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从淞沪开始打满全场》 第一章 系统？虽迟但到！ 丁丑年七月初四（1937年8月9日） “倭寇政略与战略自占领平津以后，已陷入极度不能自拔之境，余非至此不能战争也，今已至其时，胜算已操于我矣。” ------《中正日记》。 淞沪会战开始的前四天，校长根据此时国内的抗战形势，判断此时国军与日军全面开战日军必败，意气风发的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优势在我’的当天日记。 8月9日，南京郊外方山陆军装甲兵团驻地内。 “团座，参谋长，军事委员会急电！” 穿着呢子军装，挂着中尉衔的通信处军官，手中举着译电纸一路小跑冲进指挥部，军靴踏过青石板的声响在闷热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装甲兵团团长杜聿明正俯身查看上海周边地形图，指节在苏州河沿岸重重叩击，参谋长弓文轩则在核对战车保养清单，听见喊声同时抬头望去。 “念” 杜聿明没有回头，指尖仍停留在标注着‘吴淞口’的位置。 中尉清了清嗓子，展开文件夹大声念道：“奉委员长令，着装甲兵团前往华北支援连队即刻返回，编组战车营一二连，搜索营及工兵分队，配属京沪警备部队序列” “先锋部队限三日内抵达苏州待命，兵团主力限十日内抵达苏州” “战车营三连留守拱卫南京，军政部已协调沿途兵站补给油料弹药，不得延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八月九日辰时。” 当中尉口中的急电念完后，指挥部内骤然陷入短暂的沉寂。 指挥部内大大小小的所有军官，全都将目光望向了依旧保持着俯身姿态的杜聿明。 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在他肩上少将军衔的金星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被众人的目光注视良久，杜聿明终于直起身，缓缓的转头，看向了一旁自己那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状的参谋长弓文轩。 “弘毅兄（弓文轩字），看来你猜对了，委员长终于下定决心开战了” 弓文轩猛地回过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眼在场的一众同仁，唏嘘的说道：“对啊，光亭兄（杜聿明字）终于要开战了” “小鬼子欺人太甚，抢了东北，又要抢华北，我辈军人岂能一忍再忍” 杜聿明突然提高了声调，满是胡茬的脸上泛起潮红：“那些德国来的洋教官总说中国军队没有机械化作战能力，这次就要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战车也能把倭寇的坦克碾碎在上海滩” 说着，杜聿明攥紧拳头重重砸在桌上，茶杯里的水都溅出了几滴。 现场的一众国军军官，听了自家团长这番慷慨激昂的话，顿时热血上涌。 几名年轻的校尉军官‘唰’的立正，胸膛挺得笔直，眼中燃着熊熊战意。 “团座，我们营的战车早就擦得锃亮，小鬼子在平津，在东北欠下的血债，该咱们用履带讨回来了” “弟兄们这些天早就把炮弹擦得光亮，就等长官们一声令下，定把淞沪日租界里的小鬼子全部撵下海喂鱼” “说得好，管他什么钢筋水泥工事，只要战车能冲过去，咱们就跟着履带往前闯，把挡在前面的那些小鬼子全给碾成烂泥” 听着手下一众军官们的豪言壮语，杜聿明这个参加过古北口抗战，曾经在长城上和关东军交过手的老将也不由得热血沸腾。 摘下脑袋上的军帽，将其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弟兄们，我跟这些东洋倭奴们在长城上拼过刺刀，知道他们的凶残” “但这次不一样，咱们有战车护着，有炮弹顶着，再也不用人肉填战壕了” “咱们就把战车开到他们指挥部门口，让他们尝尝被钢铁碾过的滋味，让他们知道中国军人不好惹” “把鬼子打回老家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刻引来满堂呼应。 “把鬼子赶下海” “保家卫国，血战到底” 激昂的口号声撞得指挥部的窗户嗡嗡作响。 在指挥部内激昂的口号声中，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陆军装甲兵团搜索营中校营长李学文眉头紧皱。 看着激动的表示要给小鬼子一个教训的一众同仁们，脸上的表情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作为一个穿越者，李学文自然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也知道即将到来的淞沪会战会是怎样的惨烈。 更知道陆军装甲兵团这个国内第一个机械化部队，精锐中的精锐，由委员长直接命令的王牌，将会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遭受怎样的重创。 李学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枪，脑海中闪过抗战史上记载的惨烈画面。 国军装甲部队在淞沪狭窄的街巷中寸步难行，成为日军反坦克炮的活靶子。 那些从欧洲进口的战车坦克，在日军舰炮和反坦克炮的轰击下变成一堆堆废铁。 年轻的装甲兵们被困在燃烧的战车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回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幕幕，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因激昂而涨红的脸庞。 李学文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皮肉。 只可惜自己虽然是一个穿越者，但是没有金手指系统，没有左右战争走向的能力。 唯一拥有的，只是对这段历史的记忆和身为军人的一腔热血。 就在李学文无可奈何的松开手掌时，突然，一阵尖锐的耳鸣刺痛了李学文的太阳穴。 他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耳边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战争开启....战争推演系统激活】 【检测到宿主所处时空：1937年8月9日，淞沪会战前夕】 【系统功能：完成指定任务可获得武器装备支援】 【新手任务发布：在24小时内完成所属部队的战前动员】 【任务奖励：大沽造一七式冲锋枪一百支（仿德国MP18冲锋枪），配套弹药十个基数每支】 （抗战期间国内各部队编制混乱，每个部队的弹药基数都不一样，有钱的部队多发，没钱的部队少发，主角在中央军里混，就按照中央军精锐的标准来，冲锋枪一个基数是4个弹夹） 突然而来的系统，让李学文顿时精神一震，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我就说嘛，穿越怎么能没有系统呢，虽迟但到啊！ 第二章 爷爷曾给校长家里打过工 “系统，大沽造一七式冲锋枪在性能上不如原版的好，为什么不能给我原版的MP18呢？” 在嘈杂的指挥部内，李学文没有参与到一众同僚激动的讨论中，而是默默的站在角落，向脑海中的系统询问武器的问题。 “考虑到弹药体系兼容情况，系统会根据宿主的阵营，在宿主本国可以生产的情况下，优先提供宿主本国生产的制式武器” 一丝不含感情的机械声音在李学文脑海中响起。 在心里简单思索了一下，李学文还是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但是大沽造一七式不是东北军的制式武器吗？我是国军啊，还是国军精锐，我们团的制式武器全都是进口的” “东北军全称为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为国民革命军战斗序列，与宿主所在的中央军在系统眼中并无本质区别” 系统的机械音依然平静无波。 这冷冰冰的话语让李学文顿时无话可说，没毛病啊，东北军也在国军序列，东北军的制式武器，也是国军的制式武器。 可能是察觉到了李学文的失落，系统又补充了一句：“请宿主放心，系统提供的武器全部为所在兵工厂生产的优质武器，与原产国制式武器性能差距不超过5%。” 有了系统的这句话，李学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彻底的放下心来。 不怪李学文这么嫌弃国产武器，实在是此时的国产武器质量真的不咋地，就拿曾经号称东方克虏伯的东北兵工厂来说吧。 东北兵工厂仿造的捷克式，枪管寿命只有原版的六成不到，仿制的马克沁重机枪，连续射击三百发就会卡壳。 火炮就更别说了，东北兵工厂仿制的日式四一式山炮，射程和精度均逊于原版，炮管寿命更是只有原版的百分之七十。 就在李学文和系统沟通时，指挥部里总算安静了下来，杜光亭用指节叩了叩桌面，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军官： “诸位，委员长的命令已下，先锋三日内必须抵达苏州，搜索营立即整军出发，为全团先锋，为大部队开辟前进通道” 说着，杜光亭指向作战参谋：“立刻拟定行军路线，避开民用道路，优先选择铁路沿线兵站，确保战车履带和发动机不会过度损耗。” “弓参谋长” “你负责协调油料补给，每辆战车携带双倍基数燃油，沿途兵站必须提前备好备用零件，尤其是战车的变速箱和履带板，少一颗螺丝都不行。” “是”弓文轩立刻提笔记录，笔尖在纸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 “各营主官”杜光亭的目光落在几位校级军官身上，“即刻返回部队清点装备，战车炮膛必须校准归零，机枪要试射至无卡壳，工兵分队携带足量爆破器材” 说到这里，杜光亭停顿了片刻，扫视了现场众人，郑重的说道：“记住，我们是委员长的精锐，要让上海滩的鬼子知道，中国军人的钢铁洪流不是纸糊的！” “是！” 众军官齐声应道，军靴磕地的脆响震得窗纸微微颤动。 哪怕是刚刚得到系统的李学文，听了杜光亭这番掷地有声的动员，也让李学文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指挥部里的军官们纷纷敬礼，转身离去时军靴踏地的声音整齐划一。 李学文刚要跟着一众同仁离开，赶紧回到搜索营，做完战前动员领取系统奖励的装备时，却被参谋长弓文轩叫住：“李营长留步” 听到参谋长的声音，李学文立刻转身立正，身板笔直的问道：“参座，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们搜索营这次要担任全团先锋，责任重大啊。” 弓文轩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上的水汽，语气凝重的嘱咐道：“自从一二八事变以后，我们国军就撤出了上海，但是日军却在上海有驻军” “目前局势紧张，日军不停的在上海增兵，战争随时可能会在上海爆发，日寇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战车开进上海，路上务必小心” 等着弓文轩说完，李学文立刻就是一个立正敬礼：“请参座放心，搜索营保证完成任务” “嗯，其他我没什么交代的”说着，弓文轩又看向了趴在桌子上看地图的杜光亭：“光亭兄，你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杜光亭没有抬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要交代的地方。 再次一个敬礼后，李学文一个转身离开了团部，快速的朝着搜索营的驻地跑去。 陆军装甲兵团的装备豪华，是此时国内真正的首屈一指的精锐之师，什么德械师在装甲兵团面前都是弟弟。 李学文一路小跑，随便看到的一件装备，就是那些杂牌，甚至是嫡系部队流口水的存在。 陆军装甲兵团下辖一个战车营，一个搜索营，一个战防炮营，一个准备营，一个补充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团级编制的战防炮教导大队。 战车营是绝对的主力，下辖三个战车连，1个补给连，营部另辖警卫排，侦察排及通信班各一个。 战车1连，配备维克斯6TM1930E型轻型坦克15辆，连部配备同型指挥坦克1辆，总计十六辆坦克。 战车2连，配备维克斯-卡登·洛伊德M1931 A1E12型水陆两栖坦克15辆，连部配备同型指挥坦克1辆，也是十五辆。 战车3连，配备克虏伯PZKpfW I号A型坦克12辆，连部配备同型指挥坦克2辆，总计十四辆。 这个战车数量是国内其他部队想都不敢想的豪华配置，毕竟现在国内所有的战车加起来也就一百来辆。 作为国军中的绝对精锐，军官们的军事素质没的说，哪怕是最基层的士兵，也是读过小学的知识分子，军事素质上要略高于日军老鬼子。 军官的要求更高了，随便拉出来一个排长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学生，连营级军官甚至还有海外留学经历。 李学文这个搜索营的营长，虽然没有留过学，但也是有着黄埔六期的学历背景。 当然了，这种受委员长直接指挥的军事单位，并不是每个黄埔毕业的学生都能进入的。 李学文能坐到搜索营中校营长的位置，除了黄埔六期的学历外，最主要的一点就是。 他是奉化溪口镇人，爷爷曾经在委员长老子的铺子里当过伙计.... 第三章 血战到底！誓灭倭寇！ “营长回来了！” 刚跑到搜索营驻地门口，岗哨的士兵就高声喊道。 营地操场上，早已得到通知的三个连的士兵已经列队站好，搜索营的二十二辆轮式装甲车在前排排成整齐的队列。 车身上的伪装网还没来得及卸下，阳光下的钢铁外壳泛着冷冽的光。 除了二十二辆轮式装甲车外，操场上还有七十四辆三、双轮进口摩托车，挎斗里架着捷克式轻机枪，车手们都已穿戴整齐，坐在车上待命。 全营下属三个连，一个营属通信排，一个营属补给排。 一连辖三个排，每排十二辆三轮挎斗摩托车。 二连也是三个排，每排十二辆二轮摩托车。 三连是主力，同样三个排，每排配备四辆Sd.kfZ221型装甲车，两辆Sd.kfZ222型装车、一辆Sd.kfZ223型装甲通信车。 营属通信排配备了一辆装甲通信车，两辆双轮摩托。 补给排则是配备了九辆六轮卡车。 搜索营的装备虽说比不上战车营，但也是标准的机械化部队，在国内属于独一份的精良配置了。 “杰华兄（李学文字），所有兄弟都到齐了”搜索营副营长萧平波少校快步迎上来，军靴在青石板上踏出急促的声响：“各连装备清点完毕，就等你下令了。” “唯元兄（萧平波字），辛苦了” 拍了拍自己这个老同学的肩膀，李学文冲着对方微微点头。 说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搜索营营长这个职位本应该是人萧平波的，是自己抢了这个老同学的岗位。 这个老同学也是个能活的，历史上从淞沪一路打到了缅甸，在印度参加了美驻印陆战校一期的培训班，抗战胜利后还混了个国军少将。 解放战争时，又来了个起义，没有死在内战中，后边是什么情况李学文就不知道了。 虽说是少将，但也就那么一回事，别说他起义了，就算没起义，也进不到功德林进修。 历史书上哪会详细记载这些中层军官的生平，能在战史里留下个名字就算不错了。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走到队列前方的高台上，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装甲车和摩托车整齐排列，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钢铁长龙。 李学文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全营官兵。 八月的热浪裹挟着机油和钢铁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军装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弟兄们” 李学文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操场上炸响，所有士兵立刻挺直腰板，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李学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般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 “今天，我们就要开赴前线。”李学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出发前，我想问问大家，你们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打仗？” 操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夏蝉在远处的树梢上嘶鸣。 李学文猛地抽出腰间佩戴的中正剑，剑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突然提高声调高喊道： “我们之所以打仗，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是为了四万万同胞不做亡国奴” 士兵们的呼吸变得粗重，前排几个年轻军官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 高台上李学文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的高昂：“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悍然进攻我东北军驻地，一夜之间，东三省沦陷敌手” “1933年2月，小鬼子进攻热河，短短半个月，热河全境沦陷，东北四省全部升起了小鬼子的膏药旗，我们的国土，就这样被倭寇的铁蹄践踏” 在场的军官最少都有小学的学历，懂得什么叫亡国之痛，李学文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士兵心头。 “那些从东北流亡来的弟兄告诉我，小鬼子在东北烧杀抢掠，把咱们的同胞当牲口一样随意杀戮” “那些东洋畜生在占领奉天后，在大街上肆无忌惮虐杀东北的同胞，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他们用刺刀刨开怀着孕的妇女，将未出生的婴儿挑在刺刀上取乐” “他们奸淫我们的同胞，十几岁的孩子，七八岁的女童都不放过，为了方便随时可以奸淫我们的姐妹，他们白天甚至连裤子都不穿” 说到这里，李学文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那些畜生...连六七十岁的老妪都不放过” 操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愤怒的咆哮，几个东北籍的士兵已经泪流满面，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一个全家都死在东北的士兵突然跪倒在地，用拳头狠狠捶打着地面，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看着下面跪倒在地的士兵，李学文连忙让萧平波将他带到台前来。 萧平波立即带着两名士兵将那痛哭的战士搀扶上台。 李学文仔细一看，这是个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士兵，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却因悲痛而扭曲。 “你叫什么名字？”李学文轻声问道。 “报...报告营长！”年轻士兵努力挺直腰板，声音却仍在发抖：“我叫赵铁柱，承德人...全家...全家都...” 他说不下去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李学文伸手扶住赵铁柱的肩膀，目光转向台下所有士兵，声音沉痛却带着力量： “弟兄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亡国奴的下场，赵铁柱弟兄的家人，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家人” “如果我们不拿起武器反抗，明天被小鬼子用刺刀挑在枪尖上的，可能就是我们的孩子，被他们肆意凌辱的，可能就是我们的姐妹和母亲” 说着，李学文突然用剑锋在自己掌心狠狠一划。 鲜血顿时汩汩流出，滴在滚烫的青石板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今日，我李学文在此立誓，此去淞沪，必以倭寇之血，祭我千万同胞在天之灵！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话音未落，赵铁柱学着李平安用刺刀割破自己的手掌，举起流血的手掌，朝着队列嘶吼：“我赵铁柱愿随营长赴汤蹈火，不杀尽倭寇，誓不为人” “血战到底，誓灭倭寇” 眼见士兵们的气氛已经被李学文调动到了极致，萧平波立刻大步上前，举起右手高喊起了口号。 刹那间，整个操场沸腾了。 搜索营三百名军官，齐齐的举起右手，掌心朝向高台，仿佛在承接某种神圣的使命。 “血战到底！誓灭倭寇！” 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营地，前排的士兵们涨红了脸，脖颈上青筋暴起，眼中透露着对小鬼子刻骨铭心的仇恨。 第四章 搜索营即刻出发 李学文站在高台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三百多名战士的怒吼在操场上空凝聚，仿佛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剑，直刺苍穹。 【叮咚】 【新手任务完成：战前动员效果达到200%】 【奖励已发放系统空间内宿主可随时提取】 【额外奖励：因超额完成任务，获得下属战斗力提升（永久）】 李学文站在高台上，感受着脑海中突然涌入的强大力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全营官兵的战斗力正在发生质的飞跃。 “这就是战斗力提升的效果？” 李学文在心中暗喜，目光扫过台下三百名战士。 只见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更加锐利，握枪的姿势也越发标准，就连那几次从军校毕业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学生兵的动作都突然变得老练起来。 【战斗力提升效果：全营官兵射击精度提升30%，战术配合度提升25%，体能耐力提升20%】 “值了” 听着系统给出的数据，李学文差点喊出声来，这种全面提升的效果，简直比单纯的武器装备更有价值。 本来装甲兵团的士兵军事素质就可以和那些甲种师团的小鬼子老兵一较高下，现在经过系统强化，那还不打的小鬼子嗷嗷叫？ 现在人数确实是少了点，但是，难道自己就不能扩编吗？ 淞沪战场，百万军队的大混战，有的是机会壮大队伍！ 过去一个营，等打完淞沪会战，凭着系统提供的武器和战力提升，老子特么的能拉出来一个军！ 战前动员结束，李学文也不再继续废话，让补给排去军需处领取配给给搜索营的物资后，全营立即进入战备状态。 “各连立即检查装备，一小时后全营开拔” 李学文一声令下，整个营地顿时忙碌起来。 装甲车的引擎开始预热，士兵们快速整理着个人装备，整个场面井然有序。 下面人忙忙碌碌，李学文和萧平波这个正副主官倒是闲了下来。 看着一旁的萧平波，李学文眼珠子一转，觉得有必要跟自己这个副手提前打个招呼。 李学文将萧平波叫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平波，我有个想法，这次去淞沪，咱们不能光想着完成任务，还得想办法壮大实力。” 萧平波眼中精光一闪：“杰华兄的意思是...收编溃兵？” “没错“李学文点点头：“以咱们的装备和战斗力，完全可以把那些被打散的部队整合起来。” “可...我们是机械装甲团的，编制军政部卡的死死的，上级能同意我们私下收编扩军吗？” “呵呵，军政部？”听着萧平波的犹豫，李学文不屑一笑，继续说道： “唯元兄，淞沪可是远东第一大城，是国府的钱袋子，委员长的心头肉，这个地方要是打起来，我预计绝对是百万人规模的大会战” “这么大规模的会战军政部哪还顾得上编制问题？到时候各部都是各自为战，谁有本事谁就能拉起队伍！” 说到这里，李学文顿了顿，直勾勾的看向萧平波：“咱们搜索营是快速反应部队，虽说定位是搜索侦查，但是在我看来，我们的机动性强，火力猛，最适合在这种大战场上打穿插” “三百精锐，放在百万大军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只能干些搜索侦查的活” “但若是能扩编到一个团，我们就能在侧翼撕开一道口子，要是能扩编到一个旅，我们就能包抄日军后路，要是能.....” 听着自己这个老同学疯狂的计划，萧平波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领章，喉结滚动道：“杰华兄，这可是要担风险的，收编溃兵容易，但装备，粮饷，弹药哪来？” 看着老同学兼副手有些意动，李学文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你不用担心，有了部队难道还愁没装备吗？” 萧平波眼睛一瞪，突然想到了在军校学习期间，委员长有次来到军校视察，还特意见了自己这个老同学一面，跟他说了两句话来着.... 联想到李学文的祖籍，萧平波突然明白了什么..... 深深的看了李学文一眼，萧平波心里暗想，怪不得这小子敢生出这么大胆的想法，原来关系通了天啊。 想到这里，萧平波不再迟疑，当即挺直腰板，压低声音道：“杰华兄，既然你有这层关系，那我萧平波就跟着你干了” 嗯？ 关系？什么关系？ 听着萧平波的话，李学文一头雾水，刚刚自己是为了掩饰系统的存在才说的上面有人，你小子想哪里去了？ 心里想归心里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李学文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唯元兄，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 “我懂”萧平波会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 就在这时，通讯兵急匆匆跑来 “报告营长，团部急令，命令我们立即出发，务必在后日拂晓前抵达苏州外围” 李学文与萧平波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要求提前一天抵达，这意味着原有的行军计划必须全盘打乱，三百里路程要压缩在四十八个小时内，连休整的时间都被掐掉了。 这年头可没有高速公路，德国闪击法国时，装甲师一天也就只能推进八十公里。 两天三百公里，对于拥有大量摩托车的搜索营来说，有点难度，但是不算特别大。 不得不说，八路在行军方面各个都是铁脚板，平型关大捷前山地单日急行军六七十公里，这种行军速度都赶上在公路上行军的机械化部队了。 李学文当机立断，转身就往营部跑：“装甲车立即启动，摩托车队按战斗序列列队，补给排把罐头和弹药直接往卡车上堆，不用装箱了！” 萧平波紧随其后，边跑边吼：“通信排给团部回电，搜索营即刻出发，让尖兵班先探路，若是遇敌直接开火不用请示” 营地瞬间炸开了锅，原本井然有序的节奏陡然加速。 第五章 抵达淞沪警备司令部 士兵们抱着弹药箱往补给排的卡车里塞，机械师趴在车底最后检查一遍传动轴，连炊事班都把铁锅倒扣在背包上，边跑边系绑腿。 李学文跳上那辆给主官配备的进口奔驰牌军用指挥车，对着一旁的副官部署行军命令： “三连出营门后沿公路全速前进，保持五十米车距，一连分三个梯队，每梯队八辆摩托，在前头两公里开路，二连殿后，注意警戒侧翼” “营长！军需处的罐头还没搬完！” 补给排长在人群里大喊。 “不用搬了”萧平波将公文包扔到指挥车上，冲着补给排长王武德大喊：“把罐头全部分下去，让弟兄们边走边吃！” 三分钟后，第一辆装甲车轰鸣着冲出营门，履带卷起的碎石打在门柱上噼啪作响。 李学文的指挥车紧随其后，营部那辆通讯装甲车内的电台里，不断传来三连各排的报告声：“三连一排已出发” “三连二排已出发” “三连三排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要问为什么只有三连的汇报，只能说，一连，二连全都是摩托车，没有无线电通讯能力。 只有三连的各排才有无线通讯的能力，一连二连只能派通讯兵来营部汇报。 三连装备的德制SdKfZ223型装甲通讯车，此时还是非常先进的。 通讯车内配备了无线电系统，搭载了FUGSpr a型标准电台，还额外装备了一台可用于远距离通讯的FU 10 Se 30型电台。 完全可以做到在300公里范围内保持稳定通讯。 这在1937年的中国战场上，绝对是顶尖的通讯装备，全国总共就四辆，全部在李学文手中。 装备好是好，就是如果委员长兴趣来了，想要微操一下，那也是相当的方便。 随着引擎轰鸣，搜索营的车队缓缓驶出营地。 李学文站在指挥车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南京城墙，心中豪情万丈。 【叮咚】 【新任务发布：48小时内抵达苏州】 【任务奖励：大沽造捷克式轻机枪二十挺（含弹药10万发）】 听着系统的任务提示，李学文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有了系统相助，再加上自己对历史的了解，他完全有信心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小鬼子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坐在军车上的李学文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这一次，我要让历史彻底改写！” 车队在泥泞的土路上疾驰，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江南水乡的宁静。 连续三十多个小时高强度行军，士兵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没有一个人叫苦。 李学文从指挥车探出身子，远处隐约可见苏州城的轮廓。 “营长，前方十里就是吴江了。”通讯兵报告道：“尖兵班发来信号，道路畅通。“ 李学文点点头：“通知全营加速前进，务必在日落前通过吴江。” 车队继续前行，沿途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几个孩童兴奋地追着车队奔跑，却被大人慌忙拉回。 李学文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心里清楚的知道，用不了多久，这片宁静的土地就将沦为战场。 “营长，电台收到警备司令部的信号。”通讯兵突然报告：“询问我们的位置。” 李学文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回复他们，我们将在今晚八点前抵达苏州。“ 夕阳西下时，车队终于驶入了苏州城。 【叮咚】 【行军任务已完成】 【奖励已发放：大沽造捷克式轻机枪二十挺（含弹药10万发）】 古老的城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雄伟，城门处的守军看到装甲车队，立即立正敬礼。 “陆军装甲兵团搜索营，奉命前来报到”李学文跳下车，向迎接的参谋军官回礼。 “李营长辛苦了。”参谋军官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张司令正在司令部等您” 在前往司令部的路上，李学文注意到街道上到处都是戴着德式钢盔的士兵。 卡车满载着弹药往来穿梭，工兵们正在加固防御工事。 整个苏州城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 淞沪警备司令部内，张治中将军正在地图前沉思。 听到自己的副官汇报李学文已到门口，他立刻转过身，目光落在这位风尘仆仆的年轻营长身上。 “报告司令，搜索营全员到齐，请指示” 见到这位大佬，李学文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立正敬礼。 张治中将军上下打量了身板笔挺的李学文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不愧是我们黄埔的学生，不到四十个小时强行军三百里，装备没丢，一人没少，这份执行力，够格” 李学文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回答道：“报告司令，这都是将士们用命，卑职不敢鞠躬” “好一个不敢鞠躬，不错，不错” 张治中将军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好了，这两天的急行军累坏了吧，我已经给你们营安排好了营地，后勤处已经准备好了熟食和干净被褥，先好好休整一晚” 李学文立即挺身敬礼：“谢司令体恤” 张治中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让自己的副官带着李学文前往营地。 对此，李学文也没什么不满的，人家这么大一个司令，国军内部的顶级大佬之一，敢跟委员长拍桌子的存在，能见自己这个小营长一面就不错了。 离开司令部后，李学文长舒一口气，整了整军装领口，跟着副官走向营地。 “李营长，这边请。”副官客气的在前面引路：“营地就在城东的校场，已经安排好了热水和热食。” 李学文点点头：“有劳了。” 一路上，李学文看到街道两侧的民居门窗紧闭，偶尔有几个探头张望的百姓，眼中满是惶恐。 工兵们正在日夜不停地在街角构筑机枪阵地，竟然还出现了水泥工事。 “局势已经这么紧张了？”想要了解前线局势的李学文，低声的开口问道。 副官叹了口气，同样小声的说道：“你们开拔那天，在虹桥机场打死了两个日本兵，现在日本人不断的往上海增兵，咱们国军也不停的调兵遣将，打起来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听了副官的解释，李学文算了算时间，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今晚能让搜索营睡上一个好觉。 今天以后，恐怕就再难有这样的休整机会了。 第六章 国军回来了！国军回来了！ 深夜，根据后世的历史，知道今晚国军要连夜进入淞沪的李学文。 回到营地后，并没有脱衣入睡，而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帐篷内静静地等待着全营集合，进入淞沪的军令。 等到晚上十点，营地依然一片寂静，没有收到部队集合的军令。 李学文看了看腕表，眉头微皱，按照历史记载，此时军令应该已经下达了。 迟迟等不到军令的李学文，在心里暗叹了一句张治中将军是个厚道人后，不再等待军令，起身吹灭了煤油灯，和衣躺在了行军床上。 不到十分钟，帐篷内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睡得朦朦胧胧之间，李学文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汽车引擎声，意识到军令来了的李学文瞬间清醒过来。 抬起手腕，月光下手表上的指针指向了三点的位置。 帐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报告营长，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张副官来了” 听到帐篷外传来的声音，李学文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一把掀开帐帘。 月光下，张副官正站在帐篷外，军帽上还沾着露水，身后的吉普车引擎仍在怠速运转。 张副官见李学文出来，立刻立正敬礼：“李营长，张司令急令，命搜索营暂时归属87师序列，随87师连夜进入上海市区” “终于来了！”李学文心中一凛，伸手接过军令。 纸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上面淞沪警备司令部那“即刻开拔”四个朱红大字格外醒目。 李学文转身对身后的警卫员喊道：“通知司号员吹集结号，全营立刻集合” 警卫员一个立正，转身飞奔而去。 警卫员刚跑远，萧平波已披着军大衣匆匆赶来：“杰华兄，是不是要进上海了？” “没错，我部暂时归属87师序列，和87师一起进入上海”李学文将军令递给他，淡淡的说道。 萧平波接过军令，借着月光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皱：“87师？调整师？王敬久将军的部队？” “没错，被划分到87师进城还行，毕竟是德盔师嘛，也是我中央军精锐” 就在俩人交谈时，刺耳的军号声瞬间划破夜空，整个营地顿时沸腾起来。 沉睡的士兵们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迅速穿戴整齐冲出营房。 装甲车，摩托车的引擎陆续轰鸣启动，车灯将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三分钟后，全营官兵已整装列队。 李学文站在指挥车上，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轮到我们上场了！” “记住，我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一定要让小鬼子知道中国军人的厉害！” “誓死杀敌！保家卫国！” 三百多名战士齐声呐喊，声震夜空。 “出发！” 随着李学文一声令下，车队在司令部张副官吉普车的带领下，缓缓驶出营地。 车队驶出营地不久，远处便出现了绵延数里的行军队伍。 赶路的官兵们头戴德式钢盔，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坐在奔驰军车上的李学文，趁着各种车辆发出的灯光，看着如长龙般行走在公路上国军队伍，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深夜行军队伍却丝毫不显散乱，官兵们步伐整齐，枪械擦得锃亮，德式钢盔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军容严整，装备精良，不愧是能跟小鬼子一换一的中央军精锐。 “停车” 看到路边一辆停着的自己同款奔驰军车后，李学文立刻命令司机停车，随即跳下指挥车。 前方，一位佩戴中将军衔的军官正在车边等候。 只是扫了一眼对方的军衔，不用旁人介绍，李学文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当即就是一个立正敬礼：“报告王师长，陆军装甲兵团搜索营奉命前来报到” 王敬久回了个军礼，锐利的目光在搜索营的车队上扫过：“李营长，久仰你们装甲兵团的大名啊，你们团的装备可都是宝贝啊” “我部临时配属87师序列，全凭师长调遣”李学文不卑不亢地回答。 王敬久爽朗一笑，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道：“哈哈，我也想手下能有你们这支装甲部队，但是你们可是委员长的心头肉，我哪有调遣你们的权利” 这话不好接，李学文索性没回答。 “不过既然暂时归我指挥，我可要好好用用你们这支机械化部队” 王敬久也没指望李学文能回话，收起笑容，神色转为严肃，开始下令：“你们搜索营的任务是为全师进入淞沪开路，特别是这几辆通讯车，必须确保随时与司令部保持联络。” 李学文挺直腰板：“请师长放心，搜索营保证完成任务”、 王敬久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开口嘱咐道：“自一二八以后，淞沪已经五年六个月没有我们国军的身影了，淞沪的老百姓盼咱们盼了太久” “你们搜索营进城后要约束好弟兄，不要惊扰百姓，要让上海百姓看看，中央军是来保家卫国的，好好展示一下我们中央军的军威” “是！” 李学文立正应答，心中却对这段历史感慨万千。 五年多的真空期，让上海百姓对国军既有期盼又有生疏，这份嘱托重如千钧。 天色微亮时，搜索营作为全师的先锋，已经抵达上海近郊的南翔镇。 远处，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晨雾笼罩着这座即将迎来战火的城市。 李学文从敞篷奔驰指挥车内站起，举起望远镜观察前方。 公路两侧的稻田里，早起劳作的农民被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惊得愣在原地。 有人认出了中央军的德式钢盔，认出了士兵们高举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激动地丢下锄头，挥舞着草帽高喊：“国军回来了！国军回来了！” 喊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在田间地头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农民放下农具，从四面八方涌向公路。 看着一路飞驰而过的搜索营，围观农民脸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怀疑，更有难以掩饰的忧虑。 望着搜索营最后一个士兵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农颤抖着嘴唇，小声的喃喃道：“这次希望能赢吧” 第七章 等你们打胜仗，我摘最大的给你戴 穿过南翔镇，车队继续向市区挺进。 公路两旁的稻田渐渐被工厂和民居取代，远处已能看到上海市区的烟囱。 87师的主力部队紧随其后，步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军靴踏地的声响与装甲车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支特殊的行军曲。 搜索营停在了距离市区三公里的一处废弃工厂外，李学文和萧平波从指挥车上下来，通过望远镜观察这座即将苏醒的亚洲第一大城市。 “杰华兄，前面就是闸北了。”萧平波指着地图说道：“按照命令，我们要先控制北火车站，确保87师主力顺利进城。” 李学文点点头，目光扫过地图上标注的几个关键据点北站，宝山路，天通庵路，这些都是历史上淞沪会战初期争夺最激烈的地方。 “传令下去，全营保持警戒，遇到非日军挑衅，不要主动开火。”李学文沉声道：“我们的任务是确保道路畅通，不是挑起战斗。” “是” 萧平波立正应答，转身对通讯兵下达命令。 片刻后，装甲车的引擎重新轰鸣起来，履带碾过碎石路，扬起一阵尘土。 车队继续前进，很快驶入闸北区。 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多紧闭着门板，但仍有不少市民听到动静，悄悄推开窗户张望。 起初只是零星的脑袋探出窗沿，有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人紧张的攥着窗框，直到看清士兵们头上的德式钢盔和装甲车上的青天白日徽章后，窗户里才渐渐响起惊喜的欢呼声。 “是中央军” “国军回来了” “快看啊，是国军，国军回上海了” 紧闭的店铺门板被猛地推开，市民们蜂拥而出，站在路边激动的看着快速行军的搜索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站在自家门口，老泪纵横：“五年零六个月啊...整整五年零六个月啊，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激动地爬上屋顶，挥舞着临时找来的青天白日旗。 妇女们抱着孩子挤到路边，眼中噙着泪水。 就连平日里最矜持的商铺老板也顾不上体面，赤着脚就跑了出来，激动的追着车队跑。 坐在指挥车内，看着街道旁激动的人群，萧平波心中热血沸腾，笑着对李学文道：“杰华兄你看，民心可用啊” “是啊，民心可用啊” 李学文看着激动欢迎国军重新进驻淞沪的老百姓，心里无比复杂，眼眶却不由自主地发热。 作为一个熟读历史的后世灵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欢呼背后藏着怎样的沉重。 历史的车轮即将碾过这片土地，而眼前的欢呼背后，是即将到来的血与火。 这些市民或许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有多惨烈，不知道这场会战最终会以撤退告终。 眼前这些欢呼的百姓，即将成为这场大会战的亲历者以及受害者.... “杰华兄，怎么了？”萧平波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指着路边激动的冲他们挥手的老百姓道：“你看他们的眼睛，唯元兄，这不仅仅是欢迎，更是沉甸甸的托付。” 不等萧平波的回答，李学文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挺直腰板，对着路边的市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有了李学文的带头，全营官兵除了司机外，但凡是有条件的士兵，全都纷纷从位置上站起，挺直腰板，向道路两旁的百姓敬礼。 阳光下，德式钢盔的寒光与士兵们坚毅的目光交相辉映。 1937年8月12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闸北的街道上时，李学文的搜索营已经完成了为全师开路的任务。 搜索营全体就地转为礼仪兵，三个连全部打散，一个装甲排带着两个摩托排，在三条主要进城道路上，帮着进城的87师，88师，独立第20旅等步兵撑场子。 在前面领路的装甲车，摩托车上插满了青天白日旗，机枪塔上的机枪手挺直腰板，向路边的市民敬礼。 后续步兵师的士兵们将钢盔擦得锃亮，步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双双军靴整齐踏过平整的街道，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 每一步都仿佛在向这座城市宣告，国军重新回来了。 路边站满了自发或者有组织的市民队伍，他们挥舞着自制的青天白日旗，高喊着‘欢迎国军’，‘保卫大上海’的口号。 看着卖相威武，一看就是精锐之师的国军将士们，市民们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李学文没有参加到游行的队伍当中去，而是站在十字路口的空旷地带，叼着一根烟，静静的看着面前涌动的人潮与行进的队列。 “长官，你怎么不参加军队阅兵呀？”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李学文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蓝布学生制服的小姑娘正站在不远处，提着一个小包袱，一脸崇拜的望向自己。 李学文掐灭烟头，笑着反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为什么不在学校上课？” “我是上海女子中学的，听说了国军进入上海，逃课过来看国军进城的，顺便给长官们送点东西！” 麻花辫姑娘晃了晃手里的布包，脸颊因紧张和兴奋泛着红晕：“老师说现在国难当头，我们虽不能上战场，但也想为将士们做点事。” 李学文接过布包掂了掂，入手沉甸甸的。 解开绳结一看，里面整齐码着十几块牛皮糖，还有些糕点，罐头什么的。 将这个小包袱收下，李学文笑了笑：“行了，你的劳军物品我收下了，我会把这些东西亲手送到最勇敢的战士手里” “不过逃课可不能有下次，你们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建设更强大的国家” 小姑娘讪讪一笑，没有接李学文的这个话茬，不用问，这丫头肯定是学渣一个。 “长官，我们能赢吗？” 迎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李学文沉默了片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自信的说道：“当然了，我会把小鬼子全部都赶下海喂王八” “长官，我们在学校种了向日葵，等你们打胜仗回来，我摘最大的给你戴” “好” 第八章 安排他后背中八枪死在冲锋的路上吧 八月十三日，清晨。 李学文站在搜索营闸北临时指挥部的屋顶，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87师的宝山路阵地。 此时李学文的望远镜镜头内，已经开始出现零星的试探性炮击，炮弹在晨雾中划出刺目的轨迹，沉闷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李学文调整望远镜焦距，看到87师阵地前沿腾起一团团黑烟，几个士兵正拖着伤员快速后撤。 自8月12日国军进驻上海以来，日军虽然表面上保持克制，但暗地里却在不断增兵。 虹口，杨树浦一带的日侨昨天已经全部撤离，取而代之的是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 双方的对峙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而现在，日军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动手了。 “学文，从87师那边得到的消息，日军派出了小股部队向87师的各个前沿哨所发起冲锋，试图突破防线” 萧平波急匆匆的找到了李学文，焦急的说道：“87师的兄弟依托街垒工事予以还击，双方已经交上火了” “87师那边对我部没有作战命令吗？”李学文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的问道。 “没有，南京那边还没有下定决心和倭寇今日开战，所以87师只能被动防守，不能主动出击。” 萧平波压低声音补充道：“王师长特意嘱咐，让我们装甲部队保持克制，避免给日军扩大冲突的借口。” 哪怕知道自己这个校长是什么德行的李学文，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的怒从心头起：“荒唐，敌人都打上门来了，还要忍让到什么时候？” “额...国联那边还在谈”萧平波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说顾维钧大使正在日内瓦紧急斡旋，校长想争取国际调停......” “调停个屁”李学文猛的打断他的话，字字带血道：“九一八时指望国联，结果丢了东三省，现在小鬼子都打下华北了，还做这种白日梦” “学文，慎言啊，校长校长自有考量。” 萧平波急忙拉住李学文的手臂，警惕地环顾四周：“这话可不能说，我们营里可是有统计局二处的狗特务” 统计局二处也就是军统的前身，等到明年武汉政府再次调整特务机构时，军统才会正式成立。 校长对于军队的控制向来严密，尤其是对中央军嫡系部队的监视更是不遗余力。 自1932年力行社特务处成立以来，但凡是在军政部有编制的部队，都被安插了所谓的政训人员。 特务的名头吓人，但也要看所在的是什么部队。 在非嫡系，杂牌，普通部队那里，特务确实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大人物，但是在德械师，装甲兵团这里，特务也就那么一回事。 对于下级军官，士兵来说，特务们确实没少上纲上线惹人厌烦，说错一句话就要挨收拾。 但凡对红党说一句同情的话，就会被扣上通共的帽子，轻则撤职查办，重则锒铛入狱，小命不保。 但是对于李学文这个嫡系军事主官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个人形摄像头罢了。 正处于有气没处撒的李学文，听到狗特务这三个字，顿时火冒三丈。 当即让勤务兵去把军统派来的特务叫了过来。 “学文，你叫特务过来做什么？” 看着李学文的安排，萧平波不解的问道。 李学文冷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笔挺军装的瘦高少尉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眼神却不断在指挥部里扫视。 “李营长，您找我？”二处的少尉王楚名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道。 王楚名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只觉得一阵风刮过，李学文的巴掌已经狠狠扇在了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眼镜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碎成了几片。 王楚名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后退，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他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李营长，您这是......”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李学文反手抽在他另一边脸上。 “见到长官不知道敬礼吗？”李学文厉声喝道，眼中寒光闪烁，看着军统的特务就觉得讨厌。 军统里面最让李学文佩服的是一线的潜伏特工，其次则是搞暗杀的行动特工，再次就是搞情报的情报特工。 唯独军事监察处的这些特务最让李学文厌恶。 这些人平日里不学无术，专靠打小报告，依靠陷害同僚为上升阶梯，实在是让人不齿。 王楚名强压下心里的怨恨，慌忙立正敬礼，动作歪歪扭扭软绵绵的模样，一点军人的精气神都没有。 “军人要有骨气，哪怕是文职军官也要有军人的样子！” 李学文厉声喝道，眼神如刀般锋利：“你看看你这副德行，连个军礼都敬不好，怎么配穿这身军装？“ 莫名其妙挨了两巴掌，又被训斥的王楚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脸上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努力挺直腰板重新敬了个礼：“是，长官” 瞅着对面唯唯诺诺的王楚名，李学文顿时有些索然无味，挥挥手示意让他滚蛋。 接下来自己的动作对于南京来说有些出格，自己的部队里不能有往南京那边打小报告的特务的存在。 本想着借机教训一下这个特务，等他顶撞自己或者露出不服的表情后。 找个理由单独为他一人组建个军官敢死队，等开战以后第一时间打发他去送死。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怂，挨了两巴掌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看来还是等开战以后，安排他后背中八枪死在冲锋的路上吧。 毕竟总不能以他左脚先入门这种借口，把军统派到军队里的特务送到敢死队吧？ 第九章 舰炮和岸防炮对轰 十三日的一个上午，小鬼子和87师只是依托工事零星的交火，规模一直没有扩大。 最大的炮击不过是九二步兵炮发射的高爆弹，防守方和进攻方都没死几个人。 中日双方，包括整个上海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午后，黄浦江上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 早就等着的李学文猛地抓起望远镜，通过楼顶的高点，远远的看到黄浦江上日军战舰的动向。 望远镜的视野中，黄浦江上日军第三舰队的战舰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从炮口喷薄而出，震天的轰鸣声随后传来。 李学文的手指紧紧扣住望远镜，只见远处的吴淞炮台方向腾起数道冲天烟柱。 203毫米舰炮的炮弹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砸向炮台，钢筋混凝土的掩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如同纸糊般被撕碎。 江湾方向的防御工事同样遭到毁灭性打击。 舰炮的大口径炮弹在地面炸出直径超过十米的弹坑，周围的沙袋工事被冲击波掀飞数十米。 如果距离近的话，可以清晰的看到零件和人体残肢在空中乱飞，漫天的血雨迎头而下。 通过望远镜看着惨烈的一幕，李学文拳头重重的砸在墙垛上，对着空中大吼道：“妈的，小鬼子都踏马已经开始炮轰了，还等什么命令，还击啊” 萧平波快步上前，脸色凝重：“学文，87师传来消息，小鬼子集中兵力向天通庵车站，宝山路及八字桥等我军工事发起猛攻” “这次小鬼子的动作很大，出动的步兵最少有一个联队，并且还动用了火炮和装甲车掩护冲锋” 这个时候李学文哪里顾得上步兵的进攻，一个联队而已。 87师和88师这两个调整师也不是泥捏的，全歼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李学文只关心炮台那边的反击。 相比于步兵的进攻，海军的炮舰对于国军的威胁要大得多。 那些203毫米的舰炮，只要一发炮弹打在工事里，工事连带着工事里面的人就全成灰了。 李学文死死盯着吴淞炮台的方向，望远镜的镜片上已经沾满了汗水，在心里期待着炮台那边驻军的反击。 “好样的”李学文激动得浑身发抖：“炮台的弟兄们要还击了” 只见炮台最中央的203毫米口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缓缓抬起炮管，炮口直指黄浦江上的日军舰队。 炮位上，几个浑身是血的炮兵正在拼命装填炮弹，他们的军装早已被炮火撕烂，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乱。 “轰” 第一发炮弹呼啸而出，在江面上炸起冲天水柱。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这发炮弹就像一声怒吼，宣告着中国军人绝不屈服的决心。 日军舰队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国军的炮台真的敢还击。 在小鬼子的心里，国军一向懦弱，挨打了也不敢还手，只要一开枪，他们就会一枪不放的狼狈逃窜。 他们在东北，一战而下奉天，几十万东北军不战而退，一仗没打就放弃了自己的老窝，唾手而得大幅疆土。 他们在华北，只是浪费了一些唾沫，连哄带吓的只是轻松的打了几场仗，没死多少人就轻易的拿到了平津。 今天，在这黄浦江畔，他们终于踢到了铁板。 “轰，轰，轰” 炮台剩余的火炮接连怒吼，炮弹在江面上炸起一道道水墙。 一发高爆弹精准命中日军驱逐舰‘菊月号’的甲板，剧烈的爆炸让整艘战舰都剧烈摇晃起来。 甲板上的水兵像下饺子一样跌入了黄浦江。 “过瘾呐，过瘾啊，还是重炮过瘾呐，这发打的好” 眼见炮台有了战果，李学文激动得直拍大腿，望远镜都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日军舰队显然被打懵了。 几艘驱逐舰慌忙释放烟幕，巡洋舰则手忙脚乱地调整炮口。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吴淞口这个装备着清末生产的阿姆斯特朗重炮，居然还敢还手。 烟幕很快在江面上弥漫开来，遮挡了日军战舰的身影。 但吴淞炮台的炮兵们凭借着对江域的熟悉，依旧在持续炮击，并且屡屡得手。 可惜的是，由于日德之间的协议，德国不向中国出售穿甲弹这种反舰弹药。 炮台上的高爆弹，虽然能给日军舰艇造成损伤，却难以造成致命打击。 不过哪怕是这样，这种不屈的抵抗精神，让全上海的市民都沸腾了。 这一刻，整个上海都听到了中国军人不屈的怒吼。 那些在租界里观望的外国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记录下这震撼的一幕。 一个英国记者喃喃道：“上帝啊，这些中国人是认真的......他们真的在反抗” 在公共租界的楼顶上，挤满了围观的市民，他们不顾流弹的危险，挥舞着青天白日旗，为炮台的将士们呐喊助威。 法租界的咖啡馆里，平日里优雅的绅士淑女们此刻都挤在窗前。 穿着旗袍的贵妇人，看着远处黄浦江上中弹冒烟的日军战舰，抹着眼泪激动的说道：“太解气了，就该这样打，打死这些东洋鬼子” “是啊”妇人旁边那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同伴，涨红着脸喊道：“打，狠狠地打，让这些东洋鬼子知道咱们中国人的厉害” 相比于中国人这边的群情激奋，租界里的外国侨民们却显得格外沉默。 英国领事馆的阳台上，几位西装笔挺的外交官端着威士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一位法国商人放下望远镜，转头对同伴说：“这些中国人竟然敢还手？他们难道不知道日本海军的实力吗？” 美国银行的经理皱着眉头：“看来这场战争不会像我们预期的那样速战速决了。” 德国领事馆内，几位军官正在激烈争论“这些中国士兵的勇气值得尊敬，但他们的装备实在太落后了。” 日本领事松井铁青着脸，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八嘎！立即给东京发电”松井对着秘书咆哮：“支那人竟敢反抗，上海需要大量的军队和军舰，我们要在上海打掉支那人反抗的勇气” 说到这里，松井停顿了一下，开口补充道：“只要有足够的军舰和士兵，一天就可以解决上海的问题，三天可以打到南京，逼迫南京政府偷袭” 黄浦江畔，炮台上的硝烟还未散尽。 依旧不停的有着炮弹饱含着怒火，呼啸着飞向江面上的日军舰队。 这一刻，整个上海都在见证： 中国军人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敢与强敌血战到底的雄狮。 第十章 我这叫灵活执行命令 十三号当天下午，除了小规模的舰炮与岸防炮对轰外，地面上的交火也骤然升级。 不但87师布防的区域遭到小鬼子的进攻，布防在天通庵路，横浜路的88师那边，更是遭到了日军最猛烈的进攻。 小鬼子以坦克为掩护推进，同时呼叫黄浦江内军舰进行舰炮火力支援，轰炸88师的防御阵地。 88师虽然在国内各部队中称得上一句装备精良，但是和小鬼子出动的坦克战车一比，就不够看了。 面对小鬼子的战车，88师的士兵只能用街垒，房屋作为掩护，以步枪，机枪，手榴弹为武器，双方在街巷中展开激烈的拉锯。 李学文一个下午，多次向淞沪警备司令部请战，请求以搜索营的装甲车支援88师防线，但都被司令部以“没有得到全面开战命令”为由拒绝。 每次放下电话，李学文都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直接违抗军令，调动手下的装甲车去支援前线。 “学文，冷静点”萧平波递过一杯凉茶：“违抗军令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军事法庭？”李学文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眼看着88师的弟兄们用血肉之躯硬扛坦克，我们却要在这里干看着？这是什么道理” 窗外，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连绵不绝。 死死盯着天通庵路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李学文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双手死死的攥成拳，李学文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淞沪这场大会战中扩充实力。 凭着系统，让手下的装甲部队真正成为一支能左右战局的钢铁雄师。 这种实力弱小，要完全听命行事的日子，虽说只有短短几天，但李学文是真的受够了。 夜幕降临，炮火暂歇的上海滩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李学文站在指挥部窗前，望着远处零星的火光，眉头紧皱。 “报告”通讯兵急匆匆跑来：“司令部电令，搜索营立即配合87师和88师，对日军前沿阵地发起夜间反击” 李学文猛地转身，眼中精光暴射，本来还以为明天正式开战后才能收到作战命令，没想到今晚就收到了配合作战的命令。 李学文一把抓起桌上的钢盔，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传我命令，全营立即集合，全营做好战斗准备” 萧平波从通讯板那里看过完整的命令后，皱了皱眉，立刻将命令递给了李学文。 拦住要去传达命令的副官，无奈的说道：“学文，司令部的命令是要求我们派出装甲连，配合友军摧毁日军前沿火力点，没必要集合全营” 本来兴冲冲准备集合全营大干一场的李学文，看完司令部发出的命令，顿时就泄了气。 只出动装甲连配合友军作战？这跟李学文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踏马的，本来想着还能大干一场呢，白高兴一场。 眼见刚刚还斗志昂扬的李学文瞬间泄了气，萧平波忍不住笑出声来，上前拍了拍自己老同学的肩膀。 安慰道：“两个排就两个排吧，再怎么说，也算咱们搜索营参战了” “等等，你说两个排？”李学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萧平波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萧平波被他这表情弄得一愣，下意识的说道：“是啊，配合87师和88师作战，只需派出两个装甲排就行” “哈哈哈”李学文突然大笑起来，一把抓起电令仔细查看：“看看司令部的电令上说的可是让我们出动装甲连配合作战的” “你的意思是？” “我们装甲连可是有三个排的，两个排分别配属87师和88师，这不就正好完成任务了吗？” 李学文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至于第三个排嘛...作为连预备队随行，这很合理吧？” 萧平波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学文，你这是要钻命令的空子啊” “什么叫钻空子？”李学文理直气壮地摊开手：“我这叫灵活执行命令” 无语的看着自己的老同学，萧平波忍不住摇了摇头，平时这家伙安安静静的，怎么上了战场就成疯子了呢？ 虽然萧平波心里觉得这么做不妥，但是萧平波并没有开口劝阻，因为他也想干鬼子一下。 “传令，除装甲通讯车外，三连一排配属87师，二排配属88师，三排和连部作为预备队随二排出发” 随着李学文的命令下达。 很快，搜索营三连除去四辆通讯装甲车外，剩下的十二辆Sd.kfZ221型装甲车，和六辆Sd.kfZ222型装车，借着夜色掩护，悄然离开了搜索营驻地。 车队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被刻意控制在最低限度。 “停车” 跟随二排赶到88师天通庵路阵地时，88师的一名少校正举着信号灯在路边等候。 随着车队停下，李学文还没下车呢，就听到路边传来的一道豪爽的声音。 “乖乖，这装甲兵团就是富裕，一个排就有十二辆装甲车” 李学文推开车门，只见一个敞着领口的少校正拍着Sd.kfZ222型装甲车的车轮，脸上又惊又喜。 本来又惊又喜的摸着装甲车的少校，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李学文军衔后，先是一愣，立刻立正敬礼：“报告长官，88师524团一营营长赵武，奉命在此接应” 李学文回了一个军礼，也不废话，直接询问今晚的行动：“赵营长，今晚行动目标是什么？” “额，日军在天通庵路中段的面粉厂筑起了三个堡垒，今晚我们敢死队的任务是摧毁日军的火力点” 说完今晚的目标后，赵武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追问道：“长官，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装甲兵团派出一个排来配合作战，可这……” 赵武搓着手，目光在队列里的装甲车和李学文的军衔上来回扫视，眼中充满了疑惑。 虽然赵武知道装甲兵团的军官全都是高配，但是中校再怎么说，也不会是排长或者连长吧？ 面对赵武的询问，李学文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指着一旁的二排长吴有泉和三排长张大勇说道： “这是二排长吴有泉，他们排是来配合作战的” “至于三排嘛，则是我带来做预备队的” 第十一章 开门红 “营长，这八十八师的有点狂啊，不过区区一个少校，您可是中校，听他的做什么” 留在原地，看着二排和八十八师敢死队的人离开的背影，跟着过来的二连长王有为不满的说道。 收回看向出发队伍的目光，李学文摇了摇头：“人家是这场战斗的军事主官，我军衔比他高一级没用” “再说了，我们不也有参加战斗的机会嘛” 刚刚当李学文提出自己要带着预备队参战后，得到了赵武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李学文的预料。 毕竟一切计划已经制定好了，突然加入一个比军事主官军衔还要高的人，带着自己的部队加入进来算怎么回事？ 万一到拿决定的关键时刻，两人意见相左，那才是真的麻烦。 被拒绝后，李学文退而求其次的没有再提加入敢死队的机会，转而提出帮着打外围。 等敢死队的枪响后，帮忙阻击周边可能出现的增援部队。 赵武这次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担心李学文他们不熟悉地形，还特意派了一个班的士兵帮忙指引地形。 等到前面小鬼子驻地出现枪响后，在八十八师工事外闭目养神的李学文立刻睁开眼睛，猛地站起身来，大吼道：“出发” 早已武装齐备，蓄势待发的搜索营士兵，在李学文的话音刚落，装甲车发动机的声音便立刻响了起来。 装甲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出去，后面跟着二连的士兵将摩托车留在原地，跟在装甲车后面，快速的向着预定目标冲去。 到达提前和赵武商定的伏击区域，李学文让装甲车熄火，借着夜色的掩护，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营长，要不您还是在后面督战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王有为看了看远处枪声响个不停的战场，压低声音向着李学文劝道。 李学文摆了摆手，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不用劝我，老子命大着呢，小鬼子的子弹打不中我” “那是，那是，但是...” 王有为还想再劝，却被李学文一个眼神制止了。 此时李学文心里系统的任务提示声响了起来。 【叮！触发临时任务：摧毁日军增援巡逻队】 【任务目标：全歼日军巡逻小队】 【任务奖励：金陵兵工厂产82毫米迫击炮X2，弹药10个基数（300发）】 听着系统的任务，李学文眼中精光一闪，没有发现小鬼子的巡逻队，但是系统却给了自己任务。 看来自己这个系统还可以当成一个战场视野来用。 心里的想法一闪而逝，李学文立即低声对王有为说：“老王，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小鬼子马上就到，这次务必全歼” 王有为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月光下没有发现小鬼子的身影。 虽然不理解，但王有为还是立即去传达命令。 不一会，远处传来轻微发动机轰鸣声，和日军军靴下面钢钉撞击地面的疾跑声。 月光下，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辆坦克和十几个日本兵朝着这边快速赶来的身影。 李学文立即压低声音：“全体注意，准备战斗” 月光下，日军坦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后面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步兵。 两辆装备二十毫米机关炮的Sd.kfZ222装甲车上，炮手迅速调整瞄准镜，炮口死死的对准了正在前进的小鬼子坦克。 剩下四辆装甲车上装备的7.92毫米MG13机枪，也死死锁定了坦克后面的步兵。 “稳住......”李学文屏住呼吸，第一次上战场却没有丝毫的紧张：“等坦克再近些......” 当日军的那辆八九式中型坦克进入二十毫米机炮可击穿防护装甲的范围后，李学文一拉手上冲锋枪的枪栓，冲着坦克后面的小鬼子就是一梭子。 这一时期的小鬼子全都是训练多年的老鬼子，反应速度确实快。 李学文的枪一响，小鬼子们立刻就地翻滚，迅速寻找掩体。 但是没什么用，搜索营的火力太强了，怎么躲避都不可能躲得过去飞射而出的子弹。 在小鬼子躲避的同时，两辆Sd.kfZ222装甲车的二十毫米机炮同时喷出火舌。 八九式中型坦克说是中型坦克，但是在防护能力上完全不能和同时期欧美的坦克比。 同时期欧美的坦克，装甲厚度普遍在40毫米左右，二十毫米的机炮根本打不穿。 但是八九式的侧面防护装甲只有十五毫米，近距离内二十毫米的机炮能轻松击穿八九式的防护装甲。 第一发机炮就击穿了驾驶员的观察窗，第二发直接命中弹药舱。 “轰”的一声巨响，坦克炮塔被炸飞十几米高，熊熊火光瞬间照亮了夜空。 看着仅仅两发机炮就炸了小鬼子的坦克，李学文激动的喊了一句：“打得好，机枪手，压制步兵” 四挺装甲车上的MG13机枪，和步兵带来的九挺捷克式同时开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几个被打爆的坦克气浪掀翻的小鬼子，身体在半空还没落地呢，就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打的残肢乱飞。 那个场面...啧啧，相当的让人身心愉悦。 这场小规模的伏击相当的顺利，被埋伏的鬼子巡逻队，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短短一分钟内，就被搜索营那强大的火力给撕了个粉碎。 【叮！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获得：金陵兵工厂产82毫米迫击炮X2，弹药10个基数（300发）】 听到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奖励已经下达，李学文连忙叫停了还在激情开火的手下。 今晚还有硬仗要打呢，对付这么十多个小鬼子，子弹可不能随意浪费。 “营长，这小鬼子不禁打啊，兄弟们还没过瘾呢，小鬼子就没了” 二连长王有为搓着手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李学文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瞧你这点出息，这才哪到哪？今晚有的打呢” “嘿嘿，我现在让人上去打扫战场”王有为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 “打扫战场？” 透过月光，李学文看着满地都是残肢碎肉的战场沉默了下来。 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种火力下，已经是一地碎肉的战场有什么好打扫的？ 第十二章 等待下一波送死的鬼子 “报告李营长，战场上到处都是肉块，坦克彻底报废了，武器完整的只有两把三八大盖，还有一些手榴弹子弹什么的” 八十八师派过来帮着带路的步兵班班长王根生，带着手下打扫完战场后，快速来到李学文身边汇报情况。 让八十八师的人去打扫战场，这还真不是欺负人。 国军这边虽说也有战场缴获要归功的要求，但是并不严格，一般士兵身上的财物谁缴获归谁，武器弹药则是谁缴获谁优先补充。 李学文让八十八师的弟兄去打扫战场，其实是有意让他们多拿些战利品。 看着面无表情的临时长官，王根生想了想，还是咬牙开口说道：“李营长，除了这些武器装备外，这些小鬼子身上还有....”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李学文就抬手打断：“这些东西你们自己拿着吧，趁着现在邮局还在运营，明天一大早就抓紧变现把钱寄回家里” “要是你们还有机会撤下去修整，这些武器弹药也可以在黑市上卖掉，把钱给家里寄回去” 淞沪会战明天就要开始了，在这场血肉磨坊中，普通士兵的生存时间往往以小时计算的。 