黄毛打着酒嗝,眼神不怀好意地在沈星遥身上扫视。 沈星遥叹了口气,连眼皮都懒得抬。 这种烂俗桥段…… 她吸了口奶茶,直接无视他们,绕开就想走。 “哎哎哎,别走啊!” 另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来拉她。 就在那男人的手即将碰到沈星遥胳膊的瞬间—— “啊啊啊——!” 几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那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或者路边的垃圾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个个捂着胸口或者肚子,哀嚎不止,酒也醒了大半,脸上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沈星遥停下脚步,慢悠悠地吸着奶茶,回头看向一脸淡漠站在她身后的慕昭。 “咋了?你恢复真身吓到他们了?” 慕昭皱眉,他抬手理了理自己丝毫未乱的衣袖,语气带着天生的倨傲。 “本王原本便是这般模样。何来恢复一说?” “况且,本王之容貌,天地罕有,应是赏心悦目才对。” 沈星遥看着他那张确实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再听听这极度自恋的发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行吧,您帅您有理。 她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心情丝毫没被影响。 “走吧,回家!明天还有正事要干呢。” 第二天,沈家迁祖坟。 天色阴沉,山风呼啸,吹得人衣袂翻飞。 沈国强和大伯站在新选的坟址前,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为了这迁坟的费用,两人昨晚又吵了一夜,最终勉强达成协议,费用对半,但彼此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沈星遥穿着一身新买的白色连衣裙,站在他们身后,素净的颜色在灰蒙蒙的山坡上格外显眼。 沈筱筱盯着她身上的新裙子,又看了看她手里最新款的手机,忍不住凑过来,压低声音质问: “你哪来的钱买这些?昨天不还说没钱吗?” 沈星遥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懒得解释。 “捡的。还有关你屁事,少注意偷窥我,我亲爱~的~妹妹!” “你!” 沈筱筱气结,觉得这个姐姐越来越不可理喻,她强压着火气,用命令般的口吻说: “过几天我们学校组织去省城参加夏令营,你赶紧把钱给老师打过去,这次我必须去!”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0 沈星遥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前方忙碌的人群上,语气不咸不淡: “沈筱筱,你摸着良心说说,从小到大,但凡是这种要钱的活动,我哪次没让你去过?怎么,现在爸不给钱,你就只会冲我嚷嚷?你的志气呢?自己去赚啊。” “你……” 沈筱筱被堵得脸色通红,正要反驳,前面的沈国强回过头,不耐烦地呵斥: “吵什么吵!没看见在办正事吗?都给我安静点!” 沈筱筱委屈地闭上嘴,狠狠瞪了沈星遥一眼。 沈星遥却已经移开视线,懒得再理会她。 她此刻心情有些复杂,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被中年妇人紧紧拉着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高大,但眼神呆滞,嘴角挂着憨傻的笑容,正愣愣地看着沈星遥,见他看过来,还傻乎乎地对她咧嘴一笑。 他身边的妇人,穿着体面,手腕上戴着金镯子,正是隔壁村有名的“富婆”孙琴。 孙琴早年跟着人下海,据说赚了不少黑心钱,后来风声紧就跑回了老家,也没见谁追究。 她这儿子陈磊,小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至今心智如孩童。 沈星遥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她被卖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拜身边这位无所不能的鬼王大人所赐。 昨晚从城里回来后,慕昭神色骤然变得冰冷,周身阴气翻涌,血眸中杀意凛然。 若不是沈星遥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他,这沈家老屋,不,可能整个村子,当晚就要多出几具新鲜的尸体了。 “他们竟敢将你作价售卖?” 慕昭的声音冷得能冻裂灵魂。 沈星遥倒是很平静,毕竟看过原著,对沈国强的无耻早有心理准备。 “意料之中。在他眼里,女儿就是用来换钱的。” --- 迁坟的仪式冗长而沉闷。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结束,沈国强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沈星遥,脸上挤出几分难得的笑意。 “星遥啊,先别急着回去。晚上孙姨请吃饭,就在他们家,你跟爸一起去。” 沈星遥看着父亲眼中的算计,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和孙琴低声交谈,满脸堆笑的大伯,心里一片冰凉,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孙姨?请我吃饭?”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沈国强搓着手,压低声音。 “孙姨家那个小磊看上了你,人家条件好,她儿子陈磊你也看见了,人老实,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享福?” 沈星遥轻轻重复了一遍,抬起眼,直视着沈国强。 “爸,是您享福吧?孙姨答应给您多少‘彩礼’?够您潇洒多久?还是够您把爷爷奶奶的坟再迁十次?” 沈国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恼羞成怒。 “你胡说什么!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 “把我骗回来断我前途是为我好?逼我嫁给一个傻子是为我好?沈国强,你这‘好’,我可真要不起。” 手腕木镯晃动了一下。 她不再看沈国强青白交错的脸色,目光越过他,看向更远处飘浮在半空,周身气息已经降至冰点的慕昭,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1 然后,她转向沈国强,语气忽然变得柔顺起来。 “不过,既然爸都开口了,这顿饭,我去。” 她倒要看看,这出卖女求荣的戏码,他们打算怎么唱下去。 顺便也该让某些人,付出点利息了。 下山的路崎岖不平,沈筱筱踩着小皮鞋,深一脚浅一脚,嘴里抱怨个不停。 “这什么破路!脏死了!我的新鞋都刮花了!” 沈国强连忙安抚小女儿。 “乖筱筱,忍一忍,马上就到家了。爸回去给你钱买新的。” 沈筱筱嘟着嘴,视线瞥向前方步履轻松的沈星遥,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她压低声音对沈国强说: “爸,你赶紧让她跟那个陈磊把事定下来,把剩下的钱拿回来!我学习资料都快买不起了!” 沈国强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凑近沈筱筱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放心,爸都安排好了。孙姨那边也通过气了,就今晚,想办法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不认也得认!” --- 前方,沈星遥看似目不斜视地走着,慕昭则姿态闲适地飘在她身侧,将她身后那对父女压低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血眸中戾气翻涌,周身温度骤降,连带着沈星遥都觉得身边的空气冷了几分。 “生米煮成熟饭?” “不如……今晚我们先……” “滚!” “人鬼殊途,我们做不了。” 慕昭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带着钩子。 “做不了什么?嗯?” 沈星遥脚步不停,面不改色。 “你说做不了什么?当然是做*。你是鬼,我是人,硬件不兼容,懂?”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手腕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 慕昭将她拉近,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 “沈、星、遥。” 他凑得极近,冰冷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 “若你我真有过往,若我们曾是夫妻,那上辈子,你定是夜夜被本王弄得下不来床,才会让你如今如此牙尖嘴利!” 这话露骨又霸道,带着鬼王特有的蛮横和占有欲。 沈星遥脸颊微热,正要反驳,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傻乎乎的声音: “姐姐,什么下不来床啊?” 陈磊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歪着个大脑袋,一脸天真又好奇地看着沈星遥,然后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慕昭所在的位置。 沈星遥和慕昭同时一愣。 他能看见?! 沈星遥立刻追问:“陈磊,你能看见他?” 她指了指慕昭。 陈磊傻乎乎地转头,盯着慕昭看了几秒,然后用力摇头,指着慕昭那头墨色长发,大声说: “长头发!丑八怪!不好看!姐姐才不会喜欢这种!” 慕昭血眸瞬间眯起,危险的光芒闪烁,周身阴气暴涨,他撸起袖子。 冷声道:“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沈星遥赶紧拦住他,低声道: “别闹!我爸他们快过来了!” 她可不想这时候节外生枝。 她拉着满脸不情愿的慕昭,又看了一眼还在那嘟囔“长头发不好看”的陈磊,赶紧加快脚步,把这诡异的“三角”局面甩在身后。 慕昭被她拉着,血眸却依旧不善地盯着陈磊的方向,语气阴沉。 这让他很不爽。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2 到了陈磊家,已是傍晚。 孙琴果然财大气粗,自建的三层别墅在村里鹤立鸡群,只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星遥总觉得这房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气息。 晚饭就摆在宽敞的院子里,菜肴丰盛。 孙琴对沈星遥异常热情,一个劲儿地夸她漂亮、懂事、有福气。 陈磊也傻呵呵地学着母亲,笨拙地给沈星遥夹菜,弄得她碗里堆成了小山。 沈筱筱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是鄙夷又是嫉妒,但一想到事成之后那十万块能到手,她又强行压下情绪,只等着看好戏。 酒过三巡,沈星遥脸上适时地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她甜甜地对着孙琴笑: “孙姨,您可真年轻,皮肤真好,这项链和镯子也好看,衬得您更贵气了。” 孙琴被夸得心花怒放,她本就存了笼络之心,见沈星遥上道,立刻顺水推舟,把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子和脖子上的金项链都摘了下来,一股脑塞到沈星遥手里。 “喜欢就拿着!以后都是一家人,姨的东西就是你的!” 沈星遥受宠若惊地接过来,还故意朝着沈筱筱的方向晃了晃,笑眯眯地问: “筱筱,你看,好看吗?” 沈筱筱看着那在夕阳下闪着刺眼光芒的金器,眼睛都红了,那镯子起码四五万,项链更贵! 她气得胸口起伏,差点把筷子捏断,只能低下头,死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酒足饭饱,沈星遥“醉”得几乎站不稳,孙琴和沈国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连忙上前扶住她,嘴里说着: “哎呀,这孩子,酒量浅,快扶她去休息一下。” 孙琴直接把沈星遥扶到了二楼陈磊的卧室,把她放在了床上。 沈家父女见状,也识趣地很快告辞离开。 孙琴把懵懵懂懂的儿子拉到卧室门口,低声教他: “磊磊,你看,漂亮姐姐在里面呢。你进去,把她衣服脱了,你自己的也脱了,跟她睡一觉,明天啊,这漂亮姐姐就是你媳妇儿了,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陈磊似懂非懂,但还是被他妈哄着推进了房间。 孙琴从外面把门轻轻带上,甚至还听到了细微的反锁声。 房间里,陈磊看着床上“醉倒”的沈星遥,挠了挠头。 沈星遥却在这时坐了起来,脸上哪有半分醉意,她对着陈磊招了招手,笑容温和: “陈磊,过来。” 陈磊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刚凑近,沈星遥眼神一厉,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后颈上。 陈磊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嘶——” 沈星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这傻子看着呆,脖子还挺硬。 几乎在陈磊倒地的同时,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慕昭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显现,他抓住沈星遥的手,力道适中地揉着她微微发红的手,面色阴沉。 “下次这种事,让本王来。”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沈星遥任由他揉着手,解释道: “下一个判官任务的地点就在孙家,正好借这个机会留下来解决掉。完事我们就走。”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3 慕昭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算是回应。 沈星遥歪头看他,带着点戏谑。 “你不是挺放心我的吗?觉得我能搞定,怎么又忍不住现身了?” 慕昭抿着唇,血眸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陈磊,不答反问: “他怎么办?” “先放这儿吧,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沈星遥抽回手,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们出去转转,看看这房子里,到底藏着什么‘问题’。” 她可没忘记,判官任务光屏上已经多了一条新的任务,指向的就是这栋别墅。 而一进门就感受到的那股阴气,绝非偶然。 慕昭血眸冷冷扫过主卧方向,指尖微动,一缕极细的阴气悄无声息地钻入熟睡的孙琴眉心。 孙琴在睡梦中不安地皱了皱眉,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两人在偌大的别墅里转了一圈,最终在一楼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尽头,发现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门上贴着一张颜色黯淡,笔画却依旧清晰的黄符,丝丝缕缕带着怨恨的阴冷气息,正从门缝中不断渗出。 慕昭抬手,指尖凝聚起危险的黑色鬼力,就要强行破门。 “等等!” 沈星遥连忙按住他的手腕。 “万一里面有什么禁制或者警报,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她仔细观察这扇门,发现是密码锁。 她试着输入了孙琴的生日,错误。 又想了想,输入了陈磊的生日,还是错误。 慕昭看着她熟练地输入陈磊的生日,眉头蹙起,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连他的生辰都记得?” 沈星遥忙着破解密码,没搭理她。 慕昭冷笑,血眸中寒意更盛。 “呵,你倒是对未来婆家很用心。” 沈星遥没听出他话里的酸意,或者说听出来了也懒得理会,自顾自地念叨: “陈磊的生日不对,孙琴的也不对……还有什么是他们常用的数字呢?” 她这认真思索的样子,落在慕昭眼里,简直像是在精心准备给那傻子的礼物。 他胸口莫名一阵发堵,刚想开口嘲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傻乎乎带着点委屈的声音: “姐姐……妈妈说不可以进去哦……” 沈星遥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就看到陈磊不知何时醒了,正揉着后颈,一脸天真又带着点怯意地看着他们。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慕昭血眸瞬间锁定陈磊,语气森寒: “你知道怎么打开这门?” 陈磊用力摇头,像个拨浪鼓。 “不知道!妈妈从来不告诉我密码!”他说着,就迈开步子想往沈星遥身边凑,嘴里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 “姐姐,我们出去玩吧,这里不好玩……” 慕昭被他那声黏糊糊的“姐姐”叫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冷声怼道: “一把年纪,装什么嫩?恶心!” 陈磊被他凶得一愣,随即更加委屈,他本就长得白胖,此刻扁着嘴,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大面团,他指着慕昭那头显眼的墨色长发,大声反驳: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4 “你才老!你头发那么长!丑八怪!我才八岁!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八岁?本王看你是八十岁的心智长在了三岁的壳子里!蠢钝如猪!” “你……你骂人!坏蛋!长头发老妖怪!” “总比你个傻子强!” “姐姐!他欺负我!” 沈星遥看着这一人一鬼像小学鸡一样吵得不可开交,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陈磊因为激动,不小心靠近了那扇金属门。 突然,门上那张黯淡的黄符光芒一闪,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从门内传出,精准地作用在陈磊身上! “啊!” 陈磊惊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拽向门板! 沈星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陈磊的胳膊。 几乎是同时,慕昭也冷哼一声,伸手抓住了沈星遥的另一只手腕。 那吸力异常强大,两人一鬼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攫住,“嗖”地一下,竟直接穿过了那扇紧闭的密码门,进入了门后的空间。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后,三人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陈磊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沈星遥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磊,对慕昭道: “帮忙把他搬到一边去,别挡在路中间。” 慕昭血眸扫过陈磊,冷哼一声,站在原地不动。 沈星遥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他小腿一下。 “快点!乱吃什么飞醋?” 慕昭这才不情不愿地动用魂力,一股阴风托起陈磊肥胖的身体,将他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了墙角旮旯。 沈星遥这才有空打量起这个隐藏在地下室的秘密空间。 这里不像小翠的鬼域,更像是一个被精心布置的囚笼。 墙壁上刻着一些扭曲的符文。 “是‘养阴室’。以特殊阵法汇聚阴气,辅以生魂或特定物件为引,用以滋养、供奉某些东西,或是炼化厉鬼为己用。” 听着慕昭的解释,沈星遥大概明白了。 她越往里走,那股阴寒之气就越重,刺得她骨头缝都发凉。 屋子最深处,设着一张乌木供桌。 桌上摆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供品,不是瓜果点心,而是颜色暗红、疑似血液凝固的块状物。 几盏用人油点燃的长明灯散发着昏黄诡异的光,还有一些似乎是婴儿骸骨打磨而成的饰物,以及密密麻麻写满血咒的符纸。 而在供桌最上方,悬挂着一幅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干净的小西装,笑得阳光灿烂,眉眼弯弯,看起来天真又快乐。 沈星遥盯着那画像,眉头紧锁。 “这孩子……好眼熟。” 慕昭冷哼一声,语气酸得能腌黄瓜: “自然眼熟,与外面那傻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对他,倒真是观察入微。” 沈星遥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画像吸引了。 画中男孩的笑容仿佛有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浸进去,眼神逐渐变得迷离、空洞,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走。 “遥遥!” 慕昭察觉到她的异常,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低喝,但沈星遥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焦距,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最后的意识,只听到慕昭那声带着急切的“遥遥”。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5 幻境,如同潮水般将两人的意识吞没。 他们带着现在的记忆,却仿佛身临其境,成为了故事中的人。 他是一名杀手,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接到的任务是刺杀一位权重朝野的大官之女——沈星遥。 他潜入她的闺阁,本想直接动手,却被她那清澈又带着怯意的眼眸晃了心神。 他性子恶劣,见她怕他,便故意逗弄她,吓唬她,看着她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瑟瑟发抖,竟觉得有趣。 直到那夜,他喝了点酒,看着她穿着单薄的寝衣,烛光下肌肤莹白,终于没忍住,恶劣地欺负了她。 他原以为会看到她更深的恐惧和泪水,在看见她那双染上情欲的眼眸。 他这才恍然大悟,之前的害怕,全是这小骗子装的! 她早就爱上了他这个危险的刺客,却偏要装作恐惧,引得他更加想要征服。 “小骗子……” “嗯……骗你的……早就……爱上你了……” 没办法,他认了。 他也爱惨了这个胆大包天又娇气无比的小骗子。 两人就这样在暗处纠缠,瞒着所有人,在刀尖上偷取着短暂的欢愉。 然而,纸包不住火。 雇主发现了他的背叛,派出了更多的杀手。 在一次惨烈的围剿中,他为了护她周全,身中数刀,力竭而亡。 他倒在她怀里,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想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却再也做不到。 后来,她父亲带着官兵赶到,救回了奄奄一息的她。 她不顾一切,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找来最好的棺材,将他厚葬。 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了邪门的秘法,在棺材内外刻满了据说能凝聚魂魄,逆转生死的诡异符文和咒语。 她不知道是真是假,那是她绝望中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下葬那日,暴雨倾盆。 她扑在冰冷的棺材上,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声音嘶哑却坚定。 “等等我……很快,很快我就来陪你……” —— 幻境如潮水般退去。 慕昭猛地睁开血眸,发现自己依旧在那个阴冷的地下养阴室,他正紧紧搂着怀里昏迷不醒的沈星遥,而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 他的心脏闷痛难当。 那些幻境中的画面、情感,如此真实,几乎与他的灵魂烙印在一起。 他抬起头,血眸看向前方。 只见原本昏迷在墙角的陈磊,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他不再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和外表格格不入的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歪着头看着他们。 慕昭的视线又猛地转向供桌上方。 那幅画像上,原本笑得阳光灿烂的小男孩,消失了!画布上一片空白! 慕昭明白了所有。 这个“养阴室”,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陈磊丢失的一魂一魄,或者说是他原本健全的灵智! 孙琴不知用了什么邪法,将儿子健康的魂魄剥离、禁锢在此地滋养,或许是为了躲避什么灾祸,或许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导致外面的陈磊只剩下痴傻的躯壳。 而他和沈星遥的进入,以及那幅作为媒介的画像,阴差阳错地引动了他们前世的记忆碎片,也惊动了被禁锢在此的、陈磊真正的“灵智”。 陈磊看着慕昭,又看了看他怀中哭泣的沈星遥。 “晚上好~”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6 沈星遥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大巴车略显破旧的车顶和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她懵了一瞬,猛地坐直身体,转头就对上慕昭含笑的眼眸。 “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 沈星遥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幻境中那撕心裂肺的离别和眼前这平静的行程形成了巨大反差,让她脑子一团乱麻。 “去城里的车上。” 慕昭伸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你不是喜欢城里吗?奶茶,炸串,新裙子。我们现在就去。” 喜欢是喜欢,但这转折也太突然了吧! 沈星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去。 “等等!地下室怎么回事?那个幻境是我们的前世?陈磊呢?孙琴和我爸他们……” 慕昭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温热而有力,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虚影触感。 他耐心地一一解释: “幻境所见,确是你我前世碎片,被那养阴室的阵法引动。” “地下室供奉的,是陈磊被剥离的灵慧魄。孙琴用邪法,以婴灵阴气滋养,想为他固魂续命或是其他,却使得魂魄驳杂不纯,无法归体,所以他才会痴傻。” “我耗费了些许魂力,帮他暂时梳理纯净,与身体融合。虽不能立刻恢复如初,但假以时日,心智可慢慢成长。” “至于报酬嘛……” 慕昭看着她还有些茫然的脸,低笑一声,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沈星遥猛地一愣,她难以置信地抓住他的手,这温度……是活人的体温! “你的身体……?” 慕昭低头,用挺直的鼻梁蹭了蹭她的鼻尖,动作亲昵自然。 “嗯。陈磊那小子,受了这么多年香火供奉,魂魄力量不弱。我帮他融合,他残余的纯净魂力与愿力反哺于我,阴差阳错,助我重塑了这具阳世躯壳。” 虽然力量远未恢复巅峰,但拥有实体,已是意外之喜。 沈星遥恍然大悟,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又摸了摸他的胸口,结实的肌肉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喃喃道: “怪不得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 少了那份虚无缥缈的阴冷,多了真实存在的温度和气场。 她转头看向窗外,大巴车已经驶入了城区,即将进站。 她忽然想起沈国强和沈筱筱,还有孙琴。 “那他们呢?” 慕昭血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幽光,语气却平淡。 “给了点小教训而已。” --- 与此同时,村子里已经闹翻了天。 孙琴死死拽着想要离开的沈筱筱,嗓门尖利。 “跑什么跑!彩礼你家都收了!金镯子金项链你也戴过了!现在想反悔?没门!你必须嫁给我家磊磊!” 沈国强在一旁,非但不帮自己女儿,反而帮着孙琴劝道: “筱筱啊,孙姨家条件多好,你嫁过来就是享福的!别闹了,听话!” 沈筱筱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 “爸!我还是你女儿吗?你让我嫁给一个傻子?!” 沈国强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责备。 “胡说!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为你着想为谁着想?陈磊那孩子就是实在,以后肯定听你的!这门亲事,就是为了你好!” 沈筱筱如遭雷击,她感觉父亲和孙琴的记忆仿佛被篡改了一般,无论她如何哭喊、解释,他们都坚定不移地认为,收了彩礼、答应嫁过来的是她沈筱筱! 她看着父亲那带着贪婪的眼神,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起。 (慕昭稍微篡改了他们关于婚约对象的记忆,至于后续是鸡飞狗跳还是另生事端,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大巴车稳稳停靠在车站。 沈星遥深吸一口城市喧嚣而自由的空气,拉着慕昭温热的手,汇入人流。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7 一年后。 城市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挂着一块低调的牌子。 “特殊事件调查事务所”。 室内装修简约,沈星遥正瘫在办公椅上,看着手腕上判官镯光屏里不断跳动的奖金数字,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哎哟……” 动作太大牵扯到腰肢,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揉着酸软的部位。 都怪慕昭那条饿狼! 明明说好昨晚早点休息,结果又缠着她胡闹到天快亮,害得她这几天腿都是软的,连出门处理任务都是他独自搞定。 想到上次那个老婆婆,感激涕零地非要也给慕昭塞个判官镯子,慕昭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搂着她的腰,对那老婆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老人家,不必。我是给我媳妇完成KPI,我们夫妻一体,不分家。” 沈星遥当时羞得想踹他,但现在想想,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嗯,算他还有点良心。 如今因为他们这个事务所名声在外,处理了不少离奇诡案,导致不少真正遇到灵异事件的人开始寻求类似帮助,也逐渐了解到“判官”并非独一份,而是一个隐匿于世的特殊群体。 下午,两人刚好接到一个委托,地点就在孙琴村子附近。 处理完案子回程时,路过孙家那栋曾经气派的别墅,却发现门口竟挂起了白灯笼,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沈星遥找了个在附近看热闹的村民打听。 那村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哎,造孽啊!孙琴那婆娘,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半夜在家搞什么迷信活动,好像是想给她儿子招魂还是啥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把那个城里来的儿媳妇,叫沈筱筱的,给活活吓死了!啧啧,发现的时候,脸都青了!” “孙琴也被警察带走了,说是涉嫌搞封建迷信害死人……这家里现在就剩下她那个傻儿子了。唉,不过说来也怪,今天早上我们去帮忙料理后事,发现小磊那孩子……好像不傻了!说话做事都清楚得很!唉,可惜了,他娘到死都没看见她儿子好起来。” 正说着,别墅门打开,陈磊穿着一身素服走了出来。 他脸上已无一年前的痴傻,眼神清明,身形似乎也挺拔了些许。 他看到沈星遥和慕昭,微微挑眉,脸上看不出太多悲伤,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沈星遥走过去,直接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磊耸耸肩。 “先把这摊子烂事处理完再说。” 沈星遥打量了他一下。 “要不要来我们事务所?一个月给你开一万。” 陈磊闻言,故意叹了口气,做出为难的样子。 “才一万啊?我这刚恢复,可是潜力股……” 话没说完,就接收到沈星遥和慕昭同时投来的白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爱来不来”。 陈磊立刻见好就收,脸上堆起笑容,带着点之前傻气的影子,连连点头。 “可以可以!一万就一万!那个……包吃吗?”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8 他眼巴巴地看着沈星遥,又瞟了一眼旁边面色冷淡的慕昭。 沈星遥忍不住笑了:“包!管饱!” 慕昭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事务所里多个打杂的也行。 他也就有时间和老婆酱酱酿酿。 主要是,这家伙看沈星遥的眼神,虽然没了之前的痴缠,但还是让他有点不爽。 三年后。 城郊,一栋雅致的新中式别墅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暖融融的。 沈星遥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拈起一颗水灵灵的葡萄放进嘴里,随即蹙起秀眉,抱怨道:“不够酸啊……” 坐在她身旁看书的慕昭闻言,抬起眼。 他眉头微蹙,放下书,伸手想去拿她面前的果盘。 “少吃些酸的,牙不疼了?” 沈星遥灵活地护住果盘,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理直气壮地说: “没办法,你儿子爱吃。” 倒不是她重儿轻女,只是两人从事的工作特殊,与阴阳打交道,感知远超常人。 从这孩子怀上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清晰地知道是个男孩。 如今胎儿已经三个月了,稳定得很。 他们的事务所如今已是名声在外,陈磊早已能独当一面,成了得力干将。 事务所也吸纳了几位新上任的判官,处理寻常事件绰绰有余。 沈星遥和慕昭这两个大老板,乐得清闲,除非遇到棘手事件,否则基本处于半退休状态,安心养胎。 慕昭的目光落在她微凸的肚子上,眼神柔软了下来。 他伸出手,温热宽厚的掌心轻轻覆上去,感受着那里面孕育着的小生命,那是他们血脉与羁绊的延续。 然而,摸着摸着,那手就有些不老实起来,带着薄茧的指腹若有似无地在她腰侧和腿根流连。 沈星遥怀孕后身体本就敏感,被他这么一撩拨,脸颊瞬间飞上红霞,身子微微发软,却还是强撑着按住他作乱的手,声音带着点喘息: “痒…别闹……” 慕昭低笑一声,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今晚轻点要你,嗯?” “不行!” 沈星遥想都没想就拒绝,试图用医生的话当挡箭牌。 “医生说了,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要特别注意,不能……” 她话未说完,就被慕昭打断。 他血眸深邃。 “你知道的,你老公我不是普通人。”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那里判官镯的印记旁,多了一道与他气息相连的契约纹路。 “别说轻点,就算和第一次那样把你弄晕过去,我也有的是法子护住你们母子俩,毫发无伤。” 这露骨的话让沈星遥瞬间脸颊爆红,又羞又气,抬手就朝他结实的手臂上拍去,低声骂道: “慕昭!你要不要脸!流氓!混蛋!” 慕昭任由她那点不痛不痒的拍打,反而顺势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阳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幸福味道。 至于晚上的“协商”结果如何,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阳间判官VS阴湿鬼王29(完) 夕阳的余晖给特殊事件调查事务所的门框镀上一层暖金色。 沈星遥生完孩子后身材恢复得极好,此刻慵懒地倚在门边,看着不远处颇为热闹的一幕。 慕昭那张俊美得毫无死角的脸,加上如今收敛了鬼气后越发深邃难测的气质,招蜂引蝶的很。 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要联系方式。 慕昭眉头微蹙,正想冷声拒绝,一个软糯的小团子已经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长腿,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喊: “爸爸!” 是他们的儿子,慕辰星,小名星星。 慕昭眼底那点不耐瞬间消散,他弯腰,轻松地将小家伙捞进怀里。 小星星搂着他的脖子,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那些陌生姐姐。 这一幕父慈子孝的画面,让那几个女孩面面相觑,最终讪讪地离开了。 --- 晚上事务所聚餐,算是欢迎新来的实习判官。 一个刚来第一天,朝气蓬勃的年轻男生,显然被沈星遥吸引,趁着气氛热闹,凑过来问: “沈姐,你有男朋友吗?” 沈星遥正小口喝着果汁,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道: “没有。” 那实习生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 “那能加个微信吗?以后工作上也好请教!” 旁边,慕昭正慢条斯理地喂怀里的小星星吃儿童意面,仿佛没听见这边的对话。 沈星遥晃了晃黑屏的手机,面不改色。 “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下次吧。” 恰在此时,小星星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嘟囔:“困……” 沈星遥顺势起身,准备回去。 她一起身,原本喧闹的饭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老员工,包括陈磊在内,齐刷刷站起来,态度恭敬: “沈判官慢走。” “老大慢走。” 那实习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看着慕昭自然地抱起孩子,沈星遥拿起包,三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一家三口。 他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旁边的陈磊: “磊哥,沈判官她真的没男朋友啊?那孩子……” 陈磊憋着笑,“怎么?觉得我们沈判官好看吧?” 实习生老实点头。 桌上几个知根知底的老员工顿时笑得东倒西歪,其中一个拍着实习生的肩膀,带着点幸灾乐祸: “小子,眼光不错!不过嘛……看见刚才抱孩子那位没?听说过吗?以前是位鬼王大人,修为高得一批!他们仨,正儿八经一家三口!” 实习生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脸色白了白,猛地灌了一口酒压惊。 鬼……鬼王?! 他刚才居然在撬鬼王墙角?! --- 回家的车上,慕昭在前面沉默地开车。 沈星遥和孩子坐在后座,小星星已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车厢里一片寂静,沈星遥低头刷着手机,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到家后,慕昭将睡熟的儿子轻轻放进儿童房的小床上,盖好被子。 沈星遥刚洗完澡,穿着丝质睡裙,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慕昭走进卧室,反手锁上了门。 他眼神幽深,什么也没说,直接拿出几盒计生用品丢在床上,然后就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沈星遥:“……?” 她被男人一把拉过去,压进被褥里时,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 晚上十点。 这一夜,慕昭变着花样折腾她。 沈星遥到最后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破碎地喘息,意识模糊间感觉窗外天色都泛起了鱼肚白。 直到早上六点,他才终于餍足,抱着几乎散架的她走进浴室,放入盛满热水的浴缸。 温热的水流舒缓着酸痛的肌肉,沈星遥靠在浴缸边缘,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 “慕昭,你神经病啊……” 慕昭挤进浴缸,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发顶。 “吃醋了?” “你还是我?” “都有。” “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慕昭的手臂收紧,吻了吻她的耳廓,语气危险。 “对我不信任?”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浴缸对面那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她浑身布满暧昧的红痕,眼眸含水,脸颊绯红,慵懒又媚人,而他正紧密地拥着她,占有姿态十足。 沈星遥气的瞪他,要不是他故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能陪他演下去? “我长得好看,你的确得看紧点。” 慕昭大言不惭,视线却在镜子里与她对上,眸色渐深。 镜中的沈星遥,经过情爱滋润和热水浸泡,肌肤透出粉晕,眉眼间带着一丝倦怠的妩媚,唇瓣微肿,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比任何刻意打扮都更勾人心魄。 慕昭呼吸一沉,咬住她柔软的耳垂,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 “遥遥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好看?” 他的手不安分地滑过她的腰线。 “尤其在床上喊我名字的时候……” “滚吧!” 沈星遥脸颊爆红,想挣脱他的怀抱。 “滚之前,再来一次。” 慕昭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水花四溅。 “慕昭!你……唔……”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 午后的阳光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星遥咬着吸管,芒果的甜香在舌尖漫开,却莫名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涩意。 四年了。 来到这个曾经只在书页间存在的世界,已经整整四年。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在某个清晨醒来,就成了这本小说里微不足道的炮灰女配。 那个作为男主温照野在青梅竹马颜贝出国后,交往的第一个也是最快被遗忘的女朋友。 原著的剧情在脑海里依旧清晰: 颜贝出国当晚,温照野在酒吧醉到胃出血,被全A市的人解读为痛失所爱; 他之后走马灯似的换女友,每一个都超不过一个月,直到颜贝学成归来,他在当天盛大求婚,圆满结局。 而她沈星遥,不过是男主证明自己深情且滥情的起始符号,连个像样的背景板都算不上。 好在,她来得足够早。 这四年,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与温照野产生交集的轨迹,像躲开一场预设的瘟疫。 同一个大学,偌大的校园,偶而在食堂远远瞥见过几次那道挺拔疏冷的身影,她也总是立刻低头绕行。 最近的一次接触,是毕业前一天在宿舍楼下。 他站在那里,梧桐树的阴影将他半笼罩着,大概是在等第二天就要出国的颜贝。 沈星遥当时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转身,却被一个同班的男生拦住。 对方涨红着脸,递上一大束俗气的红玫瑰,进行了一场漫长而令人尴尬的表白。 她推拒不得,只好先收下花,再抬眼时,温照野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一刻,她如释重负。 “星遥!发什么呆呢?走啦,约了中介看店铺,时间快到了!” 沈星遥猛地回神,将最后一口奶茶喝完,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来了来了。” 她拿起包,起身跟上。 幸好,这四年风平浪静。 她没有像原剧情那样和温照野扯上任何关系。 谁不想谈一场全心全意,甜甜蜜蜜的恋爱呢? 但对象是温照野那种心里装着白月光的浪子? 还是算了吧,她惜命。 毕业后,她和宋惠计划在大学城附近开一家蛋糕店,今天正是去实地考察几个备选铺面。 两人走在林荫道上,初夏的风带着暖意。 宋惠用手肘碰碰她,挤眉弄眼地笑。 “哎,昨天跟你表白那个,后来怎么样了?花都收了,有戏没?” 沈星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快别提了。昨晚一直给我发消息,约我晚上吃饭。我正琢磨着怎么委婉地把人删了,又想起之前毕业论文他好歹帮我改过格式……唉,头疼。” “谁让我们沈大小姐魅力无边呢?” 宋惠笑嘻嘻地打趣,随即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 “不过跟你说个更劲爆的,听说昨晚温照野在‘夜色’喝多了,直接胃出血进医院了。啧啧,真是为情所伤,对颜贝念念不忘啊。” “是吗?” 她淡淡应了一声,眼神径直望向前方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 阳光正好,她的新生活,她和闺蜜的蛋糕店,这些真切而充满希望的现实,才是她应该牢牢抓住的。 至于书里写的那些情节,那些为别人癫狂,为别人心碎的故事,就让它按照既定的轨道,远远地运行吧。 与她,再无干系。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 和宋惠马不停蹄地看了十几家店铺,腿都快跑细了,最终总算在大学城后街一个相对安静,但人流尚可的位置定了下来。 签完意向合同,沈星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正和宋惠讨论着装修风格,包里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母亲打来的。 原主的家庭在书中着墨不多,只知是小康之上。 沈父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虽远不能与温家那样的顶级豪门相比,但也算衣食无忧,家境殷实。 可电话那头,沈母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星遥,你在哪儿?快回家一趟!” 沈星遥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匆匆和宋惠交代了几句,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赶。 推开家门,客厅里的气氛异常凝重。 家庭医生刚收拾好医药箱,正低声和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的沈母交谈着。 沈星遥屏住呼吸,隐约听到“急火攻心”、“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之类的字眼。 她的心沉了下去。 送走医生,沈母才拉着沈星遥的手,眼泪又涌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明了原委。 原来,沈父的公司和之前合作了四年的摘星集团突然解约了,更准确地说,是闹掰了。 “摘星集团那边负责对接的陈经理说……对父亲……说了些很难听的话,具体是什么你爸不肯细说,反正对方态度极其强硬,当场就宣布终止一切合作。消息不知道怎么就漏了出去,公司几个大股东觉得失去了摘星这个靠山,前景堪忧,纷纷要求撤股,你爸他一下子没撑住,就晕倒了。” 摘星集团? 沈星遥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记得父亲几年前提起过,说是一家突然崛起的公司,发展速度惊人,短短几年就成了集团,背后的老板神秘莫测,但手腕极其厉害。 沈父的公司也是机缘巧合才搭上了线,合作这几年,公司的规模和利润确实实现了飞跃式的增长。 可以说,摘星集团几乎是沈家公司的重要支柱之一。 这时,卧室里传来沈父有些虚弱的声音,喊着沈母。 母女俩赶紧进去,看到父亲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沈星遥看到父亲这副模样,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沈父见状打趣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爸!您胡说什么呢!快呸呸呸!” 沈星遥急忙打断他,带着哭腔嗔怪。 沈父叹了口气,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焦虑。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只是今晚摘星集团的陈经理,组了个局,邀请了之前一些合作公司,我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亲自去道个歉,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可现在我这身子……”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爸,您好好休息。今晚的酒局,我去。” —— 夜晚,华灯初上。 沈星遥在自己房间里,正准备换上那套为了毕业面试准备的黑色西装套裙,沈母推门走了进来。 母亲拦住了她拿衣服的手,转身从她的衣柜里,精心搭配出一套浅杏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简约大方。 沈母一边帮她整理着衣领,一边语重心长地低声嘱咐: “酒场上的那些人,心思多的很。你刚毕业,没什么经验,穿得太正式反而容易让人拿捏架势。这样就好,大方得体。” “记住,我们是去谈事情,不是去求人的。要是有人敢借着酒劲委屈了你,别忍着,该怼回去就怼回去,大不了这合作不要了!咱们家还没到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妈,我明白,您放心。” 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包,走出了房间。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 包厢设在顶楼,门一推开,烟酒气便扑面而来。 巨大的圆桌旁几乎坐满了人,主位上那个腆着啤酒肚,眼神油滑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陈经理。 他一只手夹着雪茄,另一只手竟毫不避讳地在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孩腿上摩挲。 那女孩低着头,身体僵硬,满脸畏缩。 沈星遥强压下心头的厌恶,走上前,在嘈杂声中提高了音量: “陈经理您好,我是沈华的女儿,沈星遥。我父亲今天身体不适,实在无法前来,特意让我来向您和各位赔罪。” 陈经理闻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沈星遥脸上、身上毫不客气地打量了一圈,带着审视货物的轻佻。 “哦?沈总的千金?” “坐吧。” 沈星遥选了离主位稍远的一个空位坐下。 刚落座,陈经理又发话了: “沈小姐坐那么远干嘛?来来来,这边坐,说话方便。” 他指了指自己另一侧的空位,也就是那畏缩女孩的旁边。 沈星遥指甲掐了掐掌心,依言走过去,坐在了那个女孩身边。 她能感觉到女孩在她靠近时,身体颤抖了一下。 陆陆续续又来了七八个合作方负责人,令人注意的是,其中几人身边也跟着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孩子,一个个都低着头,神情局促不安。 沈星遥起初以为是女伴,直到她身边那个圆脸小姑娘因为躲避陈经理四处游弋的咸猪手,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的酒杯。 “怎么搞的!毛手毛脚!” 对面一个男人立刻厉声呵斥。 那圆脸女孩吓得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小声道歉: “对不起……爸爸……” 爸爸? 沈星遥眉头瞬间拧紧,目光扫过对面那几个同样低着头的女孩,和她们身边或坦然或略带尴尬的男人们。 她瞬间明白了,这些女孩根本不是女伴,而是这些为了讨好陈经理,保住合作的父亲们带来的“礼物”。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时,陈经理的注意力被对面一个短发,气质更冷硬些的女孩吸引,开始和她父亲交谈起来,暂时放过了沈星遥这边。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身边还在微微发抖的女孩。 “擦擦吧,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谢谢姐姐。” 等到陈经理和那短发女孩的父亲谈完,包厢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对面只剩下四个面色惶然的女孩。 圆桌这边,只剩下沈星遥和她身旁这个刚成年的小姑娘。 陈经理打发走了那几个男人,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坐到了那小姑娘身边,肥硕的身体几乎要贴上去,喷着酒气问: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林妙,十八了。” “十八啊……” 陈经理拖长了调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凑近她耳边,深吸了一口气,用那种令人作呕的黏腻语气说: “才刚成年啊……叔叔给你开……” 那个恶心的字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 “陈经理~” 沈星遥清脆带笑的声音陡然响起,打断了他不堪入耳的话。 她端起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巧妙地隔开了陈经理投向林妙的视线,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嗔怪: “您是故意不理人家嘛?人家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腰都酸了~” 陈经理一愣,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 他对沈星遥其实是有气的,沈华那个老古板,之前几次暗示他把女儿带来交际都装傻充愣,今天见到沈星遥,一方面惊艳于她的容貌,比他以前睡过的那些女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另一方面也想给她个下马威。 此刻见沈星遥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如此上道,主动撒娇,那点不快立刻被色欲冲散。 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凑到沈星遥这边。 “哎哟,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冷落沈小姐了。” 说着,手就不老实地要往沈星遥手上搭。 沈星遥手腕一翻,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触碰,带着几分羞涩低声道: “陈经理,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呀~” 这欲拒还迎的姿态更是搔到了陈经理的痒处,他心痒难耐,连忙摆手对着对面那几个还愣着的女孩驱赶道: “行了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和沈小姐还有正事要谈。” 林妙担忧地看了沈星遥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被其他几个女孩连忙拉走了。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 顶楼,一间极为私密的套房内,没有开主灯,只有几盏嵌入墙体的暖黄灯带勾勒出简约而昂贵的家具轮廓。 温照野独自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深邃的目光落在巨大的落地窗外。 A市的夜景在他脚下铺陈开来,霓虹闪烁,车流如织,是一片繁华而冰冷的光海。 他俊美无俦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眉骨优越,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查到了!” 好友白墨推门而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他身后跟着温照野的特助周谨,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 白墨朝周谨使了个眼色,周谨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上,声音清晰而迅速地汇报: “总裁,陈志鹏,摘星集团市场部经理。利用职务之便,近三年来,通过贿赂、威胁等手段,长期性侵、猥亵合作方带来的多为他们自己的子女,以此作为合作或维持合作的筹码。而且……” 周谨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他……男女不拒。目前他们正在三楼听雨阁包厢。” 温照野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平板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摘要上,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寒意凛冽。 “带几个人过去,打个半死,再报警。” “是。” 周谨毫不意外,立刻应下,继续翻动资料。 “这是目前统计到的,遭遇他毒手的合作商及其子女名单。” 他快速念过几个名字,翻到最后一页,补充道: “不过,也有几位明确拒绝过陈志鹏无理要求的合作商。最近的一位,是总裁您四年前曾破例亲自批示合作的沈氏公司,沈华。他从未带女儿出席过任何酒局。但根据消息,今天晚上,沈华的女儿沈星遥,去了三楼包厢。” 沈星遥三个字落入耳中的瞬间,温照野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骤然拧紧。 周谨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温照野猛地站起身,周身瞬间爆发出一种骇人的戾气,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就朝门外走去。 “欸?他怎么了?” 白墨一脸懵,完全没搞清状况。 周谨也愣住了:“不知道啊……” 白墨猛地想起什么,抓住周谨急问: “你刚刚最后说的什么?沈什么?” “沈华的女儿,沈星……” 周谨话还没说完,白墨脸色骤变,一拍大腿。 “卧槽!快快快!跟上去!你老板要杀人了!违法犯罪的事干不得啊!” 他一边嚷着一边火烧屁股似的追了出去。 三楼包厢。 药效开始发作,沈星遥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发软,力气正在快速流失。 她强撑着最后的清明,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住了刚才悄悄摸到的一个空酒瓶。 “你……你下药了?” 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陈经理嘿嘿笑着,一步步逼近,那张油腻的脸在晃动的视野里显得格外狰狞: “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小丫头,只有下了药才乖。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想当英雄救那个小贱人?呵,今天晚上睡你,明天晚上就睡她,一个也别想跑!” 他说着,那只肥硕的手就朝着沈星遥的大腿摸了过来。 就是现在! 沈星遥用尽全身力气,抡起藏在身后的酒瓶,朝着陈经理的脑袋狠狠砸去! 然而,药力让她动作迟缓,准头大失。 “砰”的一声,酒瓶砸偏在了陈经理厚实的肩膀上,酒瓶碎裂,玻璃碴四溅。 陈经理吃痛,更是被激怒,面目扭曲地低吼一声: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整个人如同恶狼般扑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包厢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闯入! 陈经理还没看清来人,一个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啊——!”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 温照野眼神猩红,里面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暴戾,他根本不给陈经理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拳接着一拳,招招到肉,沉闷的击打声和骨骼错位的脆响在包厢里令人牙酸地回荡着。 陈经理像一滩烂泥般被打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哀嚎。 “卧槽!照野!够了够了!再打真出人命了!” 紧随其后冲进来的白墨看到这血腥场面,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上前想要拉住状若疯魔的温照野。 沈星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僵在原地,药效让她的视线更加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在狠揍那个禽兽,拳拳到肉,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身影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哐当—— 她腿一软,碰倒了旁边的酒杯,碎裂声让她猛地一颤。 这细微的声响,却像一根针,刺破了温照野被暴怒充斥的理智。 他挥拳的动作猛地一顿,喘着粗气,回头看向那个蜷缩在沙发角落,眼神迷离的身影。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快步上前,裹住了瑟瑟发抖的沈星遥,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隔绝了地上那摊污秽和满室的狼藉。 然后,他打横将她抱起。 她的身体很轻,带着不正常的体温,靠在他怀里,细微地颤抖着。 温照野收紧手臂,抱着她。 “叫医生!赶紧报警!” 温照野抱着沈星遥,一脚踹开顶楼套房的门,动作看似粗暴,将她放在床上的动作却温柔的很。 沈星遥意识模糊,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无意识地扯着领口,嘴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温照野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客厅冰柜取了一瓶冰水,拧开瓶盖,回到床边,单膝跪在床沿,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将瓶口凑到她唇边。 “喝点水。” 沈星遥本能地吞咽了几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片刻的清醒,但随即更猛烈的热浪翻涌上来。 她哼哼唧唧地推开瓶子,大半瓶水洒了出来,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襟和温照野的衬衫袖口。 温照野放下水瓶,抽过床头的纸巾,动作有些生疏的擦去她唇角和下颚的水渍。 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引得她一阵轻颤。 “热……好热……” 沈星遥迷蒙地呢喃着,开始更加用力地拉扯自己的衣服,纽扣被她崩开一颗,露出一小片泛着粉色的肌肤。 温照野眸色一暗,喉结滚动了一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更沉: “别乱动,医生马上就到。” 他的声音对于此刻意识不清的沈星遥来说,像是一种带着凉意的蛊惑。 她只觉得这个声音好听极了,能缓解她身体里焚烧的火。 她循着声源,迷迷糊糊地就往他怀里钻,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颈窝,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般蹭着。 温照野身体瞬间僵住。 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甜香。 他垂眸,看着怀里这具柔软馨香,毫无防备的身体,眼神复杂难辨。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6 沈星遥得不到纾解,焦躁之下,竟张开嘴,对着他近在咫尺的脖颈又咬又啃起来,不是挑逗,更像是小兽本能地磨牙。 温照野闷哼一声,颈间传来细微的刺痛和湿濡感。 他没有推开她,反而一只手更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抚上她的后脑勺,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直到沈星遥开始不满足于此,小手胡乱地开始扯他衬衫的扣子,带着哭腔喊热,门外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周谨的通报声: “总裁,医生到了!” 温照野眼神一凛,深吸一口气,用了点力道,才将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沈星遥稍稍掰开,沉声道: “进来。” 一位干练的女医生带着两名女助手快步而入,看到房内景象,眼神微闪,但立刻专业地投入到检查中。 温照野退到一旁,整理了一下被扯得凌乱的衬衫,颈侧那个清晰的牙印和红痕无所遁形。 门外,周谨和白墨站在那里。 周谨看着自家总裁那副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欲言又止。 白墨顺着他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温照野脖子上的暧昧痕迹,用手肘捣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揶揄。 “啧,爽翻了吧?” 温照野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没什么温度,没接话,但那默认的态度让白墨嘴角咧得更开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女医生和助手们走了出来。 “温先生,已经给沈小姐注射了镇静和缓解药剂,体内的药物成分需要时间代谢。” 女医生将一小瓶药递给温照野。 “这是辅助药物,每四小时喂她吃一粒。药剂副作用比较大,估计夜里可能还会反复出现燥热不适的情况,到时候物理方式活着人为干预帮她疏解一下就行,注意别让她伤到自己。” 温照野面无表情地接过那瓶药,随手揣进西裤口袋里。 “嗯。” 白墨立刻很有眼力见地拉着周谨。 “那什么,公司还有点事,我们先撤了!你好好照顾人家姑娘!” 说完,不由分说地把还想汇报工作的周谨拖走了,将这偌大的空间彻底留给了里面的两人。 套房内重新安静下来。 沈星遥被女医生换上了干净的纯棉睡裙,脸上的潮红退去了一些,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似乎是睡着了,只是小脸依旧红扑扑的,眉头微微蹙着。 温照野没有离开,而是在床对面角落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勾勒出床上女孩安静的睡颜。 他拿出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幽蓝的火苗窜起,映亮了他深邃的眼眸,随即又熄灭。 他就这样靠在沙发里,指间转动着冰凉的打火机,视线却始终落在沈星遥身上,眸底情绪翻涌,晦暗不明。 晚上八点左右,床上的沈星遥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药效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汹涌,她觉得浑身像是被放在火上烤,难受得低泣出声。 模糊中,她感觉到一个微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额头,很舒服。 那凉意缓缓移动,抚过她滚烫的脸颊,脖颈……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7 所过之处,仿佛能熄灭那蚀骨的火焰。 同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安抚道: “放松。” 她本能地追寻着那带来舒适的凉意,身体软了下来,意识再次沉入一片混沌,之后的记忆便模糊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照野喘了口粗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替沈星遥整理好被他撩起的睡裙下摆,拉过薄被盖到她腰间。 然后起身,走到浴室,用冷水冲洗了双手,又拿着湿纸巾,将自己手指都仔细擦拭干净。 晚上十一点,沈星遥再次被不适唤醒。 温照野认命般地再次俯身,用同样的方式伺候这位小祖宗。 期间,沈星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妈的字样。 温照野动作一顿,俯身,薄唇贴着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灌入,声音低哑地询问: “能接电话吗?你母亲。” 沈星遥迷迷糊糊,只觉得耳边痒痒的,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温照野眸色微深,伸手拿过手机,划开接听键,递到她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沈母焦急的声音: “星遥?怎么样?没事吧?什么时候回来?” 沈星遥强忍着身体异样的感觉和喉咙里几乎要溢出的呻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妈……没事,嗯,没喝多,明天,明天早上就回去……”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温照野便直接拿过手机,挂断了电话,随手扔回床头。 而此刻,沈星遥已经累得几乎虚脱,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但她隐约感觉到,身上那个一直服务她的人,周身的气压似乎骤然降低,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克制和引导,反而变得有些粗暴和急切,带着一股莫名的怒气,弄得她有些疼。 凌晨一点,反复的折腾终于耗尽沈星遥所有的精力,她沉沉睡去,这次连一丝不安的扭动都没有了。 浴室里,温照野打开花洒,用冷水冲刷着身体。 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 关上花洒后,他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俊美却冷硬的轮廓。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她接电话时,那流畅自然的撒谎模样。 还真是…… 游刃有余。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涌上心头,他烦躁地又吸了一口烟,将那股莫名的郁气狠狠压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 沈星遥是在一阵头痛和口干舌燥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头顶线条简洁却明显价值不菲的天花板吊灯,以及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太快引得一阵眩晕。 她下意识地掀开被子查看自己。 身上穿着一件纯棉睡裙,不是她昨天那套衣服。 身体除了有些疲惫,并没有别的感觉。 难道没发生? 她刚稍微松了口气,卧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线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意地解开,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侵占了整个房间的空气。 当沈星遥看清他的脸时,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温照野?!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在这?! 温照野走到床对面,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惊愕的脸上,将她刚才那一系列惊慌失措的动作尽收眼底。 “认识我?” “不认识!不认识!” 沈星遥脑子里警铃大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力摇头,声音都有些发紧。 她下意识地扯过被子往身上裹了裹。 温照野看着她这副急于撇清的样子,眸色暗沉了一瞬。 他没说什么,只是迈开长腿,朝床边走近。 随着他的靠近,沈星遥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他俯身,从她脚边的床褥褶皱里,拾起一块铂金腕表,戴回手腕上。 腕表在她脚边…… 沈星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动作,然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他脖颈侧方。 