以国军内部的贪腐程度，哪怕是八十八师这样的精锐部队，普通士兵的阵亡抚恤也不可能全部发下去。 按照明年《申报》的统计，在淞沪会战阵亡的中央军里，百分之七十的家属没有收到任何抚恤。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里，大部分都只是收到少量的安葬费而已。 可以这么说，国军的阵亡抚恤政策完全只存在于纸面。 李学文可以保证自己阵亡手下的抚恤金发放到位，但是保证不了八十八师的士兵。 他们虽说是八十八师的，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也是他们的临时长官，让他们把钱寄回去，也算是尽了一份长官的责任。 李学文的这个举动，让王根生很是感动，感激的朝着李学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没有声张悄悄的退了下去。 王有为看了眼离开的王根生没有说话，装甲兵团的薪水是全军最高的，他也不在意这点小钱，转身向李学文询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营长，咱们要转移吗？” “转移？为什么要转移？” 李学文看了看仍然在激烈交火的天通庵路中段，抿嘴笑了笑：“只要主战场枪声不停，我们就哪里也不去，在这里守株待兔” “啊？可是我们刚伏击了一小队鬼子啊”王有为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那又怎么了？今晚是夜战突袭，不是白天攻坚，夜战突袭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的冲锋完整既定目标，不需要友军的配合，只需要猛冲就行了” “这么简单的军事常识，小鬼子肯定懂，他们的增援部队过来，看到废弃的坦克，只会认为我们早就撤离了。” 李学文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装甲车的钢板：“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还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王有为恍然大悟：“营长，您这是要......” “没错”李学文斩钉截铁的说道：“咱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给小鬼子来个出其不意” 有了李学文的命令，搜索营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两辆装甲车开到大路上，将那辆还在燃烧的日军坦克推到墙边，避免废弃坦克被小鬼子当成掩体来和搜索营对射。 其余装甲车和步兵则隐蔽在两侧已经空无一人的商铺，街道内，静静的等待着下一波送死的小鬼子。 夜色如墨，远处的枪声依旧激烈。 李学文站在一处残破的商铺二楼，透过破碎的窗棂注视着街道尽头。 “营长，有动静”王有为压低声音，指向远处。 李学文努力看向小鬼子唯一有可能出现的方向，只见不远处隐约出现了几个黑影。 那些黑影猫着腰，动作敏捷地交替前进，钢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鬼子的侦察兵来了”李学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那几个日军侦察兵小心翼翼地接近被炸毁的坦克，其中一人蹲下检查履带残骸，另一人检查地上的尸体。 其余几个日本兵则是前出五十米查看是否有埋伏，他们搜索的很是随意，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夜袭怎么可能还会在同一个地方重复伏击呢？ 幸好李学文早有预料，知道夜间增援肯定会有侦察兵前出侦察，因此将埋伏地点放在了两百米外。 “八嘎呀路” 小鬼子伍长根据前去侦察的士兵汇报，得知附近并没有埋伏后，伍长愤怒地踢了一脚被炸毁的坦克残骸。 “支那人太狡猾了，竟然偷袭我们珍贵的战车，这可是最珍贵的八九式坦克，就这么被毁了” “报告伍长，前沿阵地传来消息，支那军队本次夜袭出动了战车，这次袭击会不会是支那军的装甲部队干的一个侦察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伍长脸色阴沉，不用自己的手下提醒，他就能猜的出来。 坦克的炮塔都被炸飞了，这种威力可不是手榴弹能做到的。 痛心的看了眼这辆报废的八九式坦克，伍长不敢耽搁，赶紧回去向自己的小队长做汇报。 毕竟八九式坦克整个海军陆战队就四辆，每一辆都是无比珍贵的存在，现在配属给他们小队的坦克被毁，他们小队长不用想，百分百会被处罚。 伍长快步跑回后面的大部队中，对着一个挎着指挥刀的曹长连连鞠躬，语气急促地汇报发现的情况。 （日本海军陆战队更强调士官的实战经验，和陆军不同，海军陆战队的小队长一般都是由军曹或曹长担任） 海军陆战队小队长内库听到自己属下的回报，顿时火冒三丈，气的抓起自己的武士刀，胡乱的劈起了空气。 想到自己的前途无望，梅川内库恨不得立刻找到那支偷袭了坦克的国军队伍，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千刀万剐。 “八嘎，加快速度，一定要找到袭击了我们坦克的支那装甲部队，我要摧毁他们全部的战车” 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想要击毁国军装甲车来弥补己方坦克损失的梅川内库，顾不得其他的，立即命令手下全速前进。 第十三章 机炮放平，爽的一批 【叮！触发紧急作战任务：歼灭日军增援部队】 【任务目标：全歼日军增援小队（兵力：40人，配备1具掷弹筒】 【任务奖励：国军野战医院制式磺胺粉十公斤（来源国瑞士）】 正在静静等待着小鬼子主力到来的李学文，听到任务奖励后，当时心里就是一喜。 本以为系统给的奖励只有武器装备，没想到连药品都有，还一次性给十公斤，真特娘的大方。 磺胺粉啊，这玩意可是救命的东西，几克的磺胺粉就有可能救回一条人命。 哪怕是国军中装备待遇最好的军队，这玩意也不多见。 陆军装甲兵团的野战医院里，磺胺粉也只有区区五百克，就这还只有高级军官和技术兵种能用，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站在二楼的李学文，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黑暗，这个鬼子小队必须全歼，耶稣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梅川内库认定偷袭的国军装甲部队正在掩护国军攻坚，此刻只想尽快找到踪迹，用炮火洗刷耻辱。 队伍行进得很快，穿着褐青色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普通步枪兵拿着海军自己设计生产的三十五式海军型步枪。 分组小组长以上的士官拿着瑞士产的Sig1920冲锋枪，在街道上快速穿梭。 日本这个国家相当的炸裂，海军和陆军的武器完全各造各的。 陆军造军舰，海军造坦克，就连特么的海军陆战队的步枪海军都要自己设计生产，坚决不和陆军马鹿用一样的武器。 月光下，它们的钢盔反射出冰冷的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快，再快一点” “支那军的战车，一定要由我来亲自摧毁” 亲眼看到坦克残骸后，梅川内库声嘶力竭的催促自己的士兵加快速度，连最基本的侦察兵都不派了。 最开始担任侦察任务的伍长，看到小队长已经失去了理智，连忙开口劝说道：“曹长，要不要先派侦察兵......” “八嘎”梅川内库怒不可遏的给了向自己提建议的伍长一巴掌：“蠢货，现在每一秒都宝贵，必须赶到战场打掉支那军的战车” 日军上下级关系森严，伍长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颊不敢再吭声。 两百米外的李学文，站在商铺二楼看着连侦察兵都不派，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小鬼子，忍不住挑了挑眉。 向着一旁的王有为笑着说道：“这小鬼子是急着去投胎吗？连最基本的战场警觉性都丢了。” 王有为连忙凑到窗边，眯眼瞅了瞅远处的日军队伍，又转头看向李学文，脸上堆起敬佩的笑容。 “要我说啊，还是营长您料事如神，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小鬼子往里钻” “别拍马屁，给我拿杆步枪来” 王有为嘿嘿一笑，连忙转身从身后士兵拿起一把中正式步枪，麻利地检查了一下枪膛和弹匣，递到李学文手里：“营长，子弹都满着呢。” 李学文接过步枪，熟练地拉动枪栓，“咔嚓”一声脆响，子弹上膛。 他将枪身稳稳架在窗沿上，将枪口锁定了不远处挥舞着指挥刀，大吼大叫的那道模糊身影。 李学文屏住呼吸，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晚上视线不好，双方的交火距离要放的很近才能打中。 李学文通过准星注视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心中默数着距离：“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 王有为在一旁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声提醒：“营长，快五十米了...” “我知道”李学文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梅川内库完全没意识到死亡正在逼近，他仍在怒吼着催促士兵：“快！再快一点，支那军就在前面” “五十米”李学文轻声念道，手指稳稳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子弹精准地穿过梅川内库的钢盔，弹头从脑后而出，带出一滩红白液体，指挥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枪声就是信号，不等梅川内库的身体落地，早已等待多时的搜索营士兵们同时开火。 刹那间，整条街道枪声大作，火舌喷吐。 小鬼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敌袭，隐蔽反击” 军曹死亡自动接任指挥的伍长，用手中的冲锋枪随手朝着第一发枪声来源处还了一个扳机后，便一个战术卧倒隐蔽了起来，开始指挥余下的小鬼子开展反击。 “呸，这群老鬼子的枪法真好，只是仓促还击，就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李学文呸了两下，吐出嘴巴里被子弹打出的沙土，一边快速拉动枪栓重新上膛。 刚才日军那次还击的那几发子弹，就打在他面前不到半米处的墙壁上，打出了一阵碎石。 “营长小心”看到李学文还要跟小鬼子对射，吓得王有为连忙拉着他往后退了两步：“营长，还是让兄弟们来吧，这些小鬼子枪法太准了” 李学文被拽得一个趔趄，却反手将步枪塞给王有为。 李学文又不傻，尼玛，夜间只是凭感觉的一个反击，连瞄准都没有，抬手就能打在这个位置上。 小鬼子这么准的枪法，靠火力取胜就行了，跟他对射干嘛？ 自七七事变以后，在华北已经有多名军官在前线视察时被小鬼子狙杀了，李学文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自己的命金贵，小鬼子的命贱，跟他们对射，不是拿瓷器跟瓦罐碰吗？ 经过第一轮的打击，剩余的小鬼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躲藏在同伴的尸体，路边墙角处，拿出自己的武器和对面的国军对射。 鬼子小队里面残存的两挺机枪，还想压制国军火力，只能说他们勇气可嘉。 两挺机枪怎么可能压制的住十三挺轻重机枪，两挺日军机枪刚刚露头，就被十三挺轻重机枪组成的火力网打成了零件。 搜索营还特别不讲武德的将Sd.kfZ222开到了大路上，用装甲车上的二十毫米机炮，对着日军藏身的掩体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几个躲在墙后的日军士兵，连人带墙都被炸成了碎片。 一个躲在墙角后的日军机枪手，被20毫米炮弹直接命中胸口，上半身当场炸得粉碎，只剩下两条腿还立在原地。 那副鲜血碎肉乱飞的场景，看的李学文直呼痛快。 第十四章 我虐杀你，你还跟我说谢谢？ 接替了曹长指挥的伍长小次郎，正在拿着手中的冲锋枪连续点射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钢盔上。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个黏糊糊还带着湿热的管状物。 抓下来借着战场上爆炸引起的火光一看，竟是一截血淋淋的大肠。 作为战场上的老兵，自然不会被这种场面吓到，随手将那段肠子甩到一旁，怒视着仍旧在开火屠杀自己同伴的装甲车。 “八嘎”小次郎怒吼着，端起冲锋枪对着装甲车疯狂扫射。 子弹打在装甲上溅起一串火花，却连个凹痕都没留下。 “轰” 一发20mm机炮炮弹呼啸而来，小次郎本能地扑向一旁。 机关炮的炮弹打在他刚才用作掩护的墙体，用来掩护他的墙体被轻易的撕碎。 “咳...” 小次郎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右腿却不听自己的控制。 视线往自己的腿上移动，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没了大半，大腿根部只剩下半截血肉模糊的断肢。 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动脉断口处涌出，瞬间就在身下积成了一片血泊。 感受着大腿传来的疼痛，浑身上下的力气流失，小次郎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颤抖着摸向腰间的止血带，却发现早已在爆炸中不知所踪。 “天皇...陛下...”他艰难地蠕动着嘴唇，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 鲜血在身下蔓延，将褐色的军服染成了暗红色。 远处传来战友的惨叫声，机枪的怒吼声，还有装甲车履带碾过碎石的声响，但这些声音都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 小次郎勉强抬头，看到自己的断腿处正被一只军靴狠狠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钢盔下的双眼冰冷如刀。 “呦呵，没看出来你这个老鬼子还挺能活，这都不死” 王有为手上端着一杆带着刺刀的中正式，手中的刺刀在小次郎眼前晃了晃，笑呵呵的说道。 “八嘎...” 感受到被看不起的支那人侮辱，小次郎挣扎着就要去摸腰间的王八盒子。 可是还没有动作，手腕就被面前的这个中国军人一脚踩住，并且还用力的在地上碾了几下。 “啊” 小次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冷汗瞬间浸透了军服。 王有为冷笑一声，把刺刀从枪口处拿下来，蹲下身子用刺刀在小次郎脸上轻轻拍打：“老鬼子你挺狠啊，都这样了还想着反抗？” “八嘎”小次郎强忍着剧痛，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看着已经快死了的小鬼子还敢用怨毒的眼光看着自己，王有为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揪住小次郎的衣领，将他半提起来。 “踏马的，小鬼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跟我瞪眼睛” “你们在东北杀了多少中国人，在华北烧了多少村庄，现在落到老子手里，还敢跟我瞪眼睛？” 小次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嘴角溢出黑血，却依旧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有为。 王有为猛地将他掼在地上，军靴重重踩在他的胸口：“你们这些畜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真当我们中国人好欺负？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报应” 说着，王有为就要将手中的刺刀捅进小次郎的胸口。 看着明亮的刺刀，小次郎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 那些被他亲手杀死的中国平民，那些被他侮辱的中国妇女，以及自己远在家乡的妻女父母，一个个在脑海中闪过。 他的嘴唇颤抖着，在临死之前，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 小次郎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恐惧。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比断腿的剧痛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住手。” 就在刺刀即将扎进小次郎身体时，李学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学文缓步走到两人身旁，看了看王有为，又看了看少了一条腿的小次郎。 “营长”王有为不甘地喊道：“您要抓俘虏吗？这老鬼子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 李学文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想什么呢，就这么一个活口，怎么能让他这么痛快的死了” “那您的意思是？” “我们要撤了，找根绳子把他拴在装甲车后面拖着走，他要是能活下来，我就要他这个俘虏” 王有为闻言眼睛一亮，给李学文竖起了大拇指，转身找麻绳去了。 听不懂中文的小次郎，以为李学文制止王有为杀自己，是想要将自己俘虏带回去邀功。 经历过生死后，小次郎突然觉得与被俘虏带来的羞耻相比，自己这条命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他幻想着或许能被当成重要俘虏，或许能在后方医院保住性命，哪怕从此残疾，也好过曝尸街头。 小次郎艰难地挤出几个生硬的中午：“谢...谢谢” 这话听得李学文一愣，古怪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鬼子，谢我？谢我虐杀你吗？ 虽然不理解，但非常有礼貌的李学文还是回了一句：“不客气” 王有为很快找来一根粗麻绳，狞笑着将小次郎捆了个结实。 小次郎虽然疼得冷汗直冒，却还心存感激，以为这是要带他去救治。 “阿里嘎多，阿里嘎多”小次郎断断续续地说着，鲜血不断从断腿处涌出。 听着小鬼子口中的日语，王有为挠了挠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小鬼子说什么呢？看样子不像骂人啊？” 懂一些简单日语的李学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在意，以为这家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人将绳子拴在了装甲车上面。 随着撤退的命令下达，装甲车轰鸣的启动，绳子瞬间绷直。 小次郎的身体被猛地拖行在碎石路上，剧痛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个时候小次郎才明白，什么踏马的要抓俘虏，这群可恶的中国人是想要虐杀自己。 听着装甲车后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李学文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这才哪到哪啊。 跟小鬼子对中国人做的事相比，这种死法简直就是便宜他了。 也就是现在没时间，要不然的话，李学文不介意给他来个凌迟处死。 第十五章 这就是侵略者的下场 小次郎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他的身体已经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 断腿处的伤口在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路，军服早已破烂不堪。 当搜索营全体退回八十八师阵地，装甲车上的装甲兵从车上跳下来准备把小鬼子尸体上的绳子解开，把尸体扔掉时，赫然的发现这个小鬼子竟然还没死。 得到消息的李学文，饶有兴趣的来到装甲车旁，俯视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次郎。 “营长，这老鬼子命真硬，这样都还没断气”王有为蹲在一旁，用刺刀拨弄着小次郎残缺的肢体。 李学文眯起眼睛，看着地上已经不成人样的小次郎，也有些诧异。 别的不说，这家伙是真能活，李学文都有些佩服他了。 就当李学文想要让人把他丢到路边等死时，阵地外传来了一阵机械的轰鸣声。 李学文朝着阵地外望去，很快，五辆装甲车出现在李学文的视野内。 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五辆Sd.kfZ型装甲车排成楔形队列驶入阵地，车身上布满弹痕，其中一辆的发动机还在冒着青烟。 “是二排回来了”看着眼前这一幕，意识到什么的王有为，小声的说道。 李学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迎了上去。 装甲车刚停稳，车门就被猛地推开，二排长吴有泉跳下车，钢盔歪斜着，脸上沾满硝烟和血迹。 “报告营长”吴有泉敬了个礼，声音嘶哑：“我们配合88师弟兄端掉了鬼子三处堡垒，摧毁了日军前沿火力点，圆满完成任务” 李学文注意到他左臂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皱眉问道：“伤亡情况？” “阵亡两个，重伤一个，轻伤三个” 说到这里，吴有泉顿了顿，低着头不敢看李学文：“我们排损失了一辆221型装甲车” 不怪吴有泉这幅表现，此时的中国还是一个农业国，别说装甲车了，连一个摩托车都生产不了，所有的车辆全都是进口。 如果说火炮之类的重武器损失了还有地方补充的话，装甲车这玩意真的是损失一辆就少一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补充都没地方补充。 李学文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战场上武器的损失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人还在，总有办法补充，能端掉三处堡垒，你们打得很好” “谢谢长官体恤”吴有泉眼圈一红，猛地挺直了腰板。 在国军部队里，丢了装备往往要受严厉惩处，他没想到李学文竟如此通情达理。 “八十八师这边的兄弟怎么样？那个赵武少校呢？他回来了吗？” “赵少校为国捐躯了，敢死队退回来的不足三成” 对于这个回答，李学文沉默了片刻，对于这个一面之缘的同袍，李学文也只是叹了口气罢了，心里倒是没有多少其他的情绪。 在淞沪这个东方战场的绞肉机里，从明天开始，每天都有无数这样的战士倒下，多到让人来不及悲伤。 短短三个月中日双方在上海这个城市打的尸横遍野，中央军，地方军总共伤亡三十万人。 一个月十万人的伤亡，是真正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收回思绪，李学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那五辆伤痕累累的装甲车：“弟兄们都辛苦了，先把伤兵送到八十七师的夜战医院救治” “通知八十七师的人，我们装甲兵团不差药品，磺胺什么的可劲用，用多少我给他们补多少” “是” 吴有泉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招呼手下赶紧将伤兵送到野战医院。 这时，王有为凑了过来，指着地上的小次郎道：“营长，这老鬼子还有口气，咋处理？” 李学文低头看去，小次郎的胸口还在微弱起伏，断腿处的血已经快流干了，嘴唇干裂得像块树皮。 撇了撇嘴，冷冰冰的说道：“继续拖着回驻地吧，我倒是要看看这老家伙的命有多大” 要是刚刚，李学文还会考虑给他一个痛快，但是现在不好意思，继续被装甲车拖着跑吧。 王有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转身找了根更粗的麻绳，把小次郎捆得更结实了些，然后将绳子另一端牢牢系在一辆装甲车的后牵引钩上。 “走了，老鬼子，带你回咱们的地盘好好‘歇歇’” 王有为拍了拍装甲车的钢板，对着地上的小次郎说道。 装甲车缓缓启动，小次郎的身体又一次被拖拽在地上。 原本就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进一步被摩擦，惨叫声早已微弱得听不见，只剩下偶尔从喉咙里挤出的嗬嗬声。 断腿处的血痂被磨破，又开始渗出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新的血痕。 李学文坐在自己的那辆奔驰指挥车上，跟在队伍中间，冷冷地看着被拖拽的小次郎。 他不是嗜虐之人，但对于这些双手沾满中国同胞鲜血的侵略者，他没有丝毫怜悯。 一路上，不时有八十八师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有人露出解气的表情，有人则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战争就是这样，充满了残酷与血腥，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同胞的残忍。 【叮咚】 【任务完成，磺胺粉已发放至系统仓库】 临近搜索营驻地时，李学文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 李学文看着系统仓库里新增的药品，嘴角微微上扬，这些救命的药品，能挽救多少中国士兵的生命啊。 车队缓缓驶入驻地，装甲车停下时，小次郎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他的身体像破布一样摊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报告营长，这老鬼子终于咽气了。”王有为踢了踢小次郎的尸体，确认道。 这个消息李学文早已得知，低头看了眼小鬼子的尸体，摆了摆手：“把他的尸体吊在门口，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侵略者的下场” 王有为立即招呼几个士兵，用粗麻绳将小次郎的尸体吊在了驻地大门旁的旗杆上。 尸体在风中轻轻摇晃，破碎的军服上满是血迹，断腿处还在滴着暗红的血珠。 第十六章 总而言之，优势在我 清晨的阳光洒在驻地，昨晚并没有参战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驻足观望。 早上起来的王有为，看到围观的士兵，得意洋洋的走到尸体下面。 指着尸体，对周围的士兵大声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小鬼子的下场，敢来中国撒野，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说着，他还抬脚踢了踢小次郎早已僵硬的尸体，小次郎那残破的尸体，跟荡秋千一样，在旗杆上来回的晃荡。 围观的搜索营士兵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的不忍，反而纷纷挺直了腰板，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连长说的对，小鬼子在东北和华北烧杀抢掠，没给他千刀万剐就算便宜他了” “东北是东北军的地盘，华北是西北军的地盘，我们中央军的手伸不过去，现在他们还敢打到上海来，真当咱们中国人好欺负不成？” “昨天夜里没赶上参战，今天要是再跟小鬼子打，我第一个冲上去，干死两个小鬼子出出气”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响应声，士兵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冲上战场，杀两个小鬼子玩玩。 王有为满意地看着群情激愤的士兵们，大手一挥：“弟兄们记住，这些畜生在我们国土上犯下的罪行，咱们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讨回来！讨回来”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得旗杆上的尸体又晃动了几下。 听着外面的动静，李学文打开窗户观看外面的情况，一旁的萧平波，笑呵呵的递过来一杯热茶，笑着说道： “昨晚那场仗打得漂亮，伏击两拨小鬼子，打死了五十个小鬼子，炸毁了一辆坦克，自身伤亡只有两死五重伤” “我已经向司令部和团部报功了，你小子就等着被长官表彰吧” 李学文是正规有编制的国军军官，又不是什么没编制的游击队，有了功劳自然要向上级报功。 昨晚打完小鬼子的增员，打扫战场时，李学文就将小鬼子的士兵证，军衔标志等重要物品都收集了起来。 在国军系统里混，除了关系外，还要有军功，这些战利品就是最好的军功证明。 李学文接过热茶，抿了一口，笑着说道：“表彰就算了，咱打鬼子又不是求这个，要是能给些自主权就好了” “哈哈，自主权你就不要想了，咱们团归军政部直接管辖，不管归哪个战区司令部暂管，他们都没有权力给咱们自主权。”萧平波摇摇头，笑着说道。 这个情况李学文当然知道，不过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等战争打到后面，百万军队混战的时候，军政部哪管的上自己。 到时候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就在俩人闲聊时，南京那边已经做好了全面反攻准备，南京国民政府大楼的灯火彻夜未熄。 昨晚开了一晚上会，总算是下定决心，全面和日军开战。 一夜只睡了两个小时，一大早校长就召集了军事会议。 南京总统府的会议室内，高级将领们个个面色凝重。 “报告委座”参谋总长何应钦站起身，指着作战地图说道：“根据最新情报，日军正计划从本土调派师团增援，打算从日本本土派遣多个师团前往上海” 校长眉头紧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座的将领们。 “诸位” 校长操着一口浙江口音，沉稳的说道：“日军既然要增兵，我们更不能示弱，立即命令张治中加快部队调动” “在下午三点总攻命令下达后，必须在日军增援前，将在上海的小鬼子给赶下海” 校长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上海市区的位置：“张治中部已经在蕴藻浜，吴淞一带与日军对峙多日，眼下必须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 “命令他三天内突破日军防线，拿下汇山码头，切断鬼子的海上补给线！” 何应钦连忙提笔记录，迟疑片刻后说道：“委座，日军在汇山码头部署了重炮和海军陆战队，硬攻怕是要付出不小代价，要不要让空军配合轰炸？” “炸” 校长斩钉截铁道：“让笕桥航校的战机升空，给我把鬼子的炮阵地炸平，告诉飞行员们，就是撞也要把敌机撞下来，咱们不能让小鬼子在天上也这么嚣张” 旁边的陈成上前一步：“委座，前线兵力是否足够？要不从南京卫戍部队调一个师过去增援？” “不行，南京是首都，防卫不能松懈，让北上的罗卓英部改调上海增援” “是，我这就下令” 将领们纷纷领命，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扫视了一圈将领的脸庞，校长缓声的说出了自己对淞沪战争走向的判断，用来给将领们增添信心： “诸位，上海市区及周边水网密布，不利于日军机械化部队推进，并且目前日军的战略重心在华北，上海战事可能局限于局部冲突” “日军在上海投入兵力不会超过十万，但是我国军，却可在短时间内调集数十万兵力参战，在兵力上我们有着绝对优势” “目前日军在上海不过万人，我军在上海却有四万精锐，三天时间就可将日军赶下海，然后集结优势兵力，以逸待劳的迎击日军增援部队。” 说着，校长停顿片刻，左手叉腰，右手握拳，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斩钉截铁般的说道：“总而言之，优势在我” 将领们纷纷附和，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轻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侍从官匆匆走进来，将一份电报递到蒋校长手中。 “嗯？” 校长展开电报，眉头渐渐舒展，嘴角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重重的将电报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好，打得好，装甲兵团为下午的全面反击来了个开门红”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校长身上。 第十七章 李学文：我成何应钦小弟了？ “装甲兵团搜索营李学文，参加了八十八师夜间的反攻，以伤亡七人的代价，歼灭日军五十余人，炸毁八九式坦克一辆” “其装甲连配合八十八师，八十七师，顺利完成了昨晚的预定目标，淞沪警备司令部发报来给他们请功了” 校长把电报递给何应钦，语气带着赞许：“这个李学文是谁？有些印象，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中校，何应钦这种级别的大佬根本不会认识。 毕竟级别差的太多，正常情况下，李学文连跟何应钦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李学文的情况，何应钦还真知道。 装甲兵团当时是徐庭瑶负责筹办的，在装甲兵团筹备时，何应钦也没少帮忙，对于李学文这样的营级军官还是有了解的。 团长杜聿明是徐庭瑶的下属，而徐庭瑶又是何应钦系统中的核心人物，属于何应钦的头号小弟。 李学文又是杜聿明的下属，这么换算下来，何应钦是李学文老大的老大的老大。 何应钦接过电报看了两眼，抬头对蒋校长说道：“委座，这个李学文，说来还是徐庭瑶向我推荐过的青年才俊。” 对于自己派系的青年才俊，有机会的话，在校长面前，何应钦还是会帮着美言几句的。 蒋校长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何应钦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委座，这个李学文是黄埔六期骑兵科的，毕业后就在教导一师的战车队服役，表现相当出色。” 蒋校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黄埔六期的，难怪名字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呵呵，这小子还是您的老乡，他爷爷以前还在您家里的店里当过伙计” 蒋校长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陷入了回忆。 “哦？还有这层关系？我倒记不太清了，家里以前是开盐铺的，来往的伙计不少，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渊源。” 何应钦见状，连忙趁热打铁道：“是啊，委座，这李学文自小就听家里人说起您的事迹，对您向来十分敬重，投身军旅也是受您感召，一心想为国家出力。” 蒋校长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些许欣慰之色：“难得他有这份心，既是黄埔出身，又是我的小同乡，还立了这样的战功，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思索了一下，蒋校长冲着会议桌旁的作战参谋挥了挥手：“拟一道军令。” 戴着金丝眼镜的作战参谋立刻起身，双手捧着文件夹和钢笔走到蒋校长面前，随时准备记录。 “令：装甲兵团搜索营营长李学文，于淞沪会战夜间反攻中，率部奋勇作战，战绩卓著，足显忠勇，着即授予李学文三等云麾勋章，赏法币三千” “另，谕李学文：望再接再厉，以先锋姿态配合八十八师，八十七师攻坚，若能拿下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本部当再论功行赏。” 蒋校长的浙江口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作战参谋写完最后一笔，将文件夹呈给蒋校长过目。 蒋校长粗略扫了一眼，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挥挥手，示意让参谋现在现在去发电报。 参谋敬了个礼，转身快步走出会议室。 李学文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会议很快又回到了紧张的作战部署上。 如果不是昨晚是中央军第一次主动进攻，再加上李学文的战损比确实漂亮，要不然的话，这封电报根本到不了蒋校长这里。 作战部署结束后，蒋校长从桌子上站起，语气凝重的做出了最后的训话：“此次抗战，实为民族存亡之关键，绝非可有可无之牺牲，关乎民族荣辱，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是” 南京政府全面反击的命令以下，虽说是下午三点开始全面反攻，但是从早上天亮开始，上海这个城市就已被枪炮声彻底唤醒。 早上七点搜索营刚刚吃过早饭，天空上就已经出现了飞机的轰鸣声。 李学文抬头望去，只见数架涂着青天白日徽的中国空军霍克-3战斗机呼啸而过，朝着虹口方向飞去。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显然国军空军已经开始对日军的军事目标开始了轰炸。 这只是一个开头，从第一队飞机编队过去的几十分钟后，天空中陆续又出现了几批中国空军的战机，它们以三到五架为一组，不断飞向日军阵地方向。 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虹口，闸北一带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李学文站在营部临时搭建的掩体前，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况，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 历史上只看到中国军队被日军飞机轰炸，现在看到中国空军轰炸日军这一幕，李学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振奋。 望远镜中，日军的控制区域内腾起滚滚浓烟，看样子应该是弹药库被航空炸弹引爆了，远处海上一艘日军驱逐舰冒着黑烟正在缓缓下沉。 日军的炮兵阵地更是被炸的七零八落。 唯一可惜的就是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那个乌龟壳修的太坚固，挨了好几发航弹的直接命中，只是炸塌了几处外围建筑，主体结构依然完好无损。 “学文，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正当李学文心情颇为不错的看着小鬼子挨炸时，萧平波手中拿着一封电报，兴冲冲的找到了李学文，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什么事这么高兴？”李学文放下望远镜，转身问道，见萧平波这副模样，心里也泛起几分好奇。 萧平波激动地挥舞着电报，双手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红：“淞沪警备司令部转来的南京电令，昨晚的事委员长他老人家都知道了，还亲自下了表彰电报，你看看” 说着，萧平波激动的将刚刚拿到的电报递给了李学文。 简单扫视了一眼电报上的内容，看着那些夸赞的废话，李学文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直到看到有三千法币的奖赏后，脸上这才有了些喜色。 第十八章 八一四空战 “学文，你这是什么表情？校长亲自拟定的嘉奖令，你小子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看到李学文脸上并没有跟自己一样的激动表情，萧平波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和急切。 将电报放下，李学文看了一眼萧平波。 对于自己这个老同学的反应，李学文没有丝毫的意外，自从红白两党分裂后，两方在底层军官的思想控制上都下了极大的功夫。 国军这边，向来以‘领袖至上’为纲，从中央军校到基层部队，每日的朝会都要诵读《总理遗嘱》，跟特么传销一样的在给人洗脑。 在学校里每天重复的灌输思想，要不是李学文是后世之人，知道校长的各种骚操作，怕是也得被这一套忽悠得晕头转向。 萧平波从考上黄埔军校以后，就一直在中央军系统里面混，早就把这种对最高领袖的绝对尊崇刻进了骨子里。 是个绝对的三民主义信徒，在此时对蒋校长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 不止是他，黄埔军校五期以后的毕业生，在思想上几乎都跟萧平波差不多。 不过这份盲目崇拜支持不了多久了，等这场仗打个两三年，等不到抗战后期，基本上就会所剩无几。 在抗战胜利后的一两年里，会彻底烟消云散。 李学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在这一时期表露出对南京的真实看法，敷衍的说道：“平波，你别多想，我不是不激动，主要是委员长亲自下的嘉奖令，这份荣誉太重了，我心里记着呢。” “.....” 萧平波古怪的看着李学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看着李学文严肃的表情，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李学文趁机转移话题，指着远处天上仍旧在轰炸小鬼子军舰的我军飞机，兴奋地说道：“老萧，快看，咱们的空军弟兄们干得漂亮” 萧平波顺着李学文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架中国空军的轰炸机正在对日军军舰展开猛烈攻击。 一枚枚炸弹精准地落在敌舰上，激起巨大的水柱和火光。 “真解气”萧平波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疑惑，激动地拍着掩体的沙袋：“看小鬼子还敢不敢嚣张” 看了眼成功被自己转移了话题的萧平波，李学文抿了抿嘴，重新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 八月十四日，正式全面反击前的上午，完全是空军的战场。 从凌晨开始，空军连续出动五批次战机，对日军在上海的各个重要目标展开猛烈轰炸。 黄浦江上，日军第三舰队的舰艇在中国空军的打击下狼狈不堪。 旗舰出云号虽然躲过了致命打击，但甲板上的防空炮位被炸得七零八落，浓烟滚滚。 地面上的日军据点接连遭到轰炸，单单是海军陆战队储存的军火库，就被炸了两座，碉堡之类的前沿工事，更是不知道被扫了多少。 小鬼子的士兵在爆炸中四散奔逃，惨叫声不绝于耳。 没有军事任务的搜索营，就这么站在驻地里，看着空军对小鬼子展开一轮又一轮的轰炸。 “痛快啊，真他娘的痛快”萧平波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小鬼子也有今天，空军兄弟们好样的” 李学文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萧平波说道：“老萧，让枪械师把装甲车上的机关炮卸下来，找几处高点把机关炮架好” “嗯？”萧平波愣了一下：“学文，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学文指着远处的天空：“小鬼子今天吃了大亏，肯定会来报复，咱们得提前做好防空的准备。” 萧平波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萧平波转身就下了房顶，急匆匆的招呼搜索营里的机械师开始拆卸装甲车上的机关炮。 搜索营里的机械师都是好手，得知小鬼子的飞机要报复后，迅速的将机关炮卸下。 觉得机关炮数量有些少的机械师们，索性将221型装甲车上的MG13车载机枪给拆了下来。 MG13机枪射速快，轻便灵活，虽然口径小了点，但是架在高处做防空机枪还是可以的。 李学文站在房顶上，看着营地里抬着机关炮，扛着弹药箱四处寻找合适的架设地点的士兵们，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马克沁重机枪用来做防空机枪的效果比MG13要强上不少，可惜的是搜索营的定位是装甲侦察部队，并没有配备马克沁重机枪。 很快，几处屋顶和土坡上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安装声，机关炮和MG13机枪被稳稳地固定在事先搭建好的简易炮座上，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天空。 李学文从房顶下来，走到一处架设好的机关炮旁，拍了拍炮身，对操作的士兵说道： “都仔细检查检查，确保炮身灵活，弹药充足，一旦发现敌机，不要犹豫，直接开火。” “是，营长” 士兵们齐声应道，眼神专注地盯着天空，手指紧紧扣在扳机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萧平波也跟着检查了一圈，回来对李学文说：“都安排好了，这几处高点视野开阔，应该能起到作用。” 李学文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天空，那里依旧硝烟弥漫，但国军的轰炸已经停了下来。 安排搜索营的士兵做好防空后，李学文接过一处机关炮的指挥权，静静的等待着日军飞机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的萧平波脸色一凛：“来了！” 士兵们立刻各就各位，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机关炮的炮口也随着轰鸣声的方向转动。 很快，一群日军战机出现在视野中，不过距离比较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李学文以及搜索营士兵，就这么静静的隐蔽在掩体里，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远处的日军机群。 “奇怪，怎么走了？”李学文眉头微皱，小声喃喃道。 只见日军机群在远处的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径直朝着西南方向飞去，很快消失在李学文的视野中。 望着远去的机群，李学文嘴角抽搐，猛地一拍脑门。 这几天太激动了，搞岔劈了。 尼玛，后世大名鼎鼎的八一四空战，不是在淞沪天空上打的.... 第十九章 抗战中重振民族之魂第一人 “营长，南京那边刚刚发了《自卫抗战声明书》，咱们跟小鬼子全面开战了” 下午四点，全面反攻命令早已下达，但是依旧没有作战任务的搜索营内，李学文在城内激烈的枪炮声中，简单的睡了个午觉。 刚刚睡着，还没多久呢，萧平波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从睡梦中惊醒，李学文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开口说道：“七七事变以来，在华北就打起来了，淞沪这边昨天也开战了，今天这份声明，不过是把窗户纸彻底捅破了而已。” 李学文坐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军帽戴在头上，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早该如此了，之前还遮遮掩掩，现在好了，全国上下都能明明白白地跟小鬼子干一场，不用再藏着掖着。” 萧平波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是啊营长，这声明里说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遇有侵略，惟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听着就提气” “这下全国的军队都能拧成一股绳，跟小鬼子好好算算总账了” 李学文点了点头，走到营地门口，望着远处枪炮声传来的方向，沉默不语。 《自卫抗战声明书》的发布，确实有着重大的意义，萧平波说的没错，这份声明发布以后。 前期中央军确实以身作则，在自己的钱袋子上开战，把手中的精锐全都扔到了上海跟小鬼子死拼，一副不在乎家底的样子。 确实让那些地方军阀打消了不少顾虑。 此前，不少军阀抱着观望态度，担心自己的实力在抗战中被消耗，对出兵抗战多有犹豫。 毕竟多年来，各方势力相互制衡，谁也不愿轻易折损自己的根基。 可如今，中央军都摆出了不惜血本的架势，把压箱底的精锐一股脑投到上海战场，那些地方军阀再想袖手旁观，就说不过去了。 全国舆论都在呼吁团结抗战，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李学文想起川军，滇军那些部队，他们装备落后，补给匮乏，却在声明发布后，纷纷主动请缨，千里迢迢奔赴前线。 哪怕是过去与中央心存芥蒂的一些势力，也在民族大义面前放下了成见，枪口一致对外，前赴后继的拿出自己的精锐部队奔赴上海。 三个月的淞沪会战中，湘军整建制的打光了，桂军精锐六个师入沪，三天激战，六万桂军伤亡殆尽。 东北军的67军也打出了东北军的骨气，全军死战不退，上到军长参谋长，下到普通的大头兵，全军尽没在松江，连一根种子苗都没留下。 川军，粤军伤亡惨重，却没有一支部队退缩。 那些从四川盆地，岭南水乡赶来的士兵，穿着单薄的军装，拿着老旧的步枪，喊上一句“干死龟儿子”或者“丢雷老母”，就敢朝着日军的坦克冲锋。 他们或许听不懂彼此的方言，却有着同样坚定的信念，那是干死狗日的小鬼子。 察觉到李学文低落的情绪，以为李学文是因为没有作战任务而心烦，上前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开口转移话题道：“给你说个好消息，今天空军的兄弟们大发神威” “上午在杭州笕桥机场，空军击落了六架日机，自身无一伤亡，听说委员长高兴坏了，要给参战的飞行员授勋呢” 李学文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国内的空军羸弱，虽然战果不怎么大，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开战以来中国空军的首次胜利，确实值得庆贺。 转眼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远处战场依旧枪炮不停，搜索营这边却是一片的宁静。 炊事班长老张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过来：“营长，先吃点东西吧，全面开战了，指不定什么时间咱们营就被拉到前线了” 炊事班端来的是杂烩菜，里面还有些肉块，这是搜索营每日的标准伙食，完全符合1935年时军政部制定了陆军战时伙食标准。 李学文不搞此时国军系统内流行的军官吃小灶，士兵吃大锅菜的传统，讲究的是官兵一致，全营不分军官，在吃食上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军官的饭菜里会多上几块肉。 也就是装甲兵团在物资供应上有保障，才能保证符合战时伙食标准，普通国军士兵，哪怕是中央军嫡系，往往也只能吃上糙米饭配咸菜。 杂牌部队连糙米饭都没有，大部分都是土豆，红薯。 就算这玩意，基层大头兵也只能混个半饱，有时候连半饱都混不上。 李学文接过饭碗，刚扒了两口，突然听到驻地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上次张治中派来迎接搜索营的那个中尉，一路小跑闯了进来，手里举着文件袋，高喊道：“李营长，第九集团军司令部紧急命令” 李学文放下饭碗，起身接过文件袋，还没来得及看呢，就听见传令兵急促的声音： “日军据点工事防守严密，并且有坦克和装甲车作为移动火力点，八十七师，八十八师攻坚受阻，各部伤亡惨重，八十八师264旅旅长黄梅兴少将于二十分钟前阵亡” “司令部命令搜索营战车立即出动，配合主力部队突破日军防线” 传令兵的话音刚落，营地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少尉级别以上的军官，听到黄梅兴少将阵亡的消息后，全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搜索营的军官全部出身于黄埔，对于校内有名的学长大多都有耳闻。 黄梅兴可是黄埔一期毕业的将军，跟团长杜聿明是同学，曾经参加过一二次东征和北伐战争，在中央军系统里是有名的悍将，八十八师的主心骨之一。 没想到这才是开战的第二天，竟然就听到了他阵亡的消息。 萧平波不可置信的追问道：“黄旅长是怎么阵亡的？” “进攻日军最后一个堡垒爱国女子大学时，遭受到了日军的猛烈反击，光是飞机就出动了百架，在八字桥时不幸中弹” 第二十章 要么用火力，要么用人命来填 听完副官讲述的经过，营地内又是一阵沉默，搜索营的军官全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脸上全是悲愤。 李学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子弹不长眼啊，刚正式开战才几个小时，一个少将就这么没了。 果然，在淞沪这个绞肉机里，任何人都可能随时倒下，能不能活下去，全靠运气。 运气不好，一个舰炮下来，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打开司令部的文件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很简单，配合八十八师拿下爱国女子大学日军据点。 看来这是张治中将军得知黄旅长的阵亡消息后，心里悲痛之下，才特意调派搜索营出动，拔掉爱国女子大学这个据点，为黄旅长报仇。 看了眼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属下，李学文提高了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弟兄们，黄旅长的牺牲不是结束，是我们冲锋的号角，小鬼子越是凶残，我们就越要把他们打回去，为黄旅长报仇” 这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沉浸在悲痛中的士兵们猛地抬起头。 萧平波抹了把脸，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营长说得对，为黄旅长报仇。” “报仇！报仇！” 营地里响起震天的呐喊声，悲痛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看着军心可用的现场，李学文点了点头，对着萧平波沉声喝道：“老萧，通知三连各车组，五分钟，必须集合完毕” “是” 萧平波中气十足地应道，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营房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各车组听令，五分钟内到营门口集合，贻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营地里瞬间像炸开了锅，三连的装甲兵们扔下饭碗，纷纷朝着自己的装甲车跑去，弹药手扛着一箱箱炮弹往装甲车里搬。 机枪手快速检查着武器状态，驾驶员已经发动了引擎，整个营地弥漫着柴油和火药混合的气味。 李学文站在指挥车旁，看着手表上的秒针。 四分三十秒后，三连所有装甲车已经整装待发，引擎轰鸣着等待命令。 “报告营长”三连长刘星宇跑来敬礼：“三连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李学文回了个军礼，目光扫过三连的二十一辆轮式装甲车，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萧平波说道：“老萧，我带着三连出发了，看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搜索营是装甲兵不是陆军，虽然有两个摩托连，但是他们不是步兵，理论上属于技术兵种。 除了会开摩托外，还会修摩托，稍微学习一下就能开装甲车和卡车，在国军内也属于高级技术兵种。 把这种技术兵种当做普通步兵来填线，简直是傻子操作。 萧平波郑重点头：“营长放心，我一定守好大本营” “有你在，我放心” 说着，李学文跳上通信指挥车，抓起车载电台的话筒：“三连各车注意，我是李学文，现在下达作战指令。” 电台里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声，每个声音都透着一股紧绷的亢奋。 “目标爱国女子大学日军据点，沿宝山路快速推进，沿途避开日军飞机轰炸区域，遇小股敌人直接碾压，不要恋战。” “收到”乘三 李学文看了眼车窗外，二十一辆轮式装甲车已按作战序列排成长龙，引擎的轰鸣声在街道上回荡。 “出发” 随着李学文一声令下，打头的装甲车猛地向前窜出。 车队像一条钢铁巨蟒，沿着爱国女子大学方向快速推进。 沿途不时能看到被炸毁的民房，断壁残垣间散落着破碎的家具和焦黑的衣物，偶尔能看到一些被炸死的平民尸体。 车队驶过一片废墟时，李学文看到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哭着在废墟里翻找着什么，惊恐地望着这支钢铁洪流。 眼前这一幕，和后世在短视频上看到的加沙儿童何其的相似。 他心中一痛，却只能咬牙继续前进。 越往前走，前面的废墟越多，很多建筑被炮弹炸成了废墟，入目所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般的建筑废墟。 除了废墟外，李学文也看到了很多的国军士兵，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身上有着或多或少的伤口，坐在路边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疲惫和倦容。 看的出来，今天下午的交战很是惨烈。 “营长，我们的车队被人拦了下来” 听着无线电台里传来的声音，李学文立即举起望远镜，只见远处硝烟中，一队灰头土脸的国军士兵正挥舞着旗帜示意停车。 为首的军官满脸硝烟，军装上还带着血迹。 “减速停车”李学文立即下令。 车队缓缓停在一处残破的街垒前，李学文跳下指挥车，迎面走来一个挂着上校军衔的军官。 李学文看到对方的军衔后，连忙立正敬礼：“报告长官，搜索营营长李学文，奉命率三连前往爱国女子大学据点，配合八十八师作战” 上校回了个标准的军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我是八十八师二六四旅副旅长钱伦体，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介绍完自己以后，钱副旅长紧紧握住李学文的手，声音沙哑：“黄旅长就是在八字桥牺牲的，小鬼子在那里构筑了坚固工事，还调来了坦克支援。” “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黄旅长死后我们组织了三次冲锋，全被压了回来，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李学文沉声道：“钱副旅长，请带我去前沿观察。” 两人来到一处隐蔽的观察点，透过望远镜，李学文清楚地看到，八字桥附近日军构筑了三道防线。 桥头堡上架着重机枪，两侧还布置了反坦克炮，更远处，几辆日军坦克正在来回巡逻。 “我们试过三次冲锋”钱副旅长指着地图上的标记：“但都被鬼子的交叉火力压制，他们的火力太猛了” 趁着天上的太阳还没落下，李学文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地形。 越看小鬼子的火力配置，李学文就越觉得心惊。 小鬼子把八字桥的地形利用到了极致，三道防线层层递进，交叉火力几乎覆盖了所有冲锋路线。 想要拿下来这座桥，要么用火力，要么用人命来填。 第21章 烟雾弹 李学文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 转向钱副旅长开口问道：“钱副旅长，想要攻入爱国女子大学，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 “唉，只有这一条路”钱副旅长叹了口气，指着前方的地形说道：“过了八字桥，没多远就是小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我们根本没法迂回包抄，只能硬碰硬的拔据点。” “这座桥不好过啊，一二八的时候，小鬼子攻我们，就在这座桥上打了一个多月，直到停战的时候小鬼子都没有完全占领” “现在攻守易型了，轮到我们进攻了，想要攻过这座桥，也只能硬碰硬的拼人命” 听着钱副旅长的介绍，李学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八字桥真不愧是淞沪会战中最为惨烈的拉锯战阵地之一，来回拉锯了两个月，直到淞沪会战后期，这座桥上才停止厮杀。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实在是不想硬碰硬的填人命，不管是搜索营的命，还是八十八师的命。 都是爹娘生养的，都是抗日的火种，能少牺牲一个就少牺牲一个。 李学文再次举起望远镜，死死盯着八字桥。 桥面不算宽，也就够四辆马车并排通过，两侧的桥栏早已在炮火中炸得残缺不全，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钢筋。 桥那头的日军工事层层叠叠，沙袋堆得比人还高，重机枪的枪管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钱副旅长，强攻吧，我们的装甲车在前面掩护，你们的步兵跟在后面，尽量减少伤亡。” 李学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却透着对士兵们的心疼。 在李学文下定决心强攻时，系统叮的发出任务。 【叮！新任务发布：拿下八字桥】 【任务要求：在2小时内攻占八字桥日军据点】 【任务奖励：八九式甲后期型中型坦克X4，57mm坦克炮弹X600发，维克斯M25装甲车X4，子弹X十万发】 听着系统给到的任务奖励，李学文忍不住在心里苦笑，还真是大手笔啊。 看来系统都觉得这个任务困难，李学文不一定能完成，所以才给出了这么丰厚的奖励。 钱副旅长重重一点头：“好，就按李营长说的办，弟兄们，跟小鬼子拼了” “你们旅有烟雾弹吗？” 钱副旅长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要是有那东西，早就用上了，哪还会让兄弟们这么填人命” 对于这个回答，李学文并没有意外，国内只有巩县兵工分厂能少量生产化学弹，剩下的全依靠进口。 化学弹的数量少，而且主要供应给前两年秘密组建的化学兵部队，普通部队里面根本看不到这玩意。 得到准确回答后，李学文并没有放弃，而是在和系统沟通。 “系统，上次我完成任务奖励的迫击炮炮弹里面，有烟雾弹吗？” “系统默认提供高爆弹，但是未取出系统空间前可以转换”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机械，但是在李学文耳中犹如天籁，毫不犹豫的喊道：“换，帮我转换两个基数的烟雾弹” “可以，二换一” 李学文突然觉得系统的声音此刻竟带着几分敲竹杠的意味，但眼下也顾不上计较这些。 “换”李学文咬牙道：“只要能减少弟兄们的伤亡，再大的代价也值” 【叮，转换完成，获得黄磷烟雾燃烧弹六十发】 四个基数的炮弹变成了两个基数的烟雾弹，李学文心痛不已，但想到能救下更多弟兄的性命，这代价也值了。 “系统，我怎么提取？烟雾弹怎么送过来？” “直接默念提取即可，烟雾弹会直接传送到烟雾弹会直接传送到搜索营的弹药库，系统已同步修改后勤人员认知，他们会认为这是正常调拨的物资。” 系统的话让李学文松了口气，他立刻默念“提取”。 几乎同时，搜索营驻地内补给排的排长丁宇凡，正在弹药库清点物资，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多了几箱印着“烟雾弹”字样的木箱。 丁宇凡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明明早上还没见着呢，怎么突然就有烟雾弹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司令部连夜调拨来的，当下正是作战之际，后勤送来补给也正常，便没再多想，转身继续核对账目。 提取完烟雾弹后，李学文想了想，又提取了五十把大沽造一七式冲锋枪出来。 攻桥是一场硬仗，比的就是谁的火力猛。 这些冲锋枪是系统之前奖励的装备，一直存放在系统仓库里，现在到了用它的时候了。 李学文借用八十八师通信排临时架设的有线电话，摇通了搜索营驻地的总机。 “老萧，弹药库有六十发烟雾弹，还有五十把冲锋枪，让补给排派辆卡车火速送到八字桥前线，要快” “收到，马上安排”萧平波的声音透着干练，丝毫没对这批突然出现的烟雾弹和冲锋枪产生怀疑。 挂了电台，李学文看向钱副旅长，语气沉稳：“钱副旅长，我们搜索营的烟雾弹马上就能送到，咱们趁这段时间再细化下进攻方案。” “可以” 两人立即蹲下身，望着远处的桥面，开始细化起进攻方案来。 经过俩人的商讨，最终确定了烟幕掩护+装甲突击+步兵清剿的三段式进攻方案。 等烟雾弹送到后，安排三门82毫米迫击炮齐射十轮，完全遮蔽对面小鬼子的碉堡区域。 之后按照三十秒补两发烟雾弹的节奏持续掩护，确保烟雾不散。 装甲车趁机快速掩护步兵突进到烟雾边缘位置，随后退回，由步兵肃清桥头工事残敌。 在搜索营和二六四旅等待烟雾弹到达时，对面小鬼子海军陆战队的人也在观望这边的情况。 搜索营这么多装甲车开过来，自然不会瞒过小鬼子的眼睛。 一个戴着中尉领章的小鬼子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搜索营的装甲车队，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报告中队长，支那军的战车部队来了，看样子是想强攻八字桥。”一个日军士兵跑过来，低着头汇报道。 日军中队长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就凭这些破烂装甲车，也想拿下八字桥？” 第22章 慈不掌财，义不带兵 小鬼子中队长转身对身后的传令兵厉声喝道：“立即通知各阵地，让海军舰炮做好随时支援准备，反坦克炮组全部进入一级战备，战车小队随时待命出击” “嗨依” 传令兵一个立正，转身飞奔而去。 在日军阵地后方，两门37毫米反坦克炮已经褪去伪装，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桥面。 两辆八九式中型坦克的引擎已经预热，车长们正通过观察窗密切关注着对岸的动静。 日军中队长狞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九二式重机枪：“支那人要是敢冲过来，就让他们尝尝帝国炮火的厉害” 与此同时，李学文这边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战前准备。 六十发黄磷烟雾燃烧弹整齐地码放在迫击炮阵地后方，炮手们正在紧张地调整射击诸元。 “报告副旅长，所有准备就绪” 二六四旅的炮兵排长小炮过来，向着钱伦体敬礼报告。 钱副旅长点点头，转向李学文：“李营长，可以开始了。”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举起信号枪：“全体注意，准备进攻” ‘砰’ 红色信号弹划破天际。 “开火” 三门82毫米迫击炮同时发出怒吼。 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桥头，在日军阵地上炸开一团团刺目的白光。 “轰轰轰” 黄磷弹爆炸的瞬间，炽热的白色烟雾夹杂着火星四溅开来。 几个躲在沙袋后的日军士兵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军服被飞溅的黄磷点燃，整个人变成了火球。 “八嘎，是特种弹”日军中队长慌忙趴下，灼热的烟雾让他几乎窒息。 小鬼子的桥头阵地瞬间出现浓密的烟幕。 等十轮烟雾弹打完，小鬼子的堡垒区域全部被浓重的烟雾笼罩。 “装甲车冲锋” 随着李学文一声令下，一辆222型装甲车和两辆221型装甲车引擎轰鸣，排成楔形队形冲上桥面。 车顶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倾泻向烟雾笼罩的日军阵地。 “敢死队，跟上” 二六四旅敢死队队长王铁柱挥舞着冲锋枪大喊，五十名手持冲锋枪的突击队员猫着腰，紧跟在装甲车后方，毫不犹豫的冲到桥上。 他们腰间挂满手榴弹，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快速向前穿插。 相比于国军这边的井然有序，小鬼子阵地上此时乱成了一团。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积贫薄弱的中国，竟然会配备这么多的烟雾弹。 紧急带上防毒面具的中队长，窝在掩体后面，高举着南部九四式手枪，歇斯底里地嘶吼：“射击，给我往桥面上射击，别让支那人过来。” 烟雾中，日军士兵们慌乱地扣动扳机，子弹在桥面上形成密集的弹幕。 但防毒面具的镜片被烟雾熏得模糊，他们的射击大多失去准头，只能凭着感觉胡乱扫射。 这种程度的扫射，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对于敢死队所造成的伤亡微乎其微。 子弹打在装甲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无法穿透厚重的装甲。 敢死队员们借着装甲车的掩护，快速推进到桥中央。 突然，连续两发反坦克炮呼啸而来，在装甲车前方桥面炸开。 正在冲锋的装甲车没有丝毫的停顿，依旧快速的朝前推进。 李学文在后方指挥所看得真切，立即下令从二六四旅抽调过来的迫击炮组，朝着对面所有可疑目标开火。 五门82毫米迫击炮，立刻调整炮口，对着日军阵地后方可能隐藏反坦克炮的区域进行覆盖射击。 “轰轰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烟雾被震得翻腾，碎石和沙土飞溅。 看着声势挺大，但是效果寥寥无几。 烟雾中朝外面打很难打中，烟雾外面朝里面打，同样全凭运气。 “轰” 又是接连两发反坦克炮从烟雾中穿出，这次冲锋的国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其中一发打空，另外一发则是直接命中了一辆221型装甲车的正面装甲。 主要用作战场侦察和巡逻的装甲车，要的是机动性，自然不会有多么厚重的装甲。 小鬼子的37毫米反坦克炮，轻易的就撕碎了221型装甲车的正面装甲，炮弹穿透装甲的瞬间，车内爆发出一团火光。 驾驶员和机枪手当场阵亡，装甲车冒着黑烟停在了桥中央。 还剩下的两辆装甲车，面对战友的阵亡，没有丝毫的停留，依旧毫不犹豫的冲向对面的日军阵地。 李学文通过望远镜就这么看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悲痛，平静的挥手，示意下一组的装甲车和敢死队准备。 一旦桥上的国军大部战死后，立即补位继续冲锋。 就在敢死队即将抵达烟雾边缘时，突然从烟雾中冲出了一辆日军的坦克，57mm炮口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双方战车碰面后，互相都是一愣，明显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突然的相遇。 两边装甲兵的素质都很高，临敌反应都很快，几乎同时开火。 可惜的是，正面对着日军坦克炮口的是221型装甲车，唯一的武器是挺7.92毫米MG13。 打在八九式中型坦克装甲上只溅起一串火星。 而日军坦克的57mm炮口已经喷出致命的火舌。 “轰”的一声巨响，221型装甲车正面装甲被直接洞穿，车内瞬间爆出一团火光。 “装甲车第二梯队准备” “敢死队第二梯队准备” 看到桥上发生的一幕后，李学文立刻做出应对。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新的装甲车引擎轰鸣，敢死队员们检查着武器弹药，随时准备投入冲锋。 攻坚战，作为进攻方就是这么的残酷，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慈不掌财，义不带兵，李学文深知这个道理，在战场上，作为指挥官面对手下的伤亡不能有任何情绪，始终要保持着铁一般的冷静。 这是对已经阵亡的将士，还有活着的将士，最大的负责。 就当李学文准备下令第二批次冲锋时，桥上仅存的一辆222型装甲车，机关炮的炮口已经调整完毕。 对着小鬼子那辆八九式中型坦克就是一通猛射。 二十毫米机炮在近距离的威力不容小觑，轻而易举的穿通了八九式的装甲，炮弹在坦克内部反弹，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 王铁柱带领的敢死队员们立即抓住机会，如猛虎般冲入日军阵地。 他们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火舌，手榴弹如雨点般落入日军战壕。 第23章 混战 烟雾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双方裹在其中。 能见度不足一米，士兵们只能凭着枪声，喊叫声和模糊的身影判断敌我。 王铁柱刚扫倒一个端着三十五式步枪的日军，身后就传来一阵风声，他猛地侧身，一把带着刺刀的步枪擦着他的肋骨划过。 转身时，他的冲锋枪已经顶在那名日军的胸口，扣动扳机的瞬间，对方的刺刀也刺入了他的大腿。 烟雾中，敌我双方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好不容易解决了偷袭自己的小鬼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王铁柱猛地感觉身旁有破空声出现，凭着老兵的直觉，他猛地一个侧滚翻。 只听嗖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擦着他的钢盔划过，在头盔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支那猪，去死吧”一个满脸横肉的日军中尉从烟雾中冲出，手中的军刀再次劈来。 顾不得头上传来的剧痛，王铁柱侧身一闪，军刀在他胸前划开一道血痕。 王铁柱强忍剧痛，反手一记枪托狠狠砸在小鬼子中尉脸上。 钢制枪托与面骨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去你妈的” 王铁柱怒吼着，趁对方踉跄后退之际，猛地将枪口对准对方，在小鬼子中尉惊恐的目光中，猛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冲锋枪的一个点射，瞬间在小鬼子中尉胸前绽放出三朵血花。 小鬼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伤口，浑身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嘴里吐出血沫，断断续续的说出最后的遗言：“八...嘎..支那人..不讲武德” 王铁柱猛地一脚踢到他的胸口，摸了摸自己胸口上的伤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特娘的，这小鬼子说什么呢” 烟雾中在混战的同时，二六四旅的人也没闲着，在钱副旅长的带领下，后续大部队趁着小鬼子阵地混乱的机会，快速的冲上了八字桥。 “营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需要继续为二六四旅的兄弟提供掩护吗？” 三连长刘星宇看着逆着二六四旅上桥的人群中，退回来的那辆222型装甲车，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学文将视线从桥上收回，缓缓摇了摇头：“怎么掩护？没看到对面小鬼子的坦克都躲得远远的了吗？” 现在小鬼子阵地上已经陷入了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双方的重火力部队，谁都不敢轻易开火，生怕误伤自己人。 至于小鬼子还剩下的坦克，早就在敢死队冲过去时，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生怕在混战中，被国军用手榴弹给炸了。 现在战场上，已经没有重火力的用武之地了。 能否拿下阵地，全都要靠着步兵们的血肉之躯去拼杀。 李学文放下望远镜，转头对刘星宇说道：“留下两辆221型装甲车，剩下的战车全部撤到后方，做好隐蔽，别被小鬼子的轰炸给炸了” “明白”刘星宇立即转身执行命令。 剩下的十七辆装甲车队缓缓后撤，在后方建筑中隐蔽了起来。 李学文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桥上的战况。 已经不再继续补射的鬼子阵地上，烟雾已经逐渐消散，隐约可见二六四旅的士兵们正在与日军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 刺刀的寒光在烟雾中闪烁，枪声喊杀声此起彼伏。 三分钟后，阵地上的烟雾已经完全消散，夕阳的余晖下，对面鬼子阵地上的情况清晰可见。 “钱副旅长，您怎么上来了？快退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胸部那道伤口一直在不停的渗血，脸色苍白的王铁柱，在看到钱副旅长亲自带队冲上桥头时，急得直跺脚。 已经冲到阵地，手拿着冲锋枪，躲在一处工事后，不停的朝着小鬼子点射的钱副旅长，缩回身子，看着脸色苍白的王铁柱，笑着说道： “危险？”钱副旅长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咧嘴一笑：“老子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危险？” “钱副旅长您快退回去吧，旅长已经阵亡了，我们旅不能....” 王铁柱话还没说完，一发手榴弹突然在附近炸开，震得两人耳朵嗡嗡作响。 钱副旅长一把将王铁柱按在掩体后面，吐掉嘴里的泥土：“放屁，黄旅长牺牲在这座桥上，老子要是不能把这座桥给拿下来，那还有脸去见他” 钱副旅长的话音刚落，一阵密集的机枪声突然从侧翼传来。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队日军增援部队正沿着河岸快速推进，为首的机枪手疯狂点射，子弹在掩体上溅起一串火花。 “操，小鬼子增援上来了” 王铁柱咬牙撑起身子，就要拿枪跟小鬼子的增援对射。 只是他的枪还没举起来，河对岸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枪响，刚刚还在疯狂扫射的小鬼子机枪手应声倒地，脑袋上炸开一朵血花。 “好枪法”钱副旅长眼前一亮：“谁打的，回去老子要升他的职” 钱副旅长的疑问，岸对面的人自然不会给他回答。 河岸对面，国军控制区内，李学文收回枪口还在冒着青烟的中正式，咧了咧嘴。 自从穿越过来后，没少在训练场上练枪，看来结果没有白费，三百米开外，一枪爆头。 将中正式重新上膛，并没有继续开枪。 在这种混战中敢远距离玩机枪的，要么是敌我不分，嗜血的疯子，要么就是玩机枪的大神，能把机枪弹道压的极稳那种。 小鬼子虽然残忍暴虐，但是对于自己的同胞，小鬼子还是保留着几分人性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连自己人都杀。 能稳压弹道的机枪大神，哪怕是鬼子那里也不多，被李学文打掉后，小鬼子的增援部队中再也没有响过机枪声。 “李营长，咱们有什么办法能支援一下钱副旅长他们吗？” 安排装甲车后撤回来的刘星宇，看着对面惨烈的厮杀，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学文摇了摇头：“没办法，地方就这么大，只能容纳那么多人，不管是我们还是鬼子，都只能靠着人命填” 刘星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话，站在李学文身后，担忧的看着前面的厮杀。 第24章 尼玛，二六四旅这什么传统？ 小鬼子两百人的增援已到，由于国军日军全都混战在一起，带队的大尉佐佐一郎看着眼前的乱战脸色黑如锅底。 “啪” 佐佐一郎身后响起一声枪响，六五子弹从眼前划过，精准的击中前面一名正准备用刺刀捅死鬼子伤兵的国军士兵。 由于子弹的穿透力比较大，击中国军士兵后，子弹从国军士兵的胸口贯穿而出，又击中了后面一名正在拼刺的日军士兵。 六五子弹穿透力强，如果说国军还有机会活命的话，被误伤的那个日本兵绝无抢救的可能。 佐佐一郎猛地回头，只见身后一个穿着崭新军装，但是腰板并不挺直的士兵，正在兴奋的拉栓上膛，准备继续射击。 “八嘎” 看着这个明显是新兵的士兵，佐佐一郎气得脸色铁青。 他一把揪住新兵的衣领，怒吼道：“八嘎！谁让你开枪的？” 新兵被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回答：“报...报告大尉，我...我看到那个支那兵要...” “八嘎”佐佐一郎一巴掌扇过去：“在混战中乱开枪，你是想打死自己人吗？” “大尉我....” 新兵话还没说完，佐佐一郎又是一记耳光扇过去，打得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闭嘴” 佐佐一郎一脚踹在新兵肚子上，愤恨的又踢了两脚，对于手下的士兵们，佐佐一郎心里十分的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 现在日军在上海的兵力不足，海军陆战队只有几千人。 虽然有军舰的支援，但是想要凭借这么点人，就能抵挡数倍的国军精锐进攻，无疑是痴人说梦。 没办法，小鬼子只能紧急征调在上海的侨民参军，打算用这些炮灰来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佐佐一郎看着身后不少眼中露出恐惧神色的侨民士兵，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又看了眼己方已经陷入下风的阵地，佐佐一郎咬了咬牙，拔出腰间的尉官刀。 寒光一闪，佐官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佐一郎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了天皇陛下，冲锋” 那些被强征来的侨民士兵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 但在周围老兵们的刺刀威逼下，他们不得不端起步枪，颤抖着向前冲去。 “杀啊” 佐一郎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他身后的日军士兵排成散兵线，在队伍里老兵的带领下，挺着刺刀往前冲锋。 白刃战在桥面上激烈展开，刺刀与军刀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 二六四旅的士兵们与日军绞杀在一起，每一寸土地都在用鲜血争夺。 国军们与鬼子扭打在一起，有的用刺刀，有的用枪托，甚至有人用牙齿撕咬着敌人的喉咙。 王铁柱强撑着负伤的身体，背靠着一处残破的沙袋工事。 他手中的冲锋枪已经打空了子弹，此刻正握着一把缴获的日军军刀。 三个鬼子兵呈扇形向他逼近，刺刀上还滴着鲜血。 “来啊，狗日的”王铁柱吐出一口血沫，眼中燃烧着怒火。 为首的鬼子军曹怪叫一声，率先突刺而来。 王铁柱侧身一闪，军刀顺势划过对方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鬼子军曹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另外两个鬼子见状，同时刺来。 王铁柱一个翻滚躲过，反手一刀捅进一个鬼子的腹部。 但另一个鬼子的刺刀也划破了他的后背，鲜血顿时浸透了军装。 “去死吧” 王铁柱怒吼着转身，军刀狠狠劈下，将最后一个鬼子的手臂齐肩斩断。 不远处，钱副旅长正带着几个战士与日军厮杀。 他手中的刺刀舞得虎虎生风，接连捅翻三个鬼子。 前来支援的佐佐一郎举着武士刀冲来，钱副旅长长枪一个上挑，两人刀光交错，火星四溅。 佐佐一郎的武士刀被挑得高高扬起，胸口顿时门户大开。钱副旅长抓住战机，一个突刺直取对方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佐佐一郎侧身避过，武士刀顺势下劈。 钱副旅长急忙后撤，刀锋堪堪划过他的前襟，在军装上留下一道口子。 “支那军官，有两下子。”佐佐一郎狞笑着摆出进攻姿态。 钱副旅长冷笑一声：“小鬼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中国军人的厉害！” 两人再次交锋，刀光剑影间杀机四伏。 周围的厮杀声仿佛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对生死相搏的对手。 突然，佐佐一郎一个假动作骗过钱副旅长，武士刀直取咽喉。 危急关头，钱副旅长猛地后仰，刀尖擦着下巴划过，带出一丝血痕。 “去死吧！”佐佐一郎得势不饶人，武士刀再次劈下。 佐佐一郎的刀法不错，这一刀带着绝对的必杀技艺，在佐佐一郎眼中，眼前这个国军上校，绝对避不过去。 刀光即将劈下，佐佐一郎脸上已经浮起了嗜血的笑容，已经开始幻想着对方被自己一刀劈成两段时。 只见钱副旅长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毛瑟手枪，佐佐一郎脸色大变，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枪口冒出了橘红色的火光。 “砰”的一声枪响，佐佐一郎的右肩爆出一朵血花，他踉跄着后退，武士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小鬼子”钱副旅长冷笑着将枪口对准佐佐一郎的眉心：“时代变了” 佐佐一郎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随即又露出狰狞之色：“卑鄙的支那人，武士的荣誉...” “砰” 钱副旅长没等他说完，直接扣动了扳机。 佐佐一郎的眉心顿时多了一个血洞，他瞪大着眼睛，缓缓向后倒去。 “呸”钱副旅长朝佐佐一郎的尸体啐了一口：“跟侵略者讲什么道义，死鬼子才是好鬼子” 桥对面国军阵地那边，李学文手中举着望远镜，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尼玛，二六四旅这什么传统？ 敢死队那个队长是这样，怎么钱副旅长这种军中高层，也是这么阴？ 在混战中，二六四旅的预备役源源不断的冲上桥去，本来国军就占据了兵力优势。 周围的日军士兵见指挥官被人打死，自己人越来越少，敌人越来越多，顿时军心大乱。 那些被强征来的侨民士兵最先崩溃，丢下武器四散逃窜。 第25章 拿下八字桥 日军溃退，国军则是士气大振，怒吼着发起追击。 一鼓作气之下，国军趁势肃清了残余的日军，完全占领了桥头阵地。 将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小鬼子干掉，二六四旅的士兵在钱副旅长的带领下，立刻依托工事，架设机枪，防备日军的反扑。 在夕阳即将消失前，一个扛着青天白日旗的士兵，一脚踢掉插在桥头的日军膏药旗，将染血的国旗高高升起。 【叮！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李学文看着桥头飘扬起的国军旗帜，长舒了一口气，这场攻坚战打得太艰难了。 从决定强攻到最终拿下阵地，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弟兄们的鲜血染红了八字桥的桥面，也染红了那面高高飘扬的国旗。 没顾得上系统给的奖励，李学文坐上留下的221型装甲车，直奔对岸刚刚占领的阵地而去。 从车上下来，走到钱副旅长身边，敬了个礼，庄重的说道：“钱副旅长，弟兄们打得顽强，这阵地拿得值” 钱副旅长眼眶有些发红，望着那些或坐或躺休息的士兵，声音沙哑：“是啊，值，就是可惜了那些牺牲的弟兄，他们没能亲眼看到国旗插在阵地上。” 李学文沉默地点点头，目光扫过阵地上遍布的尸体。 他蹲下身，轻轻抚过一名牺牲战士的脸庞，为他合上尚未瞑目的双眼。 “李营长”钱副旅长突然转身，声音低沉而坚定：“黄旅长生前常说，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 “这些弟兄...他们走得光荣。” “走得光荣，更要活得像样”李学文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开口说道：“让卫生队把弟兄们的遗体好好收殓，找块干净地方安葬吧” “已经在安排了” “嗯” 李学文踩着满地弹壳和瓦砾，走在日军阵地上，打算看看小鬼子建的碉堡和国军建造的有什么区别。 尼玛，赶工做出来的碉堡，竟然能扛得住步兵炮的直射。 只是钻进去看了一眼，李学文就失去了兴趣。 无他，小鬼子的碉堡用料太好了。 全都是高标号的水泥，里面还用了大量的钢筋，这种乌龟壳子，除了用穿甲弹外，高爆弹根本轰不塌。 想想身后吴福线和锡澄线这两个南京政府花了大价钱修建的国防工事，李学文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那玩意是工事吗？别说钢筋了，就连混凝土都是用的土水泥。 除了几个关键地区的工事还像点样子外，剩下的那些堡垒群，估计迫击炮就能给炸塌了。 南京政府早就烂透了。 借用后世影视剧里的一句话就是：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尸体腐烂的过程罢了。 “呦呵，还活着呢” 从堡垒里面出来，李学文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被卫生兵紧急包扎伤口的王铁柱。 全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王铁柱听见声音，挣扎的抬起头来，冲着李学文咧了咧嘴，露出两排沾着血沫的门牙： “死不了，今个谢了，要不是你们的援助，光靠我们旅可没办法帮我们旅长报仇” “过奖了，二四六旅是国军精锐，就算没有我们的支援，兄弟们也能拿下八字桥” 这话李学文没胡说，人家二四六旅还真拿下了八字桥，只不过伤亡比较惨重，没拿下多久就被重新赶了出去。 二四六旅这支部队不管是在淞沪还是在南京，都打的很硬。 在淞沪多次补充，多次被打残，退回南京时只剩千余人。 就剩这千余人的二四六旅，在南京保卫战中，还负责防守雨花台这个防御重点。 在雨花台被破后，又退回中华门巷战，除少部突围外，全旅大部都死在了南京。 是南京保卫战中抵抗最坚决的部队之一。 “没有你们的支援，我们想要拿下八字桥要死不少人” 李学文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开口转向卫生兵问道：“给王营长上药了吗？这么多伤口光用绷带止血可不行” “报告长官”卫生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为难的说道：“我们卫生队没有药品，要送到后方的野战医院才能用药” 李学文皱了皱眉，转头对身边的警卫员说道：“去我车上，拿一个医疗包下来” 警卫员应声而去，很快捧着一个墨绿色的帆布包跑回来。 这是团里给搜索营主官配备的医疗包，里面除了磺胺粉还有一些酒精棉和纱布。 现在李学文不缺磺胺这玩意，系统奖励的药品足够装备一个野战医院。 碰到一个快要死了的猛将，李学文并不吝啬随手救他一命。 将急救包递给卫生兵，刚想让他给王铁柱上药，就看到王铁柱挣扎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药品珍贵，哪能用李长官的药，我们师医院里有药” “得了吧，磺胺粉越早用，越能减少感染的几率，我们团是军政部的心尖尖，不差这点磺胺粉” 李学文不由分说，直接撕开磺胺粉的包装袋，交给卫生兵，强硬的要他用在王铁柱身上。 眼见李学文都把磺胺粉包装袋撕开了，王铁柱也不好再推辞，感激的道了声谢，咬着牙任由卫生兵重新处理伤口。 看着纱布被重新解开，再次上药后被抬走的王铁柱，李学文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福兮祸所依，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也逃离了最残酷的淞沪战场，不用死在淞沪这个土地上了。 敢打敢拼，还是黄埔六期的校友，结个善缘，等撤回南京后，如果能相遇，搞不好还能收编他。 这些抗战前的精锐军官，完整的接受了军事教育，军事素质绝对是顶尖的，远不是后期那些火线提拔起来的军官可比的。 拿下八字桥后，二六四旅并没有停下，简单修整过后，就开始重新组织部队和小鬼子打夜战。 争取一鼓作气，拿下爱国女子大学这个进攻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桥头堡。 钱副旅长傍晚吃了甜头后，还打算邀请李学文继续派出装甲车助战，可是却被李学文给拒绝了。 拒绝原因不是其他，在李学文的记忆里，全面开战的当晚，南京那边就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很快，停止进攻的命令就会从南京下达。 第26章 南京到底想要干什么！ 八月十五日，淞沪。 李学文躺在驻地的床上闭目养神，外面的士兵们也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吹牛的，打牌的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训练的。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天了，李学文丝毫没有要解决的意思。 不止搜索营驻地是如此，整个淞沪所有的国军部队都和搜索营是一个状态。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原因是八月十四日晚的那道停止进攻的命令。 是的，微操大师的骚操作准时达到，张治中是个听话的，做不出薛岳那种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事来，老老实实的执行了南京的命令。 正处于进攻，并取得一定进展的国军前线，接到命令后不得不紧急停止进攻。 全线进攻暂停，除了一线对峙部队外，剩下的军队老老实实的缩回营地，等待着再次进攻命令的下达。 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原本士气高昂的部队顿时陷入了迷茫。 “老李，你怎么还睡得着，外面小鬼子正在加固工事，紧急武装起来的侨民训练枪声咱们这里都听得到，再这么耗下去，之前拼了命打下的优势全得赔进去” 从外面观察完日军情况回来的萧平波，看到李学文懒洋洋的躺在床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学文缓缓睁开眼，看着他气冲冲的样子，慢悠悠地坐起身：“急有什么用？命令没下来，咱们能带着弟兄们冲出去不成？” “那....” 萧平波被李学文这句话怼的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的踢了一下桌角，用来表达心里的烦闷。 李学文也没搭理他，点上根三炮台，翘着二郎腿，开始了吞云吐雾。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后，萧平波这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李学文对面的椅子上，犹豫道：“你说校长是怎么想的？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下这种命令？” “还能怎么想的，想打，但是没有一决生死的勇气，还是想着以打促和那一套呗”李学文吐出一口烟圈，随意的说道。 “以打促和？都这时候了还抱着这种念头？”萧平波猛地拔高了音量，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小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难道还指望他们能良心发现，主动退兵不成？” 李学文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这个话茬。 这才哪到哪啊，委员长的骚操作还多着呢。 等今天日本东京裕仁那老鬼子，批准了占领上海及其北方地区的命令传来，意识到鬼子们根本就没有和谈的意思后，委员长就又急吼吼的要求进攻，还下军令要求一举歼灭上海敌军。 正常来说到这里应该就不会再有停战这回事了，但是吧，委员长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同，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基层士兵的命。 在第二次全面进攻后没多久，十八号那天，委员长又突然下令再次停止攻击。 这次的原因是美英法这三个洋大人再次出面调停，委员长竟然信了，为了表达诚意，立刻下令停止进攻，屁颠颠的等待洋大人的调停结果。 已经完成调兵遣将的小鬼子，哪里会搭理这个所谓的调停，反而借着国军停攻的间隙，疯狂增兵布防。 等委员长意识到洋大人的调停不过是空头支票时，小鬼子的防线早已固若金汤，援军也已经即将抵达上海。 淞沪会战从国力上来讲，肯定是要失败的，但是在会战前期，国军其实是可以打出漂亮的歼灭战的。 十二号国军秘密进入上海当天突袭，可以打出漂亮的闪电战，把小鬼子撵下海。 十四号那天不停止进攻，虽说从闪电战打成了攻坚战，但是小鬼子准备不足，付出的伤亡大点，也是可以全歼在上海的鬼子。 在停止进攻的命令下达后，想要把鬼子撵出上海，就已经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了。 久久得不到答案的萧平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上也没停下来，不停的在空中挥舞来释放心里憋屈的情绪。 萧平波的发泄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又拿着望远镜跑了出去，继续观察日军阵地情况了。 望着萧平波离开的身影，李学文摇了摇头，重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历史依旧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既定的轨迹狂奔。 当晚，南京急电张治中，要求原淞沪警备司令部，现第9集团军下辖部队明天拂晓全线总攻击，一举歼灭敌军，全面占领虹口。 在司令部烦闷的抓头发的张治中，得到了恢复进攻的命令后，当即原地复活，开始调兵遣将，部署起明天的进攻。 有了一天喘息时间的小鬼子，将原本就坚固的工事修筑得更加牢不可破，整个虹口到处都是火力点。 第9集团军下辖的国军精锐，在小鬼子的这些堡垒前碰了个头破血流，死了大量的士兵，却只取得了了了的战果。 这次进攻，李学文的搜索营根本就没有参加。 反正要不了多久，停战的命令就会再次下达，流了无数血而占领的阵地很快就会退出。 这种无意义的流血，流一次就够了，搜索营的家底太薄，经不起这么折腾。 十八日那天，付出了重大伤亡，总算是取得了一些战果，距离上海小鬼子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只有一步之遥时。 委员长的骚操作虽迟但到，再一封停止攻击的电报拍在了张治中面前。 如果说上次萧平波对于蒋校长的盲目信任有了丝动摇，那么这次，他的信仰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老李”萧平波一脚踹开房门，双眼通红：“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 他手里攥着刚收到的命令，纸张被捏得皱皱巴巴。 李学文缓缓坐起身，接过命令扫了一眼，虽然心里清楚，但是嘴上还是问道：“又停战？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狗屁的国际调停”萧平波一拳砸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哭腔道：“弟兄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背后却被这么折腾，南京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27章 你是不是赤匪？ 看着萧平波发红的眼眶，李学文缓缓的摇头，没有开口劝说。 这个时候，萧平波要的只是发泄，而不是安慰。 李学文默默递过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吞云吐雾。 “老李”萧平波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道：“你说，咱们当兵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学文没有立即回答，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天空上还未消散的硝烟，那里，还躺着无数来不及收殓的遗体。 沉默了良久，李学文深吸一口烟，回答道：“为了身后四万万同胞” 说着，李学文突然转身，直勾勾的看着萧平波，掷地有声的说道：“咱们当兵，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这个国家，更不是为了某个政治群体，而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听到李学文的这番话，沉浸在悲愤中的萧平波猛地抬起了头，眼神惊恐的看向李学文。 这番话意味着什么，萧平波这个黄埔军校的学生比谁都清楚，在国军的体系里，这种言论几乎等同于大逆不道。 多年接受的思想教育，让萧平波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勾勾看着李学文坚定的眼神，那些在军校里背诵的“党国至上”“领袖至尊”的教条，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好半晌以后，萧平波这才声音发颤的小声说道：“学文..你..是不是赤匪？” “我又没去江西剿过匪，又跟他们没接触过，怎么可能是红党？”李学文摇了摇头，当即否认道。 虽说李学文前世在大学时入过党，但是这一世李学文可真没接触过红党，更别提入党了。 再说了，在国军里面，只要有嫌疑，哪怕是嫡系军官，不死也要脱层皮，更别说亲口承认了。 盯着李学文看了好久，萧平波这才收回目光，虽说不怎么相信，但是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对于萧平波来说，李学文是不是红党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淞沪战场的惨烈程度他已经看到了，也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马上都要死在战场上了，是不是红党又怎么样呢？只要知道他是打鬼子的中国军人就行了。 李学文看着萧平波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刚刚冒险的试探稳了，自己这个副营长从现在开始，彻底跟自己一条心了。 接下来自己哪怕是做些违反军令的事，萧平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次停战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窗外传来士兵们愤怒的叫骂声。 来到上海已经好几天了，搜索营虽然没怎么上过战场，但是都是血性军人，眼见着前线同袍用命换来的战果就这样被白白葬送，谁又能咽得下这口气？ “操他娘的”一个老兵狠狠将钢盔摔在地上：“前线兄弟们的血白流了，停战停战，又是停战，想把上海变成下一个东北吗？” “这仗还打个屁”另一个士兵用拳头捶打着装甲车，憋屈的说道：“前面打下来的阵地，后面就让人送回去” 骂声像野草般在营地里蔓延，有士兵把步枪往地上一摔，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咽。 还有人红着眼要去打小鬼子黑枪，被身边的弟兄死死拉住。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比硝烟更呛人。 就在此时，特务处派来的政训官王楚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冷冷扫视着骚动的士兵们。 “都吵什么，国难当头，不思奋勇杀敌，反倒在这里散播动摇军心的言论，你们想干什么？” 王楚名几步走到那个摔钢盔的老兵面前，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步枪，冷着一张脸开始了上纲上线： “你刚才说什么？想把上海变成下一个东北？这话是谁教你的？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你影射领袖，质疑国策？” 老兵被问得一愣，涨红了脸辩解：“俺就是心里憋屈....” “憋屈就能胡言乱语？”王楚名猛地提高音量：“东北沦陷是谁的责任？是赤匪在后方捣乱，是地方军阀拥兵自重，不听调令” “现在委员长力挽狂澜，领导全国抗击日寇，你们不感恩戴德，反倒在这里说三道四，其心可诛” 说着，他又转向那个捶打装甲车的士兵，继续上纲上线的输出：“你说前面打下来的阵地又送回去？知道这是什么言论吗？” “这是在否定党国的战略部署，是在给日军传递情报，是通敌” 这么一番扣帽子的话砸下来，那捶打装甲车的士兵脸都白了，手里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却愣是没敢再吐出一个字。 通敌这罪名，在如今的局势下，跟掉脑袋没什么两样。 周围的士兵也都吓得噤若寒蝉，刚才还弥漫着的愤怒气息瞬间被恐惧取代。 谁也没想到，几句发发牢骚的话，竟然被这个狗特务上升到了通敌，通匪的层面。 王楚名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他扫视着人群，继续开口：“委员长的决策岂是尔等匹夫能揣度的？停战是为了争取国际援助，是为了积蓄更大的力量......” 外面操场上，王楚名大发神威，上纲上线的话语，被营部里的李学文和萧平波俩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眼见狗特务如此嚣张，被停战搞得同样怨气十足的萧平波，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要出去教训一下王楚名。 不过却被李学文拦了下来，示意他继续看。 外面训斥了士兵好大一会，说的口干舌燥的王楚名，自认为已经震慑住了这些发牢骚的大头兵。 当即便要杀鸡儆猴，在自己的政绩上添一笔抓捕‘影射领袖’疑似赤匪的功劳。 招呼着手下两个士兵，把刚刚带头发牢骚的俩人带走审讯。 屋子里的萧平波看着王楚名要把自己的人带走，当时就站不住了，立刻就要出去阻拦。 只是还没等他有动作，一旁的李学文就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屋外的王楚名看到李学文出来，知道他要干什么的王楚名，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 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手下出了‘影射领袖’的兵，这可是大罪。 上次那巴掌你是怎么抽的，这次我要怎么还回来。 “李营长.....” 王楚名皮笑肉不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李学文，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在王楚名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李学文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扣了下来。 “砰” 枪声在操场上炸响，王楚名的脑袋瞬间爆开一团血花，身体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第28章 跟着这样的长官，值了 周围的士兵们都懵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才还在唾沫横飞，上纲上线叫嚣着要抓人的政训官，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温热的血溅在旁边士兵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两个正要动手抓人的士兵，吓得手里的枪都掉在了地上，腿肚子直打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学文竟然敢当众开枪打死特务处的人。 “营....营长...”那个摔钢盔的老兵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看了他一眼，李学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打死了一只碍事的苍蝇。 此时萧平波已经追了出来，当看到李学文开枪以后，就知道这事闹大了。 特务处的这帮人不是好惹的，放在明朝就是锦衣卫，平时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但是当众枪杀特务处的人，这事可就捅破天了。 一旦传出去，先不说上级的处罚，就说特务处那群睚眦必报的小人，那还不得疯了似的展开报复。 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萧平波脑海里各种思绪翻转，在袖手旁观还是还是出手相助之间犹豫了一瞬。 但当他看到李学文坚毅的侧脸时，立刻下定了决心。 萧平波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老李，必须把这事处理干净” 说着，萧平波眼神凌厉的看向了俩人，手也不自觉的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萧平波的动作提醒了操场上还在发愣的一众士兵，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立即上前捡起了那两个卫兵掉在地上的枪。 其他人则默契的围成一圈，将现场封锁起来，面色不善的看着瑟瑟发抖的俩人。 看了眼周围选择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士兵，李学文心里觉得欣慰，不愧是自己用心带出来的兵，关键时刻全都站在自己这边。 李学文将目光移开，又看向了王楚名的两个手下，冷冷的问道：“你们，想活命吗？” 在说出这句话时，李学文手中马牌撸子的枪口，若有若无的对准了他们。 两个卫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营长饶命，想活，想活，我们想活” 李学文缓步走到两人面前，枪口始终没有离开他们的脑袋：“想活命，就给我记住，今天是王楚名离队侦察时，被对面的小鬼子枪杀殉国的，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两个士兵点头如捣蒜：“王长官是追击日军侦察兵时牺牲的” 萧平波在一旁补充道：“你们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要是敢在外面乱嚼舌根...” 说到这里，萧平波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拍了拍腰间的配枪，那意思不言而喻。 “不敢不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两人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点头称是。 冷哼了一下，萧平波没有再看二人，而是转头看向操场上的搜索营士兵：“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半个字，军法处置” “是” 士兵们齐声应答，声音震天。 刚才还被王楚名的上纲上线吓得噤若寒蝉的士兵们，此刻看着李学文的背影，目光里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他们知道，李学文这一枪，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特务处的报复迟早会来，可他为了自己这些大头兵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国军系统中，他们见多了当官的为了自保，把底下士兵当垫脚石，像李学文这样，为了替弟兄们出头，敢当众毙了特务处官员的，还是头一遭。 “弟兄们”李学文转过身，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咱们是来打鬼子的，不是来受气的，谁敢欺负我的兄弟，我不管他是什么来头，我李学文的枪，绝不认人” 李学文的话掷地有声，在操场上回荡，士兵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板，眼神火热的看着自己的营长。 李学文环视一圈，目光在每一个士兵脸上扫过。 缓缓抬起手，指向远处的战场方向：“弟兄们，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对面那些小鬼子” “营长说得对”那个摔钢盔的老兵孙二第一个喊了出来：“跟着营长打鬼子” “打鬼子，打鬼子” 士兵们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懑，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刚才因停战命令而起的绝望和憋屈，全被李学文这一枪打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熊熊燃烧的斗志。 孙二上前一步，啪的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营长，您放心，从今往后，俺这条命就是您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我们都听营长的”其他士兵也纷纷喊道，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眼见内部已经统一说法，萧平波立即上前一步：“全体都有，立即回营房待命，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士兵们迅速列队离开，只留下警卫班的几个人处理现场。 萧平波低声对李学文说：“老李，这事瞒不了多久，特务处的人都是属狗的，鼻子灵得很。” “瞒不了就瞒不了呗，我也没打算瞒”李学文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这群特务可不好惹，他们那个二处的那个处长很受校长信任，万一要是捅到校长那里去....” “捅过去就捅过去呗，多大点事，无所谓” 留下这句话，李学文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打算回指挥部看会地图去。 淞沪会战明天才会真正意义上彻底打响，这次再也不会有什么狗屁的停战命令下达。 李学文要带着自己的麾下，在上海痛击刚刚登陆的小鬼子。 至于什么军统，什么军政部，李学文表示可拉倒吧。 一场淞沪会战打下来，只要我不死，凭着系统有钱，有兵，有装备，我管你什么军统特务处，统统都得靠边站。 望着李学文毫不在乎潇洒离开的背影，萧平波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了眼被装进麻袋里的尸体，萧平波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刚刚那两个卫兵离开的方向。 第29章 给你们算战死，抚恤金双倍 “老刘，李营长胆子太大了，二处的人都敢杀，虽说他放过了咱俩，但是我总担心他会灭咱的口，毕竟咱们不是搜索营的，跟他不是一条心” 从李学文枪下逃过一命的俩卫兵，在在昏暗的营房里，两人缩在角落窃窃私语。 老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压低声音道：“老王，你说得对，咱们得想个法子，要不然不是被灭口，就是被送到前线当炮灰” 老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要不...咱们连夜逃吧？” “逃？”老刘苦笑一声：“咱们可都是有军籍的，跟小鬼子开战的当头，咱能逃到哪去？逃兵被抓到可是要枪毙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老刘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老王凑近了些。 “咱们俩想要活下去，还是要把希望放在二处那边，咱们本来就是二处派来的，自然能被二处调走” 老王倒吸一口凉气：“嘶~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是怎么想的？” 屋子里沉默了良久，老王终于下定决心：“老刘，你说得对，咱们得想办法联系二处的人” 老刘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听王长官说过，二处有个科长在八十八师，咱们可以想办法去找他” “可咱们现在肯定被看得死死的，怎么联系？”老王忧心忡忡地环顾四周。 老刘压低声音：“这场仗肯定还要打，等开打以后，咱们想办法溜出去” 两人正说着，房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们立刻噤声，装作在整理装备的样子。 很快，营房的大门被人推开，领章上挂着中士军衔的男人带着两名士兵大步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一进门就放在俩人身上。 看到来人的样貌，俩人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来人正是营部警卫班的班长钱大光，营长铁杆的心腹。 这个时候这位来找俩人，准没好事。 钱大光冷冷地扫视着他们，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们两个，跟我走。” 老刘强作镇定地问：“钱班长，这是要去哪？” “少废话，要去哪到地方就知道了”钱大光厉声喝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这次跟着出去，他们俩还能回来吗？ 老刘悄悄碰了碰老王的手背，递了个眼色，老王会意，装作系鞋带的样子，偷偷把一把刺刀塞进了小腿处。 走出营房时，老刘注意到营地四周的岗哨比平时多了一倍。 几个士兵有意无意地把手搭在枪套上，目光始终锁定在他们身上。 钱大光把两人带到了营地外围的一处偏僻胡同，看着钱大光的背影，老刘的手心全是冷汗，他能感觉到老王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就这吧。”走在前面的钱大光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老刘强撑着问道：“钱班长，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钱大光冷笑一声，慢慢摘下手套，露出了满是老茧的双手，简单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看在同袍一场的份上，给你们个痛快，来之前营长交代了，给你们算战死，抚恤金会双倍的送到你们家人手上” 钱大光的声音冰冷刺骨，老刘和老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老刘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拔出藏在腿间的刺刀，朝钱大光扑去。 钱大光侧身一闪，反手一记肘击重重砸在老刘背上，老刘闷哼一声，踉跄着扑倒在地。 “老刘”老王刚要上前，却被钱大光一脚踹翻。 钱大光一脚踩住老刘拿刀的手腕，骨头发出“咔嚓“的脆响。 老刘疼得脸色煞白，却咬紧牙关没叫出声。 “有点骨气。”钱大光冷笑，俯身掐住老刘的脖子：“可惜跟错了人。” 老刘拼命挣扎，指甲在钱大光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他的脸渐渐涨得通红，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畜生”老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向钱大光。 钱大光用力捏碎老刘的喉咙，回身就是一拳。 这一拳正中老王太阳穴，打得他眼冒金星，踉跄着倒退几步。 还没等老王站稳，钱大光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扣住他的脑袋猛地一拧。 “咔嚓” 老王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将已经软下的尸体放下，钱大光看了眼已经没有呼吸的二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重新将白手套戴在手上，对着守在巷口的俩人嘱咐道：“别把人扔臭水沟里就不管了，给他们找个能晒到阳光的地方埋了吧” “班长，放心，肯定让他们入土为安” 钱大光点点头，转身离去。 巷口的两个士兵对视一眼，默默抬起两具尸体，开始了收尸的工作。 与此同时，搜索营驻地指挥部内。 听到门外动静的李学文，看着上海市区的地图，头都不回的问道：“都处理干净了？” “我已经让钱大光去了”萧平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听到萧平波派出去的人是谁后，李学文没有继续追问，重新将心思放在了地图上。 钱大光是警卫班的班长，劈挂拳是童子功，练了小二十年，武功相当了得，对付那俩人绰绰有余。 那俩人根本不能留，先不说俩人会不会遵守约定，不把今天这事说出去。 就凭他们是跟着王楚名一起来的，跟特务处有联系这点，就足以让李学文下定决心除掉他们了。 李学文身上有系统，这是绝对要保密的事情。 特务处可以说他们坏，不能说他们菜，这帮人查起事来比狗鼻子还灵。 李学文太清楚了，只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二处那帮人准能顺藤摸瓜查过来。 解决完搜索营里的眼线，李学文想着这次停战时间比较长，有个五天左右，虽然局部还在打，但是整体上还是对峙状态。 战车营一连二连已经到了，有了坦克的配合作战，搜索营的装甲车大概率不会调动。 索性把上次委员长赏的法币给发了下去，一人发了十法币，轮流让他们出去找找乐子，享受享受大上海的繁华。 毕竟大战一起，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来一趟大上海，总不能还没见识上海的繁荣，就死在保卫上海的战场上吧？ 第30章 憋屈的战车营 “老李，团部的命令来了，要求我们归建” 十九号那天依旧没有作战任务的李学文，刚想着今晚要不要去见识见识租借里的夜总会时，萧平波这个负责任的副营长又急匆匆的找到了他，通报了最新的命令。 李学文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嗯？团部要求我们归建？怎么回事？不是一直不搭理我们吗？” 装甲兵团的主力在十八号那天就到了，杜长官带着兵团主力简单休整一番，第二天就投入到了局部进攻中。 由于是配合调整师作战，不需要搜索营做战场侦查，索性就没有搭理他们，让他们继续在驻地里待着。 “据说是今天白天的作战很不顺利，步兵师不懂步坦协同，坦克跟步兵脱节严重，战车连损失惨重，一连二连的两个连长全都阵亡了” 听完萧平波的汇报，李学文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战车营啊，全国就这么一支成建制的装甲部队，总共三个战车连，来上海了两个连，第一天上场就伤亡惨重，两个连长还全部折在了进攻的路上，说句元气大伤也不为过。 “走吧，去团部看看。” 李学文叹了口气，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穿上，和萧平波一起坐上那辆奔驰军车，快速的朝着团部位置赶去。 装甲兵团是独立建制，归第九集团军节制，自然是有单独的驻地。 军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很快到达了装甲兵团驻地。 这里的氛围明显比搜索营驻地要紧张得多，士兵们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 军车刚一停下，就有卫兵上前引导，将他们带到了团部所在的院子。 院子里停放着几辆受损的坦克，履带和炮塔上布满了弹痕，看着触目惊心。几个机械师正在围着坦克忙碌，试图进行抢修。 “看来昨天的仗确实打得很惨烈。”萧平波看着那些受损的坦克，低声对李学文说道。 李学文点了点头，心里沉甸甸的，这些坦克可是宝贝，国军可损失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跟着卫兵走进了团部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杜长官正和几个军官围着地图讨论着什么，脸上满是倦容。 看到李学文和萧平波进来，杜长官抬起头，不等俩人立正敬礼，就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你们来了”杜长官的声音有些沙哑：“情况你们大概也听说了，昨天的进攻很不顺利，战车营损失惨重。” 不等李学文开口搭话，一旁的参谋长弓文轩就不忿的冷哼道：“哼，如果不是八十七师的那些蠢货，战车连怎么可能损失这么大” 听了参谋长的话，李学文挑了挑眉，这怎么说？难道战车连的损失另有隐情？ 李学文不动声色地问道：“参谋长，此话怎讲？” “哼，那些八十七师的蠢货，把咱们给坑惨了”弓文轩重重的一拍桌面，愤恨的说道。 根据参谋长的讲述，李学文这才得知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原来早上一连长郭恒健带了连部的一辆坦克和一排，总共六辆坦克前去配合八十七师作战。 坦克刚刚到达阵地，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呢，八十七师的人就催促坦克赶紧进攻。 郭恒健要求八十七师派出步兵跟随掩护，伴随坦克进攻，八十七师的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六辆坦克沿着四川北路，一路轻松突入到杨浦的小鬼子阵地中。 六辆坦克组成的强大火力，沿途一路横扫小鬼子的火力点，打的路上的小鬼子抬不起头，一路杀到了本次配合进攻的目的地汇山码头。 坦克突入到汇山码头后，油料也用的差不多了，郭恒健就命令停车，等步兵上来以后再继续进攻。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连友军的影子都没见着。 迟迟等不到人，战车连回去的油料都没有，郭恒健一下子就急了，跳下坦克往回跑去找友军。 可惜的是，八十七师的人被小鬼子堵在了四川北路，郭恒健在去找友军的路上被小鬼子狙杀。 二连那边跟一连的情况差不多，同样是冲到汇山码头，同样是战车没了油料，身后没有友军，并且还被小鬼子给包围了。 自知回不去的二连选择了自杀式冲锋。 打光所有弹药后，用最后一点汽油，踩着油门冲进了小鬼子阵地，用履带来回碾压，最后壮烈牺牲在了冲锋的路上。 听完具体的经过，李学文和萧平波对视一眼，俩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俩人死的憋屈，坦克兵的牺牲不值。 在为俩人惋惜的同时，李学文也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二六四旅的副旅长钱伦体是个明白人，幸好八字桥不长。 如若不然的话，自己的搜索营也免不得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好了，这事怪不到八十七师，他们虽说是国军精锐，但是并没有接受过步坦协同的专业训练，不知道怎么配合坦克作战” 杜长官疲惫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咱们自己也有责任，没提前跟他们讲清楚协同的关键。” 李学文沉默着点头，杜长官的话有道理。 这次是国军坦克第一次成建制上战场，别说基层军官了，就算是高级军官也搞不懂步坦协同是怎么一回事。 在不懂坦克作战的人来说，坦克这个铁王八，反正子弹打不透，一个劲猛冲就行了。 要什么步兵配合，步兵跑得过坦克的履带吗？ 步兵跟在后面的打扫战场就行了。 “哼” 参谋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明显心里还在生着八十七师的气。 杜长官脸上挤出个笑容，转而看向李学文，笑着说道：“学文，这次把你叫过来，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交给你们搜索营” 李学文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的等待着下文，经历了战车连的惨痛损失后，团部交给搜索营的任务绝不会轻松。 “经过白天的教训，我已经向集团军那边提出意见，明天再次进攻时，为了避免昨天的情况出现，步兵的指挥权必须交由我们兵团来指挥” 说着杜长官目光炯炯的看向李学文，继续说道：“你小子在装甲兵系统里混过，也在步兵里混过，前几天还出动装甲车配合八十八师拿下了八字桥，也有步坦协同作战的经验” “所以，我打算让你担任明天进攻汇山码头的前敌指挥” 第31章 步坦协同的训练 李学文心头一震，立即明白了杜长官的用意。 没有急着回答，李学文开口问起了步兵部队来源：“团座，不知这次配属给我的步兵部队，具体是哪支部队？” “这次给你配属的是三十六师212团的一个营，另外还有我兵团准备营的一个步兵连，战斗力没得说。”杜长官显然早有准备，在李学文提出后，立刻回答了出来。 三十六师也是嫡系中的嫡系，同属第一期调整师序列，跟八十七师，八十八师一样，都是此时大大有名的德盔师。 李学文微微点头，三十六师也是敢打敢拼的部队，再有准备营的一个连，以及本部的兵力，用作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兵力基本上够用了。 “那战车部队呢？” “一连二排五辆维克斯轻型坦克” 维克斯轻型坦克虽然防护薄了一点，但是火力一点也不弱，坦克装备一门47毫米炮及一挺7.7毫米同轴机枪。 对上小鬼子的八九式中型坦克也不虚，反正都是一炮就炸的命。 心里有了盘算的李学文，也不再继续追问，当即便立正敬礼，朗声道：“请团座放心，搜索营保证完成任务” 杜长官满意地点点头，亲自起身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学文啊，这次就看你的了，记住，一定要打出我们装甲兵团的威风来” “是” 接下任务后，李学文和杜长官在作战地图前研究了一会，这才告辞离开。 临走之时，将兵团配备给他的战车和步兵连全部带回了驻地。 “老萧，你联系一下三十六师，让他们把明天配属给我进攻的那个营排以上的军官，全部来我们搜索营开会。” “时间定在一个小时后，开战前我要和他们见一面，详细说说明天的作战细节。” 李学文一边快步走向营部，一边对紧随其后的萧平波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 萧平波应声，转身去安排通讯兵联系三十六师。 李学文回到营部，立刻让人把从团部弄来的沙盘抬到营部中央。 这个沙盘是按照汇山码头及周边地形制作的，上面用小旗子标注着已知的鬼子火力点和防御工事。 一个小时后，三十六师212团三营的排长以上军官，战车二排车长，准备营步兵连的军官准时赶到营部。 “报告长官，三十六师212团三营长于德海，奉命带领本营排以上军官前来报到。”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军官上前一步，立正敬礼。 紧随其后，战车二排排长赵刚，准备营步兵连连长周明远也依次上前敬礼。 李学文抬手回礼，目光沉稳地扫过众人：“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 等众人围着营部中央沙盘站定后，李学文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指向沙盘上标注着汇山码头的区域：“白天的战况我相信你们已经有所耳闻，战车连的弟兄们因为步坦协同出了岔子，付出了惨痛代价。” 李学文的声音在营部内回荡，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听着。 “明天的进攻，我们必须吸取教训，坦克在进攻时，后面必须伴随步兵前进” “坦克负责正面摧毁日军的重火力点和工事，步兵则要像影子一样跟紧，扫清坦克射击盲区里的敌人，尤其是那些想靠近坦克扔手榴弹的鬼子。” 说着，李学文看了一眼赵刚，开口说道：“这次你们战车排，不用担心孤立无援的情况发生，我会亲率步兵部队跟在战车后面” “一旦有鬼子步兵想要靠近坦克，我会立刻派出步兵进行清扫” 赵刚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抬手敬礼：“多谢李长官周全，有装甲车殿后，我们坦克车组心里就踏实了，昨天郭连长他们就是因为没后援，才被小鬼子缠上的。” 说着，赵刚还忍不住用仇恨的眼神，瞪了三十六师于德海一眼。 昨天三十六师做的确实不地道，让战车营损失惨重，于德海面对赵刚的怒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微微低头不跟他对视。 瞅了俩人一眼，李学文当了个和事佬：“好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明天能不能打胜仗，全看咱们能不能拧成一股绳” “昨天的错，今天补上，昨天的亏，今天讨回来。” 有了李学文出面调和，赵刚脸上的戾气渐渐消散，只是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于德海却像是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李学文：“李长官说得是，明天我们三营一定跟战车好好配合，要是再出岔子，我于德海提头来见。” “不用明天，今天就要跟战车好好配合” “今天？” “连坦克都没见过，进攻模式都没训练过，明天能配合好才有鬼了” 李学文抬手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今天还有时间，等会我派几个装甲车和我们营的步兵去到你们驻地，教教你们营的兄弟什么才是步坦协同” 步坦协同对于此时的国内是个新鲜事，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怎么利用坦克掩护。 李学文后世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也是个军迷，知道一些简单的步坦协同战术原则。 自从来到装甲兵团后，也教过自己手下的士兵怎么跟装甲车配合。 虽然只是跟在坦克后面进攻这些简单的配合，但是在国内，搜索营的士兵在步坦协同上，已经走在前列了。 “好，就这么办”于德海一拍大腿，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我这就安排弟兄们准备训练场地” 李学文转向赵刚：“赵排长，你们战车排也派几个老手过去，现场指导坦克作战要点。” 赵刚立即挺直腰板：“是，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结束后，李学文亲自带着搜索营的精锐赶往三十六师驻地，训练场上，士兵们已经列队等候。 “弟兄们”李学文站在一辆装甲车上，声音洪亮的说道“今天我要教你们如何在战场上与坦克并肩作战” 李学文跳下车，开始详细讲解：“第一，坦克不是无敌的，它有射击死角，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些死角” “第二，坦克行进时会产生巨大噪音，你们要学会用手势和信号旗沟通” “第三....” 训练一直持续到深夜，李学文带着搜索营的步兵亲自示范如何利用坦克掩护前进，如何配合坦克火力清扫敌人。 经过短期的训练，虽然士兵们还是只会乱糟糟的跟在坦克后面走，但至少明白了跟在坦克后面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要么对着坦克发呆，要么慌不择路地乱冲。 汽车的灯光下，看着依旧乱糟糟跟在坦克后面走的队形，李学文虽然不满，但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几个小时的训练而已，能有个样子就不错了，难道还指望用这几个小时，把他们练成精锐不成？ 第32章 汇山码头1 次日凌晨，天色未亮，五辆维克斯轻型坦克已在路口列阵。 212团三营的士兵们蜷缩在坦克侧后方的掩体里，双手握着枪，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的五辆坦克，随时准备跟随冲锋。 李学文站在指挥坦克后面，手中提着一杆进口的MP18，时不时的看下手腕上的手表，等着进攻命令的下达。 【叮咚】 【新任务发布：攻入汇山码头或攻占汇山码头】 【任务奖励：德械师步兵团全套装备或德军步兵团全套装备】 嘶~ 听到系统的奖励，李学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德军一个步兵团的装备啊。 其他装备不说，单说火炮，德军一个步兵团里就有轻重火炮65门，其中包括了两门一百五十毫米步兵炮。 光凭这个就必须带着三十六师拿下汇山码头。 六点整，天色微明，一发红色信号弹骤然升空。 “全体注意，进攻” 李学文一声令下，五辆维克斯坦克同时发动，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 坦克缓缓向前推进，212团三营的步兵们立即起身，紧紧的跟在坦克后面快速的前进。 战车排和212团三营作为第一梯队进攻，后面搜索营本部部分兵力和准备营一连由李平安带领作为第二梯队，两批队伍先后出发。 刚开始队形还有些乱，等走出两三百米后，步兵们慢慢的开始适应了起来。 除了观察手会露出半个脑袋外，剩下的士兵猥琐的将身子全部缩在坦克后面，坚决不将身体露在外面。 沿着四川北路进攻，当坦克驶过第一个十字路时，日军的机枪突然从街角的废墟中响起。 头车坦克迅速调整炮口，47毫米坦克炮轰的一声巨响，炮弹精准命中日军机枪阵地，将整片废墟炸得粉碎，砖石土木混着日军的残肢溅得满地都是。 枪响只是个开始，昨天被打穿了阵地，今天显然是做好了充分准备。 就在坦克炮击的硝烟还未散去时，四周建筑废墟中突然冒出无数枪口，密集的火力网瞬间笼罩了整个街道。 可惜小鬼子的子弹不会拐弯，子弹打在正面的五辆坦克装甲上面上叮当作响，但是却丝毫伤不到坦克后面的步兵。 “跟紧，把身体藏在坦克后面，跟昨天训练的时候一样，不要担心小鬼子的子弹，子弹不会拐弯越过坦克打中你们” 听着子弹打在装甲上叮当的声响，于德海猥琐的将枪口探出，冲着疑似目标就是一通扫射，然后冲着身后的士兵大喊。 坦克后面的步兵，面对小鬼子密集的火力，只是刚开始时混乱了一下，发现打不穿装甲后，在营长于德海的指挥下，迅速稳定了下来。 机枪手趴在地上，将捷克式架在肩上，猥琐的朝着朝着日军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 步枪手们则紧贴坦克履带后方，借着装甲掩护，精准点射着暴露的日军士兵。 眼见步兵已经稳定下来，开始有序的反击，于德海心头大慰。 猥琐的探出半个脑袋，左右观察周围的情况。 就当于德海琢磨着怎么攻占制高点，压制小鬼子射击时，五辆维克斯轻型坦克已经开始了挨个点名。 47毫米炮的轰鸣声此起彼伏，每一发炮弹都精准命中日军火力点，砖石飞溅中，日军的机枪阵地一个接一个被端掉。 在于德海还没琢磨好接下来的战术时，小鬼子的火力点已经被坦克全面压制。 瞅着火力已经弱了下来的鬼子阵地，于德海暗暗咋舌，在心里感慨坦克的火力就是猛，这要是我们步兵来，不死个上百人，这种程度的火力点怎么可能拿的下。 “妈的，这群三十六师的杂碎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火力点都被我们打掉了，怎么还踏马不上去清扫残敌” 坦克里的赵刚，迟迟不见后面的步兵冲上来清扫战场，气得在坦克里破口大骂。 好在于德海并没有愣神太久，他很快意识到战机稍纵即逝。 猛地站起身，挥舞着手中的冲锋枪大喊：“”三营的弟兄们，跟我冲” 随着于德海的带头，三营的士兵立即从坦克后方跃出，呈散兵线向前推进。 冲在最前面的排头兵，一边冲一边抽出腰间的手榴弹，冲到火力点楼下时，一拉引信，手榴弹冒着白烟被精准地抛进了火力点内。 随着一连串的一声爆炸声，残存的日军火力点彻底哑火。 趁着爆炸引起的烟雾还未落下，后边的士兵立刻冲了进去。 “干得漂亮”于德海大喊：“继续推进，注意清理每一个角落” 步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各个建筑，逐屋清剿残敌，坦克则在后方提供火力支援。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小鬼子在四川北路上布置的第一个防御阵地，就被三营彻底拿下。 “我的老天爷啊，坦克这他娘的也太神了，要是早有这样的家伙，咱们弟兄能少死多少人啊” 当干掉最后一个鬼子伤兵后，看着横七竖八地躺着鬼子的尸体，被彻底拿下的阵地，第一次和坦克配合作战的于德海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的连长能家祥凑过来，拍了拍于德海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营长，这坦克可真带劲，小鬼子那些破机枪，打在它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于德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目光扫过战场，看着那五辆维克斯轻型坦克，羡慕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头对着他的连长说道：“家祥，你说咱们师什么时候也能弄几辆这玩意儿？” 能家祥苦笑着摇头：“营长，这玩意金贵着呢，听说一辆就得几十万大洋，在委员长那都是宝贝疙瘩，人家都是单独成军的” 于德海叹了口气，目光却更加炽热：“这玩意小鬼子不是也有吗？等再遇见小鬼子的坦克，咱们缴获一辆玩玩” “.....” 古怪的看了自家营长一眼，能家祥觉得自家营长有点想多了。 缴获坦克，你咋不缴获飞机呢，净想好事。 打下小鬼子的第一道防线，顾不得休整，第一批队快速的向前推进。 装甲部队打的就是快速突进，不给后面的日军反应时间。 至于已经拿下的阵地，自然由身后李学文带领的第二批队负责接收防守，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第33章 汇山码头2 第一批队沿着四川北路快速前进，由五辆坦克组成的强大火力，路上小鬼子的防守根本不堪一击。 五辆坦克轰上几轮，就将小鬼子的工事给拆个七零八落。 坦克不愧有陆战之王的称号，哪怕是轻型坦克，也不是轻步兵能抵挡的了的。 第一批队一路快速推进，颇有十九号那天坦克编组突飞猛进的速度。 如果不是李学文在开战前再三强调，不准脱离第二批队太远的距离，搞不好这会已经冲到汇山码头了。 “第一梯队现在已经攻到哪了？” 刚和三十六师的后续大部队做好防线交接后，李学文立刻询问第一梯队的位置。 跟随一起指挥的萧平波，听到李学文的问话立刻回道：“二十分钟前突进到银行大楼外围，目前应该还在攻打银行大楼” “不对，今天这场仗不对，打的太顺了” 回想了一下银行大楼的位置，李学文皱起了眉头。 萧平波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还好吧，前天的进攻，坦克突进的比今天快多了” “前天是坦克单独进攻，没有步兵伴随，只是撕开口子冲了过去，今天可是步坦协同作战，推进速度不该这么快” 李学文猛地站起身，抓起望远镜冲向高处，远处的银行大楼方向，此时枪声大作，浓郁的硝烟笼罩着那片天空。 “坏了”回想起接收的几处火力点战斗情况，李学文脸色骤变：“老萧，立即通知第二梯队快速前进，第一梯队可能中计了” 萧平波也反应过来：“你是说...日军在诱敌深入？” “对，你没发现第一梯队拿下的阵地，没有任何重武器吗？”李学文脸色阴沉的说道。 回想起在阵地上没有看到反坦克炮和坦克的残骸，萧平波额头上瞬间冷汗直冒。 连忙集合第二梯队所有部队，快速的向银行大楼方向推进。 此时的银行大楼外围，于德海正指挥着三营的士兵们向大楼发起猛攻。 五辆维克斯轻型坦克在前面开路，47毫米炮不断轰击着大楼的墙体，将砖石炸得四处飞溅。 士兵们跟在坦克后面，借着掩护向大楼里冲锋。 “营长，这楼里的小鬼子好像没多少人啊。”能家祥一边射击一边喊道。 于德海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银行大楼这么重要的位置，防守应该非常严密才对，可他们打了半天，遇到的抵抗却很微弱。 “别大意，小心有诈” 就在这时，大楼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几扇窗户同时被推开，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来。 “是反坦克炮”于德海大喊一声，连忙让士兵们隐蔽。 “轰，轰，轰” 反坦克炮接连开火，头车坦克瞬间被击中，冒出了滚滚浓烟。 “他娘的，小鬼子有埋伏” 赵刚在坦克里怒吼着，指挥剩下的四辆坦克快速撤退。 小鬼子的反坦克炮位置太过刁钻，坦克的角度根本打不到，只能被动挨打。 更可怕的是，街道两侧突然冒出无数日军士兵，他们抱着炸药包，疯狂地向坦克扑来。 “掩护，快拦住那些小鬼子”看着眼前的一幕，于德海声嘶力竭的喊道。 机枪手立即调转枪口，子弹如雨点般射向日军敢死队。 几个鬼子被打成了筛子，但更多的鬼子前赴后继地冲上来。 “手榴弹，用手榴弹”能家祥大喊着，掏出手榴弹扔向敌群。 爆炸声中，又有几个鬼子倒下。 但就在这时，一发反坦克炮呼啸而来，正中一辆坦克的侧面装甲，坦克剧烈震动，炮塔被炸得歪向一边。 短短两分钟内，两辆坦克接连被毁，形势急转直下。 看着损坏的两辆坦克，于德海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剩下的三辆坦克也撑不了多久。 坦克金贵，前天已经损失了很多，今天这五辆要是全部损失在这里，别说没法向装甲兵团交代，他自己都得心疼死。 这些铁家伙可是能减少弟兄们伤亡的宝贝，绝不能就这么折在这里。 “全体注意”于德海扯着嗓子大喊：“一连抢占左侧制高点，二连封锁右侧巷道，三连掩护坦克撤退” 有了营长的命令，士兵们立即行动起来。 机枪手爬上废墟，架起捷克式机枪疯狂扫射，压制日军火力，步枪手们则组成人墙，用血肉之躯挡在坦克前方。 银行大楼楼顶，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中佐高桥透，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楼下的混战。 身旁的中尉佐藤低声道：“中佐阁下，您这招引蛇出洞真是高明，只是抛出一些临时征召的平民炮灰，就轻易地把支那军的坦克部队引入了伏击圈。” 高桥中佐得意地捋了捋小胡子：“佐藤君，你要记住，对付这些支那人，光靠硬拼是不行的” “他们的坦克是厉害，但只要摸清了他们急于推进的心思，用些无关紧要的诱饵，就能让他们乖乖钻进圈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如果不是这些时间支那军的攻势太猛，我们损失了大量的重武器” “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让他们攻到这里，在第一条防线就将他们的战车全部摧毁” 佐藤连忙躬身附和：“中佐阁下深谋远虑，属下佩服不已” 高桥中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佐藤君你也不差，要不是你指挥得当，那些支那人的坦克恐怕还能再往前冲一段距离。” 佐藤连忙再次躬身，态度越发恭敬：“中佐阁下过奖了，属下只是在执行您的命令而已，真正厉害的还是中佐阁下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这么完美的伏击计划。” “你呀，就是太谦虚了。”高桥中佐笑着摆了摆手，眼神中却满是受用：“其实你的能力我一直看在眼里，这次战斗结束后，我一定会向上面为你请功” 佐藤闻言，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中佐阁下栽培，属下一定肝脑涂地，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第34章 汇山码头3 “快，快，快，再快点” 听着前方响起的反坦克炮的炮声，后方紧急朝着银行大楼行军的李学文，不断地催促着身后的士兵加速行军。 在听到前方传来的炮声时，李学文就全明白了，小鬼子这是在玩诱敌深入的把戏。 心里忍不住暗暗担忧第一梯队的处境。 看着已经处于急行军却仍显迟缓的队伍，李学文咬了咬牙，开口喊道：“不行，老萧，按照这个速度，最少要十多分钟才能到，等到了地方以后，五辆坦克肯定是没了” 萧平波无奈的说道：“没办法，现在全成步兵了，全凭一双腿，跟汽车比不了” 李学文眉头紧锁，目光扫过队伍，突然落在了前面那几辆装甲车上，顿时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上装甲车，让迫击炮排全上装甲车，用装甲车赶路，五分钟内必须赶过去” “啊？” 听了李学文的办法，萧平波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装甲车不是坦克，士兵爬上去是会被甩下去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两门迫击炮能赶到银行大楼附近，就有可能把剩余的坦克给救出来” 李学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也不废话，当即叫住了扛着迫击炮行军的炮排，让他们立刻上车。 炮排的士兵们二话不说，立即开始行动。 跳上装甲车的车顶，也不管里面还有没有位置，先把迫击炮的炮身顺着车顶的机枪口往里塞。 紧接着是成箱的炮弹，被士兵们接力传递着塞进车里，弹药箱之间的缝隙里还塞满了备用炮架。 装甲车内原本就狭窄的空间被这些铁家伙占去大半，连转身都变得困难。 抗战初期国军精锐部队在基层火力上还是相当可以的，调整师每个步兵营都有一个迫击炮排。 