一个个泛着暗红的牙印,暧昧地烙印在冷白的皮肤上,无比刺眼。 再结合那块在她身边找到的腕表…… 轰的一声,沈星遥的脸瞬间爆红,血液直冲头顶!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温照野戴好手表,抬眸看她。 “有什么想说的?” 沈星遥喉咙发干,心脏砰砰直跳,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呐: “昨天晚上……我们两个……”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8 温照野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到卧室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天生的上位者气场。 “温照野。” “摘星集团总裁。” 这七个字像冰锥刺进沈星遥的耳膜。 她一直知道摘星集团背景深厚,却万万没想到,那个神秘莫测的掌权人,竟然就是温照野! 所以父亲公司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握在这个男人手里…… 原来沈家这些年仰仗的,竟是他的鼻息! “陈志鹏已经被控制,会依法处理。你被他下了药。” “昨晚,你缠着我一次又一次,不太清醒。” 尽管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他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沈星遥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 “对、对不起!” “温先生,昨天晚上的事是个意外!我、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拿来要挟您什么,更不会妄想借此让您负责或者娶我之类的!” 她语速极快,试图表明态度。 “您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我、我现在就下单买避孕药!”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沙发方向传来。 沈星遥动作一僵。 温照野看着她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的模样,眸底寒意凝聚,指节微微收紧。 他没有看她,而是伸手将放在茶几上的一份文件拿起来,随手扔到了床尾。 文件滑落到沈星遥手边,封面上的字清晰刺眼。 关于摘星集团与沈氏公司解除合作协议及相关事宜的告知函。 “为什么?陈经理不是已经…为什么还要和沈氏解约?” 温照野身体后靠。 “这四年,沈氏靠着摘星,规模扩张了三倍,利润翻了两番不止。合作的好处,你家拿足了。” 他微微停顿,继续道:“我的呢?” 沈星遥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了,这四年来,沈家确实借着摘星集团的东风青云直上。 而当初的合作,据父亲说,是摘星高层主动联系,只含糊地提了句“理念相合”。 温照野是商人,顶尖的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是天性。 沈氏能给他的,相比他给予的,确实微不足道。 之前或许是出于某种她不知道的原因维持着,现在他要收回这份“恩惠”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被子,指尖发白,声音干涩。 “我会回去和父亲说明情况的。” “说明情况?” 温照野眉梢微挑,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沈总刚经历撤股风波,还能经得起第二次‘刺激’?” 他刻意加重了“刺激”两个字,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沈星遥最痛的地方。 沈星遥眉头紧紧皱起,眼底带着被戳到痛处的愠怒。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关心? 还是在威胁? 温照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在她带着怒意的目光注视下,他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语气生硬地补充了一句,试图挽回些什么: “随口关心一下前下属的身体而已,沈小姐不必多想。” 前下属…… 这三个字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沈星遥刚刚升起的怒火,只剩下清醒。 是啊,现在连合作方都不是了,只是前下属。 他有什么义务在乎她父亲的死活? 昨晚的一切,对他来说,恐怕也只是一场被药物和麻烦缠身的意外而已。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不再说话。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9 温照野看着她低头沉默的样子,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不喜欢她这副急于和他撇清关系,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的模样。 “还有一个选择,” “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 “我可以帮沈氏。” 沈星遥猛地抬起头,眼睛因惊愕而睁得溜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眉梢微挑,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做他女朋友? 沈星遥脑子里嗡嗡作响,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 原剧情里可没有这出啊! 这算什么? 偏离轨道的蝴蝶效应? 还是他温大少爷一时兴起的戏弄? “不。谢谢温先生的好意,但我认为没有必要。” 被她如此直接地拒绝,温照野非但没有动怒,他像是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将另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说完,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床边投下阴影 “浴室有送来的新衣服。”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卧室,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门被带上后,房间里只剩下沈星遥一个人。 她盯着那份文件看了几秒,最终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翻开封面,映入眼帘的标题让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契约女友协议》 什么鬼名字! 还能再土一点吗?! 她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快速浏览里面的内容。 大意是,温照野因家族催婚压力,需要一位名义上的女友作为挡箭牌,协议期一年。 在此期间,他会“适当”照顾沈氏公司,确保其正常运营,但女方必须全心全意对他一人,不能朝三暮四,不能见异思迁,不能水性杨花,不能脚踩两只船,不能和前男友有任何联系(如果有男朋友请立即分手)。 看到这里,沈星遥气得直接把文件摔在了床上! “渣男!花心萝卜!” 她低声骂了一句,胸口起伏不定。 “想要女朋友找你那个青梅竹马的颜贝去啊!连异地恋都克服不了,算什么男主!” 发泄完,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掀被下床,走进浴室。 洗漱台上果然摆放着全新的、连吊牌都没拆的衣物,从内衣到外套,一应俱全,尺码竟然意外地合身。 换好衣服,她拿起手机,先给母亲发了条报平安的信息,谎称昨晚和宋惠在准备中的店铺里忙得太晚,直接睡下了,现在正准备回家。 然后又赶紧给宋惠发了消息串通好说辞。 做完这一切,她准备离开。 目光扫过床上那份碍眼的《契约女友协议》,她嫌弃地白了一眼,低声啐了句:“晦气!” 毫不犹豫地转身,开门,离开。 五分钟后,卧室门再次被推开。 去而复返的温照野走进房间,视线落在那份文件上。 他缓步走过去,弯腰,修长的手指将文件拾起。 他垂眸看着那份协议,眼神幽暗难辨,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唇线紧抿,看不出丝毫情绪。 —— 三天后,大学城后街。 “慢点慢点,放这边就好!”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0 沈星遥指挥着,看着那个前几天刚跟她表白过的男同学李铭,费力地将一个半人高的烘焙设备搬进店里。 “星遥,这东西可真沉啊。” 李铭擦了把汗,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眼神却一直忍不住往沈星遥身上瞟。 “辛苦你了学长,等下请你喝奶茶。” 沈星遥客气地笑笑,心思却更多地放在店铺的布置上。 她和宋惠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各种设备、原料陆续进场,小店已初具雏形。 “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铭连忙摆手,又主动去搬另一个箱子。 店铺对面马路边,一辆黑色豪车静静停泊。 副驾驶上的白墨透过降下的车窗,饶有兴致地看着店铺里忙碌的景象,尤其是那个围着沈星遥打转,献殷勤的男同学。 他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上面无表情的男人,语气戏谑地问驾驶座的周谨: “周特助,有何感想?” 周谨看着店铺外,沈星遥正笑着对那男生说了句什么,男生立刻干劲十足地点头,两人之间氛围看起来颇为和谐。 他斟酌了一下词汇,很是谨慎地回答: “白少,您是指那对正在忙碌的情侣吗?” 情侣二字刚落,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后座传来温照野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开车。” 周谨头皮一麻,立刻应声: “是,总裁!” 摘星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门外。 周谨抱着一叠待签的文件,却踌躇着不敢敲门。 隔着厚重的实木门板,里面隐约传来东西摔碎的刺耳声响,伴随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低气压,即使站在门外都让人心惊胆战。 白墨习以为常地走过来,拍了拍周谨的肩膀。 “别愣着了,赶紧联系装修队,让他们一个小时后过来待命。” “是,白少。” 周谨连忙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办公室大门。 白墨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都知道,里面那位爷,心情极度不佳时,最终遭殃的,往往就是这间造价不菲的办公室里的各种摆设。 装修队的电钻声和敲打声隔着几层楼都隐约可闻,像是直接钻在人的太阳穴上。 白墨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温照野陷在沙发里,指间夹着的烟又燃到了尽头,他面无表情地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那里面已经堆满了烟蒂。 白墨推门进来,被呛得连咳好几声,赶紧去开窗通风,嘴里嚷着: “卧槽,野哥,你这是要自焚啊?别抽了行不行!” 温照野没理他,眼神空茫地看着窗外,下颌线绷得死紧。 白墨看他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凑过去。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软的不行你来硬的啊!你现在就下去,走到她面前,直接强吻她!然后告诉她——” 白墨捏着嗓子,模仿着霸道总裁的腔调: “沈星遥!老子爱你!老子从你大一入学就喜欢上你了!我温照野喜欢你四年了!” 温照野终于动了,他缓缓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看向白墨,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审视。 “来硬的?”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1 “对啊!” “现在好多小姑娘就吃这套!霸道强制爱,懂不懂?当然,”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的脸。 “前提是得有咱这颜值哈,长得丑的别模仿,比如周瑾那样的就不行。” 刚推门进来的周瑾无辜躺枪,被呛得干咳两声。 “白少,您长得……也一般。” 白墨瞪他。 “不是让你盯着装修队吗?跑来干嘛?” 周瑾看向温照野,还没开口,温照野就先冷冷瞥了他一眼,显然还在为之前那句“情侣”耿耿于怀。 “没大事就出去。” 周瑾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汇报: “总裁,是沈小姐来了,现在就在一楼大厅。前台打电话问我她有没有预约,我想着……”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掠过,原本深陷在沙发里的温照野已经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办公室,速度快得只留下一个残影。 白墨和周瑾面面相觑。 白墨指着满屋的烟味和那个狼藉的烟灰缸,捏着鼻子对门外喊: “薛姨!薛姨!快快快,进来打扫干净!这味儿,我要yUe了,呕——!” —— 摘星集团一楼大厅,光可鉴人,气氛肃穆。 沈星遥坐在等候区沙发上,手心微微出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彻底完了。 她今天刚回到家,就看到父亲拿着公司转让的意向书,红着眼眶反复摩挲。 那是他忙活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如今却要亲手卖掉。 父亲眼中的不舍和痛心,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既然她穿成了沈星遥,享受了这份家庭的温暖,那么这个孝,她必须得尽。 哪怕前面是温照野挖好的坑,她也得闭着眼睛跳下去。 谈个恋爱而已,只要在温照野玩够之前,她赚到足够的钱,公司没有他也能保住!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之际,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下意识抬头,只见温照野正从专用电梯的方向大步朝她走来。 他似乎是跑下来的,气息有些微乱,额前的碎发也落下几缕,打破了平日一丝不苟的冷峻。 他几步就跨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带着还未散尽的烟草味。 “温先生,关于那个协议……” “去办公室说。” 温照野打断她,准备带她往专用电梯走。 刚迈出两步,他猛地想起自己那间正在紧急装修的办公室,脚步硬生生顿住,神色闪过一丝懊恼。 “办公室去不了,” “坏了。” 沈星遥一怔,看着他面无表情说出这话,心头猛地窜起一股火气。 他这是什么意思? 觉得她很好耍弄吗? 连个像样的谈话地方都不给,非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 还是觉得她根本不配进他的办公室,随口编个理由作践她? 温照野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知道她误会了,眉头拧得更紧。 “真的坏了,在装修。” “温总这么大个集团,就只有一个办公室吗?” 温照野被她噎了一下。 白墨那间现在烟雾缭绕得像火灾现场,她肯定不喜欢。 他皱着眉,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不太情愿地吐出三个字。 “去会议室。”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2 他按下电梯,直接选了五十五楼。 顶层会议室,空旷,冷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渺小的城市缩影。 温照野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 沈星遥则自觉地坐在了长桌另一边的下属位。 这场景,不像谈判,倒像是总裁在面试一个忐忑不安的小秘书。 此刻的温照野还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会在这个会议室里,将她困在这张红木会议桌与他之间,逼着她玩起角色扮演的游戏。 而她被逼无奈,一声声带着颤音的总裁,喊得他心旌摇曳,情难自禁,差点没把她弄昏过去。 第二天更是让人送了一整柜的职业套装到家里,美其名曰让她“慢慢适应”各种职业。 温照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温先生,关于您之前那份‘恋爱协议’,我同意了。但我有一个条件,在我作为您女朋友期间,您必须确保沈氏能够度过这次难关,恢复正常运营。” 温照野听完,只是极轻地笑了一声。 “晚了。” “在沈小姐你昨天丢下协议转身就走的那一刻,这份协议,就已经作废了。” 沈星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沉默地看着他。 原来,他并不是真的需要她同意,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消遣。 既然人家现在根本没这个意思,她也没必要再在这里自取其辱。 她拿起放在腿上的包,站起身。 “打扰温先生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能帮沈氏的,不止温先生一个。我回去会物色几个合适的联姻对象,万一……” 联姻对象!? “是不止我一个。但——我温照野明确表示不再合作的企业,你看A市,还有谁敢伸手?谁敢接盘?”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沈星遥眼眶瞬间就红了。 “温照野!你是在消遣我吗?觉得这样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我到底招谁惹谁了要被你这样对待!你就是个混蛋!” 她骂完,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用力抹了一把脸,转身就要冲出去。 手腕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住。 温照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挣脱不开。 他低头看着她满脸的泪痕,眉头皱得死紧。 “哭什么?我实话实说。” 沈星遥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别开脸不看他,眼泪却掉得更凶。 温照野看着她不断滚落的泪珠,感觉那眼泪像是带着温度,烫得他心头莫名发紧。 “协议我扔了。现在去打印。” 沈星遥抽泣的动作一顿。 他别开视线,不去看她通红的眼睛,补充道: “哭什么哭,丑死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说?” 温照野抿紧了薄唇,侧脸线条绷得冷硬。 为什么? 难道要他告诉她,是因为被她那天毫不犹豫离开的态度气到了,被她和他男朋友刺激到了,所以刚才故意那样说,就是想看她着急,看她生气,甚至恶劣的想看她为他哭。 谁知道,一哭起来,还真惹人心疼。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3 温照野走到会议室的智能办公设备前,快速敲击键盘。 他打字的速度很快,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冷光键盘上起伏。 十分钟后 “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沈星遥走上前,弯腰俯身,仔细阅读起来。 她靠得有些近,发丝间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过来,与那晚她身上甜腻的香不同。 温照野坐在椅子上,身体僵了一下,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又迅速加速。 他喉结微动,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后滑了半寸,与她拉开一点距离,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白皙的后颈上。 沈星遥看得很认真,逐字逐句,生怕里面有什么陷阱。 当看到最后一条时,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那行字,转头看向他。 “这里,加上一条:我们两人的关系,除了你家里人,不能告诉任何人。” 温照野眸色瞬间暗沉下去。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拒绝。 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他签这份协议的意义何在? 将他藏起来? 他温照野什么时候需要遮遮掩掩? 他很见不得人? 可话到嘴边,对上她眼睛,他硬生生忍住了。 他怕自己一旦拒绝,这个女人会再次转身离开,甚至真的去找什么可笑的联姻对象。 憋闷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自己,也会有如此被动的时候。 他抿紧薄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阴沉着脸,近乎粗暴地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手指用力地敲击键盘,把她要求的条件加了进去。 动作间带着怒火。 等他加完,她的目光落在协议新加上的一行,眉头蹙起,指着问道: “这个‘乙方需履行作为甲方女朋友应尽的义务’具体是指什么?” “上床。” 沈星遥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既是羞的,也是气的。 “不行!”她立刻反对,“这条删掉!” “沈小姐,你以为我帮你挽救沈氏,是做慈善?是免费的?” “那也不能……” 沈星遥语塞,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能什么?协议精神,等价交换,不懂?” 沈星遥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她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但让她完全被动接受,她做不到。 她咬着唇,试图争取一点主动权。 “一个月一次。” “不行。”他想也没想就拒绝。 “那半个月一次?” “不行。” “温照野!不行的是不是你啊!” “我、要、你、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 这分明是把她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沈星遥忽然笑了,抢过协议。 “行!你最好祈祷自己别精尽人亡死掉!” 她拿起笔,在乙方签名处用力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您是金主爸爸!您说了算!” 金主爸爸? 温照野听着这四个字从她嫣红的唇瓣中吐出,莫名地让他喉咙一紧。 他看着她签完字,将协议推到他面前。 “签完了,我可以走了吧?万恶的资本家!” 沈星遥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温照野拿起笔,在自己那栏签下名字,动作矜贵。 合上笔帽,他才抬眼看向她。 “联系方式。方便随叫随到。”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翻白眼的冲动,拿出手机,动作粗鲁地调出二维码,递到他面前。 “扫!” 温照野拿出自己的手机,慢条斯理地操作着,直到“叮”的一声,好友申请发送成功。 沈星遥立刻点击通过,然后将手机塞回包里,看也不看他。 “现在可以了吗?” 温照野点头。 得到准许,沈星遥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温照野独自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刚刚添加成功的联系人界面。 头像是一只线条简洁的卡通小狐狸,眯着眼睛,笑得有点坏,又有点媚。 而网名…… 【小烧包】 温照野的指尖轻轻摩挲过那三个字,深邃的眼底满是笑意。 小烧包…… 嗯。 他想起那晚她药效发作时,缠着他不放,又咬又啃的模样。 倒是挺符合这个名字。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4 沈星遥回到蛋糕店时,就看见宋惠像条脱水的咸鱼一样,有气无力地靠在门口望着街对面卖煎饼果子的大妈,生意都比她们红火。 看见沈星遥回来,宋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回来了……此行顺利吗?有没有顺便给我们拉点百万投资回来……” 沈星遥暂时把和温照野那摊子烂事压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宋惠悲愤地指着空荡荡的店铺。 “怎么了?客、人、呢?!开业三天,拢共就来了七个客人!五个是走错的,一个是问路的,剩下那个还是隔壁王大爷看我们可怜,来买了俩蛋挞!” 她捶胸顿足。 “遥宝!我们是不是要倒闭了?我们的创业梦是不是还没开始就要碎了?这店租一天天的烧着,我的心在滴血啊!” “没事,酒香也怕巷子深,我们加大宣传就好。” 宋惠哀嚎一声,也只能点头。 下午,沈星遥搬了块小黑板到店外,准备写点花样字招揽客人。 今日天气快四十度,她只穿了件宽松的短袖T恤,弯腰写字时,衣摆随着动作微微上缩,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在午后的阳光下白得晃眼。 她随手用抓夹将长发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马路对面,黑色轿车里,温照野的目光透过深色车窗,精准地锁定了那道身影。 他看着那截若隐若现的腰线,看着阳光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跳跃,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拿起手边的冰水,仰头灌了大半瓶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没能压下心底蓦然升腾起的燥热。 就在这时,他看到店里那个之前和沈星遥相谈甚欢的男的又凑了过去,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沈星遥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蹲下来,对着小黑板指指点点,商量着怎么写。 距离很近,姿态很碍眼。 温照野眸色一沉,心底那股无名火冒了上来,混合着刚才的燥热,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 他猛地推开车门,长腿一迈,重重摔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动作一气呵成,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后座上睡得正香的白墨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迷迷糊糊睁开眼。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野!快跑!” 而温照野已经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朝着蛋糕店门口那两道蹲着的身影走去。 宋惠眼尖,第一个看到温照野。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衬衫,面容俊美冷峻。 “欢迎光临!” 宋惠瞬间打起精神,脸上堆起职业笑容迎了上去。 “先生想买蛋糕吗?我们家的甜品都是当天现做的!奶茶也有哦!” 温照野的视线从沈星遥身上冷冷移开,落在宋惠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星遥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温照野,一脸懵圈。 什么鬼! 他来干什么! 温照野挑了挑眉,走进店里。 宋惠发挥金牌销售的潜质,热情地给温照野介绍: “先生,这是我们店的招牌生巧熔岩蛋糕,还有这个杨枝甘露爆浆蛋糕也很受欢迎!饮品的话,推荐我们特调的芝芝莓莓或者厚芋泥波波奶茶……” 温照野看似随意地听着,目光却落在一旁明显不想搭理他的沈星遥身。 “你呢?” 沈星遥一愣:“啊?” “你有什么推荐?” 宋惠看看温照野,又看看沈星遥,瞬间悟了! 这哪是来买蛋糕的,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立刻很有眼力见地后退一步,假装去整理货架,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沈星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本着顾客是上帝,尤其是这位还是能决定她家生死的金主爸爸的原则,挤出一个职业假笑. “我个人推荐海盐芝士千层,口感比较清爽,或者提拉米苏,味道很经典。饮品搭配美式或者水果茶都不错。” “我买了,是你亲手做吗?” 沈星遥皮笑肉不笑。 “当然,本店甜品,皆出自本老板之手。” “那你刚才说的,我都要了。” “好的,一共五十五元,这边扫码付款。”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5 沈星遥拿出收款码,递到他面前。 温照野看着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忽然低笑一声。 “有老板微信,也要扫码吗?” “我更喜欢私人转账。” 沈星遥气得牙痒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神经病!” 十五分钟后,沈星遥动作麻利地将蛋糕和饮品打包好,塞到温照野手里,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您的订单好了,慢走不送!” 温照野接过袋子,目光却瞥向正在服务台喝水休息的那个男的,眼神微冷,随即又落回沈星遥脸上,低声开口: “晚上来接你。” 沈星遥刚想拒绝,温照野已经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随、叫、随、到。嗯?” 那个微微上扬的“嗯”字,带着威胁,又莫名缱绻。 沈星遥所有拒绝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能瞪着他。 宋惠这才凑过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星遥,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极品帅哥?还晚上来接你?!有情况啊!” 沈星遥暗示她别说了,有人在。 李铭走后,宋惠立刻将沈星遥拉到角落的卡座里 “快快快!老实交代!” 沈星遥看着闺蜜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脸,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 “我告诉你,你保证不告诉我爸妈。” 宋惠立刻举起三根手指,表情严肃: “我发誓!快说!”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被陈经理下药,到被温照野所救,再到为了家里公司签订那份“丧权辱国”的协议,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宋惠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猛地一拍大腿,脱口而出: “卧槽!他是温照野?带劲!” 沈星遥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带什么劲?我这是卖身救父!” 宋惠凑近她,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问: “别管那些细节!先说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沈星遥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他那方面啊“那天早上起来,有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腰酸背痛,三天下不了床?” 沈星遥回想了一下那天早上除了衣服换了并无其他异样的感觉,摇了摇头,老实回答: “没啥感觉,估计他不太行?” 宋惠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 “嗐,那也没事!就冲他那张脸,那身材,光是看着也赏心悦目啊!不亏!” 她又贼兮兮地问:“那你们今天晚上是要去嘿嘿嘿了?” 沈星遥想到协议内容和温照野离开前那句话,认命地点点头。 “他应该是那个意思。”“好姐妹,一辈子!明天早上,我等你详细的‘做后感’!” —— 晚上,温照野的车准时停在了蛋糕店门口。 在宋惠充满八卦的目光中,沈星遥硬着头皮坐上了副驾驶。 车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木质香气,和温照野身上的味道一样,清冷又迫人。 “蛋糕不错。” “您喜欢就好。” 温照野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子一路驶向城郊,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僻静,绿植也越来越茂密。 沈星遥忍不住问:“我们去哪?” “回家。”温照野言简意赅。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一座巨大的庄园。 夜幕下,庄园灯火辉煌,主体建筑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欧式城堡,在精心设计的景观灯光映照下,美得像童话里的场景。 沈星遥看着窗外的景象,微微张大了嘴,有些看呆了。 “喜欢吗?” 温照野停好车,侧头看她。 “这么漂亮的城堡,要是我的,我肯定喜欢。” 温照野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帮她按下安全带的卡扣,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你就努努力,万一呢?” 沈星遥:“……” 无语是她今晚的母语。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6 走进内部,奢华与品味并存,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雄厚的财力和不俗的审美。 晚餐已经准备好,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沈星遥发现,竟然全都是她偏爱的口味。 两人沉默地用完餐。 饭后,温照野直接带着她上了二楼,走进主卧室。 房门刚关上,沈星遥还没来得及打量这间大得离谱的卧室,就被一股力道压在了门板上。 温照野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困在自己与门之间。 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准备好了吗?” 沈星遥心脏狂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和某种危险的信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准备好了。” 温照野低笑一声,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纤细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带着明显的暗示。 想了一天了,总算摸到了。 他喉结滚动,声音更哑了几分:“先洗澡,还是……?” “洗澡!” 温照野没说什么,直接打横将她抱起,走进了浴室。 …… 等温照野用浴巾裹着浑身泛着粉红、腿软得站不住的沈星遥从浴室出来,将她放在那张kingSiZe大床上时,他立刻就覆了上去。 密密麻麻的吻,带着灼人的温度,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攫取了她微张的唇瓣,深入辗转。 两个小时后 累到无力的沈星遥感觉到他的手再次探向床头柜,是计生用品的包装袋。 就在他准备撕开的时候,沈星遥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等等,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不是已经那个了吗?” 温照野动作一顿,垂眸看着身下面色潮红的女人,他低头,惩罚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然后继续着手撕开包装袋的动作。 “没有。” “用、嘴。” 沈星遥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空白。 没等她消化这个惊人的信息,温照野已经不再给她思考的机会。 卧室里,暧昧的声响持续了很久,直到凌晨,才渐渐归于平静,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餍足后的卧室弥漫着慵懒的气息,沈星遥累得几乎睁不开眼,蜷缩在被子里,意识模糊间感觉身边的男人似乎动了一下。 温照野靠在床头,目光瞥见沈星遥放在他那侧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虽然只是一瞬,但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屏幕上那个未接来电的备注—— 李铭。 这个名字他记得。 下午在蛋糕店,就是那个和沈星遥蹲在一起,有说有笑商量着写小黑板的男人。 也是大学毕业前,在宿舍楼下,捧着俗气红玫瑰向她表白,而她收下了花,还答应了的那个男的。 那他温照野现在算什么? 他转头看向身边睡得毫无防备的女人,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柔软的身体滚进他怀里,脸颊蹭了蹭他赤裸的胸膛,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温照野身体微僵,随即挑眉,眼底掠过一丝扭曲的满足感。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7 他顺势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圈进自己领地,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嗅着她发间与自己相同的沐浴露香气,低声开口: “沈星遥,刚才还满意吗?”睡梦中的沈星遥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像只撒娇的猫。 这无意识的回应取悦了温照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来是很满意。” 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睡,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宣告。 薄唇贴着她敏感的耳廓,继续用那种低沉而危险的嗓音呢喃,话语内容却扭曲得惊人: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而我……现在像个情夫,对不对?” 他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语气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你现在这算不算……出轨?嗯?” “放在古代,我们这样可是要浸猪笼的。” 他仿佛在讲述什么浪漫的传说,指尖缠绕着她一缕发丝。 “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就该每天这样背着人,偷偷摸摸地纠缠 ,在床上欲仙欲死。” “挺好。” 沈星遥在睡梦中被他喋喋不休的骚扰弄得烦躁不堪,迷迷糊糊地抬手,软绵绵地推拒着他坚实的胸膛,含糊嘟囔: “别吵……” 温照野轻而易举地握住她捣乱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感受到她的柔软和无力,心底那种扭曲的占有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沈星遥,我觉得……” “当你的情夫,和你偷情的感觉,” “还不错。” 沈星遥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全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她睁开眼,朦胧间看到温照野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床边系着衬衫袖口的扣子。 见她醒了,他动作未停,只淡淡瞥过来一眼。 “要不要起床?” “起。” 沈星遥挣扎着撑起身子,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佣便捧着几套崭新的女装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床尾榻上,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新买的,试试。” 沈星遥看着那些质感高级的衣物,心里啧了一声,资本家的效率。 她裹着被子,挪到床边,软着腿走进了浴室。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尺寸竟然意外地合身。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脖颈间隐约带着几点暧昧红痕的自己,脸颊有些发烫,赶紧拉了拉衣领。 下楼时,腿还是软的。 餐厅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餐,中西合璧,种类繁多。 温照野坐在主位,正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 见她过来,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 两人沉默地用完了早餐。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却又奇异地和谐。 饭后,温照野拿起车钥匙。 “送你。” 车上,依旧是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 温照野专注地开着车,直到快接近大学城,他才开口:“继续合作的合同,今早我已经让人送去沈氏了。” 沈星遥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闻言转过头: “怎么?温先生是觉得我昨天晚上‘服侍’得不错?” 温照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瞥了她一眼,眉头微挑,反问道: “你确定昨夜是你服侍我?”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8 他语气里的戏谑太过明显,瞬间让沈星遥想起了昨夜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自己是如何在他身下娇气地哭喊,一会儿说腿酸,一会儿嫌胳膊累,最后几乎是被他半哄半强迫着才配合完成那些羞人的姿势…… “……” 沈星遥脸颊爆红,羞愤地转过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车子停在蛋糕店附近的路口。 沈星遥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温照野的视线却越过她,落在了店铺玻璃窗内正在忙碌的李铭身上,眼神微冷。 他收回目光,看向沈星遥,语气带着警告: “希望沈小姐回去后,把合同条款仔仔细细,再看清楚。” “我看得很清楚啊。” 不就是恋爱期间他帮沈氏,她随叫随到吗? 温照野盯着她看了两秒,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最好是。” 沈星遥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懒得再琢磨这位金主爸爸阴晴不定的脾气,推门就要下车。 “等等。” 温照野又叫住她,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卡片,边缘镶嵌着细密的铂金纹路,质感非凡。 “我的副卡,拿着。” “啧,陪温大总裁睡一觉,就有这么多钱啊?” 温照野眸色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下颌线绷紧了些许,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卡片又往前递了递。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样子,也懒得再矫情。 拜托,这可是钱! 温照野的副卡! 不要白不要! 她一把接过卡片,利落地塞进自己包里,脸上瞬间切换成标准的假笑。 “谢谢金主爸爸~那我先走了,您慢走~” 说完,不等温照野反应,她迅速下车,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朝着蛋糕店走去。 脚步轻快,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副卡! 无限额! 等她赶紧去扫荡一圈奢侈品,买点保值的东西! 到时候等他的白月光颜贝回国,她这个“前女友”被扫地出门,转手把这些东西一卖,哈哈哈哈哈! 岂不是美滋滋? 搞钱,才是硬道理! 沈星遥刚走进店里,李铭就眼巴巴地凑过来。 “星遥,你来了!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沈星遥点点头,还没等她多说,就被从后厨冲出来的宋惠一把拉住,神秘兮兮地拽进了后厨。 “快快快!做后感!详细版!” 宋惠双眼放光,压低声音催促。 沈星遥想到昨晚,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总结。 “技术有待提高,但硬件设施过于优越,且……且此人毫无人性,不知节制,差点没把我这老腰给‘创死’!” 宋惠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捶着料理台。 “创死?!哈哈哈!星遥你这形容绝了!所以是爽死还是真创死?” 沈星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两人正笑闹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夹杂着几句不干不净的叫骂。 沈星遥和宋惠对视一眼,立刻收敛笑容走了出去。 只见李铭正张开手臂,把一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女生护在身后,对面是几个穿着花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精神小伙,一看就是精神小伙。 “怎么回事?”沈星遥走上前问道。 “他们几个高中生,跑大学城这边来收‘保护费’,欺负这小姑娘!”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19 被护着的女生抬起头,沈星遥一看,有些意外,竟然是那天晚上在包厢里,坐在她旁边那个被陈经理吓得发抖的小姑娘。 那女生看到沈星遥,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沈星遥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前这几个红毛绿毛,对李铭说:“你先带她进去。” 李铭犹豫了一下,还是护着那女生退到了店里。 那几个精神小伙见沈星遥长得漂亮,互相使了个眼色,吹起了流里流气的口哨。 其中一个挑染着几缕蓝毛的上前一步,吊儿郎当地说:“美女,想管闲事啊?” 沈星遥双手环胸,语气平静 “报警,或者私了,选一个。” “私了?” 蓝毛眼睛一亮,猥琐地上下打量她。 “姐姐想怎么私啊?是私底下陪弟弟们‘玩玩’那种私吗?” 他话音刚落,沈星遥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传来“咔吧咔吧”活动指关节的清脆声响。 沈星遥默默往旁边让开一步。 宋惠揉着手腕走上前,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过那几个小混混 。 “来,姐姐陪你们‘玩玩’?保证让你们终身难忘。” 那几个精神小伙一看清宋惠的脸,瞬间脸色大变,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们高中时可是亲眼见过这位姐是如何一挑三,把隔壁职高那几个刺头打得跪地求饶的! 那时候他们还是初中的小菜鸡,对宋惠那是又崇拜又害怕,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惠、惠姐?!这、这是您的店?” 蓝毛说话都结巴了。 宋惠笑眯眯地点头:“嗯哼。” “对、对不起惠姐!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摩的了,连滚带爬地就要跑。 剩下一个反应慢半拍,没来得及上车的,被宋惠一把揪住后领子,照着他后背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在这儿欺负人,腿给你们打断!滚!” 那小子如蒙大赦,哭爹喊娘地追着他的同伴跑了。 一场闹剧瞬间平息。 沈星遥和宋惠回到店里,那个女生还坐在卡座里,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 沈星遥给她做了一杯温热的奶茶递过去,柔声说: “没事了,别怕。下次再遇到这种人,直接去找你们学校门口那个胖胖的陈门卫,他拿那个防暴叉,一插一个准儿。” 女生接过奶茶,小声道谢:“谢谢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沈星遥在她对面坐下。 “林妙。”女生小声回答。 “林妙?挺好听的。你是这附近大学的大一新生?” 林妙摇摇头:“不是,我表姐毕业了后就出国了,她在这里的行李还没有收拾,我是来拿走的。” 又聊了几句,林妙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她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犹豫着转过身,看向沈星遥,鼓起勇气小声问:“姐姐那天晚上,是你报警抓了那个陈经理吗?” 沈星遥笑了笑,摆摆手。 “坏人自有天收。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林妙看着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次道谢后,才转身离开。 看着她走远,宋惠才凑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沈星遥: “哟,这就是你那天晚上‘英雄救美’救下的小姑凉?” “是她。”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0 浴室里,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两人紧贴的身体,氤氲的蒸汽模糊了玻璃隔断。 温照野从身后环着沈星遥,不满地咬着她细腻的后脖颈,留下一个浅浅的红痕,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 “发什么呆?” 沈星遥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林妙那张怯生生的脸,被他这一咬唤回神思,身体微颤,含糊道: “没有。” 温照野眼神一暗,显然不信。 他转过她的身体,将她抵在冰凉的瓷砖壁上,灼热的吻再次落下,很快,浴室里便只剩下哗啦的水声,沈星遥逐渐失控的哭喘起来。 …… 三个小时后。 沈星遥瘫软在床上,看着地毯上那几片被撕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残骸,有气无力地控诉:“下次我自己脱,你不许再撕了!” 温照野的手臂横在她腰间,闻言收紧了力道,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明天让人送些耐撕的过来。” 沈星遥:“……” 这是耐不耐撕的问题吗?! 她懒得跟这头只有原始欲望的野兽争辩。 她动了动酸软的身体,问:“几点了?” “三点。” 沈星遥哀叹一声,生无可恋。 温照野眉头蹙起。 “怎么?明天要和哪个小白脸约会?” “不是,” 沈星遥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掰着手指算 “明天早上九点店铺要开门,我现在满打满算只能睡六个小时,这睡眠时长,跟我上高中那会儿有得一拼了。” 温照野轻嗤一声,手指绕着她一缕汗湿的发丝。 “你上学光顾着谈恋爱了,能睡够才怪。” “谁说的?” “我从小就是乖乖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种!” “乖乖女?” 温照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被窝里,两人未着片缕,肌肤相贴,触感格外清晰。 他低头,薄唇贴着她的耳廓,热气喷洒。 “乖乖女会像现在这样,光着身子躺在男人怀里,嗯?” 沈星遥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颊爆红,羞愤之下脱口而出:“那我走?”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 “不行。拿了我的钱,就该服侍到底。” “行,金主爸爸说得对。一年而已,我坚持得住。” 温照野盯着她看了几秒,眸色深沉,最终什么也没说,松开了钳制她的手,翻过身平躺,闭上了眼睛。 沈星遥也闭上了眼,身体极度疲惫,脑子却异常清醒,毫无睡意。 她摸索着拿过手机,细白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暧昧的吻痕和指印,在昏暗的睡眠灯下格外刺眼。 温照野察觉到她的动作,睁开眼,看到她手臂上的痕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 “干什么?” “睡不着,找个电影看。” 沈星遥头也不抬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温照野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忽然掀开被子起身。 精壮结实的身体毫无遮掩地在她面前晃过,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尤其是…… 还真是精神抖擞…… 沈星遥耳根一热,赶紧别开眼。 只见他走到卧室另一侧,拿起一个遥控器,对准了墙面。 很快,一面墙缓缓降下,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大尺寸激光投影屏幕。 他调试了一下,然后又走回床边,将遥控器塞到她手里,自己重新躺下。 “自己找。” 沈星遥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找了个评分不错的治愈系动画片播放起来。 柔和的画面和舒缓的音乐在卧室里流淌。 精神终于放松下来,电影放了不到一半,沈星遥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握着遥控器的手也松了下来,脑袋无意识地歪向一边,睡着了。 温照野侧过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伸手,轻轻拿开她手里的遥控器,关掉了投影。 卧室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大手习惯性地在她腰间流连摩挲了片刻,才将人重新揽入怀中,调整到一个彼此都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1 第二天早上,餐厅里。 沈星遥正咬着鲜美多汁的小笼包,手机开着免提,里面传来沈母的声音: “星遥啊,你最近在忙什么?都好几天没回家了,蛋糕店那边不是有宋惠看着吗?” 自从和宋惠合伙开店,沈星遥确实在大学城附近买了个小公寓,图个方便,但以前也是三天两头往家跑。 可自从签了那份“卖身协议”,她几乎每晚都被温照野扣在这座庄园里,沈母自然起了疑心。 沈星遥下意识抬头,瞥了一眼餐桌对面正看着平板处理工作的温照野。 男人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晨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厉,却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含糊地应道: “妈,店里最近是有点忙,我今晚就回去吃饭。” 话音刚落,沈星遥明显感觉到对面男人的眉头蹙了一下,虽然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平板上,但周遭的空气似乎瞬间冷凝了几分。 挂了电话,沈星遥快速吃完早餐,起身去了主卧的衣帽间,准备换身衣服出门。 她刚拿起一件日常穿的连衣裙,温照野就跟了进来,堂而皇之地靠在首饰柜旁,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沈星遥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开口:“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先出去?” 温照野视线在她身上慢悠悠地扫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没摸过、没亲过?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沈星遥知道跟这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干脆拿起衣服,打算去浴室换。 刚走到他身边,手腕就被他一把攥住。 温照野稍稍用力,将她拉近,低头看着她,声音压低,带着不满。 “今晚不来了?” 沈星遥试图抽回手,没成功,只好解释:“我妈让我回去吃个饭。” “吃完饭呢?” “当然不来了啊!我家到您这大庄园,开车得三四个小时呢,金主爸爸,您就发发慈悲,放我一晚假吧?” 温照野盯着她看了几秒,眸色深沉,忽然开口道: “那把今晚的,提前做了再走。” 沈星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五分钟后,偌大的衣帽间里,沉重的实木衣柜门开始砰砰作响。 两个小时后,沈星遥才双腿发软、脸颊潮红地从衣帽间里走出来,身上的连衣裙皱巴巴的。 跟在她身后的温照野,衬衫领口微敞,袖口随意挽着,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 沈星遥懒得理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虽然没来几天,但自从第一晚在这过夜后,第二天就陆陆续续提了不少个人必需品过来。 温照野就慵懒地倚在卧室门边,看着她像只忙碌的小松鼠,把自己的护肤品、化妆品、几件贴身衣物一件一件从浴室、床头柜、衣柜里收出来,塞进那个不大的行李箱里,一副不准备再回来的架势。 他眉头微蹙,语气闷闷的:“我很穷?缺你这些东西?” 沈星遥正费力地把一瓶爽肤水塞进行李箱的缝隙里,头也没抬。 “不是穷不穷的问题。我妈,早年干刑警的,眼睛毒得很。我要是连着几天不回家,回去的时候还什么东西都不带,她肯定能看出不对劲。” 收拾完衣物,她坐到梳妆台前,拿出遮瑕膏,对着镜子仔细遮盖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红痕。 温照野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听着她为了瞒过家人而费尽心思的解释,心里那股莫名的郁气又开始盘旋,堵得他心口发闷。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她专注的侧脸,脸色更沉了几分,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送你。”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2 沈星遥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刚推开家门,保姆张妈就笑着迎上来: “小姐回来啦!” “张妈~” 沈星遥甜甜地喊了一声,换了鞋往里走。 沈母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见她进门,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 “谈恋爱了?” 沈星遥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连连摆手否认: “没有没有!妈您想多了,就是最近店里太忙了,没休息好。” 沈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又补了一句: “年轻人谈恋爱也正常,就是要注意分寸,保护好自己。” “知道啦知道啦!” 吃完饭就溜回了自己房间。 一关上房门,她立刻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舒服地打了个滚,悠哉地晃着腿。 还是在自己家爽啊! 想干嘛就干嘛! 在温照野那个金丝笼里,呵……规矩多得要死。 睡觉不许穿衣服,必须裸睡让他抱着,美其名曰“肌肤相亲有益身心健康”。 半夜想起来上个厕所,他都能立刻惊醒,非得坐起身,开着床头灯,睡眼惺忪地看着她,直到她回来重新躺下,他才肯关灯接着睡。 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他起床就给她搭配好,整整齐齐放在床边,她有一次嫌那套裙子太正式,自己换了条牛仔裤,当时他没什么表示,结果当天晚上…… 差点没把她折腾散架,那条可怜的牛仔裤也被他撕得稀烂! 想到那些非人的待遇,沈星遥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晚上八点多,沈星遥正窝在床上刷剧,宋惠的视频电话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宝!遥宝!救命!赶紧来‘夜色’酒吧!” 沈星遥想也没想就拒绝。 “不去,累死了,在家躺着呢。” “求求你了!来了个新驻唱,超帅!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要联系方式……好姐妹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中了!求求~” 宋惠在视频那头双手合十,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哀求。 沈星遥被她磨得没办法,加上在家也确实无聊,叹了口气: “地址发我。” 为了姐妹的幸福! 她豁出去了! 半小时后,沈星遥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名为夜色的酒吧。 里面灯光迷离,音乐震耳欲聋。 她好不容易在卡座里找到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宋惠。 “哪儿呢?你说的那个超帅的歌手?” 沈星遥凑到她耳边大声问。 宋惠激动地指向吧台方向。 “那儿!看见没!那个!是不是很有范儿!” 沈星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瘦高的男生坐在高脚凳上,头发染成了扎眼的荧光绿,正被几个打扮贵气,年纪明显比他大不少的富婆围着灌酒。 沈星遥无语地抿紧了唇,转身就要走。 “再见。” “别啊!” 宋惠死死拉住她。 “求你了!你不觉得他长得很高吗?” 沈星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男生脚上起码增高了五公分的厚底铆钉靴。 “你不觉得,他超有个性?” 沈星遥的视线落在他那至少叠穿了三层,颜色还极其不协调的裤子上。 “你不觉得,他超——帅——!” 宋惠捧心,做陶醉状。 沈星遥忍无可忍,掰开宋惠的手,看着她,一字一顿,真诚建议: “姐妹,听我一句劝,抽空去挂个眼、科、吧!”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3 二楼VIP包厢,隔绝了楼下大部分的喧嚣。 温照野坐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迷离灯光下轻轻晃动。 他没什么表情,周身的气压比杯中的冰块还冷。 白墨和周谨坐在另一边,面前果盘里的西瓜被两人以惊人的速度消灭着,吭哧吭哧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温照野眉头蹙起,冷冷瞥过去 “没吃过水果?要这么大声?” 白墨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摆手 “野哥你不懂,我们在比赛谁吃得快!” 他话音刚落,周谨已经优雅地将最后一块瓜皮放下,擦了擦嘴,平静宣布: “白少,我赢了。” “靠!”白墨一脸懊悔,“就差一口!” 温照野无语地收回视线,懒得搭理这两个幼稚鬼。 白墨凑过来,胳膊肘撞了撞温照野: “我说,你今天晚上怎么有空来这儿?不在家跟你那亲亲遥遥玩点成年人该玩的游戏?” 他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温照野仰头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声音没什么起伏。 “她不在。” “哦——!” 白墨立刻拉长了调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回娘家了啊!理解理解,小别胜新婚嘛!” 温照野没接话,只是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收紧。 就在这时,周谨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句,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又带着点甜蜜的笑意,挂断后对温照野说: “总裁,我女朋友催我回去了。” 温照野看着周谨那副有人等的模样,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嗯。” 周谨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告辞。 白墨看着周谨离开的背影,咂咂嘴: “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他觉得包厢里更无聊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野哥,在这干坐着多没意思,我下去转转,认识几个漂亮妹子~” 他走到包厢那面单向玻璃墙前,视线在楼下舞动的人群中扫视。 目光掠过吧台附近时,忽然在一个身影上顿住,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评价: “啧,这个妹子不错,看起来挺辣的,我下去要个联系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脖子,眼睛猛地瞪大,回头看向沙发上的温照野,语气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那个……野哥,你……你确定你家那位……回、回家了?” 温照野眉头狠狠皱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玻璃墙前,顺着白墨手指的方向,冰冷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楼下卡座里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沈星遥。 她正和宋惠坐在一起,手里端着一杯饮料,侧着头,似乎在对宋惠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他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的鲜活表情。 呵。 温照野眼底瞬间凝结起风暴,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能让空气冻结。 骗子。 白天在衣帽间还抖着腿一口一个哥哥喊着他,晚上就跑来酒吧逍遥快活。 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那坚硬的玻璃捏碎。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4 白墨一看温照野那山雨欲来的脸色,心里大叫不好,脚底抹油就想溜。 “那什么……野哥,我想起来我家的狗还没喂!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温照野反应,嗖地一下就窜出了包厢,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温照野站在玻璃墙前,看着楼下那个巧笑倩兮的小女人,眸色沉得能滴出水。 他拿出手机,指尖带着冷意,发了条消息过去: 【温照野:在哪?】 楼下卡座,沈星遥正苦口婆心劝宋惠擦亮眼睛,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心里顿时一虚。 她硬着头皮回复: 【小烧包:不是跟你说了嘛,在家啊。】 二楼包厢里,温照野看着这条回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指尖快速敲击: 【温照野:二楼包厢1212,过来。】 看到这条消息,沈星遥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她欲哭无泪地把手机聊天界面递给宋惠看,宋惠也傻眼了,愧疚得恨不得以头撞地。 “对不起啊星遥!都是我害了你!” 沈星遥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朝着二楼走去。 二楼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寂静无声,与楼下的喧嚣仿佛两个世界。 沈星遥找到1212包厢,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门。 包厢内只开了几盏暖黄色的壁灯,光线暧昧不明。 温照野独自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姿态慵懒地翘着二郎腿,暖光勾勒出他无可挑剔的侧脸轮廓,下颌线清晰利落,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他听到动静,缓缓抬眸,漆黑深邃的眸子如同寒潭,精准地锁定了她,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巨帅!! 但此刻帅得让人心慌。 沈星遥心里打鼓,一步步挪过去,强装镇定地问: “你……你怎么在这?” 温照野看着她,眼神没什么温度。 “我在哪,还需要向你报备?” “不用不用!当然不用!” 温照野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水晶杯底与玻璃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条略显俏皮的短裙和披散下来的长发上,语气带着刺骨的凉意: “不是说要回家陪家人?怎么,耐不住寂寞,跑来这种地方找男人?” “不是的!是宋惠,她非要拉我来,说看上个驻唱,让我帮她壮胆……” 温照野似乎并没认真听她的解释,他的视线慢悠悠地扫过她光洁的腿,最后落在自己手上。 他左手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素圈铂金戒指。 那戒指设计简洁,却因戴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而显得格外禁欲又性感。 看到他这个动作,沈星遥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因为他那枚戒指一直是往前戴着,并没有推到指根。 只有在他质检她的时候,才会把那枚戒指,缓缓推到最后。 “太、太晚了……我……我得回家了……” 沈星遥声音发颤,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5 温照野抬眸,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右手微微用力,将那枚戒指,不紧不慢地,彻底推到了无名指的指根处。 “过来。” 沈星遥硬着头皮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刚靠近,温照野便伸手,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 灼热的大手顺势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微微仰头,近距离地凝视着她。 他喉结滚动,喷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香,拂过她的耳廓,说出了一句让沈星遥大脑瞬间空白的话: “今晚,你主导。” 一个小时后。 包厢里暧昧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 温照野用西装外套将沈星遥整个裹住,两人依旧维持着最初的姿势。 她坐在他腿上,脚尖虚虚点着地,双腿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整个人软绵绵地趴伏在他肩膀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脸颊贴着他还带着薄汗的颈窝。 温照野一手稳稳地托着她,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还没结束就不行了?嗯?” “不喜欢在这里。” “不喜欢还吸我手指?” 沈星遥浑身一僵,彻底装死,把脸埋得更深了,耳根红得滴血。 温照野很满意她的反应,也不再逗她。 “待会儿还回家吗?” “要的。” “嗯。” 温照野应了一声,轻松地将她抱起。 “不行!下面这么多人!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腿软身酥,眉眼含春,这副样子下去,不等于直接告诉所有人他们刚才在楼上干了什么吗? “这里有专用电梯直通地下车库,没人会看见。” 沈星遥这才松了口气,任由他抱着,从隐蔽的专用通道离开。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沈星遥累极了,靠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 开到半路,温照野瞥了她一眼,将车缓缓靠边停下。 “等我一下。” 他低声说完,便下了车。 没过多久,他回来,手里拿着两瓶牛奶和一瓶矿泉水。 他拧开一瓶牛奶,递到沈星遥嘴边。 “喝点,补充体力,别脱水了。” 沈星遥迷迷糊糊地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整瓶牛奶,又喝了几口水,人才感觉精神了一些。 车子最终停在沈星遥家附近。 沈星遥推门下车,腿还是有点软。 温照野也跟着下了车,绕到她这边。 沈星遥把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递还给他,催促道:“你快走吧,我爸这个点应酬快回来了,让他看见就说不清了。” 温照野接过外套,眉头蹙起,看着她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他站着没动。 就在这时,一束明亮的车灯从远处路口拐了进来,直直照向他们这个方向! “是我爸的车!” 沈星遥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许多,用力推了温照野一把。 “你快走啊!” 说完,她自己强撑着发软的腿,有些踉跄地朝着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温照野被她推得后退半步,靠在冰冷的车身上,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眸色在昏暗的路灯下沉郁得吓人。 不爽。 非常不爽。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6 接下来的几天,蛋糕店的生意肉眼可见地红火了起来。 一打听才知道,是林妙在她班级里帮忙宣传了,连带着附近高中的学生放学后也好奇地跑来打卡。 年轻人一多,氛围起来了,大学城的学生们也跟着被吸引过来。 沈星遥和宋惠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时间都快没了。 李铭见状,也经常跑过来帮忙,端盘子、收桌子,很是勤快。 关店前,三人一起清点今日的收益,竟然比之前翻了数倍不止。 沈星遥拿出一些钱要分给李铭,李铭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星遥,我是朋友才来帮忙的,谈钱就生分了。” 沈星遥笑了笑,态度却很坚持。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付出了劳动,这是应得的。要是每次都让你白帮忙,以后我们哪还好意思麻烦你?” 李铭眼神黯淡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钱,低声道:“那谢谢。” 等李铭走后,宋惠一边数着钱,一边兴奋地跟沈星遥分享新想法。 “我最近在研究开通外卖平台!还有,我们可以主动去联系一些企业,比如他们公司周年庆啊、搞团建活动啊,我们承包他们的甜品台和饮品!这可是大单!” 沈星遥眼睛一亮,“可以啊宋惠!你这商业头脑绝了!” 宋惠得意地一扬下巴 “那必须!你这手艺加上我这脑子,我们姐妹就等着暴富吧!!” 她话音刚落,视线瞥向店外,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用手肘撞了撞沈星遥: “喏,你的‘凤鸾春恩车’又准时准点到了~” 沈星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少看点宫廷剧!” 她看了看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别让金主爸爸等急了~” 宋惠笑嘻嘻地朝她挥手。 沈星遥坐上温照野的车,发现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没有直接回庄园,而是带她去了一家格调很高的餐厅用了晚餐。 饭后,两人甚至去看了场电影,还在电玩城里抓了娃娃。 温照野手法精准,竟然抓上来十几个形态各异的毛绒玩具。 沈星遥抱着一堆战利品,看着走在她身旁,一手提着装娃娃的袋子,一手随意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温照野,神情有些恍惚。 橘色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如果不是那份冰冷的协议横亘在中间,此刻的他们,看起来真的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正在约会的热恋情侣。 “发什么呆?” 温照野停下脚步,屈指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没什么。” 温照野提了提手里那一大袋娃娃,问道:“这些,放家里?” “你家能放吗?” 温照野心底暗爽。 她这是在考虑把东西放在他那里? 嘴上却故作冷淡:“麻烦。” “那我还是带回家吧。” 沈星遥说着就要去接袋子。 “不用。” 温照野手臂一抬,避开了她的手,语气带着点勉为其难的施舍。 “既然你非要放,那就勉强给你腾个地方。” 沈星遥看着他一副是你求我我才答应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啧,狗男人。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7 又是一个缠绵至极的夜晚。 卧室里,暖黄的灯光氤氲出暧昧的气息,那些白天抓来的毛绒娃娃被随意地放置在床头、沙发椅、甚至地毯的角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温照野似乎格外兴奋,在她耳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一遍遍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甚至恶劣地让她看那些娃娃,说让它们都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沈星遥羞愤难当,在又一次被他逼到极致时,胡乱抓起手边一个刚才自己受不住时他塞过来的小熊玩偶,用力砸到他结实的胸膛上。 “混蛋!” 温照野接住那只软绵绵的熊,非但不生气,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 “刚才是过分了点。” 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一时有些失控,没忍住折腾得狠了些。 …… 洗完澡,沈星遥累得眼皮打架,蜷缩在床的一侧只想立刻睡去。 温照野从身后抱住她,手掌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低声开口: “过几天公司有个宴会,合作过的企业都会来。沈家的请帖,已经送过去了。” “嗯……” 沈星遥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兴趣缺缺。 温照野眉头蹙起,手下微微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直接问道: “你来不来?” “不感兴趣。” 沈星遥闭着眼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温照野抿紧了唇,搭在她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唔……疼!”沈星遥哼唧着抗议。 “到底来不来?” 沈星遥被他弄得睡意散了些,翻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带着点戏谑反问: “怎么?你很想让我去?” “不是。” 温照野立刻否认。 “那不去。” 沈星遥回答得干脆利落,顺势往床边挪了挪,想脱离他的掌控。 温照野手往上,想去捏她的脸颊,沈星遥反应极快地往后一缩,让他抓了个空。 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落下,带着明显的不悦,猛地扯过被子,背对着她躺下了。 沈星遥看着他宽厚却写满“我不高兴”的背影,有点想笑。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脊。 男人纹丝不动。 “金主爸爸这么小心眼啊……”她小声嘀咕。 温照野依旧沉默,连呼吸声都刻意放平缓了。 见他真的不理人,沈星遥以为他睡着了,也觉得无趣,转过身准备睡觉。 下一秒,天旋地转! 温照野猛地翻身,大手掐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转而让她趴伏在自己身上。 “你干嘛!” 沈星遥吓了一跳,手撑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绷紧的俊脸。 温照野抿着唇,黑眸沉沉地盯着她,一脸毫不掩饰的不开心。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难得外露的赌气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为什么想让我去?” “没有。” 他还是这两个字,别开视线。 “哦。”沈星遥点点头,“那睡觉。”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滚下去。 温照野立刻收紧手臂,不让她走,掌心在她腰侧软肉上惩罚性地掐了一把。 沈星遥无奈,叹了口气,连名带姓地叫他: “温照野。” 她声音本就带着事后的软糯,这三个字被她叫出来,平添了几分说不清的亲昵和缱绻。 温照野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声音瞬间暗哑了下去,带着一丝压抑。 “别叫我名字。” 沈星遥一愣,以为他是觉得被冒犯了,界限感瞬间回归,从善如流地改口: “好的,温先生。” “协议里可没有让我陪你参加公共场合这一条。” “随叫随到。”温照野搬出万能条款。 “那是上床!”沈星遥提醒他。 “谁规定,宴会就不能上?” 沈星遥:“……” 她选择装死。 “到底去不去?” 温照野没了耐心,手臂箍紧她的腰,逼问。 “不要。那天我有约了。” 温照野气结:“我还没说是哪天。” “未来一个星期都不行,我都有约。” 沈星遥开始胡搅蛮缠。 温照野胸口起伏,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够呛,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将这股邪火憋在心里,暗自磨牙。 —— 与此同时,周谨正一脸抱歉地对着电话那头的女朋友解释: “宝贝,对不起……七夕那天,可能不能陪你出去吃饭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友不满的嘟囔声。 周谨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无比郁闷。 “老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把公司宴会定在了七夕那天,我也没办法啊……” 这锅,他背得实在冤枉。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8 蛋糕店里弥漫着甜腻的奶油香气和浓郁的咖啡味。 情人节临近,沈星遥和宋惠正热火朝天地忙着设计情人节限定套餐和店铺装扮,还精心准备着搭配售卖的可爱小礼物。 这段时间,林妙放学后也经常过来玩,帮忙打打下手。 沈星遥和宋惠怕耽误她学习,忙里偷闲还会监督她写作业。 只是每次问到“你一个人在外面待到这么晚,你爸妈不担心吗?” 毕竟店铺因为生意好和开通了外卖,现在都要营业到晚上十点,她们还特意招了个夜班小妹,虽然她俩不用盯到那么晚。 林妙总是眼神闪烁,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干脆闭口不谈。 沈星遥和宋惠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猜测,但看小姑娘不想说,也体贴地不再追问。 此刻,两人正坐在卡座里,给一批用来装饰和赠送的迷你毛绒玩偶打包系上丝带。 宋惠用肩膀撞了一下沈星遥,挤眉弄眼地问:“哎,我说,你们家温大佬这几天怎么没来接你了?感情淡了?” 沈星遥头也不抬,手下利落地打了个蝴蝶结,语气带着点求之不得的轻松: “不来才好,我清静死了,可千万别来。” 宋惠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别嘴硬了!快说说,情人节准备跟你家金主爸爸去哪儿浪漫啊?私人海岛?空中餐厅?还是在那座大庄园里…” 沈星遥终于抬起头,没好气地纠正她。 “拜托,情人节是跟两情相悦的情人过的,不是跟我这种拿钱办事的‘情人’!性质不一样好吗?”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接下来几天,你都没、约、咯?” “当然!我又没有男朋友。” “那正好!” 宋惠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瞬间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拿出手机,调出一份合同界面,推到沈星遥面前。 “正式通知你,沈星遥同志!情人节当天,我们小店,被一家神秘大企业包场了!所有的情人节限定蛋糕、特调饮品,全被他们订了!人家给了我们这个数——” 宋惠伸出五根手指,在沈星遥眼前晃了晃。 沈星遥疑惑。 “五万?” 虽然不少,但也不至于让宋惠这么激动吧? 宋惠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是、五、十、万!” “五十万?!谁啊?这么大手笔?!” 这都够把他们这小店盘下来好几个来回了! “具体是哪家公司不清楚,我是跟一个自称姓白……好像叫白墨对接的,估计也是个高管吧。所以,接下来几天,亲爱的合伙人,你要做好跟我一起忙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准备了!我们必须拿出看家本事,不能砸了招牌!” 沈星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单砸得有点懵,但更多的是兴奋。 “没问题!干就完了!这次要是干得漂亮,我们‘慧星小屋’蛋糕店,就算是在A市彻底打响名号了!” 搞钱! 搞事业! 才是正经事!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29 沈星遥提着包,回到了大学城附近那间小公寓。 这几天温照野没找她,她也乐得清静,自然不会主动去打扰他。 明天还得早起去店里备货,两天后就是情人节了,那个五十万的企业大单子,光是想想就够她头皮发麻,但也充满了干劲。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懒得做饭,翻出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接了热水,眼巴巴地等着。 在温照野那儿天天被营养师和厨师投喂得精细,好久没碰这种“垃圾食品”,还真是馋得慌。 刚准备掀开盖子大快朵颐,门铃突然响了。 沈星遥吓了一跳,谁会这个点来找她? 她疑惑地起身,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只听“嘀”的一声轻响。 门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沈星遥惊得手里的泡面叉子差点掉地上。 门口,温照野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面色带着疲惫,风尘仆仆。 他的视线越过她,精准地落在那桶冒着热气的泡面上,眉头蹙起。 “没吃饭?” 沈星遥还处在震惊中,下意识回答: “没。” 温照野反手关上门,自然地走进来,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走到她旁边坐下 “还有吗?给我也来一桶。” 沈星遥:“……” 她懵懵地又拿出一桶泡面,一边拆包装,一边忍不住问: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还有,密码你怎么知道的?” 温照野接过她拆好的面桶,自己拿起热水壶往里倒水。 “地址查过。”他顿了顿,盖上纸盖,抬眸看了她一眼,“密码,123123,很难猜?” 沈星遥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这密码确实是设得有点敷衍…… “那我明天改掉。” “改成915915。” “为什么?”沈星遥不解。 “我生日。” “哦,那你生日快到了哈。” 她咬着叉子,歪头看他,带着点戏谑问: “温总,有什么希望我这个‘协议女友’准备的礼物吗?尽管提!” 温照野深深地看着她,灯光下,他眼底情绪有些难辨。 “要什么都给?” “当然了!毕竟我没钱没权的,您老人家能从我这捞到什么值钱东西?” 她言语划清了界限。 温照野眸色微沉,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吃完了那桶泡面。 吃完,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问道: “卧室在哪?困了。” 沈星遥指了指里面。 温照野起身走进去,打量了一眼这间充满女孩子气息的温馨卧室,和他那个冷硬空旷的主卧截然不同。 “你先睡吧,我要去洗个澡。” 沈星遥说着,准备去拿睡衣。 “一起洗。” “……”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雾气氤氲的浴室出来。 虽然最终没在浴室里做到最后一步,但温照野动手动脚、上下其手,也没少占便宜。 沈星遥浑身泛着粉红,被他用大浴巾裹着抱了出来。 躺在沈星遥那张铺着粉色碎花床单,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床上,温照野深吸一口气。 这几日清汤寡水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0 他本来确实很累了,为了准备情人节那天的惊喜,他连续高强度工作了几天。 他侧过身,看着身边已经闭上眼睛的沈星遥,手下意识地搭上她纤细的腰肢。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细腻,但他等了片刻,身侧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温照野微微一愣。 她的腰最是敏感,平时他只要一碰,她就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颤一下,或者娇嗔着拍开他的手。 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毫无反应。 意识到她是真的累得秒睡了,温照野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低语道: “下次,再在你床上欺负你。” —— 蛋糕店里,沈星遥和宋惠终于将最后一批用于宴会的甜品小心翼翼地装盒封好。 没多久,那家公司负责后勤的人员就来了不少,井然有序地将一盒盒精致的蛋糕和饮品搬上专用的冷链车。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小负责人的男人客气地对沈星遥和宋惠说,为了确保食品安全和后续可能的服务,希望两位老板晚上能亲自到场一趟。 两人想着这单生意不小,客户有要求也合理,便答应晚上会准时过去。 送走所有搬运人员,看着瞬间空荡下来的操作间,沈星遥和宋惠几乎是同时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呼——我还以为这五十万得把我们累脱一层皮呢,结果人家其实也没要多少蛋糕嘛。” 沈星遥也点点头。 “是啊,前天一大早接到通知,说只需要做几个我们的拿手招牌就好,我还愣了一下。” 可人家给了五十万,就做几个蛋糕…… 她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所以干脆把会的、能拿得出手的,全都做了一遍。 五十万啊! 这钱赚得她们自己都觉得心虚。 正说着,林妙背着书包走了进来,看着空了的操作台,问道:“星遥姐,惠姐,还需要我帮忙吗?不需要的话我早点回去。” 沈星遥摆摆手。 “不用啦,都搞定啦!你今天怎么来回去这么早?” 平时林妙可是能陪她们磨蹭到下班点的。 林妙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闪烁。 “嗯……今天我表姐回来了,晚上我和爸妈得去见她,所以要早点回去。” “哦——” 宋惠立刻凑过来,假装伤心。 “原来是有漂亮表姐回来了,就不爱我们了是吧?以前可是恨不得住店里的!” 沈星遥也配合地做出心痛状。 林妙连忙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分享了一点家里的八卦。 “我表姐……她有一个青梅竹马,感情特别好。今天晚上他给表姐办了接风宴,特别兴师动众,表姐非要我们一家子都去。” 沈星遥听了,由衷地说:“那你表姐一定很开心,青梅竹马修成正果,多好啊。祝她幸福。” 林妙点了点头,脸上却没什么羡慕的表情。 “她……已经挺幸福了。” “我表姐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长得漂亮,学习好,家世也好。上大学那会儿,就跟家里说,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喜欢她,等她毕业就在一起。 后来她毕业出国深造,我舅舅舅妈还劝她,说别去那么久,万一人家男孩子等不了怎么办。 结果她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那男的对她死心塌地,绝对不会抛弃她……” 林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算不上笑的表情。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1 “我爸妈也特别喜欢她,常拿我跟她比较……所以你看,她想要的好像都有了,从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里,确实已经很幸福了。今天晚上过后大概只会更‘幸福’吧。”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嫉妒,反而有种被比较久了的疲惫和落寞。 沈星遥看着她年轻却带着点早熟怅然的脸,心里软了一下。 她放下水杯,走到林妙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妙妙,你表姐有她值得珍惜的缘分,但你也有独属于你的闪光点,比如你的善良、你的体贴,还有你愿意放学后跑来帮忙的这份热忱。这些同样珍贵,甚至更难得。” 林妙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光,小声问:“星遥姐,惠姐,我真的也像我表姐一样,算是优秀的人吗?” 沈星遥和宋惠几乎是异口同声,斩钉截铁。 “当然!” 宋惠更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比她可爱多了好吗!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 “嗯!谢谢姐姐!那我先走啦!” —— 晚上,沈星遥和宋惠按照约定,来到了那家举办宴会的豪华酒店。 两人刚报上名字和来意,立刻就被几个笑容甜美的礼仪小姐热情地迎了进去,然后不由分说地被带到一个休息室,里面早已挂好了两套精致优雅的礼服。 “两位老板,请先换上礼服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礼仪小姐客气地说完,便退了出去。 宋惠摸着那质地精良的裙子,咋舌: “搞什么?还包礼服?怕我们穿着牛仔裤进去丢人啊?” 两人换好衣服,又被引到宴会厅一角,那里摆满了各色美食,其中就包括她们下午送来的那些甜品。 “两位辛苦了,请随意享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 等人走后,宋惠拿起一块自己烤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咬了一口,嘟囔道: “怕我们在蛋糕里下毒,特意叫我们来试毒兼当活体展示架?” 沈星遥被她逗笑,刚想说什么,目光无意间扫过宴会厅入口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宋惠……” “我现在算是知道,妙妙口中那个从小长得漂亮、家世好、有个痴心等待的青梅竹马的表姐是谁了。” 宋惠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我……去!颜安?!” 只见颜安穿着一身洁白的曳地长裙,妆容精致,笑容得体,正挽着一位长辈的手臂,接受着周围人的注目和恭维。 紧接着,人群一阵轻微的骚动。 宋惠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死死抓住沈星遥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我又去!你家温大佬!!!” 温照野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正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原来林妙的表姐是颜安。 原来这场兴师动众的接风宴,是温照野为颜安办的。 原来那个一掷五十万包下她们所有甜品的大企业,是温照野的摘星集团。 所以,他让她来,是为了什么? 亲眼见证他和他的白月光,如何“青梅竹马,修成正果”? “这也太快了吧!颜贝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那你是不是要解脱了?唉!早知道是温大佬的手笔,什么五十万!就应该要他个一百万!五百万的!亏大了!” 沈星遥看着那站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是众人瞩目焦点的男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疼,但有点闷。 “走吧,回去了。” 宋惠愣了一下。 “啊?这就走?行吧……”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乐呵呵吃瓜的沈父,“不喊伯父一起?” 沈星遥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老爹。 “算了,他正高兴呢,我们走吧。” 她拉起宋惠的手,转身就想从侧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刚迈出两步,一个低沉而熟悉声音穿透了宴会厅的背景音乐,清晰地在她身后响起: “沈星遥。” 沈星遥脚步一顿,身体微僵。 温照野迈着长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眉头微蹙,看着她。 “去哪?” 沈星遥抬眼,目光掠过他,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也正望着这边的颜安身上,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温照野却忽然俯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上去。 一个短暂的吻。 一触即分。 温照野低头看着她瞬间呆滞的表情,眼底满是笑意。 “情人节快乐。” 周围原本嘈杂的谈笑声在这一刻,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所有目光,或惊愕、或好奇、或玩味,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而吃瓜吃到第一线,刚刚还乐呵呵的沈父,此刻手指颤抖地指着自家女儿和那个突然亲了他女儿的陌生俊美男人,眼睛瞪得像铜铃,张着嘴,结结巴巴地对旁边的合伙人“你……你……他……我……”了半天,硬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都憋红了。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2 酒店后花园,远离了宴会厅的喧嚣。 夜风微凉,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沈星遥坐在一个白色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 温照野就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上,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沉默地看着夜空中不断绽放、又湮灭的璀璨烟火。 “喜欢吗?” 温照野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沈星遥没说话,只是看着烟花,眼神有些放空。 温照野侧过头,看着她被烟花明明灭灭照亮的侧脸,继续说道:“刚才在里面亲你,是我故意的。” 沈星遥闻言,终于有了反应。 她转过头,看向温照野,脸上露出一副“我懂了我懂了”的表情,随即语重心长地开始“教育”他。 “温照野,喜欢一个人呢,不能用找别的女孩子来气她这种方法,很幼稚,而且很下头。你要是真喜欢颜贝,非她不可,你就应该直接告诉她,你这样……” “关颜贝什么事?” 温照野眉头狠狠拧起,打断了她的话。 “谁告诉你我喜欢她了?” 沈星遥被他问得一懵,眨了眨眼。 “难道不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啊!你和颜贝上大学的时候天天同进同出,青梅竹马,论坛上全是你们俩在一起的照片……” 温照野气结,猛地从长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被误解的怒火。 “你以为我喜欢她?” 沈星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搞得有点懵,仰着头,下意识反问: “不是吗?” “你找我做协议女友不就是为了气她吗?” 温照野简直要气笑了。 “从始至终,我都不喜欢颜贝。颜贝的父亲在我手下做事,仅此而已。我和她,顶多算是认识,话都没说过几句。什么青梅竹马?” 他逼近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她。 “从小到现在,我身边,只有你。” “啊?” 沈星遥彻底傻眼了,大脑一时处理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量。 “你不喜欢她?那你天天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等她?你不喜欢她,你帮她占座?你不喜欢她,她出国那天,你把自己喝到胃出血进医院?” “我等的人不是她!” “我是在等你!占座也是为了能离你近一点!看你一眼!” 他看着她震惊到失语的样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至于喝进医院……”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是因为你。” “因为我?!” “对,因为你。” “毕业前一天,在你们宿舍楼下,我看到你收了那个男人的花,你对他笑。你为什么答应他表白,因为爱他?” “我没有!我拒绝他了!是他说做朋友也可以,花就当是毕业礼物,我才收下的!” “那他后来天天往你店里跑,献殷勤?” 温照野追问,语气酸溜溜的。 “他是来帮忙的!我给了工资的!” 沈星遥觉得自己冤死了。 “小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骗我什么?”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3 温照野向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沈星遥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猛然想起,那天早上醒来,他问她“认识我?”,她当时出于本能的远离剧情,下意识地摇头说了“不认识”。 她脸上瞬间涌上尴尬和心虚,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试图找补。 “那个……我、我当时……没、没认出来是你!对!没认出来!这不……刚才看见颜贝,才、才想起来的……” 这借口找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温照野看着她那副心虚到快要同手同脚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夜色中带着几分危险的磁性。 “不认识我?沈星遥,你上大学第一次在新生大会上看见我,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扭头就跑,之后整整四年,但凡是可能有我在的场合,你都能精准避开。食堂、图书馆、甚至公共课……你告诉我,这叫不认识?” 沈星遥头皮发麻,强撑着辩解: “我、我没有躲!我们当时确实是不认识啊!什么叫躲嘛……” “没有躲?” 温照野挑眉,一步步逼近,将她困在秋千与他之间,列举着铁证。 “经济学院和外语学院的联谊舞会,你作为策划之一,看到我出现,直接把主持棒塞给同伴从后门溜了。 学校百年校庆,你参演的节目和我系的节目相邻候场,你宁可躲在厕所里等到上场前最后一秒才出来。还有无数次……我只要看向你,不出三秒,你绝对会移开视线或者直接转身离开。沈星遥,这都不算躲,那什么叫躲?” 沈星遥被他一件件数落得哑口无言,百口莫辩,只能涨红着脸,眼神飘忽。 温照野俯身,双手撑在秋千椅背上,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里,黑眸紧锁着她,不容她再逃避。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躲我?” 沈星遥张了张嘴,那些关于穿书、关于炮灰女配、关于原著剧情的荒诞理由,根本无法说出口。 她垂下眼睫,沉默以对。 温照野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给她喘息的空间,也给自己整理思绪的时间。 “好,你不说。” “那我说……等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你的理由。” 沈星遥抬头看向他。 夜色和烟火在他身后交织成朦胧的背景。 “沈星遥……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我误会你和那个姓李的在一起了,你误会我喜欢颜贝,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气她。但我不是。”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而深邃,仿佛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 沈星遥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大学第一次新生大会上,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穿着简单的白裙子,站在台上,眼睛亮得像星星。从那一刻起,我就完了……”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4 他的声音里带着回忆的缱绻和一丝苦涩。 “喜欢到整日整夜睡不着,闭上眼就是你笑起来的样子,想到晚上做梦都是你,梦到你在我身下,哭着求我……” “停!跳过这段!” 沈星遥脸颊爆红,慌忙打断他,耳朵尖都红透了。 温照野从善如流地“嗯”了一声,继续道: “可你总是躲着我。我以为你讨厌我,不喜欢我,所以不敢再刻意接近你,怕惹你更烦。” 他的语气带着当时求而不得的黯然。 “大学毕业那天,在宿舍楼下,看到你收了别人的花,对他笑,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所以我去了酒吧,喝多了,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我接受不了你和别的男人接吻、结婚、上床……” “所以,当陈志鹏提出要和沈氏结束合作的时候,我默认了。我知道这很恶劣,很卑鄙,但我想用这种方法,把你留在我身边。哪怕是用威胁,用交易。” 沈星遥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是故意的?” 温照野坦然点头 “是。” “至于陈志鹏欺负合作商女儿的事,是后来才查出来的。本来那天就准备收网处理他,才发现你也在,还被下了药。” 他回想起那晚,眸色暗了暗。 “你当时很热情。本来可以等到医生过来的,但你一直缠着我说要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没忍住,就帮了你。” “本来我裤子都脱了,要不是你药效过了……那‘契约女友’,就会变成‘协议结婚’。” 沈星遥听得目瞪口呆。 “再后来,把你留在身边了,也想过用别的、更彻底的方法,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哪些方法?” 沈星遥下意识地问,声音有些发干。 温照野眸色瞬间暗沉下去,像是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疯批占有欲 “比如把套戳破,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沈星遥倒吸一口凉气。 “再比如……” 他逼近一步,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令人战栗的凉意。 “找人制造点意外,让你那个店里帮忙的‘朋友’再也出现不了。或者干脆把你锁在庄园里,哪里都不准去,眼睛里只能看到我,身边只能有我。” “这些念头,每一天都在我脑子里转。沈星遥,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对你的爱,从一开始就带着病态的占有和疯狂。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通过你气颜贝吗?” 沈星遥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坦白砸懵了,信息量庞大到让她大脑宕机,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温照野…… 从那么早开始就喜欢她了? 而且他的感情竟然偏执疯狂到这种地步? 温照野深吸一口气,仿佛将积压多年的沉疴尽数吐出,语气轻松了些许。 “我说完了。还有什么误会,一次性说出来。” 沈星遥呆呆地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没……没了。” “好。” 温照野点头,目光再次锐利起来,回到最初那个核心问题。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躲我?”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5 沈星遥知道今天是混不过去了,她垂下眼,不敢看他,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声音细若蚊呐,找了个最表层也最站不住脚的理由。 “你……你看起来总是凶凶的……他们都说你势力很大,我……我不敢招惹你。” “凶?” 温照野眉头狠狠拧起,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他凑近她,几乎鼻尖相抵,语气带着点委屈和不解 “我哪里凶?除了在床上欺负你凶了些。” “温照野!” 沈星遥脸红得要滴血,急忙捂住他的嘴,羞愤地瞪他。 “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往床上扯!我们在好好聊天!” 温照野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眼神幽暗。 “我是在提醒你,别穿上裙子就不认人。” “我没有!” 沈星遥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那好。” 温照野定定地看着她,将话题拉回正轨。 “现在误会都解除了,你怎么想?要不要真正的在一起?” 沈星遥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反问:“不要会怎么样?” 温照野眸色瞬间沉了下去,里面翻涌着危险的暗流,他俯身,薄唇贴近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慢条斯理却又无比清晰地吐出令人心惊胆战的话: “那就把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做一遍。先从不戴套做一次试试?没怀上算你运气好。” 他一夜那么多次,她怎么可能怀不上?! “你……!” 沈星遥气得浑身发抖,用力推开他。 “你要不要脸!坏死了!!” “我说了,我不是好人。现在,选择权在你。” “强取豪夺,还是……沈星遥,我追你,好不好?” 他没等她反应,又自顾自地补充,像是在给自己设定底线和期限,又像是在安抚她。 “反正协议还有一年。一年,我不信睡不服你。” 沈星遥简直要被他的强盗逻辑气笑了。 “追人?有你这么追的吗?!” 这分明是威胁! 温照野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我没追过,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 “而且,你也喜欢的,不是吗?” “你胡说!我喜欢什么?我不喜欢!” 温照野向前一步,低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致命的蛊惑: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每天晚上哭着求我……快一点?” “为什么上次眼睛都失焦了,还缠着我腰不放,哼哼唧唧地让我……?” 沈星遥:“!!!” 她整个人像被瞬间点燃,从脸颊一路红到了脖子根,所有血液轰的一下全涌上了头顶,羞愤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他!!! 那种时候的话怎么能相信!! 温照野不再逼她,转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啊!你干什么!” “回家睡觉。” 温照野抱着她,稳稳地朝着花园外走去。 “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别乱动,”温照野手臂收紧,“这么多人看着,摔了更丢人。” 沈星遥瞬间僵住,不敢再乱动。 对啊,这么多人…… 等等! 她猛地抬起头,脸色一下白了,声音都带了哭腔: “完了!我爸!!!”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6 沈星遥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车,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家跑。 “真的不用我进去?” 温照野降下车窗,看着她仓促的背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爽。 他刚刚才单方面确认关系,虽然手段不太光彩,这就被拒之门外了? “不用!谢谢!现在我们关系很尴尬!” 何止尴尬,简直是混乱! 温照野挑眉,慢悠悠地提醒: “你答应在一起了,那我作为男朋友,拜访一下岳父岳母不是理所应当?” “温先生!您别得寸进尺!” 看着她像只炸毛的猫,温照野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低笑一声,从善如流地应道:“哦。” 然后升起车窗,算是暂时放过了她。 沈星遥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快步走进了家门。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气氛凝重。 沈父沈母并排坐在主位沙发上,沈父正凑在沈母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表情激动,手指还时不时比划一下,那样子,明显是在激情告状! 从小到大,她爸就这毛病,一有点什么事,第一时间找她妈“汇报”! 沈星遥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堆起最乖巧的笑容,甜腻腻地喊了一声: “妈妈~” 沈母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没应声。 沈星遥又转向沈父,声音放得更软: “爸爸~” 沈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头,故意不看她。 完了。 沈星遥心里哀嚎,硬着头皮走过去,挤到沈母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死皮赖脸地撒娇。 “妈~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 沈母放下茶杯,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倒是平和,但话里的分量不轻。 “遥遥,谈恋爱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该瞒着爸爸妈妈。女孩子在外面,万一吃亏了怎么办?我们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放心?” “我知道错了,妈。” 沈星遥老老实实地认错。 接下来,就是沈父沈母联合进行的户口调查。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她: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温照野,和我一样大。” “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是哪里人?” “他自己开公司的。家里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 沈星遥含糊其辞。 “开公司?什么公司?规模怎么样?人品如何?对你好不好?” 沈父皱着眉,一脸严肃。 “温照野?这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A市有头有脸的温家,好像没有这一号啊?别不是什么皮包公司骗小姑娘的吧?” 沈星遥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温照野那过于显赫且可能不便公开的身份时,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温照野发来的消息: 【温照野:如实说就好。一个好的身份,能让岳父岳母更放心。不必替我隐瞒。】 沈星遥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 倒是会找时机! 还岳父岳母!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一脸审视的父母,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爸,妈,他是摘星集团的总裁。” “摘星集团?”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7 沈父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都劈了叉: “哪个摘星集团?!是那个摘星集团?!” 沈母也震惊地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 沈星遥肯定地点点头。 “嗯,除了那个还有哪个摘星集团。”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沈星遥在父母震惊的目光中,将她如何认识温照野,当然了,隐去了下药和契约女友的细节,只说是偶然认识,他帮了家里公司,选择性地讲述了一遍。 沈父沈母听完,面面相觑,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女儿不声不响,竟然搞定了摘星集团那位神秘莫测、权势滔天的总裁?! 蛋糕店里,宋惠一边擦拭着柜台,一边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有些心不在焉的沈星遥,脸上挂着我早就看透一切的贼笑。 “藏不住了吧?啧啧,我就说嘛,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小说里都这么写的,霸道总裁爱上我,误会解除,终成眷属!” 沈星遥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你别瞎说。” 宋惠凑近她,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压低声音。 “怎么了?看你兴致不高啊。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你还嘴硬说不喜欢温大佬?” 沈星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 “谁喜欢他了!我不喜欢!” “拉倒吧你!” 宋惠毫不留情地戳穿。 “那天在宴会上,你看见颜贝和温照野站一块儿,那小脸变得,唰一下就白了,还说不喜欢?嘴硬能当饭吃啊?” “我才不喜欢他那种霸道专制又恶劣的家伙!” “我喜欢温照野我就是狗!” 话音刚落,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脆响。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温照野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地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沈星遥身上,眉头挑了一下。 显然,最后那句话,他听见了。 沈星遥:“!!!” 宋惠瞬间噤声,给了沈星遥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非常有眼力见地溜到后厨去了,留下沈星遥独自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温照野径直走到靠窗的卡座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他抬眸看向僵在原地的沈星遥,语气平淡地开口: “沈老板,不过来介绍一下新品?” 沈星遥硬着头皮走过去,努力维持着职业微笑。 “温先生,我们最近推出了几款春季限定……” 她刚拿起菜单准备介绍,温照野却忽然伸手,温热的手指轻轻覆上了她放在菜单上的手背。 沈星遥像被电到一样,猛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你干什么?” 她压低声音,脸颊微红。 温照野仿佛没事人一样,指尖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目光依旧落在菜单上,语气寻常: “还没介绍完,继续说。” 沈星遥:“……” 这让她怎么专心介绍!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8 她只能强作镇定,继续磕磕巴巴地介绍新品,期间温照野一直把玩着她的手,从指尖到手腕,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玩具。 直到她介绍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就刚才说的那几款简单的,让宋惠做几个,我带走。” 偷听的宋惠连忙跑去做。 “好的。” 沈星遥如蒙大赦,又想抽手。 温照野却没放,继续说道:“晚上来接你。城南有个拍卖会,带你去看看。” “哦。” 沈星遥闷闷地应了一声。 温照野看着她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站起身,却依旧没松开她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昨天晚上,岳父岳母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你赶紧走!” 沈星遥摇头,只想他赶紧走。 “那就好。改天,我正式上门拜访。” “不要!你不许来!我还没答应你呢。” 温照野眉头刚蹙起,眼角的余光瞥见李铭提着一些原料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眸光微闪,忽然低头,在沈星遥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快速在她唇角印下了一个轻吻。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走近的李铭听到。 “宝宝,晚上见。” 说完,他这才松开她的手,接过恰好从后厨出来的宋惠递来的打包好的蛋糕,意味深长地看了僵住的沈星遥一眼,转身利落地离开了店铺。 李铭愣在原地,看着温照野离开的背影,又看向脸颊爆红的沈星遥,迟疑地开口: “星遥……他……你们……在一起了?” 沈星遥看着温照野消失的方向,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把那混蛋骂了八百遍,但面对李铭的问题,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嗯,在一起了。” 李铭沉默着将手里的原料递给一旁的宋惠,没再多看沈星遥一眼,转身就进了后厨帮忙,直到下班都没再出来。 临近关店时,他却等在店外,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沈星遥。 他眼神复杂,说了一堆话,大意是他以为自己默默守护、努力表现,总有一天能打动她,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最后苦涩地说了句“祝你幸福”,便匆匆离开了。 沈星遥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释然。 这样也好,说清楚了,对大家都好。 她走到路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她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温照野手里还夹着半支没燃尽的烟,他刚才一直看着沈星遥和李铭在店外交谈,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见她上车,他立刻将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动作带着一丝烦躁。 “刚才抽了支烟,抱歉。” 他声音有些低哑。 沈星遥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你和我说对不起?这是你的车,你想干嘛就干嘛啊。” 温照野转过头,黑眸沉沉地看她,语气明显不开心。 “我的都是你的。而且,” 他视线瞥向窗外李铭消失的方向,带着不爽。 “你没问我为什么抽烟。身为女朋友,不合格。” 沈星遥嘴角一抽,简直要被他的强盗逻辑气笑。 “我不合格?那请问温先生对于合格的标准是什么?” 温照野理直气壮。 “像我一样,在床上每次都问你舒不舒服,轻点还是重点,我很照顾你的感受。所以……” “你闭嘴!”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39 沈星遥脸颊爆红,咬牙切齿地打断他。 “你每次问了跟没问一样!最后还不是按你自己的力度来!” “起码我问了。” 沈星遥:“……”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你到底想干嘛?” “问我。” “问我为什么抽烟。” 温照野盯着她,像个讨要糖果却别扭不肯直说的孩子。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幼稚又执拗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没好气地顺着他的话问: “好,温照野先生,请问您刚才为什么抽烟?” 温照野满意了,但脸色依旧不好看,语气硬邦邦的。 “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开心。” “你对他笑。想把你做死。” 沈星遥自动免疫了他最后那句危险发言,解释道:“我和他说清楚了,以后只是普通朋友。” 温照野从鼻子里“哦”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些,但依旧没完全放晴。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样子,试探着问: “温先生,气消了吗?” “没有。” “还有什么?” 沈星遥耐着性子问。 温照野转过头,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今天为什么说不喜欢我?还说喜欢我就是狗?” 沈星遥:“……” 她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她选择逃避,目视前方,系好安全。 “开车。” 温照野看着她这副鸵鸟样,磨了磨后槽牙,但最终还是乖乖发动了引擎,将车驶离了路边。 —— 庄园,衣帽间。 温照野将沈星遥抵在衣柜门上,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沈星遥偏头避开他索求的唇,气息不稳地提醒: “唔……不是说要去拍卖会吗?时间快到了……会迟到的……” 温照野急切地解着她衬衫的纽扣,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声音暗哑地哄她: “不会……我不去,他们不敢开始……” 他说着,又要去吻她的脖颈,在那里留下标记。 沈星遥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声音带着哀求 “别待会要穿礼服裙,脖子不能有痕迹。” 温照野动作一顿,深邃的眼眸暗沉地看了她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妥协般地“嗯”了一声。 他果然很“听话”地避开了她的脖颈,但其它地方…… 无一幸免。 等到他终于餍足,沈星遥已经腿软得站不住,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帮她把那件精心挑选的晚礼服拉链拉上。 “穿好了。还化妆吗?” 沈星遥连摇头的力气都快没了,声音软糯。 “不化了……好累……” 温照野看着她眉眼间的倦色,心疼地搂紧她。 “那不去了,在家睡觉。也很有意思。” 沈星遥抬起沉重的眼皮瞪他。 “衣服都穿好了,你玩我呢?” 温照野自动曲解了她的意思,眼神瞬间又变得危险起来,大手拉着她手搭在刚刚系好的皮带扣上,语气暧昧: “玩过了?还要再来一次吗?乐意奉陪。” 沈星遥吓得一个激灵,用尽最后力气推开他,踉跄着逃出了这个危险的衣帽间。 这男人,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0 去拍卖会的路上,由司机开车,温照野和沈星遥并排坐在后座。 温照野似乎对把玩沈星遥的手上了瘾,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她的指尖和手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占有欲。 沈星遥被他弄得有点痒,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好由着他,问道:“我们去拍卖会到底干什么?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温照野抬眸看她,眼底带着一丝神秘。 “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星遥无奈,正要再说些什么,车子猛地一个急刹,猝不及防向前栽去。 温照野反应极快,长臂一伸,立刻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他眉头紧锁,第一时间低头查看怀里的人,语气带着难得的紧张。 “有没有事?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沈星遥被他搂得喘不过气,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小声说:“没、没事……” 这时,前排司机战战兢兢地回头汇报:“先生,前面……前面有辆车抛锚了,有人拦车。” 温照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冷厉。 司机吓得赶紧下车去查看情况。 没过一会儿,司机跑回来,面色有些为难。 “先生,是颜小姐。她说她的车抛锚了,问我们能不能载她一段路。” 温照野本就因为急刹车惊到了沈星遥而怒火中烧,闻言更是语气冰寒。 “让她滚。” 司机吓得一哆嗦,连忙应声去回绝。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煞气腾腾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凶什么呀?” 温照野转过头,眉头紧皱,看着沈星遥,控诉道: “人家都明目张胆地要来把我从你身边抢走了!你还问我凶什么?!” 沈星遥被他这逻辑逗得哭笑不得,故意反问:“那你会被她抢走吗?” “不会。你把我栓得死死的。” “你是狗吗?还栓……” 温照野挑眉,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 “待会回去,就玩这个。你栓我。” 沈星遥:“……” 得,她又给自己挖坑了。 这男人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能不能装点别的! —— 到了拍卖会现场,车子刚停稳,立刻就有几位主办方的高层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簇拥着温照野和沈星遥往里走。 他们这一行吸引了场内不少目光。 沈星遥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对温照野说: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暴露身份吗?怎么今天这么多人认识你?” 温照野面不改色,握紧她的手,理由冠冕堂皇。 “在追你。公开身份,让一些不长眼的苍蝇自觉滚远点。” 沈星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温照野接收到她的眼神,唇角勾起,低笑道:“回去再对我抛媚眼。在这里,我要是忍不住了,怎么办?” “谁对你抛媚眼了!” 沈星遥刚想怼回去,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林妙。 她正站在不远处朝她挥手。 沈星遥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温照野的眉头立刻蹙起。 “你想去找她?”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1 “嗯,可以吗?我跟她说几句话。” 沈星遥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 温照野转头就问旁边亦步亦趋的主办方负责人。 负责人被问得一懵,小心翼翼地回答:“温总,拍卖会您想什么时候开始,就什么时候开始。” 温照野脸色一沉,语气带着不耐。 “按你们原定的时间来!这点主见都没有?” 几位负责人面面相觑,冷汗都快下来了,连忙改口:“是是是,半小时后!原定就是半小时后开始!” 温照野这才满意,看向沈星遥,一本正经地转达。 “听见了?半个小时后回来。”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幼稚的霸道样,忍不住低声骂了他一句。 “专制!” 温照野非但不生气,反而低笑出声,心情颇好地目送她走向林妙。 沈星遥走到林妙身边,林妙立刻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小脸上满是兴奋和八卦: “星遥姐!那天在宴会上看到你和温总在一起,我震惊死了!我表姐回去发了好大的火,摔了好多东西!”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压低声音提醒道: “你小心一点,我表姐她……脾气不太好,被家里惯坏了。万一她找你麻烦……” 沈星遥拍了拍她的手。 “放心吧,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星遥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正低头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冲洗着手,感应门滑开,颜贝踩着细高跟走了进来。 颜贝没有去隔间,而是抱着手臂,姿态高傲地站在沈星遥身后,通过镜子打量着她。 沈星遥仿佛没看见她,继续专注地洗手,水流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两人的视线终于在光洁的镜子里对上。 颜贝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率先开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沈星遥?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照野的?” 沈星遥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慢悠悠地擦着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哪位?” “你装什么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沈星遥这才转过身,背靠着洗手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今天没怎么化妆,只涂了点口红,但肌肤白皙透亮,眉眼精致,在明亮的灯光下,反而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明艳,生生将盛装打扮的颜贝比了下去。 “颜小姐是吧?听说你从小就优秀,是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没人教过你,跟人说话之前,要先自报家门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名气太大,大到所有人都该认识你?” 颜贝从小被众星捧月,哪里受过这种当面奚落,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尖声道: “你不过是个靠着脸蛋和身体上位的贱人!一家子都想扒着照野吸血的吸血鬼!你以为照野真的看得上你? 谁不知道你之前为了合作,连陈志鹏那种人都陪睡?不干不净!要不是我出国了,照野一时寂寞,轮得到你这种货色?呵,你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像我,照野才会多看你两眼!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气我而已!”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2 沈星遥听着她这番颠倒是非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明媚了,她拍了拍手,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 “哟,调查得挺多啊?连陈经理那点破事都知道?不错不错。不过,你怎么没再多查一点?比如,是温照野死缠着我不放,是他离不开我。怎么,这也要怪我长得太好看,让他把持不住?” “你胡说八道!” 颜贝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朝着沈星遥的脸扇过来! 沈星遥眼神一冷,反应极快地抬手,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即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挥。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颜贝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她似乎被打懵了,愣了两秒,随即竟然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泫然欲泣地看着沈星遥身后门口的方向,带着哭腔娇滴滴地喊道:“照野……她……她打我……” 沈星遥皱了皱眉,心里一阵恶寒。 这就演上了? 沈星遥打了个寒战,被恶心得不轻。 她转过头,看到温照野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手间门口,脸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沈星遥看了看温照野,又看了看地上演得投入的颜贝,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她狠狠瞪了温照野一眼,骂了一句:“狗男女!” 然后用力推开挡路的温照野。 温照野被她推得微微侧身,看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紧蹙起。 地上的颜贝还在嘤嘤啜泣,向他伸出手,声音娇柔无助:“照野……我脚好像扭到了……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温照野冰冷的目光这才落到颜贝身上,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厌烦和警告,声音寒得像冰: “颜贝,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招惹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父亲提前退休。” 说完,他看也没看颜贝瞬间煞白的脸色,转身大步朝着沈星遥离开的方向追去。 温照野在安全通道的楼梯拐角追上了沈星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带进了附近一个专属的休息包厢。 沈星遥用力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想理你”。 温照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试图去看她的眼睛,声音放软了些。 “她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还连我一起骂?” 沈星遥憋着气,把颜贝那些关于“替身”、“排解寂寞”、“一家子吸血鬼”的污言秽语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温照野眉头紧锁,语气斩钉截铁: “没有。她胡说八道。我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 沈星遥终于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不是委屈,是气的,她盯着温照野,一字一顿地说:“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 温照野迎着她的目光,无比认真。 “不是这件事。” “你和颜贝,根本就很熟!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亲昵地叫你‘照野’?还有你的司机,他看到颜贝拦车时的反应,明显是认识她的!你之前却告诉我,你们只是认识,话都没说过几句?”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3 温照野看着她通透而带着审视的目光,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了。 他沉默了片刻,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在地毯上,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声音低沉了下去。 “是。我和她家确实认识。之前没告诉你,是我不对。”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沈星遥却猛地抽回手,打断他:“够了!我不想听!” “遥遥,你听我说完。” “不然又有误会,你不爱我怎么办?” 沈星遥扭过头,却没再挣脱。 温照野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那段他不愿回首的往事 “颜贝的母亲……当年是为了救我……去世的。” 沈星遥身体僵了一下。 “那年我八岁。我母亲带着我去酒店捉我父亲和他情妇的奸情。那个疯女人把我按在酒店房间的窗户边上,威胁我母亲,要她同意离婚,并且给她一个亿,否则就抱着我一起跳下去。” 沈星遥的心揪紧了,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我母亲性格向来强势,即使对方挟持的是我,她也没有立刻妥协,当时场面很混乱。颜安的母亲和我母亲是上下级,那天正好也在。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推搡了一下,我和她被甩出了窗外,颜安的母亲扑过来,用她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 “所以,我成立集团后,对颜家一直多有照顾。算是还一份恩情。” “至于颜贝本人,我和她,除了因为这层关系必要的接触外,没有任何私人情分。从来没有。” “随便吧。你们有关系我又能怎么样?没关系你都瞒着我……”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温照野急切地解释。 “我父亲的事太肮脏,我的家庭一直都是利益算计,没有亲情温暖。我……我怕你知道这些,会觉得我也很糟糕,很阴暗……我怕你会不要我。”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甚至带上颤抖和哀求。 “遥遥,别不要我。” 沈星遥久久没有说话。 温照野看着她沉默的侧脸,心里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比面对任何商业危机都要害怕。 他怕她嫌弃,怕她退缩。 过了好一会儿,沈星遥才轻轻动了一下。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眼角,那里有一片冰凉的湿意。 “你哭什么?” 温照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他有些狼狈地别开脸,声音沙哑: “怕……怕你不要我。”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脆弱又固执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 她叹了口气,故意板起脸,戳了戳他的额头。 “温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没把我追到手呢,谈什么要不要的?” 温照野愣了一下,抬起泛红的眼眶看向她,捕捉到她眼底那一丝软化的迹象,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他猛地点头,像是生怕她反悔,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重新燃起明亮的光彩,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 “好!那我继续追!追到你答应为止!”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4 楼下的拍卖会已经开始,透过包厢的单向玻璃,能听到拍卖师清晰洪亮的声音。 沈星遥看着展示台上那些流光溢彩的珠宝,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些?” 