普通营在抗战初期有四门迫击炮，精锐营会加强两门，到达六门的数量。 212团三营属于精锐营，炮排得到了加强，再加上准备营一连的两门，搜索营的两门。 三营的炮排归属到了第二梯队，因此，五辆装甲车里塞了十门迫击炮和相应的炮弹，把装甲车塞得满满当当。 “他娘的，这炮管子杵着老子腰了”装甲车里的驾驶员被炮身硌得龇牙咧嘴，忍不住骂骂咧咧的喊道。 看着还在不停的往车里塞东西的炮兵，方向盘被挤得只能打半圈的驾驶员，忍不住对着车顶吼：“差不多的了，装甲车不是卡车，塞不了那么多东西” 车顶的炮兵探下头来，好奇的朝着装甲车内张望了一眼，看到车厢里确实被塞满后，摸了摸后脑，憨厚一笑。 就当驾驶员以为不会继续往里面塞东西时，机枪口处又被人往里塞了几颗迫击炮弹。 看到光秃秃的迫击炮弹，装甲车里的人都傻了， 驾驶员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都变了调：“我操！这他妈是炮弹，没包装的” “没事，引信在我兜里，只要你们注意着点，就炸不了”话音刚落，上面就传来一道满不在乎的声音。 驾驶员差点背过气去，握着方向盘的手直发抖：“我日你...祖宗...” 看着一辆装甲车上最少扒了五个人，李学文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总有一种看阿三摩托阅兵的既视感。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李学文狠狠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脑后。 “全体注意”李学文拍打着装甲车外壳，大喊道：“出发” 五辆装甲车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车内的驾驶员恨不得把油门踩到油箱里，车身猛地向前一蹿，吓得车顶的炮兵们赶紧死死抓住边缘的栏杆。 没抓稳的一个炮兵被惯性带得向前滑了半米，半个身子悬在车外，吓得连忙胡乱摸索，幸好抓住了一根凸起的铁条，这才没掉下去。 装甲车在满是炮弹坑的路上，颠来颠去，甩的顶上的炮兵们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随着惯性重重的砸在装甲车上。 摔得他们哭爹喊娘的，不少人的门牙都被嗑断了。 车里面的装甲兵也不好过，炮手除了紧紧握住扳机外，观察路面情况外，还要抽出心思用腿固定住零散的炮弹，生怕一个颠簸就把炮弹给颠炸了。 坐在用来传递消息的摩托车上，李学文看着前方装甲车上被甩的东倒西歪的炮兵们，心里暗自庆幸还有一辆摩托车给自己坐。 要不然的话，要么去装甲车里跟装甲兵们挤着提心吊胆，要么在装甲车顶上甩来甩去。 “停车” 在距离银行大楼五百米外，李学文叫停了车队。 装甲车一个急刹车，突然间的急停，车顶上的炮兵，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被甩了下来。 左右环顾了一圈，顾不得让炮兵们休整，等装甲兵将车内的迫击炮全部运出来后，李学文指挥着炮兵扛着炮弹，快速的朝银行大楼方向运动。 在没有步兵保护下，李学文的这个行动很危险，除了李学文和警卫兵手上有两杆冲锋枪外，整个队伍全部都是炮兵。 万一在战场周边碰到小鬼子，不用多，只需要一个班级单位的分队，就能将他们这群缺乏近战武器的炮兵冲散。 战况紧急，李学文也不得不冒险一搏。 好在，幸运女神站在了李学文这边，一路顺利的摸到战场边缘，没有碰到任何鬼子。 扫了眼只剩两辆坦克，被死死压制在反坦克炮射击死角不敢动弹的第一梯队，李学文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战场东侧那栋半截塌掉的三层小楼。 那里是附近唯一可以直面银行大楼的高点。 “马排长，带四门炮跟我上来，剩下的迫击炮在这里支援一梯队，打楼顶的鬼子机枪” 李学文带着炮兵排长马德胜和四门迫击炮，猫着腰快速向三层小楼摸去。 楼梯早已被炸得残缺不全，他们只能踩着摇摇欲坠的楼板往上爬。 终于到了三楼，这里的墙体塌了大半，正对着两百米外银行大楼的那面墙已经消失，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第35章 汇山码头4 李学文快速扫了一眼对面，只见银行大楼四楼的几个窗口里，三门反坦克炮的炮口正对着楼下三营的机枪火力挨个点名。 位于反坦克炮死角的两辆坦克，虽然不用担心反坦克炮的威胁，但是小鬼子的步兵正在不停的向坦克逼近。 三营为了保护剩下的两辆坦克，付出了很大的伤亡。 目前阵线已经摇摇欲坠，小鬼子的步兵随时都有可能冲过去炸掉剩下的两辆坦克。 心头焦急的李学文头都不回的催促道：“架炮，架炮，打小鬼子的反坦克炮” 刚将迫击炮和炮弹抬上来的炮兵排长马德胜，抬头看了眼对面反坦克炮的位置，脸上顿时露出了难色： “长官，迫击炮是曲射炮，这角度打不中窗口” “曲射打不中就用平射”李学文一把扯开军装领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炮架到断墙边，拆掉底座，直接平射” 正在组装迫击炮的炮兵们，听到李学文的命令后，全都愣住了。 迫击炮平射？这简直是找死！ 反应过来的马德胜额头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连忙劝说道：“长官，这太危险了，先不说迫击炮的后坐力炮兵能不能顶住” “曲射炮当平射用，万一炸膛了，我们全部要完蛋” 正在观察战场情况的李学文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不走，就在这里指挥，要是炸膛了，我陪你们一起完蛋” 马德胜所说的内容，李学文如何不知？ 不过目前情况紧急，只能冒险一试。 被带来上海的两个装甲连，只有一连的坦克是真正意义上的坦克。 二连的坦克是水陆两栖坦克，并没有装备坦克炮，唯一的火力就是一挺水冷重机枪，火力上和搜索营的装甲车相当。 一连三个排中，一个排在前天已经没了，今天这个排的战车要是全部损失在银行大楼下面，估计军政部就要考虑让装甲兵团撤出战场了。 看着李学文的背影，马德胜脸色再三变化，咬了咬牙，挥手示意手下的炮兵准备平射。 没办法，战场紧急，中校都要玩命了，自己这个中尉只能奉陪。 四门迫击炮被粗暴地改装，底座卸掉，炮管直接架在断墙边缘，用沙袋和碎石勉强固定。 迫击炮直射由于没有地面可以缓冲，炮兵们只能半跪在地上，用身体抵住炮尾，充当人肉支架。 为了避免后坐力直接震碎肩膀，充当人肉支架的炮兵会用砖头石块啥的垫在肩膀上当做缓冲。 炮兵在国军中也属于技术兵种了，除了李学文外，没人舍得会让这些宝贵的炮兵这样做。 但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装弹” 第一发炮弹塞进炮管。 弹药手额头渗出冷汗，双手颤抖着扶住炮身，这种姿势下，如果前方没有顶住一个青砖，后坐力足以震碎他的肩膀。 李学文眯起眼，瞄准银行大楼的窗口，猛地挥手：“放” “砰” 第一发炮弹呼啸而出，炮身狠狠后撞，直接接触的青砖当即裂开，抵住炮尾的炮兵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炮弹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却在飞行一百米后提前触地，炸起一团尘土。 “太低，抬高一点”李学文吼道。 第二门炮调整角度，再次开火 “轰” 这一次，炮弹平稳飞行，笔直撞进银行大楼四层的窗口，火光暴起，一门反坦克炮连人带炮被炸上了天。 挨了两发炮弹，被拔掉一处反坦克炮阵地的银行大楼内，爆发出一阵混乱的喊叫声。 小鬼子显然没料到会遭到来自正面的炮火打击，四楼窗口顿时乱作一团。 “八嘎，哪里来的反坦克炮？” 正在享受属下吹捧，一脸得意的高桥中佐猛地推开身旁的佐藤中尉，扑到窗前查看情况。 透过硝烟，他看到了远处那栋半塌的三层小楼，以及楼顶若隐若现的中国军人身影。 “八嘎，那里怎么会有反坦克炮？机枪，给我压制那栋楼”佐藤歇斯底里地吼道：“通知反坦克炮，反击，反击” 与此同时，正在银行大楼下方苦战的三营士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惊呆了。 “营长，快看”一名满脸血污的士兵指着四楼炸开的火光，激动地喊道：“楼上鬼子的反坦克炮被干掉了” 于德海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眯起眼睛望向爆炸的方向。 当他看清是小楼方向打来的炮火时，顿时精神一振：“是李长官，兄弟们顶住，我们的援军到了” “杀啊” 有了援军的支援后，三营的士气瞬间高涨，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重新稳固下来。 机枪手王老五趁机换上新的二十发弹夹，对着逼近坦克的小鬼子就是一顿猛扫。 “小鬼子，尝尝这个”王老五怒吼着，子弹像割麦子一样撂倒了五六个日军士兵。 相比于国军这边的士气高涨，小鬼子这边却陷入了混乱。 原本已经快要突破防线的步兵分队突然遭到猛烈反击，不得不仓皇后撤。 “八嘎，不许....” 小鬼子山田挥舞着军刀，想要止住溃退的士兵，却被一发流弹击中大腿。 还未等他感觉到疼痛，一发子弹精准的击中他的脑门，带出一串红白之物。 “打中了”马德胜激动地大喊。 但还没等他们欢呼，小鬼子原本在压制第一梯队的一挺机枪，开始冲着他们所在之地疯狂的扫射。 机枪子弹打在断墙上，碎石飞溅。 李学文一把按倒身旁的炮兵，吼道：“继续，别停” 有了经验的炮兵们，选择调整起来，顶着小鬼子机枪扫射来的子弹，继续平射。 第三发，第四发炮弹接连射出，又一门反坦克炮在爆炸中化作废铁。 不等第二轮炮击开始，小鬼子那边仅剩的一门反坦克炮也已经打了过来。 “轰” 一发炮弹在豁口旁炸开，精准命中一个炮位，迫击炮连带着炮手被瞬间炸飞。 眼见又一门反坦克炮被摧毁，银行大楼那边对这边的压制射击更加的疯狂。 不顾在地面仍然和他们步兵缠斗的三营，银行大楼上的机枪全部在朝着迫击炮阵地扫射。 什么叫子弹刮大风，李学文今天是真的体会到了。 十多挺机枪扫射，密集的子弹打的根本抬不起来头，别说开炮了，就连抬头都做不到。 谁露头谁死，真正意义上的露头就秒。 第36章 汇山码头5 “长官，现在怎么办？根本抬不起头啊” 马德胜半边身子染血，匍匐着爬到李学文身边，声音着焦灼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学文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耳朵被爆炸震得嗡嗡作响。 整栋楼都在炮火中颤抖，残破的墙体上不停的有砖石落下。 这个问题不止马德胜在问，李学文也在心里问现在怎么办。 十多挺机枪报复性的扫射，掷弹筒，迫击炮，还有战防炮不停的轮番轰炸，这栋小楼此时已经成了生命禁区。 打又打不了，跑又跑不掉，只能蜷缩在石头堆后面连头都抬不起来，谈什么办法？ 幸好打过来的炮弹口径不大，这栋楼又修的坚固，要不然的话，这栋残破的小楼早就被轰塌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猛的火力，上面的炮兵兄弟还能活下来吗？” 银行大楼下方，蜷缩在一处掩体后面，看着处于暴风雨中的残破三层小楼，于德海忍不住喃喃说道。 这样的火力不止国军懵了，就连小鬼子那边也懵了，战场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双方全都呆呆的看着那栋被炮火吞噬的小楼。 战场上一大半的火力，全部瞄准一个地方招呼，其他地方不管不顾，这什么打法？没见过啊。 “八嘎，十发急速射，继续发射，一定要让那群地沟里的老鼠付出代价” 由于两辆反坦克炮被摧毁，压制国军坦克的大好局面被破坏，甚至还存在失败的可能，原本在楼内观战的佐藤，怒气冲冲的跑到了楼顶。 指挥着楼顶的机枪和迫击炮疯狂的冲着那栋三层小楼泄愤。 楼顶是一个炮兵小队，有四门迫击炮。 前面已经打了十发急速射了，再打四十发炮弹在那么一个小地方，难道是想要用迫击炮把楼给炸塌？想多了吧？ 小鬼子的炮兵，虽然觉得有些浪费，但是看了眼中佐那丧心病狂的模样，也没人敢提出反对意见，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填炮弹。 五道黑点划破硝烟弥漫的天空，炮弹的尾焰被李学文的眼角余光捕捉。 看着天上的黑点，被炸懵了的李学文忍不住爆了粗口：“卧槽，踏马的还炸？” 同样被炸的眼冒金星的马德胜，下意识的看向天空，刚想继续缩起来躲炮弹，但是炮兵的经验让他停了下来。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却已经说了出来：“不对啊，炮弹的落点不对” 不等马德胜的脑子反应过来，天空上的黑点越过他们上方，在前方最高点稍作停顿后，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急速下坠。 “炮击，隐蔽....” 银行大楼楼顶，看着朝向自己飞来的迫击炮弹，佐藤中佐的脸色瞬间惨白。 声音还未落下，第一发炮弹就在楼顶炸开。 一发炮弹精准的落在重机枪阵地，机枪手直接被气浪掀飞，重重摔下楼去。 第二发炮弹在迫击炮阵地炸开，两名鬼子炮手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 佐藤被冲击波掀翻在地，钢盔飞出去老远。 “八嘎”狼狈的爬起来，满脸是血，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顾不得脸上的血，大声的喊道：“快转移阵地” 迫击炮的威力不大，又是没有经过试射的急促射击，炮弹散布范围很大。 第三发炮弹落在楼顶边缘，炸飞了两个正在搬运弹药的鬼子兵。 第四发炮弹却偏离目标，在银行大楼外墙爆炸，并没有对鬼子造成伤亡。 趁着第二轮炮击还未到达，楼顶的小鬼子迅速的撤回楼内。 李学文这会听力还没恢复，不过意识却恢复了过来，揉着耳朵，双目无神的看着银行大楼房顶的爆炸。 “长官，掩护第一梯队的兄弟们开炮了，咱们趁着这个机会撤吧” 马德胜扯着嗓子喊道，说着就要拉着李学文下楼。 隐隐约约听到马德胜在喊着什么，虽然没有听清，但是感受着马德胜拉着自己的动作，也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一把拉住马德胜的手，拒绝了要撤退的请求。 马德胜急得直跺脚，凑到李学文耳边吼道：“长官，咱们得撤了” 李学文这次听清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在马德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李学文大声喊道：“撤？撤个屁，挨了这么久的轰炸，现在轮到我们炸回去了” “啊？” 马德胜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李学文，忍不住在心里想到，这个长官不会是被迫击炮给炸傻了吧？ 刚刚挨了那么久的轰炸，现在有机会撤了，竟然还不赶紧走，难道还想留在这里挨炸？ 看着马德胜的目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李学文指着对面的楼顶解释道： “小鬼子缩在楼里，他们的迫击炮只能在楼顶用，现在我们的炮兵在压制他们的楼顶阵地，小鬼子的迫击炮用不了了，现在正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长期玩炮的，耳朵早就适应了爆炸，马德胜的听力已经恢复了过来，对于李学文的大喊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听完李学文的解释后，马德胜立刻反应了过来。 对啊，现在自己这边挨不了炮了，唯一能打到这里的只有一门反坦克炮。 刚刚被炸成了灰孙子，现在正是反击的时候啊。 “长官说得对”马德胜猛地一拍大腿，笑呵呵的说道：“现在正是以牙还牙的好时候” 见他明白了过来，李学文也不废话，当即下达了命令：“快，把还能用的炮都架起来，先把反坦克炮.....” 李学文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已经将目光收了回来，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一片狼藉。 挨了那么多的炮弹，此时身边哪里还有什么迫击炮阵地。 带上来的四门炮早就不知道被爆炸后的气浪掀飞到哪去了，八个炮兵也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是重伤。 看着对方不停吐出来的黑血，李学文知道这个兄弟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找，把能用的都找出来” 李学文咬了咬牙，双手已经开始在碎石堆里翻找。 马德胜和另外还活着的炮兵也立即行动起来，三人像发疯似的在废墟中刨着。 第37章 汇山码头6 翻找中，李学文的手碰到了一截冰冷的金属，用力一拽，竟然拉出了一门迫击炮的炮管。 简单查看了一下，炮管完好无损，架起来就能打。 “老天开眼” 看着李学文手中的炮管，马德胜惊喜的叫道。 一旁还活着的炮兵，此时也从死去的一个同袍身下，摸出了一发迫击炮弹。 这是楼顶唯一的一发炮弹了，刚刚在小鬼子的迫击炮打过来时，经验丰富的马德胜，为了避免己方弹药殉爆，就已经让他的手下把弹药箱全部扔了下去。 这颗炮弹还是因为那个炮兵，被鬼子的第一发炮弹炸死，这才留了下来。 有炮有炮弹，李学文二话不说，立刻将皮带从身上解下，三两下就把炮管绑在了断墙的豁口处。 炮口微微上扬，正对着银行大楼仅剩的那辆反坦克炮。 刚才那通火力覆盖，小鬼子认为楼顶的国军炮兵肯定已经被全歼了，那门反坦克炮正肆无忌惮地对着楼下国军的火力点开火。 “马排长，你来瞄准” “好” 马德胜抹了把脸上的血，眯起左眼开始调整角度，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动作依然专业精准。 将炮口对准目标，马德胜拿起那发已经装好引信的迫击炮弹，表情凝重的将其放在炮口。 把炮弹用力往下一推，炮弹咚的一声滑入炮膛，撞针击发后，轰的一声，炮弹呼啸而出。 三人屏住呼吸，目光死死追随着那枚炮弹的轨迹。 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直线，精准的射入反坦克炮的窗口。 被直接命中的反坦克炮阵地，反坦克炮的炮管被炸得扭曲变形，周围的鬼子炮手被炸得血肉横飞。 李学文激动地拍了下断墙：“干得漂亮，撤，撤，撤，快撤” 再次开炮后，现在这个三层小楼就是一个靶子，坦克的威胁已经全部消除，还不赶紧走，难道还想挨炸不成？ 俩人一手拖着已经快死的重伤员，搀扶着肩膀使不上力的人肉炮架，快速的朝着楼下跑去。 至于那门迫击炮，则是被弃留在原地。 迫击炮是曲射炮，用来直射后，炮管就废了，拿回去也是无用。 三人刚冲下三楼，楼顶就遭到了小鬼子的报复性射击，但是没啥卵用。 还残留的残垣断壁能为撤退的四人遮挡子弹，正在遭到炮击的楼顶又没办法架设迫击炮，唯一的直射炮还被废了，小鬼子的反击显得那么无力。 “学文，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死” 李学文刚刚从楼上跳下，迎面就撞到了急行军增援过来，得知李学文遭到炮击后火速赶来的萧平波。 萧平波一把扶住踉跄的李学文，眼中满是惊喜和担忧。 “老萧，你来的正是时候” 看到萧平波后，李学文顾不得寒暄，拉住对方的胳膊，急切的说道：“快，这位兄弟快不行了，赶紧用装甲车送回后方医院” 扫了一眼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那个伤兵，萧平波也不问为什么要送一个快死的人回去，而是立即挥手示意装甲兵上来。 一旁的马德胜感激的看了李学文一眼，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国人太多了，在国内想要补充兵员，只要愿意给口饭吃，就会有大把大把的青壮愿意投身军队。 相比于伤兵高昂的治疗成本，以及野战医院中极高的伤兵死亡率，补充一个新兵要容易得多。 从杂牌军中厮混出来的马德胜，见惯了长官抛弃伤兵的事情，别说像这么重的伤了，就连一些可以救回来的伤兵，长官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抛弃。 像李学文这样，出动装甲车送一个极大概率救不回来的重伤员的长官，马德胜还是第一次见到。 装甲车轰鸣着驶来，机枪手从车内跳下来，小心翼翼的将伤员往车内抬。 重伤员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还挣扎着抬起手，似乎想说什么。 “别说话，兄弟。”李学文握住他的手，开口安慰道：“好好养伤，你会没事的，我们打跑了鬼子，你得亲眼看看胜利的那天” 重伤员虚弱的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 他的嘴唇颤抖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染血的小布包，颤颤巍巍的递给了李学文。 “长...长官，我...我不行了，给...给我娘..” 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李学文不得不蹲下身子，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这才能听到。 “告诉我娘...儿子不孝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再也没有了力气，抓着李学文的手一松，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炮兵，李学文缓缓合上他的双眼。 打开那个染血的小布包，里面放了一小叠法币，应该是他攒下的军饷。 “兄弟，你放心。” 李学文将布包郑重地放进胸前的口袋，从他口袋里翻出他的军籍证，对着尸体郑重的保证道：“我一定亲手交给你娘。” 将对方的遗体静静的放在路边，等待战斗结束后统一收殓。 李学文站起身，拍了拍军装上的尘土，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远处银行大楼方向的枪声依然激烈，战斗还在继续。 李学文一边检查手中的冲锋枪，一边问道：“老萧，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我听到你的消息后，没来得及了解最新战况，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指挥权我暂时交给准备营的周连长了” “走，过去看看去” 说着，李学文将手中的冲锋枪上膛，迈开大步朝银行大楼方向走去，萧平波和马德胜立即跟上。 赶到战场时，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小鬼子的三门直射炮全部被摧毁，被压制在死角的两辆坦克没有了威胁后，立即开足马力冲了出来。 坦克炮塔转动，47毫米的坦克炮在肆意的轰炸着小鬼子的火力点。 “轰，轰” 两发炮弹精准命中，底层的日军机枪阵地顿时哑火。 得到增援士气大振的三营在坦克的掩护下，趁机发起冲锋，喊杀声震天动地。 楼顶火力点被迫击炮摧毁，底层火力点被坦克压制，缺乏火力的小鬼子已经无力压制国军的冲锋。 随着国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日军开始节节败退，快速的丢掉了一楼阵地。 第38章 汇山码头7 “长官” 准备营步兵连连长周明远，得知了李学文赶来的消息后，立刻满脸硝烟的跑过来汇报目前的战况。 “我们已经攻入大楼一层，但鬼子在二楼构筑了工事，弟兄们伤亡很大” “楼梯太窄，只能硬冲，弟兄们试过搭人梯从窗口翻进去，可鬼子在二楼里架了机枪，露头就打。” 李学文顺着周明远手指的方向望去，二楼楼梯口堆着半人高的麻袋，小鬼子也不露头，每隔几秒就猥琐的扔出一发手榴弹，或者打上一梭子。 “行了，告诉兄弟们，别冲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李学文立刻叫停了冲锋，蹲在墙角，仔细观察着二楼的防御工事，眉头紧锁。 攻楼战别说是现在，哪怕是在后世，有高科技辅助的情况下，也要付出很大的伤亡才能打下。 接下来还有汇山码头要打，李学文手中的兵力有限，他可不愿意在这栋大楼里过多的消耗兵力。 手里没人了，不能撕开汇山码头的防御口子，那自己的任务还怎么完成？德军步兵团的装备怎么搞到？ 有了李学文的军令，正在朝二楼进攻的士兵瞬间停了下来，迅速撤回了一楼的安全区域。 “李长官，怎么不打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能冲上二楼” 手下伤亡惨重，打红了眼的于德海，提着一杆冲锋枪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朝着李学文质问道。 “打了二楼还有三楼，三楼打完还有四楼，你打算在这里死上多少人？”李学文平静的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可是....” “闭嘴” 不等于德海把话说完，李学文就开口打断，李学文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被李学文的气势镇住，于德海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反驳。 没有继续搭理于德海，李学文开始在银行大楼一层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还敲打一下一楼的柱子，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柱体的结构和承重位置。 前世的时候，李学文大学是学建筑的，曾经在工地干过几年，对建筑结构了如指掌。 把一楼转完，对于这栋大楼的结构情况，李学文已经了然于胸。 “老萧，把突击队的炸药包全部收集过来，另外，再派人骑摩托车，去后方找36师再要一些过来” 听着李学文的命令，萧平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学文，你是想....” “对，你猜的没错，我打算把这栋楼给炸了” 李学文蹲在地上，用刺刀在水泥地面上快速勾勒出大楼的结构草图。 “看这里”李学文指着草图对萧平波说道：“这栋楼采用的是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一楼有六根主承重柱，呈田字形分布” “我们只要炸掉这六根承重柱，这栋大楼就会轰的一声塌下来” 听完李学文的解释，萧平波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安排了下来。 刚刚被李学文训斥的于德海，听完李学文的计划后，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过来：“李长官，我刚才...” 李学文摆摆手，没空听他的道歉：“去组织弟兄们集合准备撤退吧，这里交给我了” 很快，整个突击队的炸药包全部被搜集了过来。 趁着去后方取炸药的人还没回来，李学文组织士兵开始用随身携带的镐锤开始凿承重柱的水泥保护层。 士兵们轮流上阵，很快露出了里面的钢筋骨架。 二楼的小鬼子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凿击声，起初以为是国军在破坏一楼的障碍物，并未太在意，依旧紧张的攥着手中的步枪，等待着国军的冲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迟迟见不到一楼的国军进攻，凿击声越来越密集，还夹杂着水泥碎裂的脆响，这让负责指挥的日军军曹心里犯了嘀咕。 “八嘎，他们在搞什么鬼？” 军曹骂了一句，却想不明白国军放着楼梯不攻，反而在楼下开始了叮当乱凿。 难道他们是在一楼搞装修？ 搞不明白的军曹，索性不去管他，只是让机枪手多留意楼梯口，免得被国军钻了空子冲了上来。 “学文，炸药来了，不但弄来了两百斤的炸药，36师还安排了工兵过来协助爆破” 萧平波的声音带着喘息，身后跟着几个背着炸药箱的士兵。 为首的工兵排长向李学文敬了个礼：“报告长官，36师工兵班奉命前来支援” 李学文点点头，指了指水泥保护层已经被凿开的承重柱，开口说道：“你们是专业的，这栋楼的承重柱都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长官，我们绝对能把这栋楼给炸塌” 再次敬了个军礼，对方也不废话，当即开始带着手下干活。 工兵们熟练地将炸药绑在钢筋交叉处，导爆索在柱体间穿梭缠绕，最后汇聚成一根主索，沿着墙角延伸向楼外。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六根承重柱，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被工兵们布置好了爆破点。 为首的工兵排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李学文报告：“长官，爆破点已全部安装完毕，随时可以引爆。” 李学文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被炸药包裹的承重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一楼的士兵们迅速贴着墙面撤出了大楼，在一百米外做好了警戒。 银行大楼内，位于高层的鬼子中佐高桥，透过窗户看到了国军士兵们的撤离，心生不妙的他连忙来到二楼询问情况。 “八嘎，我问你，为什么一楼的支那人全部撤了出去？” “纳尼？支那军撤了吗？” 瞅着一问三不知的军曹，高桥鼻子都被气歪了，当时就一巴掌抽在了军曹脸上：“八嘎，你这个蠢货，支那人明显在搞什么阴谋，你在二楼都听到了什么” 军曹捂着脸，战战兢兢地回答：“报告中佐，他们一直在楼下敲敲打打，我以为是在破坏障碍物...” 高桥可不是没有上过军校，只有小学学历的军曹。 他一听军曹的汇报，联想到国军全部撤了出去，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八嘎”高桥中佐猛地一脚踹开军曹，声音都变了调：“他们是在爆破，想要把楼炸塌，快撤，所有人立即撤退” 就在高桥转身要逃的瞬间，外面传来李学文冷峻的命令声：“引爆” “轰，轰，轰” 一连串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整栋大楼剧烈摇晃。 高桥站立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天花板开始龟裂，水泥块如雨点般砸落。 “不”高桥绝望地嘶吼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在剧烈晃动的墙体，让平日里简单的动作，此时却变得异常艰难。 楼上窗口的小鬼子惊恐尖叫，不顾一切的就要跳窗逃生。 守在银行大楼外面的于德海，一脸痛快的看着眼前正在倒塌的大楼，当看到有小鬼子要跳窗逃命后，当即就要下令开枪，射杀这些跳楼的小鬼子。 只是还没等他下令，就被一旁的李学文给拦了下来。 “楼里的小鬼子一个都活不了，就算跳下来，不被碎石砸死，也会摔个重伤，用子弹杀死他们，那是对小鬼子的仁慈” 李学文的声音冰冷刺骨，眼神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场天崩地裂的坍塌。 于德海一点都不觉得身旁这位李长官残忍，只觉得痛快淋漓。 想起那些倒在冲锋路上的弟兄们，就恨不得将这些小鬼子千刀万剐，死在枪口下，还真是便宜了他们。 于德海咬牙切齿的说道：“长官说得对，让这些畜生慢慢死” 随着钢筋断裂的脆响，大楼开始倾斜，高桥死死抓住窗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不停的被掉落的石块砸死，或者砸成重伤。 “雅子...美咲...”临近死亡，高桥绝望的呢喃着妻女的名字，声音哽咽，眼角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轰隆”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大声响过后，整栋银行大楼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李学文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盯着那片废墟，直到烟尘渐渐散去，才缓缓收回视线。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对身边的于德海说道：“通知弟兄们，原地休整十分钟，然后向汇山码头进发。” “是” 那些企图跳窗逃生的小鬼子，正如李学文所说的那样，要么被倾泻而下的砖石埋进废墟，要么被摔成重伤，腿部伤口处，白骨森森地戳出皮肉，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翻滚。 李学文以及整个正在休整中的突击队军官，全都冷眼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就连又上去补枪，给他们个痛快的人都没有。 全都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嘻嘻哈哈的看着那些垂死挣扎的鬼子兵，就着他们的惨嚎，吃饭喝水补充体力。 十分钟的休整结束后，全体集合，仅剩的两辆坦克开路，搜索营的装甲车紧随其后，士兵们排成战斗队形向汇山码头推进。 踏过大楼废墟时，顺手将那些仍在哀嚎的日军伤员解决，对于废墟下面传来的呼救哀嚎选择视而不见，快速的通过大楼废墟，朝着汇山码头快速赶去。 “报告长官，前方发现日军侦察兵，兵力一个班”一个侦察兵跑来报告。 李学文冷笑一声：“应该是看到烟雾，来侦察的鬼子，来得正好，老萧，你带一个排从侧面包抄，一个不留” “明白”萧平波立即带着士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街角。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萧平波带着士兵们回来，朝李学文比了个解决的手势。 队伍继续前进。 转过一个街角，汇山码头已经遥遥在望。 第 39 章 汇山码头8 “汇山码头不好打啊” 放下望远镜，萧平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冲着一旁的李学文说道。 望着眼前的这一片坚固工事群，李学文此时心里的想法跟他一样，汇山码头是真的不好打。 汇山码头作为小鬼子在上海核心据点之一，早就被打造成了铜墙铁壁。 李学文举起望远镜，镜片里的景象让他眉头越皱越紧，码头沿岸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钢筋混凝土碉堡，互相之间组成交叉火力，形成火力封锁。 别说地面了，就连防波堤都被小鬼子注意到了，堤岸下的水位线处有射击孔，明显是防备国军从水下突袭。 除了码头上的工事外，小鬼子还有黄浦江上的舰炮提供支援。 没有强大的重火力，想要拿下汇山码头，简直是难如登天。 “李长官，汇山码头难打，小鬼子在这经营了五年，工事修的又多又结实”于德海凑过来说，声音压得很低：“上次我们师打光了两个营，连防波堤的边都没摸到。” 听着于德海的讲述，萧平波眉头紧皱：“我们的任务只是为大部队撕开一道口子，现在看来这个口子也不好撕，学文，要做好伤亡惨重的准备” “伤亡惨重也要打” 李学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语气平淡的说道。 小鬼子从本土来的增员已经在海上了，按照历史书上的记载，8月23日后，小鬼子就开始大规模登陆上海。 现在的上海，是小鬼子最虚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不能拿下汇山码头，以后就没机会了。 “通知后方，请求炮兵第10团的炮火支援，我们需要一个基数的重炮支援，重点打击码头东侧的碉堡群。” “一个基数？” 听到李学文的要求，萧平波忍不住发出惊呼：“学文，以炮十团的弹药储备，司令部肯定不会同意打一个基数的” 李学文摆摆手，淡淡的开口道：“先这么汇报上去，要是能满足，那我们能少死一些人，要是无法满足，那只能兄弟们用命了” “这...好吧，我先汇报” 萧平波没有再劝，转身离开，按照李学文的指示，向后方请求炮火支援。 目前整个上海所有国军的目光都在汇山码头这里，来自前沿阵地的请求很快传到了后方指挥部。 第九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拿着电报快步走进指挥室：“报告，陆军装甲兵团李学文请求一个基数的重炮支援” 指挥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他李学文是真敢张嘴，一下就要重炮团打掉一个基数的弹药” 时任第九集团军副总司令的黄奇翔，听到作战参谋的报告，猛地一拍桌子惊呼道： “淞沪战场多少部队等着炮弹？一个装甲兵团的中校营长，就敢要一个基数的弹药？这简直是胡闹” 张治中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凝重地盯着作战地图，指挥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总司令的决定。 对着地图沉思片刻后，张治中狠狠的砸了下拳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一个基数就一个基数，告诉炮十团，给我狠狠的打” “可是...” “没有可是” 黄奇翔还想争辩，却被张治中一把打断：“汇山码头关系到整个战局，现在不是抠抠搜搜的时候，他敢要一个基数，我就敢给他一个基数” 说罢，张治中看向司令部作战参谋：“现在就给李学文回电，告诉他，他的要求我满足了，要是拿不下汇山码头，让他提头来见” 当前线的李学文接到司令部的电报时，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几下。 尼玛，我就是一个开路的，又不是主力，我只要把打入汇山码头的通道给打开就行了，拿下汇山码头的任务又不是我的，凭啥让我提头来见？ “学文，司令部的炮弹可不是好拿的，你就在心里祈祷今天能拿下汇山码头吧，要不然你就要提着你吃饭的家伙什，去找张司令报到了” 萧平波的调侃的声音在李学文耳边响起，让李学文一阵的无语。 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拿不下汇山码头，你以为就我要完蛋？咱俩谁都跑不了” 萧平波呵呵一笑，没有回话，自从李学文问司令部要炮弹开始，今天这仗已经很明了了。 要么拿下汇山码头，他们两个主官升官发财，要么任务失败，俩人全部阵亡在冲锋的路上，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重炮团一个基数的炮弹不好拿。 全国150毫米重炮总共就80门，48门进口的德制150毫米重榴弹炮，32门奉造民14式150mm榴弹炮。 奉天造的就不说了，自从东北丢了以后，这32门重炮就没有了炮弹来源，全靠储备弹药和少量仿制弹药撑着，根本打不了几炮。 目前国军的主力重炮是进口的48门德制重炮，其中炮十团装备了24门，这批进口的重炮炮弹也不多，只有两万四千发。 炮弹国内无法自产，打一发就少一发。 炮团一个基数的弹药就是一千二百发，相当于总弹药量的二十分之一。 李学文这一开口，就要打掉全国重炮部队近百分之五的弹药储备。 不得不说，司令部这次是下血本了。 要是真的完不成任务，提头去见肯定是不可能的，李学文就要考虑脱离国军序列单干的事了.... 在等待炮十团开火的间隙，李学文也没闲着，开始调兵遣将，部署进攻方案。 为了弥补坦克数量不足，李学文直接将搜索营的装甲车给放到了前面，配合剩下的两辆维克斯轻坦，组成了一支临时装甲突击队。 在炮火开始延伸轰炸时，突击队将会掩护步兵发起进攻。 萧平波看着一旁已经开始集结的战车群，不由得叹了口气：“学文，咱们这次可真是把家底都押上了，这一仗不管打赢还是打输，咱们搜索营都要元气大伤” 李学文检查着手中的冲锋枪，头都不抬的说道：“家底就是用来打的，打这种攻坚战不要抠抠搜搜，不用装甲车在前面挡子弹，难道让步兵弟兄们用血肉之躯去填吗？” 第 40 章 汇山码头9 到达约定时间后，炮十团分散的24门重炮同时开火。 炮弹如雨点般砸向汇山码头，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钢筋混凝土碉堡在炮火中剧烈颤抖。 一百五十毫米炮弹爆炸掀起的烟尘柱直冲云霄，哪怕在轰炸区域外的李学文，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抖。 “我嘞个乖乖，炮兵这么猛地火力，等一个基数炸完以后，我们步兵冲过去只能给小鬼子收尸了吧？” 看着汇山码头被重炮肆意蹂躏的日军阵地，于德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溜圆。 转头看向李学文，咧嘴笑着说道：“李长官，这炮火也太猛了，等会咱们上去怕是要捡现成的了。” “没那么简单，这些都是高爆弹，小鬼子的工事修的很坚固，除非正面命中，要不然根本炸不塌鬼子的碉堡”不等李学文开口，一旁的萧平波就把话茬接了过来。 “就算炸不塌碉堡，炮弹的冲击波也能把附近堡垒里的小鬼子震死” 说着，李学文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两分钟，炮火就会延伸到码头仓库区，通知下去，当炮火开始延伸后，立即向前推进” 于德海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囫囵咽下去：“放心吧长官，弟兄们的腿肚子早就转开了，肯定不会掉链子” 李学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瞳孔紧紧的看着前方的轰炸情况。 当重炮轰炸开始向码头深处转移后，早已做好准备的李学文，猛地一挥手。 “冲锋” 随着李学文一声令下，两辆维克斯轻坦的履带同时碾过地面，发出震耳的轰鸣，装甲车紧随其后，车载机枪对着鬼子阵地疯狂扫射。 能不能打中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压制鬼子，为身后的步兵开路。 于德海带着步兵跃出掩体，像潮水般涌向被炮火撕开的缺口。 一个基数的弹药，虽然不是穿甲弹，但是依旧带来了不小的战果，正如李学文所说，就算炸不死人，也会震死人。 在装甲突击队的掩护下，步兵们很快冲到了第一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前天就已经进攻的国军摧毁，临时加固的堡垒显然经不住150毫米榴弹炮的轰炸，冲锋的队伍受到的反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轻松的占领了阵地。 堡垒里的鬼子七窍流血，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有些鬼子虽然还活着，却已经神志不清，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补枪，一个不留”于德海厉声喝道，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火舌。 士兵们迅速清理着战壕，枪声此起彼伏，李学文带着第二梯队快速通过第一道防线，向码头纵深推进。 相比于第一道防线，小鬼子第二道防线的反击力度陡然增强，密集的机枪子弹如泼水般扫来，打在装甲车上冒出数道火星。 “卧倒” 李学文身后的萧平波眼角余光看到了废墟里冒出的枪口，大喝一声，一把拽住李学文扑进弹坑，子弹擦着钢盔飞过，在土墙上打出一串小洞。 摸了摸钢盔被打飞后露出的头发，李学文额头渗出冷汗，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还真不怎么好受。 要不是萧平波眼尖，自己这会估计就是一具尸体了。 果然，在战场上一秒钟的疏忽都可能要命。 李学文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探起头来观察。 第二道防线的火力网比预想中更密集，密集的子弹织成了一支网，压制得冲锋的士兵抬不起头。 幸好李学文将装甲车集合起来，组织起了临时装甲突击队掩护步兵冲锋，前方的装甲车为步兵挡住了大部分的子弹，要不然的话，冲锋的步兵将会伤亡惨重。 只是看了一眼李学文就缩回了脑袋，没有做任何安排。 这些火力点还是交给坦克来解决吧，坦克能轻松解决的火力点，要是让人冲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拿掉。 随着坦克炮塔的转动，两门维克斯轻坦的火炮开始轰鸣。 “轰，轰” 炮弹精准地砸向那些吐着火舌的火力点，原本还在疯狂叫嚣的机枪瞬间哑火。 李学文见状，立刻带着一队步兵从侧面迂回过去，对着堡垒射击孔扔了几颗手榴弹，彻底摧毁了这个堡垒。 可惜坦克只有两辆，火力有些弱，只能慢慢的推进。 在坦克的掩护下，步兵们有条不紊的清除着小鬼子的各个火力点，开始对汇山码头深处慢慢推进。 拿下第二道防线，国军也有不小的伤亡。 小鬼子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重火力经过这些天的激战，被国军摧毁的大半，但是汇山码头作为鬼子的重要防御区域，还是配备了少量的反坦克武器。 仅剩的两辆坦克被摧毁一辆，搜索营的装甲车，为了掩护坦克，更是被摧毁了多辆，李学文的攻坚力量遭到了重大损失。 在推进到汇山码头仓储区域后，李学文看着旁边边缘区域内一栋还算完好的仓库若有所思。 躲在一处废墟后面，李学文将心思投入到系统，开始和系统进行了交流。 “系统，上次我拿下八字桥奖励能自己设定位置提取吗？” “可以，宿主身边五公里内无人处，可以随意投放” 听到系统的回答，李学文心头一喜，当即指着旁边的仓库，在脑海中默念：“系统，把奖励投放到这里。” “投放成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几乎同时，仓库深处传来一些轻微的震动声。 投放成功后，李学文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对着身旁的萧平波说道：“老萧，咱们的装甲车损失惨重，攻坚火力严重不足，你带着人在那边仓库构建一个迫击炮阵地，接下来的进攻，就要靠迫击炮来提供火力支援了” “好，我这就带人去把那个仓库给占了” 萧平波不疑有他，给自己的冲锋枪换了个弹匣，带着一队士兵，快速的朝着那栋仓库摸了过去。 看着萧平波远去的背影，李学文暂停了对汇山码头最后一道防线的进攻，点上根烟，等着萧平波回来。 几分钟后，一脸惊喜的萧平波小跑着冲了过来。 萧平波冲到李学文面前，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混杂着硝烟和狂喜：“老李，发财了，发大财了，那个仓库里有八辆完好的鬼子战车” 第 41 章 感谢小鬼子的馈赠 “战车？真的假的？” 李学文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佯装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发出惊呼。 “真的，四辆坦克，四辆战车，还全都油料充足，弹药满仓，钥匙都在车上插着”萧平波激动得声音发颤，向着李学文介绍仓库内四辆战车的情况。 瞅着激动的打摆子的萧平波，李学文有心逗逗他。 强压下忍不住向上咧的嘴角，摆出一副看傻子的模样，开口说道：“老萧，你该不会是打仗打花眼了吧？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坦克？” “我能拿这种事骗你吗？走走走，你自己去看” 萧平波急得直跺脚，说着就要抓李学文的胳膊，要让他去仓库自己看。 打着仗呢，时间紧迫，李学文也不再继续逗他，起身跟着萧平波快步走向仓库。 进入仓库内部，昏暗的光线下，四辆八九式中型坦克和四辆维克斯装甲车整齐的排列成了两排，炮管在阴暗中泛着冷光，一看就是刚出厂的全新货。 提前进入的国军士兵此时正围着这八辆战车好奇的敲敲打打。 “瞧见没？我没骗你吧！”萧平波用脚踢了踢八九式中型坦克的履带，语气里满是得意。 装模作样的查看过一辆坦克过后，李学文装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皱着眉环顾四周说道：“这也太邪门了，小鬼子有坦克为什么不用？难道知道我们要打过来，特意给咱们缴获的？” “管他呢”萧平波此时已经钻进炮塔，将脑袋探出来笑着说道：“先开出去干他娘一炮再说” 李学文强忍着笑意，也爬上一辆坦克，转动里面的钥匙，引擎立刻发出低沉的轰鸣。 感受着坦克发动机的轰鸣，李学文在心里感慨系统的牛逼的同时，也对小鬼子的坦克性能低下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发动机噪音大得惊人，驾驶舱内弥漫着浓重的柴油味，操作杆更是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拉动，火力也不足， 经过改进的57毫米长管火炮穿甲能力也一般，500米内能击穿25到30毫米的垂直装甲，也就勉强对抗战车营的维克斯坦克。 不过聊胜于无吧，再怎么样也比搜索营的装甲车强。 简单熟悉了一下坦克，李学文从车顶探出头来，冲着萧平波喊道：“老萧，立刻组织人手，让咱们营会开装甲车的都过来，十分钟内必须掌握这些坦克的基本操作” 很快，二十多名搜索营的摩托兵赶了过来，兴奋好奇的打量仓库里停放的崭新装甲车。 搜索营虽然不是战车营，但是怎么着也是装甲兵团的兵，营里也是有战车的，多多少少接触过战车的培训。 让他们把战车开的如臂指使不现实，但是把战车开动，掩护步兵冲锋，那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搜索营有这个基础，换一个其他部队，哪怕是八十八师，八十七师这种国军精锐，全师也找不出几个能开动坦克的人。 就算把坦克放到他们眼前，他们也开不走。 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伸手在八九式坦克的装甲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咧嘴一笑：“嘿，小鬼子这铁壳子看着挺结实，咋就自己搁这儿蒙灰了？莫不是知道咱要来，特意备着的见面礼？” “我看是小鬼子笨，”旁边一个年轻的摩托兵摸着坦克炮管，眼睛发亮：“这么好的家伙藏仓库里不用，留着给咱送人头呢！等会咱就开着它，让小鬼子尝尝自己家炮子的滋味”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个士兵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坦克驾驶舱里插着的钥匙：“你们看，钥匙都没拔，这是生怕咱开不走啊” 这话一出，笑声更响了，连带着刚才进攻时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都别笑了，赶紧上车”李学文从坦克顶上探出头，语气带着笑意：“小鬼子好心送的装备，咱可不能浪费，得让他们知道，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营长您就放心吧，我们保证让小鬼子后悔把这些坦克留在这”那个年轻摩托兵麻利地钻进驾驶舱，熟练地转动钥匙发动引擎。 引擎的轰鸣声中，萧平波从另一辆坦克里探出头来：“老李，你说小鬼子要是知道咱们用他们的坦克打他们，会不会气得吐血啊？” “那还用说？”李学文大笑着回应道：“等会咱们就给他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兄弟们，今天咱们就用小鬼子的坦克，送他们回老家” “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整个仓库。 摩托兵迅速分成八组，每组负责一辆战车。 虽然这些八九式坦克操作起来确实费劲，但好歹比徒步冲锋强多了。 搜索营的士兵们一边骂骂咧咧地吐槽日式坦克的简陋设计，一边又爱不释手的摆弄着各种设备。 经过简单的熟悉后，李学文亲自当起了坦克炮手，带领着由系统提供的战车，组成楔形队形，缓缓的开出了仓库。 仓库外，正在休整的国军士兵们看到突然出现的日军坦克，顿时炸开了锅。 “小鬼子坦克，快隐蔽” 正在抽烟恢复体力的于德海，看到出现在身后的坦克，吓得嘴上的烟头都掉了，嘶吼着扑向掩体，抓起手里的枪就要开火。 “踏马的，哪来的铁王八？”机枪手慌忙的架起机枪，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就在众人慌乱之际，最前面的那辆八九式坦克炮塔顶盖突然打开，李学文探出半个身子，钢盔上的青天白日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都别慌，是咱们的坦克”李学文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引擎轰鸣中格外清晰。 士兵们愣在原地，呆楞楞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八辆崭新战车，脑门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啥情况？咱们的坦克不是就剩一辆了吗？什么时候又冒出八辆新战车？这坦克怎么看怎么像小鬼子的啊？ 萧平波从另一辆坦克里钻出来，得意地拍着炮管：“小鬼子送的见面礼，不要白不要” 看着八辆崭新的战车，于德海张大了嘴巴，呆楞楞的小声嘀咕道：“鬼子给的见面礼？小鬼子能有这么好心？” 有心想要问问具体情况，可是李学文没给他机会，坦克车顶上的李学文大手一挥，豪迈的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跟在小鬼子的战车后面，今天咱们就用小鬼子的铁王八，送他们回老家” 第 42 章 啊！妈妈，我要回家 战车群朝着日军阵地推进的瞬间，对面防线内的鬼子在看清楚坦克的型号后，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是我们的坦克，是皇军的装甲部队” 汇山码头第三道防御工事里，一个鬼子上等兵指着远处驶来的八九式坦克，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大喊。 负责汇山码头防守菊地大队大队长菊地勇太此刻正躲在前沿指挥部内，当看到熟悉的坦克轮廓，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国军今天的进攻是多路进攻，除了李学文先锋装甲突击队外，主攻部队36师正在沿着装甲突击队打穿的防线一路横扫。 八十八师，八十七师也在周边佯攻，牵制了大量的日军兵力，使得日军无法相互支援。 汇山码头作为国军主攻的目标，防守部队只有区区一个半的大队。 在前天国军的攻击中被打残的高桥大队负责防守外围，刚刚银行大楼的坍塌，代表着高桥大队被彻底全歼。 自己的大队又在刚才国军猛烈的重炮轰炸中，伤亡惨重，大部分重武器被摧毁，连丢两道防线，汇山码头的防御阵地已经岌岌可危，这让大队长菊地勇太额头上冷汗直冒。 如果第三道防线再次被突破，那就真的被国军打入了汇山码头核心区域，距离被撵出去只有一步之遥。 码头这里可没有其他退路，一旦被攻破，要么通过外白渡桥向英军投降，以大日本帝国的尊严换取活命的机会，要么就被撵下海喂鱼，没有第三条选择。 正当菊地勇太面对装甲突击队的进攻惶惶不可终日时，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坦克战车。 心情激动之下，顾不得多想自家的坦克为什么会从国军的阵地开过来，当即便要 菊地勇太猛的冲出指挥部，朝着工事高处狂奔，他要亲眼确认这支援军的到来，要借着这股力量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 “信号兵，发识别信号，告诉他们左翼有反坦克小组，让他们注意规避”菊地勇太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工事里的日军士兵们也纷纷探出脑袋，望着那些熟悉的八九式坦克，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射击的节奏都慢了下来。 第一辆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炮口却没有对准国军可能出现的方向，反而朝着日军的机枪碉堡。 操作碉堡机枪的鬼子兵还在兴奋地挥手，嘴里高喊着‘你们终于来了’，下一秒，57毫米炮弹就精准地钻进了射击孔。 “轰”的一声巨响，碉堡内部瞬间化作一片火海，机枪手的残肢伴随着混凝土碎块喷溅而出。 本来还因为友军的到来而欢呼的小鬼子们，欢呼声瞬间卡在喉咙里，脸上的笑容僵成了惊恐。 “八嘎？” 冲出指挥部的菊地勇太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友军’坦克的炮口接连喷出火花，一发发炮弹精准的砸在己方阵地上。 机枪掩体，反坦克炮位，这些本该被坦克掩护的工事，此刻却成了活靶子，被自家生产的八九式中型坦克精准摧毁。 “是支那人，支那人缴获了我们的坦克” 哪怕再傻的人，这个时候也应该反应了过来，菊地勇太的瞳孔骤然收缩，大声的提醒着自己的士兵。 为首的一辆坦克中，充当炮手刚刚打掉一处反坦克炮阵地的李学文，眼角余光看到远处工事上有一个鬼子军官在大喊大叫。 当即将下一个目标从一处机枪阵地转移到这个鬼子军官身上。 迅速转动炮闩，调整炮口仰角，十字准星死死的瞄准了对方，手指扣下击发器。 一发57毫米高爆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菊地勇太所在的位置。 ‘轰’的一声爆炸，菊地勇太的下半身瞬间消失，上半身被气浪掀飞数米，重重砸在工事的沙袋上。 “大队长阁下” 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小鬼子发出凄厉的哀嚎，拼命的朝着还剩下上半身的菊地勇太赶去。 李学文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如愿，命令坦克内的机枪手，朝着那些试图救援的日军疯狂扫射。 7.7毫米机枪子弹如雨点般泼洒过去，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打得血肉横飞。 五辆坦克，十多辆装甲车已经组成了一道严密的阵型。 钢铁履带碾过战壕，机枪疯狂扫射，将残余的小鬼子火力点一个个拔除。 步兵紧随其后，冲锋枪的火力网覆盖战壕，手榴弹接连在掩体内炸开，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队长菊地勇太被坦克轰成了两块，前去救援的大量军官被机枪扫射，菊地大队彻底消失了指挥能力。 李学文的这一炮不亚于李云龙一炮干掉坂田指挥部的效果，整个日军防线顿时陷入混乱。 几个试图组织反击的鬼子军曹，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反击，反击，敢死队，用手榴弹炸掉支那人的坦克”一个鬼子军曹嘶吼着，试图组织残存的士兵抵抗。 然而，失去了指挥和大量重火力的日军阵地已经乱成一团，机枪碉堡和反坦克炮位接连被摧毁，剩下的步兵被吓破了胆子，只敢蜷缩在掩体里开枪，根本不敢踏出掩体。 由于自开战以来，小鬼子海军陆战队的老兵大量损失，现在阵地上充斥着大量征召的侨民士兵，战斗力根本无法和正规军相比，面对劣势时的韧劲同样不够看。 “冲上去，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看着乱成一团，各自为战的小鬼子，李学文对着坦克驾驶员下达指令。 李学文的坦克打头，剩余坦克迅速跟进，履带卷起的泥土混合着鲜血，在阵地上犁出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也迅速压上，手中的步枪和冲锋枪不断点射，将试图反击的小鬼子一一击毙。 阵线被凿穿后，知道无力回天的鬼子军曹，绝望的抓起炸药包，试图发起自杀式冲锋。 然而，他刚冲出掩体，就被坦克身后的国军士兵扫成了筛子，炸药包滚落在地。 躺在地上，还未断气的鬼子军曹，眼睁睁的看着坦克履带离自己越来越近。 随着骨肉碎裂的闷响声中，鬼子军曹被坦克履带碾成了一滩肉泥，他的眼珠在巨大的压力下爆裂开来，至死都保持着狰狞的表情。 “完了.....全完了”一名日军上等兵瘫坐在战壕里，看着己方的阵地被一点点碾碎，眼中满是绝望。 “啊！妈妈，我要回家” 终于，有侨民士兵崩溃了，丢下步枪，钻出掩体，大喊大叫的朝着后方狂奔。 一个能卷走十个，十个能卷走一百个，有了人带头后，越来越多的侨民武装开始丢下武器逃跑，整个防线彻底土崩瓦解。 进入汇山码头的通道，被李学文所带领的装甲突击队，给彻底凿穿了。 第43章 这个小子的背景有些复杂 “打信号弹，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让三十六师进攻吧” 当最后一个溃散的小鬼子身影退回码头铁栅门内后，打了六七个小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李学文从坦克上下来，疲惫的瘫坐在地上，对着通讯兵下达指令。 通讯兵迅速拉动信号枪，一发绿色信号弹拖着尾焰直冲云霄。 早已赶到外围的三十六师216团，在看到约定好的信号弹升空后，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三十六师216团两千余人，潮水般涌入到装甲突击队撕开的缺口，向着两侧日军残余阵地席卷而去。 不止身后的216团，远处的215团以及于德海所在的212团，都从不同方向发起了总攻。 整个虹口瞬间沸腾起来，枪炮声，喊杀声震耳欲聋。 亲自来到前线督战的第九集团军司令张治中，看到天上升起的绿色信号弹，忍不住大声叫好：“好，李学文这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个李学文，还真有两把刷子，没有让那一个基数弹药打了水漂”黄奇翔站在张治中身旁，望着汇山码头方向密集的枪炮声，心里的质疑早已被欣赏而取代。 对李学文这个小小的中校，有了几分欣赏之意。 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黄奇翔心里有了些别样的想法。 摸索着下巴，黄奇翔意有所指的问道：“司令，这个李学文倒是个可造之材，不知道他是谁的人？” 黄奇翔的话没有明说，但是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摆明了是想要看看李学文是哪个派系的，如果没有派系，或者派系实力不强的话，可以收他做个门生啥的。 这种事情在国军中相当常见，国军里山头林立，地方军就不说了。 单单中央军中就有什么土木系，黄埔系，CC系等山头，各种小派系更是多如牛毛。 而且这些大山头之下，还有各种小山头，比如黄埔系里就分为了黄埔前五期的老黄埔，和六期以后的新黄埔，甚至还有浙江帮，广东帮这些地域小团体。 每次有基层军官冒头，在对方没有明确的派系背景后，各方派系的大佬，都会出手将其揽入麾下，为自己所在的派系注入新鲜血液。 毕竟，能在激战中撕开日军防线，打出如此漂亮的突击战，这样的基层军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能活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一军。 这种香饽饽，谁都想将其纳入囊中，增加自己的实力。 张治中闻言，意味深长地瞥了黄奇翔一眼：“怎么？黄副司令对这个小营长感兴趣？” 黄奇翔干笑两声，大大方方的说道：“人才难得嘛，我看这小子打仗有一套，是个难得的将才。” “老黄啊，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这个小子的背景有些复杂” “哦？怎么说？” “他是委员长的同乡，他爷爷以前是委员长家铺子里的伙计，南京战前的作战会议上，何应钦还给他说过好话” 说着，张治中叹了口气，点上根烟，深深呼出一口烟雾，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这小子以后要么是在太子手底下当兵，要么在何应钦那里混饭吃，其他派系没机会了” 听着张治中的介绍，黄奇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端着望远镜的手微微一顿。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前线拼杀的中校营长，背后竟牵扯着这么多高层关系。 委员长家里伙计的后代，何应钦赏识，以后还有可能归入太子麾下。 这几层关系叠在一起，别说自己这个副总司令，就算是更高上面的大佬，想要拉拢也得掂量掂量。 “原来是这样....” 黄奇翔放下望远镜，语气里带着几分悻悻，又有几分释然：“倒是我唐突了，这么说来，这小子确实不是咱们能随意招揽的。” 虽然国军派系虽多，但委员长的同乡圈，何应钦的军政系，太子小蒋的青年系，都是铁板一块的硬茬。 李学文能同时沾上边，这背景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动的。 如果说普通人要靠军功才能在国军体系里步步高升，那李学文这种自带同乡+高层赏识光环的，简直是踩在晋升的快车道上。 黄奇翔望着汇山码头方向不断腾起的烟柱，心里暗自盘算道。 这场仗已经让这小子出了头，要是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将来至少是个师长，搞不好能摸到集团军的门槛，未来的军中一方大佬啊。 与此同时，俩人口中的未来军方大佬李学文，此时正毫无形象的靠坐在坦克的履带上，看着三十六师的士兵快速朝着自己身边经过，向两侧进攻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欣慰。 李学文对着身旁同样脱力的萧平波笑着说道：“这216团果然是三十六师的尖刀，咱们没白给他们开路。” “是啊，这些兵一看就是精锐，拿下汇山码头基本没问题了” 说着，已经恢复些力气的萧平波，扶着坦克的履带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最难的活咱们已经干完了，不想挨舰炮轰炸的话，咱们就撤吧？” “不急，现在汇山码头国军还没完全拿下，小鬼子的舰炮不敢开火，咱们还有时间” “你还要干嘛？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帮三十六师扫清最后一个障碍” 说着，李学文眯起了眼睛，看向远处汇山码头的大铁门。 这个大铁门被小鬼子修的极为坚固，历史上三十六师216团利用夜战，巷战在付出巨大伤亡后，确实从小鬼子防线内撕开了一条口子攻到了这里。 但是，由于216团缺乏重武器以及炸药，面对小鬼子的大铁门束手无策。 没办法之下，216团团长胡家骥带头爬起了铁门企图翻过这个铁栅栏，攻入汇山码头核心区域，彻底占领这个战略要地。 可惜的是，小鬼子怎么可能国军那么容易过去，早就在铁门内布置好了火力点。 刚刚爬上铁门，便遭到了机枪扫射，身中五枪，士兵伤亡惨重，到最后也没全部占领汇山码头。 这次，不管是自己的系统奖励，还是历史上的遗憾，李学文都决定要帮216团扫除这个屏障。 第44章 看老子怎么打的你们嗷嗷叫 等待休整结束后，李学文集中了五辆坦克。 仗着小鬼子已经没有了反坦克炮，索性让坦克排成一字横队，停在汇山码头大门一百米外，将炮口对准厚重的大门。 汇山码头内的日军察觉到了李学文的意图，连忙调集机枪对着门外的坦克集火，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迸出点点火星，除了浪费子弹外，没有丝毫的作用。 “各车注意，标尺一百米，高爆弹装填” 无视了小鬼子的机枪火力，李学文掀开坦克顶上的舱盖，将铁皮喇叭探出去，大声喊道：“瞄准门轴和门锁结合处，一轮齐射，预备——放” 四门57毫米坦克炮和一门47毫米坦克炮同时开火，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撞在铁门上，沉闷的巨响接连炸响。 等待着硝烟散去，李学文通过观察口一看，尼玛，这铁门有必要修这么厚实吗？ 跟特么城墙似的，除了轻微的晃动外，铁门外层竟只被炸开几个坑。 门轴处的混凝土基座被炸出了坑，但是连钢筋都没露出来。 “他娘的小鬼子把这门当要塞修了，第二轮齐射，全给我往同一个点打” 五辆坦克迅速调整炮口，炮管几乎对准同一个位置，小鬼子的机枪仍在疯狂扫射，但坦克依旧丝毫没受到影响。 “放” 又是一轮炮火轰鸣，这次五发炮弹精准砸在右侧门轴的混凝土基座上。 烟尘弥漫中，终于传来‘咔嚓’的断裂声，基座外层的混凝土块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的钢筋。 “再来一轮，用穿甲弹”李学文眼睛一亮，继续下令发射 换上穿甲弹后的第三轮炮弹呼啸而至，基座开始出现大面积裂缝，但大铁门依旧稳固。 李学文也不气馁，继续命令坦克齐射。 连着七轮坦克齐射，小鬼子的大门已经摇摇欲坠，随时有被轰塌的可能。 门内的小鬼子，看着铁门在炮火中不断震颤，混凝土碎块像雨点般砸在头顶，脸上的神色早已被恐惧取代。 他们此时已经终于体会到，华北国军面对冲锋而来的鬼子坦克时的绝望。 “轰” 第八轮齐射后，右侧门轴的混凝土基座终于彻底崩裂。 厚重的钢铁大门，终于受不住炸弹的冲击，朝着码头内侧轰然倒塌。 “要冲吗？” 等待大门倒塌后的烟雾消散，旁边坦克上的萧平波大声问道。 缩回坦克内的李学文，听到萧平波的声音，大喊一声：“冲个屁，这活是三十六师的，不是咱们的，赶紧撤” 说完以后，立刻催促着坦克驾驶员掉头跑路。 驾驶员猛地挂上倒档，履带卷起地面的碎石和泥土，五辆坦克轰鸣着开始向后倒车。 大门已经被轰塌，小鬼子最后防守的可能已经没了。 为了避免海上小鬼子的舰炮连自己人都炸，当退回原先位置后，李学文当即便开始组织装甲突击队的人员撤离。 “李长官，你们装甲兵的任务完成，你们赶紧撤吧，我们营就不走了” 于德海看着正在收拾装备撤离的装甲兵们，快步走到李学文面前，冲着李学文敬了个军礼，笑着说道。 看了一眼于德海，李学文想了想，开口劝道：“你们营的任务完成了，没必要继续留下来死战” “我是三十六师的，这场仗我们师是主攻，我们团也在进攻序列里，哪能少了我们营啊” 听到这话，李学文扫了一眼于德海营的兵，这一路打下来，他们营也伤亡惨重，几乎损失过半了。 沉默了片刻，李学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下令将所有迫击炮和冲锋枪留了下来。 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认真的冲着于德海和他身后的士兵们敬了个标准军礼。 这一礼，没有上下级的隔阂，只有对同袍的敬重，敬重他们明知伤亡惨重，却仍愿留下来参与总攻的血性。 将武器留下，李学文带着装甲兵团的士兵快速撤离汇山码头附近。 不是李学文不愿意继续往下打，实在是装甲兵们打不下去了。 坦克在码头内混战很容易被小鬼子用坦克炸掉，另外小鬼子在海上的舰炮也是巨大的威胁。 以小鬼子的尿性，如果事不可为，在最后的时刻，一定会炮火覆盖汇山码头，将自己人和国军一起炸成肉泥。 搜索营是自己未来装甲部队的班底，损失在汇山码头，实在是亏得慌。 临近傍晚时，汇山码头方向升起滚滚浓烟，小鬼子的大口径舰炮密集爆炸声清晰的传到搜索营驻地，整个上海的居民都能清晰的听到。 “他娘的，小鬼子还真炸了”萧平波骂了一句，脸上满是担忧：“于德海他们没事吧？” 望着远处的浓烟，李学文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当他死了吧，当他穿上军装踏入上海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唉，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小鬼子的舰炮轰炸了大半个小时，将整个汇山码头变成了废墟。 就在舰炮停火时，李学文脑海中的系统声突然响起。 【叮！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顾不得在心里感慨于德海的生死，李学文立刻集中精神查看系统奖励。 当李学文看到奖励清单后，整个人都乐开了花。 一个德军37年制式标准步兵团，三千二百多人的全部装备，静静的躺在系统空间内。 MG34通用机枪108挺。 毛瑟Kar98k步枪2600支。 50毫米迫击炮27门。 81毫米迫击炮18门。 75毫米步兵炮6门。 150毫米重型步兵炮两门。 37毫米战防炮12门。 欧宝闪电重型运输卡车十五辆。 梅赛德斯L3000A3吨级卡车五辆。 马车210辆，马匹683匹。 单兵装备饭盒，水壶，防毒面具及工兵铲三千二百套。 看着系统提供的武器清单，李学文忍不住乐开了花，强压下激动的心情，李学文将目光移到烟雾滚滚的汇山码头。 收回目光后，李学文紧握双手，在心里暗暗说道： “小鬼子，给老子等着，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开始，看老子怎么打的你们嗷嗷叫” 第45章 晋升上校，部队扩编 南京，黄埔路官邸憩庐。 刚刚吃过晚饭的蒋校长，此时正站在一幅战地图前，眉头紧锁。 自从上海开战以来，国军虽略有优势，调派的调整师已达六个，兵力远超日军在上海的几千正规军的规模。 但是却始终无法突破日军防线，无法将小鬼子全部赶下海。 眼下罗卓英部正从北上路线改道驰援，后续还有三个调整师在路上，可前线传来的战报，依旧是“激战终日，进展甚微”这八个大字。 现在日军增援将近，近日就可登陆上海，校长心忧啊，再也没有了当初开战前优势在我的心态。 “唉。” 蒋校长轻轻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用绢布擦拭，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无法将小鬼子撵下海，责任全在前线将领的愚蠢指挥” 在校长心里，无法将小鬼子撵下海，责任全在前线的将领。 前线将领一个个蠢笨如猪，有这么大的兵力优势，却难有丝毫寸进。 却丝毫不想，如果不是他蒋委员长在前线攻势占优时，三次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给了小鬼子反应的时间，要不然这仗能打成现在这样吗？ 正当校长在作战地图前痛斥前线将领时，侍从室主任陈布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份电报，脸上带着罕见的喜色： “委座，淞沪前线急电” 蒋校长转过身，目光如炬：“念。” 陈布雷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念道：“第九集团军急电：装甲兵团搜索营营长李学文中校为我军先锋，率部配合三十六师攻克汇山码头，摧毁日军防线” “缴获敌坦克四辆，装甲车四辆，毙敌千余人，此战我军士气大振，日军士气崩溃，汇山码头已为我军控制” 听完电令，蒋校长的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攻下汇山码头的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校长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好，打得好，光亭带的好兵，装甲兵团果然卧虎藏龙，一个营长，竟有如此破城拔寨之勇，硬撼铜墙铁壁，打出了我革命军人之血性，打出了我黄埔精神之锋芒” 心情大好的校长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看着陈布雷问道：“这个李学文，我记得是黄埔六期的，还是我的小同乡？” “没错，委座，他爷爷曾在您家的盐铺做过伙计，说起来也算是有些渊源。” 蒋校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上次他在八字桥的进攻，我就觉得此子不凡，如今又立下如此战功，果然没让我失望。” 陈布雷连忙附和：“委座慧眼识珠，李营长不愧是您的同乡，此番战果辉煌，实乃我军之幸。” 蒋校长微微颔首，手指轻敲桌面：“李学文此战打得漂亮，不愧是我黄埔子弟” 想了想，校长继续说道：“传我命令，李学文作战英勇，指挥有方，授予二等宝鼎勋章，晋升上校军衔” “其所部搜索营扩编为中央突击队，直属军政部指挥，赏法币五千元，其所部官兵，皆按功叙奖” “所需兵员，装备，经费，着军政部优先足额，火速补充，此等悍勇善战之将才，国家当大用” 一旁的陈布雷，一边快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在心里暗暗腹诽。 您老还真是只认家乡人，旁人立了大功，想要晋升扩编，您老就推推阻阻，还要让人核查战损真实性和调查人家的背景。 现在轮到跟自己有关系的小同乡，不仅跳过核查直接晋升，还让军政部优先足额补充。 人跟人的差别，比人跟狗的差别都大啊。 等待陈布雷记录完毕，准备离开时，校长突然又叫住了他。 “等等，再给李学文发一封密电，就说我很欣赏他，希望他戒骄戒躁，继续为党国效力。” 陈布雷顿时心领神会，郑重的点头：“是，我这就去办。” 这种事陈布雷早就习惯了，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这是校长在亲自笼络人心，基础操作罢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淞沪前线，李学文从第九集团军的庆功宴上回来，刚到驻地，通讯兵就急匆匆跑了过来：“报告营长，团部转南京的急电” 在宴会上小酌几杯的李学文，打了个酒嗝，伸手接过电报查看了起来。 打了胜仗庆祝一下在国军系统中很正常，野战时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更别说在淞沪这个繁华大都市了。 也就是张治中治军比较严，这又是战时，宴会上只允许小酌两杯。 这场宴会充其量就是一个第九集团军各师长官交流会，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学文接过电报，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萧平波见状，好奇的凑过来：“学文，怎么了？” 李学文将电报递给他，笑着说道：“校长亲自下令，咱们营扩编了，并且晋升我为上校，还给了个二等云麾勋章。” 听到李学文所说，萧平波瞪大了眼睛，随即哈哈大笑，一拳捶在李学文肩上：“好小子，这下你可真是飞黄腾达了” 升官发财并非李学文本意，对于电报上的内容，让李学文最高兴的就是，允许搜索营脱离装甲兵团序列，补充扩编成一个独立作战单位。 打完汇山码头，得到了一个标准德军步兵团的装备，刚想着从那忽悠些部队，来扩充自己实力呢，结果校长就送来了这份大礼。 李学文嘴角微微上扬，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中央突击队，团级编制，直属军政部，像是这样精锐中的精锐，在编制上肯定向教导总队团级单位靠拢。 教导总队的一个团满编兵力有三千二百人，比德械师一个团两千人的人数要多得多，接近德军团级单位，正好自己的装备有了用武之地。 把这三千二百人消化完毕后，凭着自己的基本盘，一场淞沪会战，兵力上扩充到一个满编的调整师轻轻松松。 就当李学文在心里畅想未来时，通讯兵又跑来：“报告，南京又来了一封密电，指名要您亲阅。” 李学文接过电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杰华吾侄：闻汝战功，甚慰，望戒骄戒躁，为国效力。——中正。” 第46章 戴雨农来信，无孔不入的特务 萧平波在一旁瞥见内容，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老李你是校长的侄子？” “.....” 看了眼震惊不已的萧平波，李学文撇了撇嘴，伸手拍掉他凑过来的脑袋。 “想什么呢？不过是占了点同乡的便宜，我爷爷早年在他家盐铺当过伙计，算起来是有点旧渊源。” “原来如此，这也不错了，你这在民国以前，也属于委员长的家臣了”萧平波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他第一次知道李学文的背景。 白了他一眼，李学文没有搭理他，随意将密电折好塞进军装内袋，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返回自己的营部。 校长这个属于常规操作了，经常给黄埔出身的学生，军中将领发这种亲启密电，早就烂大街了。 要是换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这种电报的效果怕是能让对方当场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刻提枪冲去前线，哪怕拼了命也要对得起“委员长亲启”这四个字。 可李学文心里门清，这不过是校长笼络人心的惯用手段，早年对黄埔一期的老门生如此，如今对他这个六期小同乡也一样。 用几句“吾弟”“厚望”，就能把人拴在“党国”的战车上，比给真金白银还管用。 李学文现在的那位少将团长杜长官，就是被校长用这一套给忽悠瘸的。 回到营部，萧平波迫不及待的问道：“学文，军政部能给咱们补充多少人？” “咱们怎么说前面也挂了个中央的名头，标准肯定不能低了，要不怎么体现出中央的特殊性，我感觉会按照教导总队的标准，一个团三千二百人来补充” “三千二百人，不少了，在一些地方杂牌里，这都是一个旅的规模了” 相比于李学文不怎么满意的想法，萧平波对于三千二百人的规模那却是相当的满足。 校长亲自下令扩编的部队，军政部这边自然不会怠慢。 命令下达的第二天傍晚，李学文的上校军服以及委任状就已经送到了驻地。 连带着军政部的兵员调拨清单和装备补给函，用公文袋装好，由南京派来的专员亲自送达。 专员宣读委任令时，搜索营各连连长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兴奋。 扩编了，自己的营长成了团队，自己这些连长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之前是连长，扩编以后说不定摇身一变就成了营长，这可是实打实的前程。 念完委任状上的内容后，南京来的特派专员递过委任状，笑着说道：“李团长，来之前委座特意嘱咐，让您务必用好这支队伍，在淞沪前线再立奇功。” 接过委任状，李学文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敬了个军礼：“请专员回禀委座，学文定不负厚望” 交接完兵员装备名单，本次南京专员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李学文刚想把人撵走，查看给自己的兵员名单时，特派员再次开口了。 只见对方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李团长，这封信是我们二处处长给您的，他说，你们是黄埔六期同窗，如今同赴国难，要好好亲近一下” “戴雨农？” 李学文接过信封，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不动声色地将信收进军装口袋，开口客套道：“代我谢谢雨农兄，改日有空一定登门拜访。” 送走南京专员后，萧平波迫不及待的凑过来：“老李，戴雨农怎么会突然给你写信？是不是前段时间的事被他知道了” “我不清楚，大概率是吧”李学文缓缓点头，脸色有些难看。 戴雨农虽说跟李学文和萧平波是一期的同学，而且还都是骑兵科的，在一起上了一年多的课，勉强称得上一句同窗。 但是戴雨农这家伙是反红起家，在校期间举报了二十多个同学，在当时的黄埔军校内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对于这位用同窗的血染红了官帽子的小人，大多人都敬而远之。 李学文在校期间，知道这位同窗是个什么货色，从入学就跟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他在学校一年多的时间里，俩人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回到营部，李学文撕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封客套的问候信外，还夹着一张照片，正是那天在营地里，他枪杀政训官王楚名的场景。 看到这张照片后，李学文心里就是一沉。 本来就够重视这些特务了，没想到还是小看他们了，是真的无孔不入啊。 “草” 萧平波脸色瞬间难看无比，指着这张照片国粹脱口而出。 李学文却出奇地平静，将照片翻到背面，上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杰华兄勿忧，此事已妥善处理，盼有机会把酒言欢，共商国事——雨农。” “这王八蛋...”萧平波咬牙切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李学文划亮火柴，将照片和信纸一起点燃：“他这是在示好。” “什么意思？” “翻篇了呗，这事他给解决了，不会再拿这事找麻烦，但是我也欠了他一个人情” 萧平波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还是想不通，皱着眉问道：“那他图什么？咱们跟他又不熟，杀了他的人，他还帮咱们擦屁股？” 图什么？想筹谋军权呗！ 作为一个后世人，李学文当然清楚，这位老同学早就有心掌控属于自己的直辖武装。 淞沪会战让他看到了机会，卖自己一个人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反正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这种人戴雨农手下一抓一大把，死了就死了，无所谓。 心里明白，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李学文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管他图什么呢，等还人情的时候就知道了” “现在最重要的有两件事，一是准备接收军政部给我们补充的人员装备” “至于二嘛....” 说到这里，李学文顿了顿，杀气十足的低声说道：“咱们营里还有戴雨农的人，想办法找出来，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他去陪王楚名” “好，我马上安排” 萧平波点了点头，顾不得去看人员物资清单，马上转身去安排找内奸。 第 47 章 补充兵入营 “诸位，我宣布搜索营扩编后的人事任命” 和萧平波商量过戴雨农的来信后，李学文便将搜索营的三个连长叫了进来，念起了任命书上关于其他人的任命。 从南京来的特派员，只会念李学文的任命，连营级的任命不是重点，人家肯定不会当众念出，等当众宣布完以后，你们自己内部再宣布一次。 听到自己的营长...不，现在是团长了，要念接下来的人事任命，搜索营三个连长全都挺直了腰杆，满脸喜色的等待自己的晋升任命。 都是黄埔毕业的学生，虽说黄埔学校大门处对联上写的是“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可在乱世里当兵，谁不想凭着战功往上走？ 有句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扫了一眼三个满脸期待的连长，李学文看着任命书，念起了上面的内容：“原搜索营中校副营长萧平波，授陆军上校军衔，擢任中央突击队副团长” 萧平波立刻起身，抬手敬了个标准军礼。 “原搜索营少校一连长范建宏，授陆军中校军衔，擢任陆军装甲兵团搜索营营长，携一排二排，补充兵员装备，留任陆军装甲兵团” 对于这个任命，并没有出乎范建宏的预料，装甲兵团也是国军精锐中的精锐，搜索营扩编成中央突击队，自然不能损失装甲兵团的力量，肯定会安排人重组搜索营。 作为装甲连的连长，是最有可能被上级安排重组搜索营的。 虽然心里有了预料，但是面对和老兄弟，老长官的分离，范建宏心里难免有些不舍。 压下情绪，范建宏起身敬礼：“谢团长，建宏定不负所托，把新搜索营练出战斗力，绝不让搜索营这把尖刀蒙尘”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李学文早已习惯了，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坐下，继续念接下来的人事任命。 剩下的任命没有意外，二连长王有为，三连长刘星宇，均提升一级升为中校，担任一二营营长。 其余军官皆擢任一级，所缺乏军官由军政部酌情补充。 任命全部宣布完后，在范建宏以及他部下不舍的目光中，李学文带着中央突击队的全部人员，携带物资装备撤离搜索营驻地。 军政部对于缴获的八辆坦克装甲车并没有要求上缴，允许留归中央突击队使用。 再加上一连三排残存的四辆装甲车，中央突击队有了还算不弱的装甲力量，在装甲力量上，仅次于被打残了的陆军装甲兵团。 中央突击队撤往浦东地区，军政部在第八集团军的防区内，给中央突击队划分了一块驻地。 傍晚时分，军政部补充给中央突击队的三千新兵，在第八集团军的宪兵护送下，陆陆续续抵达驻地。 现在抗战才刚刚开始，国军内部还有大量的经过六个月以上训练的优质补充兵。 给中央突击队的兵员，下面自然不敢糊弄，送来的全是服役训练满半年，接受过基础战术训练的新兵。 兵员质量相当的可以，一场仗打下来，就都成精锐老兵了。 带队的宪兵少校，在将新兵全部带进驻地后，找到李学文，啪的一下立正敬礼，恭敬的说道：“报告李长官，军政部补充给贵部的三千兵员已经全部送到，请您查验” 李学文回了个军礼，拿起钢笔就在验收条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笑着说道：“不用查验，我信得过你们” 说是这么说，早在他们带着新兵入营时，李学文就让萧平波和两个营长悄悄跟在后面观察了。 这批兵员的质量相当不错，腰杆笔直，身体精壮，一看就是浙江这个鱼米之乡养出来的好小伙子，远非后期那些强制拉来，身体瘦弱站都站不直的壮丁可比的。 宪兵少校见李学文如此爽快，脸上也露出笑容：“感谢李长官信任，这批新兵都是按照甲种师标准挑选的，个个都能打硬仗，路上一个人都没少” “辛苦兄弟了，拿去请兄弟们喝茶”李学文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法币，递了过去。 “谢李长官的赏” 宪兵少校接过法币，脸上笑容更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李长官，来的时候我简单问了一下，这批新兵里有几个读过中学的学生，您可以注意一下” 听到这话，李学文当时就是眼前一亮，没想到这群新兵里竟然还有中学生。 在这军中大多都是文盲的年头，读过书的可都是人才。 也就是现在刚开战，大片国土还没沦陷，有大量知识青年可以补充到部队里，这些人不怎么起眼。 等个两年，大片国土沦陷后，知识青年难以补充，到时候，别说中学生了，只要识字认字，就能在部队里混个参谋当当。 李学文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真心的感谢道：“谢了兄弟” “长官您客气，对了，贵部所需的武器装备，以及补充军官，今早已经从南京装车出发，明天就会送到贵部驻地” “好，知道了，辛苦了兄弟” 等送走这一队宪兵，将兵员的分配交给萧平波执行，李学文迫不及待的询问起了系统装备的提取。 “系统，德军步兵团的武器装备可以直接替换军政部给的武器装备吗？” “可以，系统可直接替换正处于运输中的武器，并且修改运输人员认知” 在心里再次重申了一遍系统牛逼后，李学文立刻要求系统现在替换。 【系统提示：装备替换启动，运输车队人员认知已同步修改，将默认所运装备为“军政部特批物资”】 与此同时，从南京前往上海的军事专列内，运输的物资悄然发生了变化。 专列后多出了好几个车厢的物资，车上的所有人都恍若未觉，丝毫没有发现。 替换完装备物资，心情大好的李学文，这才将心思转移到新兵分配上。 李学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几个学生兵给挑了出来，全部送到机械师那里去学修装甲车去。 如果说文盲可以当驾驶员的话，机械师这个活，没点文化还真的干不来。 第 48 章 德军步兵团装备到达 清晨，浦东火车站的月台上弥漫着薄雾。 第八集团军的后勤处少校赵志明带着一队士兵，早早地等候在此。 他手里捏着军政部的物资清单，眉头微皱，心里嘀咕着：“中央突击队？什么来头？以前没听说过啊，刚成立的部队吗？看这名字好像来头不小啊” 远处传来汽笛的轰鸣声，一列军列缓缓驶入站台。 赵志明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准备卸货。 然而，当车厢门打开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这是.....”赵志明的声音有些发颤。 车厢内，一门大口径重炮静静卧在木质炮架上，炮管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炮身上有着清晰的德文标识。 旁边的木箱堆积如山，看木箱上的标识，这些全部都是这门炮的炮弹。 “150毫米炮弹....我的娘啊” 赵志明踉跄着上前一步，手指死死盯着木箱上的‘150mm’字样，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在55师后勤处待了五年，见过最大的火炮，也就是师直属炮兵连的四门沪造克式75毫米山炮，像这么大口径的重炮，他见都没见过。 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的炮弹了，75山炮全师的储备弹药也就百发而已，每打一发都要扣扣索索，需要师长的点头才能用。 眼前这节车厢里，光炮弹就上百了吧？ “赵处长，您快看那边” 一个士兵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害怕，是激动。 赵志明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只见相邻的车厢门也被拉开，里面竟还放着一门一模一样的150毫米重炮，旁边同样堆着小山似的炮弹箱。 “处长，这中央突击队是个团级编制吧？”赵志明的副官咽了下口水，不可置信的说道：“咱们第八集团军都没这么大口径的火炮吧？” 赵志明咽了咽口水，尼玛，别说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火炮了，就连一百零五口径的野战炮都没有。 第八集团军不是中央军，属于粤军系统的部队，在火力上跟中央军没办法比。 第八集团军的直属火炮，还特么是75山炮，也特么是上海造的，连个进口的都没混上，也就是数量比师属炮连多一点，炮弹多一点而已。 低头再次核对清单，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虽然没有具体武器明细，但是‘军政部特批物资，中央突击队专用’这几个大字格外清晰。 “丢雷老母，中央军真系偏心到扑街，人哋一个团就有咁好嘅装备，我哋粤军一样喺上海打生打死，连支炮都冇得俾，南京班契弟” 赵志明越想越气，忍不住用家乡话骂了出来，痛斥南京政府对于地方部队的差别待遇。 “处长，要不要通知司令，把这批火炮给扣下” 赵志明的副官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狠狠瞪了一眼。 “你痴线啊？”赵志明压低声音骂道：“睇清楚个印章先啦，军政部直属，蒋委员长亲批，扣佢哋嘅炮？嫌命长啊？” 副官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赵志明烦躁的摆了摆手，不再说话，让人继续卸货，他则是掏出烟盒点上根老刀牌香烟压惊。 “处长，您看那边...”副官突然又低声惊呼。 赵志明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又一节车厢被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德制75毫米步兵炮6门，炮身上的烤蓝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扑街仔...”赵志明将手中的烟愤怒的摔在地上：“这他娘的是一个团的装备？一个师都没这么阔气” 接下来来，随着一个个车厢门被人打开，看着车厢内的一个个进口德械，赵志明整个人都麻木了。 无所谓了，毁灭吧。 不就是点破德械装备嘛，老子们拿汉阳造，手榴弹一样打鬼子。 “处长，您看这个” 副官从车厢里抱出个木箱，里面装满了崭新的德制望远镜和指北针。 看着面前的装备，赵志明心里没有丝毫的波动，不就是一些小玩意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老子眼力贼好，用不着望远镜也能看清小鬼子的动向。 赵志明强撑着最后的倔强，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锃亮的德制工兵铲，和全套的德制单兵装备时，嘴角还是不自觉的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由于火车无法运输系统内的卡车和马车马匹，在系统的安排下，给第八集团军的辎重部队下达了运输任务。 一大早，第八集团军的辎重部队就将十五辆重型运输卡车和五辆轻卡，以及相应的马车马匹送到了中央突击队的驻地。 接收完运输车辆，李学文也没什么都不干，就在驻地里等待武器装备上门，而是抽调了司机和车夫，亲自前往浦东火车站接收自己的物资装备。 “老李，这次可是沾了你的福了，南京这么大方，光是后勤的运输车辆就给了这么多” 萧平波坐在领头的原搜索营梅赛德斯军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农田，语气里满是感慨。 在国军系统里混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南京这么大方。 别的不说单单是货车数量上，就跟德械师一个师级单位一样，在马匹数量上更是远超德械师。 坐在后座的李学文，听到萧平波的话后，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南京对于中央突击队确实大方，但是却没到这种程度，只是按照教导总队团级单位配置的。 大小火炮加起来只有24门，哪有系统给的多，大小火炮六十五门，在火炮数量上，几乎都接近小鬼子一个旅团了。 就这么说吧，一旦中央突击队炮兵力量成型，李学文敢跟小鬼子的旅团玩火炮对轰。 小鬼子的联队级火力，在李学文这里，那就是挨轰的命。 李学文带着运输队赶到火车站，在第八集团军后勤处少校羡慕嫉妒的眼神中，顺利的完成交接。 卡车后面拖拽着身管火炮，在回驻地的路上，引起了第八集团军防区内士兵的轰动。 不清楚具体情况的第八集团军士兵们，还以为这批军械装备是南京政府给他们第八集团军补充的呢。 也就是李学文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要是知道了，高低要说上一句你们想多了。 就校长的作风，不把你们这些地方部队当炮灰填线就算校长开恩了，怎么可能给你们火力补充。 第 49 章 娘希匹，一张嘴就要老子一个排的老兵。 “兄弟，回神了” 回到中央突击队驻地，李学文看着双目无神的萧平波，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萧平波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李学文的手臂：“老李，我不是在做梦吧？咱们真要有这么多重火力了？” “当然，卡车后面拖着的炮不是都在这呢，你以为是假的呢？” 李学文笑着拍开萧平波的手，指了指卡车后面拖拽的火炮，一副你眼睛没瞎的模样。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可是标准德军步兵团的装备，军政部真的都给我们了？” “.......” “学文，要不你抽我一巴掌？我怀疑我这会还在做梦，或者咱们是不是已经全体阵亡在汇山码头了？” 古怪的看了萧平波一眼，心里忍不住想这小子的承受能力有点弱啊，这点装备才哪到哪啊？ 万一那天系统要是给了一个德军装甲师的装备，你小子还不得学那中举了的范进？ 心里这样想着，李学文手上的动作确实不慢，毕竟这么离谱的要求，以萧平波的性子，肯定就这一回了，这时候不打以后就打不着了。 将手中的白手套摘下，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腕，抡圆了胳膊，照着萧平波的脸上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驻地内回荡，萧平波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捂着火辣辣的右脸，萧平波瞪大眼睛：“娘希匹，老李你真打啊”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李学文一脸无辜的摊开手，一脸调侃的说道：“你一个湖南人，怎么偷学我们浙江人表达情绪的雅言” 萧平波揉着红肿的脸颊，咧嘴笑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是浙江人，在中央军里混，浙江人的优势太大了” 李学文撇了撇嘴，没有接这个话茬，毕竟自己不但是浙江人，还是奉化人，在中央军系统里占足了便宜。 接这个话不怎么合适，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好在萧平波也没心思和李学文闲扯，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一脸激动的跑到那两门SIG 33一百五十毫米重型步兵炮旁边，左摸摸右摸摸，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李学文笑了笑，打算跟和装备运输货车一起过来的南京补充军官们认识一下。 刚刚火车站的场合不对，只是互相点了点头，敬了个礼就全部把他们装车带回，这会腾出手来，该好好认识一下自己这些未来的手下了。 李学文整理了下军装，叫上了还在对着重炮乱摸的萧平波，俩人朝着南京补充军官聚集的方向走去。 三四十个军官正围着从卡车上卸下的武器低声议论，脸上满是好奇，他们大多来自教导总队或中央军校，虽见过德械装备，却没见过如此完整的德械团。 见李学文和萧平波走来，军官们立刻立正敬礼。 李学文回礼后，目光扫过这群年轻的面孔：“诸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中央突击队的一员了。” 一个少校上前一步：“报告团座，原教导总队军士营副营长，黄埔六期步兵科毕业生楚阳晖，向您报到” 六期的校友，还是教导总队专门培养基层军官的军士营出身，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李学文笑着上前拍了拍楚阳晖的肩膀：“楚少校，以后你就是我们中央突击队三营的营长了，三营刚刚成立，都是刚补充来的新兵，你的担子很重啊” 楚阳晖眼神一凛，抬手敬了个标准军礼：“请团座放心，卑职在教导总队时，就是练兵的，保证把三营练成尖刀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学文拍了拍楚阳晖的胳膊，目光转向补充军官群：“三营缺副营长和连排长，你现场在这些弟兄里挑，看中谁直接要走，不用跟我多请示” 楚阳晖心里一热，也不客套，当即转头扫过人群，从军官队伍里挑出四个同样出身教导总队的基层军官。 让选中的人站在自己身后，楚阳晖转身向李学文敬礼道：“团座，副营长和三个连长已经选定，副营长沈锐，原教导总队步兵连上尉，三个连长皆出身教导总队” “好，同意了，副连和排长呢？不现在选一下？” “不了，团座能让卑职自己挑选连长已经是莫大的信任了，剩下的人选还是由团座调配吧，卑职相信团座不会亏待三营” 听了楚阳晖的这番话，李学文和萧平波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军官名单资料俩人已经看过，但凡是有作战经验的，全都是连长一级。 剩下的那些少尉中尉，都是中央军校里今年提前毕业的学生，35年入学12期的学生，统一授衔中尉，36年入学13期的学生，全部授衔少尉。 楚阳晖这小子不但将教导总队里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四个人，全给要走了，还跟他李学文耍了个滑头。 什么由团座调配，相信团座不会亏待三营，这是摆明了没看上这些提前毕业的学生，想让李学文从一二营里抽一些基层军官给他。 对此，李学文也能理解，三营全都是新兵，基本上没老兵，要是基层军官全都是提前毕业的学生，那一遇到小鬼子，还不得损失惨重啊。 理解归理解，但是李学文手里也缺老兵啊。 原本就一个营，还是搜索营这种机械部队，手上根本就没什么步兵，再加上打了几场仗，部队也有损失，一连还留给了杜长官，现在去哪给他弄这么多基层军官。 想了想，李学文开口道：“你小子也别给我戴高帽，部队扩编，我手上也缺有经验的基层军官” “有经验的排长副排长你别想了，一二营也缺，班长和老兵我倒是可以给你....” 不等李学文把话说完，楚阳晖就上前一步立正敬礼：“谢团座，班长老兵就行，能把三营副排和班长补足我就满足了” “......” 娘希匹，你小子在这等着呢，一张嘴就要老子一个排的老兵。 老子手里的老兵也就勉强两个连，就这两个连，还特么要加上老子的警卫班和补给排。 第 50 章 去隔壁第八集团军驻地捡些老兵去 有心想要严厉的拒绝，表示只给他一个班的老兵，但是当着这么多补充军官的面，李学文又拉不下这个脸。 楚阳晖刚接下三营这个烂摊子，要是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不仅会让他在手下人面前抬不起头，还可能寒了其他补充军官的心。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无奈，算了，一个排就一个排吧，给就给了。 一二三营都是自己的孩子，三营底子薄，自己这个老父亲再怎么困难也要帮衬帮衬。 解决完三营的麻烦，剩下的单位就好办了。 国防部给的补充军官很齐全，各个兵种的都有。 李学文按照德军步兵团和国军德械步兵团的框架结合，接着组建了团部通信排，工兵排，侦察排，警卫排。 这四个排全部由搜索营原先的班级单位，补充军官以及人手后扩编而成，作为中央突击队团部直属力量。 除此之外，李学文还成立了三个团直属连队。 分别是炮连，装甲连以及通信连。 炮连的连长来自教导总队，以前是教导总队的炮兵副连长梅思源，装备两门150毫米重型步兵炮，以及三门37毫米反坦克炮。 通信连属于后勤单位，保障全团通信，对军官需求不高，由12期毕业生毕子睿中尉担任连长。 装甲连的连长由原搜索营一连三排长张大勇担任，装备四辆八九式中型坦克，四辆维克斯装甲车，四辆221型装甲车，指挥车是原搜索营的223型装甲通信车。 装甲连的火力强大，被李学文视为中央突击队的尖刀，专为攻坚准备。 本来李学文还打算效仿国内的军队，搞一个团属机炮营呢，但是考虑到中央突击队的火力已经够强了。 因此取消了这个想法，将机枪全部下放到营，由各营组建自己的机炮连。 李学文这一做法，就造成了全国最豪华，火力最凶猛的营级单位。 中央突击队的步兵营，每营八百人左右，下辖三个步兵连。 一个步兵连一百五十人左右，下辖3个步兵排。 每个步兵排，下辖三个步兵班，排部装备一门50毫米迫击炮。 步兵班编制10人，装备一挺MG34通用机枪，8支98k步枪，班长装备各种型号冲锋枪一支，德产或国产手榴弹二十四枚。 每个营除了三个步兵连外，还有一个机枪连，一个炮连。 机枪连满编一百八十人，装备十二挺三脚架模式MG34通用机枪，六门81毫米迫击炮。 炮连装备三门37毫米反坦克炮，用于对抗小鬼子的装甲部队，两门75毫米步兵炮，用来对抗日军大队装备的92步兵炮或者75山炮。 这样的火力配置，让中央突击队的每个步兵营都具备了独立作战能力，并且火力凶猛，可以打的小鬼子步兵大队抬不起头来。 将补充来的军官全部分配完毕，李学文就将装备下放后，就任由他们自行组织训练了。 当各营的装备全部入库时，面对这么豪华的装备，三个营长的脸都快笑烂了，幻想着自己带领着部队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打的小鬼子哭爹喊娘的场景。 李学文站在训练场的高台上，看着三个营长带着各自的部队热火朝天地训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支他一手打造的精锐之师，正在快速成型。 “老李，您看这个火力配置是不是太奢侈了？”萧平波拿着编制表走过来，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担忧：“一个营的火力都快赶上普通部队一个团了，这后勤能跟得上吗？” 不怪萧平波的担忧，如果按照国军那烂到姥姥家的补给能力来看，这么强大的火力，后勤补给确实是个大问题。 但是李学文不是有系统不是，连同奖励下发过来的，就是全团二十个基数的弹药。 这个基数量，省着点用，都够打完三个月的淞沪会战了。 “后勤的事你不用担心，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事需要咱们俩去做”李学文拍了拍萧平波的肩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看着李学文的表情，萧平波收起笑容，凝重的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咱们部队里全都是新兵，老兵太少了，这个问题需要解决” 提起这事，萧平波也是一脸头疼，虽然新兵都是经过半年以上训练的，在军事素质上比很多部队的老兵都强。 但是吧训练场上的表现和战场上的表现完全是两回事，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士兵，再好的装备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你准备怎么解决老兵？” “我准备出去逛逛，看能不能捡些老兵回来” “出去逛逛还能捡来老兵？你这是去哪逛啊？” 李学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眼神深邃的投向远方，淡淡的说道：“我打算去隔壁第八集团军各师各团的驻地旁边逛逛” “嗯...嗯？” 萧平波猛地瞪大眼睛：“第八集团军？那不是张发奎的部队吗？” “老兵不是要去战场上吞并打散的小部队吗？第八集团军还没打仗呢，你去那里怎么捡？” 看了眼自己的老同学，李学文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家伙是个好人，打仗也够胆，就是太过中规中矩了，思维一点都不发散，太过讲规矩。 李学文弹了弹烟灰，无奈的跟他解释道：“你说的对，捡老兵确实是要在战场上吞并打散的小部队” “但是，现在跟小鬼子交战的是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张将军是咱们上学时的教育长，我敢吃掉他的老兵，他就敢打上门来把咱们的机枪火炮扛走” “就算张将军不跟咱们小辈计较，第九集团军都是什么部队？36，87，88三个首批调整师，全都是嫡系精锐” “宋希镰，王敬九，孙圆良，这三个长官哪个是好惹的住？不打别人的主意就不错了，谁敢打他们的主意” 说到这里，李学文抬头望天，无奈的说道：“周边这么多部队里，只有第八集团军咱们能惹得起了，小打小闹的弄他一两个连的老兵，没啥大事” “就算他们找事，给点武器弹药，咱们私下里就给解决了” 听完李学文的解释，萧平波沉默了下来，看着李学文久久不语。 就当李学文被他看的浑身难受时，萧平波的声音这才幽幽传来： “去都去了，一两个连太少，最少也要捡他一个营的老兵回来” 第 51 章 小偷去偷东西都还知道遮下脸呢 说干就干，李学文一点都不拖延，换上以前的中校军装，摘掉原先陆军装甲兵团的标识。 带上警卫班，炊事班，坐上自己那辆奔驰军车，开着几辆装满物资的卡车直奔第八集团军驻地。 “团座，咱们不是去征兵吗？您为什么不穿新发的上校军装，那不是更气派吗？” 以前的警卫班班长，现在的警卫排排长钱大光，坐在军车的副驾驶上，疑惑的问道。 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钱大光，李学文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团座我是要脸的人，出来干缺德事，怎么能用自己的名号呢，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三十六师的了” “额....团座，三十六师在跟小鬼子干仗呢，整个浦东就咱们一支中央军，他们一猜就能猜到是咱们干的”钱大光挠了挠脑袋，呆呆的说道。 “你懂个屁，他们能不能猜到是他们的事，我们遮掩不遮掩是我们的事，丝毫不遮掩的上门去挖墙脚，这不是明摆着打张总司令的脸吗？” 李学文瞪了钱大光一眼，又放缓语气道：“人家小偷去偷东西都还知道遮下脸呢，咱们连遮掩都不遮掩，那不是连小偷都不如？” 听了李学文的解释，钱大光这才彻底明白，挠着头笑道：“还是团座您深谋远虑，卑职佩服不已” “行了，别拍马屁，等到了地方别说漏了嘴，我是三十六师二一二团的副团长” 钱大光连忙点头：“团座放心，卑职嘴严，绝对不会说错” 李学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靠回座椅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会过去应该挖多少人。 自己要挖两个连，萧平波要挖一个营，这加起来就小半个团了。 这么多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要好好合计一下。 对于挖第八集团军的墙角，李学文心里没有一点负担，第八集团军的装备差，战力不强。 在淞沪会战中，基本上没打过什么硬仗，没有被南京拉到上海市区打正面，一直在负责浦东到杭州湾的防线。 唯一打的一次硬仗，还是淞沪会战末期，小鬼子第10军从杭州湾金山卫登陆，第八集团军仓促阻击，短短五天就被小鬼子的第十军打崩了防线。 张发奎拼命阻击，但第八集团军当时人少装备差，伤亡惨重却连鬼子的进攻势头都拦不住。 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为避免第八集团被全歼，张发奎下令全军撤退，放弃杭州湾到浦东的防线。 但是溃散的第八集团军被第十军死死咬住，全军伤亡惨重。 与其让这些老兵在后续溃散中白白牺牲，不如拉到自己的中央突击队来，至少能让他们拿着好装备，跟鬼子痛痛快快打一场，也不算辜负了这身军装。 车队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远处已经能看到第八集团军的驻地哨卡。 李学文整了整衣领，对钱大光使了个眼色：“记住，我们是三十六师的，等会看我眼色行事。” 钱大光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停车，什么人？” 第八集团军的哨兵举起步枪拦住了李学文的车队，示意他们下车表明身份。 钱大光在李学文的示意下跳下车，趾高气扬的拿出自己的证件在哨兵眼前晃了晃，不等对方看清楚就收了回来。 “我们是三十六师的，车上是我们团的副团长，这次来你们防区，是我们副团长有朋友在第八集团军，是来给弟兄们送些紧缺的物资，顺便叙叙旧” 哨兵好奇的看了眼老神在在坐在车上，官气十足的中校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却没立刻放行。 而是犹豫的看着钱大光说道：“证件给我看一下，刚刚我没看清” 这玩意哪能给他看，要是给他看了，那不就露馅了嘛。 眼珠子一转，钱大光故意抬高声调，语气里带着几分中央军的傲气：“没看清是你眼神不好，再说了，你小子识字嘛你就看？赶紧放行” “我在老家读过半年私塾，常用字都认识”看着钱大光少尉的军衔，哨兵虽然心里发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 遇到这么个愣头青，钱大光都有些懵。 不是，你个小兵娃子这么勇的吗？我一个少尉，车上还坐着一个中校，你一个上等兵也敢拦着要证件。 这个性子还能在国军系统里混？不挨长官收拾吗？ 不止钱大光懵了，就连在车上老神在在坐着的李学文，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看向了这个小哨兵。 国军跟八路不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等级森严，军中老兵收拾新兵的手段五花八门，其中不乏冷酷残忍的手段，按说能混到上等兵的，早就应该被老兵们磨平了性格啊。 反应过来的钱大光正要发火，来了兴趣的李学文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整了整军装领口，中校军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紧不慢地走到哨兵面前。 “小兄弟，警惕性不错”李学文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递过去：“来，抽根烟。” “我不抽烟，长官，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实在是防区有规定，没有证件不能放行”哨兵面对李学文，依旧寸步不让，只是语气软了几分。 话音刚落，李学文还没怎么着呢，钱大光的火气却是‘噌’的一下冒了上来。 在他眼里，一个上等兵敢对自己团座这么说话，就是天大的不尊重。 钱大光猛的冲上去，一把揪住哨兵的衣领：“你个小兵崽子敢跟我们团座这么说话，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没成想哨兵也不是软柿子，被揪住衣领的瞬间，左手攥住钱大光的手腕，右手攥着步枪往旁边一甩，反而把钱大光拽得一个趔趄。 稳住身形的钱大光怒气更胜：“好小子，还敢还手”说着，钱大光的右手化掌，朝着哨兵的肩膀劈去。 这一掌钱大光用上了五成力，小二十年的铁砂掌哪怕是五成力，普通人挨上一下就得疼得直咧嘴。 哨兵陈二柱反应极快，见钱大光掌风袭来，当即沉腰坐马，右手成拳，一记洪拳经典招式‘猛虎出洞’直迎而上。 “砰” 拳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钱大光只觉掌心一麻，竟被震退半步，心中暗惊这小子手上功夫不赖。 陈二柱也是指骨发疼，但硬是咬着牙没吭声，脚下纹丝不动，摆出洪拳标准的四平大马。 “好小子” 钱大光眼中精光一闪，正要再上前过招，李学文却上前拦住了还要再打的俩人。 第 52 章 竟然能跟我过上三招不落下风 拦住了俩人的交手后，李学文上前一步，站在哨兵面前，仔细打量着陈二柱的架势。 钱大光自己了解，那一手铁砂掌相当了得，全力之下能空手打断碗口粗的树干，刚刚虽然没用全力，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接的住的。 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哨兵，竟能硬接一掌而不落下风，这让李学文来了兴致。 有这手功夫，怪不得在军营中没被磨平性格，几个老兵一起上估计都打不过他。 “小兄弟，身手不错啊” 李学文眯起眼睛，右手突然如闪电般探出，一记军中擒拿直取陈二柱手腕。 陈二柱反应极快，身形一矮，使出一招‘虎鹤双形’中的‘鹤翅拂云’，巧妙的化解了这记擒拿。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三招，李学文突然收手，哈哈大笑。 “好，好一个洪拳传人，竟然能跟我过上三招不落下风，不错不错，是个人才，在第八集团军当个哨兵，实在是屈才了” 李学文左手拍着陈二柱的肩膀，右手放在身后有些微微发颤。 尼玛，这些从小就练拳的，手一个比一个硬，打上去跟铁板一样，疼得李学文差点叫出声来。 陈二柱收势站定，没有拆穿李学文的吹牛：“长官过奖了，只是从小跟着师父练过几年拳脚，算不得什么” “几年拳脚能练到你这个程度，也还算不弱，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陈二柱，广东佛山人” 李学文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带过来的参谋说道：“记上花名册，从今以后，陈二柱就是我的警卫员了” 参谋连忙掏出花名册记录，却被陈二柱抬手拦住：“长官且慢” “怎么？不愿意来中央军给我当警卫？” “报告长官，61师是我的家乡部队，同一个镇上的街坊都在61师，我不能跟你走” 看着一脸不愿的陈二柱，李学文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当兵是为了什么？” “领饷吃粮”陈二柱下意识的回道。 “军饷一个月多少？是实发吗？有没有拖欠” “八块五，实发七块，一年发8个月的饷” “来给我当兵，让你当上士，一个月十五块，实发，全饷” “啊？” 听了李学文给的条件，陈二柱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步枪都差点没攥稳，他在61师当兵，一个月七块军饷还常拖欠，一年到头能拿到手的不到六十块。 而李学文开口就是十五块全饷，还直接升上士，这待遇比他现在好上三倍都不止。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眼神里满是挣扎。 李学文见状，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和其他军官一样开空头支票，也不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小叠法币。 数出十五块钱，递了过去：“一个月的军饷，是你的安家费，先拿着，要是跟着我干，以后每个月都能领到这么多，一分不少。” 陈二柱咽了咽唾沫，看着眼前在太阳下发着绿光的纸币，手微微颤抖着伸了出去，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长官，我...我不能要。” 李学文又拿出十五块钱放了上去。 看到翻了一倍的安家费，陈二柱陷入了极度的纠结。 没得到回答，李学文又放了十五块钱进去。 陈二柱的喉结剧烈滚动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叠越来越厚的钞票。 当李学文第三次加码时，陈二柱终于忍不住了，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四十五块法币。 “长官，我愿意跟你当兵，只要不欠饷，以后我就把这条命卖给你了，在战场上愿意替您挡子弹” 李学文闻言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陈二柱的肩膀：“好，放心，老子一口唾沫一口钉，你要是帮老子挡子弹死了，只要我还活着，你全家老小老子养一辈子” 说着，李学文从腰间解下一把德国原厂的驳壳枪，拍在陈二柱手里：“拿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李学文的兄弟” 陈二柱捧着枪，立正敬礼道：“团座放心，二柱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李学文冲后面招了招手，炊事班很快从卡车里拿出一罐猪肉罐头，扔给了陈二柱，让他去后面打个牙祭。 猪肉罐头的香味顺着风飘散开来，引得周围几个哨兵都不住地往这边张望。 地方部队的物资补给向来紧张，这些哨兵已经很久没见过荤腥了，看着眼前这个中央军中校为了招揽陈二柱，又是给钱，又是给罐头的，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几个哨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个胆大的站了出来：“长官...我们...我们能不能也跟您干？” 扫了一眼几人的军衔，发现这一个班的哨兵，最小都是一等兵后，李学文抿了抿嘴。 装模作样的问道：“来中央军当兵？都有什么本事，打过仗吗？” “打过打过，我们几个去年都在福建打过赤匪的游击队，我还打死过一个小匪首呢” “......” 哨所一个班的老兵，当场就被缺乏老兵的李学文全部收了下来。 被收编后，自然不会再检查李学文的证件，让哨兵们将武器弹药全部留下，跟随李学文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朝着第八集团军的防区内深入。 在陈二柱的指引下，李学文等人来到了湘军第28军的驻地附近。 找了处偏僻的角落，李学文立刻让炊事班在营地旁架锅做饭，等待着顺着味道找过来的28军士兵。 第八集团军的构成复杂，分别由粤军，湘军，东北军，中央军旁系组成。 其中张发奎手下的粤军李学文不敢挖，东北军67军后期在松江打的太惨，李学文不想挖，能挖的只有湘军和中央军旁系。 湘军和中央军旁系加起来也小两万呢，挖他半个团的老兵，问题应该不大。 炊事班的猪肉煮上去没多久，就有几个湘军士兵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 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脚上的草鞋都磨破了边，嘴角亮晶晶的泪水，写满了对猪肉的渴望。 瞅着探头探脑往这里张望的身影，李学文淡淡一笑，要钓的鱼上钩了。 第 53 章 我李学文从不做缺德事 锅里的红烧肉咕嘟咕嘟冒着油泡，肉香味顺着风飘到半里地之外。 街角处那十多个碍于李学文这个中校在场，不敢上前询问的湘军，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香味，再也忍不住肚子里馋虫的诱惑。 几个人互相推搡着，终于挪动脚步，犹犹豫豫的蹭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班长，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头发一绺一绺的，都快成鸡窝了。 “长....长官....” 老班长搓着手，努力的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眼睛不受控制的瞟向那口咕嘟作响的大锅：“您.....您这是.....做么子好菜咯？香得很咧。” 停下装模作样的动作，李学文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当看到老班长的模样时，李学文有了丝恍惚。 穿越过来时，就已经是考入黄埔军校的学生，从学校毕业，分配到军队，见到的都是中央军的嫡系部队。 自从校长北伐成功以来，仗着南方财源和江浙财团的支持，中央军吃穿用度一直在国内属于顶尖的水平。 眼前这个老兵，让李学文第一次直观地看到了地方部队士兵的窘迫。 湘军已经是初步中央化的地方部队，勉强称得上一句中央军旁系，基层士兵都是这个样子，不敢想象，被中央军和地方军称为叫花子军的川军，在出川后又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长官？长官？” 湘军老班长看到李学文在发呆，忍不住轻声叫了两声。 飘散的思维被打断，李学文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用带着点湖南腔的官话招呼道：“哎呀，湘军的兄弟，来来来，莫客气，正好饭点，赶上了就是缘分” 说着，李学文招呼正在一旁做饭的炊事班道：“给这几位弟兄盛饭，多舀点肉。” 炊事班的士兵手脚麻利地拿出几个粗瓷大碗，满满的米饭压实，然后狠狠挖了一大勺油光发亮红烧肉盖在上面。 肥瘦相间的肉块在碗里堆成了小山，浓郁的酱汁浸透了米饭，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看着这么多肉，那几个湘军眼睛都直了，老班长身后的一个年轻新兵，看着不过十七八岁，肚子咕噜噜叫得震天响，口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老班长到底年长些，还勉强维持着一点体面，开口说起了客套话：“长官...这....这太破费了....使不得，使不得啊...” “使得，怎么使不得”李学文大手一挥，语气豪爽道：“都是打鬼子的兄弟，吃顿肉算什么，快，趁热吃” 有了李学文的话，那几个湘军士兵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抢过碗，也顾不上烫，蹲在地上就狼吞虎咽起来。 端着碗的老班长，冲着李学文讪讪一笑，也不再端着，也和他们几个人一起蹲在地上大快朵颐。 看着蹲在地上，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滚烫的饭菜往嘴里塞，不知道为什么，李学文突然想起了自己后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炮灰团的那些溃兵们，在吃猪肉炖粉条时，也是这个模样。 等着他们吃完后，李学文这才蹲下身，就蹲在老班长旁边。 递过去一根三炮台，自己也点上一根，像是拉家常一样问道：“老哥，在28军，日子紧巴吧？多久没见荤腥了？” 老班长接过烟，受宠若惊地在鼻子下闻了又闻，才小心地夹在耳朵上，随后苦涩的摇摇头：“不怕长官您笑话，上一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伙夫不知从哪弄来半扇猪头，熬了一大锅汤，全连百十号人分” “一人能捞到一两片薄肉，就算是走了大运了，平时粗粮混着糙米饭能吃个半饱” “饷钱呢？能发下来不？”李学文吐出一口烟圈，看似随意的追问。 “饷？”老班长自嘲地笑了笑：“当兵的时候说是一个月四块大洋，这么多年下来，我就没见过哪个月能发下来过”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李学文此时心里已经没有了对这些敌方部队的同情，只剩下一种猎人看到猎物上钩的冷静。 李学文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推心置腹的开口说道：“唉...几位兄弟，看你们这样子，第八集团军的弟兄们，日子苦啊” 李学文一边说一边摇头，一脸的痛心疾首：“咱们当兵吃粮，提着脑袋打鬼子，为的啥？不就是图个饱饭，图个能按时拿到手里的饷钱，好让家里爹娘婆娘娃儿不至于饿死吗？可这...” 说到这里，李学文没有继续说下去，给他留了个白，让他自己顺着自己话往下说。 听到这么一个长官，能如此感同身受的理解自己这些大头兵们的苦楚。 湘军的十多个人，眼中全都泛起了水光。 老班长苦涩的说道：“长官您说的在理，可不就是图这个嘛，可我们这些大头兵又能怎么办呢，只恨自己没有个好长官，唉” “唉” 李学文陪着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一旁的钱大光，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钱大光立刻会意，装出一副不认得打鬼子的兄弟受苦的模样，冲着李学文说道：“团座，咱们团不是刚扩编吗？正是缺老兵的时候” “我看这位老哥和他这几个兄弟，都是实打实的老行伍，一身本事埋没在这，太可惜了，要不让这些兄弟来咱们团吧，咱们团伙食好，饷银也是全饷按时下发” 当钱大光说完以后，这十多个湘军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学文。 吃饱了的湘军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李学文这帮人的中央军军服，和那全套的德械装备。 一看就是中央军精锐，嫡系中的嫡系，要是能进到这样的部队，那岂不是顿顿能吃饱？ 迎着一众人期待的目光，李学文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瞪了钱大光一眼，假意呵斥道： “多嘴，这些都是友军的弟兄，我一个堂堂黄埔军校六期的军官，委员长的侄子，怎么能做出挖友军墙角的缺德事” 第 54 章 你敢叫我贤侄，我就敢认你当叔叔 这话说得义正辞严，脸上写满了浩然正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李学文是一个恪守军纪，爱惜羽毛的模范军人。 此话一出，不止是那些湘军们被镇住了，就连钱大光也是一脸惊愕的看向自己的团座。 内心惊愕不已，什么情况？自己团座是委员长的侄子？真的假的？团座明明姓李，委员长姓蒋，难道是远房亲戚？ 钱大光满脑子疑问，却不敢当场询问，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一旁，装出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而那十多个湘军，更是被委员长的侄子几个字吓得浑身一僵，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亲。 侄子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 搁在前清那会，最少也是个贝勒爷，贝子爷啥的，寻常知府见了都得点头哈腰的。 看着几人震惊的目光，李学文在心里暗自说道，哥们我可没忽悠你们，我真是委员长的侄子。 上次委员长给的电报上，那贤侄二字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呢。 你敢叫我贤侄，我就敢对外自称是你的侄子。 老班长嘴角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默默的准备把碗还回去。 在老班长看来，李学文这样的大人物，缺兵员自然有南京给补充，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这些地方部队的烂兵。 又怎么会因为他们这种小人物，而破坏自己的羽毛？ 然而，就当吃饱了的湘军准备失望的离开时， 李学文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群瞬间蔫下去的湘军士兵，脸上又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不忍’和‘纠结’。 李学文皱着眉头，再次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表情显得格外的‘挣扎’和‘痛心’。 “唉.....” 李学文长长吐出一口烟，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无奈：“钱排长话是说的混账，但理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都是革命军人，都是打鬼子的好汉，看着弟兄们在这儿吃苦受穷，一身本事无处施展，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这话一出，如同在死水里投下一块石头，这十多个湘军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紧张的看着李学文，大气都不敢出。 李学文踱了两步，猛地停下，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头看着他们：“老哥，还有诸位兄弟，我李学文把话撂在这，我绝不是那种挖友军墙角的小人” “但如果你们是自己不愿意在28军待了，是自己想投奔更能打鬼子，更能让弟兄们过上好日子的部队” “那我李学文，就算是担上处分，背上骂名，也愿意为诸位兄弟敞开大门，别的不敢说，就三样饷足，饭饱，装备好，打鬼子绝不拉稀摆带” “愿意，我愿意，长官您只要愿意要我，我王大这条烂命，就卖给长官您了” 李学文的话音刚落，老班长王大就立刻的站了出来，激动的说道。 其他湘军士兵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表态： “长官，我们也愿意” “在28军连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鬼子” “只要能吃饱饭，我这条命就是长官的” 李学文看着这群激动的士兵，脸上露出一副你们害苦我了的表情：“这...这可是你们自愿的啊，我李学文绝不是那种挖墙脚的人...” “自愿的，绝对自愿的”王大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早就听说中央军待遇好，一直想投奔来着” 钱大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团座这演技，不去演电影真是屈才了。 明明就是来挖人的，现在怎么调了个个，变成了被迫收留。 李学文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参谋，给他们登记一下。” 说着，李学文从兜里掏出一叠法币：“每人先发十法币的安家费，到了部队再补发第一个月的军饷。” 湘军士兵们接过钱，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还啥都没干呢，安家费就倒了，不愧是中央军长官，不愧是委员长的侄子，就是大气。 看着一个个排队登记的湘军，李学文皱了皱眉。 这么一小波一小波的招，要招到什么时候去，看来还是要想想办法，加快一下速度，两天内把人给招齐。 简单思索一下，李学文招招手，把刚刚拿到安家费，正激动得不知所措的王大叫到一边。 “团座，您吩咐”王大立刻挺直了瘦小的身板，脸上满是恭敬和效忠的神情。 “王大啊，我想了想，反正责任都担了，收编你们几个也是收，多收编一些也是收，不如索性多找些能打鬼子的弟兄。” 李学文压低声音，眼神扫过远处第八集团军的方向：“你在28军待了这么久，肯定认识不少跟你一样的基层班长吧？” 王大立刻点头如捣蒜：“认识，认识好多，不止我们团的，其他团的我也认识不少人，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认识好多年了” “好，光靠你一个人，跑断腿也找不了多少人，这样，你现在就回去，别回自己连队，直接去找你最信得过的三五个老班长，把咱们这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们，让他们再去找信的过的人” “你就说，36师的李团长惜才，见不得好兵受苦，愿意给条活路，让他们也像你一样，回去找自己信得过的弟兄，一层层找下去，人拉得越多，功劳越大” 听着李学文的计划，王大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这事没问题，自己肯定能拉一个营来。 为了给这传销模式加把火，李学文又从兜里掏出一沓法币来，让他拿去当鱼饵钓鱼。 这是来之前特意准备好的，足足一千块法币，在法币没贬值之前，购买力相当惊人。 至于说，会不会担心王大携款潜逃，李学文表示开什么玩笑，现在已经军管戒备了。 第八集团军的警戒能不能防住鬼子的渗透不好说，想要防一个逃兵，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开战前防逃兵，在国军系统中属于基础操作，经验丰富的很。 第 55 章 这不是挖墙脚，这事拆房子掘祖坟 “听说了吗？中央军来了个大官，可怜咱们这些吃不饱饭的大头兵，要给咱们全部收编到中央军去” “真的假的？” “骗你是孙子，王大他们都拿到安家费了，安家费十块，说是过去就先补发一个月的军饷，顿顿白米饭管饱，三天一顿红烧肉” “条件这么好，是不是过去就要让咱们跟小鬼子玩命啊？听说他们在市区打的挺惨的” “来了大上海不就是跟小鬼子玩命吗？现在玩命和等几天玩命有啥区别？现在去了还有钱拿，死了还有抚恤金，等咱们这边来了小鬼子，还不是一样要上去填战壕？到时候死了，连个抚恤金都没有” “有道理，在这也是死，过去也是死，过去死能当个饱死鬼，还能给家里留点买命钱，妈的，干了” 像是这样的对话，在28军各个团营驻地里时有发生，并且伴随着夜色的到来快速裂变。 都是在军中混的，谁没几个过命交情的战友，在来上海这个繁荣的大城市跟小鬼子作战时，就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 听到这种能在战死前吃饱饭，拿到安家费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人。 起初只是几个胆子大的班长，偷偷摸摸的互相串联。 很快，李学文播下的这颗超级病毒种子，在28军这贫瘠而压抑的土壤里，以惊人的速度裂变蔓延，在底层士兵之间疯狂传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在和王大提前约定好的，远离28军主力驻地的一处河滩废弃砖窑旁。 李学文和萧平波穿着原先的中校老军装，带着警卫排和足足一个辎重连的卡车，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 “老李，你觉得能从28军拉来多少人？” 萧平波搓着手，望着远处依旧寂静的土路，期待的问道。 不怪萧平波这么期待，实在是太缺老兵了，面对小鬼子援军已经登陆，中央突击队随时都有可能被拉上战场跟小鬼子硬碰硬的过招。 毕竟军政部那么大方的给了这么多的德械装备，肯定不是养着突击队当花瓶的。 上一个花重金打造的陆军装甲兵团，完全是被当成刀尖使，这会都已经半残了。 跟小鬼子血战的巨大压力，在成军开始，就一直压在萧平波的心头，他太清楚一群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兵，面对鬼子精锐时会是什么下场。 因此，他对这些能从28军拉来见过血的老兵，抱有着极大的期待。 李学文没有立刻回答，思索一下，缓缓摇了摇头：“不好说，我感觉三五百应该是没问题” “三五百啊，那也行，跟旁系部队一个营差不多了” 萧平波闻言，脸上并没有闪过失望的神色，对于挖墙脚这事，萧平波的期望值也就一个营，再多就是意外之喜了。 萧平波的话音刚落，卡车顶棚上就传来了负责观察的哨兵那惊骇的声音。 “团座，快看，人，好多人，到处都是人在往咱们这边跑” 李学文和萧平波猛地转头，顺着哨兵手指的方向望去。 仅仅是一根烟的功夫，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土路尽头处，瞬间出现了无数的黑点。 俩人对望了一眼，连忙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镜头里，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潮水般涌来。 数量之多，远远超出了预估的三五百，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 在人群的后方，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军官骑着马，气急败坏的试图阻拦跑向这里的人群。 萧平波张大了嘴巴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天爷啊....这....这他妈哪是三五百，这他妈最少也要有一个标准团吧？” “踏马的，玩砸了” 李学文也被这一场面给搞得头皮发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玩大了。 尼玛，想着是搞28军半个团，这些地方部队一个团也就一千人多点，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 看情况最少也有两千多人，跟德械师一个两千多人的标准团差不多了。 李学文放下望远镜，平静的说道：“完了，这事不好办了，28军肯定要跟咱们玩命” “确实，28军才多少人，这要全都是老兵，那就相当于28军一半的骨血了，陶将军不会善罢甘休的”萧平波脸色凝重的说道。 28军是湘军，全军加起来才一万多人，老兵最多也就五六千人。 两千多人要是全都是老兵，这已经不是挖墙脚了，这是拆房子掘祖坟，28军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要回去。 “怎么说？这些兵咱们还收吗？” “收，咱们中央军吞并地方军不是基本操作吗？这种哭着喊着要加入咱们的，为什么不要？” “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上面要是问责，咱们一起扛”萧平波咬了咬牙，开口对着带来的士兵吩咐道：“警卫排，全体都有，子弹上膛，给老子把阵势摆开，28军的要是敢拦，就给我下了他们的枪” 命令一下，士兵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咔咔的上膛声不绝于耳，警卫排的士兵们迅速散开，依托卡车和砖窑废墟架起了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28军追兵的方向。 此时，第一批跑到的28军士兵已经涌到了近前，他们大多衣衫破旧，身体精瘦，手上有着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多年扛枪的老兵。 “官长，收编俺哒不咯？” “官长，安家费十块钱，作数啵？” “官长，上了花名册就补发一个月饷银，当真不咯？” 乱哄哄的声音瞬间将废弃的砖窑淹没。 李学文跳上一辆卡车车头，拿着铁皮喇叭，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弟兄们！安静，我是中央军的，我说话算话！安家费十块法币，立刻发放” “登记入伍后，补发一月军饷，白米饭管饱，三天一顿肉”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加入了老子的队伍，就得听老子的命令，跟鬼子玩命，别当孬种” “现在，愿意跟着我打鬼子的，站在我们身后，等到了驻地，立刻编写花名册，安家费和一个月的军饷立刻发放” 冲过来的士兵，在得到李学文的承诺后，二话不说，争先恐后地顺着警卫排士兵引导的方向，涌向卡车后方空地区域。 现场虽然混乱，但在警卫排士兵的维持和下，开始勉强形成队伍。 第 56 章 得加钱 “团座，幸不辱命，就是人来的有点多” 王大挤过拥挤的人群，气喘吁吁的跑到李学文面前，脸上带着惶恐的神色。 今天早上，到达约定的冲卡时间时，当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后，王大也懵了，没想到竟然会来这么多人。 不过懵归懵，箭在弦上，王大也管不得这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身后的人群一起冲击哨兵关卡。 李学文还没来得及回话，远处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中，一支差不多一个骑兵排的队伍疾驰而来，为首一人脸色铁青，领章上是上校军衔，看年纪和气势，应该是个团长。 “反了，都反了天了”那上校团长勒住马，看着眼前这黑压压一片，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扫视了一圈后，上校指着李学文，愤怒的吼道：“你是哪个部分的？敢到老子的防区来拉人？活腻歪了” 他身后的骑兵们纷纷下马，拉开枪栓，枪口虽然未直接抬起，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刚刚跑过来的28军士兵们下意识地缩了缩，毕竟做这种叛离原部队的事，心里本就发虚，此刻见骑兵们动了真格，不少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眼中满是担忧。 迎着对方要吃人的眼神，李学文淡淡说道：“我是三十六师的，具体单位就不说了，商量商量怎么解决吧” “商量？” 那上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极反笑：“你们中央军把我二十八军当什么了？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拉人就拉人？” “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满意的交代，老子管你三十六师还是七十八师，统统别想走出老子的防区” 话音刚落，身后的骑兵们哗啦啦一阵响动，枪口又抬高了几分，直指旁边戒备的警卫排。 警卫排的士兵们毫不示弱，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MG34机枪的枪口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一场火并一触即发。 刚刚投诚过来的士兵们更是大气不敢出，纷纷低下头，甚至有人开始后悔，生怕下一刻就被当成叛徒清理门户。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局面，李学文却突然笑了，摆了摆手，让警卫排的士兵把枪放下。 “这位长官，火气别这么大嘛，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说着，李学文挥了挥手，让辎重连的人从带来的卡车上往下搬东西。 沉重的木箱被辎重连的人迅速抬下来，放在两拨人中间的空地上。 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摆放整齐的捷克式轻机枪，民二四式重机枪，以及数门崭新的82毫米迫击炮。 看着眼前足够装备一个机炮连的武器，上校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上的怒容虽然还在，但眼神里的杀气已经贪婪所取代。 中央军阔绰他们是听说过的，但阔绰到随手就能拿出这么一批足以装备一个加强连的精良武器弹药，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将眼神从武器上移开，上校看着李学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底气不足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做个交易，地上的东西你拿走，就当没追上我们，怎么样？” 李学文根本就没有跟眼前这个上校扯皮的打算，挖墙脚这种事拖不得，必须快刀斩乱麻。 现在只是一个上校，一旦纠缠起来，等28军的军，师级长官赶到，那就真走不了了。 “哼，就凭这点东西，就想买走我这么多弟兄？你把老子当叫花子打发了？” “那你的意思是？” “得加钱” “.....” 再次付出两千法币的代价，李学文终于用硬通货和精良武器砸开了通路，带着从28军挖来的老兵，迅速的撤离此地。 望着李学文所部远去的背影，上校脸上露出了喜色。 自己团最多就跑了一两个连，但是却弄到了一个机炮连的装备还有两千法币，这笔交易自己赚大了。 幸好自己带着骑兵排跑的快，要不然这种好事就被别人捡去了。 从手下手中接过那两千块法币，飞快的将钱揣进怀里，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随即对着手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还杵着干什么？把东西搬上，我们走，妈的，晦气” 骑兵们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机枪，迫击炮箱子抬起，放到马背上，动作比来时快了数倍，簇拥着他们的团座，头也不回地打马而去。 李学文一部一路急行军，在撤出28军防区后，这才将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还好，总算是没跟军，师一级的长官照面，不然自己就白忙活了。 虽说中央军和地方军素有龃龉，吞并杂牌更是常事，但像他这样直接开到别人防区门口，近乎明抢似的挖走两千多骨干老兵，性质还是太过恶劣。 若是被二十八军长陶广或者哪个师长当场堵住，对方盛怒之下，他绝对讨不了好，不死也得脱层皮，最后大概率是人财两空。 所幸，第一时间追来的只是一个能用钱和武器摆平的上校团长。 李学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果然，在这乱世，足够的利益就能让大多数人选择性失明。 只要人到了中央突击队的驻地，那就跟李学文关系不大了，自有军政部的人来扯皮。 以校长的尿性，得知李学文的所作所为，不但不会严惩，反而会心中暗爽。 校长最热衷也最擅长的，就是看着手下各路将领互相倾轧，彼此制衡。 中央军吞并杂牌，在他眼里非但不是罪过，反而是强化中央，削弱地方势力的妙招。 只要事情做得不太难看，能捂住盖子，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 更何况，李学文此举等于加强了中央突击队的实力，原本新兵较多，最少整训半个月才能投入战场的中央突击队。 现在加入了这些老兵，简单适应一下，三五天就能形成战斗力，可以迅速的投入到淞沪战场上去，校长只会觉得这笔买卖做得值。 至于二十八军吃了哑巴亏？那只能怪陶广自己没本事留住兵。 第 57 章 校长：给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 “委座，淞沪前线来电” 南京，委员长官邸。 