温照野靠坐在沙发上,依旧把玩着她的手指,因为刚才情绪波动,声音还有些闷闷的。 “嗯,这些都是小玩意,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就拍下来玩玩。等最后一件压轴的。” 沈星遥皱眉,看着台下那些争相竞价的富豪们,忍不住吐槽:“小玩意?温总,您管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叫小玩意?” 前面几件拍品确实比较普通,没什么看头。 直到第四件拍品被呈上来。 那是一枚造型别致的胸针,铂金底座,镶嵌着细密的钻石和橙色蓝宝石,勾勒出一片栩栩如生的落叶形态,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暖又璀璨的光泽。 沈星遥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温照野今天穿的深灰色西装,心里默默点头。 嗯,颜色和款式,还挺配。 然后,她直接按下了包厢内的竞价器。 温照野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喜欢这个?” “嗯。” 温照野见状,立刻就要示意旁边的侍者下去。 沈星遥连忙拦住他。 “别!我自己买。” 温照野被她这举动逗笑了,凑近她,语气带着点戏谑。 “哦?这么用心?想拍下来送给哪个男人?” 沈星遥:“……” 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温照野看着她这表情,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指尖,语气却故作大方。 “行,那就送。你自己拍。” 沈星遥有些惊讶。 “你这么大方?” 温照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等你送完,我知道是送给谁的,就找人去把他宰了。” 沈星遥:“温照野你个法外狂徒!” 起初还有几个人跟着加价,但毕竟只是一枚胸针,吸引力有限,最终被沈星遥以三百万的价格拍了下来。 侍者将装着胸针的丝绒盒子恭敬地送上包厢。 沈星遥打开看了一眼,那枚落叶胸针在灯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她满意地合上盖子,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手包里。 温照野默不作声地将她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 不管这胸针她打算送给谁。 反正…… 他今晚回去就自己戴上! 看谁敢跟他抢! 外面正在激烈竞拍一副古字画,沈星遥对此毫无兴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温照野见状,低声问她:“饿不饿?我让人送点吃的上来?” 沈星遥摇摇头。 “太晚了,吃多了会胖。” 温照野皱眉,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曲线优美的胸前。 “不胖。现在这样……挺好的。” 沈星遥脸颊一热,没好气地推开他凑近的脸。 “滚!” 温照野低笑着,顺势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遗憾和缱绻。 “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早知道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该追你。” 沈星遥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哼了一声:“晚了,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吃。”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5 温照野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上大学的时候你有没有喜欢过别的男生?” 沈星遥还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 温照野立刻就不爽了,捏着她的脸颊,语气酸溜溜的。 “你还真想?我背地里给你挡了那么多情书,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什么?!” 沈星遥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挡情书?!我就说呢!我们宿舍,连最宅的小圆都有人追,就我一个人,四年了,连个递纸条的都没有!我还以为是我魅力有问题!原来是你搞的鬼!” 她想起大学时,舍友三个天天换着男朋友,就她一个人孤家寡人,她们还热心地帮她打扮,结果依然是桃花绝缘体…… 原来根由在这! 温照野挑眉,一脸“快夸我”的邀功表情,理直气壮地说:“不用谢。那些都是烂桃花。你的正缘,在这儿。” 两人笑闹了一阵,最后一件压轴拍品被隆重地请了上来。 那是一颗切割完美,色泽纯净浓郁的粉色钻石,在展示柜的灯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沈星遥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温照野凑近她,低声问:“喜欢?” 沈星遥诚实地点头:“嗯,很漂亮。” 温照野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愉悦的笑容,带着点得意:“带你来看,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买回去,给你做戒指、项链、耳环……一套。” 沈星遥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温照野趁机在她唇角偷了一个吻,语气带着点诱哄,又有点幼稚的炫耀。 “我是不是很有钱?喜欢不喜欢?” 沈星遥无奈地推了他一下,心里却有点甜。 竞拍开始,温照野直接报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高价。 有几个包厢似乎也对这颗粉钻感兴趣,跟着加了几轮价。 温照野却始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只是在玩一个数字游戏,直到最后,他甚至懒得一点点加,直接示意启动了“天灯”,以一個真正意义上的天价,毫无悬念地将这颗粉钻收入囊中。 看着侍者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装着天价钻石的保险箱送上包厢,沈星遥忍不住咂舌,对温照野说:“温总,您真是财大气粗。” 温照野挥手让侍者退下,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这才靠近她,手臂环上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暧昧。 “嗯,我是不止‘气’粗……” 沈星遥挑眉,故意用眼神上下打量他,视线最后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瞟,语气带着挑衅: “哦?还有哪?” 温照野后槽牙磨了磨,看着她这副故意撩拨的样子,眼神暗了暗,却强压下冲动,捏了捏她的鼻尖。 “今晚你太累了,明晚再收拾你,宝宝。”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想吃又暂时不能吃的憋屈样,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妩媚又得意。 —— 两人相携走出包厢,刚下到一楼大厅,身后就传来一个温和又带着点不确定的男声: “星遥?” 温照野眉头瞬间蹙起。 沈星遥闻声回头,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 “安辰哥?”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6 温照野站在她身旁,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冷笑。 哥? 呵! 那个被称作安辰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气质温文儒雅,看向沈星遥的目光带着熟稔的笑意。 “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两人简单地叙了几句旧,温照野就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听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从他们的对话里,温照野大概拼凑出了信息: 安辰,和沈星遥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标准的 青! 梅! 竹! 马! 安辰温和地邀请道:“星遥,既然这么巧遇到了,等下有空吗?一起吃点宵夜?” 温照野立刻上前一步,手臂占有性地搂住沈星遥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撒娇道:“遥遥,好累,我们回家吧。” 沈星遥感受到腰间手臂传来的力道,以及对上温照野那双写满“你敢答应试试”的眼睛,只好对安辰抱歉地笑了笑。 “安辰哥,不好意思啊,今天有点晚了,下次吧。” 安辰看了看温照野,又看了看沈星遥,了然地笑了笑。 “好,那下次再约。” —— 一上车,关上车门,温照野脸上的疲惫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醋意和怒气。 “那人谁?” 他声音冷硬。 沈星遥系好安全带,解释道:“安辰哥啊,就我以前的一个邻居朋友,小时候一起玩的。后来我大三实习,还在他公司当过一段时间秘书呢。” “秘书?”温照野气笑了,点了点头,“行。”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 温照野撑着头,侧过身看着她,眼神危险。 “明天早上,跟我去公司。” “啊?不行啊,蛋糕店最近很忙,我走不开。” 温照野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扯了扯嘴角。 “行。” 他换了个话题,语气依旧有些不爽: “你大学学的是外语,怎么想起来开蛋糕店?” 沈星遥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喜欢啊。而且,给自己打工,总比给人当秘书自由吧?”她故意把“秘书”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温照野被她噎了一下,眸色更深了。 晚餐时间,温照野坐在庄园餐厅的长桌前,看着满桌子精心烹制的菜肴,无一例外都是沈星遥偏爱的口味。 他眉头微蹙,看向候在一旁的李妈: “她呢?” “先生,沈小姐下午来过电话,说今晚有约,就不回来用晚餐了。” 温照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吩咐:“把菜都撤了吧。” 他独自用了餐,气氛冷清。 晚上十点,沈星遥的消息才姗姗来迟:【今天晚上太晚了,我就不回庄园了,直接回公寓睡啦。】 主卧里,温照野关上手机屏幕,随手拿起沈星遥落在床头的那件丝质睡衣,将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上面属于她的淡淡馨香,低声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凌晨一点,窗外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温照野猛地从床上坐起,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和隐约的雷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然后认命地起身,快速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公寓里,沈星遥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摸索着接起,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喂?” “睡了吗?” “本来睡着了……” 沈星遥嘟囔着。 “我过来了,马上到门口。”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公寓门外就传来了密码锁开启的“嘀嘀”声。 紧接着,卧室门被推开,温照野带着一身微凉的湿气走了进来。 沈星遥拥着被子坐起身,有些懵 。 “你怎么来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了。”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7 温照野走到床边,就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地问: “今天玩得累吗?” “不累啊。” 她话音刚落,就见温照野抬手,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扣。 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星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 “你干嘛?” “脱衣服,睡觉。” 温照野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便将皮带抽了出来扔到一旁,接着是衬衫纽扣。 他上了床,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不由分说地将沈星遥捞进自己怀里。 温暖的被窝里,他灼热的体温很快驱散了那点凉意。 他低头,唇贴着她的耳廓,声音暗哑地问: “想不想?” 沈星遥困得不行,往他怀里钻了钻,含糊地拒绝。 “不想……” “忍不了了。”温照野的手臂收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就一次。” 沈星遥被他磨得没办法,加上睡意朦胧,意识不太清醒,最终还是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下一秒,卧室里便响起了细碎而暧昧的声响,混合着窗外的雨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归于平静。 餍足之后,温照野搂着怀里昏昏欲睡的人,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 “怎么样?说话算不算数?” 沈星遥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糯带着困倦。 “嗯……第一次这么乖……” 温照野低低地笑了起来,满意地吻了吻她的嘴角,将她搂得更紧。 —— 第二天,摘星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温照野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弥漫着低气压。 今天早上起床时,他特意看了一眼沈星遥放在公寓梳妆台上的那个丝绒盒子。 里面空空如也! 那枚她亲手拍下的落叶胸针,没了! 呵! 除了昨天那个姓安的青梅竹马,还能有谁?! 一想到沈星遥把他的胸针送给了别的男人,他就烦躁得想杀人。 中午,他路过一间小型会议室,里面传来几个合作商闲聊的声音,其中就包括沈父。 只听沈父乐呵呵地说:“唉,女儿大了,不由爹娘咯!这不,刚给我发消息,说在和朋友吃饭呢,看样子心情不错。” 朋友? 吃饭? 温照野的脸色瞬间冷到了冰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另一个方向,径直走进了当初他和沈星遥签订那份协议的会议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沈星遥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沈星遥那边有些嘈杂的背景音,似乎真的在餐厅。 “怎么了?”她的声音传来。 温照野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却极力维持着平静。 “在哪?” “在吃饭啊,和安辰哥。怎么了?待会儿就回去了。” 温照野挑了挑眉,眼底风暴凝聚。 “吃完饭,来公司会议室一趟。我等你。” 说完,他也不等沈星遥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星遥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看着对面正在切牛排的安辰和宋惠,一脸懵圈。 去会议室? 干嘛?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8 沈星遥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摘星集团大楼,周瑾早已等在楼下,恭敬地将她引到了那间熟悉的会议室。 推开门,温照野果然坐在主位上,姿态慵懒,眼神却像淬了冰。 沈星遥走过去,站在桌边,有些无奈地问: “温总,急吼吼地叫我来这儿干什么?解除协议?” 温照野气笑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这么急着解除?怎么,想赶紧给你那青梅竹马腾位置,给他个名分?” 沈星遥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这男人是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她叹了口气,绕过桌角,走到他身边,倚靠着巨大的会议桌边缘,低头看着他,耐心解释: “安辰哥有喜欢的人,人家都快订婚了,我跟他就是纯粹的朋友,今天吃饭宋惠也在。你吃的这是哪门子飞醋?” 温照野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真的?” “不信拉倒。” 沈星遥作势就要直起身离开。 温照野立刻伸手,一把将她拉回来,顺势起身,将她困在了坚硬的会议桌和自己温热的胸膛之间。 他低头,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点不甘心。 “你说,你给他当过秘书。” “是啊,就一个暑假的实习秘书而已。” 温照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也给我当一天。” 沈星遥愣了一下。 “就一天?” “嗯,一天。” 沈星遥想了想,今天蛋糕店确实没什么要紧事,宋惠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便爽快答应。 “行啊,那就今天吧。” 温照野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哑: “好,就今天。” 沈星遥看着他瞬间暗沉下来的眼神,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对劲,这气氛怎么怪怪的? 她试探着问:“那……温总,我需要做些什么?端茶送水?整理文件?准备会议资料?” 温照野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我怎么舍得让你做那些。”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旁边放着的一个纸质手提袋上。 “先把衣服换了。” 沈星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疑惑地走过去打开袋子。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职业套装,包括一件白色丝质衬衫,一件修身收腰的黑色小西装,以及一条长度在膝盖上方、剪裁贴身的黑色包臀裙。 沈星遥拎起那条裙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转头看向温照野。 “当你的秘书还需要穿这种?你以前的秘书也这么穿?” “我没秘书,只有周瑾。” 沈星遥想起周瑾那一丝不苟,常年西装革履的样子,点了点头,客观评价道: “周特助是挺厉害的,有他一个确实也够了。” 温照野的眉头瞬间蹙起,语气酸溜溜的。 “你夸他?” “对呀,周特助能力强,人又稳重,夸一下怎么了?” 温照野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一下,没接话,但那眼神却让沈星遥心里毛毛的。 她拿起装衣服的袋子,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去哪?” “去卫生间换衣服啊。” “不用出去。”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49 温照野几步走到门口,反手“咔哒”一声锁上了会议室的门,慢悠悠地走回来。 “这层楼不会有人上来。就在这儿换。” 沈星遥震惊地看着他,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低声骂他:“温照野!你变态啊!” 温照野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里没监控。而且,在你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下去,今天下午,顶层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他的意图,昭然若揭。 沈星遥气得咬住下唇,狠狠瞪了温照野一眼,把手里的衣服袋子用力摔在会议桌上,自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扭过头不理他,用后脑勺表达着她的愤怒。 温照野走过去,大手捏了捏她的后脖颈,声音放软了些。 “生气了?” “你玩我,温照野!” 沈星遥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 温照野坦然承认,俯身靠近她耳边,气息灼热。 “是,就是这么打算的。在这,做。”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温照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语气带上了自厌。 “因为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但你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该乱吃醋,不该……” “你知道就好!那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行。” 温照野摇头,态度依旧坚决。 沈星遥气得站起身,与他面对面站着,身高差距让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她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随身包包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那枚落叶胸针。 温照野愣住了。 沈星遥拿起胸针,动作有些粗鲁地别在了他西装外套的领口上,没好气地说: “偷偷摸摸翻我东西?没看见这个就这么生气?至于吗?” 温照野低头看着胸前那枚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胸针,又抬眼看向她,眼底的阴霾瞬间被不可置信取代,声音都放轻了: “送我的?” “不然呢?”沈星遥白了他一眼,“本来想等你生日再给你的,但看你今天这架势,我再不拿出来,怕你醋劲儿上来真把我给‘吃’了。”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声音沙哑。 “刚才……确实已经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准备晚上回去再‘审’你。可是现在……” 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发丝,语气带着浓重的欲念。 “宝宝,你撩到我了。我忍不了了。” 沈星遥用力推他。 “你走开!” 温照野却不松手,反而开始软声哄她,带着诱哄的意味 “把衣服换了好不好?就这一次,嗯?” “不行!!” 沈星遥斩钉截铁地拒绝,脸颊绯红。 温照野挑眉,也不强求,慢悠悠地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递到她眼前。 “那……晚上回去穿这个,和现在换上这套职业套装,二选一。” 图片上是一件极其省布料且几乎透明的黑色蕾丝内衣。 沈星遥只看了一眼,脸颊瞬间爆红,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她咬牙切齿地骂: “温照野!你这……这怎么穿?!还需要穿吗?!” “选一个。” 温照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势在必得。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0 沈星遥闭了闭眼,知道今天这劫是躲不过去了,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确认: “真的不会有人上来?” “我是这里的主人。我说不会,就绝不会有人敢踏足这一层。除非他不想在A市混了。” 最终,沈星遥在他的“淫威”和“二选一”的胁迫下,羞愤交加地,当着他的面,换上了那套…… …… 四个小时后。 温照野将连手指头都懒得动的沈星遥从凌乱的会议桌上抱下来,搂在怀里,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好了,不碰你了。” 沈星遥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视线扫过地上。 他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被铺在地上,显然刚才也在那里“疯”过,然后是会议桌,再然后是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落地窗…… 这男人,根本就是属狗的! 精力旺盛得可怕! 温照野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低笑: “搁心里骂我呢?” 沈星遥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温照野心情大好,将她打横抱起。 “都下班了,带你去我办公室洗个澡。” 沈星遥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温照野抱着她,仔细锁好了会议室的门,才乘坐专属电梯上了顶楼办公室。 他亲自伺候着她洗了澡,把她塞进休息室床里,盖好被子。 “你先睡会儿,我下去把会议室收拾一下。” 看着沈星遥闭上眼睛,温照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休息室,重新回到了那间一片狼藉的会议室。 看着满地散落的文件、歪倒的椅子、以及…… 呵。 还真是水做的。 温照野非但没有觉得头疼,反而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心情好得不得了。 —— 第二天一早,周谨刚踏进公司,就被几个相熟的高管神秘兮兮地拦住了。 “周特助,怎么回事?听说那间最大的会议室封了?” “是啊,昨天下午就封了,还不让任何人靠近,说是总裁亲自下的命令?” “里面……是不是闹鬼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周谨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语气公事公办。 “总裁的安排,那间会议室暂停使用,进行内部维护。新的临时会议室已经在二楼准备好了,各位有需要可以使用。”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各有猜测,但看着周谨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也不敢再多问,只好带着满腹的八卦散开了。 几天后,一家咖啡馆。 颜贝坐在沈星遥对面,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沈星遥脖颈和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暧昧红痕,气得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强压着怒火,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沈星遥,开个条件吧,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开照野?钱?资源?只要你说得出,我都能满足你。” 沈星遥慢悠悠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 “可以啊。” 颜贝心中一喜,以为她松口了。 紧接着就听沈星遥说:“钱。你给我的钱,比温照野给我的多,我立马收拾包袱走人,绝不纠缠。” 颜贝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 “他给你多少?”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1 沈星遥抬起眼,看着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其实也没多少。” 颜贝刚松了口气。 沈星遥继续道:“也就是之前给了我一张他的副卡,无限额的。前段时间嘛,他觉得麻烦,把他名下所有的工资卡、储蓄卡、投资账户……反正乱七八糟的卡,都直接过户到我名下了。颜小姐,您看看,您能给得比这个多吗?” 颜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沈星遥,声音尖利。 “你……你果然是为了钱!你这个拜金女!” 沈星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笑出声,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颜贝,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拜托,颜大小姐,这个世界,不拜金拜什么?拜你吗?难道拜你那些自以为是的深情和道德绑架吗?” 颜贝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咬着牙问:“你爱他吗?” 沈星遥歪了歪头,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大概是爱的吧。不过你纠结这个干嘛?温照野要是没钱没势,你今天会坐在这里跟我谈条件吗?” 颜贝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站起身,又强迫自己坐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威胁。 “你知道他和我家的关系吗?你知道他欠我们家多大的恩情吗?” “知道啊。我什么都知道。他很感激你的母亲,这份恩情,他记着,也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偿还。但是——”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颜小姐,恩情不是你可以用来无限索取、甚至道德绑架他的筹码。” “这些年来,你借着这份恩情,明里暗里让他帮你家处理了多少麻烦?干涉了多少他原本不该插手的商业决策?甚至试图插手他的感情生活。你不该拿这份沉甸甸的恩情来威胁他,欺负他心软,欺负他重诺。” 沈星遥每说一句,颜贝的脸色就白一分,那些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或者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被沈星遥如此直白地摊开在阳光下,让她无所遁形。 “你胡说!”颜贝色厉内荏地反驳。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沈星遥懒得再与她争辩,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颜小姐,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别再消耗你母亲用生命换来的这份情谊了。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看颜贝惨白的脸,转身利落地离开了咖啡馆。 她刚走出门口,就看到温照野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他倚在车旁,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见她出来,温照野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目光扫过她平静无波的脸,低声问:“谈完了?” “嗯。”沈星遥点点头。 温照野看着她,忽然开口,语气认真,不像开玩笑。 “遥遥,我们去领证吧。” 沈星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不要。我还没玩够呢,谁要这么早就跳进婚姻的坟墓。” “好,那再等等。我不急,等你玩够了再说。” —— 三天后,沈家。 沈星遥在自己的卧室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显示着两条红线的验孕棒,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她看着那清晰无比的两道杠,欲哭无泪。 这时,门外传来沈母催促的声音:“遥遥,快出来吃饭了!磨蹭什么呢?” 沈星遥手忙脚乱地将验孕棒藏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应了一声:“……来了。”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2 蛋糕店里,宋惠听完沈星遥的话,惊得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什么?!你怀孕了?!!” 沈星遥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点了点头,一脸生无可恋。 宋惠凑近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沈星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也不是完全不想要……就是……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要结婚生子,感觉人生计划全被打乱了。而且我和温照野……” 她顿了顿,眼神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还是只是习惯了他在身边。一切都好乱。” 宋惠在她旁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星遥,那我问你,如果现在温照野过来,跟你说协议解除,他要回去娶别的门当户对的女人了,你难受不?” 沈星遥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有点闷闷的疼,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轻轻“嗯”了一声。 宋惠继续问:“那再如果,待会儿他来接你,你高高兴兴跑过去,结果发现他副驾驶上坐着另一个漂亮女人,两人有说有笑,你难受不?” 沈星遥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温照野对着别的女人笑的画面,那股闷疼瞬间变成了尖锐的酸涩,她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臂弯里,闷闷地说:“……完了。” 宋惠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用力拍了拍她的背,语气笃定: “孩子,承认吧,你坠入爱河了!只是你自己还没完全意识到,或者不敢承认而已!” 沈星遥在臂弯里又哀嚎了一声,声音带着认命的沮丧。 宋惠想了想,又说:“不过,验孕棒有时候也不准。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确认确认?我们现在就去?” 沈星遥抬起头,揉了揉脸。 “我约了明天下午的号。” “我陪你去!”宋惠立刻说。 沈星遥摇摇头。 “算了,你还是在店里吧,万一忙起来呢。” 宋惠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握紧拳头,斗志昂扬。 “也是!我得给我未来的干儿子干女儿多攒点奶粉钱、尿布钱!” 沈星遥被她逗得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你想得倒远。” —— 晚上,庄园餐厅。 厨师精心烹制了清蒸鲈鱼,李妈刚端上桌,那股鲜味飘过来,沈星遥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当场失态。 温照野细心地帮她挑干净鱼刺,将雪白的鱼肉放到她碟子里。 “尝尝,今天很新鲜。” 沈星遥看着那块鱼肉,刚拿起筷子,一股更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再也忍不住,捂住嘴推开椅子,快步冲向了洗手间。 温照野脸色一变,立刻跟了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干呕声,心疼得眉头紧锁。 等她脸色苍白地走出来,他连忙扶住她,担忧地问:“怎么了?还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沈星遥靠在他身上,摆了摆手。 “没事,可能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闻不得腥味。”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3 温照野将她扶回座位,立刻让厨房重新熬了清淡的米粥和小菜,沈星遥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主卧室里 沈星遥洗完澡出来,温照野拿着吹风机,耐心地帮她吹干长发。 指尖穿梭在柔软的发丝间,闻着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他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他的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指尖去掀她睡裙的裙摆。 沈星遥身体一僵,连忙按住他作乱的手。 “今晚……不行。” 温照野低头,灼热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脖颈上,声音含糊带着情动的沙哑。 “你生理期不是今天……遥遥,我想你了……” 沈星遥偏头躲开他的吻,坚持道:“反正今天不行。” 温照野动作一顿,抬起头,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她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以为她胃还是不舒服,虽然欲念难消,但还是心疼地妥协了。 他惩罚性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好,那今晚放过你。等你舒服点再说。” ——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难得早起,正准备轻手轻脚地下床,却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捞了回去,重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照野闭着眼睛,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好不容易休假,起这么早干什么?再睡会儿。” 沈星遥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不行,我今天约了宋惠。” 温照野叹了口气,手臂收得更紧,语气酸溜溜的。 “不在家陪我?宋惠就这么重要?她没男朋友吗?天天霸占着你。” “她没有。” 温照野又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闷闷地说: “那给她介绍一个。白墨怎么样?” 沈星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媒婆”行为逗笑了,转过身戳了戳他的胸口。 “你什么时候喜欢干这个了?” 温照野睁开眼,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眼神深邃,带着戏谑和浓浓的占有欲。 “不喜欢。只是不想任何人,无论男女,分走你太多注意力。你的时间,你的心思,最好都只花在我身上。” “霸道!” 沈星遥换好衣服下楼,李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都是清淡养胃的粥品和小菜。 “沈小姐,快吃点吧,先生昨天晚上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 沈星遥心里一暖,坐下慢慢吃着。 没一会儿,就看到温照野也穿戴整齐下了楼。 “你怎么也起来了?” 沈星遥有些意外。 温照野走到她身边,拿起一片吐司帮她抹上果酱。 “送你去找宋惠。” 沈星遥心里一紧,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你难得休息,多睡会儿吧。让司机送我就行。” 温照野抹吐司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将抹好的吐司递给她,语气听不出情绪。 “行。” 沈星遥暗暗松了口气,快速吃完早餐,便拿着包出门了。 她前脚刚走没多久,温照野后脚就出了门。 他走到车库,问当值的保镖:“刚才沈小姐出门,带的哪个司机?”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4 保镖恭敬回答:“先生,今天在职的四位司机都在这里,沈小姐并没有吩咐用车。” 温照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 “车钥匙给我。” 他倒要看看,她瞒着他,偷偷摸摸要去见谁。 —— 医院里,沈星遥一走进门诊大厅,就被眼前充满科技感的景象弄得有点晕头转向。 她从小体质好,很少来医院,没想到现在的医院已经变成了这样。 各种自助挂号机、智能导诊屏,还有几个圆头圆脑的小机器人在地上滑来滑去,播放着指引信息。 她正站在一台机器前研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星遥?” 沈星遥回头,看到安辰有些惊讶地站在不远处。 “安辰哥?你怎么在这?” 安辰笑着走过来。 “我和这家医院有医疗器材方面的合作,今天过来谈点事情。你呢?身体不舒服?”他关切地打量着她。 沈星遥摇摇头。 “没有,就是来做个体检,检查一下。没想到现在医院这么先进。” 安辰看着周围的环境,了然地点点头。 “确实,现在医院是越来越智能了,我刚来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你要挂什么科?我帮你操作,这个我熟。” 两人走到一台自助机前,安辰熟练地点开界面,侧头问她: “挂哪个科室?” 沈星遥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科室列表,抿了抿唇,小声说:“妇产科。” 安辰操作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他看向沈星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压低声音。 “怀孕了?恭喜啊。” 沈星遥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还不确定呢,就是先来看看。” 安辰点点头,帮她完成挂号流程。 “这么大的事,你男朋友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他还不知道。我怕万一没怀,让他空欢喜一场。” “理解。”安辰将打印出来的挂号单递给她,“在二楼,需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不用,”沈星遥连忙接过单子,“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的,不麻烦你了安辰哥。” 安辰笑了笑,也没坚持。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安辰哥。” 这一幕,恰好被刚从输液室出来、鼻子还塞着的白墨看到了。 他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因为感冒而眼花,立刻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沈星遥和安辰站在一起,相谈甚欢的照片,手指飞快地发给了温照野。 【白墨:野哥!我在市一院碰见嫂子了!和一个男的![图片]】 白墨吸了吸不通气的鼻子,等着那边的反应。 几乎是下一秒,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是温照野直接打了过来,声音冷得像冰。 “地址。” 白墨赶紧把医院定位发过去,刚发完,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一看备注,脸上立刻露出傻笑,接通电话,声音都软了几分,带着鼻音委屈巴巴地说: “宝宝~我都感冒了,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还凶我……” 电话那头传来宋惠没好气的声音。 “少来!药吃了没?我给你做了点小蛋糕,待会儿给你送过去?” 白墨立刻眉开眼笑:“好好好!最爱宝宝做的小蛋糕了!”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5 蛋糕店里,宋惠挂了电话,脸上还带着点甜蜜的无奈。 在一旁帮忙整理东西的林妙好奇地问:“惠姐,你谈恋爱啦?” 宋惠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嗯,谈了一小段时间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星遥姐呢。” 医院 沈星遥捏着刚出来的检查报告单,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进去。 她心里是期待这个孩子的。 从怀疑怀孕到接受这个可能性,她几乎只用了一分钟。 昨天晚上,她还偷偷上网查了好多孕期科普知识,想象着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慢慢长大的样子。 如果…… 如果没怀,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很失落。 她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在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坐下,盯着光洁的地板发呆。 忽然,一双熟悉的男士皮鞋闯入她的视线,停在她面前。 沈星遥愣了一下,猛地抬头,撞进温照野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眸里。 他似乎是跑过来的,气息还有些微乱,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脸色冷得吓人。 可当他看清沈星遥泛红的眼圈时,那冰冷的怒气瞬间被心疼取代。 他蹲下身,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非要一个人偷偷跑来医院?躲躲藏藏的……那个安辰陪你,你就不难受了是吧?!” 他语气很冲,带着浓浓的醋意和担忧。 谁知,他话音刚落,沈星遥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温照野瞬间慌了神,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手足无措。 “对不起,遥遥,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别哭……告诉我,医生怎么说?啊?不管什么病,咱们治,我找最好的医生,花多少钱都行……” 沈星遥摇了摇头,自己用手背擦干眼泪,把手里捏得有些皱的报告单塞到他手里,声音还带着哭腔。 “你自己看吧。” 温照野疑惑地接过单子,还没来得及细看,诊室里的医生正好叫到沈星遥的名字。 他立刻扶起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起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着报告单,语气平和: “检查结果出来了,恭喜啊,怀孕了,已经四周多了。不过你有点营养不良,平时要注意加强营养,多吃点高蛋白的食物……” 医生后面的话,温照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怀孕了”三个字在疯狂回荡。 他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声音干涩发紧,结结巴巴地确认: “医、医生……您说……怀孕了?” “是的,你要当爸爸了。平时注意点,不要让她做剧烈运动,尤其是你作为丈夫,” 医生特意看了温照野一眼,意有所指。 “前三个月很关键,要克制一点,别胡闹。” 温照野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猛点头。 医生又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是自然受孕吧?” “挺自然的,她没反抗。” 医生:“……” 沈星遥脸颊瞬间爆红,羞愤地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连忙对医生解释:“是自然受孕!医生您别听他胡说!” 医生忍着笑,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温照野全程魂不守舍地听着,直到站起身准备离开时,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幸好沈星遥及时扶住了他。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两人互相搀扶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挪出了诊室。 诊室外面的长椅上,温照野一屁股坐下,低着头,双手撑着膝盖。 沈星遥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推了他一下。 “喂,不知道的,还以为怀孕的是你呢?吓成这样?” 她等了片刻,没听到回应,心里不由得一沉,试探着问:“你……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6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了温照野的手背上。 沈星遥愣住了。 温照野抬起头,眼圈通红,里面蓄满了泪水,他就那样看着她,像个不知所措的大男孩,声音哽咽: “要……怎么会不要……我只是……太高兴了……遥遥,谢谢你……” 他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手臂收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这时,白墨提着药袋,吸着鼻子匆匆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野哥你怎么了?嫂子,医生怎么说?很严重吗?” 沈星遥被温照野抱得喘不过气,艰难地转过头。 “没事,就是我怀孕了。他好像……太激动了,腿软,走不了路了。” 白墨:“……啊?” 他看了看死死抱着沈星遥不撒手的温照野,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沈星遥,眨了眨眼,然后非常讲义气地走上前,拍了拍温照野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 “野哥!你放心!腿软没关系!我做你的腿!我背你走!” “滚。” 最终,还是由健全人士的白墨开车。 四个月后,一家高级餐厅的包间里。 沈星遥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无语地看着对面互相喂食、腻歪得不行的宋惠和白墨。 温照野坐在她身边,唇角带笑,细心地帮她剥着虾,将嫩白的虾肉蘸好酱汁放到她碗里。 白墨咽下宋惠喂过来的食物,笑嘻嘻地宣布: “我和惠惠月底办婚礼啊!你们都得到!一个都不能少!” 他说完,看向温照野,揶揄道: “野哥,你和嫂子什么时候办?这肚子可等不了太久啊。” 宋惠立刻接话,护犊子似的:“那必须得办!而且不能委屈了我们遥宝!温大佬,你打算怎么办的?透露透露?” 温照野擦干净手,揽住沈星遥的肩膀,语气温柔。 “都准备好了。等遥遥生完孩子,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好了就办。场地、策划、所有细节,都按她喜欢的来。” 他顿了顿,看向沈星遥,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 “我等了这么久,不差这几个月,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宋惠看着温照野那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沈星遥面前的样子,忍不住感慨: “啧啧,真是没想到啊,堂堂摘星集团大老板,杀伐果断的温照野,居然是个痴情种,苦恋我们遥宝这么多年~” 温照野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沈星遥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白墨一看,立刻来了劲,开始揭自家兄弟的老底。 “嘿!你们是不知道野哥当年有多没出息!我记得有一次,在图书馆,嫂子就是跟一个男同学讨论了一下论文,笑了一下,野哥当时坐在不远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手里的笔都快捏断了!” “闭嘴!” “还有还有!大二运动会,嫂子跑完步,有个男生给她递了瓶水,野哥愣是绕了大半个操场,去小卖部买了一箱同款的水回来,堆在嫂子班级休息区,搞得人家班长一脸懵!”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7 “白墨!” 温照野耳根更红了,简直要恼羞成怒。 沈星遥听着这些她从未知晓的往事,心里又甜又暖,她在桌下悄悄伸出手,挠了挠温照野的掌心,侧头看着他,眼波流转,带着戏谑的笑意,低声说: “原来温总大学的时候……就这么可爱啊?” 温照野被她看得脸颊发烫,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红,握着她的手,窘得说不出话来。 吃完饭,温照野小心地扶着沈星遥上车,系好安全带,才绕到驾驶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沈星遥看着窗外流转的霓虹,轻声说: “你以后不用每天把工作带回家处理,我和李妈,还有保姆能照顾好自己的。过几天我妈也说搬过来住段时间,你就放心吧。” 温照野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摇了摇头。 “不行,不亲眼看着你,我不放心。” 沈星遥心里甜甜的,也不再坚持。 她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忽然想起一件事,笑着问:“哎,宝宝的名字,你想好了吗?小名也行。” 温照野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点暧昧和戏谑。 “小名啊……我想好了。叫‘议议’怎么样?” “议议?”沈星遥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会议室的‘议’。毕竟,他/她是在那里怀上的,多有纪念意义。” 沈星遥愣了两秒,瞬间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哪个“会议室”,以及那混乱又激情的一下午! 她的脸颊“轰”的一下全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又羞又恼地捶了他胳膊一下。 “温照野!你要不要脸!这种名字怎么能用!宝宝以后问起来你怎么说?!” 温照野看着她羞愤的可爱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赶紧安抚。 “好好好,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小名我们再慢慢想,起个最好听的。” 沈星遥这才气呼呼地收回手,摸着肚子,小声嘀咕:“宝贝乖,别听你爸爸胡说,妈妈给你起个好听的小名……” 沈星遥生孩子那天,倒没有想象中那么慌乱。 一切早已被温照野安排得妥妥当当,她提前一周就住进了私立医院顶层的VIP产房,连主治医生都是他特意从国外请来的顶尖专家。 当她被推出产房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捧着大束粉色玫瑰、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温照野。 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冷静自持、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亲吻她的手背,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病房里,沈父沈母围着婴儿床,喜笑颜开地看着刚出生的小外孙。 沈星遥还有些虚弱,轻声问守在床边的温照野。 “宝宝好看吗?” 温照野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手上的留置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沙哑。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我只顾着看你了。” “遥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两个月后。 温以安的儿童房就在主卧隔壁,三个经验丰富的保姆轮班照看,沈星遥这个新手妈妈几乎没什么烦恼。 就是…… 偶尔会有那么点甜蜜的小困扰。 比如现在,沈星遥微微蹙着眉,感觉胸口有些胀痛。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8 温照野走进来,看到她不适的表情,立刻关切地问: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星遥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有点……涨。” 温照野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暗了暗。 半个小时后。 温照野舔了舔唇角,心满意足地凑过去吻住沈星遥。 沈星遥脸颊绯红,娇嗔地推了他一下。 “讨厌……” 这时,保姆敲门。 “太太,小少爷该喂奶了。” 温照野看着沈星遥,低笑一声,扬声道:“今天开始戒母乳,喂奶粉。” 门外的保姆愣了一下,才离开。 沈星遥也“啊?”了一声,有些犹豫。 “可是我还是想尽量母乳喂养。” 温照野搂住她。 “买了很多顶级奶粉,够他喝的,没事。” 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你的留给老公。都不浪费。” 沈星遥:“……” 这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沈星遥有点“烦”。 温照野仗着她身体逐渐恢复,简直是…… 随时随地,只要眼神一对上,或者她稍微流露出一点点异样,他就可能把她拉到怀里,理直气壮地要帮她“解决烦恼”,还让她别害羞!! 办公室里,沈星遥被抵在宽大的办公桌边缘,眼角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温照野餍足后,温柔地帮她拉好衣服,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带着诱哄。 “明天还来公司陪我,好不好?” 沈星遥气息不稳,瞪着他。 “这都连续一个星期了!我天天来报到!温总,你的文件批完了吗?” 温照野搂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搁在她肩头,像个大型犬一样蹭着,语气带着点委屈和理直气壮的耍赖。 “你怀孕期间我天天陪着你,现在生完孩子,我舍不得,不想一个人上班。” 沈星遥被他这歪理逗笑,戳了戳他的额头。 “老不正经!” 温照野挑眉,抓住她的手指咬了一下,眼神危险。 “老?过几天我们试试?看看我老不老?” 沈星遥生完孩子后,褪去了些许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慵懒和成熟的风情,此刻故意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伸出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声音又软又媚: “哥哥~现在不行吗?” 红唇贴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人家……还没在你办公室试过……女上位呢。” 温照野呼吸一窒,掐着她腰的手猛地收紧,眼底瞬间燃起燎原大火,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怀里这个故意点火的小妖精: “沈星遥!!你故意的!!” 五年后。 沈星遥看着坐在地毯上,试图把乐高零件塞进鼻孔里的儿子温以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觉得这孩子可能有点……嗯,笨笨的。 都五岁了,还跟没开智似的,抓到什么都想往嘴里尝尝,辅导他写几个简单的数字,能把她这个亲妈气得血压飙升。 起初发现这孩子好像不太“灵光”的时候,温照野还搂着她安慰。 “别瞎想,我们俩的基因,能差到哪里去?可能就是开窍晚点。实在不行要个妹妹。” 佛系替身VS疯批霸总59(完) 直到某一天,沈星遥耐心耗尽,教温以安写自己的名字“温”字,教了整整一个下午,小家伙愣是把三点水写成了三座小山,还理直气壮地说“水就是山流下来的”。 沈星遥直接被气哭了,摔了笔跑出儿童房。 温照野心疼坏了,赶紧把她拉到客厅沙发上,又是擦眼泪又是亲额头,哄了半天才把人哄好,信誓旦旦地保证: “以后功课我来辅导,你别管了,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沈星遥也乐得清闲,心想早知道就直接请个专业老师了,何必亲自上阵找气受。 温照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儿童房,准备大展拳脚。 一开始,还能听到他心平气和、循循善诱的声音。 沈星遥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温照野拔高的、带着难以置信的质问: “温议议!你告诉我,你见过人写字吗?!啊?!人的手是那样长的吗?!你画的是鸡爪子吗?!” 沈星遥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差点笑出声。 紧接着,里面时不时就蹦出温照野强压怒火的辅导语录: “这笔是让你写字的,不是让你撬地球的!轻点!” “眼睛!眼睛长哪里了?这么大个田字格看不见?非得写到天上去?” “1+1等于几?你掰手指头啊!你脚趾头也算上啊!等于5?!你当你是八爪鱼吗?!” “温议议,爸爸问你,你是不是对‘写字’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咱们是在创造艺术吗?这歪歪扭扭的是抽象派?” 最终,在温照野也差点被气得心梗之后,夫妻俩对视一眼,达成了高度共识。 立刻! 马上! 花重金请最好的启蒙老师! 从此,世界清静了。 —— 温以安六岁生日那天,温照野和沈星遥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宴会厅里,孩子们跑来跑去。 沈星遥和宋惠站在一起,看着自家儿子屁颠屁颠地追在宋惠三岁的小女儿身后,笨拙地想把手里的糖果塞给妹妹,结果差点把自己绊个跟头。 宋惠搂着沈星遥的胳膊,笑得见牙不见眼。 “完了完了,你看你家议议,这架势,青梅竹马?哎哟,这不得爱死?可千万别像他爸当年那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那可急死个人了!” 沈星遥看着儿子那傻乎乎又真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拍拍宋惠的手。 “放心,我会教好他的。像他爸那种闷骚款?可别,我怕我将来儿媳妇被他气死。” —— 夜晚,卧室里缠绵方歇。 温照野搂着怀里香汗淋漓的沈星遥,意犹未尽地吻着她的肩颈,低笑: “都有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受不了?嗯?” 沈星遥浑身酥软,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含糊地骂他: “……禽兽。” 温照野低低地笑了起来,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是事后的沙哑,却带着无比的郑重和虔诚: “遥遥,我很爱你。”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爱你,只缠着你。”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 沈星遥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什么邪神给诅咒了。 眼睛一闭一睁,她就变成了眼前这奢华到令人发指的房间的主人——A市沈家大小姐,也叫沈星遥。 更可怕的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穿进了一本以前看过的小说里,成了里面那个骄纵任性、身体孱弱,在二十岁就会早早死去的炮灰女N号。 在这本小说里,男主周厌是父亲沈铁山挚友的儿子。 周厌的父亲是一位常年奋战在一线的缉毒警,因身份特殊、危险重重,不得不将周厌一直寄养在偏远的乡下。 直到不久前,周父得罪过的庞大毒贩集团意外查到了周厌在乡下的地址,报复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周父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恳求老战友沈铁山将儿子接到身边庇护。 而原主沈星遥,这个被退役军人父亲和大明星母亲蓝心玥娇惯着长大的大小姐,对于这个突然闯入她世界的乡下小子充满了排斥和鄙夷。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周厌没少受到原主背地里的欺负和刁难。 故意弄湿他的衣服,在他经过时伸出脚绊他,用他听不见的缺陷嘲讽他。 但原主一向会装,在父母面前,总能维持着表面那点井水不犯河水的疏离,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不喜欢这个外来者,却并未做得太过分。 两年后,原主沈星遥因病去世。 对周厌而言,是一种解脱,但对痛失爱女的沈氏夫妇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们将最后的期望与亲情都寄托在了这个养子身上。 原主虽然对他不好,但沈铁山和蓝心玥待他极好,给予了他难得的温暖与信任。 周厌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他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头脑,将沈家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愈发壮大。 在他二十三那年,一直在追查毒贩踪迹的周父,终究还是在一次疯狂的报复中英勇殉职。 这场悲剧彻底点燃了周厌心中的复仇之火。 他运筹帷幄,暗中布局,甚至联手了毒枭的女儿,也就是这本书真正的女主苏晚晴,里应外合,最终将那伙害死他父亲的毒贩集团连根拔起,彻底覆灭。 然而,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周厌才得知了苏晚晴的真实身份,知道了她的父亲就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元凶。 由此,两人展开了一段漫长而纠葛的虐恋情深。 当然,故事的最终,他们还是冲破了一切阻碍,圆满地走在了一起。 而她沈星遥,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却偏偏在这个时间点,成为了这个即将开启一切故事线早死的沈家大小姐。 沈星遥烦躁地环顾四周。 超大的卧室恨不得能跑马,光是衣柜就打通了一整个房间,满墙的爱马仕、香奈儿,珠宝首饰在射灯下闪着“我很贵”的光。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余额,那串零长得让她眼花缭乱,数了三遍都没数清楚。 烦躁的女王陛下,嘴角最终还是没忍住,勾起了一抹笑。 果然,有钱人的快乐,她想象不到。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 但一想到原主的命运和那个未来会变成大佬的男主,她又笑不出来了。 “小姐,先生回来了,您可别再闹脾气了,待会儿先生知道了,又该说您了。” 门外传来管家宋姨温和的提醒声。 这位宋姨几乎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因为父母忙碌,家里多是佣人和宋姨照顾原主,感情很深。 这也正是后来原主暗地里欺负周厌时,她们心疼自家小姐,都默契地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向沈铁山和蓝心玥告状的原因。 “知道了,宋姨。” 沈星遥应了一声。 她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看着里面那张脸。 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就这颜值,放娱乐圈能直接C位出道。 可惜,是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炮灰。 今天,就是剧情开始的关键节点。 男主周厌来到沈家的第一天。 原主在此之前已经为这事和父母大吵过好几次,坚决反对。 再加上原主一向脾气不好,身边连朋友都没有,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 但现在壳子里换了她,她深知周厌是个多么可怜又多么牛逼的小可怜。 她如果现在表现得不骄纵了,立刻就会引起怀疑。 可是…… 要去欺负那个小可怜? 沈星遥内心哀嚎:啊啊啊啊!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楼下客厅。 身形清瘦的少年低着头,坐在昂贵的沙发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前不久刚经历了一场针对他的追杀,从熟悉的乡下被匆忙接来这个全然陌生的繁华之地,警惕和不安几乎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蓝心玥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放慢语速,清晰地用口型说:“别害怕,来到这里,就没有坏人能欺负你了。” 周厌看着她的嘴唇,迟滞了一会儿,才理解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蓝心玥见状,心里更是一阵酸楚。 这孩子真的太苦了,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现在又因为父亲的工作被迫离家,连耳朵都……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沈铁山和蓝心玥抬头看去。 “我的大宝贝,怎么睡到现在?” 沈铁山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爽朗,但看向女儿的眼神满是宠溺。 沈星遥努力模仿着原主的骄纵,哼了一声,扑进沈铁山怀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少年。 他很高,但很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好看得不像话。 许是察觉到视线,周厌抬起了头。 两人目光在空中撞上。 沈星遥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移开视线,对着蓝心玥撒娇。 “妈妈!你今天回来怎么都不过来找我抱抱!” 蓝心玥笑着拉过她,给她介绍:“遥遥,这是阿厌哥哥,以后他就住在我们家,住在你隔壁房间。” 沈星遥内心疯狂挣扎,咬了半天嘴唇,才终于昧着良心,用嫌弃的口吻说: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哥哥!” 这几乎是原主台词的本色重现。 周厌沉默地看着她的嘴唇,失神片刻,明白了她的拒绝,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重新垂下了眼眸,不想再看。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 这种排斥,他似乎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沈铁山故作严厉:“遥遥!阿厌是爸爸好朋友的孩子,他父亲工作特殊,现在很危险,爸爸接他来家里照顾,也是给你做个伴。阿厌他学习可好了,你多跟人家学学!” “哼,一个乡下来的,学习能好到哪里去?” 沈星遥硬着头皮继续演,站起身,走到周厌面前。 一双精致的小皮鞋映入周厌低垂的视野。 他抬起头,撞进一双清澈却故意做出傲慢姿态的眸子里。 沈星遥等他看向自己,才抬高音量问: “喂,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没反应,只是看着自己,蓝心玥连忙解释: “阿厌他耳朵……听不见,简单的话,他看着口型还能猜一猜。” 沈星遥歪了歪头,那句刻薄的“所以是个聋子”在嘴边滚了滚,终究没能说出口。 这时,少年开口了,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却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拂过心尖。 “周厌。” 沈星遥愣了一下。 我去! 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她强行压下心里的涟漪,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哦,我还以为耳朵听不见,也不能说话呢。” “够了!遥遥!”沈铁山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你先回屋做功课!爸爸妈妈把阿厌安顿好,就去你屋里开会!” “开会?批斗大会还差不多!” 沈星遥跺了跺脚,演技浮夸地跑上了楼。 蓝心玥无奈地摇摇头,带着周厌上了二楼,推开沈星遥隔壁的房间。 房间很大,布置得整洁温馨。 蓝心玥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 【我和你沈伯父就遥遥一个孩子,不太清楚男孩子喜欢什么,就按着大概准备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或者缺什么,就发信息告诉我。】 周厌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蓝心玥,低声说了句:“谢谢伯母。” 这份善意和周全,与他刚刚经历的颠沛流离和明显的不受欢迎形成对比,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好孩子,好好休息吧。” 蓝心玥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周厌一人。 他沉默地环顾着这个过于宽敞明亮的空间,手指拂过柔软的被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陌生的夜景。 这一切都与他过去的生活相去甚远,奢华得如同幻梦,却也让他无所适从。 他站了许久,才从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旧护身符。 护身符的布料边缘已经磨损,颜色也有些褪去,但被他保存得很好。 他紧紧攥着那枚小小的护身符,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望着窗外遥远的夜空。 “爸,我到了。这里很好,沈伯父伯母也很好。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您一定要平安。” 果然,没多久,沈铁山和蓝心玥就来到了沈星遥的房间,进行了一场关于“友爱兄弟、不能歧视、要善良”的批斗大会,核心思想就是要求她必须接受周厌的存在,并且不能欺负他。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4 沈星遥才不听,内心疯狂吐槽:我哪敢欺负他!我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无奈的父母,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自己顺着沈父的话松口答应,蓝心玥当时就狐疑的看着她,还好她反应快。 演戏好累,尤其是演一个欺负未来大佬的恶毒女配,心理压力更大。 她感觉有点饿,决定溜去厨房找点吃的。 刚打开门,就和门外的人撞了个正着。 是周厌。 他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身上只穿了一条简单的家居长裤,上半身赤裸着,露出虽然清瘦却肌理分明的胸膛,窄腰劲瘦,水珠顺着腹肌的沟壑滑入裤腰…… 显然是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来,他脸上也闪过一丝愕然。 沈星遥的眼睛瞬间直了,下意识地上下扫了一眼。 该死! 拿这个考验她?! 她怎么可能经得住这种考验! 这男主身材也太好了吧! 尤其是那腰…… 是人能长出来的吗?! 这种腰,做起来最狠了。 呃…… 她说的是俯卧撑。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热度迅速蔓延到耳根。 周厌看着她爆红的脸颊和呆滞的眼神,微微蹙眉,带着些许不确定,用那好听得要命的声音,缓慢地问: “你脸很红。发烧了吗?” 沈星遥:“……” 我发烧? 我能有你现在这个样子骚?! 你光着个上半身在别人门口晃悠,还用这种声音问话,到底是谁在发烧啊喂! 她内心疯狂咆哮,表面却僵成了木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周厌似乎有些无奈,他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我想洗澡。那个,喷水的,不会用。” 沈星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花洒?你不会用花洒?” 周厌看着她的口型,点了点头。 “跟我来。” 她率先走向他的房间浴室,周厌默默跟在她身后。 浴室里,沈星遥拿起花洒,指着上面的开关和调节冷热水的旋钮。 “喏,这个是开关,往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自己调温度,明白了吗?” 她一回头,看见周厌一脸茫然,显然没跟上她的语速,也没完全看懂她的口型。 沈星遥这才反应过来,他听不见,光靠看口型猜太难了。 她只好动手演示。 她打开开关,调好水温,让水流哗哗地冲出来,然后拉过他的手感受水温。 她放慢速度指着旋钮,然后看向他,用清晰的口型问: “会了吗?” 周厌这次看懂了,点了点头。 他离得很近,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那张脸在浴室的灯光下好看得惊人,睫毛又长又密,鼻梁高挺,嘴唇形状也很好看。 再加上他没穿上衣……… 沈星遥感觉自己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 “谢谢。你人很好。” 就在这时,沈铁山大概是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站在浴室门口。 被发好人牌的沈星遥余光看见,猛地推开周厌。 “教你用花洒是怕他把房间淹了,影响到我那屋衣服包包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周厌看着她的嘴唇快速开合,完全跟不上,只能无辜又茫然地看着她,那眼神清澈得让沈星遥一阵心虚。 “你……”沈星遥被他看得说不下去了,跺了跺脚,“算了!笨死了!” 然后推开门口的沈父,跑回了自己房间。 沈铁山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地指着她。 “你给我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气!好好相处!!” “知道啦!” 沈星遥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砰地关上了卧室门。 背靠着门板,沈星遥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碰到他胸膛的指尖,脑海里全是那结实胸肌的触感…… 我的天,他肌肉手感忒好了吧!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5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睡到自然醒,慢悠悠晃下楼。 餐厅里,只有沈铁山和周厌坐在那里。 “妈妈呢?” 沈星遥看了一圈,没见到蓝心玥的身影。 沈铁山放下报纸,语气带着点无奈: “你妈妈昨晚临时接了个综艺,今天一早就飞走了,这一个月估计都难见到人影。” 提起父母的故事,沈星遥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小说剧情。 她妈妈蓝心玥当年可是顶流巨星,后来私生饭太猖獗,公司给她找保镖,刚退役的沈铁山就被战友举荐了过去。 沈铁山对蓝心玥是一见钟情,而蓝心玥则是在日常点滴的守护中对他日久生情。 但这段恋情起初并不顺利,原主的爷爷奶奶坚决反对,他们觉得娱乐圈水深,人也复杂,加上那段时间媒体正铺天盖地渲染蓝心玥“心机重”、“靠手段上位”的负面新闻。 后来,还是沈铁山带着父母和蓝心玥一起去旅行,蓝心玥用真诚和体贴彻底征服了二老。 两人最终隐婚,直到蓝心玥怀上原主,在一次下夜戏时,被躲在酒店床底的私生饭吓得差点流产,她才下定决心暂时退圈。 直到原主三岁,她才复出工作,虽然归来后不复当年顶流之势,但也一直稳居一线。 为了保护家庭,他们从未对外公开过沈星遥,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沈铁山拿出一张卡递给沈星遥。 “遥遥,今天你带阿厌出去转转,买几身像样的衣服。” “不要!让人送到家里来挑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又不知道阿厌喜欢什么款式、穿什么码数合适。” 沈铁山说着,看了一眼安静坐在旁边的周厌。 少年只是看着他们父女对话,眼神茫然,显然跟不上语速,但能感觉到话题围绕着自己,显得有些无措。 沈星遥瞥见周厌那带着点不安的样子,心里莫名一软,不情不愿地接过卡。 “行吧。不过我可不白跑腿,得要跑路费!” 沈铁山笑了。 “成,剩下的都给你,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沈星遥满意地把卡收好。 她走到周厌面前,少年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她。 沈星遥放慢语速,用清晰的口型说: “跟、我、走。” 周厌看懂了,点了点头,站起身乖乖跟在她身后。 到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场,沈星遥习惯了自顾自往前走,没走几步一回头,心里猛地一咯噔。 周厌不见了! 她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连忙四处张望,跑到自动扶梯口才看见他。 周厌正手足无措地站在缓缓上升的扶梯前,看着不断移动的阶梯,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迟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踏上去。 小说里提过,他一直住在乡下,其实比普通乡下更偏僻。 他父亲怕仇家找到他,一直将他和他爷爷奶奶安置在深山里,几乎与世隔绝。 周厌抬头看见了焦急寻找他的沈星遥。 商场明亮的灯光下,她因为跑得急又受了惊吓,眼眶看着有点红红的。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6 然后就见她指着自己,用夸张的口型说:“别、动!” 周厌立刻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星遥快速跑下旁边的下行扶梯,来到他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踏上了上行扶梯。 周厌感觉到脚下阶梯的移动,身体微微紧绷,下意识地反手握紧了沈星遥的手,眼里流露出些许惊奇。 为了防止他再走丢,沈星遥索性就一直牵着他的手。 她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你的耳朵,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吗?】 周厌看了看屏幕,又看看她,低声回答:“听不见。麻烦你了。” 沈星遥继续打字: 【知道麻烦就跟紧我。万一再走散了,就站在原地,哪里都不准去!我会沿着走过的路回来找你。你要是乱跑,我就找不到你了。】 周厌轻轻点头:“好。” 两人来到一家蓝心玥代言的知名品牌店。 沈星遥指挥着店员,按照她目测的尺码,给周厌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挑了好几身,又给自己买了几套,刷卡买单,动作干脆利落。 周厌则默默跟在她身后,任劳任怨地提着所有新买的购物袋。 路过商场里一家助听器专卖店时,沈星遥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明亮的橱窗,又看了看身边提着大包小包,安静跟着她的周厌,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晚上回到家,沈铁山正抱着手机跟蓝心玥打电话,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心玥,玥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不回来的话,跟我打个视频好不好?没有你陪着,我都睡不着……” 沈星遥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走过去故意大声喊了一句:“妈咪~!” 电话那头的蓝心玥听到女儿的声音,笑了起来,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 “是遥遥啊!妈妈一个星期后就回去,到时候你也该开学了。” 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沈星遥对沈铁山说:“爸,周厌……不能给他配个助听器吗?” 沈铁山有些惊讶地看着女儿。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出去一趟还转性了?还知道关心起阿厌了?” 沈星遥立刻换上骄纵的表情,跺了跺脚。 “才不是呢!今天出去,他这个土包子什么都不会,坐个电梯都不知道怎么办,还差点走丢了!我喊他他都听不见!麻烦死了!” 沈铁山叹了口气,语气认真了些。 “之前我也跟他提过助听器的事,他拒绝了。他说想等以后自己勤工俭学,赚了钱再买。他不想给我们添太多麻烦。就连今天出去买衣服的钱,大部分也都是他爸爸打过来的,我只是自己又偷偷添了一点进去。” 沈星遥愣住了。 她一直以为是爸爸的钱,花得理所当然,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一下子买那么多了。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算了,我管他呢!还勤工俭学,他才十七岁,谁要他啊!” 说完,她转身跑上了楼,留下沈铁山看着女儿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7 沈铁山最终还是离不开蓝心玥,蓝心瑜出差还没到一个星期,他就忍不住飞过去找她了。 管家宋姨笑着把这件事告诉沈星遥时,沈星遥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她可以放松放松,不用整天绷着演刁蛮大小姐了。 她哼着歌上楼,却在楼梯口遇见了穿戴整齐的周厌。 周厌看到她,停下脚步,放缓语速说道:“我找了一份暑假工,晚上上班,明天早上回来。” 女主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晚上上班?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耳朵还听不见,大晚上的能做什么工作? 除了夜店、酒吧就是通宵营业的餐馆……想想都不安全。 她心里嘀咕,面上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等周厌出门后,沈星遥越想越不放心,干脆悄悄跟了上去。 她让司机开着车,不远不近地尾随着周厌,最终看见他走进了一家烟火缭绕的烧烤店。 烧烤店生意火爆,人声鼎沸。 周厌起初在后厨刷盘子,后来因为人手不够,被老板叫出去帮忙上菜。 几桌喝高了的男人见他闷头做事,叫了几声没反应,觉得被无视了,怒气冲冲地让他倒酒。 周厌看着他们激动的表情和开合的嘴唇,茫然地站在原地。 那几人觉得面子挂不住,借着酒劲竟动起手来,推搡着他。 停在路边的车内,沈星遥眼神瞬间冷了。 她朝副驾驶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为了他们两个的安全,沈铁山暗中安排了几个身手极好的保镖轮流跟着。 保镖立刻下车,大步走过去,轻易格开了那几人,扶起周厌,恭敬地喊了一声:“少爷。” 那几人被保镖的气势镇住,酒醒了大半,又见周厌虽然穿着简单,但气质沉静,全身上下看似普通的衣物实则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顿时以为自己惹到了哪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少爷,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连账都没结。 车内 沈星遥对司机冷冷道:“报警。把刚才的监控提供给警方,寻衅滋事,够他们进去待几天了。” 凌晨,周厌回到别墅,轻手轻脚地上楼。 却见沈星遥穿着睡衣,抱着手臂靠在她自己房间的门框上,好像特意在等他。 “不是说要早上才回来吗?”沈星遥问。 周厌下意识侧过头,想避开她的视线,遮掩脸上的淤青。 沈星遥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掰正。 看到他颧骨处的青紫,她眉头蹙起,拉着他的手腕就进了自己卧室。 周厌有些局促地坐在她柔软馨香的床上,看着她翻出药箱,拿出棉签和药水。 冰凉的药水触碰到伤口,他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沈星遥笑了,手上动作却没停。 “还知道疼?他们打你,你不会还手吗?就算听不见,躲总会吧?再不济,跑啊!站在那里让人打,你是不是傻……” 她说了一堆,周厌只是抬眸看着她开合的红唇和生动的表情,眼神温和,带着些许迷茫,显然没跟上她的语速。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又气又无奈。 她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手机,塞到他手里。 那是原主淘汰下来的,其实并不旧,原主喜新厌旧,这手机刚到手两天就因为出了新款而被闲置了。 她已经帮他换好了手机卡。 周厌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把手机给他,他刚想摇头拒绝,手里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来自“大小姐”的消息: 【大小姐:你不要我就打你了哦。】 周厌抬头看向沈星遥,沈星遥正晃着自己手里同款的手机,挑眉看着他。 又来一条消息: 【大小姐:不是白给你的。从今天开始,你周厌要随叫随到,满足我沈星遥一切要求。】 周厌看着屏幕上那霸道又带着点娇蛮的文字,又看向眼前明明在帮他,却偏要摆出一副凶巴巴样子的少女,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他低声应道:“好。” 他的目光落在沈星遥三个字上,心中默念。 沈星遥… 名字真好听。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8 当天晚上回房,沈星遥就给周厌发了消息。 【明天我带你去买助听器。】 周厌很快回复:【不用。太贵了。】 沈星遥看着屏幕,几乎能想象出他固执摇头的样子,她手指飞快地打字。 【天天打字交流你不累吗?我脖子都快断了!等你以后赚了大钱再还我就是了。而且你听不见别人说话,万一再遇到今天这种事怎么办?哪家餐馆还敢要你?】 手机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沈星遥以为他不会再回复了。 终于,新消息弹了出来:【好。】 沈星遥不知道,屏幕那头的周厌,看着那句“哪家餐馆还敢要你”,心里泛起涟漪。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第二天,沈星遥带着保镖和周厌,直接去了沈家名下的私人医院。 她早就提前给沈铁山打了电话:“爸,我把那个倔驴说通了!你赶紧安排一下最好的医生,赶紧给他把助听器配上!在家跟他交流累死我了,我都要烦死了!” 沈铁山在电话那头听得哭笑不得,但女儿愿意管周厌的事,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立刻吩咐了下去。 医院里,几位顶尖的专家为周厌做了详细的检查。 检查结束后,医生对沈星遥和周厌说: “他的听力受损情况比较复杂,理论上可以通过手术尝试改善,但目前来看,手术的成功几率不算太高,我们可以后续再评估。现阶段,建议先佩戴合适的助听器,帮助他重建听觉感知。”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调试好助听器。 当医生小心翼翼地为周厌戴上那个小巧的设备时,沈星遥好奇地弯下腰,凑近了看他耳朵上的助听器,然后转向医生。 “医生,这助听器听到的声音,跟我们正常人听到的一样吗?不会像手机里那种电音一样失真吧?那他听见我的声音……会不会很难听?” 医生被她逗笑了,耐心解释: “沈小姐放心,现在的助听器技术很先进,会根据不同的听力损失情况进行精准补偿,尽可能还原真实的声音。” 这时,医生示意可以打开开关了。 助听器启动的瞬间,周厌似乎被骤然涌入的世界冲击到,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需要适应这种陌生的喧嚣。 沈星遥试探性地,轻轻喊了一声:“周厌?” 周厌猛地愣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 沈星遥见他没反应,皱了皱眉,又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清晰地喊了一声:“周厌!” 这一次,周厌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茫然和沉静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原来…… 她的声音是这个样子的。 清亮,带着一点少女特有的娇脆,像山涧敲击石头的清泉,一下子流进了他沉寂已久的世界。 沈星遥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直起腰,有些着急地对医生说: “医生,是不是声音太小了?他还是听不……” “听得见。” 周厌开口打断了她,声音有些低哑,却异常清晰。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9 沈星遥倏地回头看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觉得新奇,又连着喊了好几声:“周厌?周厌!周厌!” 周厌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一声一声,认真地应着: “嗯。” “在。” “听得见。” 沈星遥终于笑了起来,带着点小小的得意,拍了拍手。 “好了!现在可不是个小聋子了!” 周厌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嘴唇微微抿了一下。 回去的车上,沈星遥还是忍不住好奇,凑过去问:“怎么样?跟你以前还能听见的时候,感觉一样吗?” 周厌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感觉?”沈星遥更好奇了,“有没有觉得我说话加了点小电音?带特效的那种?” 周厌被她奇怪的形容弄得有些无奈,他认真感受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用一种描述不清的语气说: “说不上来。但是戴上这个,听你说话的时候,这里会跳得很快。” 沈星遥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到他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由得愣住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干巴巴地说:“哦……可能,可能是你还没适应吧,突然听到声音,心脏负荷有点大。等适应一段时间再看看。到时候再考虑做手术的事。” —— 沈星遥看着一路风尘仆仆,接到消息就立刻飞回来的沈铁山,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什么?我被开除了?” 沈铁山一脸恨铁不成钢,拿出手机,点开班主任发来的长消息,声音洪亮地念道: “沈星遥同学,门门考试稳定在班级倒数!你还挺‘稳定’啊!” 旁边的周厌听到这句,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下。 沈星遥立刻瞪了他一眼,周厌抿了抿唇,收敛了笑意。 沈铁山继续输出:“你成绩差也就算了!你还早恋啊!” 这话一出,周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然后那点细微的笑意慢慢消失无踪,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 “早恋?”沈星遥自己也懵了。 “你班主任都跟我说了!你早恋,去追全年级第一!天天给人家送礼物送早饭!我就说你那段时间零花钱怎么花得那么快!” 沈铁山越说越气。 “结果呢?人家不喜欢你,把你买的早饭转手就送给了别的女孩子!你倒好,居然还跑去举报他们两个早恋!人家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搞对象,关你这个年级倒数第一什么事啊!” 沈星遥听得脚趾抠地,简直想原地消失,她抬手求饶。 “爸爸!爸!别说了,太尴尬了……” “你还知道尴尬?”沈铁山瞪她,“我沈家的大小姐,追人能追得这么丢人!” 他气呼呼地敲了敲茶几上几本精美的学校宣传册。 “这是我和你妈连夜选好的几所国际学校,你和阿厌看看,赶紧给我转学!” 周厌接过沈铁山递来的册子,翻了几页,看到那明显是天价的学费,眉头微微蹙起。 沈星遥观察到他的神色,心念一动,立刻抱住沈铁山的胳膊撒娇。 “爸爸,能不能不去这种学校?找个普通点的学校好不好?”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0 “为什么?”沈铁山不解。 沈星遥咬咬牙,豁出去了,摆出一副羞愤欲绝的表情。 “我……我早恋那点事,在原学校都传遍了!太丢人了!我没脸再去那种贵族学校了……” 沈铁山看着她这难得“知耻”的样子,无语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 “我打个电话跟你妈商量一下。” 沈星遥立刻双手合十,用口型哀求他别说早恋的事。 沈铁山无奈,只好改口对电话那头的蓝心玥说:“心玥,遥遥说……她想锻炼锻炼自己,你看要不要找个普通点的学校?” 电话那头,蓝心玥疑惑的声音传来: “确定这是她说的话?” “妈妈~” 沈星遥赶紧凑过去,甜腻地喊了一声。 蓝心玥果然被女儿撒娇软化,笑了笑。 “好吧。正好我也担心阿厌刚来不适应贵族学校的氛围。那就看看南郊那边的明理高中吧,我资助的几个学生都在那里,前几年捐过几栋楼,算是校董之一,那里的老师也很负责。你们去那里看看?” 她又嘱咐道:“阿厌在旁边吗?阿厌,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伯母或者遥遥说,别客气。” 周厌轻声对着话筒说了句:“谢谢伯母。” 挂了电话,沈星遥长舒一口气。 沈铁山立刻打电话联系明理高中那边办理转学手续,又吩咐人送来一堆新的学习用品。 事情搞定,沈星遥美滋滋地拉着周厌上楼收拾开学要用的东西。 楼梯上,周厌看着走在前面的沈星遥,似乎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地。 “怎么了?”沈星遥回头看他。 “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第一名吗?” 沈星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 “哎呀,其实也没多喜欢。我这个人就是有点慕强,看人家学习好,长得也还行,就头脑一热呗。” 周厌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清浅却很好看的笑容。 沈星遥看着他这个笑容,心里咯噔一下。 老天爷,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纯情少男,对着我笑得这么…… 这么花枝招展,她该怎么办! 她强作镇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周厌看着她泛红的耳尖,顺从地点点头。 “好。” --- 开学当天,司机开车在别墅门口等着。 沈星遥看着眼前这辆标志醒目的豪车,嘴角抽搐。 “我不是让你换辆最普通、最普通的车吗?你开这个?” 司机一脸无奈。 “大小姐,这真的是车库里最普通的车了,还是宋管家平时买菜用的那辆。” 沈星遥叹了口气,认命地拉开车门。 周厌在她身边坐下,有些不解地问:“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家里很有钱吗?” “当然了。” 沈星遥系好安全带,解释道: “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在那个学校,真心的朋友没几个,大部分都是冲着我零花钱多、能带他们吃喝玩乐来的。 而且在学校那种地方,有点风吹草动就传得满天飞,我可不想天天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看,那个就是沈家的大小姐’,‘她怎么怎么样’……烦都烦死了。” “你也刚来,我也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一开始就受到太多不必要的关注。”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1 周厌看着她侧脸,明白了她的顾虑,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明理高中,两人按照指示找到新的班级。 高二三班。 班主任让他们做自我介绍。 两人出众的颜值立刻在班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轮到周厌,他简单说了名字。 一个看起来挺活泼的男生好奇地指着他的耳朵问:“周厌,你耳朵上戴的什么东西?这么炫酷,像电影里的特工一样!” 周厌眸光微垂,平静地回答:“助听器。” 高翔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啊……对不起啊。” 周厌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沈星遥的介绍更简短,说完就径直走到周厌旁边的空位坐下。 高翔又凑过来,好奇地问:“哎,你们俩是兄妹吗?一起来转学。” 沈星遥:“不是。算是长辈认识。” 高翔恍然大悟:“哦!那就是青梅竹马嘛!” 沈星遥:“……” 算了,随你怎么想。 开学第一课是数学。 听着老师讲解高二的公式,沈星遥很快就昏昏欲睡。 正迷糊着,手背上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她低头,是周厌用笔尾碰了碰她。 她抬头,周厌正认真听课。 沈星遥一个激灵,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沈星遥哀嚎一声,直接趴倒在桌子上,秒睡。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收拾好教案,临走前提醒了一句: “同学们注意一下,一个星期后进行分班考试,大家抓紧时间复习。” 原本正看着秒睡沈星遥有些无奈的周厌,听到这句话,眼眸微微深了些,视线再次落回她身上。 分班吗…… 沈星遥睡得正不安稳,感觉刚合眼没两分钟,就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她皱着眉抬起头,看见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被几个同学簇拥着走进教室。 “哇!湘湘,你妈妈又给你买奢侈品了!还是最新款的手机!”一个女生惊呼。 被叫做湘湘的女生无所谓地摆摆手。 “唉,说了不要,我妈偏要买,说她在外面拍戏,怕联系不上我。” 旁边几个女生立刻投去羡慕的目光。 “有个大明星妈妈真好!” “这有什么的。” 郭湘湘说着,打开自己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包包,拿出几支口红分给她们。 “我妈给我买的,她代言的,颜色太多了我用不完,给你们吧。” 几个女生立刻发出“啊啊啊”的兴奋叫声。 沈星遥被吵得头疼,忍不住开口:“可以安静一点吗?有人在休息。” 郭湘湘闻声白了她一眼,语气不屑: “矫情。” 这时,周厌打完水回来,将温热的杯子放在沈星遥桌上。 郭湘湘的目光立刻被这个清俊沉默的少年吸引,小声问旁边的女生:“他们谁啊?刚转来的?” “就今天第一节课刚来的。” “不过那个男生耳朵好像有点问题。” 郭湘湘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长得好看就行了,要什么听得见。”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2 沈星遥小口小口喝着水,又拿出宋姨准备的小面包吃了起来。 周厌则坐在旁边,专注地刷着题。 沈星遥戳戳他胳膊,“你不吃点吗?宋姨做的,特别特别好吃!” 周厌摇摇头,视线没离开习题册。 “不饿。先把这些知识点弄清楚,和之前学的不太一样,我想尽快把进度赶上。” 沈星遥点点头,不再打扰他,自己坐在旁边安静地吃。 她心里清楚,小说里的周厌因为原主的长期欺负和自身处境,并没能考上顶尖的大学。 可他这么聪明,实在不该被埋没。至于她自己嘛…… 高中知识而已,想当年在现实世界,她也是凭着实力考出七百多分的人,稍微复习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那边,郭湘湘按捺不住,起身坐到了周厌前面的空位上,笑着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简短地回答:“周厌。” “哇,你名字很好听诶!”郭湘湘夸张地称赞,又探头看了看他摊开的笔记本,“字也写得好看!” 沈星遥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默默看了郭湘湘一眼。 果然有钱人不只她一个,这郭湘湘的包一看就是限量款,起码三四万。 郭湘湘察觉到沈星遥的视线,故意把包包更显眼地露出来,语气带着炫耀和轻蔑。 “土包子,没见过牌子货吧?这可是我妈妈送给我的。” 沈星遥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周厌见沈星遥吃完,轻声问:“还饿吗?” 沈星遥老实点头。 周厌便把自己那份没动过的面包推给她。 沈星遥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打开包装。 郭湘湘看着两人这熟稔的互动,气得暗暗咬牙,忍不住又问周厌:“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 这次没等周厌回答,沈星遥先开口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没有关系。麻烦你安静一点,没看见他在学习吗?” 谁也不能阻碍未来的大佬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 郭湘湘还没说什么,她身边那几个女生先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指责沈星遥: “你怎么说话的?” “就是!知道湘湘家什么背景吗?” “她妈妈可是大明星!你得罪得起吗?” 沈星遥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好奇: “大明星?多大?” 能有她妈妈蓝心玥大? 一个女生立刻晃了晃手里的口红,像是举着什么了不得的证据。 “认识吗?这个牌子,全国代言人可只有湘湘妈妈一个人!你说是谁!” 沈星遥仔细看了看那口红的牌子,诚实地摇头。 “不知道,没见过这个牌子。” 郭湘湘被她这态度气到了,猛地站起来,双手环胸,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清晰地说道:“蓝心玥,认识吗?” “认识啊。” “蓝心玥,我妈妈。” “你妈!?” 沈星遥震惊看着她,而旁边的周厌,笔尖在纸上停顿,洇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郭湘湘很满意她的反应。 “所以,新同学麻烦安分点,我妈妈在这学校还是个校董。” “……你妈还挺厉害。” “当然。”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3 中午去食堂吃饭,沈星遥旁边坐过来一个圆脸爱笑的女生,叫孙嘉艺。 女生的友谊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快,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就算成了好朋友。 孙嘉艺亲热地挽着沈星遥的胳膊一起去食堂,周厌则安静地跟在她们身后。 吃饭时,孙嘉艺压低声音对沈星遥说:“那个郭湘湘,家里好像挺有钱的,脾气大不好相处,咱们还是别去招惹她。之前有个女生不小心碰掉了她的书,后来被她们那伙人欺负得直接退学了。” “没人管吗?”沈星遥皱眉。 “谁敢管啊?校长好像都因为她妈妈的身份,对她客客气气的。”孙嘉艺叹了口气。 沈星遥听着,觉得脖子被校服领子磨得有点刺挠,忍不住挠了挠。 旁边的周厌注意到她的动作,侧头用眼神询问。 沈星遥摇摇头,小声说:“没事。” 晚上放学回到家,沈星遥就哭丧着脸了。 宋姨一看她脖子上一片片红疹,心疼得不行,赶紧拿出药膏给她涂抹。 周厌拿着药站在一旁,看着沈星遥白皙皮肤上那片刺眼的红,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闷得难受。 宋姨一边小心翼翼地上药,一边心疼地埋怨: “这学校的校服料子也太差了!我们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哪穿过这种粗糙东西?我已经让人按这个款式用最好的棉料赶制几套新的了,明天晚上就能送过来。” “好,谢谢宋姨,太痒了……” 沈星遥刚想伸手去抓,手腕就被周厌轻轻握住。 “别抓,刚上好药。” 沈星遥哀嚎一声,甩开他的手,没甩开。 “哎呀知道啦!你赶紧写作业去吧!顺便帮我的那一份也写了!” 周厌这才松开她的手,沉默了一下,才说:“一个星期后分班考。” “这么快?”沈星遥愣了一下。 “嗯。” “那你加油!”沈星遥立刻说,“孙嘉艺说一班都是成绩最好的,你一定要考进去!” 周厌看着她:“你呢?” “我?”沈星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用管我,我到哪儿都能活。” 周厌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帮宋姨收拾好药箱就要转身上楼。 沈星遥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地来了一句:“周厌,你可别为了跟我在一个班,故意控分啊。” 周厌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不会。” 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星遥这才笑眯眯地接过宋姨递来的牛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电视上正播着蓝心玥的新综艺,沈星遥开着弹幕,看着满屏夸妈妈美貌才华的,心里美滋滋。 突然,她想到了郭湘湘,眉头皱起,问宋姨:“宋姨,你那里有没有妈妈在学校资助的那些学生的名单?” 宋姨想了一下。 “有的。之前太太安排我给她们送些必需品的时候,给过我一份名单。小姐你要看吗?” “要!” 宋姨把名单拿过来,沈星遥仔细翻看。 “送东西?送什么东西?学习用品吗?” “也有学习用品。太太一直固定资助着八位女生,她名下代言的所有产品,A市所有的专卖店都对这八个女孩免费开放。每隔一段时间,我还会按照太太的吩咐,给她们送去一些零花钱和生活必需品。” 沈星遥翻到郭湘湘那一页,看着上面的信息和照片,笑了。 宋姨问:“怎么了小姐?” 沈星遥指着郭湘湘的名字和照片。 “我同学。” 宋姨看了一眼。 “哦,这个女生啊,我见过一次,后来几次都是让我直接把东西寄到她提供的地址的,估计是女孩子面子薄,不好意思总见面。” “这八个女生互相认识吗?”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4 “不认识的。太太特意交代要瞒着所有人,说是为了保护她们的自尊心,不想让她们觉得被特殊对待,也不想让她们之间互相比较。” 沈星遥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妈妈超赞!” 宋姨笑了,“太太心善。不过说起来,太太还是因为小姐您,才开始大规模资助这些女孩子的。” “因为我?” “是啊,太太刚生下您那段时间,情绪特别敏感,见不得女孩子受苦,就开始资助一些贫困好学的女生。这八个只是在A市的,其他地方还有好多呢。不少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学,还有几个特别优秀的,现在在先生公司里实习呢。” 沈星遥端着牛奶上楼,经过周厌房间时,看见他卧室灯还亮着,便探头进去。 周厌正坐在书桌前,侧头看她。 “明天周六唉,你不睡觉?”沈星遥问。 周厌拿起桌上的助听器戴上。 “刚刚在充电。” 女主又问了一遍。 “熬一会儿,把这几套试卷做完。” 沈星遥点点头。 周厌看着她,忽然问:“郭湘湘的事,问清楚了吗?” 沈星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你猜到了?没错,是妈妈资助的学生之一。算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懒得管这些事。” 周厌点点头:“好。” 然后他说,“明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沈星遥立刻警觉。 “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学习,不去打工了吗?” 没错,那晚之后,两人达成了约定,周厌答应暂时不去打工,专心学习,只有寒暑假才可以考虑。 沈星遥当时苦口婆心:“你只有考上好大学,将来才能挣大钱,不要贪图眼前这点小利!” “不是去打工。”周厌解释道,“是去……见一个人。” 沈星遥以为是他爸爸暗中回来了,便松了口。 “行吧。让大虎二虎陪你一起去。” --- 第二天,周厌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他敲开门,门内站着一个面容依稀能看出往日秀丽的女人。 他的母亲,王萍。 “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让你跟你奶奶在一起吗?” 王萍语气很不耐烦。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妈妈,谁呀?” 王萍回头应了一声:“没谁!” 然后又转向周厌,压低声音。 “快走!” 周厌听到小男孩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黯了黯,重复道: “把奶奶的镯子还给我。” 王萍嗤笑一声。 “你们周家没一个好东西!为了一个破镯子,你抛下你那不能下床的奶奶跑到这儿来要?” “奶奶去世了。把镯子还我,那是她留给我的。” 王萍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转身进屋,很快拿着一个旧布包出来,看也不看就摔在周厌身上。 “拿走!赶紧滚!” 布包散开,一个成色普通的玉镯子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周厌蹲下身,默默地将断裂的镯子碎片捡起来,紧紧攥在手心。 屋内的那个小男孩好奇地跑到门口,偷偷看着他。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5 周厌抬起眼,看着那个被养得白白胖胖,穿着干净新衣服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苦的笑。 养得真好啊…… 别墅里,沈星遥听着面前大虎二虎的汇报,一拍桌子。 “你们两个!把人跟丢了?” 大虎挠挠头,有些为难:“周少爷说他只想一个人静静,不让我们跟着,所以……” “所以你们就真不跟了?带我去找他!现在!” 沈星遥是在一个老旧小区附近的便利店找到周厌的。 少年独自坐在便利店马路边上,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沈星遥跑过去,气息还有些不稳。 周厌抬起头,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和无措。 “好玩吗?” “这么多人找你一个!明明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还乱跑!想一个人静静?那你倒是接电话回消息啊!周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宋姨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她一顿输出,胸口起伏着。 周厌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听着她带着真切担忧的责备,一直强撑的平静终于碎裂。 他低下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声音沙哑破碎。 “对不起……” 沈星遥看着他掉眼泪,自己眼眶也红了,又气又心疼,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肩膀一下。 “你到底想干嘛呀!” 周厌努力平复情绪,解释道: “手机没电了,老板好心帮我充电。助听器也低电量报警了,我不敢自己走回去,怕找不到路,对不起……对不起。” 沈星遥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小心翼翼解释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消散了大半,哼了一声,指挥跟在后面的大虎。 “进去买两份关东煮,热乎的!” 大虎应声走进便利店。 老板看着这个穿着西装、身材魁梧、面色严肃的壮汉,吓了一跳。 大虎看了眼充电器上的手机,问:“充好了吗?” “好、好了。” 老板连忙拔下来递给他。 大虎接过手机,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放在柜台上,声音硬邦邦但还算礼貌。 “我家小姐给的,多谢。” 老板看着那叠钞票,连连摆手说不用这么多,大虎已经转身出去了。 店外马路边,沈星遥把一份关东煮塞到周厌手里。 “赶紧吃,吃完回家。” 热汤和食物下肚,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沈星遥吃完自己那份,站起身,朝周厌伸出手。 周厌抬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看什么看?”沈星遥故意板着脸,“这一次本小姐拉你,是看你可怜兮兮的。下一次,你要是再敢跑不见,我就不找你了,不要你了。” 周厌看着她伸出的手,轻轻握住,借力站起来。 “不会了。” 到家后,宋姨围着周厌检查了好几遍,才红着眼圈说: “少爷啊,下次可一定要带着大虎二虎,太让人担心了!吃饭了没有?” 周厌喉咙哽住,一时说不出话。 沈星遥在一旁接口: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不过还是饿。” 宋姨立刻笑了。 “好好好,饭菜都热着呢,我这就给你们端上来!”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6 吃完饭,两人一起上楼。 在房门口,周厌停下脚步,轻声说: “谢谢。” “不用谢。你是我沈星遥的小跟班,你走丢了谁给我写作业?” 周厌却很认真地看着她。 “作业……还是要自己写。不然以后考不上大学……” 他说到这里顿住了,好像才意识到,就算沈星遥考不上大学,对她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沈星遥看着他卡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歪头逗他。 “继续说啊?考不上大学会怎么样?” 周厌抿着唇,不说话了。 沈星遥笑得更加开心,拍了拍他的胳膊。 “好啦,不开玩笑了。记住,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你有你爸爸,还有我爸我妈,宋姨,大虎二虎,他们都很关心你。所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周厌却突然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抬眸看她。 “就……这些人关心我吗?” 沈星遥愣了一下,反问:“这还不够?那加上司机?厨师?” 她本是开玩笑想缓解一下刚才略显沉重的气氛。 周厌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眼底的光彩却慢慢黯淡下去,他缓缓松开手,低声说:“够了……很多了……” 沈星遥没太在意他细微的情绪变化,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 “够了就行,别太贪心。” 她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没看到身后的周厌,在听到别太贪心四个字时,眼神骤然暗了下去,失魂落魄地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周一,沈星遥换上了宋姨用好料子赶制的新校服,布料柔软亲肤,她心情很好地去了学校。 孙嘉艺摸着她的袖子,好奇地问: “星遥,你的校服怎么看着比我们的亮一些,摸起来也更舒服啊?” 沈星遥打着马虎眼。 “有吗?可能洗的次数少吧,新的都这样。”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上来就宣布要调整座位。 最终,沈星遥和孙嘉艺坐在了一起,而周厌旁边,则坐了郭湘湘。 郭湘湘隔着过道,对沈星遥露出一个带着挑衅的笑容。 沈星遥直接白了她一眼,懒得理会。 孙嘉艺却有些不安,小声说:“星遥,我们还是别惹她了……” “怕她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被她逼得退学的女生吗?” 孙嘉艺声音更低了。 “我也害怕变得和她一样。虽然我学习不是特别好,但如果离开这个学校,A市别的大学校,我家根本负担不起……而且,这个学校这栋楼都是蓝心玥捐的,校长都让她三分。” 沈星遥皱眉。 “你们谁亲眼见过她和蓝心玥在一起吗?” “那倒没有,那可是大明星诶,哪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 “但是郭湘湘有和蓝心玥的合影!有一次我们回宿舍,还听见她好像在跟蓝心玥打视频电话,声音可亲热了……”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就听见旁边郭湘湘声音甜美地对周厌说: “周厌,今天晚上我生日,在KTV订了包厢,唱歌,你来不来?”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7 周厌直接拒绝了郭湘湘的邀请。 “不去。” 说完,他起身走到沈星遥座位前,很自然地伸手。 “水杯给我,我去接水,今天早上你药还没有喝。” 沈星遥正和孙嘉艺说话,顺手把杯子递给他,补充了一句。 “要温的。” “好。” 周厌接过杯子,转身就走。 郭湘湘被晾在原地,气得脸色发白,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沈星遥。 “沈星遥你凭什么老是指挥周厌干这干那?你自己没手吗?!” 她转而看向周厌,语气带着一种“我来为你主持公道”的意思。 “周厌,你老实说,她是不是一直这样欺负你?你别怕,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让那些欺负你的人统统滚出这个学校!” 沈星遥直接被逗笑了,慢悠悠地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郭湘湘。 “滚?怎么滚?让你那个大明星妈妈来让我滚吗?” 郭湘湘昂着下巴,一脸不屑看着她。 “让你滚还劳烦不到我妈妈!我跟校长说一声就行了!” “好啊,”沈星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你现在就去说。” 郭湘湘气得就要往外冲,但脚步迈出去一步又硬生生停住。 她转念一想,周厌是和沈星遥一起来的,看两人刚才的熟稔程度,如果沈星遥被逼走了,周厌很可能也会跟着离开。 不得不承认,周厌是她见过长的最好看的男生,她都没谈上呢,万一走了,她多亏啊,而且……把沈星遥留下,也挺好玩的,她会让她自己提出退学。 她转过身,盯着沈星遥,眼神阴沉。 “比起让你退学,我更想把你留在这个班级里。我们走着瞧。” 中午午休,沈星遥和周厌直接出了校门,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僻静处的豪华房车。 一进去,凉爽的空调冷气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宋姨正把精致的饭菜摆上小桌。 “宋姨,今天怎么特意送饭来了?” 沈星遥一边坐下一边问。 宋姨心疼地看着她。 “家庭医生上次检查说你瘦了不少,先生吩咐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中午都过来给你和周少爷送饭,得把营养补上去。” 沈星遥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周厌默默给她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汤。 看着周厌这细致的样子,沈星遥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 周厌看向她。 宋姨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没什么,就是想到今天郭湘湘说我欺负你,还要让我滚出学校呢,现在看你给我盛汤,就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没错。” 周厌眉头立刻皱起。 “没有。” “没有什么?” “你没有欺负我。” 他语气很肯定,宋姨一听,脸色严肃起来。 “是太太资助的那个郭湘湘?” 沈星遥点点头,把早上和郭湘湘的冲突,以及孙嘉艺说的那些话,都跟宋姨说了一遍。 宋姨越听越生气。 “这还得了!拿着太太给的好处,反过来欺负小姐!没有小姐,太太才不会资助她,我这就给太太打电话,停止对她所有的资助!”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8 “别别别,宋姨!”沈星遥连忙拦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这事交给我,让我先跟她玩玩嘛。挺有意思的。” 宋姨看着自家小姐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无奈答应。 “好吧,小姐你心里有数就行。” 高中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 吃完饭,沈星遥就在房车舒适的床上睡着了。 宋姨小声提醒:“小姐脖子上的药还没上呢。” 周厌拿起旁边的药膏。 “我来吧,宋姨您休息会儿。” 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沈星遥散在颈后的长发拢到一边,指尖蘸了冰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她还有些泛红的皮肤上。 睡梦中的沈星遥似乎觉得痒,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无意识地抓住了他正在上药的那只手。 周厌整个人瞬间僵住,手背上传来的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跳漏了一拍,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轻轻挣开,继续专注地上完药。 宋姨在一旁看着,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等他上好药,轻声说:“周少爷,你也赶紧歇会儿吧。” “我不困,我在这看着她,防止她无意识去抓脖子。” 这几天和她做同桌发现它睡觉可不老实,一会踩他脚,一会腿抽一下就踢自己,手也是……乱摸。 午休结束,宋姨给睡醒的沈星遥重新梳好头发,周厌则把沈星遥需要吃的各种补身体的药丸和水递给她。 沈星遥习以为常地接过来一口吞下。 原主从小身体就不好,各种药物不断,但自从她穿来后,除了偶尔有点低血糖,并没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 看来是因为小说里只是笼统地写了“身体孱弱”,并没有具体描述是什么病症,只交代了二十岁会早逝。 唉,想到这里,沈星遥在心里叹了口气。 喝完药,沈星遥和周厌下了车。 宋姨停车的位置很隐秘,并没有被其他同学看见。 两人并肩走回班级。 一回去,就看到孙嘉艺苦着脸,低着头看手机。 “怎么了?”沈星遥问。 孙嘉艺把手机递过来,是班级群的消息。 郭湘湘在群里发通知,要求所有女生都必须去参加她晚上的KTV生日派对,还点名了几个男生,最后专门艾特了沈星遥和周厌,说不去的人后果自负。 “你去吗?”沈星遥问孙嘉艺。 “我……我肯定得去啊。” 孙嘉艺声音带着哭腔,拉住沈星遥的胳膊。 “星遥,你能不能陪我去?我害怕……” 沈星遥拍拍她的手,爽快答应。 “好啊,去玩玩呗。” --- 晚上到了KTV,除了班上的同学,果然还有几个穿着夸张、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校外青年。 包厢订得很大,几个女生围着郭湘湘奉承: “湘湘你也太有钱了吧!这个地方超贵的!” “是啊,我听说这里一晚上起码得好几万呢!” 郭湘湘享受着众人的吹捧,故作轻松地说:“小钱而已。也就是我一个星期零花钱。” 她瞥见刚进来的沈星遥,故意抬高音量。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19 “沈星遥,没来过这种高级地方吧?跟紧了,可别走丢哦。” 一行人走到前台,郭湘湘拿出银行卡递给经理,姿态高傲。 经理接过卡,目光却越过她,看到了人群后面的沈星遥。 沈星遥悄悄朝他摇了摇头。 经理心领神会,面带标准微笑对郭湘湘说:“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们这里的豪华包厢都是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 郭湘湘皱眉。 “提前一个月?” “是的。” “就没有别的包厢不需要预约吗?” “普通的包厢倒是还有,” 经理顿了顿,瞥了一眼沈星遥的方向,沈星遥悄咪咪地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 经理立刻接着说:“不过普通包厢今晚的最低消费是五万元。” 学生们一阵窃窃私语,那几个跟班女生还在起哄: “五万就五万!我们湘湘又不是付不起!” “就是!看不起谁呢!” 郭湘湘被架在那里,骑虎难下,只能咬牙道:“就开那个普通的!” 她在POS机上刷了五万,心疼得滴血。 算了,回去把那几个限量款包包转卖了,应该够下个月的生活费了,再不济就找她哭哭穷。 人群涌进包厢,沈星遥落在最后,朝经理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经理擦了擦汗,低声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沈星遥狡黠一笑。 “待会儿,每隔十分钟,就让酒保进来推销一遍你们这儿最贵的东西。” “明白。”经理躬身应下。 周厌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中带着疑惑。 沈星遥凑近他,得意地小声说:“想不到吧?这家KTV,是我十岁生日爸爸送我的礼物。全A市最大最能赚钱的KTV之一。我就猜到郭湘湘为了充面子会来这儿。” 周厌看着她灵动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所以,你今晚是想让她大出血?” “当然!”沈星遥哼了一声,“我收回之前说不管她的话。敢欺负到我头上,还想让你滚?我得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不能惹的人。” 进了包厢,沈星遥、周厌和孙嘉艺坐在角落。 前面一群人已经唱嗨了。 没过多久,酒保就敲门进来,礼貌地问:“各位需要加一份我们店的至尊果盘吗?” 郭湘湘刚想说不用,她旁边一个女生就抢着说:“要!当然要!” 酒保微笑着报价:“好的,至尊果盘三千八百八一份,确定需要吗?” 那女生立刻呛声:“怎么了?怕我们湘湘付不起啊?” 郭湘湘看着那个多嘴的女生,牙都快咬碎了,但在众人面前只能硬撑。 “上!” 酒保保持着职业微笑。 “不好意思,我们是正常报价。请问需要几份呢?看各位人数不少。” 那女生又抢答:“先来五份!没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吗!” 沈星遥在角落看着这出好戏,乐不可支,等果盘上来,毫不客气地拿着吃了起来。 此后,几乎每过十分钟,就有不同的服务人员进来推销。 8888元的进口洋酒套餐。 1888一份的精品牛肉干。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0 甚至还有号称能提升聚会氛围的“豪华灯光音响特效服务”…… 郭湘湘为了维持面子,在一声声“湘湘真有钱”、“湘湘大气”的吹捧中,全部照单全收。 沈星遥看着她越来越黑的脸,笑的开心,孙嘉艺还问她怎么了。 结账的时候,包厢里只剩下沈星遥、周厌、孙嘉艺以及郭湘湘和她的几个核心跟班了。 郭湘湘看着经理递过来的账单,手都在发抖。 一晚上,竟然花了十五万…… 出了KTV,郭湘湘脸色铁青,一个人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完全没理会身后叫她的那几个女生。 孙嘉艺的爸爸也来接她回家了。 剩下那几个女生骂骂咧咧地打车,还在抱怨郭湘湘装阔气结果自己先跑了。 周厌站在沈星遥旁边,看着那几个女生的背影,忽然问: “之前你在那个学校,也是被她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吗?” 沈星遥无所谓地点点头。 “差不多吧。没办法,不是真心的朋友,散了也就散了。” 晚风吹来,带着夏夜的微凉。 周厌侧头看她。 “饿不饿?” 沈星遥摸了摸肚子,晚上光顾着看戏,没吃多少。 “有点。” “烧烤吃吗?”周厌指了指街对面一条热闹的巷子,“这附近有一家烧烤,味道很好。” “去!”沈星遥眼睛一亮,又好奇地问,“哎?你什么时候对这边这么熟了?” “之前找工作的时候来过这边,看那家人很多,味道应该不错。” 两人在烧烤摊的小桌子旁坐下。 周厌给司机发了定位。 沈星遥一边吃着烤串,一边问:“周厌,你大学想选什么专业?” “学医。”周厌回答。 沈星遥动作一顿,皱起眉。 小说里周厌学的是金融,怎么变成学医了? “学医?你怎么突然对学医感兴趣了?” 周厌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饮料,声音低沉:“救死扶伤,不是挺好的吗?” 沈星遥看着他,压下心里的疑惑,点点头。 “哦……那挺好,你加油!以后挂专家号我就找你!” 周厌被她的话逗笑了,抬眼看她。 “沈家还需要去医院挂号?私人医生都有好几个。” “那不是为了照顾你生意嘛!” 沈星遥理直气壮。 周厌笑着给她倒了杯饮料,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那你呢?高中毕业后,想去哪里?” 沈星遥咬着吸管,想了想。 “不知道啊,到时候看分数呗。考得差,估计我爸我妈就把我送出国镀金了。考得好嘛……就留在国内随便上个大学。反正我去哪儿都行。听我爸妈的就行,我没什么想法,反正家里有钱,而且我也没什么梦想,做一个只会花钱的大小姐就好啦。” 周厌看着她被灯光照得柔和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国内……挺好的。” 刚好这时司机开车到了,按了下喇叭。 沈星遥没听清他后面的话,转过头问:“啊?你刚才说什么?” 周厌摇摇头,站起身。 “没什么。车来了,我们回去吧。”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1 这天早上,高翔一阵风似的冲进教室,咋咋呼呼地喊道: “我去!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我这几天逃课从操场那边翻墙,发现墙外每天中午都停着一辆巨无霸房车!我上网查了,同款落地价起码八千万!天啊,我们学校到底谁家这么壕?” 班长推了推眼镜,试图维持秩序。 “我们学校有钱的老师同学不少,别大惊小怪的。” 但同学们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言语间充满了好奇与羡慕。 郭湘湘见话题焦点不在自己身上,心里不爽,故意拔高声音,带着几分炫耀说: “那是我家的车!我妈妈怕我一个人上学不安全,中午休息太辛苦,就让我每天中午过去睡个午觉什么的。” 高翔瞪大了眼睛。 “我去!郭湘湘你家也太有钱了吧!” 几个女生立刻围上去,捧着她说: “湘湘你妈妈真的好爱你啊!” “太幸福了吧!上下学都有房车接送!” 郭湘湘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沈星遥单手撑着头,看着郭湘湘在那表演,忽然甜甜一笑,开口说: “哇,郭湘湘,你家房车这么酷,带我们这些穷人上去见识见识呗?” 郭湘湘一愣,显然没料到沈星遥会来这么一句。 旁边的周厌也侧头看向沈星遥,只见她笑得一脸无害,眼神里却藏着狡黠。 周厌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扭回头,假装继续写作业,耳根却悄悄红了。 “这……不太方便吧。” 郭湘湘结结巴巴地拒绝。 沈星遥眨了眨眼,语气天真无邪。 “这样啊……我还以为那车不是你家的呢,所以才不方便带我们看。” 郭湘湘立刻反驳:“你胡说什么!你没看见我天天中午都不在学校吃饭午睡吗?就是因为我家的房车在外面!怎么可能不是我家的!” 沈星遥故作思考状,慢悠悠地说:“可是……我和周厌中午也不在学校啊。万一……那车是我们家的呢?” 郭湘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沈星遥。 “你?就你?你买得起吗?” 就在这时,班主任板着脸走了进来: “吵什么吵!都什么样子!安静!”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班主任敲了敲讲台,“通知一件事,原定的分班考试取消了。”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欢呼。 “安静!安静!”班主任提高音量,“分班考虽然取消了,但摸底考试还是要的,就在这周五考!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底下又是一片哀嚎。孙嘉艺凑近沈星遥,小声说:“星遥,你知道为什么突然取消分班考吗?” 沈星遥摇摇头。 孙嘉艺压低声音:“是郭湘湘去找校长说的。她用她妈妈的名义施压……” 沈星遥立刻皱起眉。 这还用想吗? 就郭湘湘那成绩,如果真的分班考,她肯定没法跟成绩优异的周厌分到一个班。 这不就耽误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吗? 打得一手好算盘!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2 中午放学,几个被勾起好奇心的女生缠着郭湘湘,央求道: “湘湘,带我们去看看嘛!” “就是啊,我们都没见过里面什么样!” 郭湘湘被缠得不耐烦,甩开她们的手。 “你们这样会打扰我休息的!” 说完,提着书包,故作高傲地走了。 沈星遥和周厌跟在她后面,见她果然朝着房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周厌低声问沈星遥:“她想干什么?” 沈星遥看着郭湘湘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当然是去亲眼‘见证’一下啊。要不然,以后她跟人吹牛,连车子的颜色牌子都对不上,那多尴尬。” 只见郭湘湘找到那辆豪华房车后,并没有上车,而是围着车各种角度拍照、自拍,搔首弄姿。 午休结束,郭湘湘一进教室,就享受到了众星拱月般的待遇,大家都在议论她家的“豪车”。 孙嘉艺把手机拿给沈星遥看。 “你看,郭湘湘刚发的朋友圈。” 屏幕上,是郭湘湘在车外与房车的九宫格合影,配文是:【妈妈总怕我在学校休息不好,非要让“移动行宫”跟着,真是甜蜜的负担呢~[爱心] 谢谢妈妈,最爱你了!】 沈星遥看着,冷笑了一声,然后故意抬高声音,用羡慕的语气说:“呀!照片拍得真好看!不过……怎么都是在车外面呀?好想看看车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肯定更豪华吧!”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那个一直围着郭湘湘转的女生赵敏。 “诶?我记得赵敏的生日快到了吧?郭湘湘你和她关系最好,不如中午午休,我们就去你的房车上给赵敏过生日吧?那多有面子啊!” 赵敏一听,眼睛都亮了,立刻抓住郭湘湘的胳膊摇晃。 “真的吗湘湘?我们可以去房车上给我过生日吗?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郭湘湘骑虎难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支吾道:“我……我考虑考虑。那房车里面东西都很贵的,我怕你们不小心……” 沈星遥立刻接话,语气夸张: “哎呀!你妈妈这么有钱,这么爱你,就算不小心磕破一个角,肯定也能立马给你换个新的吧?毕竟对你来说,这点小钱算什么呀?” 郭湘湘被架在火上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那……那当然了!” 赵敏高兴地跳起来。 “太好了!谢谢湘湘!你对我最好了!” 一直低头假装写作业的周厌,听到这里,无声地笑了。 --- 放学路上,沈星遥给家里司机发了消息,让他不用来接了。 周厌有些疑惑。 “那怎么回去?” “坐公交啊!”沈星遥兴致勃勃,“我们还没一起坐过公交呢,肯定很有意思!” 周厌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星遥问。 周厌摇摇头:“没什么。” 他其实想说的是,公交线路复杂,他们很可能坐错,但看着沈星遥兴奋的样子,他把话咽了回去。 一个小时后…… 沈星遥和周厌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公交站台,面面相觑。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3 沈星遥双手叉腰,一脸懊恼:“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们家那片是别墅区,附近根本没有公交站啊!” 周厌无奈。 “我以为你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沈星遥看着周围越来越暗的天色。 周厌指了指不远处的共享单车。 “那个……你会骑吗?” 沈星遥看了看单车,又看了看周厌,深吸一口气 “我试试!” 又一个小时后……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周厌拿着手机,正在给宋姨打电话。 “喂?宋姨,我和遥遥……迷路了。你让司机来接我们一下。地址在……” 他报出了路边店铺的名字。 沈星遥坐在旁边的共享单车上,啃着刚才在附近便利店买的玉米,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唉,没办法,这车太难骑了,平衡不好掌握。要不然我肯定能学会,然后带你回家!” 周厌看着她有些狼狈却强撑的样子,说:“我信你。” 沈星遥跳下车,凑近他,眯着眼。 “你这副表情,明明就是不信!” 周厌想了想,选择如实相告:“……有点。” 沈星遥跺了跺脚,被他气笑了。 “我堂堂沈家大小姐,全A市最有钱最漂亮的大小姐,我会学不会一辆小小的自行车?” 周厌忍俊不禁。 “可你刚才摔了三次……” 沈星遥抬手制止他。 “别说话!我想静静。” --- 好不容易回到家,两人终于吃上了迟来的晚饭。 周厌细心地给沈星遥剥着虾。 这时,宋姨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皱着眉直接挂断了。 沈星遥好奇地问:“宋姨,怎么了?谁的电话?” 宋姨一脸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怎么了,从下午开始,就不断有陌生号码打进来,问我那辆房车能不能出租几个小时……说是想给同学过生日什么的。” 沈星遥和周厌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 沈星遥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周厌,我不想再装下去了。” 周厌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嘴角扬起。 “那周一,让宋姨把房车停在学校正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沈星遥一拍手,笑容更加灿烂。 “知我者,阿厌也!” 沈星遥洗完澡,抱着蓝心玥从节目组寄回来的可爱玩偶,敲响了周厌的房门。 周厌也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 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的沈星遥和她怀里毛茸茸的玩偶。 “喏,妈妈寄回来的纪念品,说我们俩一人一个,可以挂在书包上。” 沈星遥递过去两个玩偶,一个白色呲牙小仓鼠,一个棕色憨厚小熊。 周厌接过,目光在白色小仓鼠上多停留了一秒,点头:“好。” “你今晚还要刷题到很晚吗?” “不了,早点睡,明天爸爸说要见我一下。” 沈星遥心里一紧,小说里周厌父亲就是在这次见面后遭遇了背叛。 “让你爸爸来家里呗?外面多不安全。” 周厌摇摇头,眼神有些黯淡。 “不想拖累你们。” 他不想把潜在的危险带到沈家。 沈星遥快速回忆着小说情节。 周父牺牲是因为卧底身份暴露,而暴露的原因,是和他一起行动的搭档被毒贩收买了!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4 “周厌,你能不能帮我给你爸爸捎个信?” “什么信?” “你等我一下!” 沈星遥说完,飞快跑回自己房间,拿起笔在一张便签纸上快速写了几个字,折好,又跑回来塞到周厌手里。 “给你!不许偷看!也不许告诉你爸爸是我写的!你就说……就说是在来A市的路上,一个陌生人塞给你的,提醒他一定要小心!” 周厌看着手中折叠的纸条,又看看沈星遥异常认真的表情,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 “好。” 沈星遥松了口气,笑起来。 “还挺听话。” 周厌的耳根悄悄红了。 “困了,我先睡觉啦!” 看着沈星遥离开,周厌关上门,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白色呲牙小仓鼠玩偶挂在了自己的书包上。 那小仓鼠咧着嘴,一副机灵又有点小得意的样子,莫名很像她。 他拿起那张折叠的纸条,指腹摩挲着边缘,最终还是没有打开,妥善地收了起来。 --- 周一早上,一进教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上周五摸底考试的成绩单已经发了下来,几乎人手一份,有人欢喜有人愁。 孙嘉艺正双手捂着眼睛,趴在桌子上不敢看。 沈星遥走过去,好笑地问:“你怕什么呀?” 孙嘉艺从指缝里看她,哭丧着脸。 “星遥,我已经在倒数后十名稳定扎根好久了!这次怕是又要创造新低……” 沈星遥被她逗乐了,刚想自己去拿成绩单,又有点莫名的紧张,她抿了抿唇,看到周厌正好走过来,直接把任务塞给他。 “周厌,你帮我们俩看看成绩!” 周厌接过成绩单,目光扫过,没有先找自己的名字,而是第一时间寻找“沈星遥”。 当找到那个名字和后面的分数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沈星遥和孙嘉艺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笑,都愣住了。 孙嘉艺:“周厌!你是在用笑容嘲笑我惨不忍睹的分数吗?杀人诛心啊!” 沈星遥:“还是在为自己傲视群雄的分数,提前发表获奖感言?” 周厌收敛了些笑意,抬头看向沈星遥,眼睛亮亮的。 “570。” 沈星遥指了指自己。 “我?” 周厌肯定地点头。 孙嘉艺瞬间忘了悲伤,猛地抓住沈星遥的胳膊摇晃。 “多少?星遥你考了多少?570?!那我呢那我呢?” 周厌看了一眼成绩单:“490。” 孙嘉艺呆滞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啊啊啊啊啊!490!我终于摆脱倒数魔咒了!我进步了二十分!!妈妈我成功了!” 沈星遥也凑过去,从周厌手里拿过成绩单,和孙嘉艺一起看了起来。 当视线落到周厌那一栏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孙嘉艺嘴巴张成了O型。 “我勒个乖乖……周厌,你这分数……670?!这不得保送清北啊!” 沈星遥看着那惊人的分数,心里也为周厌感到高兴,她用力拍了拍周厌的肩膀。 “小伙子不错嘛!年级第一唉!” 听到年级第一四个字,周厌看着沈星遥的眼神愈发深邃。 上午最后一节课,赵敏又忍不住小声问郭湘湘:“湘湘,中午真的去你房车上给我过生日吗?” 郭湘湘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那个……我、我房车钥匙好像忘记带了,今天可能不行了……” 赵敏脸上瞬间写满了失望。