坐在餐厅内，刚将一颗水煮蛋的外皮剥掉，正准备享用早餐的校长，听到侍从室主任钱大均的报告，动作微微一顿。 校长没有立刻去接电报，而是慢条斯理地将剥好的鸡蛋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又拿起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 这才抬眼瞥向钱大均，尽显一国领袖的沉稳，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意思，简直是逼格十足。 “什么事啊？是淞沪前线又吃紧了，还是哪个又不听招呼了？” “这倒不是，电报是第八集团军来的” “第八集团军？” 听到电报来源，校长眉头微蹙，顾不得那咬了一口的鸡蛋，从凳子上站起，刚刚的逼格荡然无存：“怎么？日军难道在浦东登陆了？” “这倒不是，日军在长江口登陆后，目前仍和第九集团军在宝山，罗店，刘行等地激战，暂无在其他地方登陆迹象”怕引起校长恐慌，钱大钧连忙解释。 听到不是日军在浦东登陆，校长重新恢复那副逼格十足的气度。 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重新拿起那颗咬了一口的水煮蛋，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调侃： “哦？不是日军登陆，那向华兄这么早给老夫发电报，所为何事啊？总不会是请我去浦东视察他那固若金汤的防线吧？” 钱大钧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为难，斟酌着用词：“委座，电报内容是关于我中央军一部与友军之间发生的一些误会。” “误会？我中央军主力都在市区和宝山方向与日军血战，浦东只有少量警戒部队和刚刚调去的中央突击队，发生哪门子的误会，还要告到我这里” “是中央突击队的李学文搞出来的事，他冒充36师的人，跑到二十八军的防区，裹挟了陶广手下将近一个团的官兵，足足两千多人，一大早冲卡跑到了他的中央突击队去了” 说着，钱大均将来自第八集团军的电报，和军政部转呈二十八军军长陶广的电报，放到了校长的手边，等待校长的阅览。 拿起张发奎的电报，扫了几眼，校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张发奎的电报相对克制，但不满之意依旧明显。 电报上称“近日浦东防区似有中央军小股部队活动，与二十八军部队发生误会，致部分官兵流向不明，恐影响防区稳定与友军团结，请委座明察训示。” 这是老成持重的告状，点了问题，但留了余地。 毕竟28军又不是他张发奎的嫡系，作为名义上的长官，点到为止即可。 再看陶广的电报，就几乎是字字血泪了，痛陈自己遭逢奇耻大辱，军中骨干尽失，建制已残，浦东防线顿显虚空。 痛斥李学文的行径与匪类无异，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恳请委座严惩此獠，以正军纪，以安军心。 这电报写得是声情并茂，悲愤交加，几乎是指着鼻子骂街了。 “娘希匹” 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校长愤怒的拍案而起：“他李学文是土匪吗？竟敢公然吞并友军？他把军法置于何地？把我这个校长置于何地？” “两千多人，他是要把二十八军掏空吗？陶广就算是一头猪，被割了这么多肉也知道叫疼” “这要让桂系，川军，晋绥军那些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们还不得人人自危，认为我蒋某人要卸磨杀驴，借抗战之名清除异己？” “冒充番号，越界拉夫，娘希匹，死罪，简直是死罪，这个混账东西，我才嘉奖他几天？他就敢如此胆大包天” 一旁的钱大均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自己这位校长的脾气，钱大均一清二楚。 老头子骂的凶，但是这怒火里，有几分是真要杀人，有几分是做给旁人看的姿态，他得仔细掂量。 果然，校长发泄般的咆哮了几句后，怒骂李学文的声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千多人，哼，他二十八军的兵都是纸糊的不成？李学文一吹就跟着跑了？陶广也未免太过无能，军心涣散至此，还有脸来向我要人？” 听到校长这最后一句内容，钱大均立刻明白了校长的意思，心里也有了答案。 钱大钧立刻明白了委座的真实态度，连忙道：“委座明鉴，此事李学文固然行事鲁莽激进，但观其效果，确也为我中央军增添了一支生力军。” “这些老兵稍加整训，即可开赴淞沪战场，于抗战大局有益，只是此事毕竟影响恶劣，若不做处置，恐寒了地方部队之心，也助长了军中此类歪风。” “处置？当然要处置” 蒋介石站起身，踱了两步：“娘希匹，做事情一点都不讲究方法，挖墙脚？那是技术活，要做得隐蔽，做得滴水不漏，他这样明火执仗，不是授人以柄吗？” 重新坐回椅子上，简单思索一番后，校长这才沉声开口，做出了决断： “立刻以军政部和我个人的名义，给李学文去电，予以最严厉的申饬，斥责其目无军纪，擅起衅端，破坏团结，给予其记大过处分，责令其深刻检讨，告诉他，若是接下来作战不利，数罪并罚，决不轻饶” 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但钱大钧心里明镜似的，记大过，申饬这些都是虚的，对于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人来说没啥鸟用。 “另外，电告张向华和陶思澄，此事我已知悉，甚为痛心，已对李学文严加训诫惩处。” “然，大战当前，倭寇压境，稳定重于一切，所述流失之官兵，既已加入一线突击部队，为抗战计，暂不宜强行遣返，以免动摇军心，影响作战。” “望其以党国利益为重，忍辱负重，坚守防区，军政部会即刻考虑对二十八军的人员和装备补充，优先予以补足。” 一旁的钱大均不停的在纸上记录，心里却是跟明镜一样，这就等于明确告诉张发奎和陶广。 人，既然都入了营，那我就不还了，这几天给你们点补充新兵武器，给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 别闹了，再闹就是不顾大局，小心我收拾你。 第 58 章 土匪团长，无耻上校，孙子长官 处置结果结束后，校长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现在中央突击队有多少人了？” “原本有三千之众，现在多了两千多老兵，总兵力已近六千，且装备精良，有自己的战车部队，不管是自从火力还是人数，都远超常规步兵旅。”钱大钧迅速报出数字。 “六千人啊，调整师满编一个旅才五千人，李学文倒是很会招兵买马，这才几天啊，就拉起了这么多人马” 校长嘴角噙着笑意，继续说道：“多了两千多人，中央突击队的武器装备一定缺乏，将中央突击队调到第九集团军驻地重新扎营，命令军政部秘密送一批武器装备过去” “是，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我记得中央突击队现在没有参谋长是吧？” “是的，参谋人员还没有配齐” “联系一下陈辞休和戴雨农，让他选派几名得力可靠的参谋和政训人员，加强到中央突击团的团部去，要能干的，也要懂事的。” “是，委座，卑职记下了，立刻去办。”钱大钧躬身应道。 钱大钧明白，这是要往李学文身边安插眼线和制约力量了，既要用人，也要防人，校长一贯的御下之道，属于基础操作那种。 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内，此时气氛凝重，张发奎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那份来自南京的回电。 他刚刚才把陶广那份字字血泪的控诉电转呈上去，没想到南京的回电来得如此之快，回复的内容也并没有超出张发奎的预料。 南京那位对地方部队的态度人尽皆知，每天睡觉前都在琢磨着怎么吞并，瓦解地方部队的势力，那一脑袋的头发都被琢磨秃了。 为了地方部队，惩处自己的嫡系军官，想都不要想。 “司令，现在怎么办？陶军长可是被气坏了，急吼吼的集合部队，已经包围了中央突击队的驻地，说要给他李学文一个教训呢” 一旁的副官看着面无表情的司令，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过神来的张发奎，看了自己的副官一眼，忍不住怒骂道：“胡闹，他陶思澄是嫌丢人丢得不够大，还要把脸凑上去让人再打一次吗？” 副官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司令息怒，陶军长实在是气昏了头，这才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哼，不是看不起他陶思澄，中央突击队那可是南京要打造的王牌家底，有重炮，有战车，就凭着他28军的那点火力，他拿什么跟人家碰？鸡蛋撞石头吗？” “备车” 张发奎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军帽戴上，脸色铁青：“立刻去二十八军前沿，再给陶广司令部打电话，命令他，在我到达之前，严禁开第一枪！违令者，军法从事” 副官不敢怠慢，立刻冲出去安排。 中央突击队新驻地外围，气氛剑拔弩张，二十八军的士兵们端着老旧的步枪，群情激奋地将驻地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几个军官站在中央突击队驻地门口，对着内部大声叫骂。 好在这些人还算讲些武德，只对李学文本人进行人身攻击，并没有把李学文的祖宗十八代拉出来溜达。 “老李，听听外面的动静，你可是被他们给骂的体无完肤，狗血淋头啊。” 刚从外面听了会的萧平波，等回到指挥部笑着调侃道：“说你李学文是军阀做派，土匪行径，挖友军墙脚，无耻之尤，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啧啧啧，词汇量还挺丰富。” 对此，李学文倒是不怎么在意，把人家屋子都给挖塌了，还不能让人家骂两句了？ 李学文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只要不涉及父母亲属，只针对个人，随便他们怎么骂，哪怕编排他李学文卖屁股都行。 李学文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对外面抑扬顿挫的骂声充耳不闻，笑着回应道：“骂来骂去就这几句，没点新意，看来二十八军的军官文化水平一般啊。” “拉倒吧，人家就是文化水平太高了，要是来个大老粗，估计这会外面叫骂的就是日你先人，彼你娘之这样的国粹了”萧平波笑着摆手道。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同袍兄弟，他们张不开口” “行了，别扯淡了，说说现在怎么解决，咱们被保卫了，兄弟们都人心惶惶的，生怕等会一个走火直接干起来” 李学文抬手看了下手表，算了算从收到从南京来的电报后，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到这里时间，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从椅子上站起，穿上自己那件崭新的上校军服，戴上军帽，仔细整理一下军容风纪，大踏步的走出了指挥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指挥部，来到驻地前沿的工事后面。 外面二十八军士兵的叫骂声依旧清晰可闻，但李学文恍若未闻，目光平静地扫过外面黑压压的人群，最后落在了那几个领头叫骂的军官身上。 正主的出现，让外面的叫骂声下意识的低了几分。 28军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土匪团长”“无耻上校”“孙子长官”。 “怎么不骂了？骂累了？需要我让人送点水出来，给诸位润润嗓子再继续？”看着停下叫骂的众人，李学文贱嗖嗖的说道。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让外面叫骂的军官和士兵又是一愣。 预想中的对骂或者龟缩不出都没出现，这种浑不在意的态度，反而让他们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领头的那位上校军官脸涨得通红，狠狠啐了一口：“呸，李学文，你这个无耻之徒还敢出来，我还以为你会缩在那个王八壳里不出来呢”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出来了？”李学文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看向对方。 “我管你为什么出来了，李土匪，出营地受死，要不然我们就打进去” 李学文撇撇嘴，看向远处疾驰的军车，冲着还在叫嚣的几人摇了摇头：“你们没机会了，十分钟内你们长官就会下令撤军，想收拾我的话，改天吧，只要你们能堵到我，我绝不还手” “......” 第59章 找戴雨农化缘去 “团座，咱没钱了，要想办法搞点钱了，再不搞钱，咱们团下礼拜连饭都吃不上了” “嗯，怎么回事？团里一毛钱都没了吗？连饭都吃不起了？” 已经转移了驻地，重新回到第九集团军麾下的李学文，看着加入了两千多老兵的中央突击队在迅速成型，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在听到萧平波的提醒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副团长。 萧平波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本来是有钱的，这不是多了两千多张嘴嘛，而且还每人都发了安家费和一个月的军饷” “这笔钱国防部可不会出，全靠咱们自己来，幸好中央突击队刚组建，军政部一次性给了两个月的军饷和经费，要不然这笔钱咱那出的起啊” “为了给出这笔钱，我不但挪用了兄弟们下个月的军饷，还把下个月的伙食费都给挪用了，就连委员长赏你的五千法币也用了，现在咱们的资金缺口巨大啊” 说着，萧平波还把一本摊开的账簿推到李学文面前，指着账簿上的数字，一项项算给李学文听。 “国防部只给咱们三千二百人的编制，但是咱们现在有小六千号人，委员长那边只给武器，不给增加编制，这多出来的人花费军饷，全靠咱们团自己筹措” “现在上海的米价已经翻了一倍，两千多人的人吃马嚼，每天光是伙食费就是一笔巨大开销，我算了一下，在粮食不继续涨价的情况下，一天就要六百法币，除此之外军装被褥.....” （注：淞沪会战时期，法币和大洋的价值相当，官方汇率是一法币等于一块大洋，民间交易可能会略有浮动，大概在一点二比一左右） 听着萧平波给自己算的一个个数字，李学文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全靠国民政府拨款，作为精锐中的精锐，根本不存在克扣这回事，李学文从来没有考虑过养兵问题。 吃好的，喝好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潇洒，转眼就欠了一屁股债，马上要揭不开锅了？ 现在突然要自己扛着近三千编外人员的开销，李学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特么比打鬼子都让人头疼。 踏马的，光顾着招兵买马痛快了，把养兵这个财政黑洞给忘了。 李学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打断还在不停算账的萧平波：“别算了别算了，听得老子脑仁疼，你就直说，咱们还能撑几天？” 萧平波合上账簿，面色凝重：“团座，实话实说，最多五天，五天后，炊事班就得断粮，仓库里连老鼠都得饿跑路，下个月的饷，更是一毛没有” 五天，李学文倒吸一口凉气。 六千张嘴等着吃饭，几千号人等着发饷，这要是断了粮，刚刚凝聚起来的军心瞬间就得散架。 那些刚投奔过来的老兵，第一个就得炸营，搞不好就会有人打李学文的黑枪。 给吃给喝给军饷的长官才是好长官，不给钱，不给吃喝，你是哪门子的长官？ 不是所有的军队都和红党一样，可以不要军饷饿着肚子跟小鬼子玩命的。 “国防部，军政部就没再多给点？”李学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萧平波苦笑道：“老李，咱们已经是超编快一倍的部队了，委座和何部长能默许咱们的存在，甚至额外补充装备，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李学文沉默了，萧平波说的是实情，指望上面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看着沉默下来的李学文，萧平波苦笑一下，凑上前来小声的说道：“不行卖些装备吧，现在军火的行情好，一挺捷克式能卖两千多法币...” 卖军火确实是个来钱的路子，别的不多，李学文就是军火多，空间里还有上次置换的一个团的装备躺着呢。 摸索着下巴，李学文开口说道：“能不能找批老兄弟去干些无本买卖？” “想都别想，先不说军纪的事，枪声一响，上海的有钱人全都跑租界去了，剩下的都是些没啥钱的小老百姓，你去那干无本买卖去”萧平波无语的看着这个，自从开战以后就彻底放飞自我的老同学说道。 李学文点了点头，是自己考虑不周了，这个繁荣的大上海，精华都在租界里，其他地方的有钱人，现在也都跑到了租界内，还真没办法搞民间筹饷。 倒不是李学文怕租界里的洋鬼子，毕竟伟人都说了，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嘛。 主要原因是租界不但是有钱人的避难场所，也是老百姓的安全区。 万一在租界里搞得过了火，那些洋鬼子不让老百姓进入租界，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作为军人，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就已经是失职，再断了老百姓的活路，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思来想去之下，李学文突然想到一个人。 顿时眼前一亮，笑容猥琐的说道：“老萧，我知道咱们的军费从哪搞了” “那？” “咱们的老同学戴雨农啊” “.....” 萧平波听到戴雨农三个字，顿时无语地看着李学文，脸上写满了你疯了的表情。 “老李，你没事吧？”萧平波忍不住伸手想摸李学文的额头：“打主意打到戴雨农头上了？他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哪有什么，本来就欠了他一个人情，再欠一个也无妨” “你就不担心欠的人情多了，最后还不起？” 李学文抿了抿嘴：“还不起就不还了呗，只要我不要脸，他还敢拿枪顶在我脑门上让我还？” 嗨，别说啊，萧平波反应过来后，也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人情该用就用，反正也没啥交情，最后还不起就不还了呗。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搞不好自己就死在上海了，还还个屁的人情。 李学文越想越觉得靠谱，李云龙借楚云飞一个营的装备都没还，凭什么自己欠的人情就要还？ 想到这里，李学文更加理直气壮了，他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找戴雨农化缘去” “那，以什么名义？总不能直接说老同学，我缺钱了，给点钱吧？” “为什么不能呢？” “....” 第60章 上海滩，自有财神爷 “哈哈，我这个老同学，这面皮厚度，这打秋风的本事，不去从政，真是屈了大才啊” 南京，军委会调查统计第二处。 当戴雨农看到从淞沪发来的电报后，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结束后，戴雨农将电文递给一旁垂手侍立的心腹秘书毛人风。 “齐五，你也看看，我这位黄埔同窗，如今在前线是穷疯了，打秋风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毛人风恭敬地接过电文，快速扫了一眼，当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心中也是暗自咂舌。 这位学弟看来真是被钱逼急眼了，可真是什么都敢要，什么都敢说。 电文上的内容很直接，也很粗暴，原文就是： “雨农兄：兄掌特务二处，财雄势大，弟部扩编逾六千人，饷械无着，饥馑在即，弟兄们快揭不开锅了。” “兹需法币五万，大洋两万，以救燃眉之急，他日若战死沙场，此债勾销，若能生还，必当厚报——李学文。” 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客套，字里行间全是‘我缺钱，你得给我钱’，连“借”字都懒得提。 毛人风看完，忍不住抬头问道：“处座，您在军校期间，和这位学弟关系很好吗？” （注：毛人风黄埔四期，因病休学没有毕业） “点头之交罢了，并没有多深的交情”戴雨农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开浮沫，抿了一口。 听到自己处长的话，毛人风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眼电文上的内容。 心里惊讶，又不是特别要好的交情，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就敢找监管军队的二处处长要钱？ 还特么张嘴就是五万法币，两万大洋。 疯了吧？ 犹豫了片刻，毛人风开口说道：“既然只是点头之交，那这五万法币，两万大洋，咱们就没必要给了吧？特务处的经费本就紧张，上个月北平那边的情报站还来催过行动经费” “不，我这个同窗深得委座的看重，只要能活下来，将来必定平步青云，不过是五万法币，两万大洋而已，算不得什么”戴雨农放下茶杯，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作为心腹秘书，自己处长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毛人风便不再有任何疑问，立刻躬身应道：“是，处座，卑职明白该如何处理了，只是数目确实不小，一次性拨付现金，恐怕.....” “谁说从我们二处的资金里出了？”不等毛人风把话说完，戴雨农就挥手打断。 毛人风一怔，小心翼翼地问道：“处座，您的意思是？” “上海滩，自有财神爷。”戴雨农站起身，笑着说道：“如今这局面，有人在前线流血拼命，有人在后方安居租界，总得出点血，才说得过去。” “给杜月笙发报，不，直接给他挂个电话，就说我戴雨农说的，前线有一支能打的精锐，是委座都挂念的尖刀，如今饿着肚子，缺饷少粮。” “杜先生是上海滩的闻人，素有爱国之心，此番国难当头，正需杜先生这样的豪杰慷慨解囊，助我忠勇将士饱餐战饭，多杀倭寇” 说到这里，戴雨农停顿了一下，略一思索，继续说道：“至于数目嘛，就让他筹措法币十万，现洋五万，交由上海站转呈李团长。” “另外，粮食，药品，被服，让他看着办，多多益善，告诉他，这是为党国效力，为委座分忧，前线六千将士都会记得他杜先生雪中送炭的义举。” 毛人风听得暗自吸气，处座这开口可比李学文要的狠多了，不仅现金翻倍，还额外索要大量物资。 “是，卑职这就去办，必定办得圆圆满满”毛人风应了下来后，躬身退出了办公室。 戴笠看着窗外，想象着杜月笙接到电话时的表情和李学文收到钱时的反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笔秋风，打得真是恰到好处，双方都很满意嘛。 十万法币，五万大洋，虽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对杜月笙这种上海叱咤风云多年的大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钱。 收到毛人风打来的电话后，杜月笙一口答应了下来。 杜月笙和戴雨农之间的关系斐然，在戴雨农还未起家时，俩人就认识，并且拜了把子，这些年之间一直维持着利益同盟的关系。 筹措一笔资金而已，对杜月笙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挂断电话后，杜月笙立即联系上海滩的各个头面人物和掌控关键资源的门生故旧，来了场支持抗战的募捐。 当场收了十多万的爱国捐，自己又添了一些，凑够戴雨农所需的钱后，立刻联系上海站的人，将钱送了过去。 发出电报后的第二天，李学文和萧平波俩人在指挥部里，正对着后勤送来的账本发愁时。 李学文的贴身警卫，刚收编来的洪拳传人陈二柱快速跑了进来。 “团座，驻地外来了个人，自称是调查统计二处上海站的总务科的科长，说要见您” 李学文和萧平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调查统计二处？戴雨农的人？这么快就有回音了？ “快请”李学文立刻说道，同时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军装。 很快，一个穿着深色长衫，头戴礼帽，看似商人模样的人，在陈二柱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李团长，卑职军统上海站总务科科长郑学礼。”来人摘下帽子，微微欠身，脸上带着商人般的圆滑笑容：“奉戴处长钧令，特为李团长解燃眉之急而来。” 话音刚落，身后两名精干的手下便将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箱抬上前，打开箱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一捆捆法币和油纸包裹的银元。 看到那一箱子的钞票，萧平波的眼都直了。 没想到李学文的面子竟然这么大，一封电报过去，戴雨农这家伙就真的送来了这么多钱。 郑学礼做了个请的手势：“法币五万，现洋两万，请李团长查验。” 萧平波立刻上前，快速而仔细地清点起来。 片刻后，他转向李学文，微微点头。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抱拳郑重道：“戴处长雪中送炭，恩同再造，李某代全团六千弟兄，拜谢处长，郑科长辛苦，还请里面歇息，我让....” “李团长不必客气。”郑学礼笑着打断道：“前线军务繁忙，卑职不敢多扰，只是，款项既已送达，还有一件小事，需李团长协助。” 李学文心中一凛，知道戏肉来了。 戴雨农这老小子的钱，还真不是白拿的。 第61章 即将前往罗店 “这笔款项，来之不易，乃是戴处长体恤袍泽，亲自出面，请动上海滩杜月笙杜先生等爱国闻人，感念前线将士忠勇，慷慨捐赠” “杜先生等人之意，亦是希望借此鼓舞全国民心士气，让我四万同胞知晓，前线有如李团长这般之英雄，后方亦有倾力支持之热忱。” “因此，上海站的同仁们联系了申报，新闻报的几位记者朋友，他们听闻李团长部浴血奋战之事迹，极为感佩，希望能前来做一次专访，宣扬我将士之英勇气概。” 在听到这里时，李学文和萧平波俩人的脸色都还正常。 毕竟人家是给了钱的冤大头，钱总不能白给吧？联系记者，要个名声并不过分，李学文理解，并且愿意配合。 但是，当郑学礼说出后面的内容后，李学文和萧平波俩人的脸色就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届时，采访中只需李团长提及，已收到社会各界爱国捐赠，法币十万，大洋五万，粮秣辎重无数，暂解粮饷之急，必当奋勇杀敌，以报国人。” “如此，既可安杜先生等捐款人之心，亦可彰显我军民同心抗战之决心，于募集后续款项亦大有裨益，不知李团长度下如何？” 一口气将内容全部说完，郑学礼停了下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等待着李学文的回应。 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李学文还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一口答应了郑学礼的要求。 自己要的钱人家确实是给够了，至于戴雨农从中捞了多少，那是他的本事。 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配合人家那是理所当然的。 杜月笙本来就是上海滩上有名的大佬，此时又是民众支持抗战的热潮，记者来的很快。 当天中午，申报，新闻报的记者们就扛着照相机赶到了中央突击队驻地，李学文配合着接受了采访，并且和杜月笙来了个合影。 送走记者，婉拒了杜月笙晚上夜总会放松放松的邀请，李学文在后勤无忧之后，开始将全身心投入到练兵当中去。 随着8月23日那天，小鬼子的第3，第11师团在长江口川沙，吴淞登陆，开辟了淞沪第二战场，整个淞沪就陷入了惨烈的厮杀当中。 小鬼子想要拿下罗店，宝山这两处要地，打通进入上海的通道，国军则拼死阻击，寸土不让。 整个淞沪战场，尤其是罗店一线，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磨坊，双方投入重兵，反复拉锯，伤亡极其惨重。 外面打的尸山血海，中央突击队的驻地内，倒是一片安详，操场上每天都在进行热火朝天的训练。 然而，远方罗店、宝山方向传来的炮声日夜不息，沉闷而持续，如同敲击在每个人心头的战鼓。 尽管中央突击队的驻地内训练依旧热火朝天，但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感已悄然弥漫开来。 这份平静，最终被一份来自军委会的紧急命令打破。 传令兵几乎是冲进了团部，将一份标着“急”字的电文交到了李学文手上。 李学文展开电文，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眉头立刻紧锁了起来。 萧平波和刚刚调过来的参谋长任运良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老李，怎么了？”萧平波沉声问道。 李学文将电文拍在桌上，淡淡的说道：“我部被暂时调配给十五集团军指挥，休整了这么久，看来上面要我们去打罗店了” （注：十五集团军陈成的部队，先头部队二十号左右抵达上海，二十四号主力抵达上海，一直负责罗店防线） 得知军委会要将中央突击队调到十五集团军，指挥部里几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小鬼子登陆也有近十天了，罗店这个“血肉磨坊”的名声早已传开，谁都知道那里战况惨烈，投入的部队往往几天就打光整编。 他们这支刚刚完成初步整训，装备尚未完全熟悉，人员之间默契还有待锤炼的新部队，竟然这么快就要被投放到那个绞肉机里去。 顶着竹节领章的参谋长任运良，迟疑道：“团座，我部成军未久，是否向陈长官禀明困难，请求暂缓投入一线？或担任预备队更为稳妥？” “困难？哪个不困难？罗店那里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成建制的打光？训练的已经够了，剩下只能在战场上用血与火来学了”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下来。 任运良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低头道：“团座教训的是，卑职考虑不周。” 萧平波也缓过神，拍了拍任运良的肩膀：“老任，不是咱们不想稳，是这战场不等人，十五集团军这段时间确实伤亡惨重，到了我们上的时候了” “唉，马革裹尸就在今日” 眼见指挥部内统一了意见，李学文也不再废话，当即下令：“萧副团长，立刻集合全团，进行战前动员，检查所有武器装备，弹药粮秣按最大基数量配发，十五集团军命令下达后，立即出发” “是”萧平波挺身领命，脸上再无犹豫，快速的出去安排动员。 “任参谋长”李学文又看向任运良：“你立刻与十五集团军联系，询问我部的作战部署” “明白，我马上就去办”任运良也立刻行动起来。 在李学文一个个命令下达下，整个中央突击队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原本安详的驻地瞬间像被按下了加速键，到处都是士兵们奔跑的身影和武器碰撞的金属声。 辎重营的士兵们扛着弹药箱往卡车上搬，一箱箱子弹，炮弹码得整整齐齐。 各营也开始集合，由各自的营长进行战前动员。 整个驻地人喊马嘶，引擎轰鸣，但却乱中有序，显示出这支队伍连日训练出的效率。 任运良很快从通讯班返回，开口说道：“团座，联系上了十五集团军前指，陈长官命令，我部于今晚抵达罗店前沿，全线接替第六十七师于罗店东北方向的防御阵地” “67师连日血战，损失惨重，201旅自旅长以下军官全体殉国，残部已不足一个营，前几天被199旅替换下来” “199旅经过几天血战，目前同样损失惨重，67师全师仅剩两千余人，急需撤至二线休整补充” “我部负责之防线，北起施相公庙，南至小王宅、蒲家塘一线，正面宽度约三公里，是为当前罗店防御体系之关键枢纽，务必死守，不得有失” 第62章 姑娘们，都起来接客啦 “老萧，老任，咱们被拉到罗店，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能回来，阵亡抚恤金提前发下去吧，告诉兄弟们马革裹尸，死战到底” 全团集合完毕，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时，李学文望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忍不住开口说道。 钱买不回命，但这或许是兄弟们最后能实实在在攥在手里的东西，是留给爹娘妻儿最后的倚仗。 在李学文眼里，士兵不是路边的野草，不是一次性消耗品，战死后的抚恤问题是必须要考虑的。 指望南京政府是不可能了，抚恤问题还要靠李学文自己解决。 萧平波犹豫了片刻，回答道：“按照《平战时抚恤暂行条例》，、的标准，咱们刚刚进账的那点钱，发不起阵亡抚恤金啊” 按照35年军政部制定的《平战时抚恤暂行条例》规定，单单二等兵的一次性抚恤金就是60法币，每年还有25法币的年抚金，这还只是普通士兵的，军官的抚恤金更高。 就算不算年抚金，全部按照二等兵算，中央突击队六千余众，抚恤金全发的话就要三十六万。 打秋风打来的那点钱，也就够发个军饷了，连全团抚恤的零头都不够。 “团部抚恤，和国民政府抚恤不冲突，把法币全部换成大洋，咱们不过了，下个月的军饷等能活下来再说，不论军官士兵，一人十块大洋的团部抚恤。”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直接给到他们本人，有家庭的，发两块，剩下的按照花名册上的地址，统一将钱寄回家里” “明白了”萧平波重重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我亲自带军需处的人去办，发现洋，这玩意硬通货，到哪都认”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各营连刚刚完成集结，正准备开拔，却又接到了暂缓出发，原地待命发放“特别饷”的通知。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发的是什么钱。 很快，一箱箱沉甸甸的大洋被抬到了各连队面前，军需官和文书们拿着花名册，表情凝重地开始唱名。 “王小虎” “到” 一名年轻的新兵紧张地上前，军需官将十块大洋塞进他手里，那重量让他手心一沉。 “这是团长特批的团部抚恤金，拿好了，中午可以临时出营，吃点好的喝点好的，要是还没碰过女人的话，今天中午可以开开荤” 军需官拍了拍王小虎的肩膀，语气里没有半分沉重，反倒带着几分江湖气的洒脱。 王小虎攥着十块大洋，听到军需官说的要让自己去‘开开荤’的话，脸色瞬间红了，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的说道：“长官，俺不碰那玩意，俺要去街口的包子铺，买两笼猪肉馅的，再叫一碗馄饨，吃饱了好杀鬼子” 周围的士兵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瞬间散了大半。 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在后面喊道：“傻小子，十块大洋买的包子把你撑死都吃不完，哥带你去，再叫两碟酱牛肉，咱爷俩先好好的喝一顿” 那满脸胡茬的老兵挤眉弄眼地喊道，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赵铁柱” “到”一个黝黑粗壮的老兵大步上前，一把抓过大洋，在手里掂了掂，哗啦作响。 他咧嘴大笑，声如洪钟道：“哈哈哈，好，团座够意思，不枉我从28军跑过来，领了团座给的十块大洋，够老子在罗店换十个鬼子脑袋了” 说着，他转头面向排列整齐的士兵，豪迈的喊道：“兄弟们，这买卖，值，黄泉路上见了阎王，咱也是杀鬼子的好汉” “值”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队伍里顿时响起一片应和声，原本队伍里还有些紧张的气氛，被这豪言壮语冲得烟消云散。 气氛彻底热烈起来，叫到名字的士兵们拿着沉甸甸的大洋，互相打趣着，好像这不是奔赴死地的抚恤，而是出征前讨个好彩头的喜钱。 操场上，原本肃穆的氛围彻底变了样。 士兵们三五成群，手里攥着大洋，笑着讨论中午吃什么。 有人说要去买两盒哈德门香烟，临死前抽口好的，也有人说中午要大吃一顿，临死前吃顿好的。 更多的则是，准备中午在附近的暗窑子或者妓院之类的地方开开荤。 团里识字的全都动了起来，帮着士兵往家里写遗书。 中央突击队的士兵大多都是文盲，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怎么表达，遗书的内容千篇一律，大多都是“娘，儿在上海杀鬼子，要是儿没回来，您别难过，儿是为国死的，值”。 李学文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萧平波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没想到弟兄们这么从容，我还以为会有人怕。” “怕啥？”李学文摇摇头：“他们来上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了。现在有这十块大洋，能吃顿好的，给家里留句话，心里反倒踏实了。” 正说着，陈二柱跑了过来，手里攥着十块大洋，脸上满是兴奋：“团座，我跟我们排长约好了，中午去吃生煎包，然后再去妓院见识见识” 李学文笑着点头：“好，注意时间，别耽误了出发时间。” 中午时分，中央突击队的士兵们分批出营，上海郊区的小街上顿时多了许多穿着军装，攥着大洋的身影。 包子铺，面馆，杂货铺前都排起了长队，老板们知道他们是去打鬼子的兵，纷纷多给一筷子面，多夹一块肉。 中午妓院还没开门，李学文亲自出面，毫不在意形象的砸开了妓院的大门，把老鸨从床上拖下来，让她组织姑娘开门营业，伺候好自己的士兵。 老鸨揉着惺忪睡眼，本想发作，但看到门口黑压压一片军装笔挺的士兵，以及领头的这位面色冷峻却带着不容置疑气势的长官，立刻把抱怨咽回了肚子里。 脸上堆起职业的笑容：“哎呦喂，军爷们，快请进快请进，姑娘们，都起来接客啦，伺候好咱们的打鬼子的英雄。” 士兵们有些窘迫，又有些兴奋，哄笑着涌了进去。 平日里他们哪敢想这种地方，但今天，团座发了话，怀里揣着大洋，明日生死未卜，此刻的放纵便带上了一种悲壮的许可。 第63章 系统商城开启 下午四时，到了回营的时间。 中央突击队全团将近六千人，没有一个战前逃跑，全部准时抵达了驻地。 在全员到齐后，没有壮怀激烈的战前演说，只有沉默而迅速的行动。 一支支队伍开出驻地，沿着被炮弹炸过，满是泥泞的道路，向着罗店方向急行军。 越靠近罗店，空气中的硝烟味就越发刺鼻，道路两旁开始出现越来越多战争痕迹。 被炸毁的房屋残骸，烧得焦黑的树木，丢弃的破损装备以及缠着绷带互相搀扶朝着野战医院走去的伤员。 看着路边的伤员，没有上过新兵们的脸色开始发白，下意识的缩紧脖子，攥紧了手中的枪。 军官和老兵们则大声呵斥着，催促队伍保持队形，加快速度。 经过一处临时设立的野战包扎所时，惨烈的景象更是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空地上躺满了伤员，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军医和护士满身血污，忙碌的穿梭其间。 一个没有救治必要，快死了的伤兵躺在路边，看到这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开上来，浑浊的眼睛里忽然亮起一点光，小声的喃喃道：“兄弟们....来了就好.....顶住啊....” 中央突击队抵达罗店东北方向67师阵地附近时，望着远处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小鬼子的重炮依旧在不停的轰炸，整个罗店上空笼罩着厚厚的烟尘。 小鬼子203毫米的舰炮每次落下，都会出现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弹坑，周围的工事，房屋都会在瞬间彻底消散。 望着远处犹如地狱般的场景，刚从后方调过来，没有经历过舰炮轰炸的任运良，脸色略有些发白。 小声的喃喃道：“罗店...不好守啊” “老李，要想想办法，罗店能被小鬼子的舰炮直接轰炸，这一炮下去，一个连的人就没了”萧平波也是脸色凝重的说道。 看着远处正处于天黑前最后一轮轰炸的罗店，听着自己副团长和参谋长的话语，李学文不禁摇头苦笑。 谁不知道舰炮的威胁太大，想要守住罗店必须解决小鬼子的舰炮。 但是，小鬼子的舰队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吗？ 空军的炸弹炸了，没啥鸟用。 重炮团的重炮轰了，就给出云号挠了挠痒痒。 海军的鱼雷快艇突袭了，只是让出云号受了点小伤。 水雷也用上了，同样没啥鸟用，连防雷网都没过。 以国军目前的海空军火力情况，想要解决小鬼子的舰队，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当李学文想要开口说话时，自从部队扩编后，一直没有动静的系统，再次在李学文脑海中响了起来。 【叮咚：检测到宿主参加入罗店保卫战，由于罗店正处于中日双方反复拉扯中，无法明确划分敌我控制区，无法发布作战任务】 【现开启战场实时积分制度，开启系统商城兑换制度（陆军版）】 【杀敌即可获得积分，积分可在系统商城兑换所需物资或特殊支援】 【积分规则如下：击毙日军普通士兵：10点/人，军曹/曹长：50点/人，尉官：200点/人，佐官：1000点/3000点/5000点/人，将官：20000点/50000点/100000/人】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高效，一系列清晰无比的规则瞬间涌入李学文的脑海。 李学文迫不及待的打开系统商城，商城内的物品应有尽有，小到单兵口粮，大到坦克重炮，只要有积分，全都可以自行兑换。 这可比任务奖励方便多了。 可惜的是，自己是陆军，系统提供的也只是陆军装备，没有战机，军舰这些大家伙。 稍微惋惜了一下，李学文的目光快速扫过系统商城那琳琅满目，却又标注着冰冷数字的列表。 【弹药类】 7.92mm毛瑟步枪弹（1百发/2积分） 9mm巴拉贝鲁姆手枪弹（1百发/1积分） 木柄手榴弹（国产箱/5积分，进口箱/10积分） 20—50毫米小口径炮弹（发/2积分） 51—90毫米中口径炮弹（发/5积分） 91—160毫米大口径炮弹（发/10积分） 【药品与食品】 止血绷带（卷/0.2积分） 磺胺粉（公斤/20积分） 吗啡（支/5积分） 中级医疗包（含手术器械，药品/10积分） 单兵作战口粮（大米1.5斤，罐头肉4两，干菜和咸菜各2两，调料若干/0.1积分） 【装备与武器】 步枪（国产支/5积分，进口支/10积分） 冲锋枪（国产支/8积分，进口支/15积分） 轻机枪（国产挺/10积分，进口支/20积分） 重机枪（国产挺/15积分，进口支/30积分） 82迫击炮（门/30积分） 37mm战防炮（门/50积分） 75mm博福斯山炮（门/100积分） ...... 看着系统商城内提供的武器以及所需的积分，李学文快速在心里算了一下，杀死一个小鬼子的普通士兵，能获得十点积分，能换两支国产中正式步枪。 十个小鬼子的人头就能换上一门75毫米山炮。 这个买卖，有点划算啊.... 不过只是干掉普通小鬼子，积分还是来的太慢，或者可以考虑一下斩首行动，突击小鬼子指挥部，干掉他们的将官和佐官，这样的积分才来得快。 斩首行动风险极高，但收益也巨大。 一个少佐就能武装起装备精良的一个加强连，中佐就是一个半营，大佐就能武装起一个德军步兵团了。 要是能干掉一个大将，那还不得原地起飞，直接原地武装起好几个纯血的德军装甲师。 当然了大将目前是不敢想的，小鬼子那里总共才几个大将，哪是那么容易弄死的。 大将的目标没有，不代表少将的目标没有，眼前的罗店战场就有两个。 小鬼子的十一师团下辖两个旅团。 师团的指挥部肯定在后方，甚至可能在军舰上，但是负责进攻的旅团肯定就在罗店周围。 如果能找出小鬼子的指挥部，然后组织精锐力量一举攻入，端掉它的指挥部，能干掉一个少将，十多个佐官，那可是一大笔积分啊。 想想端掉小鬼子旅团指挥部后会获得的积分，李学文的嘴角就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 第64章 这炮火密度，都快赶上炮兵团了 “团座，这位是67师留守的刘参谋。” 前去和67师交接阵地的一营长王有为的声音，打断了李学文的幻想。 回过神来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浑身硝烟，胳膊上缠着渗血纱布的少校军官踉跄着敬了个礼，脸上满是疲惫。 “李团长，接替我们师的援军可算来了，阵地就交给你们了”刘参谋声音沙哑，看到接替自己的援军后，继续都快要哭出来了 李学文看了对方一眼，沉声道：“刘参谋，辛苦了，阵地情况如何？鬼子现在什么动向？” “惨...太惨了...” 刘参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才泣不成声的说道：“我们师长，旅长，团长...都没了...弟兄们一波一波顶上去，又一波一波打没了” “小鬼子的舰炮太猛了，白天不停的轰炸，白天的罗店根本不能防守” “我们师只能趁着夜间，小鬼子不会轰炸的时候，才会从阵地里出来，反攻夺回阵地” “等天一亮，小鬼子的炮火和坦克就会出动，将我们晚上夺回来的阵地重新抢走” 听着刘参谋的讲述，李学文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皆闪过凝重的神色。 知道罗店打的惨，没想到竟然惨到了这个程度，双方昼夜交替攻防，罗店这么一个小镇，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无时无刻的都有人死在这片土地上。 李学文沉默地听着，他能从对方颤抖的声音和恍惚的眼神中，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和巨大的伤亡。 伸手拍了拍刘参谋的肩膀：“兄弟，你们打得英勇，打得顽强，军委会已经任命了新的师长，旅长，正在后方整补部队。” “你们是英雄的部队，现在撤下去，好好休整，恢复元气，将来还要再上战场杀鬼子” 说着，李学文转身对着警卫排长钱大光嘱咐道：“立刻护送刘参谋和67师所有伤员下去，再从医疗队拿两公斤磺胺粉给刘参谋” 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刘参谋，听到李学文话里的内容，整个人都惊呆了。 尼玛，这就是嫡系中的嫡系的实力吗？磺胺粉这么珍贵的药品，说送就送，还一次性送两公斤出去。 人家的磺胺粉按克算，你们中央突击队的磺胺粉按公斤算啊？ 如果系统商城没开放前，李学文还会珍惜一下磺胺粉，现在系统商城已经开放，磺胺粉随便购买。 一公斤磺胺粉才二十积分，打死俩鬼子就能买上一公斤，这玩意瞬间就不值钱了。 有心想要说两句场面话拒绝一下，但一想到阵地上那些因为缺医少药而痛苦呻吟，最终死去的弟兄，刘参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猛地挺直了几乎佝偻的脊背，用没受伤的左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李团长，大恩不言谢，这两公斤磺胺粉，我代67师全体残兵，谢谢您，谢谢中央突击队的袍泽弟兄” 说着，刘参谋就要下跪给李学文磕一个，但是却被李学文一把拦住。 “都是打鬼子的兄弟，分什么彼此，赶紧带伤员下去，好好治伤” 警卫排长钱大光动作麻利，立刻安排人手护送千恩万谢的刘参谋和67师的伤兵们后撤，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回后方医疗队取药。 看着刘参谋在搀扶下踉跄远去的背影，李学文，萧平波，任运良三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昼夜拉锯，用命填坑...”萧平波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声音发涩的说道：“这他娘的就是个无底洞啊。”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努力保持着参谋人员的冷静：“团座，67师的打法是被迫的，也是用巨大牺牲换来的经验” 对于罗店保卫战，李学文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按照67师的打法往下打。 保卫战不是游击战，既定目标是死物，目标就在哪里，小鬼子要占，守军要么打，要么跑，除了这两种选择外，没有第三个选择。 罗店保卫战的本质是火力与意志的消耗战，由于地理条件和兵力密度的限制，国军打不了运动战，小鬼子也没有迂回的可能，双方只能在罗店这个小镇内展开拉锯。 李学文看着罗店已经停下的炮火，淡淡的说道：“集合全团的火炮，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提前标注射击诸元” “晚上如果进攻命令下达，那就在进攻前，朝着罗店来一场二十分钟无差别轰炸，替我们的士兵，炸开一条血路，把可能盘踞在表面阵地上的鬼子，先给他犁一遍” “部队开始进攻后，炮兵继续朝着罗店深处轰炸，前线士兵的信号弹没有升起，炮兵的火力就不准停” 并没有出乎李学文的预料，部队刚刚拉上来，上级不给熟悉休整的时间，进攻命令准时下达。 “十五集团军主力已于罗店日夜激战三日，伤亡逾万，急需休整，着令中央突击队，担任今晚反攻罗店之主力，务必于拂晓前，夺回并巩固罗店核心阵地，予敌重创，扬我军威” 看着集团军司令部传达下来的命令，李学文面无表情的将命令收起，对着指挥部内营以上的军官下达今晚的作战命令。 “今晚进攻罗店，一营二营为主攻，并肩突击，从正面向镇内核心区域推进，三营为左翼掩护，补充四营为右翼掩护，负责清除两翼残敌，保障主攻部队侧翼安全” “补充五营，六营防守阵地，全团火炮由炮营营长梅思源指挥，按预定计划，炮火准备二十分钟，炮击一停，全体出击” （接收两千多老兵后，中央突击队扩充到了六个营，由于德制武器的缺乏，后三个营全部装备了军政部补充的武器，火力相对较弱，每个营只有六门迫击炮作为支援火力） （炮连扩编成了炮营，装备了军政部补充的六门德制Le.IG 18型75毫米步兵榴弹炮，现在75毫米步兵炮中央突击队全团有12门） 作战命令安排完毕，李学文目光扫视在场的军官，沉声问道：“作战部署如上，有没有问题？” “没有！”军官们胸膛一挺，齐声答道。 “好，各自回去准备，炮击开始后，按序列进入出击阵地，解散” 临近进攻时间点，罗店突然响起的密集炮声，惊动了今晚正在休整的十五集团军主力。 许多刚刚从火线上撤下来，还带着满身硝烟和疲惫的士兵们，下意识地从简陋的掩体或散兵坑里抬起头，望向罗店方向那片被炮火映红的天空。 “哪支部队上去了？炮声这么密？踏马的比第十八军全军的火炮还多” 相比于毫不知情的士兵，军官们倒是知道今晚进攻罗店的是哪个部队。 看着这么密集的炮火覆盖，十五集团军的高级军官们盯着罗店方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说中央突击队是步兵团？步兵团能有这火力？ 这炮火密度，都特么快赶上独立炮兵团了。 第65章 自己算哪门子嫡系？ 十八军前沿指挥部内，刚刚结束战前会议的十八军一众高级将领，包括军长罗啄英，参谋长施北衡等人还未完全散去，就被远处罗店方向骤然响起，远超预期的猛烈炮火声惊动了。 所有将领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脸上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炮声不对劲” 刚刚接任被打残了退回后方修整补充的67师师长的黄唯，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外面凝神细听。 越听黄唯的眉头越紧，小声的喃喃道：“密度，强度都远超寻常，75毫米步兵炮至少有一个营在齐射，听这动静里面还夹杂着两门更大口径的家伙” “口径最少要在一百....不对，不可能啊，这么大口径的火炮，整个淞沪只有炮十团有，其他部队不可能有的啊” 黄唯猛的转过身，脸上写满了不解：“军座，参座，不对啊，中央突击队的火炮绝对有问题，咱们十八军都没有大口径重炮，他一个团级编制怎么会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认真听起了外面传来的炮声。 都是久经战火的老将，虽然单纯听炮声听不出具体的口径，但是大口径重炮和中口径步兵炮的区别还是听得出来的。 “听，这发炮弹的爆炸声，沉闷厚重，余音绵长，绝不是75毫米山炮或者步兵炮能有的动静，绝对是105毫米以上重炮的威力” “重炮不重炮的另外再说，他们的炮弹难道打不完吗？这都持续快十分钟了，除了炮管散热会停一下，其他时间就没停过” 指挥部内的气氛彻底变了。 从一开始的惊疑，变成了彻底的难以置信，十八军所有将领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支理论上装备水平与他们相仿的团级部队，竟然在不声不响间，拿出了一支超越十八军师属炮兵营的强大炮队，并且看这个轰炸情况，他们的炮弹还很充足。 要知道他们可是十八军啊，正儿八经的国军精锐，全国所有部队中最精锐的部队之一。 陈长官土木系的核心部队，直接受委员长指挥，享有优先补给和装备特权，优先换装德式武器的部队之一。 这样一支嫡系精锐，竟然在火力上被一个刚刚拉上战场的团级单位完全比了下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看着自己一众属下的表情，对于中央突击队有所了解的罗啄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中央突击队是原先陆军装甲兵团搜索营扩编的，和陆军装甲团一个性质，全都是受委员长指挥的国军精锐” “我知道中央突击队炮兵力量强大，超过了团级单位的火力，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强大” “除了强大的炮兵外，中央突击队还有一支装甲部队，由四辆坦克和九辆装甲车组成” 一个团级单位，不但有超越德械师的炮兵，竟然还有一支装甲部队。 此时，十八军所有军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平时叫着自己是嫡系中的嫡系，尼玛，跟这支团级单位一比，自己还算哪门子嫡系。 十八军中在讨论自己的火力情况，李学文当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此时他正在战地前沿，观察着炮击情况，在二十分钟的炮击即将结束后，李学文沉声下令：“信号弹” 陈二柱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号枪猛地抬起，扣动扳机，一发绿色信号弹拖着尾焰升上夜空。 进攻的命令有了，作为主攻的一营二营迅速的涌出阵地，扑向刚刚被猛烈炮火犁过一遍的罗店镇。 攻入罗店镇的过程很顺利，经过几天的夜间反攻，小鬼子也知道到了晚上，己方没有炮火支援后，就是对面国军的反攻时间。 因此，在中央突击队那远超常规的猛烈炮火准备下，表面阵地的日军要么被炸死，要么就早早收缩到了镇内仓促搭建的预设阵地里，准备利用巷战工事进行顽抗。 中央突击队的伙食很好，这段时间李学文买来了大量的动物内脏和鱼肉，天天给他们熬汤喝，队伍内轻微的夜盲症有了很大的改善。 哪怕今晚的月亮被阴云遮挡，依旧不影响中央突击队士兵们的视线。 一营二营的士兵们很快与收缩防御的日军接火，战斗瞬间在罗店镇的大街小巷，残破房屋内爆发。 冲锋枪和步枪的短点射、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及双方士兵搏命时的嘶吼声取代了之前震耳欲聋的炮声。 日军的抵抗异常顽强，他们利用每一个窗口，每一堆瓦砾作为射击点，给进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左边废墟，小鬼子轻机枪一挺，掷弹兵上” 一营的老兵班长低声下令，两个士兵立刻趁着月色的掩护匍匐前进，接近后猛的投出手榴弹。 随着两声爆炸声响，刚刚还在疯狂扫射的机枪瞬间哑火。 炸起的碎石还未落下，两个掷弹兵就翻身跃起，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进废墟。 刚迈过断梁，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鬼子从瓦砾堆里爬出来，举着军刀朝最前面的士兵劈去。 那士兵反应极快，侧身躲开的同时，刺刀狠狠扎进鬼子的腹部，小鬼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清理干净，别留活口”班长跟进来，顺手一发子弹补在了小鬼子尸体的胸口，又指了指旁边半塌的地窖口：“里面说不定还藏着鬼子，扔颗手榴弹进去” 一个士兵掏出木柄手榴弹，拉弦后数了两秒，猛地扔进地窖。 “轰”的一声闷响，地窖里传来凄厉的惨叫，随后便没了声息。 不等班长开口，另外一个掷弹兵立刻端起挂上刺刀的步枪，迅速冲了下去。 这段时间的训练，中央突击队没有训练别的，全都是在教新兵们怎么打巷战。 他们绝大部分人无法活着离开上海，与其训练其他的战术，不如直接就教他们巷战应该怎么打。 毕竟只有从上海活下来，才有阵地战可以打。 第66章 中央突击队那流畅的巷战 其他部队可能会教些巷战的技巧，但是李学文考虑到新兵们训练时间不足，直接将训练简化成了流水线式的作战模式。 他将巷战拆解成了一个个固定的作战单元和流程，每个班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每个小组三人，明确分工，一人负责突击，一人负责掩护，一人负责投弹和补枪。 剩下的那个作为弹药手，不负责战斗，身上挂满了手榴弹，负责为三个小组补充火力。 这套巷战班组的核心就是手榴弹开路，这是欧洲战场上证明了的巷战战术。 在缺乏重火力的巷战环境里，手榴弹是步兵最可靠，最有效的破障和清房武器。 “二组，左边那个砖房，窗口有动静，赏它两颗手榴弹” 这个班组在班长的带领下继续往前推进，刚走出没五十米，班长就警觉的叫停了队伍，指着一处还未完全炸塌的砖房说道。 二组的三名士兵立刻行动，负责投弹的士兵从腰间拔出两枚手榴弹，几乎看也不看，熟练地连续拉弦，手臂猛的甩出，两枚手榴弹划着弧线精准地从窗口飞了进去。 轰，轰。 两声几乎连在一起的爆炸后，砖房里传来杂物倒塌和隐约的呻吟声。 “上” 负责突击的两名士兵立刻起身，一人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另一人侧身闪入，手中的冲锋枪对着屋内进行短促的扫射。 “安全” “继续推进”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不到十秒钟，一个可能藏有敌人的据点就被清除。 这样的进攻没持续多久，快速推进的一营就遭到了小鬼子极其顽强的抵抗。 这是视野相对开阔的废墟，小鬼子利用国军遗留下来的残破工事，经过简单的修改，勾住了一处机枪阵地。 不再是冷枪和单个的火力点，而是至少四五挺轻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网。 一营的先头部队冲到这里时，一发照明弹升空，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喷射出几道火舌打了个措手不及。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扫倒在地。 “隐蔽，快找掩体” 带队的一连长声嘶力竭地大吼，自己一个翻滚躲到一堵半人高的断墙后面，子弹啾啾的打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士兵们反应迅速，立刻就近扑倒，利用弹坑，倒塌的墙壁，甚至是战友的尸体作为掩体。 但小鬼子的火力点位置刁钻，覆盖范围很大，将他们死死压制在这片开阔地上，动弹不得。 “机枪，压制” 看着对面小鬼子火力点的疯狂扫射，一连长对着身后大吼。 一连的机枪手迅速架起MG34通用机枪，对着火光闪烁的地方进行反压制射击。 但小鬼子占据了地利，射击视野更好，还有工事作为掩护，哪怕MG34的射速更快，依旧无法形成有效的压制。 更糟糕的是，小鬼子的掷弹筒开始清除国军的机枪。 幸好是晚上，哪怕有照明弹，依旧无法准确测距，白天一两发炮弹就能精准摧毁国军机枪阵地的小鬼子，此时也只能概率发射，命中率不高。 看到小鬼子的掷弹筒发射了，知道小鬼子掷弹筒精准的一连长不敢让机枪继续和小鬼子对射，摇响手中的防空警报，寻求后方的火力支援。 二十分钟后，后方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紧接着一辆八九式中型坦克，在步兵的指引下，缓缓的开到了一连后方。 这次夜袭李学文出动了四辆坦克，由于此时的坦克都还没有夜战能力，李学文放弃了将坦克作为主攻突破的角色，而是作为支援火力的存在。 坦克就缩在主攻部队的后方，在大部队的保护和指引下，缓缓前行，先头部队需要火力支援，由步兵带着前往。 看到坦克上来了，一连长嘱咐早已停下的机枪手继续和小鬼子对射，他则是悄悄退到了坦克旁边。 “看到左前方那个瓦砾堆后面的火光了吗？先干掉那个阵地” 坦克里面的炮手听到了一连长的大喊，缓缓转动炮台，对准了冒着枪口火焰的方向。 “轰” 坦克车身猛地向后一坐，炮口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和浓烟，57毫米炮弹呼啸而出，精准地砸在了那处瓦砾堆。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沙袋，武器零件，残破的鬼子躯体，全被气浪掀飞。 “打得好” 一连长和周围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压抑了许久的恶气终于出了一口。 相比于国军的欢呼，此时火力点内的小鬼子都蒙了。 大晚上的，你们的坦克为什么能出动？ 国军坦克的出现是小鬼子始料未及的，打了这么多天，别说晚上了，就连白天都没见过国军的坦克，这突如其来坦克，瞬间在日军的阵地上引起了一阵恐慌。 “坦克，中国军的坦克” “为什么晚上会出现？” “反坦克武器在哪里？” “没有装备” “八嘎” 没有反坦克武器的小鬼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坦克，肆无忌惮的摧毁己方的机枪火力。 “下一个，右前方，那个半塌的墙角后面，有鬼子的机枪火力”一连长兴奋地拍打着坦克的装甲，指着另一个火力点。 坦克炮塔再次发出沉闷的电机转动声，缓缓调整方向，高效地清除着一个个小鬼子的火力点。 每一声炮响，都必然伴随着一个威胁的消失。 就这样，原本应该付出巨大伤亡才能拿下的机枪阵地，就这么轻易的被坦克解决。 没有了机枪的威胁，一连再次开始了向着罗店深处推进。 “八嘎，你说支那军夜间出动了坦克作战？” 罗店深处，小鬼子第11师团44联队的指挥部内，联队长和知鹰二在听到属下的汇报后，一脸不可置信的追问道：“夜间坦克作战？你确定不是士兵的幻觉或误报？” “联队长阁下，多个阵地同时报告，支那军确实有坦克在活动，我们的机枪阵地已经被摧毁了四个” “支那军共有两支主攻部队，目前东部的支那军已经突破了东部防御区，正在向西部防御区突进，北部防御区同样岌岌可危”参谋长急切地解释道。 “八....八嘎” 联队长和知鹰二听到参谋长的汇报，只觉得眼前一黑。 今晚进攻的国军部队打了和知鹰二这个联队长一个措手不及，火力猛就不说了，而且还有坦克夜间伴随进攻。 从来没有见过国军坦克的小鬼子，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大亏，罗店已经被国军夺回去一半了。 第67章 八嘎，他们不考虑弹药消耗吗 小鬼子在占领罗店后，将罗店划分为四个防御区，每个区驻守一个步兵中队，算上44联队部守卫中心区域的兵力，罗店小鬼子的总兵力一千五百人左右。 44联队作为夜间防守的主力联队，只配备了轻重机枪，掷弹筒等轻武器，夜间巷战下，考虑到夜间重武器的效率不高，为了避免浪费弹药，44联队的部队连迫击炮都没装备。 但是对面的中央突击队可不怕浪费弹药，一营二营的五十毫米迫击炮全部被带了过来。 面对坦克来不及支援时，就用迫击炮乱轰，一发打不掉小鬼子的机枪，那就两发，两发不行就五发。 对于李学文来说，五十毫米迫击炮弹价格便宜，哪怕用十发炮弹打掉一个机枪位都不会亏本。 因此，面对中央突击队狂轰乱炸般的进攻，罗店内44联队的守军全无抵抗之力。 据屋死守吧，人家根本不跟你对射，二话不说，先扔两颗手榴弹清场，被炸晕的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家的冲锋枪对着屋里就是一通扫射。 一个国军还没打死呢，自己这边就已经倒下了好几个。 依托废墟阻击吧，国军的迫击炮弹就像不要钱似的砸过来，炸得碎石乱飞，破片四溅，躲在废墟里面也不安全。 更让小鬼子绝望的是那神出鬼没的坦克，它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用那门57毫米坦克炮精准的敲掉任何一个敢于持续开火的火力点。 手中只有掷弹筒的小鬼子，面对火力强大的中央突击队毫无还手之力，被中央突击队的夜间巷战给打懵逼了。 中央突击队的进攻节奏快得让小鬼子窒息，根本不给小鬼子喘息和调整部署的时间。 一个分队的小鬼子刚刚在一个弹坑里建立起临时阻击阵地，还没来得及打几枪，就被不知从哪飞来的迫击炮弹覆盖。 很多小鬼子至死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哪来的队伍？哪来这么猛烈的炮火？哪来这么充足的弹药？哪来这么不要钱的打法？ 前几天交手的十八军，不就是国军的精锐部队吗？这支部队怎么比十八军还厉害？ “八嘎，这些支那人...他们难道不考虑弹药消耗吗” 一个胳膊被弹片划伤的小鬼子军曹缩在断墙后，看着不远处又一个机枪点被迫击炮覆盖，绝望的喃喃自语。 回答他的，是一发落在附近的迫击炮弹。 在中央突击队的防守阵地内，李学文听着脑海中不停响起的积分到账通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不错，不错，看来前方的进攻很顺利嘛，这么一会功夫，就已经有小六千了，干死的小鬼子最少也有四百多了。 略一思索，李学文花费了四千积分，兑换了四百箱德造M24手榴弹，又花了500积分，兑换了二百五十发五十毫米迫击炮弹。 德造M24手榴弹威力大，每枚手榴弹里装了将近两百克的TNT炸药，远超同期盟军的卵形手榴弹，美军的手榴弹装药量仅五十二克。 高装药量使的爆炸冲击波威力惊人，在巷战里嘎嘎好用，两枚手榴弹扔到屋子里，基本上就没活人了。 就算能活下来，内脏也会被冲击波震伤，短暂的失去战斗力。 进攻的一二营使用的就是这款手榴弹。 叫来了辎重营，亲手写了个批条，让他们去弹药库把刚刚兑换出来的武器领出来，去给进攻罗店的一二营送过去。 很快，辎重营全营出动，还调拨了警卫排当做护卫，辎重营的每个人都扛着两箱弹药，组成了一支长长的运输队。 沿着罗店内的残垣断壁，艰难的向罗店镇内的一二营方向前进。 横扫了半个镇子，进攻部队的弹药消耗已经很大了，尤其是手榴弹，进攻部队就是靠着这玩意一路横扫的。 缺失手榴弹的进攻部队，推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士兵们不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用手榴弹开路，遇到可疑的废墟或掩体，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步枪试探，或者冒险靠近侦查。 小鬼子的残兵立刻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抵抗变得重新顽强起来，废墟里的冷枪又给一二营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妈的，手榴弹没了，冲不过去” 老兵班长缩回脖子，子弹擦着他刚才探头的墙壁飞过，摸了摸腰间，手榴弹袋空无一物。 他咬着牙骂了句，转头对着身后的新兵周大勇喊道：“大勇，你那边还有手榴弹没？扔一颗过来！” 周大勇赶紧摸向自己的弹药袋，脸瞬间白了：“班长，我的也用完了，刚才炸那个小鬼子的时候，剩下的一颗也扔了出去” “没了？” 班长心里一沉，看向不远处那片藏着冷枪的废墟，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距离不远，看火光也就三十多米，要是有手榴弹，几颗就能给藏在废墟里的小鬼子送上天。 可现在，他们只能被压制在这堵矮墙后面，听着子弹啾啾地打在周围，听着远处其他方向战友们还在激烈交火，自己却寸步难行。 这种憋屈感让班长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 “狗日的小鬼子，机枪打的真准，准备好掩护我” 班长骂了一句，脸色更加难看，检查了一下手中的大沽造一七式冲锋枪，做好了死上几人硬冲的准备。 就当班长准备冲出掩体时，后方传来了大喊声。 “前面的是一营的吗？” 一声压抑着音量却带着急切的呼喊从后方残破的街道传来，打断了老班长准备拼死一搏的动作。 老班长猛地回头，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沿着墙根快速的摸过来。 “一连二排的，你们是？” “营部的，过来给你送弹药的” 那边的人影明显加快了速度，喘着粗气靠近。 等到他们踉跄着冲到矮墙后卸下肩上的木箱时，班长和周大勇等人才看清，来的只有两个人，每人扛着一个弹药箱。 “手榴弹，团座特批的加急让辎重营送来的，两箱28枚，不用省后面还有，用完了就派人往后面要” “得嘞，团座万岁” 听清楚送来的是什么后，老班长连忙用刺刀撬开箱盖，露出了码放整齐的墨绿色M24长柄手榴弹。 第68章 炮轰小鬼子援军 老班长随手抓起一个，拉开拉环，等待两秒后，猛的扬臂将手榴弹甩向那片三十多米外的废墟。 这颗手榴弹扔的很准，在黑夜中直接扔到了小鬼子的机枪手旁边，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原本疯狂扫射的机枪瞬间哑了火。 “八嘎，春田大队，本田大队立即集合出发，我要跟支那军在罗店决一死战” 罗店镇中心，一栋相对完好的二层小楼内，小鬼子44联队联队长和知鹰二大佐对着电话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就在刚刚，原本国军有些放缓的攻势再次猛烈了起来，罗店内前线的守军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再次失去西部防御区那个防守中队的联系后，和知鹰二实在是坐不住了，连忙打电话到后方，要求自己联队两个修整的大队支援罗店。 “哈依，联队长阁下，春田大队，本田大队即刻集结，全速向罗店开进”电话那头传来下属坚定的回应。 和知鹰二稍微松了口气，为了方便进入罗店轮战，两个大队的驻地距离罗店都很近。 只需十分钟的急行军，就能投入罗店战场。 只要这两个主力大队能及时赶到，从侧翼给这支攻势凶猛的支那军狠狠一击，战局必将逆转。 和知鹰二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嘴角闪过一丝阴狠的笑容，小声喃喃道：“支那军，等我的两个大队赶到，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不得不提，和知鹰二想的挺好，但是他太低估李学文对战场情报获取能力的重视了。 打仗情报优先的这点，李学文还是知道的。 早在发起进攻时，李学文就派出了侦察排出动，死死的盯住罗店北侧小鬼子援军必经的道路。 就在春田，本田两个大队刚刚冲出驻地，沿着通往罗店的土路开始跑步前进时，他们就已经被盯上了。 一名潜伏在罗店外围高地上的侦察兵，借助微弱的月光和远处战场的火光，清晰地看到了远处正在快速移动的大部队。 “立刻向团长汇报，小鬼子的援军正在沿大路向罗店急进” 侦察兵立刻对着带着便携电台，准备发报的电报员说道。 电报员手指飞快的敲击，将约定的信号发到后方指挥部内。 指挥部内早已等候多时的通讯参谋，听到电台里传来的急促电码，手指飞速在译电本上记录，不过半分钟就抓起译好的电报冲向指挥桌：“团座，侦察排急电，小鬼子的援军出动了” “好，就知道他们会来，命令炮营调转炮口，朝着罗店北侧的预定目标进行延伸式覆盖轰炸，给我把那条路彻底封死” 李学文猛地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好，立刻下令炮兵开始轰炸。 萧平波在收到电报时就已经抓起了电话，李学文的命令下达的同时，他也将命令传达到了炮兵阵地。 炮营营长梅思源挂断电话后，声嘶力竭的吼道：“目标，北侧一号区域，标尺 800，方向155，榴弹瞬发引信” 早已准备好的炮手们，听到命令后立刻开始了动作，炮长弯腰调整炮架，瞄准手对着北侧夜空的方向校准。 装填手将沉甸甸的榴弹塞进炮膛，‘哐当’一声推上炮膛。 “一号好” “二号好” “三号好” ...... 各炮位炮长陆续发出准备完毕的吼声。 梅思源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挥下手中的小旗，嘶声咆哮：“全营，五发发齐射，放” “轰隆隆隆隆” 炮营阵地上所有火炮同时开火，大地剧烈震颤，十四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向北方预定区域飞去。 几乎在炮弹出膛的瞬间，训练有素的炮手们已经开始了下一发的装填。 炮弹，药包，关闩，拉绳，动作一气呵成。 “放” “放” “放” 梅思源根本不给日军任何反应时间，一口气下达了五发急速射的命令，炮营以惊人的射速，将密集的弹雨倾泻而出。 与此同时，正在罗店北面土路上埋头狂奔的两个大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瞄准。 大队长春天少佐一边跑一边还在给部下打气：“快，加快速度，联队长阁下正在苦战，只要我们赶到，就能将支那军赶出罗店，天皇陛下板载！” “板载”身边的日军士兵也狂热地回应着，拼命迈动双腿。 然而，就在他们看到罗店镇模糊的轮廓，以为胜利在望时，天空中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尖啸声。 “炮击”有经验的老兵发出绝望的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但一切都太晚了。 第一轮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砸在了行军队列的最前方，剧烈的爆炸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小队吞噬。 火光冲天而起，破碎的肢体和武器零件四处乱飞。 “散开，快散开” 春田少佐目眦欲裂，声嘶力竭的大喊，但是为时已晚。 两个大队，虽然没满编，但也有一千多人，夜间急行军根本没有防炮的意识和空间。 小鬼子士兵肩并肩挤在狭窄的土路上，队伍拉得老长，这让他们成为了炮兵最理想的打击目标。 第一轮齐射的十四发炮弹，落在小鬼子这密集的行军队伍中，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还没等中间的小鬼子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反应过来，连续五轮的炮弹又如同雨点般砸进了行军队列。 每一发炮弹落地，都会在密集的人群中炸出一片恐怖的血肉真空区，天上下起的血雨中夹杂了大量的残肢碎肉。 “八嘎，是重炮，快离开道路，散开，散开啊” 亲眼目睹了前方刚刚还挤满人，但是在一发炮弹下，直接清空了区域内的所有人，只留下一个长达五米的炮坑后，一个鬼子军曹的神经彻底崩溃了。 亲眼看着他的小队，熟悉的士兵，在火光一闪后，就变成了漫天的碎肉和残肢，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啊！！！” 鬼子军曹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丢掉手中的军刀，双手抱头瘫倒在地，身体剧烈的颤抖，裤裆瞬间湿透，被这极度恐怖的景象吓得尿了裤子。 