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涌出教学楼。 刚走出校门,眼尖的赵敏就指着停车场的方向兴奋地大叫起来。 “湘湘!你看!你的房车!它停在那里!你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所以故意骗我说钥匙没带啊!” 只见那辆造型霸气的豪华房车,正稳稳地停在离校门口最近的停车位上,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奢华的光泽,吸引着所有过往学生的目光。 郭湘湘看着那辆无比显眼的房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5 郭湘湘结结巴巴,正想再编个理由,却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星遥和周厌径直走向那辆豪华房车,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两人自然无比地走了进去。 赵敏一脸懵。 “怎么回事?湘湘,他们怎么上去了?” 路过的高翔挑了挑眉,一语道破天机。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车本来就是人家沈星遥和周厌家的?” 赵敏下意识反驳:“不可能!郭湘湘朋友圈发的照片,车牌号明明一模一……”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郭湘湘身上。 郭湘湘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尴尬和羞辱,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别说了!”,然后推开人群,落荒而逃。 赵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骗了! 她气得脸色通红。 “她骗我?!她根本就是在吹牛!” 高翔耸耸肩,一副你才明白的表情。 赵敏又惊又怒:“那……那沈星遥家这么有钱的吗?” 旁边一个追星的女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地说: “你们看到沈星遥和周厌书包上挂的玩偶了吗?” 赵敏没好气。 “看见了,他们俩一进班就挂着,郭湘湘还为此生过气,说他们用情侣挂件,要找机会举报他们早恋呢!” “什么情侣挂件啊!我最近在追蓝心玥的那个直播综艺!那挂件是上一期蓝心玥赢了游戏,导演组给的奖励,是ArtiSan DreamS家的限定款,全世界就只有三个!一个在蓝心玥自己手里,另两个她说要送给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小朋友!现在一个在沈星遥身上,一个在周厌身上,这还不明显吗?” 赵敏和周围几个女生都惊呆了。 “所以……蓝心玥的女儿是沈星遥?!” “怪不得!”另一个女生恍然大悟,“我就说沈星遥长得那么好看,而且她那双眼睛,简直和蓝心玥一模一样!之前郭湘湘在,我都没敢说……” 几个人在校门口一合计,发现郭湘湘不仅吹牛,还可能涉及更严重的欺骗,气得半死。 但想到这两年跟着郭湘湘,确实没少蹭吃蹭喝拿东西,赵敏犹豫着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可是郭湘湘一直说蓝心玥是她妈妈……你们说,大明星会不会……有私生女?”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越想越觉得合理。 怪不得沈星遥一来郭湘湘就针对她,原来是正牌大小姐和“私生女”之间的较量啊! 她们瞬间觉得自己窥破了豪门秘辛,越发坚定了这个荒谬的猜想。 下午体育课,郭湘湘听着面前这几个蠢货自以为是的揣测,心里既屈辱又有一丝扭曲的得意,她顺势含泪点头,模棱两可地承认。 “没错……妈妈……她也是迫不得已,她心里肯定是更爱我的……” 赵敏几人立刻信以为真,纷纷为她打抱不平,觉得沈星遥仗着身份欺负妹妹。 而沈星遥这边,孙嘉艺正缠着她要蓝心玥的签名照。 沈星遥大手一挥。 “签名照有什么意思?明天周六我妈妈就回来了,你来我家,我让你见真人!” 孙嘉艺激动得当场“啊啊啊”尖叫起来。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6 旁边的高翔嫌弃地捂住耳朵。 周厌则默默摘下助听器,等孙嘉艺尖叫完,才慢悠悠地重新戴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体育课内容,男生跑一千米,女生打排球。 郭湘湘的小团体故意把每个球都往沈星遥身上招呼。 沈星遥皱眉,停下动作。 “你们什么意思?” 赵敏阴阳怪气地回敬:“抢了别人的妈妈,还有脸问什么意思?” 沈星遥一脸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郭湘湘朝后排一个女生使了个眼色,那女生猛地一脚,将一个沉重的球踢向沈星遥胸口。 沈星遥下意识想用手里的排球挡开,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眩晕,眼前一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只迷迷糊糊看到原本在跑道上的周厌,正疯了一样朝她这边狂奔而来,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恐。 抢救室外 周厌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宋姨红着眼圈不停踱步。 刚下飞机的蓝心玥和沈铁山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脸上毫无血色。 抢救室的门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中。具体情况,请家属到办公室详谈。” 沈铁山让周厌和宋姨先在门口等着,自己和蓝心玥,以及随行而来的四五位私人医生一起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医生面色严肃。 “沈先生,沈太太,令嫒的情况……不太乐观。她是不是从小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沈铁山声音沙哑。 “是,从小就容易晕倒,去很多医院检查过,都查不出具体病症,只说体质虚弱,先天不足。家里一直请医生调理,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很少发作了。” 医生叹了口气。 “这次受到外力撞击和强烈情绪刺激,诱发了非常罕见的‘先天性自主神经功能衰竭急性发作’。这种病症会影响心跳、血压、体温等基本生命体征的调节,极度危险。虽然这次抢救过来了,但……她不一定能醒过来。” 蓝心玥的眼泪瞬间涌出,沈铁山紧紧搂住妻子,手臂也在发抖。 医生继续沉重地说道:“如果她能靠自己醒过来,后续的治疗和康复会更有希望。如果迟迟无法苏醒……就只能看她的身体造化和求生意志了。” 沈铁山和蓝心玥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 病房里,蓝心玥握着女儿冰凉的手,泣不成声。 周厌哑着声音问沈铁山:“沈伯伯,医生怎么说?” 沈铁山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少年,沉重地将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周厌愣在原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崩塌碎裂。 女主昏迷的这一年 蓝心玥几乎推掉了所有工作,日夜守在病房里。 她名气太大,行踪很快被狗仔发现,各种猜测甚嚣尘上,有说她怀了二胎,有说她身患绝症。 为了不让粉丝过度担心和谣言扩散,蓝心玥罕见地主动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发布会,含泪澄清是自己的女儿生病住院,需要陪伴。 自此,沈星遥的照片和“沈家千金”的身份才第一次被大众所知。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7 这天,周厌像往常一样,细心地用温毛巾给沈星遥擦拭手指。 他低声说着话,声音沙哑: “郭湘湘被学校开除了。伯母收回了对她所有的资助和特权。” “那几个女生也退学了,之前被郭湘湘欺负的同学也都回学校了。” “一年了……孙嘉艺和高翔在一起了,两个人报了本市的大学,经常过来看你。” “他们还说等你醒来再办婚礼。” “你要再不醒过来,以后还怎么挂我的专家号?”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洁白的床单上,他握住她的手,终于将深埋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沈星遥,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考了年级第一,你不是慕强吗?怎么也没见你来追我……” 时间流逝 周厌上了大学,选择了医学专业。 大二时,一个活泼的女同学跑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书包上那个已经有些旧却依旧干净的小仓鼠挂件。 “周厌学长,你书包上的挂件好好看呀!能加个联系方式,给我个购买链接吗?” 周厌垂眸,指尖轻轻碰了碰小仓鼠。 “没有链接。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女同学不甘心地追问:“是女朋友吗?” 周厌摇了摇头,抬眼望向远处。 “快了。” 女同学看着他瞬间柔和下来的侧脸和眼中的深情,失落地离开了。 沈家饭桌上 沈铁山问周厌:“实习医院选好了吗?你老师跟我说了,你很有天赋。” 周厌几乎没有犹豫回答道:“就遥遥在的医院就行。” 沈铁山愣了一下。 这几年,他早就看出了周厌对女儿的心思。 当初为了让他专心高考,沈铁山甚至强制他半年不许去医院探望星遥。 谁知有一次他晚上回家,竟撞见周厌偷偷翻墙出去,方向就是医院…… 这孩子,用情至深。 沈铁山叹了口气,劝道:“以你的成绩和能力,可以去更好的平台,甚至国外……” 周厌坚定地摇头。 “不用了,沈伯伯。那里就很好。” 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本台消息,潜伏近二十年的缉毒英雄周卫国,近日协同警方成功摧毁一特大跨国贩毒集团……】 周厌看着新闻里父亲模糊的侧影,露出笑容。 沈铁山一拍桌子,激动道:“看看!老周真是好样的!手段雷霆啊!一个人几乎端了整个集团!看样子也快回来了吧?” 周厌点头。 “嗯,爸说一个星期后就到A市。他还说,要来找您好好喝几杯。” 医院病房 蓝心玥细心地给沉睡的女儿擦拭着身体,声音哽咽。 “遥遥,你再不醒过来,妈妈就要老了,你就不认识妈妈了……” 宋姨在一旁默默递上干净的毛巾,轻声安慰。 蓝心玥终于忍不住,坐在椅子上低声啜泣起来。 宋姨接过毛巾,正准备继续……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呼唤,如同破开厚重阴云的第一缕阳光,响了起来: “妈……” 蓝心玥猛地愣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宋姨也瞬间僵在原地,手中的毛巾,“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8 沈星遥乖乖由着医生给她做各项检查,听着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她才有了点真实感,扭头问眼睛红肿的蓝心玥。 “妈妈,我真的睡了这么久啊?” 蓝心玥眼泪又涌了上来。 “快三年了……我的遥遥,你睡了快三年了!” “什么?!” 沈星遥哀嚎一声,猛地想坐起来,又被医生轻轻按了回去。 “那我岂不是老了三年?!宋姨!宋姨快给我镜子!” 宋姨又是哭又是笑,赶紧把镜子递过去。 沈星遥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捏捏自己的脸,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底子好,睡了三年还是这么美!” 她放下镜子,又问:“我爸呢?他怎么还不来?” 宋姨抹着眼泪笑。 “先生一接到电话,听说您醒了,激动得腿都软了,差点没站稳!司机说正扶着他在赶来的路上呢,估计马上就到!” 沈星遥点点头,想起最重要的事,急忙问: “那周厌呢?他考上大学了没有?考的哪所?” “考上了!考得特别好!全国最好的医学院,所有老师都夸他是天才,这都快提前实习了。” “那就好,那就好。” 沈星遥放下心来,看着妈妈憔悴消瘦的脸庞,心里一阵酸楚,她凑过去,在蓝心玥脸上亲了一下。 “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蓝心玥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摇着头,紧紧回握女儿的手。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妈妈什么都不求,只要你醒过来……” 正说着,病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呜咽。 下一秒,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沈铁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部队里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头发凌乱,眼圈通红,看着床上睁着眼睛、对他微笑的女儿,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扑到床边。 “我的遥遥!爸爸的宝贝啊!” 沈铁山一把抱住女儿,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后怕。 “你吓死爸爸了!爸爸以为……以为你要丢下我们了……你再不醒,爸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以后爸爸天天守着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罪了……” 沈星遥被爸爸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怀抱里浓得化不开的爱。 “爸爸,我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啊,我回来了……” 就在这温情又有些混乱的时刻,沈星遥抬眼,望向了病房门口。 周厌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三年时光,仿佛将他身上最后一丝少年的青涩彻底打磨殆尽。 他个子似乎更高了些,肩背挺阔,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如松柏般挺拔。 五官轮廓更加分明深邃,下颌线利落清晰,只是那双总是沉静望着她的眼睛,此刻泛着明显的红晕。 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得像是一片望不见底的海洋,里面翻涌着太多沈星遥一时无法读懂的情绪。 沈星遥朝他挥了挥手。 “周厌!” 看到她打招呼,周厌的唇角缓缓勾起,那笑容瞬间点亮了他整张俊逸的脸庞。 不再是少年时偶尔流露的清浅笑意,而是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温柔与专注,甚至隐隐透着一丝不再掩饰的侵略性吸引力。 沈星遥看着这个笑容,直接愣住了,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狂跳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这人…… 怎么睡了三年醒来,他笑得比以前还骚了……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29 沈星遥在医院花园里做着康复训练,累得满头大汗。 周厌拿起毛巾,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脸。 “你怎么又没去学校?”沈星遥喘着气问,“天天在这儿看我出丑,很有意思吗?” “没课。”周厌言简意赅,眉头微蹙,“哪里出丑了?” 沈星遥坐在轮椅上,接过他递来的牛奶喝了一口,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几年没用,都快报废了,这还不丢脸?” “不会。” 周厌语气肯定。 “宋姨和伯母一直坚持给你做按摩和被动活动,肌肉萎缩不严重。很快就能重新走路了。” 沈星遥想起一件事,回头看他。 “对了,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七百四。”周厌平静地回答。 “多少?!” 沈星遥震惊地猛地回头,差点扭到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 周厌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耳根微热,低声问:“怎么了?” “七百四?!你还是人吗?!”沈星遥由衷惊叹,“太厉害了吧!” 周厌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的情绪,状似随意地说: “等你再好一点……让厉害的我给你辅导功课。” 沈星遥被他这略显笨拙的自荐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啊!那我一定好好听周老师上课!”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周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唉唉?” 沈星遥忽然指着前方惊呼。 只见孙嘉艺和高翔一路小跑过来。孙嘉艺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星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沈星遥赶紧摆手。 “别别别,孙同学,咱们久别重逢能不能喜庆点?” 她目光在孙嘉艺和高翔之间转了转,敏锐地发现两人之间氛围不同,惊讶道: “你们俩……在一起了?” 高翔搂住孙嘉艺的肩膀,笑得一脸得意。 “没错!等你彻底好了,我们毕业就结婚!” “哇!”沈星遥惊叹,“我昏迷这段时间,看来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这时,周厌的手机响了,是学校导师催他回去一趟。 孙嘉艺连忙说:“周厌你去忙吧,星遥交给我们,我们好好叙叙旧。” 周厌点点头,把手里的薄毯仔细盖在沈星遥腿上,叮嘱道:“别自己偷偷尝试站起来,等医生或者康复师指导。中午宋姨会过来送饭,我很快回来。” “知道啦,周老师你好啰嗦。” 周厌无奈地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孙嘉艺推着沈星遥在医院外面的小花园晒太阳,高翔在一旁任劳任怨地给她们剥核桃。 孙嘉艺心有余悸地说:“星遥,你当时突然昏迷,真的把我们吓死了!尤其是周厌,那段时间……唉,快高考了,他却魂不守舍的,成绩一直往下掉,考试也失魂落魄的,完全不在状态。” 沈星遥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这样。 “后来呢?” 高翔接过话,笑了笑说:“后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把他揍了一顿,他就清醒了。” “你打他了?!”沈星遥惊愕。 高翔连忙摆手。 “放心,就小揍一下,主要是靠你醒过来的。” “靠我?”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0 “对啊,我就跟他说,‘沈星遥要是醒过来,发现你因为她连大学都没考上,再一口气背过去怎么办?’” 沈星遥想象着那个场景,忍不住嘴角上扬。 “然后他就听话了?” 孙嘉艺捂嘴笑。 “他可不是‘听话’,是只听你的话而已。” 沈星遥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 “那是!我们可是做了约定的,他周厌,是我沈星遥的小跟班~” 孙嘉艺和高翔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异口同声: “怕不只是小跟班这么简单吧。” 这几天,蓝心玥逐渐恢复了一些娱乐圈的工作,沈铁山也忙了起来,但都会抽空来看女儿。 不过有周厌一直守着,他们倒也放心。 夜里,沈星遥在病房里换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烦躁。 睡衣里面小衣后面的扣子,她死活扣不上! 手还没完全恢复力气,使不上劲。 正懊恼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周厌。 沈星遥赶紧把睡衣套好,说了声“进来”。 周厌看她一脸不开心,问道:“怎么了?” 沈星遥摇摇头,问:“外面还有护士吗?” “就两个值班护士,在忙着查房。有事?” 周厌察觉她有些不对劲。 沈星遥支支吾吾:“没、没事。” 周厌以为她身体不舒服,眉头立刻皱起,上前一步靠近她。 “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别!” 沈星遥连忙拉住他的手腕,脸颊绯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红着脸转过身背对他,声音细若蚊吟。 “……后面的扣子,我扣不上……你帮我一下。” 周厌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她外面的睡衣是宋姨送来的,他很清楚,没有扣子。 那只能是…… 沈星遥微微撩起背后的睡衣下摆。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光滑的背部肌肤,在朦胧的光线下白得晃眼。 周厌深吸一口气,指尖带着微颤,不太熟练地小心翼翼帮她将扣子扣好,然后迅速将她的睡衣拉平整,声音有些低哑: “好了。明天……我让家里找个女护工过来。” 沈星遥整个人埋进枕头里,羞得不敢抬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半个月后,沈星遥终于出院了。 她兴奋地蹦蹦跳跳下了医院的台阶,周厌皱着眉紧跟在她身后,连声让她慢点。 “放心!这可是好腿!” 沈星遥拍了拍自己的腿,然后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爸爸呢?不是说回来了吗?” “回来好多天了,去处理了一些老家的事情。现在在这边买了房子,方便我日后工作。” 沈星遥脚步一顿,扭头看他。 “你要搬走?” 周厌沉默了片刻,才说:“已经搬出去两个星期了……还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沈星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看着他,不说话。 骗子! 说好了以后辅导她功课! 居然背着她偷偷搬走! 还不告诉她! 她气呼呼地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路上都不再理他。 周厌试图解释:“搬出去住是小事,所以……” “哦。”沈星遥冷淡地打断他。 周厌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抿紧了唇。 晚上,沈铁山做东,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庆祝沈星遥出院和周卫国凯旋。 沈星遥甜甜地喊:“周叔叔好!”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1 周卫国看着出落得越发标致的沈星遥,笑着低声对身边的儿子说:“你小子,眼光不错啊。” 周厌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席间,周厌习惯性地给沈星遥夹她爱吃的菜,沈星遥却看也不看他,更别说道谢了。 周厌沉默下来。 周卫国问沈铁山:“铁山,遥遥之后学业怎么安排?还回学校吗?” 沈铁山摆摆手。 “学校就不去了,本来准备送她出国的,谁知道这孩子偏要自己考,想试一试,想了想也就剩一年,我和心玥商量了,找个老师在家教,我们也放心些。” 周卫国笑道:“还找什么老师?现成的不好吗?” 他看向沈星遥。 “遥遥,让周厌教你怎么样?他成绩你也知道。” 沈铁山连忙客气:“那怎么好意思,别耽误周厌实习。” 周厌立刻接口:“不会耽误。” “不用了,就不麻烦周厌哥哥了。” 桌上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两家长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俩孩子,怎么回事? 闹别扭了? 中途,沈星遥去了趟洗手间。 刚出来,就看见周厌等在外面。 他上前一步,将她轻轻堵在走廊角落,低声问:“为什么不要我教?” 沈星遥哼了一声,别开脸。 “你都背着我搬走了,我还要你教干嘛!” “这两件事不冲突。” 周厌看着她,认真解释: “搬出去,是因为我爸回来了,我们父子需要独立的空间相处。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我长大了,一直住在你家,不合适。但我答应过辅导你,不会变。” 沈星遥听完,心里那点莫名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她也说不清自己刚才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她嘟囔着:“那怎么办嘛,我刚才都拒绝了……算了算了,你还是安心实习吧。” 一个星期后 沈星遥正在自己房间里对着课本发呆,房门被敲响。 她说了声“进来”,却看见周厌捧着一摞教材和笔记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沈星遥惊讶。 周厌一脸正经地在书桌前坐下,摊开书本,语气平淡无波。 “沈同学,上课不要试图和老师套近乎。” 沈星遥被他这故作严肃的样子逗笑了。 一堂课下来,周厌讲得清晰透彻。 下课时间到了,他把厚厚一沓笔记递给沈星遥。 “这是我这些年整理的精华,你好好看。我明天再来。” 沈星遥看了看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狂风呼啸。 她正要说话,宋姨急匆匆跑上来。 “周少爷,外面雨太大了,还刮风,今晚就别回去了,太危险了!” 沈星遥看着窗外电闪雷鸣,又看看周厌,忽然笑起来,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和调侃: “周老师,看来今晚你要住学生家喽~” 周厌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眼神不易察觉地暗了一下。 晚上,周厌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 半梦半醒间,他仿佛看到沈星遥穿着那晚的丝质睡裙,走到他床边,眼波流转,红唇轻启,一口一个“周老师”,声音又软又媚: “周老师……帮我……” 然后,当着他的面,缓缓撩起了睡裙下摆…… 周厌猛地惊醒,坐起身,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2 他懊恼地低咒一声,冲进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沈星遥端着牛奶路过洗衣房,看见周厌正在里面,不由得皱眉。 “周厌,你一大早洗什么床单啊?” 周厌动作一顿,迅速将手里的东西往洗衣机里塞,背对着她,声音有些紧绷: “没什么……昨天晚上不小心把牛奶洒上面了,脏了。” 沈星遥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牛奶,这是宋姨坚持的习惯,说他们俩都需要补身体,也没多想。 “哦,那以后晚上别在床上喝牛奶了。” 周厌:“……好。” 沈星遥正想再调侃周厌几句关于洗床单的事,宋姨从楼下上来,说道:“周少爷,外面有位小姐找你。” 两人下楼,只见客厅里站着个气质清冷的女生,见到周厌,她递过来一个钥匙扣。 “周厌,你的钥匙落在教室了,给你。” 那钥匙扣造型别致,是某个医学模型的微缩版。 周厌眉头微蹙,接过钥匙扣,似乎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 女生见状,主动说道:“不记得我了?我叫苏晚晴。” 这个名字在沈星遥耳边炸开。 苏晚晴! 原小说的女主角! 那个未来会与周厌相爱相杀、纠缠半生,父亲是害死周厌生父元凶的毒枭之女! 沈星遥看向周厌,只见他因为对方的提醒,似乎终于想起来了,对着苏晚晴礼貌却疏离地点了点头。 “谢谢,想起来了。” 然而,在沈星遥的视角里,周厌这片刻的回忆和此刻与苏晚晴的对视,仿佛被无限拉长、镀上了一层命运的滤镜。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完了…… 剧情大神还是出手了! 这小子…… 怕是要坠入爱河了! 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酸涩闷堵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她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那对即将开启宿命篇章的男女,忽然觉得脚下有些发软,连周厌之后说了什么,苏晚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有些模糊了。 周厌转身对沈星遥说:“我学校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沈星遥还沉浸在原著剧情启动的震惊中。 “走吧走吧。” 看着周厌和苏晚晴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沈星遥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她甩甩头,追上几步,在周厌出门前,扯住他的袖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兮兮的语气问: “唉,那女生……是你同学啊?长的挺漂亮的。” “不同班。” “哦……” 沈星遥点点头,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 “可以啊周厌,小子艳福不浅嘛!” 周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了几分。 “没有。” 沈星遥看着他突然冷下来的脸,愣了一下,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开这种玩笑,顿时觉得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子。 “哦……没有就没有嘛,这么严肃干嘛……” 周厌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小气。”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3 周厌走出沈家大门,苏晚晴从后面叫住了他。 “周厌,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不用。” 周厌脚步未停,语气冷淡。 苏晚晴不急不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红绳系着、边缘已经磨损的旧护身符。 周厌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考上大学送给父亲周卫国的护身符。 父亲完成任务回来后,只轻描淡写地说不小心弄丢了,没想到竟然在苏晚晴手里。 周厌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苏晚晴。 “你到底是谁?” 苏晚晴把玩着护身符,微微一笑。 “刚刚在你那位心上人家里,不是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吗?” 周厌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 “万鹏是你什么人?” 万鹏,正是那个集团的大老板。 苏晚晴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深,带着几分欣赏。 “我果然没看错你,周厌,你真的很聪明。” 她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合作吗?未来的医学大佬。” 周厌厌恶地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你们这种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践踏法律和生命,我周厌就算穷困潦倒,也绝不会沾上半点!” 苏晚晴听了这话,并不动怒,反而轻笑一声。 “别把我和我父亲混为一谈。他为了钱可以去贩毒,甚至用活人的身体运毒,丧尽天良。但我不会,同为同胞,我还不屑于用这种下作手段害自己人。”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但是……你知道我父亲在人体生命科学方面的‘成就’吗?我只对那个感兴趣,所以我学了医,我看上了你的天赋。” “什么东西?” “一种药,我们称之为‘涅槃’。” 苏晚晴的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 “它可以激发人体极限潜能,理论上甚至能延缓衰老,趋近永生!只可惜研究还没成功,基地就被你父亲带队给毁了。” 她向周厌发出邀请。 “万鹏死了,但他给我留下了足够庞大的资金。周厌,跟我一起,我们可以继续完成‘涅槃’的研究!这将改变世界!” 周厌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女人,吐出的字眼冰冷。 “你是疯子。” “疯?” 苏晚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你不想获得悠长的生命,和你心心念念的沈星遥永远在一起吗?看着她衰老、病死,你甘心吗?” “我不需要!生命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它有限。能和她相遇,共享一段时光,无论长短,已经是命运最大的恩赐。 我要的是和她一起经历真实的喜怒哀乐,是珍惜当下的每分每秒,而不是靠这种邪门歪道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永恒!用这种方式换来的相守,是对我们感情最大的玷污!” 苏晚晴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周厌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沉默片刻,才嗤笑一声: “那是你的选择。可我想要!我要一直活着,研究我感兴趣的一切,探索这个世界尚未被发现的医学奥秘!我要在医学史上留下前无古人的篇章!”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4 “我不会插手这种害人害己的研究。” “‘涅槃’确实需要人体实验。” “但你放心,我们可以从国外‘引进’志愿者,或者找些流浪汉、无家可归者、智力障碍……这个世界底层多的是无人关心的蝼蚁,警察查不到我们头上。” 周厌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你今天找到这里,是因为如果我不答应,你就拿沈星遥威胁我,是吗?” 苏晚晴拍手称赞。 “真聪明!沈星遥刚醒,身体虚弱,那个罕见的‘先天性自主神经功能衰竭’……以我的手段,让她再‘复发’一次,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周厌眼神越发冰冷,杀意一闪而逝。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小姑娘,年纪不大,心肠怎么这么坏?跟我回局里坐坐,喝杯茶聊聊?” 苏晚晴猛地转头,看到周卫国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双手抱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晚晴脸色变了几变,随即恢复镇定,冷笑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呵,我可什么都没做,抓我?拿什么抓?” --- 周卫国拼死拼活多年,也攒下了一些积蓄,在市区买了一套公寓。 回到家,周卫国问儿子:“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苏晚晴的?” “见她第一眼。”周厌语气平静,“她长得和万鹏有五六分相似,我就起了疑心。” 周卫国点点头。 “我之前在万鹏手下卧底,见过她几次。他们父女俩经常吵架,唯独对那个狗屁‘涅槃’长生药,意见高度统一。万鹏为了掩护她,让她随母姓,这么多年一直把她安置在她母亲家,没让她插手家里的脏生意。所以,我们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抓她。” “但她的计划一旦实施,会害死很多人。她的野心太大了。” “我明天去局里开会商讨一下对策。这件事我得尽快告诉老沈和心玥,让他们提防着点。至于遥遥那边……”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 “你去说?” 周厌耳尖红了一下,没有接话。 周卫国笑着打趣:“怎么样?去给自己喜欢的姑娘补课,感觉如何?” 周厌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还…还不错。” 周卫国学着他的语气,拖长了调子: “呦呦呦——看你这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就知道不只是‘还不错’吧~” 周厌被他调侃得受不住,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复习去了。” --- 第二天,周厌准时出现在沈家,给沈星遥上课。 沈星遥咬着笔头,对着一道数学题愁眉不展。 周厌指了指题目。 “这里,需要用到这个公式。” 他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引导她使用尺子作图,同时俯身靠近,在她耳边低声讲解。 沈星遥微微侧头,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逸侧脸和专注的眼神。 周厌讲解完,也下意识地转头看她。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几乎交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5 沈星遥很美…… 从第一次见面,周厌就知道了。 沉睡三年醒来,她褪去了一些少女的青涩,增添了几分柔美与脆弱,此刻美得让他心悸。 沈星遥被他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慌忙扭回头盯着题目,心跳如擂鼓。 周厌也猛地回过神,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哑: “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 沈星遥连连点头,根本不敢再看他。 中午一起吃完饭,沈星遥抱着手机,对正在给她剥橘子的周厌说: “哎,你那个同学苏晚晴,她加我好友了。” 周厌动作一顿,眉头立刻皱起。 “不用理她。” 沈星遥看他这个反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故意笑着调侃: “怎么?怕我欺负你的‘好同学’啊?” “没有。” 周厌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语气依旧平淡。 他这种模棱两可,什么都不肯多说的态度,瞬间点燃了沈星遥心里的无名火。 他总是这样! 每次问到关键处,就是“没事”、“没关系”、“没什么”,一副心事比谁都重的样子,把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你没有什么?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星遥气得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猛地站起身。 “周厌,你以后不用来了!家教我们沈家可以找到更好的,不需要看你在这里甩脸子!” 见她生气了,周厌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遥遥!” “放开!” 沈星遥用力想甩开他,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又气又委屈,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脚也不安分地踢他。 周厌任由她发泄,一动不动。 直到沈星遥打累了,安静下来,他才稍稍松开力道,但依旧没有放开她。 沈星遥红着眼圈瞪他。 “松开!” 周厌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抽,非但没松,反而手臂用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沈星遥挣扎起来,周厌却抱得更紧,将脸埋在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清甜的气息。 “你……” 沈星遥刚说出一个字,剩下的话语就被骤然压下的薄唇尽数堵了回去。 “唔!” 他吻了她! 楼下传来宋姨买菜回来的声音。 周厌眼神一暗,立刻揽着沈星遥的腰,迅速闪进旁边的洗衣房,反手关上门,将她抵在门板上,更加深入地吻了下去。 沈星遥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 她推拒他,周厌却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然后抵着她的鼻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得厉害。 “没有什么好同学……我和她不熟。” “她是万鹏的女儿,我父亲抓的那个毒贩的女儿。” “从始至终……” “我心里只有一个人……” 沈星遥也被他亲得气息不稳,心脏狂跳。 “……谁?” 周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磁性,撩人心弦。 他没有回答,而是再次低头,攫取了她的唇瓣。 这一次,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 沈星遥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原本推拒的手不知不觉攀上了他的脖颈,生涩地开始回应。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6 她的回应如同点燃燎原的星火,周厌闷哼一声,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一阵天旋地转,沈星遥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到了洗衣房的洗漱台上。 他挤进她双腿之间,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吻得难舍难分,空气都变得炙热粘稠。 沈星遥被他吻得几乎缺氧,浑身发软,好不容易才找到间隙偏开头,大口呼吸。 周厌反手将她不安分的手扣在背后,给她几秒换气的时间,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了上去,比之前更加热烈、更加深入。 …… 不知过了多久,洗衣房内激烈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沈星遥浑身无力地趴在周厌肩膀上,声音又软又哑。 “好累……多长时间了” 周厌意犹未尽地轻吻着她的耳垂,声音低沉性感。 “一个小时。” 沈星遥叹了口气,感觉嘴唇都麻了,轻轻推他。 “赶紧抱我下来……” 周厌小心地将她从洗漱台上抱下来。 沈星遥脚一沾地,腿就一软,差点没站稳。 周厌眼疾手快地把她捞回怀里,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迷蒙的水眸,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 “才一个小时,这么不经亲?” 沈星遥没好气地瞪他,可惜那眼神没什么威力,反而像撒娇。 “再喜欢也不能亲一个小时吧!你是属吸血鬼的吗?” 周厌眼神又暗了下去,搂着她腰的手臂收紧,低头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嗓音喑哑。 “没亲够。” --- 回到卧室,两人的气息都还没完全平复,尤其是刚刚在洗衣房的亲密,让空气中的暧昧因子久久不散。 周厌看着沈星遥泛着红晕的脸颊和微微红肿的唇瓣,喉结滚动,声音有些紧绷。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刚才一番折腾,两人都出了些汗。 沈星遥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瞟了一眼,立刻被周厌抬手捂住了眼睛。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淡淡的薄荷洗手液味道。 “别乱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沙哑。 沈星遥“哦”了一声,乖乖不动。 周厌松开手,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头一动,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问:“要……一起洗吗?你刚才也出了汗。” 沈星遥抬头,对上他带着戏谑和深意的眼神,脸颊“轰”地一下更红了,捶了他一下。 “你……流氓!” 周厌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滚烫的脸颊。 “沈大小姐胆子不是一向很大的吗?这就怕了?” 说完,他转身去客房的浴室。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沈星遥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周厌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沈星遥仰着头,虽然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却带着一丝挑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一起洗就一起洗。” 周厌回头,看着她强装镇定却连脖颈都泛着粉色的模样,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瞬间幽深如夜,翻涌着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暗潮。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7 这澡到底是没一起洗成。 周厌一到浴室,立刻反手“咔哒”一声将浴室门从里面锁上了,把跃跃欲试的沈星遥直接关在了门外。 沈星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拍着门板笑出声。 “周厌!你锁门干嘛?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临门一脚害羞了?” 浴室里传来周厌有些压抑的干咳声,隔着水汽听起来闷闷的。 “……别闹,我会忍不住。” 沈星遥存了心要逗他,趴在门上,故意放软了声音,带着天真无邪的疑惑问: “忍不住?忍不住什么呀?在浴室里忍不住会怎么样啊?” 她拖长了调子,一声声唤他,声音又软又媚,像是带着小钩子。 “周厌……周老师……告诉我嘛……” 里面水声似乎停了一瞬。 下一秒,浴室门猛地被从里面拉开,一只湿漉漉还带着沐浴清香的手伸出来,攥住沈星遥的手腕,用力将她一把拽了进去。 “啊!” 沈星遥惊呼一声,猝不及防跌入一个滚烫赤裸的怀抱。 浴室里水汽氤氲,她一眼就看清了周厌。 他居然真的什么都没穿!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和壁垒分明的腹肌往下滑…… 沈星遥的脸一下红透,像煮熟的虾子,转身就想跑。 周厌却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温热的胸膛贴着她单薄的脊背,下巴抵在她颈窝,呼吸灼热。 沈星遥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心里疯狂呐喊: 这人这几年到底吃了什么! 这肌肉线条,这宽肩窄腰…… 比第一次见他光着上半身时还要性感撩人! 他低头,温热的唇瓣若有似无地吻着她的后脖颈,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低哑着声音问:“现在……知道忍不住会做什么了吗?” 沈星遥声音都带了哭腔,又羞又慌。 “做我,我知道了!你放开我!” 周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欲望,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臂。 沈星遥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拉开门就冲了出去,一刻不敢停留。 “等等。” 周厌的声音带着戏谑从身后传来。 沈星遥脚步一顿,没敢回头。 只听他慢悠悠地,带着点恶劣的笑意问:“不回头再看看?刚才……看清楚了吗?” “下次!下次再说!” 听着她跑远的脚步声,周厌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长长呼出一口带着灼热温度的浊气,认命地重新打开花洒。 这澡,洗得格外漫长。 --- 下午授课时,周厌明显正经了不少。 哦不,他其实一直都很正经,只是某个喜欢口嗨的大小姐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上。 沈星遥咬着笔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周厌,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呀?” 周厌面不改色地翻着书页。 “忘了。” “忘了?” 沈星遥笑起来,凑近他。 “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喽?是不是我第一次凶你的时候?还是我让你给我写作业的时候?或者……” 周厌被她问得耳根微热,用笔轻轻敲了敲她的课本。 “专心。” 沈星遥不依不饶,撑着头看他,打趣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啊?”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8 周厌抬眸看她,眼神温柔。 “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都听你的。” “哟,这么乖?就不怕我一直不说,就这么吊着你?” 周厌沉默了一下,眼神微暗,最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没事。” 这时,宋姨端着水果进来,她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来。 我无名分~~我不多嗔~~ 宋姨赶紧放下果盘出去接电话了。 沈星遥听着这应景的歌词,看着周厌微微泛红的耳根,笑得前仰后合。 周厌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拿起试卷敲了敲桌面。 “再不写,时间就要到了。” 沈星遥嚼着水果,含糊不清地说:“周老师,不给加时吗?” “写试卷没有加时。” “那去酒吧还可以……” 最后点男模加时几个字在周厌看过来的眼神里自动消音,她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周厌幽幽开口:“你去过酒吧?” “没有没有!”沈星遥连忙摇头,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未成年,未成年!” 周厌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提醒。 “沈星遥,你二十了。” “那不是昏迷了三年嘛!” 沈星遥理直气壮,然后狡黠一笑,凑近他。 “周厌,你知道你刚才在洗衣房的行为算什么吗?” 周厌看着她,摇了摇头。 沈星遥一字一顿,说得清晰。 “强、奸、未、成、年、人!” 周厌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他靠近她,声音低哑。 “校服……还在你衣柜里。要试试看,到底算不算吗?” 沈星遥被他看得脸红心跳,败下阵来,捂住脸。 “周厌你不要脸!” 这些日子,周厌风雨无阻地来给她补习。 沈星遥自己也争气,最终考试竟然考了700分。 她蹦蹦跳跳地冲到周厌面前,眼睛亮得像星星。 “怎么样怎么样?厉不厉害?” 周厌看着她兴奋的小脸,揉了揉她的头发。 “很厉害。” 大学专业,沈星遥选择了金融管理。 小说原剧情里是周厌接管了沈氏,但现在,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帮父亲分担。 这天沈星遥没课,特意去周厌医院给他送午饭,却在医院门口遇见了苏晚晴。 苏晚晴靠在墙边,似乎是在等人。 沈星遥提着饭盒,视而不见地径直往里走。 苏晚晴刚想上前,就被沈星遥身后跟着的保镖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苏晚晴气笑了。 “沈大小姐还真是小心翼翼。怎么?这么怕死在外面,带这么多保镖?” 沈星遥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 “谈谈?”苏晚晴挑眉。 沈星遥摇头。 “谈谈不必。只希望你离我们远一点。” 苏晚晴扯了扯嘴角。 “你很有意思。我又不是来和你抢男朋友的,我只是看中了他的……” “他的智慧、才华、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 沈星遥冷声打断她:“他和你的观点从根本上就不同。所以,别再来找他。而且,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长生打算吧。” 苏晚晴拍手,语气带着讥讽。 “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切实际?多少曾经被认为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后不都被伟人实现了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那是因为他们的成功,没有建立在践踏和伤害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的基础上!而你的‘成功’,每一步都沾着别人的血和痛苦!” “等我的药成功了,那些‘志愿者’都会感谢我!我的实验报告,我的所有成果,都会署上他们的名字!他们应该感谢我给了他们为科学‘献身’的机会!” “你疯了。” 沈星遥看着她偏执的眼神,忽然话锋一转。 “如果是为了你母亲……” 苏晚晴猛地愣住。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39 苏晚晴拍手,语气带着讥讽。 “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切实际?多少曾经被认为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后不都被伟人实现了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那是因为他们的成功,没有建立在践踏和伤害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的基础上!而你的‘成功’,每一步都沾着别人的血和痛苦!” “等我的药成功了,那些‘志愿者’都会感谢我!我的实验报告,我的所有成果,都会署上他们的名字!他们应该感谢我给了他们为科学‘献身’的机会!” “你疯了。” 沈星遥看着她偏执的眼神,忽然话锋一转。 “如果是为了你母亲……” 苏晚晴猛地愣住。 “你很清醒,爱情不会蒙蔽你的判断。让你如此执着的,想来只有至亲之人。周厌父亲提过,你从小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你那药,是为了她对吗?” “关你什么事!” 沈星遥让保镖散开一条缝,上前一步,将一张名片硬塞进苏晚晴手里。 “三天后,下午一点,机场。拿着你母亲所有的病历报告去找这个人。要快。” 苏晚晴皱眉看着名片,没有接。 沈星遥强行塞进她手里。 “这个人,可比你那还没开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药,管用多了。” 苏晚晴将信将疑地捏着名片。 沈星遥见她不信,补充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沈家大门为你敞开。” 苏晚晴冷哼一声。 “谁稀罕去你家!” 话虽这么说,她却捏着名片,转身快步离开了。 --- 周厌在办公室吃着沈星遥送来的饭。沈星遥在他办公室里转悠,打量着环境。 “不错啊周医生,才上任几个月,就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了?” 周厌喝着汤,应了一声。 “嗯,主任安排的。” “这办公室……有没有那种小说里写的,‘休息室’啊?” 周厌皱眉。 “什么休息室?” “就是那种啊,” 沈星遥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 “女主来给男主送饭,关心男主,然后男主感动,情到浓时,把女主按在落地窗前……然后办公桌上……然后休息室里……” 她每说一个地点,就手指着办公室里对应的区域。 周厌慢条斯理地擦完嘴,抬眼看她,眼神深邃。 “休息室没有。不过……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午休两个小时。要试吗?” 沈星遥立刻摆手,干笑两声。 “哈!开玩笑开玩笑!我就是好奇,纯属好奇!” 周厌却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坐着。 沈星遥忍不住看他,脱去白大褂,他里面穿着熨帖的衬衫,打着领带,禁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他低头想吻她,沈星遥连忙捂住他的嘴。 “不行!今天化了妆的!” 周厌无奈,只好在她手心亲了一下,转而问道:“刚才苏晚晴找你,没闹什么吧?” “没有。” 周厌把玩着她的手指。 “你给了她一样东西。” 沈星遥见瞒不过,只好说:“一个……不重要的东西。”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40 周厌笑了笑。 “全国顶尖的脑科专家,史蒂芬教授的联系方式和私人行程,就连他几点在哪个酒店下榻都能弄到。这还叫‘不重要的东西’? 就像你当初,好像未卜先知,知道背叛我父亲的会是他搭档一样。遥遥,你还要瞒我多久?” 沈星遥一愣。 医院楼下她和苏晚晴的对话,他想知道并不难。 但是那封信…… 她气恼地捶了他一下。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看那封信的吗!” “我没看。” 周厌握住她的手。 “后来把你试卷带回家批改,不小心夹在里面,被我爸看见了。他说你的字迹很眼熟。他卧底排查了那么久,想来想去,线索来源只有那封匿名信。”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 “你不经诈。下次不会了。” 沈星遥哼了一声。 “你还想有下次?!” “那要看我的女朋友,以后愿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沈星遥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能不能不问?” 周厌低笑,抱紧她。 “好,不问。” 他说不问,倒真再也没有追问过。 两人关系的公开,是在一次两家人的普通饭局上。 没有特意准备,沈星遥只是自然地给周厌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菜,然后对双方父母说:“我们在一起了。” 桌子对面的三位长辈相互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默契地开始鼓掌,还故意装出非常震惊的样子。 沈星遥看着她爸那夸张的表情,忍不住吐槽。 “爸!你演得太假了!!” 周卫国指着沈铁山哈哈大笑,嘲笑他演技拙劣。 周厌在一旁淡淡开口:“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铁山不服。 “那我们比不过你妈,你妈是专业演员!” 一旁正拿着纸巾擦眼泪的蓝心玥闻言,轻轻拍了他一下,带着鼻音娇嗔: “我这是真哭!我高兴!” --- 沈星遥毕业那天,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毕业大餐。 周卫国、沈铁山夫妇都在。 沈铁山和周卫国两个大男人喝了不少,蓝心玥早早去睡美容觉了。 饭桌底下,沈星遥和周厌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沈铁山喝得满面红光,意犹未尽。 “没喝尽兴啊!要不然……” 他目光瞟向沈星遥。 沈星遥警惕地看着他。 “干什么?” 沈铁山嘿嘿一笑。 “帮爸爸把你妈藏起来的那瓶好酒拿出来!爸今天高兴!” 沈星遥哭笑不得,“爸,你忘了上次你喝一杯就倒了?我妈明令禁止你再碰那酒!” “说的什么话!”沈铁山一拍桌子,“你爸我千杯不倒!快去拿出来,让你周伯父也尝尝鲜!” 倒不是他故意使唤女儿,而是那酒藏的地方极其隐蔽,当初藏的时候只有沈星遥在场,连宋姨都不知道具体位置。 沈星遥无奈,只好起身去酒窖。 周厌自然紧随其后。 饭桌上,沈铁山还在跟周卫国吹嘘那酒有多烈多香。 而酒窖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沈星遥刚找到酒,就被周厌从后面拥住,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颈侧,辗转亲吻。 沈星遥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微微喘息。 “……别闹,再不出去,爸爸他们要等急了……” 周厌的手却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流连。 “不会,他们两个喝多了,一会儿自己就把这事忘了。” 他的吻逐渐加深,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两人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么暧昧,只是没做到最后一步,但身上的敏感点全让这男人摸清楚了。 沈星遥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残存的理智让她按住他作乱的手,声音娇软带着恳求。 “去房间。”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41 房间里,月光透过纱帘,勾勒出床上交叠的身影。 周厌吻着身下的人,气息灼热而急促。 沈星遥被他吻得有些缺氧,轻轻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你……轻点……” 周厌动作顿住,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好。” 他答应着,却依旧吻得深入,直到沈星遥感觉身下一凉,才察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头抽屉里摸出了个小方块。 接下来的进程有些超出沈星遥的预料,一直断断续续地让他“慢点”。 周厌撑在她上方,汗水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滴落,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看着身下的沈星遥,眼角泛红,眸光潋滟如水,唇瓣微肿,那模样媚得惊心动魄。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干脆利落地摘下了自己的助听器,然后俯身,在她耳边用气音低哑地说: “接下来……你说的,我都听不见了。” 沈星遥气得想锤他,却被他更快地捉住了手腕,压在枕边。 “帮我……戴上。” 直到最后,周厌才重新戴上助听器,却不肯放过她,一遍遍地,用那双深邃得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看着她,执拗地要求。 “遥遥,叫我……叫我的名字……” 沈星遥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喊他。 “周厌……周厌……” 两人顺理成章地准备结婚。 周厌在离沈家不远的地方买了一栋带着小花园的房子,作为他们的新婚。 刚搬进新家没多久,苏晚晴来了。 她站在门口,有些扭捏,没有进去的意思。 沈星遥笑着打趣:“怎么了苏大小姐?你也会害羞?” 苏晚晴把手里的精致礼盒递给她,神色真诚。 “新婚快乐。还有……谢谢你。谢谢你们当初的帮助,让我母亲能够接受更好的治疗,如今已痊愈。” 沈星遥了然,笑着接过礼物。 “不客气,进来坐坐?” “不了,我还有事。” 苏晚晴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沈星遥关上门,晃了晃手里的礼盒,对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周厌说:“苏晚晴,她妈妈病好了,来谢谢我们。” 时光荏苒,三年过去了。 这天,沈星遥将一盒药狠狠摔在周厌身上,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周厌!你什么意思?!三年了!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个孩子!你为什么……为什么背地里把我的维生素换成避孕药!!” 周厌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药片,愣住了,随即立刻上前想抱她。 “遥遥,你听我解释,这药是苏晚晴她们团队最新研发的,对身体完全没有伤害,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沈星遥猛地推开他,眼泪终于决堤。 “只是不想让我怀孕?因为你是医生,所以你就可以擅自替我做决定吗?!周厌!我讨厌死你了!”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 沈星遥当天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第二天,沈星遥拉着孙嘉艺疯狂购物泄愤。 孙嘉艺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试探地问:“跟你家周医生吵架了?”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42 “这么明显吗?” 孙嘉艺笑。 “之前你出来玩,他信息电话不断,问你冷不冷热不热,记得喝水。今天你这手机安静得我都怀疑坏了……你是不是把他拉黑了?” 沈星遥闷闷点头。 “分居了!我才不回去!他明明知道我想要孩子想了多久,结果呢?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想法!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孙嘉艺叹了口气:“星遥,你摸着良心说,如果他事先告诉你,不想要孩子,你会同意吗?” 沈星遥想也不想:“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孙嘉艺摊手,“你们俩啊,就是一个太担心,一个太想要。这事儿就得坐下来好好聊,聊不通就……离!” “离婚”两个字像根针,轻轻扎了沈星遥一下。 她愣住了,其实她从来没想过要和周厌分开,她只是气他什么事都自己扛,不跟她商量。 在外面逛了一天,沈星遥回到沈家,果然看见周厌的车停在楼下。 他靠在车边,一见她回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沈星遥别开脸,不理他。 正好宋姨买菜回来,看到这一幕,笑着打圆场。 “小姐,姑爷,来了就快进去吃饭吧。” 饭桌上,沈铁山看着默默扒饭,互不搭理的小两口,放下筷子。 “你俩吵架了?” 沈星遥不想父亲担心,嘴硬:“没有。” 沈铁山了然一笑。 “没有?那行,今天晚上就跟阿厌回去,别让人家天天在楼下等你,像什么话。” 沈星遥扒饭的动作一顿。 晚上,回他们自己家的车里,气氛依旧沉闷。 周厌试图打破僵局。 “要不要去买杯奶茶?你以前心情不好就喜欢喝。” “不喝。” “路口新开了家蛋糕房,听说招牌舒芙蕾不错……” “不吃。” 周厌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 回到家,沈星遥刚换好拖鞋,就被从身后紧紧抱住。 周厌将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对不起……遥遥,对不起……” 沈星遥挣扎了一下。 “放开!对不起有用吗?我不原谅!” 周厌抱得更紧,手臂微微发抖。 “我知道错了……不告诉你,是怕你不同意,怕你跟我闹,更怕你难过……可是遥遥,我查过太多资料,看过太多病例,生孩子很疼,会有妊娠反应,可能会有各种并发症,生产时的风险……我承受不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失去你,我都承受不起……” 他的眼泪滚烫,落在沈星遥的皮肤上,烫得她心尖一颤。 她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 “我是医生,我见过太多不确定性……我没办法用你的安全去赌。”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无力感。 “我知道我自私,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可是遥遥,没有你,我要孩子有什么用?” 沈星遥转过身,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痕,心里的气忽然就散了大半。 她抬手,有些笨拙地替他擦眼泪,声音也软了下来。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有什么事,我们必须一起商量,听到没有?” 周厌抓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红着眼睛用力点头。 “好。再也不瞒着你了。”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43 沈星遥叹了口气,靠进他怀里 “至于孩子……顺其自然吧,不急。” 周厌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依旧沙哑。 “好,都听你的。” 所谓“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一个月后,沈星遥拿着验孕棒,上面清晰的两道杠,得意洋洋地举到正在看医学文献的周厌面前。 周厌看着那两道杠,先是愣住,随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比上次吵架时流得还要凶。 他一把将沈星遥紧紧抱在怀里,手臂收得死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那是极致的喜悦,也是沉甸甸的担忧,百感交集,最终都化成了滚烫的泪水。 沈星遥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哭笑不得。 “喂,周医生,是你说的顺其自然啊?怎么哭得比我还厉害?” 周厌把脸埋在她肩头,平复了许久,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说: “沈星遥,我好像从来没正式说过……我爱你,比爱我自己的命,还要爱。” 沈星遥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她笑着吻了吻他的唇角。 “我知道。周厌,我也爱你。” 从此,命运的齿轮严丝合缝,过往所有的坎坷,等待与不安,都在这场盛大的爱与眼泪中,尘埃落定,迎来了属于他们最完美的结局。 五年后,沈家客厅 沈家别墅客厅里,此刻充满了孩童清脆的笑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三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像小炮弹,在沙发,茶几和地毯之间穿梭追逐,玩着某种只有他们自己才懂规则的“星球大战”游戏。 “辰辰!慢点跑,别撞到妹妹!” 蓝心玥坐在沙发上,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其中一个穿蓝色卫衣的小男孩,语气带着嗔怪,眼底却满是笑意。 辰辰是三个孩子里最活泼好动的一个。 沈铁山乐呵呵地看着,大手一挥。 “男孩子嘛,皮实点好!你看我们轩轩多稳重。” 他指的是那个安静坐在角落地毯上,专注摆弄乐高航天飞机的孩子,眉眼间最像周厌,沉静聪慧。 而被点名的妹妹,此刻正被她的外公沈铁山牢牢护在怀里。 那是一个梳着两个小揪揪,穿着粉色公主裙,像年画娃娃般精致漂亮的小女孩,名叫周念星,小名星星,是三个男孩之后意外得来的宝贝,也是全家人的心头肉。 她眨巴着和周厌如出一辙的漆黑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哥哥们疯跑,小手紧紧抓着外公的衣角。 周厌坐在稍远一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医学期刊,目光却很少落在书页上,追随着孩子们的身影,尤其是被岳父小心翼翼护着的女儿。 每当有哪个男孩跑得太靠近沙发,他便会轻轻咳一声,那孩子便会立刻刹住脚步,吐吐舌头换个方向跑开。 “阿厌,你看星星这眉眼,真是越长越像你了。” 蓝心玥看着小外孙女,越看越喜欢。 周厌唇角微扬,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豪门骄纵千金VS自卑穷小子44(完) 他平时话不多,情绪内敛,但面对女儿时,那份宠溺几乎不加掩饰。 “像他有什么好?整天板着个脸。” 沈铁山故意逗他,把怀里的小星星搂得更紧。 “还是像我们遥遥好,活泼可爱。对不对啊,外公的小星星?” 小星星咯咯笑起来,露出几颗小米牙。 “爸——” 周厌无奈地唤了一声,对于岳父这种争宠行为早已习惯。 客厅里一派温馨热闹,其乐融融。 晚饭过后 主卧室内 沈星遥被周厌高大的身躯困在门板与他之间,男人的吻带着惩罚性,掠夺着她的呼吸。 她身上那件为了今天家庭聚会精心挑选的藕粉色蕾丝连衣裙,肩带已经被蹭得滑落了一半,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唔……周厌……你放开……” 沈星遥好不容易偏开头,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脸颊绯红。 “爸妈和孩子还都在外面呢!” 周厌的眸色深得像墨,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她偏头的姿势,温热的唇瓣捕捉到她耳垂,不轻不重地含住。 “现在知道怕了?” 沈星遥浑身一颤,腿都有些发软,全靠他抵着她的力量才勉强站稳。 她今天不过是和来家里送东西的隔壁邻居陈先生多说了几句话,那位陈先生是知名的青年画家,气质温文尔雅,夸她气质好,想邀请她当他的油画模特,她当时觉得有趣,就笑着多聊了几句…… 谁知道,这男人全都看在眼里,闷不吭声地,醋坛子却早就打翻了一地! “我……我又没答应他!就是正常社交聊聊天嘛……” “聊天需要笑那么开心?嗯?他还想请你当模特?” 他的语气平静,但沈星遥却知道这男人平时看着清冷禁欲,对她百依百顺,可一旦涉及到潜在的威胁,那独占欲和醋意简直吓人。 “周厌!你讲点道理!” 沈星遥又羞又急。 “我都五个孩子的妈了!人家可能就是客气一下!” 周厌终于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 “五个孩子妈?我看你是越来越勾人了才对。” 他想起那个姓陈的画家看她时,眼底那惊艳和欣赏,心里的火就压不住。 他再次俯身,沈星遥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身体软得像一滩水,几乎要化在他怀里。 就在她意乱情迷,以为今天在劫难逃时,周厌却突然松开了她。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粗重的呼吸,替她把滑落的肩带拉好,又仔细整理了一下她微乱的长发。 然后,他看着她迷离的眼睛,在她被吻得嫣红的唇上又轻啄了一下。 “这次放过你。” 沈星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他紧接着在她耳边,用那种能让她耳朵怀孕的气音,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晚上回家,我们、好、好、做。” 沈星遥:“!!!”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神色已经恢复大半清冷的男人,简直欲哭无泪。 这哪里是放过她? 这分明是缓刑! 还是预告了行刑方式和时间的缓刑!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 寿康宫内,熏香袅袅。 沈星遥斜倚在凤座之上,纤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半阖着眼。 下方传来的丝竹之声靡靡,夹杂着男子放软的笑语,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她脑仁一阵阵发疼。 她微微掀开眼帘,视线往下扫去。 只见七八个身着鲜艳纱衣的少年郎正在殿中起舞,水袖翻飞间,眼神却如同黏腻的蛛丝,齐齐缠绕在她身上,那目光中的谄媚,简直不堪入目。 胃里一阵翻涌,沈星遥猛地闭上眼,浓密卷翘的长睫剧烈颤动了几下,撑着额头的手摆了摆。 侍立在她身侧的大丫鬟瑛客立刻躬身,低声道:“太后娘娘?” 见主子不语,只是眉头锁得更紧,瑛客瞬间领会,转身对着殿中沉下脸。 “都退下!” 乐声戛然而止,那些翩跹的身影霎时僵住,然后立马被宫人们请离。 偌大的宫殿顷刻间安静下来,只余熏香无声燃烧。 “太后娘娘可是凤体不适?” 瑛客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揉着额角。 沈星遥依旧闭着眼,声音带着倦意。 “无妨,头有些痛罢了。” “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不用,哀家想歇会儿。” “是。” 在瑛客的指挥下,宫人们伺候她褪去外衫,拆下繁复的头饰,扶着她躺上那张宽大得令人心慌的凤床。 锦被柔软,熏香安神,所有人都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这位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然而,一闭上眼,沈星遥的脑海里便如同炸开了锅,只剩下几个字疯狂盘旋。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她不是原来的沈星遥,她是穿越来的! 她竟然穿进了自己不久前才看过的一本古言小说《摄政王狠狠爱上我》里,成了里面那个和她同名同姓,下场凄惨无比的炮灰太后! 原主沈星遥,出身显赫,父亲是开国镇国大将军,因容貌绝世,十五岁入选宫中,直接被封为贵妃。 可谓荣宠极盛。 然而命运弄人,进宫一年,尚未得先帝临幸,先帝便病入膏肓,龙驭上宾。 临终前,下旨所有嫔妃殉葬,唯独她,被特旨留下,加封为宸懿太后。 先帝驾崩,继位的是他做亲王时与惠贵妃所出的五岁幼子李炎。 而男主,便是先帝托孤,辅佐幼主的摄政王谢珩。 那是个古板克己,将规矩礼法刻进骨子里的男人。 原主成了太后,青春年少,却要在这深宫里寂寂等死。 她如何甘心? 于是,她开始在宫中肆无忌惮地豢养面首,日夜笙歌,放纵享乐。 这一切,在摄政王谢珩眼中,自然是离经叛道,不可饶恕。 后来,谢珩遇到了穿越而来的现代女主裴央央。 裴央央那些“女子为何不能为官”、“人人平等”的惊世言论,独特的气质,深深吸引了谢珩,他一路扶持她,让她成为了大平朝第一位女官。 而原主的作死之路在于,她竟胆大包天地看上了谢珩! 为了把这个冷面摄政王收入自己的后宫,她可谓绞尽脑汁,用尽了太后的权柄,最后更是设计害死了裴央央。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 结果,女主身死,返回现代,摄政王谢珩彻底疯魔,起兵造反,改朝换代,天下自此姓了谢。 而原主沈星遥,最后的结局是被剥光衣物,悬吊在城楼之上,受尽屈辱而亡。 小说的结局,是裴央央换了个身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与谢珩破镜重圆,登顶后位,共享江山。 文字间,她能清晰感受到裴央央对原主这个恶毒女配的鄙夷。 至于谢珩…… 书中描写他容貌极盛,俊美无俦,当时作为读者,她甚至还阴暗地觉得,这种禁欲克己的男人被拉下神坛,一定最带劲了。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这个即将被吊死城楼的恶毒太后! 思绪纷乱如麻,几日来被这些记忆反复折磨,沈星遥终究是抵不住身体的疲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片窒息感中惊醒。 一睁眼,竟看到几个衣着单薄,容貌昳丽的男子趴在床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沈星遥心头猛地一跳,几乎要惊叫出声,但还是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她掀开锦被下床,那几个男子立刻熟练地上前伺候。 原主这副皮囊,确实生得极好,媚骨天成,尤其是那身段,玲珑有致,一颦一笑,一步一扭,皆是风情,也难怪当初能破格直接封妃。 几个男子识趣地低下头,为她披上外衣,伺候她漱口净面。 其中一个抱着琴的男子,声音带着几分幽怨,开口道:“太后,何时才能听奴弹琴?这几日都未曾传唤,奴的琴……和奴,都想念太后得紧。” 沈星遥闻言,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得不说,原主的审美极佳,这一个个挑来的,都是万里挑一的水灵人物,娇滴滴惹人怜爱。 这男子名叫司玉,原是街上卖艺的琴师,因琴技高超,容貌俊秀,一次偶然被微服出宫的小皇帝李炎瞧见,当即就命人绑了送进寿康宫。 起初还有些读书人的清高孤傲,奈何原主手段了得,硬是把他那点傲骨磨成了如今这般婉转承欢的模样。 原主后来觉得他无趣,便冷落了些时日,看来这是耐不住寂寞了。 沈星遥伸出染着蔻丹的纤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指甲顺着那流畅的下颌线,缓缓滑至微微滚动的喉结处。 司玉身子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沈星遥轻轻一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 “不急。这几日,确实是怠慢你了。” 她收回手,扬声唤道:“瑛客。” 瑛客应声而入。 “哀家记得,前几日皇上是不是送了些稀罕玩意儿过来?带他们几个去库房瞧瞧,若有合心意的,便赏了。” “是。” 瑛客会意,立刻招来内侍,将这几个面首带了下去,自己则留下来亲自伺候。 瑛客是自小与原主一起长大的心腹丫鬟,父亲是沈大将军麾下的副将,情分非同一般。 她察觉到主子今日的不同,一边为她梳理着如云青丝,一边低声问: “太后,可是那几位伺候得不好?若是不称心,奴婢再为您物色新的便是。”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 沈星遥看着镜中那张陌生的绝艳面孔,摇了摇头。 “不必。听闻过几日西域使者来朝,届时再说吧。” 对于瑛客,她是放心的。 原著里,就是这个傻丫头,冒死从城楼上偷下原主的尸体,拼死带她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梳洗妥当,移至御花园的水榭中歇息。 宫人早早备好了屏风。 不多时,外面传来通传,小皇帝李炎来请安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凤体康健,千岁金安。” 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朝气,却又被规矩束缚得一丝不苟。 隔着朦胧的屏风,沈星遥能看见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小小身影规规矩矩地行礼。 初见时,他才五岁,哭闹着说不要原主这个娘亲。 那时原主被太后这个身份砸得头晕眼花,看着父亲捧着圣旨和太后凤印跪在面前,高呼“千岁”,只觉得荒谬又恐惧。 如今五年过去,十岁的李炎被谢珩教导得很好,进退有度。 若是他生母惠贵妃还在…… 沈星遥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骤然泛起一阵细密的酸楚。 惠贵妃未出阁前,常与她们这些官家小姐一起赏花作画,她比原主大五岁,原主小时候总爱跟在她身后,甜甜地喊姐姐。 如今,物是人非…… 屏风内久久没有回应,亭外的摄政王谢珩蹙起了眉。 李炎也察觉了,担忧地问:“母后可是身体不适?” 沈星遥蓦地回神,压下心口的滞涩,缓声道: “无碍,只是昨夜没睡好。” 她示意瑛客:“把屏风撤了吧。” 屏风撤去,天光涌入。 沈星遥站起身,缓缓走出。 今日她穿着一袭绛红色宫装,裙摆用金线绣着大团盛放的牡丹,乌发梳成雍容的凌云髻,点缀着赤金凤钗步摇。 她容貌极艳,平日慵懒时便已勾魂摄魄,此刻盛装之下,更是美艳动人,不可逼视。 李炎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母后,一时竟看得呆住了。 沈星遥走到他面前,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失笑,伸手轻轻捏了捏他日渐圆润的脸颊。 “发什么呆呢?可是不认得哀家了?” 李炎猛地回神,小脸微红,赶紧低下头 “儿臣失仪,请母后恕罪。” 沈星遥心中微叹,到底还是个孩子。 她拉起他的手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吩咐瑛客:“把备好的糕点端上来。” 看到宫人捧上的正是自己最爱的几样点心,李炎眼睛一亮,惊喜道:“母后还记得儿臣爱吃什么?” 沈星遥莞尔一笑,眉眼弯弯,更是艳光四射。 “你是哀家的皇儿,哀家自然记得。” 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算计。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尽力讨好皇帝,总归能让自己将来的下场不至于那么惨。 原著里,谢珩念及旧情并未直接杀了李炎,只是将他架空成了傀儡皇帝。 可惜后来裴央央归来,为了稳固后位,亲手了结了李炎。 谢珩得知后虽也心痛,质问于她,裴央央只回了一句:“我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他便也接受了。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4 至于那位关键的摄政王…… 沈星遥目光微转,落向水榭外垂手而立的那道挺拔身影。 珠帘摇曳,隔断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肩宽腰窄,气度沉静。 “瑛客,请摄政王进来回话。” 瑛客领命而去。 片刻后,外面传来男人低沉悦耳,却毫无波澜的声音。 “回太后,于礼不合。太后若有吩咐,臣在此恭听。” 声音倒是极好听,清泠如玉石相击。 沈星遥挑了挑眉。 果然如书中所述,古板得紧。 她的野心不大,只想活命。 但不管有没有她这个变数,日后谢珩与裴央央一旦相爱,以裴央央的现代思维和野心,难保谢珩不会为了她彻底夺了这李家的江山。 到那时…… 她看了一眼正甜滋滋吃着糕点,毫无所觉的李炎,心中复杂。 到底只是个容易被一块糕点哄开心的孩子。 那么,对付谢珩,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想要确保他成为自己人,不被未来的女主撬走,似乎只剩下一个办法…… 此时,瑛客终于说动了谢珩。 珠帘被宫人掀起,那道身影躬身走了进来。 随着他的走近,容貌渐渐清晰。 沈星遥呼吸下意识一窒。 那是怎样一张脸! 面如冠玉,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条利落分明。 一双凤眼深邃,眼尾微挑,本该是多情的轮廓,却因那眸中沉淀的冷肃与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形颀长,宽肩窄腰,包裹在玄色亲王蟒袍之下,蕴藏着沉稳的力量感。 真是…… 巨好看! 沈星遥指尖微微蜷缩,心底那点犹豫瞬间被压下。 唯有…… 牺牲她自己了。 把他,变成自己的人。 她定了定神,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 “谢珩,最近几日,皇帝的功课如何了?” 正吃着糕点的李炎动作一顿,有些慌张地抬起头。 母后从未过问过他的功课,今日怎么突然问起? 这几日因着西域使者即将到访,宫中准备事宜繁多,他确实有些懈怠,不免心虚起来。 谢珩也是一愣。 在他印象里,这位太后除了变着法子享乐,何曾关心过皇帝学业? 沈星遥见他不说话,放下茶盏,起身,缓步走向他。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缠绵的暖香幽幽袭来,萦绕在谢珩鼻尖。 她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站定,仰头看着他微垂的眼睫,声音又软又媚,带着钩子似的。 “发什么呆啊,摄~政~王~” 那摄政王三个字,被她喊得百转千回,媚意入骨。 谢珩心头猛地一颤,连忙后退半步,稳了稳心神。 “回太后,皇上天资聪颖,用心向学,只是西域使团不日将至,宫中事务繁杂,皇上难免……分心了些。” 李炎闻言,感激地看了谢珩一眼。 沈星遥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不点破,目光又转回谢珩身上,笑吟吟地追问: “那摄政王呢?辅佐皇帝,日理万机,累不累?” 谢珩心头警铃大作,立刻撩袍跪下,垂首避开她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声音刻板而疏离。 “臣惶恐!为国尽忠,为君分忧,是臣分内之事,不敢言累。多谢太后娘娘关怀。” 沈星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得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气闷地抿了抿唇。 果真无趣! 像个锯了嘴的葫芦,撩都撩不动。 难不成…… 他真的只吃裴央央那挂的? 清新脱俗,谈理想谈平等? 不行,她演不来。 总不能在这个封建的社会,她一个太后跑到摄政王面前说什么人人平等吧? 那像个神经病一样! 她看着跪在地上,连后颈线条都透着僵硬的男人,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无趣。” 声音很小,带着点娇嗔的抱怨。 然而谢珩自幼习武,耳力极佳,那两个字清晰地钻入他耳中。 女子娇滴滴的嗓音,配上那点不满,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让他握着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头垂得更低些。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觉索然无味。 “起来吧。皇上既用功,哀家便放心了。你们都退下吧,哀家乏了。” “儿臣(臣)告退。” 李炎和谢珩依言退出了水榭。 走出寿康宫,李炎悄悄松了口气,小声对谢珩道:“亚父,今日多谢您了。” 谢珩看着少年天子纯然信赖的眼神,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却不自觉地回望了一眼那渐行渐远,依旧萦绕着暗香的水榭,眸色深沉,辨不明情绪。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5 要说做太后还真挺好,前朝妃子都随先皇去了,皇帝又年少,整个后宫就她一个女人,每日也没什么事,听听曲,调和调和原主养的十几个男宠。 都说女人一台戏,沈星遥现在发现,几个男人也会争风吃醋。 她也不忍心罚,各个长的水灵,含着泪看着她,关键是他们争风吃醋也是为了她。 唉,难办哦。 沈星遥看着下面的司玉穿着红衣,捂住脸,泪光盈盈地望着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一旁黑衣的苏且楚冷着脸站着,眼神却时不时偷偷瞟向她。 这苏且楚,是之前去南山避暑时路上遇见的。 那时他是个刺客,来刺杀皇帝的,奈何原主生的美,手段也高,随便撩拨几句,竟让他变了裙下臣,从此留在寿康宫。 沈星遥叹口气,红艳艳的指甲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慵懒开口:“你们两个,这是第几次了?” 司玉扑通跪下,哭得梨花带雨。 “太后,奴没有惹他……是苏公子,他上来就打了奴!求太后给奴做主……” 他指着自己微红的脸颊,上面确实有几道不明显的指痕。 沈星遥视线落在苏且楚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为什么打他?” 苏且楚薄唇紧抿,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看不惯,就打了。” 沈星遥一时语塞。 好一个理直气壮! 司玉哭得更凶。 “太后,您要惩戒他!不然以后这寿康宫里,谁都能欺负奴了……” 沈星遥起身,身段婀娜,身上披着的轻纱随着动作流动,妖娆曼妙。 她走到司玉面前,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左右仔细看了看。 “打的还挺重,来人,带司玉下去,用最好的玉容膏养着,没有哀家的吩咐,好好在屋里歇着,不许出来。” 内侍应声上前,搀起还在啜泣的司玉。 司玉离开前,还幽怨地瞥了苏且楚一眼。 待司玉离开,沈星遥半躺回软榻上,朝依旧挺直站着的苏且楚勾了勾手指。 苏且楚沉默着上前,在她脚边跪下。 “哀家了解你性子,虽冷了些,却不像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的。说吧,到底为什么?” 苏且楚抿了抿唇,眼神里有挣扎,最终低声道:“不开心。” “不开心就打人?”沈星遥挑眉。 “太后这几日,未曾传唤奴。司玉跑到奴的院子里……炫耀。奴,不开心。” 沈星遥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如珠玉落盘,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一种被取悦的慵懒得意。 该死! 这种所有男人围着她转,为她争风吃醋的感觉…… 不要太爽! 她伸出指尖,轻轻勾起苏且楚一缕墨黑的发丝把玩。 “过几日西域使团要来朝贡,哀家总要收敛些。” 她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又道:“等忙完这阵,哀家再传你,可好?” 苏且楚却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将脸颊贴在她微凉的掌心里蹭了蹭。 “奴听说……西域那边此番献了不少奇珍,或许,也有男子……到时,太后还记得奴吗?”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6 沈星遥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坐起身,弯下腰靠近他耳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暖香,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勾人的气音。 “怎么不记得?你腰间那颗小痣的位置,哀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苏且楚浑身一僵,随即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连脖颈都染上绯色。 他嗔怪般低低唤了一声:“太后……” 那声音里哪有半分冷意,全是化不开的缱绻。 沈星遥满意地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脸。 “好了,下去吧。” 苏且楚这才起身,步伐略显凌乱地退了出去。 他走后,瑛客拿着封信进来,递给沈星遥。 “太后,大将军府上递来的信。” 沈星遥正拈了颗水晶葡萄放入口中,含糊道:“念。” 瑛客展开信,大概念了念家常问候,信的最后写道:“为父知你宫中寂寥,近日寻得几位颜色殊丽、各具风情的郎君,可需送至宫中解闷?” 沈星遥咽下葡萄,叹了口气:“回信,暂且不必送来了。” 果然,原主这无法无天,豢养面首的性子,多半是被这群宠着她的人给纵出来的。 晚膳时分,小皇帝李炎依例来陪她用膳。 用完膳,李炎便起身告退。 “母后,儿臣还需回御书房批阅奏折。” 沈星遥状似无意地问:“这个时辰了,摄政王也还在宫中么?” 李炎点头。 “是,亚父这几日都留宿宫中偏殿,以便处理政务。母后找亚父有事?” 沈星遥揉了揉手腕,眉心微蹙,露出一丝疲态。 李炎立刻关切道:“母后手腕怎么了?可是不适?” “无妨,只是这几日闲来无事,想练练字静静心,奈何总是写不好。听闻摄政王一笔字铁画银钩,颇有风骨……” 她话未说完,李炎一脸认真。 “母后想学字?这有何难!朕这就回去同亚父说,让他过来教母后!” 沈星遥展颜一笑,如牡丹盛放。 “那便有劳皇儿了。” 李炎被这笑容晃得有点不好意思。 “母后客气了,儿臣告退。”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瑛客一边替沈星遥更衣,换上更轻薄舒适的寝衣,一边低声笑问: “太后可是看上摄政王了?” 沈星遥从镜中睨她一眼。 “这么明显?” 瑛客用力点头。 “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还能看不出来?” “他长得好看,”沈星遥直言不讳,指尖划过自己嫣红的唇,“哀家养的那些,没一个及得上他一半风姿。” 瑛客了然一笑。 “那待会儿,奴婢让殿内伺候的都撤到外间去?” 沈星遥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眼波流转。 “就你聪慧。” 谢珩来的路上,眉头一直紧锁着。 小皇帝言辞恳切,只说太后想学字,请他务必指点一二。 于情于理,他无法拒绝,但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挥之不去。 到了寿康宫殿外,引路的内侍脸上带着谄媚又暧昧的笑,压低声音道:“王爷,太后娘娘等着您呢,您可要‘伺候’好太后。” 那“伺候”二字,咬得格外意味深长。 谢珩周身气息骤然一冷,瞥了那内侍一眼,内侍吓得立刻噤声,躬身退开。 踏入殿内,一股缠绵悱恻的暖香扑面而来,比平日更浓烈几分,丝丝缕缕往人骨头缝里钻。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7 殿内灯火朦胧,只书案附近亮堂些。 沈星遥穿着一身月白色软绸寝衣,外罩同色轻纱,玲珑曲线若隐若现,正站在书案前,执笔作势书写。 闻声抬头,见到他,嫣然一笑,眼尾上挑,媚意横生。 “摄政王来了。快过来。” 谢珩垂眸,依礼躬身。 “臣,参见太后娘娘。” “免了。” 沈星遥放下笔,招手让他近前。 “哀家这几日,闲来无事,便找了些你的字帖临摹,可总是不得其法,写不出那筋骨。” 她指了指铺开的宣纸,上面确实有临摹他字迹的痕迹,虽形似,神韵却差得远。 谢珩走到书案另一侧,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目光落在字上,公事公办道: “太后初学,笔力稍弱乃常事。握笔需稳,运腕要活,起笔藏锋,行笔中锋……” 他说着书写要领,沈星遥却摇摇头,忽然伸出莹白的手,拉过他垂在身侧的手,直接覆在自己握着笔的手背上。 “谢珩,”她唤他名字,不再用尊称,声音又轻又媚,“这样才叫教。” 谢珩如被火烫般,猛地想抽回手跪下。 沈星遥却仿佛预料到他的动作,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臂,仰头看他,红唇微启,吐出的却是威胁: “想跪下?违抗哀家懿旨,可是大不敬。哀家心情若是不好,诛九族的罪名,不知道摄政王担不担得起?” 谢珩身体一僵,动作顿住。 他抬眼,对上她含笑的眸子,那里面没有玩笑。 “还是说,”沈星遥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摄政王觉得,不教就不算违抗命令了?” 她凑近些,香气更浓。 “不教,也是抗旨哦。一样,诛、九、族。” 谢珩下颌线绷紧,几乎能听到牙关紧咬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冰冷的压抑。 他上前半步,几乎将她半拢在怀中,重新握住她的手,带动笔锋,在纸上缓缓书写。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手,力道平稳,带着她一笔一划。 “腕要松,力从臂发……” 他低声讲解,声音比平时更沉。 沈星遥很香。 不是殿内熏香的味道,而是她身上独有的,带着暖意的甜香,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此刻这个姿势,她的发顶几乎蹭到他的下颌,呼吸间全是她的气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她手背肌肤的细腻,和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 一个字临摹完,虽仍有差距,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沈星遥满意地看着,在他怀里微微侧头,笑问:“哀家是不是很聪明?一教就会。” 谢珩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 “太后天资颖悟。” 沈星遥却不肯就此罢休。 她忽然拿起搁在笔山上的毛笔,蘸满了浓墨,然后在他怀中转过身,与他正面相对。 谢珩下意识就想后退拉开距离。 “不许动。” 沈星遥命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今日所穿的月白色常服上。 “你这外袍,颜色倒衬哀家这墨。” 谢珩心头警铃大作。 “太后,于礼不合!臣……”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8 沈星遥挑眉,空着的那只手已经抬起,指尖轻轻点在他胸膛上,然后顺着衣襟的纹路,缓缓下滑。 “礼?” 她轻笑,手指停在他心口位置,感受着下方瞬间加快的心跳。 “哀家记得摄政王好像还有个刚及弱冠的弟弟,在羽林卫当值?生的据说也是玉树临风。” 谢珩眼神骤然冰寒。 沈星遥却笑得更加妩媚,仰着脸,将蘸满墨汁的笔尖虚虚点在他衣襟上,声音甜腻如蜜,却字字诛心。 “脱,还是不脱?” 僵持不过片刻。 谢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死寂的潭水。 他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袍系带,任由那件月白色的外袍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同样白色的中衣。 沈星遥唇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她上前一步,几乎贴着他,拿起毛笔,笔尖落在他白色中衣的胸膛位置。 冰凉的墨汁透过薄薄的衣料,带来湿意和微痒。 她手腕转动,一笔一划,写下了三个字。 沈星遥。 墨迹淋漓,她的名字,烙印在他心口的位置。 写罢,她扔开笔,抬眸看他。 “现在,你是哀家的了。” 不等他反应,她忽然揪住他微敞的衣领,迫使他低头,自己则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吐气如兰。 “抱我。去床上。” 谢珩身体僵直如铁,手臂肌肉贲张,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克制。 最终,他还是伸出双臂,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身体轻盈柔软,完全陷入他怀中,香气更是无孔不入。 他走到凤床边,床铺柔软,沈星遥陷在锦被中,却微微蹙眉,拉了拉轻薄的寝衣。 “冷。上来。” 谢珩立刻后退一步,垂首,声音僵硬地背诵起礼法。 “太后明鉴!君臣有别,男女大防,此乃祖宗定下的规矩!臣辅政摄事,更当以身作则,岂可……” 沈星遥听着他一条条背下去,她忽然从床上坐起,当着他的面,伸手解开了寝衣外侧轻纱的系带,任由纱衣滑落。 里面仅着藕荷色绣并蒂莲的裙子,雪白的肩臂和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在朦胧灯火下泛着如玉的光泽。 她赤着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谢珩的背诵声戛然而止,他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沈星遥却顺势身子一软,手臂环上他的脖颈。 “继续背啊,摄政王。” 她声音带着笑意,手指却不安分地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描绘着他凌厉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谢珩身体紧绷如弓,继续艰涩地背诵: “《礼记·内则》有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嫂叔不通问……’” 沈星遥听得无趣,忽然仰头,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下颌,然后含住了他冰凉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唔……” 谢珩闷哼一声,背诵彻底中断。 沈星遥在他耳边轻笑,气息灼热。 “原来……摄政王喜欢在地上?” 她的手指顺着他脖颈滑下,探入他微敞的衣襟,抚上那墨迹未干的、写着她名字的地方。 “好大的胆子,敢让哀家受委屈?嗯?” 她的指尖所过之处,点燃一片战栗的火焰。 谢珩的呼吸骤然粗重,理智与本能,礼法与欲望在他脑中激烈交战,几乎要将他的神经崩断。 而怀中的温香软玉,胸口的她的名讳,耳畔她的低语,都在一点点吞噬他坚守的防线。 殿内暖香浓郁,灯火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地面上,纠缠不休。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9 谢珩闭上眼,不敢再看怀中衣衫不整,媚骨天成的沈星遥,试图以黑暗隔绝这致命的诱惑。 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在他发间缠绕把玩,温热的鼻尖轻蹭过他的鼻梁,指尖划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阵战栗。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暖香拂过他的唇畔。 “喘这么重?” 她声音又软又糯,像掺了蜜糖的钩子,直往人心窝里钻。 “是生气?还是……”她停顿,呵气如兰,“想要我?” 谢珩浑身肌肉绷得更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唤回理智。 他依旧紧闭着眼,声音却因压抑而沙哑破碎,开始背诵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太后!您身为一国太后,天下女子之表率,当谨言慎行,恪守妇德!先帝龙驭上宾,您更应清心寡欲,为天下守节!豢养面首,已是……已是离经叛道,荒淫失德!如今这般……这般行径, 更是……更是置礼法于何地?置皇家颜面于何地?《女诫》有云:‘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礼记·内则》曰:‘男不言内,女不言外。’太后应以……”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字字句句都是枷锁,既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说到后来,声音渐低,因为怀里的温软身躯忽然安静得过分。 他心中莫名一紧,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只见沈星遥仰着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双平日顾盼生辉的凤眼里,此刻竟蓄满了泪水,水光潋滟,长睫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眼圈泛红,鼻尖也微微发红。 一颗晶莹的泪珠,正沿着她精致的脸颊缓缓滑落。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 谢珩呼吸一滞,心头没来由地慌乱了一下。 “太后……”他喉头发紧。 “你在凶我吗?” 沈星遥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眼泪落得更凶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肩膀微微颤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十五岁就进了这宫里,像个物件一样被抬进来,先帝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五年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可哪一个真正是我的?这寿康宫这么大,这么冷……我找点乐子,让自己不那么孤单,也不行吗?” 她抬起泪眼,哀伤地看着他。 “难道你也要我像那些殉葬的妃子一样,守着一块冰冷的牌位,在这深宫里守活寡,守到死吗?” 说完,她用力推开他。 她站起身,指着殿门的方向,声音颤抖。 “你走!既然在你眼里,哀家就是个不知廉耻,荒淫失德的祸水,你何必还留在这里污了你的眼!你走啊!” 她踉跄着回到床边,背对着他,肩膀耸动,压抑的啜泣声传来,那声音细细碎碎,却像针一样扎在谢珩心上。 谢珩僵在原地,看着床上那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纤细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失了神。 方才那些义正辞严的礼法教条,此刻在她泪水和控诉面前,忽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有些残忍。 他沉默地站了片刻,终是走上前,拿起她滑落在地上的那件月白外衫,动作笨拙盖在她身上。 “臣……”他喉结滚动,声音艰涩,“臣言辞无状,顶撞太后,是臣之过。抱歉。”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0 沈星遥慢慢止住哭泣,红着眼眶,转过身看他,眼里还噙着泪,鼻尖红红,看起来可怜又娇气。 “暖被窝,被窝暖好了,哀家就原谅你。” 谢珩身体一僵,暖被窝? 这…… 这成何体统! 见他犹豫,沈星遥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声音也更委屈了。 “你不愿意?那好,让你弟弟来。” “臣,遵旨。” 沈星遥这才抽了抽鼻子,往床里侧挪了挪,给他留出位置。 谢珩僵硬地脱去靴子,和衣躺到了外侧。 锦被冰凉,他一动不动,像块硬邦邦的石头。 沈星遥却立刻贴了过来,手脚并用地缠上他,将冰凉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侧,满足地喟叹一声。 “唔……好暖和。” 她像只找到热源的小猫,在他怀里蹭了蹭。 谢珩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摄政王身上好热……” 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手指却不安分地开始动作。 一会儿摸摸他紧绷的手臂肌肉,一会儿戳戳他结实的胸膛,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心口那已经干涸的墨迹名字。 “这里还写着我的名字呢。” 谢珩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视身上四处点火的手指和紧贴的柔软身躯,努力放空思绪,心中默念着枯燥的经文。 沈星遥似乎玩累了,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直到确认她真的睡着了,谢珩才如释重负,又仿佛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极其小心地挪开她的手脚,悄无声息地起身下床。 他站在床边,看着沈星遥熟睡中毫无防备的容颜,眼神复杂难明,最终还是替她掖好被角,才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般,迅速离开了寿康宫。 摄政王府。 马车在深夜的府门前停下,谢珩刚下车,便遇到了同样晚归的弟弟谢止。 “兄长?怎么这么晚?” 谢止有些意外,他这位兄长向来勤勉自律,作息规律。 “宫中有些事务耽搁了。” 谢珩言简意赅,脸色在夜色中看不太清。 兄弟二人一同进门。 谢家世代清流,一直是辅佐君王的忠臣,谢父是先帝太傅,家训森严,“克己复礼”、“忠君体国”、“慎独守心”这些字眼,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 谢珩作为长子,更是被要求成为完美的楷模,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 可今夜…… 卧房内,谢珩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寿康宫中的一幕幕。 她含泪的眼,委屈的控诉,紧贴的温热,指尖的触感,还有她身上那挥之不去的甜香……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烦躁的血丝,起身抽出墙上悬挂的长剑,走到院中,在凛冽的夜风里舞了起来。 剑光霍霍,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仿佛要斩断所有不该有的绮思。 “兄长?”谢止端着宵夜过来,见他深夜舞剑,很是诧异,“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早朝。” 谢珩收剑,接过宵夜,目光落在弟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心头一紧。 若是…… 若是真的被她盯上…… “明日,我会向皇上请旨,将你调到宫门值守。”谢珩沉声道。 谢止一愣。 “宫门?兄长,我在宫中巡逻挺好的,为何突然……” “不必多问,照做便是。” 谢珩语气不容置疑,转身回了房。 一连十日,寿康宫宫门紧闭。 谢珩每日惯例陪小皇帝去请安,都被大宫女瑛客挡在门外。 “太后娘娘感染风寒,凤体违和,太医嘱咐需静养,未来几日都不必来请安了。” 李炎焦急:“可请了太医?严重吗?” “太医已瞧过,说是需好生将养,皇上不必过于忧心。”瑛客垂首应答。 谢珩站在一旁,薄唇紧抿。 风寒? 怕是那夜…… 穿得太少,又哭了一场。 都怪他。 心头那点愧疚和烦闷,萦绕不去。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1 西域使团来访当日,寿康宫的大门终于重新开启。 李炎早早过来用早膳,关切地问:“母后身体可大好了?” 沈星遥脸色仍有些苍白,轻轻咳嗽两声。 “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些气虚。” “若还难受,今日宫宴母后就在宫中歇着吧,不必强撑出席。”李炎贴心道。 沈星遥摇摇头,拿起帕子掩了掩唇。 “哀家是太后,不出席,不合礼仪。” 最后“礼仪”二字,她念得格外清晰。 殿外候着的谢珩,眉头皱紧。 李炎用完早膳出去,悄悄拉住谢珩。 “亚父,母后病刚好,一个人在宫里闷得慌。您若有空,再去教母后练练字吧?时间不用太长,就当……就当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后宫就母后一人,也怪冷清的。亚父体谅一下?” 谢珩看着小皇帝恳求的眼神,无法拒绝,只得应下。 “臣,遵旨。” 再次踏入寿康宫的书房,气氛比上次更微妙。 沈星遥伸手执笔,指尖冰凉。 谢珩注意到,迟疑片刻,低声道:“太后应多穿些。” 沈星遥轻笑一声,抬眸睨他,眼波流转间已恢复了往日几分神采,只是脸色仍显苍白。 “摄政王见过哪个勾引人的,穿那么多?” 谢珩心头一跳,立刻后退半步,习惯性地就要跪下。 “跪下,诛九族。” 沈星遥慢悠悠地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谢珩跪到一半的动作硬生生停住,僵在那里。 “抬头。”沈星遥命令。 谢珩没有看她,只是依言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屏风上。 沈星遥拿起方才写字的毛笔,用光滑的笔杆末端,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视线与自己相对。 “谢珩,你一向最是克己守礼,忠君体国,对不对?” “那你能不能告诉哀家,为何要去求皇帝,把你弟弟谢止,调到宫门那种地方去?” 谢珩瞳孔微缩,下颌线瞬间绷紧。 她知道了? 这么快? 见他沉默,沈星遥俯身靠近,几乎是贴着他耳边,用气音说道:“你还真是……可爱。” 可爱?! 谢珩猛地一怔,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简直荒谬绝伦! 他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 “怎么?”沈星遥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难得的失措,“怕哀家看上你弟弟,冷落了你?” “不是!” 谢珩脱口而出,声音有些急,随即意识到失态,稳了稳心神,垂下眼帘,硬邦邦地道: “太后误会了。臣与太后……并无那层关系。臣弟年少,性情跳脱,宫门值守更适合磨砺心性。仅此而已。” “并无那层关系?” 沈星遥重复了一遍,眼神黯淡下来,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倦了。 “罢了,哀家累了。” 她走到床边,背对着他,开始解外衫的系带。 “衣服脱了,被窝暖好。” 谢珩身体一僵,但想到她方才承认他说的那句并无关系,心头莫名一涩。 他竟没有像上次那般激烈抗拒……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2 他走到床边,沉默地脱去外袍,躺进了尚有她余温却已不够暖和的被窝里。 片刻后,沈星遥只着中衣,钻了进来,自然而然地窝进他怀里,汲取温暖。 她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摄政王,”她声音带着困意,却不忘提醒,“你可别睡着了哦……西域的王子和使者,可是快到了。” 谢珩僵硬地“嗯”了一声。 沈星遥似乎真的累了,没多久,呼吸便均匀起来,真的睡着了。 谢珩保持着僵直的姿势,一动不动,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和渐渐升高的体温,心中一片混乱。 一个时辰后,沈星遥悠悠转醒,睡眼惺忪。 谢珩立刻如同得到赦令般起身,沉默而迅速地伺候她穿好外衫,整理妥当,然后躬身告退,几乎是落荒而逃。 瑛客为沈星遥梳上雍容的发髻,插戴上赤金凤钗。 “太后,西域使团的人都已到齐,宴会快要开始了。” 沈星遥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幽深。 原剧情里,这次跟着西域使团来的,还有一位骄纵任性的公主,对谢珩一见钟情,死缠烂打,没多久就敢直接去求皇帝下旨,要带谢珩回西域做驸马。 啧啧,喜欢他那副皮囊的人,还真不少。 瑛客将一个精巧的小瓷瓶悄悄塞进她手中,低声道:“太医说了,此物少量即可,万不可多用。” 沈星遥把玩着冰凉的小药瓶,指尖摩挲着瓶身细腻的釉面,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放心,哀家自有分寸。” 宴会如期举行,灯火辉煌,丝竹悦耳。 西域使团在王子和公主的带领下,步入大殿。 王子拓跋宏身材高大,轮廓深邃,带着异域的热情豪放。 公主拓跋明珠则是一身火红纱裙,金饰璀璨,眉眼明艳张扬。 “西域使臣拓跋宏,携妹明珠,拜见大平皇帝陛下,拜见太后娘娘!愿陛下万岁,太后千岁!” 拓跋宏声音洪亮,献上礼单。 李炎端坐御座,稚气未脱却已初具威仪,依礼应对。 沈星遥高坐于李炎身侧稍下的凤座,今日她盛装出席,一袭绛紫蹙金绣鸾鸟朝凤宫装,发髻高挽,金凤步摇垂落珍珠流苏,雍容华贵,艳光逼人。 她脸色仍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楚楚风韵,美得惊心动魄。 拓跋宏行礼时抬头,目光触及沈星遥,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惊艳。 “早就听闻大平太后年轻貌美,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何止是貌美,简直是天上的明月,沙漠里最珍贵的宝石也不及太后风华万一。”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微凝。 这般直白近乎冒犯的夸赞,实在有失体统。 沈星遥面色不变,唇角噙着得体的浅笑,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向下首的谢珩。 只见谢珩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下颌线条绷得极紧,他垂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带着几分僵硬。 他并未抬眼去看那夸夸其谈的王子,也未看高座上美得炫目的太后。 沈星遥收回视线,淡淡道:“王子过誉了。入座吧。” 拓跋宏哈哈一笑,似乎不以为意,带着妹妹和使团落座。 拓跋明珠的目光几乎黏在谢珩身上,炽热无比。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3 宴会继续,觥筹交错。 拓跋宏拍了拍手,朗声道:“陛下,太后,我西域此番进献,不仅有奇珍异宝,更带来了我西域第一舞姬——月奴,愿为陛下与太后献舞助兴!” 乐声一变,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 一位身姿曼妙,面覆轻纱的舞姬翩然入场,随着鼓点旋转,腾挪,腰肢柔软如水蛇,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舞姿大胆热烈,引得席间阵阵低呼。 然而,谢珩自始至终,未曾抬眼看那舞姬一眼。 他端坐着,脊背挺直如松,只是握着酒杯的频率似乎比平日快了些,脸色在宫灯映照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沈星遥以手支额,轻轻蹙眉,对身旁的李炎低声道:“皇帝,哀家头有些痛,许是病体未愈,坐久了有些不适。” 李炎立刻关切道:“母后凤体要紧,不如先回宫歇息?” 他想了想,看向下首。 “亚父,劳烦你送母后回寿康宫,务必稳妥。” 谢珩起身,拱手:“臣遵旨。” 离席时,拓跋明珠的目光追随着谢珩的背影,毫不掩饰其中的兴趣与势在必得。 出了热闹的大殿,夜风微凉。 沈星遥步履有些虚浮,谢珩沉默地跟在身后半步之遥。 行至御花园僻静处,谢珩的脚步忽然一顿,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他感觉一股陌生的热流自小腹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鼓噪。 他猛地看向前方沈星遥的背影,声音因压抑着什么而变得沙哑低沉: “太后……给臣下药了?” 沈星遥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月色下,她脸上哪还有半分病弱不适,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波流转,比那西域舞姬更勾魂摄魄。 “摄政王果然聪明。”她承认得干脆,“反应也不慢。” 谢珩咬牙,额角青筋微跳,试图压制那股燥热。 “太后这是何意?!” “何意?” 沈星遥轻笑,走近他,仰头看他隐忍克制的脸。 “自然是想看看我们克己复礼、坐怀不乱的摄政王,究竟能忍到几时。” 她不再多言,示意瑛客退开些,自己则继续朝寿康宫走去。 谢珩体内药力翻涌,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挣扎,最终还是迈步跟上。 回到寿康宫寝殿,殿内依旧暖香袭人。 沈星遥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站在门口,呼吸沉重,眼神已有些迷离的谢珩。 “脱了外衣,暖被窝。” 谢珩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拼命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臣……中了药……恐神志不清,会……冒犯太后……请太后允臣告退,或传太医……” “药是我下的,” 沈星遥打断他,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宫装外衫的繁复系带。 “目的就是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太医来了,岂不是坏了哀家的兴致?” 外衫滑落,露出里面轻薄的藕荷色寝衣。 她起身,赤足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渐渐涣散却仍努力凝聚焦点的眼眸,伸手抚上他滚烫的脸颊。 “很难受,是不是?”她声音柔得像水,带着诱哄,“躺下,或许会好受些。”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4 谢珩最后一道防线在她的触碰和话语中彻底崩溃。 他凭着本能,跟随着她的牵引,踉跄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锦被冰凉,却丝毫无法缓解他体内的灼烧感,呼吸粗重得如同困兽。 沈星遥也躺了上去,熟练地窝进他滚烫的怀里,将微凉的脸颊贴在他颈侧,满足地叹息。 “摄政王身上好烫。” 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比上次暖和多啦。” 谢珩全身肌肉绷紧如铁,汗水迅速浸湿了中衣。 他闭上眼,不敢看怀中的人,可黑暗中其他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她身上清甜又妩媚的暖香无孔不入,比那熏香更致命,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每一处曲线都清晰可感,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颈侧,激起阵阵战栗。 “谢珩,”沈星遥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抱怨,“哀家今夜,很不开心。” 谢珩艰难地吞咽,喉结滚动,哑声问:“为何?” “那个公主,还有那个舞女,” 沈星遥的手指在他紧绷的胸膛上画着圈,语气酸溜溜的。 “眼睛都快粘在你身上了。怎么,摄政王很喜欢被这样看着?” “臣没有。” 谢珩咬牙,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臣心中,并无她们。” “哦?” 沈星遥撑起一点身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潮红隐忍的面容,指尖描摹着他的唇形。 “那你心里有我吗?” 这个问题炸得谢珩脑中一片空白,药力混合着某种情感冲击着他。 他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和挣扎,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一句话。 “太后是君,臣是臣,君臣之别,犹如天堑。” “君臣之别?那为何方才宴上,那拓跋王子夸我年轻貌美时,你满脸的不开心,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谢珩呼吸一滞,被她说中心事,一时语塞。 他当时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与不悦,此刻在药力作用下被放大,更加清晰灼人。 他别开脸,声音干涩。 “他出言轻佻,有辱太后清誉,于礼不合。” “只是于礼不合?” 沈星遥追问,眼神亮得惊人,谢珩不再回答,只是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沈星遥看了他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她猛地掀开两人身上的锦被,在谢珩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整个人钻了进去。 “太后!别……” 谢珩身体巨震,仅存的理智让他想要抗拒,伸手去推她,手指却触碰到一片滑腻温凉的肌肤,立马缩回,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用力到发白。 药力如洪水猛兽,彻底冲垮了堤坝。 理智的弦,在感受到她主动贴近时,猝然崩断。 他眼中最后一点清明的光芒彻底涣散,被汹涌的欲望和本能取代。 “沈……星……遥……” 他破碎地念出她的名字,不再是尊称,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紧接着,所有混乱的思绪,都被淹没在更深的浪潮里。 寝殿内,只剩下男子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5 次日,摄政王府。 晚膳时分,气氛安静得有些异样。谢止连喊了三次兄长,谢珩才从失神中猛然惊醒,抬眼看向他。 “大哥,你没事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止疑惑地问道,他从未见过自家这位向来冷静自持,万事皆在掌握的大哥,露出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谢珩的母亲谢夫人也放下筷子,关切地看着儿子。 “珩儿,可是最近朝中事务太过繁重,累着了?怎么吃个饭都走神?” 谢父虽未说话,目光中也带着询问。 谢珩敛去眸中所有情绪,恢复了惯常的淡漠神色,只是眼底深处仍有一丝未能完全藏起的波澜。 “无事,让父亲母亲担忧了。” 他语气平稳,却食不知味放下碗筷,起身行礼 “儿子已用好了,有些公文需处理,先行告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谢夫人忽然掩唇轻笑,对丈夫和小儿子道:“你们瞧他那样子,十有八九啊,是心里有人了。” 谢珩脚步一顿。 谢父捋了捋胡须,眼中也带了些许期待。 “哦?是哪家的千金?他都二十有七了,若非先帝托孤重任压身,早该成家了。止儿,你可知晓?” 谢止茫然地摇头。 “父亲,母亲,大哥每日不是处理政务便是教导陛下,我真不知他何时认识了别家姑娘。” 谢夫人叹道:“不管是谁,只要身家清白,人品端方,能让他开窍便好。” 回到自己院落的谢珩,根本无法静心处理公文。 一闭眼,那晚寿康宫寝殿内的一切便不受控制地浮现。 氤氲的暖香,她滑腻微凉的肌肤,紧贴的曲线,灼热的呼吸,还有她在他耳畔那带着恶意的轻笑与诱哄…… 以及最后,他自己理智彻底崩塌后,那不受控制的放纵。 每一寸记忆都清晰得可怕,带着滚烫的温度,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起身,走到院中的水井旁,提起一桶冰冷的井水,从头浇下。 深秋的寒意刺骨,却依然压不住体内再次翻腾起的燥热。 如此反复两遍,直到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微微发麻,那股源于回忆而非药力的火焰才稍稍平息。 然而,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几日后,谢珩陪同小皇帝李炎前往寿康宫请安。 不巧,西域王子拓跋宏也在殿内,正与沈星遥言笑晏晏。 沈星遥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红的宫装,衬得肤色如雪,眉眼含春。 拓跋宏目光灼灼,言语间不乏恭维与讨好,逗得她时不时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李炎上前请安,又与拓跋宏寒暄了几句。 拓跋宏极会说话,将大平朝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表示西域愿永世效忠。 殿内气氛看似融洽和谐。 谢珩垂手立在李炎身后,如同往日一般沉默恭敬。 可从进殿到此刻,沈星遥的视线从未真正落在他身上,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她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被眼前这位年轻英俊,言辞风趣的西域王子吸引了。 他垂下眸子,掩去其中翻涌的晦暗情绪,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几人告退时,谢珩因武功高强耳力极佳,清晰地听到内殿内,瑛客低声询问沈星遥。 “太后,今夜可要传司玉公子来抚琴伺候?” 沈星遥似乎轻笑了一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未能听清,但想必是允了。 谢珩脚步一顿,随即面色如常地跟上李炎。 只是无人看见,他袖中的手已然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隐隐浮现。 是夜,摄政王府书房。 烛火跳动,映照着谢珩没什么表情的脸。 一名黑衣暗卫无声出现,单膝跪地,呈上一份卷起的名单。 “主子,寿康宫近五年所有得宠过的男子名录,皆在此处。经核实,目前仍在宫中,且太后近三月内曾传唤过的,共十七人。”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6 谢珩伸手接过,缓缓展开。 目光扫过那一列列名字、来历、入宫时间、擅长的技艺……甚至包括一些简单的性情描述。 司玉、苏且楚……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细针,扎进他的眼底。 十七个。 她竟然…… 真的养了十七个面首! “啪”地一声脆响,那份名单被他狠狠掼在地上,纸卷散开,墨字刺眼。 暗卫头垂得更低,屏住呼吸。 谢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色已沉如寒潭,深处却似有暗火在烧。 “太后今夜,”他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传了谁?” 暗卫喉结滚动,硬着头皮回道:“回主子,据内线报今夜太后共传了三人。一位是擅琴的司玉公子,另外两位……是近半月新得宠的,据闻……尤擅舞技,衣着单薄。” 擅舞技,衣着单薄。 谢珩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沈星遥慵懒倚榻,欣赏着类似场景的画面……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森然。 “下去吧。” 暗卫如蒙大赦,瞬间消失。 书房内只剩下谢珩一人。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棂,深秋的夜风带着寒意卷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火与那莫名翻腾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躁郁。 十七个。 她怎么敢…… 那晚在他怀中如此弄他,在他身上刻下名字,用尽手段逼他就范的是她;转眼便能与西域王子谈笑风生,夜里召幸三个面首,其中还有穿着单薄擅舞的男人的也是她。 谢珩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紫檀木窗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木屑微微刺入手背,带来细微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头那股陌生尖锐,几乎要破膛而出的窒闷与怒意。 他想起母亲晚膳时的猜测。 心上人? 谢珩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色比夜更暗。 他这哪里是有了心上人。 分明是…… 沾上了甩不掉、戒不了,却能将他多年恪守的准则与平静生活彻底搅得天翻地覆的…… 魔障。 御书房内,香炉袅袅。 谢珩、李炎与西域王子拓跋宏分坐案几两侧,正商讨着打通西域至大平朝的商路细节。 “若能在河西走廊增设三处互市,并由两国共同派遣兵士维持秩序,商货往来必能畅通无阻,税收亦可大增。” 谢珩指着摊开的地图,指尖划过一道清晰的线路,声音沉稳有力。 拓跋宏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放光。 “摄政王思虑周详!如此一来,我西域的玉石、骏马、香料,与大平的丝绸、瓷器、茶叶便能更便利地互通有无,实乃两国百姓之福!” 李炎虽年幼,此刻也努力挺直腰板,做出倾听和决断的姿态。 “亚父与王子所言极是。此事关乎两国长久安宁与富庶,朕准了。具体细则,便由亚父与礼部、户部协同王子商定章程。” “陛下圣明。” 谢珩与拓跋宏齐声道。 就在这时,寿康宫的内侍在门外求见。 得到允许后,内侍躬身入内,恭敬道:“启禀陛下、摄政王,太后娘娘凤体稍愈,传摄政王前往寿康宫,说是关于练字之事,有些许疑问需当面请教。” 李炎闻言,脸上露出纯然的笑容,对谢珩道:“看,母后病一好,就念着向亚父请教了。亚父快去吧,莫让母后久等。此处商路细则,朕与王子再议一议便是。”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7 谢珩眸光沉了沉,起身拱手。 “臣,遵旨。” 看着谢珩离去的背影,拓跋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状似无意地笑问:“陛下,小王有一事好奇。摄政王如此龙章凤姿,才干超群,不知可曾婚配?” 李炎不疑有他,答道:“亚父一心为国操劳,先帝在时便多次欲为其指婚,皆被亚父以国事未定推拒了。至今确实未曾娶亲。” 拓跋宏笑容更深,压低了声音道:“不瞒陛下,小王那妹妹明珠,自那日宫宴得见摄政王风姿,便倾心不已。此后更是茶饭不思,央求小王务必促成此事。不知陛下能否成全这段良缘?我西域愿以十座城池为聘!” 李炎吃了一惊,没想到拓跋宏会如此直接,且手笔如此之大。 他略一沉吟,并未立刻答应。 “王子厚爱,公主青睐,朕心甚慰。只是亚父并非寻常臣子,乃先帝托孤之摄政王,他的婚事,于国于己都非同小可。朕还需与亚父细细商议,更要尊重亚父自身意愿。” 拓跋宏理解地点点头 “自然,自然。是小王唐突了。静候陛下佳音。” --- 寿康宫内,丝竹之声已歇,唯有一缕清越琴音,如溪流潺潺,自寝殿深处传来,带着几分撩人的慵懒。 谢珩步入殿内,熟悉的暖香混合着一丝酒气扑面而来。 他抬眸,只见沈星遥只着一件绯色软绸寝衣,半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衣襟微敞,露出大片凝脂般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 两名仅着轻薄纱裤,上身赤裸的少年正跪坐在她身侧,一人轻轻为她揉捏着太阳穴,另一人则喂她吃着水果。 少年们容貌俊秀,姿态驯服,动作间充满了讨好与媚意。 琴声来自角落,司玉低眉信手,拨弄着琴弦,眼神却不时飘向榻上的美人。 谢珩脚步顿住,随即撩袍,面无表情地跪下行礼,声音比殿外秋风更冷。 “臣,谢珩,参见太后。” 沈星遥仿佛才注意到他,懒懒地掀开眼帘,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她轻轻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 琴声戛然而止。 司玉与那两名少年迅速收拾,躬身垂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殿,并带上了门。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星遥斜睨着跪在远处的谢珩,红唇微勾,伸出染着蔻丹的纤指,朝他勾了勾。 谢珩依言准备起身。 “跪着过来。” 谢珩身体一僵,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维持着跪姿,膝行向前,直至她的软榻边。 沈星遥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从旁边小几上的琉璃盘中拈起一颗晶莹剔透,宛若红宝石的果子,递到他唇边 “西域王子方才送来的,叫什么朱颜果?据说极甜。赏你了。” 谢珩薄唇紧抿,侧头避开 “臣不敢。” “哀家赏的,便是旨意。乖,张嘴。” 那一声“乖”,带着鼻音,酥媚入骨。 谢珩一颤,闭了闭眼,终是缓缓转回头,顺从地微张开嘴。 沈星遥指尖一松,那冰凉的果子便落入他口中。 果肉饱满,汁水丰沛,甜得发腻,如同她此刻的笑容。 “甜不甜?”她饶有兴致地问。 谢珩喉结滚动,垂眸道:“太后赏的,自是好的。” 沈星遥轻笑一声,收回手,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8 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一只赤足从狐裘下探出,脚踝上系着的金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今日那个拓跋公主来了,对着哀家哭得梨花带雨,说什么对摄政王你一见钟情,非君不嫁,求哀家成全。” 她说着,足尖抬起,不轻不重地踢了踢谢珩跪得笔挺的胸膛,金铃又是一阵细响。 “你说说,刚才在皇帝那儿,见到那王子了吧?” 谢珩被她足尖触碰,呼吸骤然一滞,肌肉绷紧,沉声答道:“是。” “瞧瞧,”沈星遥收回脚,嗤笑一声,“这兄妹俩,为了你一个,一个去找了皇上,一个来找了哀家。” 她微微倾身,靠近他,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拂过他低垂的眼睫。 “谢珩啊谢珩,你就这么招人喜欢?嗯?” 谢珩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向她,一字一句道:“臣,只知效忠陛下,匡扶社稷。公主错爱,王子美意,臣愧不敢受,亦无意于此。” 沈星遥挑眉,她伸手,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更近地看着自己。 “今日哀家这身衣裳,好不好看?” 谢珩视线掠过那一片刺目的雪白与绯红,立刻移开,声音干涩。 “太后凤仪,岂容臣子置喙。” “看着我。” 沈星遥手上用力,扳正他的脸,不让他逃避。 她仔细端详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深不见底却隐隐跳动着火光的眸子,忽然噗嗤一笑,指尖滑过他紧抿的唇。 “闹什么脾气呢?板着张脸,活像哀家欠了你似的。” 她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气音撩人。 “还是说……你更喜欢那晚……那样的我?” 谢珩浑身巨震,像被踩了尾巴的猛兽,猛地向后一退,挣脱她的钳制,重重叩首,额头触地。 “臣那夜神志不清,冒犯太后,罪该万死!请太后降罪!” 看着他伏地请罪的背影,沈星遥重新躺回软榻,拉了拉狐裘,掩住春光。 “罢了。哀家累了。” 她随手从榻边小几上拿起一卷书册,看也不看,便朝谢珩扔了过去。 书册落在谢珩身前的地毯上,发出轻响。 “念。念到哀家睡着为止。” 谢珩拾起书册,翻开,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以平稳的声调诵读。 起初,是些诗词歌赋,辞藻华丽,意境悠远。 他念得字正腔圆,不带丝毫感情,如同最标准的诵读者。 然而,念着念着,内容渐渐变了。 辞藻越发绮靡,描绘的场景从山水风月转向了闺阁帐内,字里行间充满了露骨的暗示与狎昵的描写。 谢珩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艰涩,握着书卷的手指骨节泛白。 他终于念不下去,停了下来。 “怎么不念了?” 沈星遥闭着眼,声音带着困意。 谢珩深吸一口气,合上书册,声音压抑着翻腾的情绪。 “太后此书乃前朝禁毁的淫词艳本,有伤风化,早该……” “有伤风化?哀家喜欢看这些,不行吗?” 谢珩哑然。 他想说“于礼不合”,想说“有损太后清誉”,想说无数大道理。 可她理所当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是太后。 是这天下最尊贵、也最肆无忌惮的女人。 她想要什么,似乎从来就不需要理由,也不在乎规矩。 他沉默着,跪在那里。 沈星遥看着他沉默抗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能把他逼太近,要像那夜爽完后,拿剑就要自杀谢罪怎么办? 她摆了摆手,重新闭上眼,声音含糊。 “算了,不念也罢。你跪安吧。” 谢珩没有立刻起身,他看着她倦怠的侧颜,胸口那团闷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最终,他只是将那份禁书轻轻放回榻边,再次叩首。 “臣,告退。” 他起身,转身离去,背影挺直。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19 秋猎的日子渐近,宫中上下都忙碌起来。 一日下朝,谢珩独自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步履沉缓。 刚转过一处宫墙,一道火红的身影便拦在了他面前,正是拓跋明珠。 “摄政王!”拓跋明珠笑容明媚,眼神大胆地直视着他,“我等你很久了。” 谢珩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依礼拱手。 “明珠公主。不知公主在此,有何见教?” “见教?” 拓跋明珠歪了歪头,她汉语虽流利,但对这些文绉绉的词汇有时并不深究 “我是来告诉你的,我喜欢你!跟我回西域吧,做我的驸马爷,草原大漠,任你驰骋,不比在这宫里整天对着那些老古板强?” 她说话直接热烈,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爽朗与不羁。 “公主厚爱,臣愧不敢当。臣乃大平摄政王,肩负先帝托孤之责,此生早已许国,并无成家之念。公主金枝玉叶,当觅得更适合的良配。” “什么愧不敢当,什么许国?你说话我听不懂!拒绝我也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求求太后娘娘!她看起来最疼我,一定会帮我说话的!” 听到太后二字,谢珩眸色骤然一沉,周身气息都冷冽了几分。 “公主!太后身份尊贵,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不必去打扰太后清静了。” “为什么?” 拓跋明珠被他突然的冷厉吓了一跳,随即更加不服气。 “你又不喜欢别人,为什么不试试喜欢我?我们西域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 “公主,” 谢珩打断她。 “男女之情,贵在两心相知,相濡以沫。臣并无此心,亦无暇顾及。臣心中所念,唯有辅佐陛下,使我大平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此乃臣之职责与本分,望公主体谅。”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拓跋明珠被他这一套“职责本分”、“国泰民安”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灵机一动。 “那……那我嫁过来也行啊!反正我父王有十几个孩子,不差我一个!我嫁给你,留在你们大平,不耽误你治国,还能增进两国邦交,多好!” 说着,她从腰间拔出一把镶嵌宝石的精致匕首,抬手就要去割自己一缕秀发。 谢珩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不可!” 拓跋明珠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仰着脸理直气壮。 “这不是你们汉人的规矩吗?割发定情!我把头发给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公主误会了。” 谢珩松开手,后退一步,再次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疏离到了极点。 “割发定情乃民间习俗,且需两情相悦。公主此举于礼不合,亦有损公主清誉。还请公主莫要再做此等事,于己于人,皆无益处。臣,告退。” 说罢,不等拓跋明珠再开口,他便转身欲走。 “你……”拓跋明珠气得跺脚。 “明珠!休得胡闹!” 恰在此时,拓跋宏匆匆赶来,一把拉住妹妹,低声呵斥。 “这是皇宫大内,岂容你如此放肆!” 拓跋明珠委屈地扁嘴。 “王兄!我就是喜欢他嘛!他都还没有心上人……” 拓跋宏看着谢珩头也不回、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眼神复杂。 他压低声音对妹妹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大平朝的摄政王!手握实权,说句不好听的,皇上年幼,他如今便算是这大平朝的半个皇帝!你……你就算真嫁了他,你以为会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未尽之语里,充满了对深宫权谋的忌惮。 拓跋明珠闻言,高涨的气焰终于消了些,看着谢珩消失的方向,不甘心地叹了口气。 拓跋宏拍拍她的肩膀,缓和了语气: “好了,既然你喜欢,王兄自然会帮你想办法。只是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拓跋明珠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抱着拓跋宏的手臂撒娇。 “还是王兄最疼我!”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0 西域使团送来了许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儿,李炎兴致勃勃地带着宫人抬了好几箱到寿康宫。 “母后您看,这些都是西域进贡的珍玩,儿臣瞧着有趣,都给您送来解闷。” 李炎指着院子里堆放的各色物件,像个献宝的孩子。 沈星遥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随手拿起一个镶嵌着彩色琉璃的筒状物,对着眼睛看了看,里面竟变幻出瑰丽奇异的图案。 “这是何物?” “回太后,这叫‘万花筒’,转动便可看到不同图案。” 旁边有识货的太监连忙解释。 沈星遥觉得有趣,将万花筒递给李炎。 “皇帝批阅奏折累了,也可看看这个,放松一下心神。” 李炎接过,心中暖融融的。 “多谢母后关心。” 看着小皇帝真挚的眼神,沈星遥笑了笑,心想:这孩子,倒还挺孝顺。 秋猎…… 她忽然想起原著情节。 小说里,秋猎时这位明珠公主假装迷路,设计与谢珩双双掉入一个山洞,虽未发生什么,但被救出来后,流言蜚语便悄然传开,说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已有私情。 之后公主更是以死相逼,加上西域商路的重要性,给了谢珩巨大压力。 正是在这种压力与迷茫中,他遇到了仗义执言、说出“人人平等”的裴央央,从而怦然心动。 谢珩如此古板,她费了这么多心思撩拨,可不能被女主一句“人人平等”就给拐跑了。 得再加把劲,在他心里烙得更深才行。 --- 寿康宫偏殿,门窗紧闭,只留了一扇小窗透气。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珩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那禁书。 他脸色极其难看,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着红。 沈星遥斜倚在旁边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九连环,漫不经心道:“一个时辰,看完它。” “太后!此等!此等秽乱之物,岂可!?” “不看?” 沈星遥打断他,放下九连环,起身款款走到他身边,纤指点了点那书。 “那也行。就把里面你看到的第一个姿势,演练给哀家看。纸上谈兵多没意思,实践才能出真知。” “……” 谢珩喉咙发紧,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堵得说不出话。 