但这仅仅只是序幕的开始罢了。 第69章 援军来了，援军败了 从国军阵地打来的炮弹没有丝毫间隔，接踵而至，爆炸点精准的向队伍纵深延伸。 仗着夜间小鬼子的炮兵想要找出来自己比较困难，中央突击队的炮兵肆无忌惮的轰炸小鬼子援军。 二十分钟轰炸结束后，炮兵迅速地转移阵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直到炮兵完全撤离后的五分钟后，小鬼子重炮部队的报复性炮击才终于抵达，然而，他们只能扑个空，中央突击队的炮兵早跑了。 与此同时，在罗店北面的那条土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到处都是伤兵的呻吟，景象宛如地狱。 二十分钟的炮击，日军的伤亡极其惨重，两个原本齐装满员的主力大队，此刻能站起来的士兵已不足三分之一，而且几乎个个带伤。 道路上躺满了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和不断惨叫的重伤员。 残余的日军军官试图收拢部队，但效果甚微。 小鬼子们大多仍沉浸在极度的恐惧中，建制被打乱，指挥系统瘫痪，带来的重武器和通讯设备几乎损失殆尽。 他们联队长和知鹰二寄予厚望的两个步兵大队，此时已经被炮兵轰炸的崩溃了。 “乖乖，咱们团的炮营火力是真猛啊，这小鬼子两个大队，说没就没了？”潜伏的侦察排长万志强放下望远镜，忍不住咂舌感叹道。 尽管隔着老远，但那地狱般的景象和隐约传来的惨叫，依然让他感到一阵心悸，随即又涌起一阵快感。 过瘾啊，过瘾。 呸，小鬼子，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吧？ “排长，你看，那些还没死的小鬼子是不是在集合呢？”趁着小鬼子队伍中传来的火光，一个眼尖的侦察兵指着小鬼子的方向说道。 听到属下的提醒，万志强连忙用望远镜看了过去。 小鬼子那边有几个军官模样，在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什么，好像在试图将那些被炸懵了，呆立原地的士兵聚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组织撤退。 放下望远镜的万志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可惜了，这次出来侦察，只带了一挺机枪，给不了小鬼子太大的惊喜了” 万志强嘴上说着可惜，但动作可丝毫不慢，拿过机枪手手中的mg34，熟练地拉开枪栓，将两脚架稳稳架在土坎上。 “自由射击，给老子狠狠的打”说着，他就率先扣动了扳机。 MG34虽然没有取得它的继任者MG42那个‘撕布机’的称号，但是MG34的射速依旧不慢，理论射速每分钟高达八九百发，在二战所有的机枪中也属于第一梯队。 在万志强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精准地扫向那刚集结起来的小鬼子残兵，顷刻间将前排的五六名日军拦腰截断。 突如其来的侧翼打击让本已混乱的日军彻底陷入了恐慌。 虽然侦察排人数不多，火力有限，但他们占据了绝对的地利和突然性，而且个个都是全团挑选出来的好手，枪法精准。 一个刚把几名士兵拉起来的军曹被子弹击中眉心，仰面倒下。 一个试图操作机枪反击的鬼子兵，被步枪子弹打穿了肩膀，惨叫着滚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侧翼精准打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惊魂未定，士气崩溃的小鬼子残兵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混乱。 “侧面有支那军” “我们被包围了” “快跑啊” 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倒了纪律，残余的小鬼子再也顾不上收拢队伍，抢救伤员。 小鬼子们纷纷丢下武器，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哭喊着，尖叫着，拼命向来的方向溃逃，甚至为了跑得更快而互相推搡践踏。 搜索排打出来的子弹干掉的鬼子，还没有他们自己互相践踏踩死的鬼子多。 远处望着丢盔弃甲溃逃的小鬼子，万志强都懵了。 停下射击，看着自己手下大猫小猫十多只，古怪的说道：“咱们几个，是不是打崩了小鬼子两个中队？” “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的”被抢了机枪的机枪手挠了挠头，兴奋的说道。 万志强深吸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缓缓摇头：“兵败如山倒啊，小鬼子也是人，挨了揍一样会怕死，好了，任务完成，准备撤了” 侦察兵们动作麻利，很快就将各自的武器收起，趁着夜色迅速的原路撤回。 罗店镇中心，临时联队指挥部内。 焦急的在指挥部内来回转圈的和知鹰二，看到派去迎接增援部队的副官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询问增援部队面对刚刚炮击的伤亡情况。 面对焦急的联队长，副官低着头，颤抖的说道： “联队长阁下，春田大队，本田大队在增援途中于北侧道路遭支那军优势炮火覆盖性急袭后，又遭到支那军的伏击，部队伤亡惨重，目前已溃散退回” “溃散？”和知鹰二猛地抓住副官的肩膀，咬牙切齿的说道：“纳尼？你说什么？溃散？两个大队的兵力，区区炮击而已，怎么可能溃散？” 刚刚在自己后方响起的猛烈炮火，罗店内听得清清楚楚。 和知鹰二知道两个大队可能会有很大的伤亡，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区区炮击，就能将自己手下的两个野战大队打的溃散。 “哈依” 副官的头垂得更低：“联队长阁下，炮击结束我赶过去的时候，两个大队已经在炮击下伤亡惨重，两个大队长也玉碎在支那军的炮击中” “活下来的人也被打懵了，好不容易收拢起了部队，可刚集结起来侧面又突然扫过来密集的机枪子弹” “然后....然后就全乱了，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往回跑，拦不住，根本拦不住啊” “八嘎，废物，蠢货” 和知鹰二听到这里，彻底暴怒，抽出军刀在指挥部里乱劈乱砍：“仅仅是炮击和一点侧翼骚扰，就让他们失去了帝国军人的勇气和荣耀，竟然像懦夫一样溃逃，他们应该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 周围的参谋和卫兵们都吓得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去看正在发疯的联队长。 第70章 大佐，只有你自裁，我们才能‘转进\’啊 就在和知鹰二在指挥部里发疯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迫击炮弹爆炸声。 一声极其接近的爆炸在指挥部附近响起，震得指挥部上方的电灯来回摇晃。 紧接着，更加清晰密集的枪声从街道四面八方传来，冲锋枪那特有的连射声越来越近，中间还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 “报告” 一名浑身是血，头盔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军曹连滚爬爬地冲进指挥部：“联队长阁下，支那军突破北部最后防线，距离指挥部不足两百米，警卫中队快顶不住了，请您立刻转进” “噗” 急火攻心之下，和知鹰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晃了两下，险些栽倒在地，幸亏旁边的参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联队长阁下”指挥部里顿时乱作一团。 和知鹰二推开搀扶的人，眼神涣散，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完了...彻底完了，罗店...44联队...都完了...” 和知鹰二踉跄着走到墙边，看着墙上悬挂的联队军旗沉默不语。 “联队长阁下”刚才报信的军曹再次劝道：“我们掩护您转进，只要您活着，44联队就还有重建的希望” “转进？” 和知鹰二突然冷笑起来，笑声沙哑又凄厉，听得指挥部里的参谋们浑身发毛。 “往哪里转进？丢了罗店，44联队伤亡惨重，我还有脸回去见师团长阁下吗？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这番话说的指挥部里的一众参谋沉默了起来，确实，丢了罗店，44联队已经被打残，就算撤回去，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和知鹰二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一众属下，淡淡的说道：“诸君，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刻到了” “天皇陛下，板载” 指挥部内的一众参谋高呼。 就当和知鹰二想再看一眼联队旗，然后剖腹自杀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其推开。 在和知鹰二愣神中，护旗小队长佐藤，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动作麻利的伸手将联队旗取下，紧紧卷成一团塞进怀里。 看也不看指挥部内要为天皇尽忠的众人，出门招呼上自己的护旗小队，直接带着联队旗跑了。 指挥部内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和知鹰二嘴角抽动了一下，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讪讪地说道：“佐藤君不愧是大日本帝国优秀的军人，丝毫没有忘却自己的职责” “诸君，为天皇陛下尽忠吧” 说着，和知鹰二拿起掉落在地的指挥刀，再次面向东方，跪坐在地上，双手反握，刀尖对准腹部。 “天皇陛下.....板载” 喊完最后的效忠口号，和知鹰二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刀尖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 “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在死寂的指挥部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指挥部内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等到和知鹰二没有呼吸后，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越来越近的枪声打断了指挥部里的沉默。 一个大尉参谋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诸君，我要转进了，你们呢？”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转进....对，转进”另一名大尉连忙附和道：“联队长阁下已经为帝国尽忠，他的遗志是希望44联队能重建，我们不能让联队番号消失，我们必须活下去。” “是的，我们不能让联队番号消失” “转进，现在就转进” 如果是刚刚和知鹰二还活着的时候，谁都不敢提转进这个事，丢失罗店，部队损失惨重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来承担。 就算撤回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搞不好还会上军事法庭，甚至被勒令切腹。 现在和知鹰二一死，哪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完美的背锅侠不就出来了嘛！ 所有的失败责任都可以推到这位联队长身上，是他的指挥失误，是他的顽固不化，导致了44联队的惨败和罗店的失守。 而他们这些幸存者，是忍辱负重，为了保存帝国珍贵的军官种子和联队重建的希望，才不得不转进的。 说干就干，趁着国军还没彻底击溃警卫中队，指挥部内的几人，随便卷了一些文件，便快速的在卫兵的护卫下，朝着后方逃去。 随着联队长官的‘转进’，剩下的小鬼子们彻底失去了最后的组织和斗志，随便抵抗了一下，便沿着长官们“转进”的方向狼狈逃窜。 感受到防守力度的减弱，中央突击队的进攻势头更加猛烈。 “小鬼子顶不住了，弟兄们，冲啊” 一营长王有为敏锐地察觉到了日军抵抗意志的崩溃，大声呼喊着，带领士兵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原本还需要用手榴弹反复清剿，步步为营的巷战，瞬间变成了摧枯拉朽般的追击战。 残存的日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往往放上几枪冷枪，看到国军汹涌而来，便立刻丢下武器，加入逃亡的大军。 一路摧枯拉朽的打到44联队的指挥部，一营长王有为带着士兵们踹开摇摇欲坠的大门，警惕的冲了进去。 指挥部内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指挥部内最引人注目的，是倒在房间中央血泊中的那具尸体，穿着高级军官呢子制服，腹部插着一柄精致的军刀，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痛苦与不甘。 “营长，看军衔，是个大官。”一名眼尖的士兵喊道。 王有为谨慎地上前，用脚轻轻拨动了一下尸体，啧啧道：“啧，切腹了啊。” 弯腰费力的将那柄嵌入腹部的军刀拔了出来，无视了刀身上的血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把精致的军刀，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刀插进刀鞘，扔给自己的卫兵，笑着说道：“佐官刀，好东西啊，你小子给我拿回，等回去是要孝敬给团座的” “营长，放心吧，我死了这刀都不会有事”卫兵连忙接住扔过来的军刀，像抱着宝贝一样紧紧搂在怀里，咧嘴笑着说道。 第71章 攻下罗店 “臭小子，净说晦气话”王有为笑骂了一句，但心情极好。 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旗杆和散落一地的文件，对身边的士兵命令道：“仔细搜，把所有带字的纸片，地图，本子，还有那部电台，全都给老子收起来，一样不准落下，这些都是要紧东西，立刻装箱送团部” “是” 士兵们应声而动，开始清理战场，搜集一切带字的纸张。 很快，几个空着的弹药箱就被文件，地图和零星物品填满，王有为又指派了一个班的士兵，护送着文件和那把佐官刀，以及联队长和知鹰二的尸体送往团部。 做完这一切，王有为走出小鬼子指挥部，看着依旧漆黑的天色，点上根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报告团座，一营已彻底肃清日军44联队指挥部区域，缴获文件资料若干箱及日军联队长佐官刀一把，日军44联队联队长和知鹰二尸体已派人护送前往团部” “日军联队旗未被寻获，推测已被残敌携逃，罗店镇内已无成建制日军抵抗，目前我部正在肃清镇内最后残敌，巩固防御阵地” 后方团部里，同样和前线部队一样，一夜没睡的李学文接到传令兵送来的战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还好，没有丢人，罗店总算是拿下了。 “好，王有为，打得好，一营打得好啊，所有参战弟兄们都辛苦了此战，你们当居首功”李学文毫不吝啬的赞扬道，语气里满是欣慰。 副团长萧平波在一旁兴奋的接话道：“老李，十五集团军各个精锐轮番都没拿下的罗店，被我们中央突击队拿下了，这下咱们可真是露了大脸了” “是啊，团座，你看现在要不要立刻往十五集团军发报？报告拿下罗店这一好消息”参谋长任运良也是脸带笑容的说道。 “发报，当然要发报，现在就发” 看着周围同样一脸兴奋和疲惫的参谋们，李学文略一思索，便朗声道：“给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发报：我中央突击队经一夜血战，已于今日拂晓，成功克复罗店全镇” “初步估计，毙伤日军守军，援军两千余人，摧毁其联队指挥部一座，击毙其联队长和知鹰二，缴获大量文件物资及指挥刀一把，目前正肃清残敌，巩固阵地！” 捷报随着电波迅速传开。 可以想象，这份战报将会在十五集团军，乃至整个第三战区引起多大的轰动。 一支团级部队，一夜之间收复战略要地，端掉日军一个联队部，击毙联队长，杀敌两千，几乎全歼了鬼子的一个联队，这无疑是淞沪会战以来最振奋人心的消息之一。 做完对十五集团军的汇报，李学文开始针对目前仍在罗店内部队进行调整。 “命令进攻各营，抓紧统计战果，二十分钟内必须全部撤离罗店” “医疗队全力救治伤员，重伤员立刻往后送” “把缴获的文件和拿把佐官刀立刻送上来！特别是文件，要严加看管，立刻组织懂日文的人进行初步翻译，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情报！” “是”周围的参谋和传令兵们轰然应诺，立刻忙碌起来。 等着全都安排下去后，参谋长任运良这才开口问道：“团座，为什么要让主力全都撤回来？难道不应该抓紧时间巩固阵地，等待小鬼子的反击吗？” “现在罗店内已经没多少鬼子了，小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不走难道留着等挨小鬼子的重炮炸吗？” 李学文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工事，更是没必要，罗店的废墟就是工事，就算临时搭建起来一些工事，也扛不住小鬼子的轰炸” 听了李学文的解释，任运良想到了傍晚时看到了那大口径舰炮的威力，了然的点了点头。 工事不工事的在罗店里确实无所谓，炮坑就是工事。 与此同时，上海日军战线后方，第十一师团司令部。 师团长山室宗武这个被紧急叫醒的老鬼子，此刻脸色铁青的听着下属的汇报。 他的面前，一众参谋军官垂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八嘎呀路” 山室宗武右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和知这个蠢货，废物，整整一个联队的兵力，竟然一夜之间就丢掉了罗店” “连自己的指挥部都被支那人端掉了，他还切腹了？他这是用死来逃避责任，是帝国的耻辱。” 山室宗武的怒骂声在指挥部里回荡，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罗店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是进攻淞沪的门户，好不容易拿下来，如今竟然又被国军夺了去，而且是以这种指挥部被摧毁，主官战死，防守联队被打残的方式失去的。 这对于十一师团来说，简直是一场耻辱性的惨败。 “立刻查清，到底是哪支支那军干的？我要把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脑袋砍下来，这样才能平息我的怒火” “嗨” 简单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怒火后，山室宗武立即下令：“命令，22旅团立刻抽调部队，组织反攻，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罗店给我夺回来” 看了眼愤怒的师团长，十一师团参谋长片村四八大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出了此时师团的窘境。 “师团长阁下，目前我师团已经无法组织兵力反击了，刚刚被打残的44联队，是22旅团两个联队中，唯一还成建制的联队” “44联队今夜损失超过两千人，联队部被摧毁，和知大佐确认阵亡，目前已无作战能力，43联队，在上周的战斗中已减员四成，目前正在休整，无法立即投入作战。” 听着自己参谋长的叙述，山室宗武虽然脸色铁青，但也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正如四八大佐所说，十一师团现在已经被国军重创了，处于一个防守有余，进攻不足的状态。 现在十一师团损失不大的联队只有一个骑兵联队，用珍贵的骑兵去打巷战，山室宗武这个老鬼子还真不舍得。 （各位读者老爷，书评太少了，求书评，今天书评能过百，明天依旧日万） 第72章 虚弱的十一师团 十一师团下辖的两个旅团，第10旅团承担了罗店初期的主攻，跟国军王牌18军激战数日。 十八军的王牌之名也不是白来的，战斗力处于国军顶尖，是第一批队的战力。 跟十八军血战数日的第10旅团，早就因为伤亡惨重撤到后方休整，目前还没有补充兵员，战斗力还没有恢复。 作战任务全部交由22旅团承担，随着今天44联队的惨败，代表着十一师团再无一支成建制的步兵联队，再也无法发起罗店战役前期的凶猛攻势了。 “八嘎” 意识到对拿下罗店的国军暂时无能为力的山室宗武，顿时怒不可遏的下令道：“请求海军航空兵和陆军航空队，全天候轰炸罗店支那军阵地，我要把那里炸成粉末！” “炮兵联队，集中所有火力，给我轰，轰平罗店，” “立刻将情况上报方面军司令部，请求战术指导，我们需要更多的兵力，更多的重炮。” “嗨！”参谋们齐声应诺，转身快步冲出指挥部，生怕再晚一秒就会撞上师团长的怒火。 山室宗武盯着墙上的作战地图，内心只觉得无比的憋屈。 明明占据海空优势，手握重炮，却被一支不知名的国军部队打残了他的联队，抢了战略要地，最后连反击的兵力都凑不出来，只能靠轰炸泄愤。 耻辱啊，耻辱。 随着来自团部的命令到达到位，还在罗店内肃清残敌的部队，迅速的清点战果缴获，然后也不搭理少量还在负隅顽抗的小鬼子，如潮水般的退出了罗店。 就当罗店里的少量小鬼子还在疑惑，为什么刚刚还步步紧逼的国军突然没了动静，甚至连枪声都渐渐平息时，天边突然传来一阵极速的啸叫声。 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还在罗店抵抗的小鬼子立刻明白了，国军不是暂停了清剿，而是跑了。 他们早就料到己方会用重炮和舰炮报复，故意把空荡荡的罗店留给了他们。 “快，快离开这里” 明白具体原因的小鬼子，挣扎着从瓦砾堆里爬起来，想要往镇外跑。 可已经晚了，第一波炮弹已经呼啸而至，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在了罗店。 无法组织兵力重新夺回罗店的山室宗武，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炮轰，不停的轰，直到把罗店这个小镇彻底从地图上抹去为止。 炮击一轮接着一轮，好像永无止境，75毫米野炮，105毫米榴弹炮，150毫米榴弹炮，203毫米舰炮的轮番轰炸，将钢铁与怒火倾泻在罗店这片狭小的土地上。 后方，中央突击团观测所。 李学文，萧平波，任运良等团部军官举着望远镜，默默地注视着远处已成一片火海的罗店。 参谋长任运良放下望远镜，心有余悸的长舒一口气：“团座，幸亏你料事如神，让部队及时撤出来了，要是咱们还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副团长萧平波也咂舌道：“小鬼子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啊，看来是真被打急眼了。” 李学文面色平静道：“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小鬼子的老套路了，看这架势，天大亮以后，应该还会有飞机来轰炸一波，让兄弟们好好休息，等轰炸结束后，立刻进入罗店阵地” “是” 十五集团军司令部。 电报员接收到中央突击队的电文，迅速翻译誊写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冲进了作战室，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神色。 “司令，捷报，罗店捷报” 电报员的声音，惊醒了已经睡醒，正看着作战室沙盘发呆的陈成。 作战室内原本有些沉默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所有参谋人员的目光都看向了声音来源方向。 陈成微微一怔，接过电文，快速浏览起来。 当目光扫过“成功克复罗店全镇”，“毙伤日军两千余人”，“摧毁其联队指挥部”，“击毙其联队长和知鹰二”等字眼时，生怕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的逐字逐句重读了一遍电文。 “好，好，好” 陈成猛地一拍桌子，连说三个“好”字，声音洪亮，震得整个作战室嗡嗡作响：“打得好，打得太好了，李学文，中央突击队，真乃虎贲之师也，不愧突击队之名，简直是我国军中的一柄尖刀” 将电文递给身旁迫不及待的参谋长，陈成兴奋地踱了两步，对着满屋子的参谋军官朗声道： “诸位，中央突击队，一夜血战，不仅收复罗店，更是端掉了日军一个联队指挥部，击毙其联队长，毙伤日军超过两千，这是我淞沪战场前所未有之大捷” 参谋长快速看完，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司令，这战果太惊人了，罗店这个钉子，终于拔掉了，44联队指挥部被端，联队长毙命，这对日军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作战室内顿时沸腾了。 “我的天，不到一个晚上？他们怎么做到的？” “毙伤两千？还击毙了一个联队长？这中央突击队是天兵天将吗？” “中央突击队无愧中央之名，一个团级单位，突击能力竟然比我们一个军都强” “太好了，这下我看小鬼子还怎么嚣张。” “快，把标志换过来，把罗店的日军标志给我换成我们的” 立刻有参谋冲到巨大的态势图前，激动的将代表日军占领的红色小旗拔掉，插上了一面崭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小旗。 陈成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但脸上的喜色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 快步走回地图前，看着罗店的位置说道：“立刻，以集团军司令部名义，向中央突击队全体官兵发出嘉奖电，表彰他们的卓越战功和英勇精神。” “同时，立刻将此捷报上报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上报军委会，并通报全军，我要让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都知道，日本人不是不可战胜的，我们不仅能守住，更能反击” “是” 参谋们轰然应诺，整个司令部的气氛都因为这一纸捷报而变得激昂了起来。 电报内容转为无数电报讯号，飞速的飘向上海，南京，甚至全军，全国。 第73章 黄唯？这个外行来干嘛？ 天色微亮时，初步的战果统计和伤亡报告终于送到了李学文手中。 作战参谋拿着清单，声音带着兴奋的汇报道：“团座，初步统计，昨夜一战，我部在罗店内共毙伤日军约一千余人，日军援军伤亡无法统计，不过根据侦察排的汇报，日军援军最少伤亡千余人” “缴获三八式步枪四百余支，轻机枪十一挺，重机枪六挺，掷弹筒九具，弹药若干。” “摧毁日军联队指挥部一座，缴获联队长佐官刀一把，文件两箱，电台三部” 汇报完战果，就开始汇报伤亡情况了。 作战参谋换了副沉重的语气，开口说道：“我部阵亡五百零七人，重伤一百三十五人，轻伤三百余人” 原本还激动的指挥部内，听到这个数字瞬间沉默了下来。 倒不是参谋们心里为士兵的伤亡痛惜，在国军长官眼中，士兵的伤亡很多时候只是一个数字，是达成战略目的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参谋们看来，一支新成立的部队，其中一半还是新兵，能跟小鬼子的野战师团打出一比二点五的交换比，是极其罕见的大胜仗了。 这战绩，放到哪里都足以傲视群雄，应该高兴。 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因为李学文这个团座。 团座是个爱兵如子的，将近千人的伤亡，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这个时候，谁要是表现得过于兴奋，那不是找收拾呢吗？ 李学文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阵亡将士名录尽快核实，妥善安置遗体，重伤员不惜代价抢救，用我们最好的药，所有战功如实记录，我为兄弟们向集团军请功。” 就在这时，通讯参谋兴冲冲地拿着一纸电文跑了进来：“团座，集团军司令部急电，陈长官嘉奖电。” 李学文接过电文，上面写着： “李团长学文并转中央突击队全体官兵：欣闻你部发扬革命精神，浴血奋战，一举克复罗店要地，并摧敌指挥中枢，予敌重创，战果辉煌，极大鼓舞了我军士气。” “此役充分展现我革命军人之英勇气概与卓越战力，特此通电嘉奖，望你部再接再厉，巩固阵地，再立新功” “所有有功人员，着即详报，以便叙奖，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陈成。” 与此同时，通报全军的嘉奖电也传到了相邻的十八军防区。 十八军军长罗啄英拿着抄送过来的嘉奖电和战情通报，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表情复杂，既有对友军取得胜利的高兴，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放下电文，对身边的参谋长苦笑道：“啧，一夜之间，拿下罗店，端掉一个联队部，这中央突击队，还真是厉害啊。” 参谋长也叹了口气：“是啊，没想到他们的战斗力强到这个地步，昨晚那炮火，简直富得流油，看来委员长是把家底都掏给他们了。” 罗卓英摇摇头：“不管怎么说，罗店拿下来是好事，派个人去慰问一下吧，怎么说我们都是邻居” “军座，我去” 黄唯早上被罗店的炮声惊醒，当看到覆盖罗店的轰炸后，黄唯就大概猜出了昨晚的战况。 天还没亮就跑到了十八军指挥部，想要打探一下情况。 谁知道刚进门，就听到了自己军长的话语，黄唯立刻上前一步，主动请缨，接下了慰问邻居的任务。 罗啄英看了突然出现的黄唯一眼，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也好，那就辛苦黄师长跑一趟”罗啄英点头同意道：“带上些我们储备的药品和罐头过去，算是我们十八军的一点心意。” “罐头可以带些，药品还是算了，人家中央突击队不差药品，在换防时，人家还送了我们师两公斤磺胺粉” “两公斤....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听到黄唯所说，罗啄英也不由得有些愕然，对于中央突击队的财大气粗又有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要知道现在淞沪黑市上，一片磺胺片就需要五块大洋，一公斤的磺胺粉就价值一万五千块大洋。 一下子送出去三万块块大洋，还真是不差钱。 领命之后，黄唯立刻行动起来，亲自去十八军的军需仓库，挑选了一批当下最紧俏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 随着小鬼子舰炮，航空兵和重炮对罗店周边交通线实施饱和轰炸后，参与罗店战役的国军后勤补给几近崩溃。 就连十八军这样的国军精锐，都已经开始饿着肚子打仗了。 这些东西数量不算特别多，但在这种困境下，已经是一份相当厚重的人情了。 准备妥当后，黄唯带着几名卫兵和副官，乘坐一辆装满物资的军车，朝着中央突击队的防线驶去。 一路查验证件，黄唯的车队终于来到了中央突击团的团部所在地。 “团座，67师的新师长黄唯来慰问了”参谋长任运良快速的跑了过来，向着李学文汇报道。 正在指挥部内观看小鬼子飞机轰炸罗店的李学文，听到自己参谋长的话后，忍不住挑了挑眉，小声的嘀咕道：“黄唯？这个外行来干嘛？” “啊？”任运良听到李学文的嘀咕，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黄师长打仗不是外行吧？一期的学长，还在德国深造过，深受委员长和陈长官的赞许，怎么会是外行呢？” 李学文立刻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实在是杨博涛对黄唯的怨念影响李学文太深了。 杨博涛晚年连自己的儿子都忘了，躺在病床上，在咽气的最后一刻，都还不忘痛骂黄唯是个外行。 可以想象，哪怕杨博涛到了地府，喝了孟婆汤，忘掉前世所有的事情，依然会记得黄唯。 “咳咳” 李学文轻咳两声，摆摆手，掩饰道：“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黄师长，走吧，快去外面请黄师长进来吧” 说着，李学文还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这才快步迎了出去。 走出指挥部，还没看清楚人脸呢，李学文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拱手道：“黄师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第74章 坏了，这是碰到高手了。 进入中央突击队的阵地后，黄唯就一直在观察中央突击队士兵的装备。 当他看到中央突击队的士兵全都是清一色的德械后，黄唯的眼中不禁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 黄唯是个识货的，留学过德国，对于德军的步兵装备很是熟悉。 他看得分明，那些阵地上的士兵，头上戴着的是标准的德制M35钢盔，造型标准，漆色均匀，一看就是进口的。 身上穿着的虽然是国军的灰蓝色军服，但是脚上却是德军的M39高筒行军靴。 甚至身上的皮质武装带，Y型背带，干粮袋，杂物包等等个人装具，几乎全套都是德军的制式装备。 更让黄唯羡慕的是士兵们手中的武器，步枪是98K，能看到的冲锋枪全都是德国原产的MP18。 轻机枪手身边架着的，赫然是如今德军自己也才刚刚大规模列装不久的MG34通用机枪， 那标志性的散热筒和两脚架，黄唯在德国时见过无数次。 他甚至看到了几个士兵扛着德制的50毫米迫击炮。 看完指挥部周围士兵们的装备，联想到昨晚听到的炮声，黄唯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哪里是一支中国军队？这分明是一支披着中国军装，由中国人组成的德国标准野战步兵团。 知道委员长重视这支装甲兵团扩编而来的部队，但没想到会重视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偏爱了，这简直是当成亲儿子在养。 原本以为中央突击队只是炮火强大，没想到单兵装备也豪华到了这种地步。 黄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撼。 此刻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这支队伍能一夜收复罗店，这不仅仅是士兵勇敢，指挥得当，其背后还有着远超国内任何一支部队的顶级资源投入。 之前的那点羡慕和嫉妒，此刻已经变成了某种程度的麻木和释然，跟这种“氪金”玩家比，十八军激战数日夺不回罗店，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听到李学文的声音，黄唯回过神来，看向迎面走来的李学文，同样热情的迎了上去。 “李团长，冒昧打扰，恭喜贵部取得空前大捷，兄弟我在后面听着前方的炮声和捷报，真是心潮澎湃，与有荣焉啊，不愧是委座亲手打造的钢铁雄师，罗店一战，打出了我国军的威风” 李学文被黄唯的热情态度弄得有点意外，国军中论资排辈的风气向来重，黄唯是黄埔一期出身，还在德国留过学，军衔也是少将，职务是师长， 不管是资历还是职级，都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 李学文都做好给人家敬礼的准备了，没想到黄唯这么热情，实在是出乎李学文的意料。 心里意外，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客套的说道：“黄长官过誉了，过誉了，都是将士用命，上峰支持，侥幸成功罢了，快，里面请” “不急，这次我来是带着任务来的” 黄唯笑着摆手，示意卫兵将车上带来的慰问品搬下来。 “罗军长得知贵部取得大捷，十分高兴，特命我带上一点前线紧缺的物资，前来慰问浴血奋战的兄弟们，东西不多，略表心意，还望李团长不要嫌弃我们十八军寒酸啊。” 看了眼从车上搬下来的压缩饼干，罐头之类的物资，李学文心中确实有些触动。 来之前也看到了，由于小鬼子的轰炸，从南翔到罗店的公路，桥梁被彻底摧毁，运输车队损失惨重。 用十八军军长罗啄英在回忆录上的内容来说，那就是‘补给车队十不存一，沿途皆是燃烧的车辆与尸体’ 后方的补给根本运输不上来，十八军饿的都出现非战斗减员了，还能送一批吃的过来，确实是份沉甸甸的心意。 但是吧，李学文根本不缺这个啊。 先不说自己刚来，目前补给还充足，另外系统商城里也有单兵口粮能用积分兑换。 从系统买罐头也便宜，一箱才5积分，小鬼子战争初期牛肉罐头，那真的是嘎嘎好吃，里面全都是大块的牛肉，比美军的罐头好吃多了。 战斗结束后，李学文兑换了五百箱，放在了罗店内，被一二营算作缴获带了回来。 区区2500积分而已，差点全歼了44联队，给李学文带来了将近四万的积分。 花点小钱，给全团改善一下伙食，小意思而已。 李学文上前一步，制止了正在搬运的士兵，语气无比诚恳的说道：“黄长官，您和罗军长的心意，我李学文和中央突击队全体官兵，心领了，但是我们现在不缺吃的，您还是带回去吧” “李团长，你这是何意？莫非是嫌弃我们东西太少” “绝无此意，只是我们从小鬼子那里刚缴获了五百箱牛肉罐头，实在是不缺这玩意” 李学文说着，对身后的警卫排长钱大光使了个眼色。 钱大光会意，立刻跑向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物资堆放点，掀开了上面盖着的雨布。 顿时，整整一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日军牛肉罐头箱子暴露在阳光下，看起来极为壮观。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日军罐头，黄唯和他带来的士兵们瞬间瞪大了眼睛。 看看那堆积如山的罐头，又看看自己车上那寥寥几箱压缩饼干和少量罐头，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看着瞪大眼睛的黄唯，李学文笑了笑：“王长官，情谊我中央突击队收下了，但是这些慰问品，你还是带回去吧，我们真不缺这个” 不等黄唯反应过来，李学文继续对钱大光吩咐道：“大光，安排一辆运输车，搬上五十箱鬼子牛肉罐头，让黄师长走的时候带回去” “是” 钱大光应了一声，连忙下去安排去了。 等钱大光走后，黄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说道：“这怎么行，我们是来慰问的，怎么能反而拿你们的东西，这不成打秋风了吗！绝对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十八军里的长官大部分都是我的学长，学弟这里缴获了点好东西，给学长送点怎么了” “这..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说推辞的话，倒显得我矫情了” 说着，黄唯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继续说道：“老弟....那个...你看...既然你都开口叫学长了，学长我这脸皮也就厚一回，再加五十箱，给老哥我凑个整” ...... 尼玛，你家的整是这么凑的啊？ 坏了，这是碰到高手了。 第75章 新兵和老兵在遭遇战中的差距 看着来时一辆车，走时一个车队浩浩荡荡离开的黄唯，李学文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尼玛，不是说好的来送温暖的吗？ “团座，如果是赤匪那边的说法，咱们是不是被打土豪了？” 任运良一脸肉疼的看着远去的装满货物的骡马车队，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听到这话，李学文也是忍不住点点头，肯定了参谋长的说法。 黄唯这家伙是脸都不要了，搬走一百箱罐头后，嘴上说要去看看中央突击队的物资储备，看看缺什么想办法联系司令部给补充。 在辎重营那里转了一圈后，立马开口问李学文要粮食，要完粮食又要弹药，最后连卫生队仓库都没放过，拿走了不少药品，绷带，和医疗器械。 也就是中央突击队家大业大，李学文还可以无视后勤情况，随时可以补充物资，才敢这么由着他打劫。 要是换成其他部队，那管他是师长还是啥的，怕是早就把人给打出去了。 任运良在一旁脸都快皱成苦瓜了：“团座，咱们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粮食，弹药也就算了，咱们储备了不少，但是他们连药品绷带都拿，咱们自己伤员也不少啊” “不是没白拿嘛，还给打了欠条，承诺战后十五集团军会按照今天的黑市价格结算，咱们也不算亏”李学文扬了扬手中那张黄唯临走前给打的欠条，笑着说道。 “这可是战时，后勤物资供应那么困难，后面拿钱有什么用” “行了，别计较那么多，十五集团军也不容易” “唉” 十五集团军此时是真的困难，可以说是什么都缺，没吃没药，就连弹药也缺乏。 一线部队有的都开始学起了八路，搞起了三抢战法了。 如若不然，李学文也不会任由黄唯这么打劫自己，全都是精锐老兵，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因为缺粮少弹白白牺牲。 “行了，别想着那些东西了，小鬼子的轰炸好像要停了，准备让兄弟们进入罗店吧” 李学文摆摆手，将那张欠条随手塞进兜里，目光投向远处渐渐稀疏的炮火和开始散去的硝烟。 “传令五营，六营，立刻做好进入罗店的准备，小鬼子的轰炸一停，立刻进入罗店，利用废墟构建火力点，把钉子楔死在罗店” “是” 任运良立刻领命，迅速返回团部抓起电话，将李学文的命令传达下去。 命令迅速传达到了五营和六营，早已准备就绪的官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检查武器，备足弹药，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片被硝烟笼罩的废墟。 当小鬼子的最后一发炮弹落下，随着营连长的催促声中，五营和六营的士兵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迅速的从各自的隐蔽阵地中跃出。 经过小鬼子几个小时报复性的轰炸，罗店此时已经面目全非。 如果说昨晚的罗店还有残垣断壁的话，现在的罗店连个立起的墙都很难找到了，只剩下满地的碎砖烂瓦和焦黑的木炭，巨大的弹坑一个连着一个。 “快，快，快，动作要快，抢在小鬼子开始进攻前，进入预定防御地点” 两个营的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催促着士兵们快速前进。 士兵们踩着没过脚踝的灰烬和砖瓦碎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罗店深处快速推进。 “老李，五六营的装备不如比较差，还没什么重武器，他们能顶得住小鬼子的进攻吗？” 萧平波看着消失在废墟中的两个营，有些担心的问道。 “昨晚只有他们两个营没有进攻，体力保存的很好，他们不顶上谁来顶？” 说着，李学文打了个哈欠，疲惫的说道：“好了，我先睡会，你盯着点，要是五六营顶不住，立刻让其余几营上去支援” “是，团座，您放心休息，这里有我盯着。”萧平波看着李学文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难以掩饰的疲惫，连忙应道。 昨晚一夜没睡，精神还高度集中，这会放松下来，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战时指挥部要让给萧平波和参谋们，李学文也顾不上什么条件了，在战壕里找了个猫耳洞一缩，几乎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就沉沉睡去。 负责白天指挥的萧平波打起精神，拿起望远镜，紧紧关注着五营和六营在罗店废墟中的动向。 正如李学文所说，五营和六营昨晚没有参战，体力保存得相对完好，此刻行动颇为迅速。 很快便按照战前部署，分散进入了一片狼藉的罗店镇内，利用巨大的弹坑，烧焦的房基以及任何能提供些许掩护的地形，开始仓促构建防御工事。 直面小鬼子进攻的阵地还没开始构建，就迎面撞上了小鬼子的先头部队。 双方在弥漫的硝烟和废墟间骤然遭遇，距离很近，都能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的胡子。 “哒哒哒” “砰砰砰” 几乎是同时，激烈的枪声骤然爆发。 大沽造一七式冲锋枪，捷克式的连射声，中正式步枪的清脆单发，三八式步枪特有的‘叭钩’声，以及歪把子轻机枪的怪响瞬间响成一片。 相比于小鬼子十一师团的老兵，在临敌经验上，六营的士兵要差的很多。 小鬼子在面对这种贴脸遭遇战时，反应快得惊人。 几乎在贴脸的瞬间，最前面的鬼子老兵就下意识的开枪，扑倒在地上，快速的打光弹仓里的子弹。 随后疯狂的扔手榴弹，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手榴弹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扔出去。 而六营的新兵们，很多人在第一反应上就慢了半拍。 有人愣在原地，有人慌乱地胡乱开枪，只有少数老兵才能做出和日军类似的临敌反应。 “噗嗤” “啊” 只是瞬间就有几名反应稍慢的六营士兵，被小鬼子的概略射击命中，惨叫着倒地。 短短几十秒的接触，六营就已经付出了十余人伤亡的代价，新兵和老兵在遭遇战中的差距，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鬼子那边同样不好受。 六营的反应速度虽然不如小鬼子，但是六营的冲锋枪多啊。 出发前团部给五六营加强了一批冲锋枪，看到小鬼子后，第一时间就清空了冲锋枪弹夹，双方第一波交手算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第76章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遭遇战啊 双方都迅速利用这短暂的交火间隙，拼命向最近的掩体后收缩，试图重新组织防御或者进攻。 手榴弹炸起的硝烟稍稍散去，残破的废墟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双方士兵的尸体和伤员，痛苦的呻吟声开始取代激烈的枪声。 可惜此时，没有人顾得上躺在地上的伤员。 “踏马的，这些小鬼子果然是精锐” 六营一连三排长胡光旭，缩在一块石头后面，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另一边，小鬼子的小队长梅川内库也同样脸色难看。 他没想到对面这支国军的近战火力如此凶猛，尤其是那密集的冲锋枪，完全打乱了他的突击节奏，让他损失了十多个老兵。 “八嘎，支那军哪里来的这么多自动火器。” 梅川内库低声咒骂着，一边命令机枪掩护轻伤员往后爬，一边示意装备了大正十一年式发烟手榴弹的士兵投掷烟雾弹。 很快，几枚大正十一年式发烟手榴弹扔到了双方的空地上，烟雾瞬间遮挡了战场视线。 “小鬼子要跑”胡光旭身边的一个新兵喊道。 “跑个屁，小鬼子又不是土匪民团，哪有刚接触就溃散逃跑的，这很有可能是掩护，小鬼子要迂回” “一班盯着正面，二班三班，注意左右两翼” 胡光旭是从28军跑过来的副排长，战场经验丰富，立刻高声说道。 话音刚落，小鬼子的歪把子轻机枪就开始了掩护性扫射，打得三排这边砖石碎屑乱飞。 几乎同时，大约一个分队的日军士兵，利用烟雾和机枪的掩护，猫着腰，快速向左翼运动。 “妈的，果然冲左边去了”胡光旭透过烟雾的缝隙看得分明，大吼道：“二班，手榴弹，给老子砸，迫击炮打掉小鬼子的机枪” 二班的士兵们立刻掏出木柄手榴弹，拉弦后稍微延时，奋力向正在运动的日军分队投去。 几枚手榴弹划着弧线飞入小鬼子的迂回区域。 爆炸声接连响起，虽然因为日军也在快速运动，直接炸死的不多，但有效阻滞了他们的行动，逼迫他们分散躲藏。 二班的机枪也同时开火，子弹打在掩体边缘，压制得小鬼子抬不起头。 日军的迂回战术失效了。 梅川内库见状，脸色更加阴沉，他没想到对方的指挥官反应如此之快，预判了他的行动。 “掷弹筒，敲掉支那军的机枪” 双方的掷弹筒和迫击炮几乎同时开火，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分别砸向各自的目标！ “轰” “轰”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爆炸，双方各自损失了一挺机枪。 又是一次旗鼓相当的较量，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几分钟的交手，丝毫便宜没有占到，小鬼子梅川内库都快气疯了，不停的在心里痛骂对方的指挥官。 脑海里不停的思索破敌之策，不过地形的限制，实在是没有好办法，想拿下对方只能强攻。 对方的火力不弱，这种全是废墟，丝毫没有掩体的战场中发起‘猪突’冲锋，完全是在找死。 没办法之下，梅川内库只能和对面的国军对峙，等待援军的到来。 巧合之下，对面的胡光旭也是这个想法。 只能说这俩人完全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在中日两军关于罗店的第一波接触中，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遭遇战以及攻防战。 双方的援军很快到场，加大了这次攻防战的规模。 中午十二点，睡了三个多小时的李学文，被一阵极其密集和猛烈的炮声惊醒！ 这不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迫击炮或者步兵炮，而是至少联队级别的火炮在齐射，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 李学文一个激灵坐起身，瞬间睡意全无。 侧耳倾听，炮声来自小鬼子的方向。 指挥部里，萧平波和参谋们正忙得团团转，电话铃声和报告声响个不停。 “团座，您醒了”萧平波看到李学文，立刻迎了上来问好。 李学文点了点头，通过观测镜查看正在遭受炮击的罗店方向，只见罗店方向早已被浓密的硝烟彻底笼罩，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形。 只能看到不断腾起的火光和烟柱，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看到李学文的动作，萧平波连忙解释道：“我刚才已经让五营从罗店内撤了出来，现在罗店只有六营跟日军交战，六营所在的区域并没有受到小鬼子的轰炸” “嗯？怎么回事？”听到萧平波的解释，李学文皱起眉不解的问道。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小鬼子的进攻很无力，只有一个营规模的日军在北方发起进攻，我看情况不对，担心五营被鬼子炮兵盯上，就擅自做主，在三个防御区内各留下一个排防止小鬼子的渗透，便让五营先撤出罗店” 萧平波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李学文。 擅自调动部队是大事，但今天小鬼子的进攻给他的感觉实在是不对，为了避免五营被小鬼子的炮火消耗，这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李学文听完，点了点头，萧平波做的不错，如果五营没有撤出去，按照小鬼子的这个炮击程度，五营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做得对”李学文肯定道，眉头却皱得更紧：“小鬼子今天太反常了，进攻连一个大队都没动用，却动用联队级别的炮火轰击阵地？这不符合常理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很不正常。 小鬼子除了罗店北边外，其他三个方向的阵地要么是河，要么是国军的控制区域，根本没办法大规模发起进攻。 他轰炸这三个区域干嘛？也无法掩护步兵进攻啊。 难道只是为了消灭守军的有生力量？ 不应该啊。 李学文大脑飞速转动，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 回到指挥部迅速找出关于罗店这段时间的战报，看着上面十五集团军一个个的杀敌数字，李学文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面的十一师团这段时间损失惨重，攻不动了。 （读者老爷们，又是日万，求书评啊，求书评，不是段评！！！） 第77章 夜袭11师团 想明白小鬼子上午那古怪的进攻后，李学文立刻做出部署：“全团除必要值守人员外，其余人立刻休息，养精蓄锐，晚上夜袭11师团” 指挥部内所有人都被李学文这一大胆的决定吓呆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向李学文。 夜袭一个日军甲种师团？还是能跟十五集团军打的有来有回的师团，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指挥部内的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和李学文关系最好的萧平波开了口：“团座，以咱们中央突击队的实力，夜袭十一师团是不是太冒险了？” “一点都不冒险，经过这么多天的消耗，十五集团军损失惨重，但是十一师团的损失同样不会小” “他们的技术兵种可能没什么损耗，但是步兵绝对是损失惨重，你们看战报，十一师团这几个主力联队，哪个不是伤亡过半？” 李学文环视众人，继续分析道：“白天他们进攻乏力，却用重炮虚张声势，恰恰说明其步兵突击力量已经枯竭，只能依靠炮兵壮胆” “而且，连续作战，日军必然疲惫，我军只趁夜反攻罗店，从未直击十一师团，小鬼子的警惕性也会下降，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敢主动发起师团规模的夜袭” “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以为我们是只会龟缩防守，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打他个措手不及” 参谋长任运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团座的意思是，十一师团现在外强中干，步兵骨干损失惨重，士气低落，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没错”李学文重重点头：“夜战近战，小鬼子的重炮就没了用武之地，只要我们能撕开外围防线，冲进去，凭借我们团强大的近战火力，他们的炮兵，骑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副团长萧平波也被说服了，兴奋地搓着手：“干了，富贵险中求，要是能捅十一师团一刀，对于国内的抗战热情也是一次极大的振奋” 见两位主官都下了决心，指挥部内的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摩拳擦掌，战意高涨。 意见统一后，李学文则将侦察排长万志强叫到跟前：“志强，给你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天黑之前，必须给我摸清鬼子十一师团前线指挥部的大致位置和警戒布置” “我不要准确坐标，但要大概方位和可能的路径，能办到吗？” “团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就算爬，我也给您爬出条路来。”万志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随着侦察排的出发，整个中央突击队防线上陷入了安静，除了必要人员外，其余人全部被自己的长官赶回去睡觉，为了晚上的夜袭做准备。 傍晚安静了一下午的防线，突然开始热闹了起来。 整个中央突击队立刻高速运转起来，士兵们领到了加倍的弹药和手榴弹，携带着自己的装备，蹲到角落里默默吃着团部刚刚发下来的牛肉罐头。 夜幕，在紧张的备战中悄然降临。 晚上八点整，部队悄然集结完毕。 没有口号，没有动员，只有军官们压低嗓音的最后确认和黑暗中一双双灼灼有神的眼睛。 李学文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这些勇敢的士兵，沉声道：“弟兄们，废话不多说，今晚，咱们就去掏了小鬼子十一师团的老窝，让他们知道，中国军人，不是好惹的，出发” “出发” 命令下达，数千人的部队，以营连为单位，如同无声的潮水，涌向处于己方控制内的罗店。 夜袭的机会只有一次，有了这次后，不管成功与否，小鬼子都会加强防备。 因此，中央突击队除了留守的轻伤员外，其余人全员出动。 命令大部队留守罗店，李学文亲自带着各营精锐组成的突击队，进入十一师团的控制区内。 侦察兵在前方解决小鬼子巡逻兵的同时，不断传回前方敌情，引导大部队绕开障碍，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 日军的戒备果然十分松懈，许多哨位形同虚设，巡逻队的间隔也很长。 连续的血战和巨大的伤亡，让这些鬼子精锐也感到身心俱疲，他们根本想不到对面的国军会有如此胆量和能力发起大规模敌后突袭。 凌晨十点左右，各突击部队均已到达预定攻击发起位置。 李学文潜伏在一处草丛中，静静等待着传令兵传来各队的情况。 “一队就位” “二对就位” “三队就位” …… “攻击开始” 突击队全员就位后，李学文没有任何犹豫，果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咻” 三发红色信号弹骤然升空，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刺眼。 几乎在信号弹升空的同一瞬间，突击队蓄势待发的所有火力点同时咆哮起来。 迫击炮和机枪朝着面前的鬼子阵地疯狂倾泻弹药，步兵们则是端起自己的武器，迅速的冲入小鬼子的营地。 爆炸的火光瞬间映红了夜空，许多小鬼子还在睡梦中就去见了他们的鬼子天皇。 “敌袭，支那军夜袭。” 小鬼子阵地上顿时一片混乱，军官的呵斥声，伤兵的惨叫声与爆炸声混杂在一起。 由于事出突然，小鬼子的反应杂乱无章。 “团座进攻了，兄弟们，跟我杀鬼子啊” 留守罗店的萧平波，听到远方传来的枪声，将手中的冲锋枪子弹上膛，大喊一声后，带头朝着小鬼子的驻地发起冲锋。 这次的夜袭没有佯攻，各营主力全是主攻，同样没有准确的预定目标，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方向。 李学文的目的只有一个，尽最大的可能给小鬼子制造混乱，予以杀伤。 如果误打误撞之下，突到了小鬼子的指挥部，那更是赚大发了 与此同时，在夜袭开始的瞬间，留守团部的参谋们也将本次的作战计划递交到了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并且邀请罗店周边的兄弟部队，一起参与本次针对十一师团的大规模夜袭。 当十五集团军的值班参谋收到中央突击队递交过来的作战计划后，整个人都傻了。 一个团，去夜袭小鬼子的一个师团，玩呢？ 第78章 陈长官的魄力 十五集团军司令部，作战室内灯火通明。 刚刚被罗店方向传来的枪炮声惊醒的陈成，披着一身衣服来到了司令部，询问是哪支部队在跟日军交火。 “司令，是中央突击队的李学文，他的部队在跟日军交火” “李学文？”陈成挑了挑眉，下意识的分析道：“小鬼子夜间反攻罗店了？不对啊” 陈成微微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反应：“他们有舰炮有重炮，白天才是他们的天下，犯不着学我们夜间反攻” 说着，陈成看向参谋，寻求更具体的报告。 值班参谋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司令，不是日军反攻罗店，是李团长他主动出击了” “主动出击？”陈成一怔，没完全反应过来：“打反击？清扫外围残敌？” “不是....都不是”值班参谋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李团长他集结了中央突击队几乎所有主力，趁着夜色，夜袭日军十一师团的驻地，现在这枪炮声，是他们正在猛攻日军十一师团的核心防区” “什么？你说中央突击队做什么去了？” 陈成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可置信的看向值班参谋。 值班参谋也不解释，快速将中央突击队传来的作战计划递了过来。 陈成一把夺过值班参谋手中的电文，借着作战室内明亮的灯光，目光快速的扫过纸面。 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电文上清晰地写着中央突击队的作战计划 “日军第十一师团经连日激战，步兵骨干损失殆尽，已成强弩之末，料我必不敢主动深入其腹地，警惕性松懈，值此敌疲我锐，敌骄我隐之际，正是千载难逢之机” “职部决意集结主力，于今夜对日军第十一师团核心防区发动决定性夜袭，目标直捣其前线指挥枢纽，最大程度瘫痪其指挥，动摇其整个罗店战线之根本” “......职部恳请钧座及友邻各部，于职部发起攻击时，尽可能于各自协同作战，扩大战果，中央突击队团长：李学文叩。” “胡闹，简直是胡闹” 看完中央突击队递过来的作战计划后，陈成猛地将电文拍在铺着地图的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李学文他好大的胆子，一个团就敢去捅一个野战师团的窝？他以为他是谁？孙武转世吗？还是他以为他手下的兵都是天兵天将？” 作战室内鸦雀无声，只有陈长官的怒吼响起。 远处隐约传来愈发激烈的枪炮声在提醒着众人，这场胆大包天的突袭正在真实发生。 陈成没有等其他人的回答，猛地转身，几步冲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死死看向罗店北方向那片代表着日军第十一师团防区的区域。 “步兵骨干损失殆尽....强弩之末....警惕性松懈” 陈成喃喃自语，重复着李学文电文里的判断。 最近这些天的战报，白天鬼子对罗店的进攻，一幕幕的出现在陈成脑海中。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了陈成心中所有的疑虑和震惊。 这小子他看穿了十一师团的外强中干。 是啊，是啊，十一师团再精锐也是人，不是战争机器，自从他们登陆淞沪，在这罗店的血肉磨坊里已经激战了十多天，每天都在和十五集团军最精锐的部队进行着最残酷的拉锯。 11师，67师，14师，98师.....哪一支部队不是打残了撤下去整补，再填进来？小鬼子的十一师团难道就是铁打的？他们难道就不死人？就不会累？ 白天那场虎头蛇尾的进攻，这不就是步兵力量枯竭的证明吗？ 山室宗武那个老鬼子，只能用炮火来掩盖他前线步兵的虚弱了。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胆大妄为的疯子” 陈成再次低声咒骂，但这一次，咒骂声中再无半分愤怒，而是充满了对李学文的欣赏。 “好” 陈成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转身面向众人开口说道：“他李学文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小鬼子玩命，老子就敢奉陪到底，和他一起玩把大的” “传令” 听到命令的参谋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是快速的做出了反应，掏出纸笔准备记录。 “急电18军罗啄英，着你部即刻起，配合中央突击队之攻势，对敌十一师团发起反击” “急电74军俞继时，你部立即前出，向月浦，狮子林方向施加压力，做出切断十一师团与第三师团联系之姿态，若日军调动，可视情况投入主力与之作战” “急电39军刘合鼎，你部立即加强对当面之敌之侦察与袭扰，尤其注意浏河方向，严防日军其他部队趁隙渡河增援” 一条条命令从陈成口中发出，整个作战室内瞬间开始行动了起来。 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他完全理解了陈成的意图。 这不是简单的策应，而是一场以李学文为锋矢，以整个十五集团军为后盾，目标直指重创乃至围歼日军第十一师团的惊天豪赌。 如果今晚的行动成功的话，十一师团就要被彻底按死在罗店这片土地上。 命令下达完成后，陈成想了想，又开口说道：“立刻以我的名义，给所有接到命令的部队主官再发一份急电” “各部主官钧鉴，中央突击队李学文团长，亲率所部精锐，已于今夜突入敌第十一师团核心防区，正与敌血战” “此役，非为击溃，意在全歼，战机稍纵即逝，胜败在此一举。” “我十五集团军全体将士，当抱必死之决心，协同李团，予敌十一师团以毁灭性打击” “凡畏敌不前，逡巡观望，贻误战机者，无论军阶高低，我陈成定以军法严惩不贷，望诸君奋勇杀敌，共成此不世之功。十五集团军总司令：陈成” 这封措辞极其严厉，几乎不留任何余地。 直接说明了，谁敢在这场决战里打折扣，哪怕只是迟滞片刻，都要掉脑袋。 不得不说，陈成这个人，虽然军事指挥水平很一般，但是在魄力，担当和抓大局上，确实有着过人之处。 第79章 全线反攻 十八军的罗啄英拿着这封由陈成亲自署名的急电，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震惊于陈成的决心，以及李学文那小子的胆大包天。 区区一个上校，竟然调动了整个集团军，搞得一众中将少将都被他给指挥了。 “李学文发疯，陈长官竟然陪他疯” 罗啄英倒吸一口凉气，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告诉前线所有师长，团长，立刻压上，哪个王八蛋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不用等司令部的军法，老子先毙了他” 第七十四军军部，俞继时看着电文，沉默了片刻。 他素以稳重著称，但此刻也被陈成这破釜沉舟的命令和李学文的胆大妄为所震撼。 “意在全歼...总司令这是要搏命啊，罢了，值此国难，岂能惜身。” “命令51师全体前压，不必再作姿态了，给我向月浦方向强攻，命令58师向狮子林方向突击，务必切断十一师团与第三师团的联系，就算全师打光了，也要把口子给我扎紧了” 第三十九军军部，刘合鼎接到电报，没有废话，直接将所有侦察部队全部撒了出去，盯死浏河对面的鬼，一旦有对面的鬼子有异动，不用请示直接开火。 陈成的这份电文，以其不容置疑的决绝态度，让罗店防线的三个军，全都开始拼命了。 一时间，整个罗店战线，枪炮声的密集程度陡然提升了数个量级。 无数戴着M35钢盔的国军从战壕中跃出，在军官的带领下，向着小鬼子阵地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李学文带着警卫排，以及六个营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总计有四百多人，此刻正在十一师团防区内，猛攻猛打。 刚刚全歼撞上的一支小股日军，正在朝着疑似小鬼子旅团指挥部的方向前进时，周边就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李学文立刻挥手示意队伍停下，转头看向枪炮声传来的方向。 跟在李学文身后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团座，你听，周边全都打起来了，咱们国军全线反攻了” 警卫排长钱大光指着月浦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忍不住惊呼道。 “看到了，陈长官指挥能力不咋滴，但是听建议，抓战机的能力，是真他妈的不含糊” 只是看了一眼，李学文就收回了目光：“别看了，走，目标不变！给老子继续往里捅，直插小鬼子心窝子去” “是” “杀光小鬼子啊” 李学文带着这支三百多人的精锐，继续朝着日军防线的纵深猛插。 再次歼灭了一支不到百人的小股部队，李学文看着四周的环境，皱着眉问道：“咱们这是冲到哪了？” “不知道，乱了，全乱了，夜里太黑，除了咱们身边的队伍，其他人早就联系不上了” 钱大光喘着粗气回答道：“咱们小一千人的突击队，只剩下身边的三百来人，其他人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李学文眉头紧锁，他们冲得太猛，穿插得太深，已经彻底脱离了与团主力的联系，甚至可能已经超出了事先侦察的范围。 四周全都有人在交火，国军的枪声，小鬼子的枪声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凭枪声判断具体方位。 “妈的，变成没头苍蝇了”李学文骂了一句，但脸上并无惧色，反而闪过一丝狠厉：“乱了好，咱们乱，小鬼子更乱，打到现在还没碰到一个大队以上建制的鬼子” 李学文迅速冷静下来，侧耳倾听片刻，本着哪里人多打哪里的方针，李学文带着还剩三百来人的突击队，朝着枪炮声最为密集的方向冲去。 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打法，反而取得了奇效。 带着队伍连续冲垮了两个小鬼子匆忙建立的阻击阵地，击毙了一名试图收拢溃兵的少佐。 从这名少佐身上搜出的公文包和地图，让李学文终于大致确定了自身的位置和目标方位。 “哈哈，虽然没找到小鬼子的师团指挥部，但是旅团指挥部就在咱们身边，妈的，这买卖不亏，端掉一个旅团部，够山室宗武那老鬼子肉疼一阵子了” 把地图往公文包里一塞，李学文也不耽误时间，带着部队快速的朝着小鬼子22旅团指挥部冲去。 与此同时，日军第十一师团第22旅团指挥部内，却是一片与外界激烈战况截然不同的。 旅团长黑岩义胜老鬼子此时脸色铁青地坐在一张行军椅上，听着外面激烈的交火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报告旅团长阁下，师团长电话” 一名名通讯参谋捧着电话机，急匆匆地跑到黑岩义胜面前。 黑岩义胜猛地从行军椅上弹起，几乎是抢过话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莫西莫西，师团长阁下，我是黑岩义胜。” “黑岩旅团长，月浦同样遭到了支那军的猛烈进攻，暂时无法为你提供支援” “我已派出骑兵联队前往你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22旅团务必守住现有防线，不得后退半步，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保持防线安稳无失，明白吗？” 电话那头，师团长山室宗武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黑岩义胜对着话筒猛地低头：“嗨依，属下明白，誓死守住阵地，绝不让支那军达成目的” 挂断电话，黑岩义胜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冲着指挥部里的参谋吼道：“八嘎，43联队还没联系上吗？” “嗨...嗨依”通讯参谋脸色惨白的说道：“所有方式都已尝试，43联队没有任何回应，最后收到的讯息是遭遇支那军主力猛烈攻击，请求战术指导” “战术指导.....” 黑岩义胜全身失去了力气，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联系不上，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电话线断了，电台坏了，要么指挥部被摧毁。 以外面激烈的枪声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完了，黑岩旅团完了....” 黑岩义胜喃喃自语，整个人跌坐在行军椅上，脸上写满了落寞。 第80章 你要给鬼子唱梆子戏？ 总共两个联队，一个昨天被打残了，一个早就损失过半，今夜指挥部又被端了，凶多吉少，彻底和旅团失去了联系。 以外面没有军官指挥的情况下，想要抵住国军的进攻，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至于师团长说的骑兵联队的支援，黑岩义胜只能表示呵呵。 帝国的骑兵是个什么货色，他一个从基层混上来的旅团长能不知道吗？ 那群贵族子弟让他们追击掩杀溃散的支那军还行，指望他们在这种混乱的夜间搏杀中，顶着如此密集的火力来支援自己，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提这边黑岩义胜做好了战至最后一人，报效天皇的准备，单说直奔黑岩义胜指挥部而来的李学文。 一路快速穿插过来的李学文，竟然出奇的顺利，即将到达地图上标注的22旅团指挥部区域附近时，竟然没有遭到什么抵抗。 除了用刺刀抹掉一队巡逻兵外，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冲了过来。 “标准的警卫中队，有着大量的天线，看来咱们是摸对地方了” 李学文趴在断墙后，仔细观察着前方那处戒备森严，工事完备的院落，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团座，硬钉子啊，强攻怕是要费点功夫，伤亡小不了。”选入突击队的六营一连三排长胡光旭，看着对面的防御阵地，忍不住开口说道。 “强攻？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强攻了？”李学文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我让你们收集的鬼子军服呢，拿过来” 很快，几名士兵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了十多套相对干净的鬼子军服。 李学文简单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个中尉的鬼子军装，直接就往身上套。 一边给自己套，一边说道：“来几个身手好的老兵，全部换上小鬼子的衣服” 距离鬼子军装最近的几个老兵，迅速拿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胡光旭瞪大了眼睛，一脸担忧的说道：“团座，这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咱们团不能没有您啊” “你去？你会日语吗？” “额...不会” “不会你去有什么用？”李学文一边利落地套上日军中尉军服，一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待会要是鬼子哨兵问话，你难不成给他唱段梆子戏？” 周围几个正在换衣服的老兵忍不住低笑出声，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那..那您也不能亲自犯险啊，直接强攻不就行了吗？” “强攻？万一被挡住，他们的旅团长见势不对，直接跑了怎么办？这可是条大鱼” 三两下套好日军中尉军服，又抓了把泥土在脸上和衣服上蹭了蹭，弄得狼狈不堪，这才对挑选出来的七八个身手最好的老兵一挥手： “都机灵点，跟着我，装得像一点，记住，咱们是43联队溃败下来的残兵，慌不择路跑来报信” “是” 等所有人都装扮好后，李学文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带头从藏身的废墟后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直奔戒备森严的哨卡。 “站住，什么人？口令”门口的日军哨兵高度警惕，远远就拉动枪栓，厉声喝问。 “自己人，别开枪，我们是43联队的”李学文一边跑一边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喊道：“完了，全完了，联队部被支那军攻占了，联队长玉碎啦，我们拼死才跑出来，有紧急军情要报告旅团长阁下。” 身后的溃兵们也配合着发出惊恐的喘息和呜咽，有人还故意捂着并不存在的伤口，演技堪称一流。 “43联队被攻占？联队长玉碎？” 