演练? 她怎么敢想! 见他僵着不动,沈星遥也不催,自顾自地走到香炉边,添了一勺安神香。 清淡的烟雾袅袅升起,弥漫在两人之间。 乍一看,这场景倒真有几分寻常夫妻红袖添香、夫君苦读的静谧意味。 如果忽略那本书的内容,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无声,一触即发的张力。 “怎么样?”沈星遥坐回榻上,手支着下颌,笑吟吟地问,“好不好看?” 谢珩猛地别开脸,脖颈都红透了。 沈星遥轻笑,又拿出一本装帧更精美的画册,走到他面前,直接将画册放在那本蓝皮册子上。 然后,她身子一软,顺势就坐进了他怀里。 温香软玉陡然入怀,谢珩身体瞬间僵硬如铁石,呼吸都停滞了。 沈星遥仰头,在他紧抿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一触即分,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谢珩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浑身肌肉绷紧,手臂悬在半空,不知该推开还是该…… “打开看看。” 沈星遥的声音带着蛊惑,将那本画册往他眼前推了推。 其实不用打开,谢珩也知道里面是怎样的不堪入目。 他手指握拳,骨节捏得发白,内心天人交战。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1 “谢珩……” 沈星遥又唤他,声音又轻又软,带着钩子,一遍遍瓦解他的意志。 最终,在那一声声谢珩里,他认命般伸手翻开了画册的封面。 只一眼,他脸上的血色“轰”地一下全部涌了上来,连眼角都染上了绯红,羞愤欲绝。 画工精湛,栩栩如生,内容之大胆露骨,远超他所能想象的极限。 沈星遥看着他这纯情又隐忍的反应,心里笑开了花。 果然,对付他这种被礼教浸透的古人,就该下猛料。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红唇贴在他滚烫的耳廓,吐气如兰。 “把这个看完,然后告诉哀家,你喜欢哪一个姿势?”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无限暧昧。 “你的第一次,哀家会好好配合你。” “太后!” 谢珩猛地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眼前的一切,声音因极致的羞耻和某种被逼到悬崖边的崩溃而颤抖。 “此等行径实乃荒淫无道,悖逆人伦!《礼》曰:‘发乎情,止乎礼义。’男女之防,乃天地大伦,不可亵渎!臣身为摄政王,更当为天下表率,谨言慎行,恪守纲常!岂可与此等污秽之物同流,行此……行此禽兽不如之事!请太后自重,亦请太后放过臣!” 他一口气背了一大段礼法规条,声音越来越高。 沈星遥却只是笑,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墨发,听着他背完,才慢悠悠地道:“说完了?礼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哀家就是你的纲常。现在,继续看。” 寿康宫偏殿,空气仿佛凝滞。 画册上的内容冲击着谢珩所有的认知与底线,他几乎是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强迫自己看完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合上画册时,他脸上已红得能滴出血来,连眼角都染着薄红,额角渗出汗珠。 他刚要伸手将画册盖上,沈星遥的手却覆了上来。 她的手很小,白皙得几乎透明,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带着微凉的温度。 她就那样按住他的手背,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的指关节,漫不经心挑逗着他。 “看完了?” 她声音慵懒,带着笑意。 谢珩呼吸陡然加重,想抽回手,却被她牢牢按住。 她的手指开始不规矩地在他掌心画着圈。 “谢珩……吻我。” 沈星遥在他怀里微微侧过头,仰脸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呵气如兰。 谢珩身体一僵,别开脸,声音干涩: “太后,不可……” “不可?” 沈星遥轻笑,也不强求,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对了,过几日便要随西域使者一同去秋猎了。谢止……也会去吧?” 提到弟弟,谢珩眼神骤然一暗,警惕地看向她。 沈星遥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继续说:“哀家这五年来,还是第一次出宫呢。夜晚猎场寂静,想必会有些怕人。届时,哀家肯定要调些可靠的侍卫守在帐外……谢止武功不错,看着也机灵,你觉得如何?” “太后!舍弟年少莽撞,恐难当此重任,亦会冲撞太后凤驾!” “是么?” 沈星遥在他怀里蹭了蹭,柔软的唇瓣贴上他滚烫的脖颈,印下一个轻吻。 “不气不气。”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2 然后,她抬起头,眼波盈盈地望着他,红唇微启。 “你亲我一下,哀家就不去招惹你弟弟了,如何?”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谢珩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那眼中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心头的防线一寸寸崩塌。 他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最终,谢珩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缓缓低下头,朝着那诱人的红唇靠近。 起初只是生涩而克制地碰了碰,一触即离。 像蜻蜓点水,带着迟疑。 然而,沈星遥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低笑一声,在他后退的瞬间,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主动追了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吻技高超而缠绵,带着侵略性,轻易撬开他的牙关,引导着他,撩拨着他。 谢珩起初还僵硬地承受着,但随着那柔软的触感彻底侵占他的感官,理智的弦一根根崩断。 他无师自通般开始回应,从被动承受转为主动索取,动作逐渐变得激烈而失控。 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用力掐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另一只手则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和某种破戒后的疯狂。 直到沈星遥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微微后撤想要呼吸,他却还不满足地追了上去,将她整个人抵在了坚硬的书案边缘。 书籍和笔墨被扫落在地,发出零落的声响。 “唔……” 沈星遥闷哼一声,却更加刺激了谢珩。 他像是被点燃的火焰,只想攫取更多。 然而,就在他意乱情迷之际,沈星遥那只作乱的手,顺着他的腰侧缓缓下滑,竟试图探入他的衣摆…… 冰凉柔软的触感让谢珩猛然惊醒!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沈星遥,后退两步,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情欲和惊惶。 沈星遥被他推开,衣衫因方才的激烈而微微滑落,露出莹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她半靠在书案边,微微喘息,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脸上带着餍足的笑意,像是欣赏着自己一手造就的杰作。 谢珩看着她这副模样,脑中轰的一声。 羞耻、愧疚、还有那该死的无法熄灭的欲念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撕裂。 他猛地跪地,低下头,声音沙哑破碎。 “臣……臣失态!臣该死!请太后降罪!” 沈星遥却不理他的请罪,只是伸出纤纤玉指,朝他勾了勾,声音又软又媚。 “抱我去床上。” 谢珩身体一僵,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站起身。 他不敢再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低着头,走过去,动作有些僵硬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殿的凤床。 将她放在被褥上,谢珩立刻就想退开。 沈星遥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上来。” 谢珩站在床边,进退维谷。 沈星遥却不管他,自顾自地解开自己已然松散的衣带,外衫滑落,只余轻薄的寝衣。 她斜倚在床头,看着他,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窗幔被放下,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也营造出一方私密而暧昧的空间。 沈星遥凑过去,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一次,谢珩没有再抗拒。 他任由自己沉沦在这温柔乡里,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她。 唇齿交缠间,气氛再次升温。 然而,就在谢珩呼吸渐重,几乎要把持不住时,沈星遥却忽然推开了他。 “够了。” 谢珩动作顿住,眼中的迷乱迅速被克制取代,他立刻退开些许,垂眸道: “臣……遵旨。”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瞬间恢复克己复礼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气闷。 她伸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 “你还真是无趣。”她嗔道,“没听过女人说‘不要’,有时候就是要吗?”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3 谢珩身体微僵,抬眼看她,眸中带着一丝茫然。 他接触过的女子,除了母亲和宫中寥寥几位长辈,便只有眼前这位离经叛道的太后。 他如何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见他这副样子,沈星遥心头微软,又起了逗弄之心。 她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谢珩下意识地按住她的手。 “太后!” “怎么?” 沈星遥挑眉,指了指自己凌乱的衣衫。 “我的衣服都被你扯成这样了,你脱一件怎么了?公平些。” 谢珩语塞,想起方才自己情动时的确失了分寸,扯乱了她的衣裳,耳根又红了起来。 他沉默着,不再阻拦。 沈星遥顺利解开了他的腰带,外袍散开。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宫女的通传声: “启禀太后,西域拓跋明珠公主求见!”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沈星遥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谢珩则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就要起身。 “不准动!” 沈星遥低声命令,反而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低头吻住了他的唇,甚至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唔。” 谢珩闷哼一声,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却奇异地没有反抗。 “公主来了……” 他趁着换气的间隙,艰难地提醒,声音低哑。 “我知道!” 沈星遥气恼地又咬了他耳垂一口,趴在他耳边,用气音说道,语气恶劣。 “她无非是来求哀家,给她和你赐婚,却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摄政王,此刻正躺在哀家的凤床上,任哀家予取予求。” 她刻意加重了予取予求四个字,手指还轻轻拂过他染着情潮的眼角。 谢珩呼吸猛地一滞,一股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夹杂着背德的罪恶感,窜遍全身。 他第一次觉得,这种隐秘,被绝对掌控的感觉,竟如此令人战栗又沉迷。 他不再说话,只是喘息声更重了几分。 沈星遥满意地感受着他的变化,重新吻了上去。 这一次,谢珩的回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和主动,甚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 寝殿内,很快响起了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响,压抑的喘息,细碎的呜咽,衣物摩擦的窸窣…… 殿外,拓跋明珠等了片刻,不见传召,却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 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起初不明所以,待细细一听,结合宫中关于太后豢养男宠的传闻,瞬间明白过来,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匆匆跑了。 殿内,不知过了多久。 一地凌乱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情欲气息。 沈星遥累得浑身是汗,瘫软在锦被里,连手指都不想动。 谢珩躺在她身侧,眼神幽暗深邃,手臂小心翼翼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方才…… 就差一点。 要不是……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汹涌的渴望。 “太后……”他声音沙哑得厉害,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也是第一次?” 沈星遥累得眼皮都懒得抬,含糊地“嗯”了一声。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4 谢珩身体微微一震,靠近了一些,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那太后宫中养了那么多男宠,为何……” “为何还是完璧之身?” 沈星遥替他说完,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 “哀家是太后,身份尊贵无比,岂是他们想碰就能碰的?养着看看,解解闷罢了。” 原来如此。 谢珩心头那点因那十七个男宠名单而生的戾气,骤然消散了大半。 他甚至不自觉地,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他搂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疼……”沈星遥蹙眉轻哼。 谢珩立刻松了力道,低声道:“臣有罪。” 语气却不再是之前的惶恐请罪。 直到怀中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沈星遥沉沉睡去,谢珩才又重新轻轻搂住她,看着她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恬静侧颜,眼神复杂难辨。 --- 秋猎那日,天高云淡,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皇家仪仗浩浩荡荡驶出宫门。 沈星遥坐在马车里,车轮辘辘,偶尔颠簸一下,让她有些不适。 车窗外传来规律的敲击声,紧接着是谢珩低沉的声音。 “太后,路途颠簸,可含一枚酸梅,或能舒缓不适。” 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从车窗帘缝隙伸了进来,掌心托着一小袋用油纸包好的酸梅。 沈星遥接过,指尖不经意地勾过他的小拇指,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勾缠,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分开。 车窗外,骑在马上的谢珩身体一僵,喉结滚动,迅速收回了手,低声说了句“臣告退”,便策马赶到了队伍前方。 途中休息时,沈星遥戴着面纱下车透气。 猎场已近,此处视野开阔,秋意盎然。 刚站定,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气质洒脱的年轻男子便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行礼。 “臣沈明议,参见太后娘娘!” 沈星遥连忙虚扶一把,嗔道:“哥哥与我,还在乎这些虚礼?” 来者正是她这一世的兄长沈明议,不爱仕途,只爱游山玩水,结交奇人异士,原主宫里那些禁书,大半都是他进献的功劳。 沈明议直起身,笑道:“礼不可废嘛。父亲在家陪着母亲,嫌秋猎吵闹,不愿来。母亲让我带话,让你注意身子,玩得开心些。” 沈星遥心中微暖,笑道:“父亲一向最疼母亲。等秋猎回去,我便回府住上几日,陪陪他们。” “那感情好!”沈明议眼睛一亮,“我最近又得了不少好玩意儿,到时候一起给你瞧瞧!” 说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一个身着月白劲装,眉目清朗中带着几分英气的年轻男子应声上前,对沈星遥恭敬行礼。 “草民顾青舟,参见太后。” 沈明议介绍道:“这是我新结交的朋友,顾青舟,剑舞得极好,颇有几分江湖侠气。妹妹,今夜若无聊,可让他去你帐中舞上一段,解解闷?” 他说得坦荡,那顾青舟闻言,耳根微红,低着头不敢看沈星遥。 不远处,正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的谢珩,目光早已落在这边。 看到沈明议与沈星遥谈笑风生,又见那陌生男子被引见,他眸色沉了沉,握着水囊的手指微微收紧。 随即,他站起身,朗声对侍卫统领道:“时辰不早,整顿队伍,准备出发!” 声音清晰地传遍了休息区。 沈星遥闻声望去,恰好对上谢珩看过来的目光。 他眼神沉沉,看似平静无波,眼底却似有暗流涌动。 她唇角微勾,转身在瑛客的搀扶下准备上马车。 谢珩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伸出手臂,让她扶着上车。 沈星遥将手搭在他结实的小臂上,借着上车的力道,微微倾身,指尖如同羽毛般,轻轻滑过他绷紧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令人心悸的酥麻。 谢珩身体骤然僵硬,手臂肌肉贲张,却稳稳地托住了她。 沈星遥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缝隙,对他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无声的撩拨。 谢珩站在原地,看着她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启动。 手背上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却仿佛烙铁般滚烫,一直烫到了心里。 他翻身上马,深吸了一口秋日清冷的空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翻腾的燥热与那想要将她从马车里拽出来疯狂的念头。 这女人…… 当真是他的劫数。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5 到了猎场,营帐星罗棋布。 沈星遥的凤帐最为宽敞华丽,内里布置一应俱全,甚至还放了一面比寻常铜镜大了数倍、需两人合抱的落地水银镜。 这是她特地命人打造的,只因实在不惯古时那小小的,连整件衣裳都照不全的铜镜。 此刻,谢珩正沉默地立在镜前,手中捧着一套便于骑射的朱红色劲装,袖口与衣襟处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鸾鸟纹样。 沈星遥褪去了来时繁复的宫装,只着素白中衣,赤足站在柔软的地毯上,张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还不替哀家更衣?皇上那边怕是要等急了。” 谢珩喉结微动,上前一步,动作有些僵硬却尽量轻柔地替她解开中衣系带。 温热的指尖偶尔不经意触碰到她颈侧或腰间的肌肤,两人呼吸都微微一滞。 中衣滑落,仅余贴身小衣。 镜中映出女子曼妙玲珑的身段,雪肤乌发,在帐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谢珩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镜中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垂下,耳根已然泛红。 他拿起那套朱红劲装,开始为她穿衣。 过程沉默而煎熬,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微颤和极力克制的呼吸。 当衣衫穿到一半,沈星遥忽然向后一靠,柔软的身躯倚进他怀里,侧过头,红唇几乎贴上他的下颌,声音又轻又媚,带着一丝抱怨。 “谢珩,你就没有一点把持不住的感觉吗?木头一样。” 谢珩身体绷紧,手臂虚虚环着她,没有回答,只是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沈星遥轻笑,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 “真是呆子。” 衣衫堪堪穿好,还未系紧腰带,沈星遥却在他怀中转过半个身子,仰脸看他,眼神勾人。 “吻我一下。” “这一出来就是半个月,人来人往的,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的摄政王如今这般抢手,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伺候’哀家?”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又慢又清晰,带着无尽的暗示。 谢珩看着她近在咫尺微微嘟起的红唇,那水润的光泽击垮他所有的理智和顾虑,在她这般刻意的引诱下,都变得不堪一击。 他喉结剧烈滚动,终于低下头,吻住了她。 她是太后 他是臣子 得遵命。 起初是试探的触碰,随即在她主动的回应下迅速变得火热而深入。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镜子忠实地映出两人紧密相拥,激烈亲吻的身影,衣衫半褪,情潮暗涌。 直到沈星遥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微微推拒,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额头相抵,气息交融,眼中是未散的情欲和深深的迷恋。 “太后……” 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恰在此时,帐外传来瑛客小心翼翼的声音。 “太后,皇上派人来催了,狩猎吉时将至。” 旖旎的气氛被打破。 谢珩眼神瞬间清明不少,深吸一口气,迅速而仔细地为她系好腰带,整理好衣襟和鬓发,动作恢复了以往的沉稳。 沈星遥也平复了一下呼吸,对着镜子最后照了照,确认仪容无失,才由谢珩虚扶着,一前一后走出了营帐。 帐外阳光正好,却有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6 只见沈明议抱臂而立,脸上带着惯常玩世不恭的笑意,而他对面的拓跋明珠公主,则手持马鞭,俏脸含煞,正指着不远处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怒道: “这匹马明明是本公主先看上的!你凭什么抢?” 沈明议挑眉,慢悠悠道:“公主此言差矣,这马拴在此处,又未写公主的名字,何来抢一说?再者,公主金枝玉叶,骑这般烈马,万一有个闪失,岂非是我大平招待不周?” “你!” 拓跋明珠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她身为西域最受宠的公主,何曾遇到过敢如此跟她说话,还敢抢她东西的男人? 目光一转,恰好看到从凤帐中走出的谢珩和沈星遥,她眼睛一亮,立刻收起怒容,换上一副委屈又矜持的模样,快步上前行礼。 “拓跋明珠见过太后,见过摄政王。” 行礼后,她立刻转向谢珩,娇嗔告状道:“摄政王,您来评评理,这马明明是我先看中的,沈公子却非要与我争抢。” 沈星遥目光在兄长和拓跋明珠之间转了转,又瞥向身侧面无表情的谢珩,眉梢挑了一下。 谢珩垂眸,“一匹马而已,猎场马匹众多,公主可另择良驹。沈公子,也请退让一步。” 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向了沈明议,让他“退让一步”,而非直接让出。 拓跋明珠有些不甘,眼珠一转,转而笑道:“也是,一匹马罢了。摄政王,听闻大平男儿骑射了得,不若我们赛上一场?也让明珠见识见识摄政王的风采?”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谢珩,意图明显。 沈星遥想笑,原著里,就是这场赛马,拓跋明珠故意设计,让自己和谢珩双双跌落山洞,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借此逼迫谢珩娶她。 虽然最终谢珩并未就范,但也惹了不少麻烦。 她正思忖着如何搅局,沈明议却晃悠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拈了拓跋明珠发髻上垂下的一颗莹润东珠,在指尖把玩着,笑道: “公主这妆发甚是别致,为了今日,想必耗费了不少心思吧?” 拓跋明珠这才发觉珠子被他摘了,又羞又恼。 “你!还给我!讨厌!” 沈明议将珠子递还,顺势道:“公主不是要马吗?何必劳动摄政王大驾。不如你与我比一场,若你赢了,这马我拱手相让,如何?” 拓跋明珠“切”了一声,目光在谢珩和沈明议之间扫过。 马和谢珩,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 她刚想拒绝,沈明议却已慢悠悠地加了句:“怎么,公主不敢?还是说……西域的骑术,只是徒有虚名?” 这话戳到了拓跋明珠的好胜心,她杏眼圆瞪。 “谁说我不敢!比就比!输了你可别赖账!” “自然。”沈明议笑得像只狐狸,“不过,总得有点彩头吧?若我输了,任凭公主处置。若公主输了……” “你说!” 拓跋明珠被激,脱口而出。 沈明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上停留了一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若我赢了,公主便给我当马骑,如何?” “你!” 拓跋明珠脸一红,随即梗着脖子道:“好!反过来,你若输了,就跪下来给本公主当马骑!谁反悔谁是小狗!” “成交。” 沈明议笑得开怀。 两人就这样吵吵嚷嚷地骑马往赛马场去了,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7 沈星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身侧依旧站得笔直的谢珩,忽然低声问:“摄政王可知,‘当马骑’是什么意思?” 谢珩眉头微蹙,语气严肃:“此等赌约,有伤风化,有辱名誉。沈公子身为太后胞兄,更应谨言慎行,为……” 沈星遥见他张口又是大道理,又好气又好笑。 见四周宫人侍卫离得稍远,她飞快地伸手,在他紧窄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唔!” 谢珩身体猛地一颤,未尽的话语卡在喉间,耳根瞬间红透,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沈星遥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嗔道:“呆子!上次让你看的画册,都白看了吗?一点都没进脑子?回去给哀家重看十遍!” 谢珩先是一愣,随即,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脑中瞬间闪过画册某一页上,某个极其不堪入目的姿势解说,而那姿势的名字,似乎就与“骑”有关…… 他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至脖颈,连呼吸都乱了,猛地别开脸,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沈星遥见他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眼波流转间尽是促狭。 她不再理他,带着掩嘴偷笑的瑛客,转身朝着皇帝御驾的方向款款走去。 谢珩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窈窕背影,又想起方才腰间的触感和她的话语,只觉得一股邪火自小腹窜起,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迈步跟上。 狩猎开始后,谢珩果然寸步不离地守护在皇帝李炎和太后沈星遥身边,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最终拔得头筹的是一位年轻骁勇的副将,得了不少赏赐,气氛热烈。 而另一边的赛马场边缘,拓跋明珠气呼呼地翻身下马,小脸因为运动和不忿而泛着红晕,更添娇艳。 沈明议随后慢悠悠地骑过来,勒住马,俯身看着她,笑道:“输了就输了,生这么大气作甚?公主殿下难道玩不起?” 拓跋明珠瞪他。 “谁玩不起了!愿赌服输!你想怎么骑?本公主说到做到!” 沈明议看着她倔强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 拓跋明珠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他长臂一揽,勾住了纤细的腰肢。 “你干什……” 她惊呼未完,唇便被堵住了。 沈明议的吻来得突然,拓跋明珠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推他,却被他轻易捉住手腕反剪到身后,整个人被他抵在身后粗糙的树干上,吻得更加深入缠绵。 拓跋明珠哪里经历过这个,起初还挣扎,渐渐地,在他强势又不失温柔的攻势下,身子发软,脑子也迷糊起来,竟不自觉地开始生涩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沈明议才稍稍退开,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拓跋明珠回过神来,扬手就要打他。 沈明议轻松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额头抵着她的,低笑道:“怎么,不记得了?”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8 拓跋明珠气息未平,瞪着他。 “记得什么?” “小时候,是谁总跟在我屁股后面,说长大了要嫁给我的?” “谁知道某些人长大以后,眼光变差了,偏偏看上了谢珩那块冷冰冰的木头板子。嗯?你喜欢他什么?” 拓跋明珠一愣,仔细看着眼前这张俊朗带笑的脸,与记忆中某个圆滚滚、总被嘲笑扎不稳马步的小胖墩渐渐重合,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沈大胖?!” 沈明议挑眉,“正是在下。” 他幼时随父驻守西域边陲,因体胖练功吃力,没少被同龄孩子笑话,只有当时随兄长来访,同样年纪小小的拓跋明珠,从不嫌弃他,总拉着他玩。 “你!” 拓跋明珠想起旧事,又羞又恼,用力推他。 “你放开我!变了样子就了不起了?敢欺负我!” 沈明议非但没放,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又低头吻住了她,直到拓跋明珠快喘不过气,他才松开,声音低哑地问:“现在,知道当马骑是什么意思了吗?就敢乱答应?” 拓跋明珠靠在他怀里平复呼吸,嘴硬道:“什么意思本公主都玩得起!” 沈明议眼神骤然幽暗,轻笑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环顾四周,这片林子颇为僻静,远处狩猎的喧闹隐隐传来。 他一把抱起她,走向林子更深处一块相对平坦且铺着厚厚落叶的空地。 “沈明议!你干嘛!放我下来!”拓跋明珠惊呼。 “履行赌约。” 沈明议言简意赅,将她放下,随即覆身而上。 一个多时辰后。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沈明议正为拓跋明珠穿回衣物,动作轻柔,看到她手臂和腿上被粗糙地面和草叶硌出的几处红痕,他心疼地低头,轻轻吻了吻。 拓跋明珠靠在他怀里,浑身酸软无力,声音还带着事后的绵软,抱怨道:“你们大平朝的草……也太硬了……” “只有草硬吗?” “登徒子!” 沈明议低笑,将她搂得更紧些,承诺道:“下次不在这儿。” 拓跋明珠脸一红,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 天还没黑呢! 他们开始时太阳还老高,她怎么就……怎么就敢在这荒郊野外和他……一定是被他下了迷魂药了! 沈明议看着她变幻的脸色,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想什么呢?再不回去,你王兄该派人来寻你了。” 提到这个,拓跋明珠更羞了,拽着他的衣袖。 “刚才……刚才我是不是……声音太大了?会不会有人听见……” 沈明议被她逗乐,捏了捏她的鼻子。 “叫都叫完了,现在才怕?晚了。回去我就向你王兄提亲。” 拓跋明珠抬头看他,眼中闪着光,嘴上却哼道:“谁要嫁给你了!” “不嫁?” 沈明议作势又要吻她。 “你闭嘴!” 拓跋明珠捂住他的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两人打闹着,慢慢整理好仪容,牵着马,一前一后走出林子。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29 寿康宫凤帐内,气氛有些微妙。 沈星遥半倚在软榻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挠头讪笑的兄长沈明议。 “你说什么?你要娶拓跋明珠?” 沈明议点头如捣蒜,把自己和拓跋明珠幼时在边陲相识,自己那时是个总被嘲笑的小胖子,只有明珠不嫌弃他的往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 沈星遥听完,心中疑惑更甚。 原著小说里根本没这段青梅竹马的剧情,拓跋明珠和她一样,就是个标准,为推进男女主感情或制造麻烦而存在的女配,一心爱慕谢珩,最后黯然退场。 “那你来猎场的路上,怎么提都没提?”沈星遥追问。 沈明议眼神飘忽了一下,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侧某个虚空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沈星遥目光何等锐利,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果然在他衣领边缘,捕捉到一抹被遮掩得不太严实的可疑红痕。 她瞬间了然,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促狭问道:“你俩刚才在林子里,就是干这个去了?” 沈明议脸上腾地一红,但到底是自家妹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承认: “嗯。” “她刚随使团到京那会儿,我其实就想去找她。结果还没等去,就听见她在驿馆大放厥词,说什么非谢珩那种冷面阎王不嫁。” 沈明议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 “她那性子我太知道了,看着嚣张,其实又单纯又执拗,还有点傻乎乎的。这次猎场,她突然提出要和谢珩赛马,我就觉着不对劲。她那点马术,看着花哨,其实根本不精,哪敢跟谢珩比?八成是想借着赛马,设计点什么,好拿自己的清誉去逼谢珩就范。” “本来我想着,她既然心有所属,还是谢珩那家伙……我也该放下了。可今天一看,谢珩对她根本没那意思,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再说了,谢珩那种冰块,哪里适合明珠?明珠就该找个能陪她笑、陪她闹、能把她宠得无法无天的。” 他脸上又浮现一丝赧然。 “本来……我也没想就在林子里……可她输了赌约,那副愿赌服输又倔强不服输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我没忍住。” “这么说,你是笃定明珠对你也并非无意?” 沈明议挠头,有些不确定,但眼神亮晶晶的。 “肯定有的!刚才她那么回应我,肯定有的!” 沈星遥轻笑出声。 “行,既然两情相悦,那便让爹爹派人去西域王庭提亲便是。我们沈家,还配不上他西域公主了?” 沈明议大喜,连连作揖:“多谢妹妹!不不,多谢太后!” “少贫嘴,快去吧。” 沈星遥笑着挥手。 沈明议乐颠颠地走了。 就在沈星遥与沈明议在帐内说话的同时,另一边的西域使团营帐区。 拓跋宏正坐在案几后,慢悠悠地喝着马奶酒,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妹妹在自己面前已经绕了不下二十个圈子。 “明珠,”拓跋宏放下酒杯,揉了揉眉心,“你都在这转悠快半个时辰了,到底想干嘛?地上有金子让你捡吗?”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0 拓跋明珠脚步一顿,脸腾地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卷发,扭扭捏捏道:“王兄……我、我没干嘛呀,就是……走走,消消食。” “消食?” 拓跋宏挑眉,毫不留情地拆穿。 “晚膳你总共就吃了三口,消哪门子的食?你这副模样……”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脸上红晕和有些闪躲的眼神。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位冷面摄政王终于开了窍,答应娶你了?” “哎呀!王兄你胡说什么呢!” 拓跋明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跺了跺脚,脸上红晕更盛。 “关他什么事!谢珩……谢珩他冷冰冰的,跟块木头一样,有什么好!” 拓跋宏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眉头皱起。 “嗯?前几日是谁信誓旦旦,说就喜欢这种沉稳冷峻,不假辞色的男人,最有挑战性了?还非君不嫁来着?” 拓跋明珠想起自己之前放出的豪言壮语,再对比刚才在林间与沈明议的火热缠绵,以及那人霸道又温柔的模样,忍不住恶寒地抖了抖。 她一定是被大平的风沙吹坏了脑子,才会觉得谢珩那种不解风情的冰块有魅力! “不喜欢了不喜欢了!现在觉得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拓跋宏狐疑地看着她,自己这个妹妹向来任性,说风就是雨,但变心也没这么快吧? 他半开玩笑地问:“怎么,这才几天功夫,就又看上哪家俊俏郎君了?该不会是那个跟你抢马、还跟你打赌的沈家小子吧?” 他本是随口一说,谁知话音刚落,拓跋明珠“啊”地惊叫一声,双手猛地捂住瞬间爆红的脸颊,眼神慌乱地飘向别处,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又娇又羞的“哎呀!”,然后竟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营帐。 留下拓跋宏愣在原地,手里还端着半杯马奶酒。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足足好几息,才缓缓放下酒杯,转头看向侍立在一旁,同样表情空白的贴身侍卫,带着浓浓的不确定问道:“刚才是本王子眼花,还是这猎场的山风太冷,把本王子的脑子吹僵了?” 他妹妹还会害羞?! 侍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回答:“王子,属下……属下也看见了。公主她……好像真的……” 拓跋宏抬手止住他的话,一脸严肃地站起身,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寂静的夜色和远处篝火的光芒,又缩回头,对侍卫郑重道: “你觉不觉得这山上,可能有点不干净的东西?” 侍卫:“……” 而跑回自己帐篷的拓跋明珠,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脸上烫得能煎鸡蛋。 她把自己埋进毯子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方才林间的画面和沈明议低沉诱哄的声音。 正心慌意乱间,帐篷帘子被轻轻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 拓跋明珠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是去而复返的沈明议。 两人视线对上,都有些不好意思,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又尴尬的气氛。 “你、你怎么来了?” 沈明议摸了摸鼻子,走到她面前,有点紧张地说:“我……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修书回京,明日我父亲便会派人启程,前往西域王庭正式提亲。” 拓跋明珠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轻轻“哦”了一声。 见她反应平淡,沈明议心里更没底了,忐忑道:“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作势要走。 拓跋明珠没说话,也没挽留。 沈明议脚步顿住,心里哀嚎一声,猛地转回身,几步跨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像林中那般带着情欲的激烈。 一吻结束,沈明议稍稍退开,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甜吗?” 拓跋明珠晕乎乎的,下意识点头。 沈明议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又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我也觉得甜得要命。我走了,等我。”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1 说完,这次是真的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拓跋明珠独自留在帐中,慢慢抬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心跳如擂鼓。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温热的气息和淡淡的青草味。 她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寿康宫那位年轻太后,那么热衷于收集各色美男,那么喜欢做……那种事情。 原来,两情相悦时的亲密,是这样一种令人头晕目眩、心尖发颤、又甜又羞又忍不住期待下一次的滋味。 搁谁,谁能抵抗得住啊! —— “微臣顾青州,参见太后。” 沈星遥依旧半躺在榻上,懒洋洋地应了声:“免礼。顾公子今夜来,所为何事?” 顾青州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一柄装饰精美的长剑。 “听闻太后在帐中烦闷,微臣不才,略通剑舞,愿为太后舞剑解闷。” 沈星遥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那便看看吧。” 顾青州退开几步,抽出长剑。 剑光如水,在他手中挽出漂亮的剑花。 起初,剑舞还算中规中矩,带着文人雅士的飘逸。 但渐渐地,他的动作幅度变大,身体舒展,随着剑势流转,他身上的外衫不知怎地,竟开始松动、滑落。 先是外袍,然后是中衣…… 动作间,劲瘦的腰身、结实的胸膛、线条流畅的手臂,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沈星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却并无多少情欲,更像是欣赏一件物品。 顾青州一边舞剑,一边留意着她的反应。 见她始终神色淡淡,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就在一个看似华丽的旋身动作时,他手中长剑骤然调转方向,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直刺向软榻上的沈星遥! 这一下变生肘腋,又快又狠! 然而,沈星遥甚至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态。 就连侍立在她身侧的瑛客,也只是微微蹙眉,并未惊呼或慌乱。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帐角暗处闪出! “铛”地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一柄短刃精准地格开了顾青州的长剑,巨大的力道震得顾青州虎口发麻,长剑脱手飞出。 紧接着,一股巨力狠狠踹在他胸口,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咳出一口血沫。 出手的,正是一直暗中保护的苏且楚。 他冷冷地站在顾青州面前,手中短刃寒光闪烁。 顾青州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已被制住穴道,动弹不得。 他这才看清来人,是太后身边那个沉默寡言,据说曾是刺客的男宠! 苏且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嗤笑一声,语气刻薄:“就这身板,也好意思在这脱脱脱?真是污了太后的眼。” 顾青州气得脸色发黑,怒视着沈星遥。 “妖后!荡妇!你逼迫男子屈从于你,不得好死!” 沈星遥这才慢悠悠地坐直身体,手指绕着一缕发丝,挑眉反问:“哦?逼迫?哀家逼迫谁了?” “司玉!”顾青州咬牙切齿,“他原本高风亮节,琴艺超绝,心怀天下!我们约好要浪迹天涯,在大平各处山水名胜之地,他弹琴,我舞剑,何等快意!是你!是你将他囚禁在这肮脏的后宫,毁了他的清誉与志向!” “司玉的朋友?”沈星遥恍然,她起身,走到顾青州面前,俯身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还是说……是他的情郎?”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2 “呸!”顾青州奋力别开脸,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休要用你龌龊的想法揣度我们!我们是知己!是知音!” “知己?知音?” 沈星遥轻笑,收回手。 “那好,哀家便送你进宫去见他。见完了,你们好好叙叙旧,再来说说,是他自愿留在这肮脏的后宫,还是哀家逼迫。” 顾青州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沈星遥转身走回榻边,对苏且楚吩咐:“带他回宫,直接送去司玉那里。就说是哀家送他的礼物,让他们好好聊聊。” 苏且楚领命,像拎小鸡一样把顾青州提了起来。 沈星遥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嫌弃。 “别用这种眼神看哀家。万一你见了司玉,发现他整日求着哀家宠幸,然后你也哭着喊着要留下,那哀家岂不是要累坏了?” 顾青州被她这话噎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愤,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被苏且楚强行拖了出去。 帐内恢复安静。 瑛客上前,低声问:“太后,这顾青州……” “无妨,让苏且楚处理。司玉那边也该让他醒醒了。” 沈星遥摆了摆手,重新倚回榻上。 与此同时,摄政王谢珩的营帐内。 烛火摇曳,谢珩正在灯下批阅一份加急公文。 一名黑衣暗卫悄无声息地跪在他面前。 “主子,太后娘娘那边……” 谢珩头也未抬,笔下不停。 “说。” 暗卫顿了顿,硬着头皮禀报: “太后帐中,方才去了一个男子。不,后来又去了一个,目前是,苏且楚带着新去的那位顾青州,已经启程回宫了。看情形,应是太后看上了那位新去的,要带回去充实后宫了。” 咔嚓一声轻响。 谢珩手中那支坚硬的上等狼毫笔,竟被他硬生生捏断了。 笔尖的墨汁滴落在雪白的公文上,迅速氤氲开一团刺目的污渍。 帐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压抑得令人窒息。 谢珩缓缓抬起头,眼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某种极其危险的情绪。 他松开手,断成两截的毛笔掉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跪在地上的暗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暗卫不敢多言,迅速消失在阴影中。 谢珩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目光落在公文那团墨渍上,又似乎穿透了它,看到了寿康宫凤帐中那个慵懒妩媚的身影,看到她对着别的男人展露笑颜,看到新的猎物被送入她的宫殿…… 十七个。 现在,是第十八个了么? 他闭上眼,试图压下心头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与毁灭欲。 然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日镜前,她倚在他怀中,红唇微嘟索吻的模样,以及更早之前,无数个夜晚,她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旖旎画面。 那些属于他的,或者说,他曾以为或许能属于他的温存与亲密,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 她是太后。 至高无上。 她可以拥有无数面首。 而他谢珩,在她眼中,或许与司玉、苏且楚,乃至今日这个不知名的“第十八个”,并无本质区别。 不过是暂时取悦她的工具之一。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 他不能继续沉沦于此!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3 秋猎的最后几日,沈星遥察觉到谢珩有些不对劲。 他依旧恪守臣礼,守护周全,但似乎躲着她。 只要两人视线有片刻交汇,他便立刻移开目光,动作快得几乎有些刻意。 虽然他一贯如此,但沈星遥总觉得,这次的回避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沉郁。 这日午后,天气晴好,沈星遥披着瑛客送来的银狐披风,独自站在猎场边缘一处地势略高的小山包上,眺望着远山近林。 风吹动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深秋的凉意。 “太后,风大了,小心着凉,还是回帐中歇息吧?”瑛客轻声劝道。 沈星遥却指着不远处林间惊起的一小群飞鸟,有些出神。 “瑛客,你看那些鸟,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没嫁人之前……不,没进宫之前,我也想着,等十四岁过了年,就跟着父亲母亲和哥哥去西域边陲看看。行李都偷偷收拾好了几回。” “谁知道,先皇一道旨意下来……” 瑛客安静地听着,她知道主子很少提起这些。 她上前一步,想说什么,沈星遥却已转过身,伸手轻轻抚了抚瑛客的脸颊,眼底有真实的歉疚。 “倒是苦了你,自小跟着我,进了这不得自由的深宫,日复一日。” 瑛客眼圈一红,用力摇头。 “不苦!能一直陪着太后,奴婢心里欢喜得很。” 沈星遥笑了笑,收回手。 “你先回去吧,哀家想一个人待会儿。” 瑛客犹豫片刻,见她神色坚持,只得福身退下,却也不敢走远,只在附近守着。 沈星遥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望着天边流云,思绪放空。 远处营地的喧嚣隐隐传来,更衬得此处寂静。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巡逻的侍卫队伍里,谢珩的目光几次三番地扫过她的背影。 他眉头微蹙,最终叫来几名亲信侍卫,低声吩咐他们远远护着,不得打扰,也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惊扰太后。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冲到正在处理事务的谢珩面前,脸色发白。 “王、王爷!太后……太后不见了!属下们只是按您吩咐远远守着,可一转眼,太后坐的那块石头那儿就没人了!” 谢珩脸色一沉,霍然起身。 “什么时候的事?周围都找过了?” “就、就刚才!属下们立刻扩大了范围,附近林子草甸都看了,没、没见到太后凤驾。” 谢珩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小山包走去,心中难得地升起一丝慌乱。 然而,他刚走出营地不远,就在一条回营地的僻静小径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星遥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着。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唇角勾起,露出惯有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摄政王?这是不放心哀家,亲自来寻了?” 谢珩脚步顿住,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烦躁与自厌。 他迅速将沈星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衣衫整齐,神色如常,并无任何异状。 他抿紧薄唇,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站住。” 沈星遥蹙眉叫住他。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4 谢珩背脊一僵,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沈星遥抱着怀里那团东西走到他面前,直接将那物事往他怀里一塞。 “喏,它受伤了,腿被夹子弄伤了。你带回去,给它上点药,养好了再给哀家送来。” 谢珩低头,怀里是一只野兔,后腿果然有一道伤口,正瑟瑟发抖。 沈星遥见他皱眉,哼笑一声,抬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膛。 “怎么,摄政王如今还真是仗着哀家宠爱,连这点小事都敢推三阻四了?以下犯上,嗯?” “臣不敢。太后是君,臣是臣,照料太后凤体、护卫太后安危乃臣之本分。至于这兔子……” “够了!” 沈星遥打断他,脸上戏谑的笑意淡去,她仔细看着谢珩那张面无表情,却处处透着疏离抗拒的脸,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 不对劲。 他很不对劲。 明明两人之间已有了实质的突破,虽然谢珩依旧别扭,但她能感觉到他态度的细微变化,那种冰冷的抗拒底下,开始有了裂痕和动摇。 可怎么才过了几天,就像一夜之间被打回了原形? 甚至…… 比之前更冷,更硬,更刻意地划清界限? “谢珩,你晚上来哀家营帐。” 谢珩身体明显一僵,随即,在沈星遥惊讶的目光中,他竟直接撩袍,单膝跪了下去! “太后恕罪。” “臣职责在身,夜间需巡防营地,护卫陛下与太后安全,恐不便前往。且于礼不合,恐损太后清誉,臣万死不敢从命。” 沈星遥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气笑了。 她弯腰,逼近他,几乎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气。 “谢珩,你闹什么脾气?” “臣没有。” 他回答得飞快,却更显欲盖弥彰。 “没有?谢珩,我撩拨你这么久,你就对我当真没有一点心思?” “没有。太后是先帝遗孀,是当朝太后,是君。臣……是臣。” “好,好得很。” 沈星遥气极反笑,一把从他怀里抢回那只受伤的兔子,抱在怀里,转身就走,再没看他一眼。 回到营帐,瑛客见她抱着只受伤的野兔回来,连忙取来药箱,主仆二人小心翼翼地给兔子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瑛客又让人寻了些柔软的干草和藤条,编了个小巧的笼子,将兔子安顿进去。 “太后,今日皇上和几位将军收获颇丰,晚上营地有篝火宴会,烤炙野味,太后可要去用些?” 瑛客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问。 沈星遥兴致缺缺,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小腿。 “不去了,逛了一天,腿酸。就在帐里用些清淡的吧。” “是。” 瑛客应下,又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封小巧的信笺。 “这是今日苏且楚用飞鸽传回来的信。” 沈星遥接过,展开。 信的前半部分是苏且楚的禀报,说已将顾青州带回宫中,直接送去了司玉处。 两人见面后,顾青州原本的愤慨激昂,在见到司玉如今的生活状态和听了司玉一番话后,似乎大受震动。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5 司玉回忆起往昔与顾青州谈琴论剑、畅想游历的日子,心有所感,萌生了去意。 信的后半部分,则附上了司玉亲笔写的一封短笺,字迹清秀工整。 短笺上,司玉先是表达了对沈星遥的感激与倾慕,称伺候她是自己三生修来的福分,在寿康宫的时光是他一生中最绮丽安稳的梦。 但接着,笔锋一转,写道自己身为男子,虽曾沦落风尘,却终究难忘旧日志向,渴望能与知己好友一道,寄情山水,不负所学。 言辞恳切,也不乏留恋。 沈星遥看完,轻笑一声,指尖弹了弹信纸。 “倒是说得情真意切。只是不知,当初半裸着勾引哀家,变着法子求哀家垂怜的时候,和现在这个想追求男子志向的司玉,是不是同一个人。” 瑛客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问道:“太后,那放他走吗?若是太后心里不痛快,奴婢回去就宰了他。” “放了放了。” 沈星遥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 “强扭的瓜不甜,留着也没意思。他想走,就让他和那个顾青州一起走吧。赏些银钱,让他们自谋生路去。” “是。” 是夜,营地中央篝火熊熊,烤肉香气四溢,欢声笑语不断。 谢珩坐在席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属于太后的尊位。 她果然没来。 他沉默地饮了几杯酒,只觉得那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暖不了半分心头的冷寂和烦闷。 寻了个借口离席,走到营地边缘透气。 夜风凛冽,吹散了些许酒意,却吹不散心头那团乱麻。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沈星遥那顶华丽凤帐附近。 帐内灯火温暖,映出隐约的人影。 他在几步开外站定,沉默地看了片刻,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正要转身离开,脚下却差点踩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他低头,借着月光和远处篝火的余光,看清是那只后腿包扎着的灰兔子,不知怎么从笼子里跑了出来,正一瘸一拐地在帐外草地上啃草叶。 谢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拎起它的后颈,查看了一下它腿上的伤,确认是下午那只。 正犹豫着是直接放进笼子还是如何,帐内传来沈星遥有些焦急的呼唤。 “团团?团团?跑哪儿去了?” 谢珩动作一顿。 接着,帐帘被掀开,沈星遥仅披着一件外衫走了出来,四下张望,一眼就看到了他,以及他手里拎着的兔子。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沈星遥愣了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瑛客极有眼色,悄无声息地又缩回了帐内。 “进来吧。” 沈星遥侧身,让开了帐门。 谢珩抿唇,沉默片刻,还是依言走了进去。 “把它放进去。” 沈星遥指了指笼子。 “是。” 谢珩照做,自始至终,他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完成指令后,便垂手而立,等着告退。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浑身散发着公事公办请勿靠近气息的模样,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下午那点郁结瞬间被点燃。 “谢珩!” 她喊住他,声音里压着怒意。 “你到底怎么回事?几日前开始就黑着一张脸,给谁看?!” 谢珩身体绷直,依旧垂眸。 “臣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6 沈星遥气极,几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低头,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然而,谢珩只是僵硬地站着,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任何回应。 唇齿间甚至能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是沈星遥气急之下,咬破了他的唇。 沈星遥尝到了血腥,也感觉到了他冰冷的抗拒,心狠狠一沉。 她猛地推开他,后退一步,胸膛微微起伏,眼中带着愤怒。 谢珩抬手,用拇指指腹抹去唇上渗出的血珠,动作缓慢,眼神却平静得可怕。他看着沈星遥,声音嘶哑:“太后满意了?” 沈星遥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反而笑出了声。 她再次上前,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谢珩,你好样的。记住你今天的样子。” “日后,你可千万别来求着哀家。” 说完,她松开手,背过身去,声音冰冷。 “滚。” 谢珩深深看了她挺直却微微发抖的背影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掀帘而出,身影迅速融入外面的夜色。 第二日,李炎兴冲冲地给沈星遥送来几张上好的狐皮和貂皮,说是给她做冬衣。 沈星遥抚摸着柔软光滑的皮毛,忽然对李炎道:“皇帝,哀家想回将军府住上一段时日。” 李炎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点头。 “母后想回外祖家散散心,自是应当!想住多久都行,儿臣这就安排仪仗护送!” 当日下午,太后的车驾便在禁军护卫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猎场营地。 拓跋明珠的营帐里,沈明议刚刚“运动”完,气息还有些不稳,搂着怀里香汗淋漓的公主,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得走了,再待下去,你王兄真要提刀来砍我了。” 拓跋明珠累得手指都不想动,闻言懒洋洋道:“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沈明议低笑,捏了捏她的鼻尖。 “现在带你私奔?我怕你王兄还没砍死我,我爹先把我腿打断。乖,过几日你再随使团下山回驿馆。这些日子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迎娶你,等安排妥当了,我亲自来接你,好不好?” “那你快点……” 拓跋明珠小声嘟囔,脸埋在他怀里。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沈明议又腻歪了一会儿,才整理好衣衫,神清气爽地溜出了营帐。 营地出口附近,谢珩看着沈星遥的车驾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身侧,刚刚从明珠帐中溜出来的沈明议恰好经过,见他望着车驾方向,脸上还带着餍足春风的笑意,随口问道:“哟,摄政王,这么关心我妹妹行程啊?” 谢珩收回目光,面无表情。 “太后凤驾出行,关乎……” “停停停!” 沈明议连忙摆手打断他那一套君臣大义的官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又带着点幸灾乐祸。 “我说谢珩啊,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这点太不开窍。得,您继续守着您的礼法规矩吧,我先走一步。” 说完,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 谢珩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道路,秋风卷起尘土,扑打在他玄色的衣袍上。 那句太不开窍像一根刺,扎在他早已混乱不堪的心头。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7 将军府内,气氛与宫中截然不同,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家常的温馨。 沈星遥提前传了信,说不欲招摇,因此府中并未大张旗鼓,只以家人之礼相迎。 晚膳时,沈母拉着女儿的手,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菜,心疼她在宫里规矩多定是吃不好。 沈父虽威严,却也忍不住问了许多,从宫中起居到身体康健,句句皆是关切。 席间自然也提到了沈明议与拓跋明珠的婚事,沈父捋须道:“西域可汗那边已经点头,只是明珠公主深受宠爱,这婚仪细节、吉日挑选都需从长计议,务求周全风光,不可怠慢了公主。” 沈明议在一旁哀嚎一声“还要等啊”,被沈父一个瞪眼,立刻缩了缩脖子,悻悻然道:“等得起等得起,为了明珠,多久都等得起。” 逗得沈星遥展颜一笑。 入夜,沈星遥沐浴完毕,披散着犹带湿意的长发,只着中衣,懒懒地趴在闺房窗台上,望着庭院中的月色花影。 瑛客拿着披风过来为她披上,柔声道:“太后今日看着开心多了。” “是啊,”沈星遥回头对她一笑,眉眼舒展,“回家的感觉真好。在宫里也不差,锦衣玉食,但总隔着一层。在这里,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未出阁的姑娘,有爹娘护着,有兄长闹着。出了这将军府的大门,哀家才是太后。”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怅惘。 瑛客心细,顺着她的话道:“那太后就在府里多住些日子,好好松快松快。” 沈星遥侧过身,伸手捏了捏瑛客的脸颊,促狭道:“多住些日子,好让你和你那阿全哥哥多相处些时日?” 瑛客的脸瞬间红透,跺脚嗔道:“太后!” 沈星遥却收了笑,看着瑛客。 她想起原著里自己死后,正是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在父亲身边侍卫阿全的接应下,拼死盗出她的尸身,带她离开了皇城。 “瑛客,挑个日子,把你的婚事办了吧。” 瑛客一愣,随即猛地跪下,急道:“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太后!” “傻丫头,”沈星遥将她扶起,替她理了理鬓发,“哀家这一辈子,大约就这样了,在皇宫那个金丝笼里,等着年华老去,或许等着某日命数尽了。” 她语气平淡,却让瑛客心头一紧。 “太后说什么呢!您才二十岁!大好年华,怎么能说这种话!” 瑛客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沈星遥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瞥向院外巡逻经过的一个挺拔身影,那侍卫的目光正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内,与瑛客的目光一触即分。 沈星遥了然,推了推瑛客。 “去吧,后天是花神节,人家说不定是来约你明日出去游玩的。好好说说话。” 瑛客脸更红了,擦了擦眼泪,扭捏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沈星遥走到书案边,有些无聊,随手拿起笔,铺开宣纸,无意识地临摹起来。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8 写了几行,才发现自己笔下流淌出的,竟是谢珩那笔锋锐利,筋骨分明的字迹。 她微微怔住,盯着那熟悉的笔画出神,连有人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都未曾察觉。 直到一个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这一笔,起锋不对,应再藏三分,行笔时腕力需更稳。” 沈星遥手一抖,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 她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深邃如夜的眼眸。 谢珩穿着一身便于夜行的黑色劲装,头发用简单的玉冠高高束起,少了几分朝堂上的端肃,多了几分利落。 他站在窗边投下的月光阴影里,身形挺拔如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沈星遥心中先是一悸,随即一股莫名的气恼涌了上来。 她摔下笔,没什么表情地开口:“摄政王好本事,夜闯将军府,翻窗入室,这便是你恪守的礼仪规矩?” 谢珩被她噎得一滞,薄唇抿紧。 他上前一步,月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能看到他眼底的疲惫。 沉默了片刻,他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干涩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沈星遥走到床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哦?错哪儿了?” 谢珩撩袍,跪下,垂着头,条理清晰。 “臣误会了太后。暗卫来报,宫中司玉离去,又有新人入宫,臣以为,太后又新纳了男宠。一时气昏了头,口不择言,冒犯了太后。” 沈星遥挑眉。 “所以,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监视我?” “只有一个。” 谢珩承认得干脆,抬头看她,眼神坦荡。 “并非监视太后日常起居,只为确保太后安全,以及防备某些心怀叵测之人。” 他指的是那些可能对她不利,或者试图通过太后影响朝局的人。 这个理由,于公于私,都勉强说得过去,但更深层的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沈星遥默默听着,视线落在他身上。 “滚过来。” 谢珩起身上前在她脚边跪下。 片刻后,他额间不知何时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逐渐变得粗重急促起来,原本清冷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光,视线也开始飘忽迷离。 谢珩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但身体里那股熟的燥意正迅速蔓延。 他看向沈星遥,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轻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谢珩,哀家说过,可别来求我。” 谢珩喉结剧烈滚动,额角的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挣扎也被汹涌的情潮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竟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叩首礼,声音嘶哑。 “臣甘愿受罚。” 沈星遥一愣,没料到他这么干脆。 她挑眉,指了指床榻。 “把衣服脱了,上去,暖被窝。” 谢珩动作快得几乎带了残影,迅速褪去身上碍事的劲装,只余贴身中衣,掀开锦被躺了进去,果真乖乖地开始暖被窝。 风情小太后VS古板摄政王39 只是他呼吸越发沉重滚烫,体温高得惊人,眼神一瞬不瞬地锁着沈星遥,像饿极了的狼盯着唯一的猎物。 沈星遥看着他这副任君处置却又蓄势待发的模样,一时有些无语。 她慢吞吞地爬上床,刚躺下,就被谢珩长臂一揽,紧紧搂进怀里。 灼热的吻随即落下,带着急切的渴望,大手也本能地开始在她身上游走,熟练地寻找着衣带的系结。 沈星遥却偏头躲开了他的吻,伸手按住他试图解她腰带的手。 “谢珩,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中药,我给你解药?” 谢珩动作顿住,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灼热地喷在她颈侧,声音压抑得快要断裂。 “太后想要什么?” 沈星遥故意气他,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 “哀家后宫可是走了一个男宠。不如,你替他补上?” 她本意是想看他生气,看他抗拒,看他再次被规矩礼法束缚得狼狈不堪。 谁知,谢珩闻言,眼神骤然幽深得可怕。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用力,猛地扯开了她腰间的系带,随即再次狠狠吻住她的唇,比之前更加炽烈。 沈星遥被他吻得气息紊乱,意识朦胧间,似乎听到他在她唇齿间,含糊却又无比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好。” 这一个字,像投入沸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压抑已久的情绪和欲望。 …… 天光微熹时,这场漫长的惩罚才堪堪停歇。 沈星遥累得指尖都不想动,浑身酸软,没好气地推了推依旧精神奕奕,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 “凶死了你!属狼的吗?” 谢珩低低地笑了,胸膛震动,吻了吻她汗湿的发顶。 “停不下来,遥遥。” 沈星遥被他这声亲昵的遥遥叫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瞪他。 “那些禁书,你还真是学有所成,什么都学会了!” 谢珩将她搂得更紧,灼热的手掌在她细腻的腰肢上流连,声音带着更深沉的欲望。 “还得多谢太后教导有方。” 他贴着她耳畔,用气音补充了一句,内容羞耻得让沈星遥瞬间睁大了眼睛。 “太后身娇体软,臣想要什么姿势都行。” 沈星遥震惊地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餍足而略带邪气的眉眼,脱口而出:“谢珩,你被夺舍了?!” 谢珩低笑出声,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神却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他搂着她,缓缓开口: “那日你离营下山后,暗卫来报,宫里的事……司玉走了,和那个顾青州一起,是你的旨意。” “在此之前,我生气。气你为何一边撩拨我,一边又私下纳新的男宠。气你……三心二意。气你追人……不用心。” 他说到这里,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幼稚,停顿了一下。 “到最后我气你,纳人,不和我商量。” “哪怕通知我一声也行。” 沈星遥静静地听着,感受着他胸腔内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最后的最后我发现,我可以妥协。遥遥,我可以不在乎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