这消息顿时让哨兵和后面工事里的日军一片哗然，警惕性瞬间被震惊和慌乱所取代。 “快过来，旅团长就在里面” 前面的战况太过紧急，再加上李学文的日语很流利，一口标准的四国口音，哨兵没有怀疑，直接放他们进来。 眼见这么容易就过关，李学文心头暗喜，趁机加快脚步，带着人冲到了哨卡跟前。 就在他们即将完全通过哨卡的瞬间，一个看起来比较老练的军曹，看着这支从前线退下来的溃兵感觉有些不对劲。 “等等” 那军曹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拦住李学文，警惕的问道：“你是哪个大队的？大队长阁下的名字是....” 他的问话戛然而止。 因为李学文根本没有回答，回答他的是骤然发难的袭击。 “动手” 李学文低吼一声，直接一拳砸在这个军曹的喉咙上，砸碎了他的喉管。 话音刚落，跟在李学文身后的老兵，迅速的从怀里拿出两把二十响驳壳枪，机头打开，对着面前以及旁边工事里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哨兵，左右开弓，扣动了扳机。 清脆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骤然响起，驳壳枪在这种近距遭遇战中展现了恐怖的杀伤力，瞬间就将哨卡处的五六名日军打成了筛子。 身后紧张看着这一幕的胡光旭，也不耽搁，直接招呼着突击队员发起冲锋。 “冲进去，快” 李学文毫不停留，一脚踹开挡路的尸体，拿出两把二十响，率先冲过哨卡，直扑那栋天线林立的院子大门。 身后的突击队员们紧随其后，一人两把驳壳枪，跟在李学文身边发起冲锋。 “弟兄们，跟着团座，杀进去，剁了小鬼子啊” 钱大光看到李学文动手的信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鬼子防御阵地就是一梭子。 “杀啊” “杀鬼子啊” 埋伏在废墟后的百多名突击队员呐喊着从四面八方涌出，手中的冲锋枪，步枪，轻机枪齐齐开火，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指挥部外围残余的警戒点。 李学文的目标极其明确，直奔小鬼子的指挥部。 他带着核心的十来个人，根本不顾两侧袭来的零星子弹，以最快的直线速度，迎着零星但顽抗的日军警卫。 “挡住他们” “保护旅团长” 几个忠心的鬼子军官和卫兵嚎叫着从主屋冲出来，试图用身体组成最后一道防线。 “砰，砰，砰，” 短促而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又瞬间结束。 精准凶猛的驳壳枪火力，毫不留情的将这些试图阻挡的鬼子全部打倒在地上。 第81章 拿下22旅团长黑岩义胜 李学文没有直接冲进院子，而是守在了大门口：“守住门口，别让人冲出来，等待大部队到来” 李学文又不是傻子，小鬼子的指挥部大院面积不小，里面的军官，卫兵，加起来最少也有三四十人。 哪怕里面全都是手枪，也不是自己这十来个人能冲进去的。 后续的大部队，在李学文打开缺口后，瞬间将参与的小鬼子给压制了下去，很快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松突破了小鬼子的警戒阵地。 其余地方的小鬼子，听到枪声想要过来支援，但也在强大的自动火力面前，被撕的粉碎。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突击队迅速控制住了局面。 与此同时，指挥部大院里。 黑岩义胜和22旅团的一众高级将领，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坏了。 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实在想不明白，国军为什么会冲到这里？ 哪怕早已做好为天皇尽忠的黑岩义胜，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敌人搞的措手不及。 他想过战败阵亡，想过剖腹自尽，甚至想过指挥部被炮火摧毁，但从来没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自己。 外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密集的自动武器射击声，以及国军士兵那特有的充满杀气的呐喊声，吓得一众鬼子军官面色苍白。 “将军，敌军突破了警卫中队的防御阵地，请快快转进，我率部断后” 指挥部内警卫中队的中队长，脸色惨白的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愿意断后。 黑岩义胜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转进？人家都把门口堵住了，从哪里转进？ 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将军服，黑岩义胜恢复了镇定，淡淡的说道：“趁着还有时间，向师团长汇报我们这里的情况吧”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与其在混乱中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流弹打死，或者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俘，不如体面的接受这注定的结局。 通讯参谋颤抖着手指，接通和师团的野战电话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进行最后的呼叫：“莫西莫西，师团部，这里是22旅团部，我们遭到支那军精锐部队强力突袭” “外围阵地已全部失守，敌军已攻至指挥部核心，黑岩旅团长阁下决定....决定...” 参谋的声音哽咽了，他看向黑岩义胜。 黑岩义胜缓缓站起身，走到话筒前，接过电话：“山室师团长阁下，卑职黑岩义胜，指挥不力，有负帝国与天皇陛下重托” “致使旅团部遭敌突袭，现已陷入重围，突围无望，卑职唯有效仿楠木正成，以死谢罪，十一师团武运长久。” 说完，他示意通讯兵切断电话线，毁掉电台，彻底切断了与外界最后的联系。 黑岩义胜缓缓抽出他的九五式将官军刀，目光扫过指挥部内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军官们。 “诸君，身为帝国军人，能为天皇陛下尽忠，是吾辈最高的荣耀，焚毁所有机密文件，然后追随我吧。” 黑岩义胜面向东方，缓缓跪坐下去，双手反握住短刀的刀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然而，就在此时，院外响起了大量手榴弹爆炸的巨响。 爆炸带起的硝烟还没散去，头戴M35钢盔的身影就冲了进来，手中提着的冲锋枪，对着屋里开始了疯狂扫射。 黑岩义胜的切腹仪式被流弹打断，一颗9毫米手枪弹打中了他的肩膀，手中的九五式将官刀瞬间脱手。 “八...嘎” 黑岩义胜痛苦的呻吟着，试图再去摸掉落在不远处的短刀，但是他已经没机会了。 大门迅速被人一脚踢开，几名头戴M35钢盔，身穿中央军军服，杀气腾腾的士兵已经冲了进来，冰冷的枪口指向屋内每一个还能动弹的日军军官。 没有缴枪不杀，也没有放下武器的口号，冲进来的士兵，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血花四溅。 几个站在前排，试图去拿武器反抗的鬼子军官，身体剧烈的跳起舞来，然后一声不吭的躺到地上睡了过去。 毫不留情的射杀，彻底摧毁了屋内剩余日军军官最后的精神防线。 看着同僚如同牲畜般被瞬间屠杀，他们彻底丧失了任何抵抗或自尽的念头，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啊，不要杀我” “我投降，投降。” 幸存者们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纷纷双手高举过头，拼命的向后缩去。 几个国军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开枪，等待着团座的指示。 屋里的鬼子解决，得到了安全的示意后，李学文大跨步的走进了小鬼子的指挥部。 无视了那些投降或者已经被击毙的鬼子，李学文在屋里鬼子军官的领章上看了一眼，瞬间就锁定了躺在地上，肩膀受伤的鬼子少将身上。 看了眼落在地上的军刀，又看了眼黑岩义胜那解开的扣子，李学文上前一步，用脚踩住黑岩义胜的脑袋，笑着说道：“想切腹？问过老子没有？” “八嘎，支那猪...杀了我，有本事就杀了我”黑岩义胜的脑袋被死死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咬牙切齿的骂道。 “杀你？当然要杀你，你以为我会俘虏你吗？” 李学文踩在黑岩义胜脑袋上的军靴用力碾了碾，弯腰捡起了那柄掉在地，那把做工精致的九五式将官军刀， “八嘎，支那猪，那是天皇御赐的，你不配碰它” 看到自己的军刀被李学文握在手上，被踩在脚下的黑岩义胜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李学文的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刀尖扎进黑岩义胜的嘴巴，猛地一搅，鲜血和碎肉从黑岩义胜的嘴巴里滑了出来。 “好了，现在安静了” 从黑岩义胜嘴巴里抽出军刀，摸了摸锋利的刀锋，李学文看向用着怨毒眼神看向自己的黑岩义胜，笑着说道： “小鬼子，这里不是你们日本，我们这里没有切腹这个死法，不过我可以用我们这里一个古老的刑法来送你回家” “你...知道人彘吗？” （再次日万，求书评，求免费的广告打赏） 第82章 优势在我 将最后一道程序做完，看着自己刀下这个完美的艺术品，李学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家伙没有参加进攻南京，也没有参与南京大屠杀，可以适当的温和一些。 如果抓住他的同事，步兵第10旅团的旅团长这个参加进攻南京的家伙后，可以用另外一个古老的死刑收拾他。 将沾满鲜血的将官刀插入刀鞘，李学文这才看向了那些投降的鬼子军官。 那些日军军官看到旅团长被如此酷烈的手段处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拼命地将头埋得更低，不敢与李学文的目光有任何接触。 看着这些鬼子的这副模样，李学文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这点胆子，也敢来上海撒野？”李学文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还以为你们小鬼子的武士道有多厉害，原来刀架在脖子上，也知道怕死啊” 踱步到这群俘虏面前，冰冷的目光从他们肩章和领章上扫过。 “谁是这里军衔最高的？自己站出来。”李学文用日语说道。 俘虏们一阵骚动，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一个蜷缩在角落，戴着中佐领章的中年军官。 那中佐身体猛地一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不敢抬头。 “你？”李学文用沾着血污的靴尖踢了踢那中佐的腿。 “哈....哈依.....”中佐被迫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 重新将满是鲜血的将官刀拔出来，架在这个中佐的脖子上，冷冰冰的开口道：“说出你们师团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的位置” “按照日内瓦公约.....” 李学文根本没有兴趣将他的话听完，狠狠一刀挥下，这个中佐的脑袋瞬间搬家。 来到一个还活着的大尉脚边，继续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出了上一个问题。 “我说，我说，别杀我”大尉几乎是哭喊着叫出来：“师团部..师团部不在罗店前线，在更后面的刘行镇，具体位置在镇子东头那个天主堂里，炮兵阵地在刘行镇东两里外” 这个鬼子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出来，生怕慢了一秒就会步中佐的后尘。 “你们十一师团在后方还有多少部队？” “不...不多了，第十旅团同样遭受到了贵部的进攻，师团部兵力紧张，为了救援我们，连骑兵大队都派出来了，” “骑兵大队正在来的路上？” “不一定，骑兵都是贵族子弟，他们怕死” 李学文了然的点了点头，小鬼子十一师团的情况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现在的十一师团是真的没步兵了。 “你们师团的布防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 “画出来给我” 李学文对旁边的士兵说了一句，士兵立刻递过笔记本和铅笔。 大尉颤抖着手，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起了刘行镇天主堂周边的简易布防图，标注了几个主要火力点和大概的兵力配置，虽然不全，但已极具价值。 “很好” 李学文看了一眼草图，确认这贪生怕死的大尉不像在说谎，缓缓收回了架在大尉脖子上的军刀。 大尉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这家伙的表现，李学文只想说你的气喘早了。 得到想要的情报后，李学文大手一挥，用中文说道：“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命令一下，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举枪开火。 那些日军俘虏，尤其是刚刚提供了情报，以为自己能活命的大尉，脸上的庆幸瞬间化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 “不，你说过....” 那大尉的哀嚎才刚刚出口，便被激烈的枪声淹没。 无视了满地的尸体，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彘，李学文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又回忆起了刘行镇距此的距离，一时间有些纠结。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刘行镇距此有十来公里，兄弟们激战一夜，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弹药消耗也不小..... 李学文眉头紧锁，大脑飞速权衡着利弊。 进攻十一师团司令部，这诱惑太大了，一旦成功，对整个淞沪乃至全国战局的影响都将是无与伦比的。 根据俘虏的口供，十一师团现在后方极度空虚，连骑兵都派出来充数了，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战机，但是风险也同样巨大。 部队极度疲惫，强行军五公里赶到刘行镇，战斗力还能剩下多少？天亮后小鬼子的飞机必然疯狂报复，撤退路线将异常艰难。 是见好就收，带着端掉旅团部，少将的尸体安全撤回？还是押上一切，去搏一个足以青史留名，但也可能万劫不复的惊天奇功？ “团座，缴获了小鬼子的大家伙，坦克就有四辆，还有十四辆卡车，弹药辎重无数” 正当李学文纠结时，钱大光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向李学文汇报本次的缴获。 “坦克？哪来的坦克？” “小鬼子的啊，那些小鬼子的坦克兵想要去开，但是被我们发现了，全给击毙了” 听到小鬼子这里有坦克，李学文猛地将嘴里的烟扔在地上：“快，打集合信号弹，让周围的部队迅速向我们集合” “是” 一红，一绿信号弹升空，这是约定的集合信号，周围中央突击队的部队看到后，连忙向李学文的方向靠拢。 趁着收拢部队的间隙，李学文去检查了一下坦克的情况。 全都是小鬼子的八九式中型坦克，状态很好，油料弹药都是满的，看样子应该是配属给十一师团，用来进攻罗店的坦克中队。 原本应该有十二辆的，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只剩下四辆了。 这坦克装甲连就有，警卫排对它很熟悉，不少人都学过怎么开坦克，李学文可以轻易的把这四辆坦克开走。 有了坦克，有了卡车，现在就看能聚集多少部队了。 但凡二十分内能聚集三四百人的部队，李学文就敢带着他们去突袭十一师团的指挥部。 十分钟后，陆陆续续的有打到周边的部队向这里集合。 来人比预想中要多，经过询问这才得知，十八军也参与反击了。 有了十八军的加入，大部队的推进速度飞快，现在基本上已经开始肃清残敌了。 听完讲述，李学文只觉得优势在我。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干他娘的十一师团指挥部。 第83章 偶遇骑兵联队 根据小鬼子指挥部内缴获的车辆，李学文组织起了三百体力较好的士兵，从留守士兵那补充了一下弹药，就准备出发。 就在即将出发时，急促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引擎轰鸣已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令李学文惊喜的是，这次来的是萧平波带领的主力部队。 萧平波不但带着三营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中央突击队的装甲连。 看到这一幕，李学文心中大定，优势确实在我！ 满身硝烟的萧平波快步来到李学文面前，好奇的问道：“老李，战斗都快结束了，你这是要去哪？” “老萧，你来的正好，我刚审了小鬼子的俘虏，知道了十一师团指挥部的位置，现在的十一师团就是个被敲碎了外壳的王八，里头软得很” “他们的师团部就在十里外的刘行镇，缩在天主堂里，第22旅团指挥部刚被我端了” “旅团长也被我宰了，前线部队被打残，他们后方极度空虚，连看家的骑兵都拉出来填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活该咱们兄弟名留青史” 萧平波闻言，瞳孔猛地一缩，打掉了二十二旅团的指挥部，连旅团长都给宰了。 老天爷啊，这是自开战以来，干掉的日军最高长官了吧？ 不等萧平波从干掉22旅团长的兴奋中反应过来，又听到了李学文要继续去干十一师团长。 萧平波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 刚干掉一个少将，又要去干鬼子中将，兄弟你这么猛吗？ 看了看那四辆缴获的八九式中坦，又看了看小鬼子卡车上坐满的士兵，再看向自己刚刚带过来装备精良的装甲连。 萧平波的大脑飞速运转，评估着风险与收益。 仅仅几秒钟，萧平波猛地一拍大腿，斩钉截铁的道：“干，天赐良机，不干是孬种” “我把装甲连带走，作为第一梯队，你在后面通知十八军，另外再搜集马匹，车辆组成第二梯队，前去刘行镇小心小鬼子的空军轰炸” “好” 看了看天色，李学文不再废话，跳上坦克说道：“时间不等人，我先带队立刻出发，直扑刘行镇，你们随后便跟上” 装甲营的四辆八九式中型坦克，九辆装甲车迅速的和刚缴获的四辆坦克汇合，组成一个庞大的战车队伍。 这支临时拼凑但气势汹汹的装甲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刘行镇赶去。 就在李学文的混合车队咆哮着冲向刘行镇时，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亮光，距离天亮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了。 混合车队行至半路，前方道路侧翼陡然扬起了冲天的尘土，紧接着，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滚雷般迫近。 通过天边出现的光亮，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出现了大批的骑兵，正在慢悠悠的朝着22旅团赶来。 看样子这个骑兵联队还没有得知22旅团已经覆灭的消息，依旧在不慌不忙的赶路，打算等到天色稍亮再发起救援。 趁着天边的那一丝光亮，双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 李学文几乎下意识就要下令坦克开炮，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李学文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出发前，李学文把刚缴获的四辆坦克安排在了最前面，那上面还有明晃晃的膏药旗呢。 如果能靠近他们呢？ 骑兵不是步兵，四条腿的短距离内跑的可比坦克快。 现在开火确实能击溃他们，但是无法获得更大战果，要是能在几十米内突然开火，肯定能对鬼子骑兵造成大量杀伤。 李学文打出旗语，让身后的战车不要开火，车队缓缓的朝着小鬼子的骑兵开去。 对面的日军骑兵显然也发现了这支庞大的“装甲部队”，骑兵队伍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骑兵好奇地张望着。 一个军官模样的骑兵策马跑到队前，举起望远镜观察。 通过天上的一丝亮光，隐隐约约看到打头那辆坦克形状后，脸上的警惕迅速消散，转而换上一丝不屑的表情。 “八嘎，战车中队实在是太过胆小了，定是担心混战中损伤了战车，竟然提前退出了战斗，真是帝国军人之耻” 那骑兵军官放下望远镜，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对身边的副官抱怨道。 在他看来，这支突然出现的装甲部队，定然是之前配属给22旅团，参与进攻罗店的那个战车中队。 他们此刻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畏战退缩，擅自撤离了前线。 副官也附和道：“联队长阁下所言极是，这些战车兵总是惜命得很，比不上我们骑兵的忠勇。” 这股先入为主的观念，加上黎明时分视线依然不佳，以及车队前方那几辆八九式坦克和膏药旗极具欺骗性的外观，让鬼子骑兵联队长彻底放松了警惕。 他根本没有想过，也不可能想到，强大的帝国旅团会在一夜之间被摧毁，更想不到会有国军驾驶着帝国的坦克出现在如此深入的后方。 他甚至懒得再派人上前仔细询问，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马鞭，示意身后的骑兵队伍继续前进。 同时让传令兵打旗语，要求对面的“战车中队”靠边让出主要道路，别耽误了骑兵联队前去支援22旅团。 看到日军骑兵非但没有戒备，反而打出让自己让路的旗语，坦克里的李学文差点笑出声来。 小鬼子这傲慢轻敌的毛病，真是帮了大忙。 他立刻命令车队减速，并做出向道路一侧偏转，准备避让的姿态，显得十分“配合”。 两支队伍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随着距离越靠近，视野就越清晰。 骑兵联队长越看这支队伍越奇怪，一个战车中队只有十二辆战车，这支队伍远超十二辆了吧？ 不是说这段时间在罗店有战损吗？难道司令部又给加强了一个战车中队？ 就在骑兵联队长在疑惑对面的战车数量时，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三十米的距离。 李学文已经能清晰看到日军骑兵脸上，那混合着傲慢和不耐烦的表情了。 第84章 山室宗武要转进 就在整个骑兵联队的前锋与李学文的坦克车队，即将贴脸时，李学文猛地扣动了车体前部机枪的扳机。 “哒哒哒哒哒” 八九式中型坦克车前装载的那辆车载机枪，精准的扫向近在咫尺的鬼子骑兵，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打下马来。 枪声就是信号，早就将手放在扳机上的副驾驶员或者炮手，立刻开始了对着前方的鬼子骑兵疯狂扫射。 八辆八九式中型坦克，每辆坦克装备了两挺机枪和一门57毫米主炮。 九辆装甲车，每辆车上都有一挺机枪。 再加上后面卡车车厢里机枪手在车顶上架起的机枪。 瞬间就有几十挺机枪，在疯狂的对着几乎脸贴脸的日军骑兵联队倾泻着弹药。 这已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极其残酷的屠杀。 七点七毫米乃至更大口径的机枪子弹，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形成了绝对致命的交叉火力网。 子弹轻易的穿透单薄的血肉之躯，甚至贯穿马匹，带出一蓬蓬血雾和碎肉。 骑兵联队长的坐骑和他本人第一时间就被坦克机枪打成了筛子，倒在地上的血泊中，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小鬼子骑兵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战术反应，就被机枪成片成片的打下马来。 许多人甚至还没从“友军为何开火”的极端错愕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连人带马被打成了筛子。 “纳尼？” “八嘎，是敌军，是敌军” “躲避，快散开” 惊恐的尖叫和绝望的咒骂瞬间被密集的枪炮声淹没，呼啸而来的炮弹和密集的弹雨如同一把镰刀，疯狂的收割着骑兵的生命。 轰，轰。 打完机枪里的子弹，顾不得换弹夹，八辆坦克的57mm主炮轮流发出怒吼，坦克装填的全都是刚刚换上的榴霰弹。 预置的钢珠如同天女散花般扩撒开来，将炮口几十米内的扇形范围内所有的碳基生物直接清空。 人，马的身体被霰弹打的四分五裂，场面血腥至极。 道路瞬间变成了修罗场，惊恐的战马失去了控制，凄厉地嘶鸣着，四处狂奔乱撞，反而进一步加剧了日军的混乱。 残存的日军骑兵试图拔转马头逃跑，或者是抽出马刀发起绝望的冲锋，但一切都是徒劳。 队伍后面的骑兵可以逃走，中间段的很大一部分也可以逃走，但是前段的骑兵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整个骑兵联队前排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就被这突如其来，毁灭性的近距离火力急袭彻底打垮。 中后排的骑兵，在前排被炮火清空前，终于完成了马头调转，疯狂的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骑兵在野外迎面碰到战车，不赶紧跑还留着干什么？难道用马刀去砍坦克吗？ 李学文掀开坦克的盖顶，大声的嘶吼着：“车队加速，冲上去，把他们往刘行镇方向赶，让鬼子的骑兵去冲击他们的防线” 命令被迅速执行。 十七辆战车的引擎发出更加狂暴的咆哮，沉重的履带加速转动，碾过地上层层叠叠的人马尸体和粘稠的血泊，毫不减速的追着溃逃的骑兵往前猛冲。 那些刚刚从地狱般的火力网中侥幸捡回一条命，正拼命向后逃窜的日军残存骑兵，此刻惊恐的发现，身后那战车部队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追了上来。 “他们追上来了” “快跑啊”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拼命抽打战马，向着他们来时认为最安全的方向亡命奔逃！ 此刻，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逃回有步兵防线的地方。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一支丢盔弃甲，惊恐万状的鬼子骑兵部队在前方没命的奔逃。 而一支涂着膏药旗和青天白日旗混合而成的装甲部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赶驱逐。 坦克的机枪时不时的跑偏的骑兵来一个点射，把他们驱赶到正确的方向上。 刘行镇外围，小鬼子临时防线外。 这里原本只驻扎了一个中队的警备部队，兵力单薄，工事也只是些简单的沙袋掩体和铁丝网，主要用于警戒和维持后方秩序，从未想过会直面敌军主力兵锋。 在收到22旅团全体玉碎的电报后，山室宗武又惊又惧，惊的是22旅团竟然就这么被吃掉了。 自九一八事变后，这是正面战场上，日军首次有旅团级单位成建制的被歼灭，连旅团长都战死了。 惧的是，自己的师团指挥部要直面对面国军的兵锋了，山室宗武这个老鬼子怕了。 生怕对面的国军，在吃掉22旅团后，得知他十一师团指挥部的位置，马不停蹄的集合部队杀过来。 死了一个旅团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如果自己这个师团长再死了，那无疑是将大日本皇君的颜面彻底踩进泥里。 更是他山室宗武军旅生涯的奇耻大辱，甚至可能连累整个家族在日本军界抬不起头。 手上实在抽不出步兵的山室宗武立刻有了转进的想法，并且立刻付诸了行动。 就在十分钟前，山室宗武下达了转进的命令，原本戒备森严的刘行镇，此刻乱作一团。 鬼子的参谋们再也没了往日的沉稳，一个个面色仓皇，抱着成摞的文件要么冲向等待焚烧的铁桶，要么手忙脚乱地塞进准备带走的箱子。 通讯兵正在紧急拆卸电台设备，电线扯得到处都是，机要员则紧张点燃无法带走的机密文件。 “快，快，动作快，只带走最重要的文件和电台，其他的统统销毁”山室宗武的副官声嘶力竭地催促着，额头满是汗水。 就在这时，正在急着搬家的一众人，听到远处传来的密集马蹄声。 “是骑兵联队回来了吗？有了骑兵联队，我们的转进就可以从容多了”一个正抱着文件箱的参谋惊喜地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其他人也下意识地放缓了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 相比于镇子里正在搬家的参谋，外围防守的警戒中队，听着这个声音，则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除了马蹄声外，还有机枪响？ 第85章 骑兵老爷的命比师团长精贵 然而，还没等他们想明白，骑兵联队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内。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减速或者绕行的意思，而是直直的朝着步兵的防线撞了过来。 “停下，快停下，你们这些蠢货”一名鬼子少佐冲到路中间，挥舞着军刀试图阻拦。 但根本没人听他的，逃命的骑兵眼里前方就是生路，哪里还顾得上前面是谁？ 其实在坦克驱逐他们往指挥部方向跑的时候，骑兵们就已经明白了身后装甲部队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们冲击指挥部的防线。 自己的命重要，还是师团长的命重要，这些骑兵老爷们这里，连犹豫都不犹豫一下，直接就做出了选择。 “轰隆隆” 骑兵的战马直接撞翻了拦路的军官和几个试图组成人墙的士兵，更多的骑兵根本刹不住脚步，或者根本不想停下，就这样蛮横的冲撞起自家步兵建立的防线。 “八嘎，让开” “别挡路，后面有敌人的战车” 整个刘行镇外围的日军防线，瞬间被自家溃败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步兵被战马踩踏，建制完全混乱。 而就在鬼子防区处于极致的混乱中时。 李学文的装甲车队，已经追着骑兵的尾巴，出现在了鬼子的视野之中。 坦克炮塔缓缓转动，瞄准前方密集的鬼子人群，毫不犹豫的发射出了高爆榴弹。 哒哒哒哒哒。 所有的机枪火力全开，密集扫射向视野内一切可以看到的活体目标。 国军的扫射让原本混乱的鬼子防线，变得更加的混乱。 想要反击的步兵，被骑兵们的战马冲击得东倒西歪，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许多人刚举起步枪，就被狂奔的战马撞飞，或是身边的战友挤压，连瞄准都无法做到。 己方无法反击，但是对面的机枪可是在肆无忌惮的扫射。 现场的所有小鬼子都明白，自己败了。 “战车，支那战车冲过来了” “防线被冲垮了，快跑啊” 乱作一团的警戒中队，哪怕作战经验再丰富，再训练有素，此时也根本无法组织起反击来。 随着战车的越来越近，这些小鬼子们最后一点组织性也没了，整个防线彻底崩溃了。 领头的八九式中坦咆哮着，履带疯狂转动，毫不减速的撞开最后残破的防御工事，履带直接碾过地上哀嚎的伤兵和倒地的尸首，带出一长道的血痕。 溃败的骑兵和步兵混杂在一起，哭喊着，推搡着，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向着镇内疯狂逃窜。 李学文的装甲部队就这样，驱赶着溃败的日军，如同赶羊一般，顺着被冲开的缺口，浩浩荡荡地冲入了刘行镇。 运载着士兵的卡车停在刘行镇外，上面的士兵们快速的从车斗里跳了出来，迅速集合在坦克后面，跟着坦克往镇子里冲。 整个刘行镇外围防线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土崩瓦解，李学文的装甲突击队几乎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就轻而易举地突入了镇内。 直到冲入刘行镇内，李学文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的打进了小鬼子的师团指挥部。 果然，兵败如山倒，古人诚，不欺我！ “八嘎呀路” 站在指挥部的高点上，山室宗武看到这一幕，气血上涌之下，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愣愣的从高点上跌了下来。 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让这个鬼子中将一时气急攻心，竟然昏厥了过去。 “师团长阁下” “快，快救治师团长阁下” 指挥部内瞬间乱作一团，几名参谋和卫兵手忙脚乱地跳下了高点，七手八脚地将摔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山室宗武扶起来。 鲜血从他额头的伤口不断涌出，染红了那身中将军服，显得格外狼狈和凄惨。 “快，军医，师团长阁下需要紧急处理”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主帅在关键时刻重伤昏迷，这无疑给已经濒临崩溃的部队再来了个雪上加霜。 然而，哪里还有什么军医？军医早在转进命令下达之初，就被安排携带药品先一步撤离了。 此刻指挥部里剩下的，除了参谋和卫兵，就是一堆来不及销毁的废纸和通讯设备。 “水....拿水来” 一个参谋慌乱的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山室宗武脸上的血，但是却越擦越多。 就在这时，一颗流弹在指挥部外炸响，震得砖头上的灰尘直落。 “支那人冲过来了” 外面负责警戒的卫兵发出了最后的嘶喊，随即就被机枪扫射声淹没。 指挥部内的所有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彻底破灭。 “完了...全完了...”副官瘫坐在地，失神的喃喃自语。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山室宗武，又看了看周围几个面如死灰的参谋和卫兵，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能.....不能让师团长阁下被俘” 一个年轻的参谋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抽出自己的王八盒子，颤抖着对准了山室宗武的胸口：“这是为了帝国的荣誉，为了师团长阁下的尊严。” “住手”副官下意识地扑过去想阻拦，但为时已晚。 参谋已经扣下了扳机。 随着一声轻响，副官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但是并没有枪声传出。 众所周知，小鬼子的王八盒子极其的不靠谱，故障率极高，有时候连用这玩意自杀都做不到。 显然，此时对准山室宗武这老鬼子的王八盒子，恰好出现了故障，击锤撞击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但子弹却并没有被击发。 那名年轻参谋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手中这把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破枪。 刚想要重新上膛，副官已经反应了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王八盒子，狠狠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嘶吼道：“混蛋，你怎么敢对师团长阁下下手。” “我只是在为帝国保全颜面”经过军国主义洗脑的年轻参谋捂着被打肿的脸，嘶吼着反驳道： “师团长阁下若是被俘，会让皇军沦为全世界的笑柄，与其让他受辱，不如让他玉碎，这才是帝国军人的归宿” “八嘎...” 第86章 攻入十一师团指挥部 冲进镇子中心的李学文，没有去追杀溃散的小鬼子，而是直奔镇内的教堂而去。 那里是十一师团的指挥部，有着整个战场上最大的鱼群。 盯着这些小鱼小虾有什么意思，要抓就抓大鱼。 那可是个鬼子中将啊，先不说系统奖励的积分，单单是凭着这个中将的军衔就值得李学文放弃这些普通士兵，直接去干掉他。 自918事变以来，国军这边少将死了好几个，就连中将在七七事变时间的华北都死了俩。 小鬼子这边，除了自己刚刚弄死一个少将，中将还一个都没死呢。 要是能在这里拿下甚至击毙日军第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中将，那将是开战以来前所未有之大捷，意义远超打死多少普通鬼子兵。 足以极大提振全国军民的抗战士气，更是对骄狂不可一世的小鬼子，脸上扇了一记响彻世界的大耳瓜子。 平型关大捷为什么会在后世大说特说，不止是红方当家做主的原因，在当时那个时代背景下，这场规模不算大，歼敌不算多的战斗，确实具有重大的意义。 用历史书上的话来说，那就是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鼓舞了全国军民坚持抗战的信心。 当时在平型关打赢了以后，全国振奋，各大主流报纸电台，全都在报道这一消息，就连国外也纷纷转载，给了很高的评价。 而眼下，要是能在正面战场上，击毙山室宗武这个中将师团长，给国内和世界的震撼绝对是巨大的。 要知道自从明治维新后，小鬼子的军事实力在飞速上升，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师团长在战场上被击毙的先例。 甲午战争时，小鬼子一路打到威海卫，清军一触即溃，没打过什么硬仗，日俄战争里，损失小鬼子的陆军损失惨重，但俄国也没能干掉小鬼子的师团长。 眼下，李学文距离打破小鬼子的历史，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干掉山室宗武，李学文摇身一变就能变成抗日名将，成为抗日的旗帜，以后不管是挖墙脚还是收拢溃兵，都不用那么麻烦了。 只需报上自己的名字，啥都不用说，那些战场上的老兵，社会上的热血青年，都会上杆子的求李学文收他入伍。 出来混名声很重要。 李云龙打了坂田联队，名声一下子就在晋西北传开了。 本来对八路不屑一顾的和尚，不就是听到了李云龙的名字，立马就放弃了找国军，屁颠颠的跟他李云龙干了吗。 李学文凭着系统，武器装备啥都不缺，就缺这么一个名声，有了这个名声，李学文的部队就会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快，再快一点，直冲教堂，别让山室宗武那老鬼子跑了” 李学文坐在坦克上，不停的催促驾驶员加速。 驾驶员也着急，踩到底的油门就没有松开过，恨不得把油门踩到油箱里去。 越靠近教堂，小鬼子的抵抗就越强。 防线虽然已经被鬼子骑兵们冲垮，让中央突击队顺利的突了进来，跟在骑兵身后展开追杀。 但是毕竟是十一师团的核心大脑，其他区域再怎么乱，这里也不会乱。 被骑兵裹挟着进来镇子的警卫中队，还有战斗意志的大多都退到了这里，和师团部的参谋以及后勤人员自发的组织起了防线。 子弹不时从街道两侧的窗口和断壁残垣中射出，打在坦克装甲上叮当作响，偶尔还有冒着青烟的手榴弹从房顶扔下来。 “两侧的鬼子不用管，等后面的步兵清剿，坦克继续向前冲，不要停。” 面对这些小规模的抵抗，李学文丝毫不做搭理，只是催促着坦克继续往前冲。 每耽误一秒钟，山室宗武逃跑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不能在这里被这些小股残兵拖延太久。 在李学文的催促声中，坦克无视了那些跟挠痒痒一样的子弹，直奔这天主教堂而去。 在面对天主教堂的围墙时，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愣愣的开足马力撞了上去。 八九式中型坦克重达十二吨，明显不是天主教堂外围那砖石围墙可以抵挡的，面对冲撞时，围墙如同纸糊一般被坦克穿了过去。 天主教堂内布置好防守的师团参谋们，看着直接穿墙而入的坦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楞楞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家伙。 小鬼子没反应过来，李学文却是时刻准备着，没等坦克停稳，就操作着车载机枪，冲着院子内的小鬼子疯狂扫射。 子弹狂暴的扫过院子，将一众没有掩体保护的小鬼子军官扫倒一片。 “八嘎，反击，快反击” 反应过来的少佐声嘶力竭地吼道，举起手枪就向着面前的坦克射击。 几个年轻参谋也反应过来，操起身边的步枪甚至指挥刀，嚎叫着冲向坦克做最后的抵抗。 看着举着武士刀劈砍过来的小鬼子，李学文根本那就没搭理他，连赏他一梭子子弹的想法都没有。 拿武士刀砍坦克，这种沙比搭理他干嘛。 就他那把丝毫破甲能力都没有的军刀，让他砍个十年八年的都砍不破坦克的防护装甲。 李学文的眼睛通过窄小的观察口，在院子里疯狂寻找山室宗武的身影，虽然李学文不认识他，但是中将军衔还是很好认的。 很快，李学文的视线中就出现了几个鬼子，护卫着一个穿着呢子将官服，肩章上缀着两颗金星的身影，正仓皇地向教堂主建筑的后门退去。 “找到你了” 李学文轻声说了一句，调转枪口，冲着那道身影开始了点射。 机枪打出去的子弹瞬间将山室宗武身边保护着他的卫兵打翻在地，鲜血喷溅了山室宗武一身，将他那身笔挺的呢子将官服染得一片狼藉。 “保护师团长阁下” 剩余的护卫发出惊恐绝望的嚎叫，加拼命的用身体试图挡住山室宗武。 但是肉体怎么可能挡得住机枪子弹呢？ 又是一发长点射扫过来，子弹穿透了挡在前面的躯体，精准的射中了山室宗武的心脏。 第87章 山室宗武跑了？ “不对啊，小鬼子的反应不对” 在确认自己干掉山室宗武这个老鬼子后，大院里残余小鬼子的反应让他感觉到有些反常。 正常来讲，自己的长官被敌人当面击毙，这些讲究武士道的鬼子军官跟士兵，绝对会表现出极度的愤怒和疯狂。 最起码会不管不顾的发起自杀性冲锋，嚎叫着为师团长报仇，来跟李学文拼命。 但是，眼前的小鬼子表现的太平淡了，虽然也有人大哭大嚎，但那种预期中要跟凶手同归于尽的疯狂劲头一个都没有。 他们的表现还不如刚刚那个拿着军刀来劈坦克，但是却被坦克履带撵成碎肉的小鬼子疯狂。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意识到什么的李学文，连忙用意识查看自己的积分。 只见自己的系统积分只有区区十五万，在干掉小鬼子旅团长的时候，李学文查看了一下积分，当时就有十二万的积分。 不算路上干掉的鬼子骑兵，按照系统给的积分标准，干掉一个鬼子中将五万的积分，这会应该有十七万的积分。 李学文的心猛地一沉，十五万积分，距离预估的十七万还差整整两万，那个穿着中将军服的家伙，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妈的，跟老子玩金蝉脱壳这一套” 李学文狠狠一拳砸在坦克装甲上，立刻反应过来，山室宗武这老狐狸，肯定是趁乱让替身穿上自己的军服吸引火力，自己则换装溜了。 “团座，怎么了？” 没有继续操纵坦克的驾驶员，看到李学文的动作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刚打死的那个不是山室宗武那个老鬼子，那孙子跑了”李学文冷声道：“别管这些诱饵了，倒车，退出去，顺着小鬼子溃兵跑的方向追，那老鬼子肯定混在溃兵里” 驾驶员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挂上倒档，坦克引擎发出一阵低吼，履带开始碾着地上的碎砖瓦砾向后倒退。 这年头的坦克里面没有通讯设备，李学文只能拿出准备好的大喇叭，掀开盖顶，把喇叭伸出去，大声的喊道： “所有弟兄听着，我是李学文，小鬼子的师团长山室宗武那老狐狸换装跑了，别跟这些小杂鱼纠缠” “所有车，跟着我，朝北边追，盯着溃兵最多的地方，给老子狠狠地咬上去，看到有有人护着的老鬼子，直接开火拦下来” 李学文吼声透过简陋的铁皮喇叭，在嘈杂的战场和引擎轰鸣中无法传得太远太清晰，但身边的部队也听了个大概，并且迅速的往后传递。 “团座说山室宗武脱掉军装跑了” “小鬼子师团长跑了，跟着团座的坦克追” “跟上团座的坦克追杀鬼子” “.....” 口口相传之下，李学文的命令迅速下达了下去。 虽说传达到后面的步兵那里，具体的命令已经变了，但不管怎么说，总算传达了下去，步兵们也大概明白了什么。 正在与街道两侧日军残敌交火的装甲车和卡车纷纷摆脱纠缠，不顾一切的跟上李学文的坦克，组成了一个新的追击队伍，沿着溃兵涌动的街道向北猛插。 坦克粗暴地撞开挡路的废弃板车和障碍物，履带碾过日军丢弃的步枪和钢盔，迅速的离开了镇子。 天主教堂内残余的小鬼子军官，看着国军的坦克和装甲车辆如同退潮般迅速离去，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冲进了十一师团指挥部，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将指挥部内的所有人干掉，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就在众人在思索国军为什么撤离时，一个声音惊呼道：“是不是支那军发现了师团长是假的，这才放弃了歼灭我们，去追师团长了？”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残存的鬼子军官中炸响。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组织军队，去救助师团长？” 此话一出，残存的众人全都面面相觑，没有人应答。 指望外面刚刚被打崩溃的残兵，去追击国军的装甲部队？活着不好吗？ 沉默了片刻后，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你们想多了，支那人又没有见过师团长，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应该是支那人见到杀死了假的师团长，自认为完成了预定目标，害怕被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航空兵报复，这才匆忙撤退了” 这个解释似乎更为合理，也更符合残存鬼子军官们的自尊心。 他们宁愿相信敌人是因为恐惧帝国强大的空中力量而撤退，也不愿接受对方是看穿了他们的伎俩，并且有足够底气无视他们，径直去追杀更高价值目标的事实。 “哟西，一定是这样” “帝国的航空兵很快就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们必须立刻收拢部队，恢复指挥，配合航空兵肃清这些胆大妄为的支那人” 短暂的自我安慰后，这些残存的军官开始重新履行军官的职责，收拢镇内的残兵，清点损失，准备按照原定计划撤退。 此刻，李学文已经率领着装甲矛头冲出了刘行镇，视野骤然开阔。 小鬼子的骑兵在师团部替他们牵制住追兵后，凭着马匹的速度，迅速的脱离了战场，在距离小镇几公里外集合整队。 此时小镇外面疯狂逃窜的溃兵，大多都是十一师团指挥部内的步兵和后勤人员。 李学文半身暴露在外，一手抓着扶手，一手举着望远镜，在鬼子的溃兵人群中，寻找着换装逃跑的山室宗武。 镇子外，山室宗武的副官，一边拼命催促着抬担架的卫兵加快脚步，一边惊疑不定的回头望向小镇方向扬起的冲天烟尘。 在看到坦克出现的身影后，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支那军的追击速度远超他的预料！ “快，再快一点，往那边的林子里钻” 副官声嘶力竭地指着前方一片稀疏的树林，那是他们目前唯一可能藏身的地方。 他脑子里飞速旋转着，为什么追得这么紧？难道指挥部里有人叛变，泄露了师团长阁下的真实装扮和逃跑路线？ 还是支那指挥官狡猾到了这种地步，一眼就能看穿我们的计划？ 担架上的山室宗武依旧因之前的撞击和惊吓处于昏迷状态，身体随着担架的颠簸而晃动，毫无知觉。 第88章 想跑？跑的了吗？ “担架？” 李学文的视线中很快出现了一个可疑的目标，几个小鬼子抬着担架快速运动的身影。 只是扫了一眼，李学文就想移开视线，在李学文的思维里，山室宗武是在国军冲入镇子里时逃跑的，并没有和自己对上，理应没有受伤才对。 急匆匆的逃命过程中，哪里还会躺在担架上让人抬着跑路，这是嫌逃的不够慢吗？ 然而，就在他目光即将移开的刹那，一个细节猛地抓住了李学文的目光。 带队的那个鬼子穿着是军官服装，虽然看不清楚领章上的具体军衔，最少也要是个尉官。 但是，担架上的那个鬼子，穿着的明显是普通士兵的军装。 一个军官在逃命的时候，还要护卫着担架上的普通鬼子伤兵，这可能吗？ 而且，那副担架被保护得过于严密了，周围几个士兵，始终保持护卫着担架的姿势。 “百密一疏啊，山室宗武逃命都不会逃，我找到你了” 李学文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冲着坦克驾驶员说道：“一点钟方向，那副担架，给老子冲过去截住他们。” “是” 驾驶员猛地一打方向盘，坦克履带在土路上划出两道深沟，朝着一点钟方向的担架队直冲过去。 看着直挺挺冲着自己等人过来的坦克，山室宗武的副官顿时变得脸色惨白，一边拔出腰间的指挥刀催促着加速，一边回头朝着坦克的方向张望，眼神里满是慌乱。 “想跑？晚了” 李学文扒着坦克舱盖，操起车载机枪对准担架队周围的护卫士兵，手指猛地扣下扳机。 “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从枪口倾泻而出，担架周围的几个鬼子兵瞬间被打倒在地。 一个抬着担架的卫兵，只觉得大腿一疼，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手中的担架也因此失去平衡，猛地向一侧倾斜。 担架上依旧处于昏迷中的山室宗武，从担架上滚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土地上，额头上原本已经止住的血，瞬间又开始流动。 “保护....保护阁下” 副官见状，发出绝望的嘶吼，意识到逃不掉后，猛的拔出腰间的军刀，不顾一切地冲向坦克，试图做最后挣扎。 哒哒 李学文一个点射，精准的命中那个少佐的身体，少佐惨叫一声，军刀脱手，踉跄着跪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而此刻，没有人搭理这个倒头就睡的少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躺在地上，扶着脑门缓缓坐起的伤兵身上。 透过坦克的观察口看清楚那个伤兵的脸庞后，李学文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这么大的年龄，头发都快白了，还是一个小兵？你不是山室宗武，谁是山室宗武？ “撵过去” 随着李学文一声令下，驾驶员毫不犹豫的操纵坦克，冲着刚刚醒来，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了的山室宗武冲了过去。 山室宗武刚刚从昏迷中清醒，呆楞楞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正在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一阵发动机的咆哮离他越来越近。 呆愣愣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辆八九式中型坦克，朝着自己快速冲来。 面对死亡的威胁，山室宗武瞬间清醒了过来，顾不得去想自己的处境，连忙就要滚动身体，想要躲过朝着自己碾来的坦克。 然而，他刚从高处摔落，又处于昏迷初醒的虚弱状态，大脑发出的指令根本无法有效传递到四肢，无法做出有效的躲避动作。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沾满血污和碎肉的履带越来越近，巨大的阴影彻底将他遮挡。 “不！！！” 一声极度惊恐绝望的声音响起，却被坦克引擎的轰鸣声淹没。 这老鬼子看着履带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上满是惊恐，拼命的蹬着自己的小短腿，想要躲过坦克的履带。 但这一切全都是徒劳。 坦克履带率先碾过他的小腿，骨头碎裂的脆响隔着装甲都能隐约听见，山室老鬼子里发出的惨叫声跟过年杀猪都有的一比。 肉体挡不住坦克的履带，叫声更加不行，坦克无情的碾过，山室老鬼子的身体犹如西瓜般在履带的挤压下破碎压扁。 当坦克经过后，鬼子十一师团长彻底没了人样，变成了一摊碎肉。 李学文一直在观察着系统，当看到突然增加的五万积分，李学文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找到正主了，没有让山室宗武这个老鬼子跑了。 “撤，撤，撤，重新退回镇子里，再打十一师团的指挥部” 确定十一师团的师团长已经死了后，李学文毫不犹豫的再次指挥队伍掉头，重新打回刘行镇。 先不说天已经亮了，小鬼子的飞机随时会出现，到时候没有掩护的坦克，就是飞机的靶子。 就说山室宗武这老鬼子的军装，军刀，能证明他身份的材料啥的都还在刘行镇内，不把这个东西拿了，等战后怎么证明自己干掉了山室宗武这个老鬼子。 随着李学文的一声令下，战车队伍如同回巢的猛虎般，再次冲向刚刚冲出的刘行镇。 镇内残存的日军原本看到国军突然向北追击，还抱着一丝侥幸，正试图收拢溃兵，然后按原计划后撤。 溃兵还没有收拢完毕，刘行镇内的小鬼子们万万没想到，这支轻易凿穿了他们防线的国军装甲部队，竟然去而复返了。 “八嘎，他们又回来了” “支那军杀回来了” “快跑啊” 小鬼子的喊叫声再次在镇内响起，刚刚勉强凝聚起的一点秩序瞬间荡然无存。 镇子内的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作战部队，看着又杀回来的战车部队，残存的鬼子官兵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 李学文的部队几乎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犁庭扫穴般，轻而易举的再次冲垮了小鬼子的防线，犹如无人之境般的重新杀回了教堂指挥部所在地。 第89章 十一师团指挥部的收获 战车部队再次回来，还直奔教堂而来，原本里面残存的小鬼子军官，再也没了抵抗的心思。 在坦克到达前，除了几个高级军官自杀外，级别较低的文职人员全都一哄而散的逃跑了，李学文的部队轻而易举的占据了十一师团的指挥中心。 “踏马的，这群孙子还真是现实，再怎么说也是这家伙也是替你们师团长死的，怎么连尸体都不帮忙收一下” 从坦克上下来，李学文踢了踢那个假冒的鬼子中将尸体，脸上满是鄙夷。 率队将整个教堂粗略搜索了一遍，钱大光来到李学文身前报告道：“团座，整个教堂已经空了，除了一些尸体外，一个活人都没有” “空就空了吧”李学文摆了摆手，最大的战果已经拿到，对于这些小鱼小虾李学文并不怎么在意： “你带着一部分兄弟和战车，将周围的街道清缴一下，打通出镇子的道路，咱们要在镇子里躲到小鬼子的飞机离开，注意别让回过神来的鬼子给包围了” “另外，再好好搜一下，这里是小鬼子的师团指挥部，好东西肯定不少，小鬼子的军饷都是师团后勤统一带着的，就算战时也会发饷，不会长时期欠饷” “他们自从登陆以后就一直在作战，军饷物资多半还没发下去，找找看，要是有的话，想办法给拉回去” “明白，团座”钱大光兴奋地搓了搓手，立刻转身吼道：“警卫排留下，剩下的走了，跟老子发财去” 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本来还有些疲惫的士兵们，听到发财这两个字，顿时精神大振。 大批士兵立刻跟着钱大光涌出教堂庭院，饿狼扑食般冲向镇内其他区域展开了清剿行动。 钱大光带着大部队边清剿边发财，李学文这里也没闲着，带着警卫排开始仔细清查十一师团指挥部内的物品资料。 由于十一师团刚刚已经准备撤退了，指挥部内大量的物品已经被那些小鬼子们分门别类的打包，木箱堆得像小山一样，还没来得及搬上车，就被李学文的部队堵了个正着。 不过大量的木箱被交火时的余波摧毁，不少文件被坦克的炮弹摧毁。 李学文蹲下身，捡起一张还算完整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日文里“上海派遣军”“后备兵力”“弹药补给线”等等内容，一眼看过去，对于在上海的国军来说，全是绝密情报。 这上面清晰标注了小鬼子下一批来到上海师团的预定投入方向，囤积弹药油料的主要后勤节点位置。 将这份文件放在口袋里，李学文走到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前，示意陈二柱撬开。 陈二柱拿起刺刀，三下五除二就撬开了木箱盖子，露出了里面满满的一箱纸质文件。 随手拿起一个文件，只是扫了一眼，李学文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上面是对面十八军的详细情况，不仅精确到了团，营一级的建制和指挥官姓名。 甚至详细标注了各部队的具体防御阵地，武器的装备情况，以及各部近期上报的伤亡补充情况，细致程度令人发指。 除了兵力火器，还包括部队的作战特点，主官的性格倾向，甚至各部队主官之间的矛盾都有。 这绝不是战场侦察能够获得的情报，李学文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有内鬼，而且级别不低。 后世都说国军内部就是一个巨大的筛子，看来是一点都没说错，小鬼子早就把国军内部给渗透成了马蜂窝。 放下手中的关于十八军的文件，李学文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份，打开一看，是74军的。 整整一个箱子的文件，包含了整个淞沪战场上所有国军部队的资料，甚至在路上没有到达上海的军队资料，也能在这个箱子里找到。 将拿出的文件重新扔回箱子，李学文忍不住摇了摇头，怪不得正面战场上国军每次都是惨败，除了武器装备，兵员素质外，情报的泄漏也是占了大头。 小鬼子连你们部队有多少人，多少条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主官爱冲动还是谨慎，哪两支部队有旧怨都摸得门清，这仗还怎么打？ 李学文转身对着陈二柱嘱咐道：“二柱，把这些文件资料全部打包装车，走的时候带走，你带着一个班的兄弟盯着，一张纸都不能丢” “明白，团座放心，我陈二柱就是死，也不会丢掉任何一张纸”陈二柱胸膛一挺，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陈二柱的肩膀，继续在十一师团的指挥部里转悠。 作为十一师团的指挥部，好东西还是不少的，除了情报外，最让李学文感兴趣的是山室宗武这个老鬼子的日记本。 跟后世正经人谁写日记不一样，这年头写日记还是相当流行的，特别是在文化人群体，几乎人人都写。 可以这么说，这年头写日记的都是正经人。 翻看山室宗武的私人日记看了几眼，李学文就没了兴趣，这家伙炮兵出身，服役经历也多是围绕炮兵展开，喜欢在战场上火力压制。 日记上记录的内容除了生活琐事，剩下的都是跟炮兵相关，不是吹嘘第十一师团的炮火如何猛烈，就是抱怨弹药补给时断时续。 “踏马的，满脑子都是怎么打炮，除了这个就不能写点其他的？” 只是看了几页，李学文就没了兴趣，随手将日记本扔到一旁，继续翻找其他的物品。 “团座，团座，咱们发财了，我发现了小鬼子的军饷仓库，里面全都是鬼子的钱”钱大光的声音隔着庭院就传了进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话音刚落，就见他身后的士兵抬着两个沉甸甸的木箱子快步跟进。 李学文转身迎上去，看着士兵把木箱放在地上，钱大光已经迫不及待地踹开其中一个箱子的盖子，露出了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纸币。 随手拿起一沓，这些全都是日本银行兑换券，日元体系的一种，理论上是可以按照固定比率兑换黄金的。 （今天只有六千） 第90章 陈成：我要见李学文一面 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内，电报声，电话声，报告声汇成一片，指挥部内乱糟糟的，跟菜市场都有的一比。 一夜未眠的陈成，此时双眼血丝的盯着指挥部内的地图，耐着性子等待前线传来的战报。 “司令，74军俞继时来电，敌第三师团凌晨以后，集中全部重炮，舰炮，战车，向我月浦，狮子林方向防御阵地发起疯狂进攻” “俞军长报告，敌军攻势之猛烈乃开战至今之最，74军伤亡惨重，俞军长紧急请求支援，或允许部队稍作后撤，收缩防线，以避其锋” 十五集团军的通讯参谋，大声的向着陈成汇报道。 听到来自74军的消息，参谋们停下了交谈，电话接线员也下意识捂住了话筒，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陈成，等待着陈成的回答。 第三师团的疯狂反扑在预料之中，但听到74军的求援信息，还是让所有人心头猛地一沉。 俞济时可不是轻易叫苦的人，他喊伤亡惨重，需要支援，那么战况必定异常惨烈。 将视线从沙盘上收回，陈成思索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应74军的求援，而是开口问起了进攻部队的情况：“李学文部和十八军打到哪里了？” “一个小时前传来的消息，已经打掉了22旅团43联队，击毙敌联队长，正在肃清残敌”作战参谋立刻回答道。 “预定目标没有达到吗？” “从目前的战报来看，是的” 陈成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一时间有些犹豫。 现在天色已亮，小鬼子的舰炮，重炮，飞机可以肆无忌惮的轰炸，如果现在继续和小鬼子硬碰硬，那么部队的伤亡一定会很大。 就在陈成犹豫着要不要下令撤退时，指挥部内的电话铃声响起。 旁边的作战参谋迅速接起，只是听了一句，立刻看向陈成：“司令，是十八军罗军长的电话，紧急军情要向您汇报” 陈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摆了摆手，示意让参谋把电话接过来，作战参谋见状立刻将电话听筒递了过来。 陈成接过，贴在耳边，开口问道：“喂，琢依（罗啄英的字），我是陈成，你那边情况如何？” “辞修兄，大捷，天大的捷报，刚刚参加进攻的部队传来确切消息，李学文亲率突击队，端掉了二十二旅团部” “砍了黑岩义胜那老鬼子的脑袋，缴获了旅团关防和黑岩的将官刀，二十二旅团基本已被我军全歼” 电话那头，罗卓英的声音透过滋滋的电流声传来，疲惫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陈成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连忙追问道：“确认了吗？消息确实？” “千真万确，黑岩义胜的尸体已经在送来的路上，缴获的二十二旅团关防，军旗，和黑岩那老鬼子的个人物品，正在送往司令部的路上”罗啄英激动的说道。 “好，好，好” 陈成连说三个好字，整个人沉浸在这巨大的捷报中去。 人是李学文砍得，但李学文现在在他十五集团军的作战序列下，这泼天的功劳，是在他陈成的指挥体系中取得的， 这份荣耀，属于李学文，也同样属于他陈成。 巨大的喜悦冲垮了一夜的疲惫，陈成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说道：“本次进攻的战略目标基本达到，现在天已经亮了，战果无法扩大，让前线的部队撤回来吧” “等李学文退回来，让他来司令部，我要亲自见他一面” 能在正面战场上干掉一个旅团长，歼灭一个旅团，已经让陈成很满意了，至于歼灭十一师团，干掉山室宗武这个师团长，他也就是嘴上说说。 现在他准备见好就收了。 话筒对面的罗啄英，听到陈成的话，哈哈一笑道：“辞修兄，小了，格局小了，现在还没到撤的时候，这场夜袭还没结束呢” “什么意思？” “李学文拿下22旅团后，得知了山室宗武那个老鬼子的狗窝位置，四十分钟前已经带着他们的装甲部队杀过去了” 嘶~ 听着罗啄英的话，陈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李学文此子，竟然胆大如斯。 陈成虽然大兵团指挥能力不行，但到底是久经沙场的战将，立刻意识到打掉十一师团指挥部的战机来了！ 当即便将见好就收的想法抛之脑后，现在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必须猛冲猛打。 至于伤亡？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反应过来后，猛的对着话筒吼道：“琢依，你听着，现在我命令你，不要休整，不要怕伤亡，不要管侧翼，侧翼有其他部队替你们顶着” “把所有能动的部队全都给我压上去，配合李学文，趁着鬼子此刻的虚弱，给我往死里打，目标是彻底打垮十一师团，砍掉山室宗武的狗头” “是，明白，我亲自到前面督战”罗卓英也豁出去了，大声领命。 挂断电话后，陈成猛地转身，脸上的犹豫和凝重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将领的决绝和狠厉。 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看着他，刚刚电话的内容他们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前线一定取得了重大战果，要不然的话，陈长官不会是这个反应。 “回电俞继时” 通讯参谋一个激灵，立刻拿起笔准备记录。 “告诉他，我十五集团军主力已于罗店东北方向取得决定性胜利，全歼日军第十一师团第二十二旅团，击毙旅团长黑岩义胜少将，目前正在向十一师团指挥部方向进攻” 这个消息镇住了整个指挥部的军官，知道前线是取得了战果，但是没想到这个战果竟然这么大。 击毙了少将旅团长，全歼了一个旅团，这可是自甲午战争以来，对日作战所取得的最大战果了。 更别说，目前还在向十一师团指挥部正在发起进攻，这要是能拿下十一师团指挥部，干掉师团长，这功劳简直不敢想象。 怪不得刚刚还在犹豫的陈长官，会立刻变了态度，不在乎嫡系伤亡也要继续打下去。 第91章 不是，陈长官喝多了吧？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陈成的声音继续响起。 “命令74军，没有援兵，一兵一卒都没有，但也绝不准后撤半步” “我要他俞继时，给我把第三师团牢牢钉死在月浦，狮子林，用74军的血肉，给我铸成一道挡住日军的血肉防线” “告诉74军全体将士，全国同胞都在看着他们，此战之荣辱，国家之存续，系于他们一身” “就算打得只剩最后一兵一卒，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许一个小鬼子从他们的阵地上跨过去支援十一师团，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阵地就必须是国军的” “是，司令。” 通讯参谋激动地满脸通红，大声应命，转身去到电话前，联系74军，通报陈长官的命令。 安排好接下来的作战，陈成有些犹豫是现在给南京发电报，汇报这一好消息，还是等拿下十一师团以后，再给南京发报。 现在就发的好处显而易见，这将是一剂注入南京那位抗战焦虑的强心针，能提振委员长的抗战信心，也能让他陈成和十五集团军在全国同胞面前大大的露一次脸。 但是风险同样巨大，李学文部孤军深入，能否攻入十一师团指挥部还尚未可知，第三师团正对着74军的防线发起疯狂进攻。 战局瞬息万变，如果现在急吼吼的向南京报捷，万一接下来74军防线被突破，第三师团击溃了俞济时，反过来威胁到李学文和十八军的侧后。 到时候，自己发过去的那封报捷的电报，可就成了笑话了。 南京政府里面，等着看他陈成笑话的人，可不在少数。 “司令”参谋长看穿了他的犹豫，上前一步低声道：“要不要先密电委座，进行简略报告，待战局彻底明朗以后再作详细报告？” 陈成缓缓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等尘埃落定以后再报告吧，如果后面战局逆转，有了歼灭22旅团，斩首22旅团长的战绩，咱们也不会吃瓜落” “再给十八军打个电话过去，告诉罗啄英，我不要击溃，我要的是歼灭，让他给我放开手脚打，以最快速度，彻底打垮十一师团残部的抵抗意志，能吃掉多少就吃多少” 有了22旅团的战果后，陈成手里有了一张王牌，这张王牌足以抵消失败后来自南京的惩处。 这让陈成指挥起来，底气足了很多。 后方来自十五集团军的部署，处于最前线的李学文自然不清楚，此刻李学文正在刘行镇里，看着天空上的小鬼子战机，肆无忌惮的向着罗店方向轰炸。 小鬼子的战机还不知道刘行镇已经被国军打下，十一师团指挥部已经覆灭，依旧按照原定的轰炸目标，轰炸罗店方向的国军。 “团座，小鬼子的纸币都清点好了，有九十多万，咱们是不是发大财了？”钱大光搓着手，脸上满是发了横财的喜悦。 李学文点了点头，对于这笔战争浮财还是相当满意的。 日本银行兑换券就是日元，跟小鬼子后期发行的军票不一样，这是小鬼子的本位货币，是有金银储备的，哪怕在小鬼子国内也能正常使用流通。 价值相当的高，按照现在的官方汇率，一日元能换一点一的法币，但是在黑市上，一日元能换一点五法币。 有了这笔钱以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李学文都不用担心军饷的问题。 虽然这笔钱不能直接用，还需要找人兑换成法币或者大洋才能使用，但是这是在淞沪。 国家甚至整个亚洲的金融中心，这里银行众多，黑市金融同样发达，八十万日元而已，分分钟可以找人吃下。 看到李学文点头，钱大光脸上的兴奋更盛：“团座，小鬼子的钱是不是更值钱啊？能换多少法币？” “放在黑市上，大概能换一百二十万法币吧” 钱大光以及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的军官，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一百二十万法币？ 这笔巨款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对天上鬼子飞机的恐惧。 他们中央突击队满编三千二百多人，现在超编到六千，一个月的军饷，伙食，杂项开支加起来，也就不到二十万法币。 这笔钱，够全团啥也不干发将近半年的军饷。 “团...团座...这...” 钱大光说话都结巴了，看着那几箱子的眼神变得炽热无比。 “瞧你们那点出息”李学文笑骂了一句：“钱是好东西，但也得有命花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有命花，有命花，命硬着呢” “哈哈，行了，此地不宜久留，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车，等小鬼子的飞机轰炸结束，咱们就赶紧离开” “是” 钱大光敬了个军礼，亲自盯起了日元的装运。 足够给全团发两年饷的财富，钱大光不自己盯着实在是不放心。 三十分钟后，小鬼子的飞机倾泻完所有的弹药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罗店上空。 李学文看到飞机离开后，也不耽误时间，一声令下，所有人上车，车组开足马力，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还有小鬼子残存的刘行镇。 “团座？你们怎么回来了？” “平波？你们怎么来了？” 路上，李学文偶遇了萧平波带着大部队赶来，双方在路上遇到见面后全都是一愣，询问对方怎么来了。 看着队伍的卡车里装满了箱子，李学文腰间挎着的精致华丽的鬼子军刀，萧平波的心猛的一跳，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心头。 “老李，你打下刘行镇了？” 李学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左右看了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鬼子的飞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回来，让你的人后队变前队，立刻撤回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不能撤，陈长官命令，要求全线反攻，彻底打垮十一师团的抵抗意志，如果可能，要全歼十一师团”萧平波缓缓摇头，开口说道。 听完萧平波的话语，李学文忍不住皱起了眉。 大白天的，在小鬼子舰炮和飞机的眼皮子底下全歼十一师团？ 不是，陈长官喝多了吧？ 第92章 陈成：你李学文什么档次？ 李学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刚刚被小鬼子飞机肆虐过的天空。 “全歼十一师团？”李学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真是陈长官的命令？确定没搞错？” 这命令在李学文看来，简直是蠢得离谱。 白天的时候固守阵地都还很艰难，主动出击打歼灭战，跟直接让士兵们去送死差不多。 夜间奇袭靠的是出其不意和轻武器的装备优势，哪怕是李学文，在淞沪这个地方，也只敢跟小鬼子打夜战，只敢把斩首作为目标。 白天让他跟小鬼子死拼，李学文心里也发怵，实在是小鬼子的舰炮威胁太大。 飞机还可以从系统商城里买些高射炮，干扰飞机的投弹，对于部队的威胁是有，但是还处于能接受的范围内。 舰炮是真没办法了，那么大口径的炮弹，什么工事都顶不住啊。 萧平波脸上也满是无奈：“命令确实是陈长官亲自下达的，措辞极其严厉，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扩大战果，十八军的罗长官亲自在后面督战了” 说到这里，萧平波看向了李学文，古怪的说道：“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主要还是怪你” “怪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学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你打的太快了，取得的战果太大了，给了陈长官太大的惊喜，也带来了更大的野心” 萧平波苦笑着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也带着几分无奈：“咱们国军啥时候成建制歼灭过鬼子一个旅团？还击毙了旅团长？这消息要是传回南京，委座还不得高兴得睡不着觉？” “陈长官想趁着这股势头，再狠狠踹上一脚，万一真能创造奇迹，把十一师团整个留在罗店，那这功劳可就真是泼天的大了，足以载入史册，陈长官和十五集团军，乃至委座，在国际国内都能挺直腰板。” 说到这里，萧平波叹了口气：“哪怕知道白天进攻会伤亡惨重，上面也愿意赌这一把，用弟兄们的命，去赌那个万一” 李学文听完，一时无语。 这一命令放在国内任何一个地区都适用，但是唯独在淞沪这个沿海城市不适用。 但李学文也明白，站在陈成和南京的角度，这样的诱惑确实难以抗拒。 一场足以扭转国际观瞻，提振全国民心的大捷，价值远超几个团，甚至几个师的伤亡。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逻辑，也是高层指挥官必须承受的道德煎熬。 “踏马的” 李学文低声骂了一句，既是骂这该死的命令，也是骂自己打得太狠，反而把友军们全都架在火上烤了。 简单思索了一下，李学文开口问道：“现在能联系上十五集团军吗？” “可以，十八军的电台在队伍里呢，就是为了方便向后方汇报战果”萧平波开口说道。 “好，现在里立刻给陈长官发报，就说我部已突破刘行镇敌最后防线，确认击毙日军第十一师团长山室宗武中将，缴获其军刀，印章及十一师团大量机密文件，正在护送缴获返回” “然敌十一师团残部虽失首脑，但其残部第10旅团编制犹在，骑兵联队，工兵联队，辎重联队等直属部队建制尚存” “且敌第三师团援兵攻势猛烈，我军若白日强攻，恐遭敌海空火力重创，伤亡必巨，战果亦难扩大。” 李学文语速极快，思路清晰，既要报喜，更要报忧，必须让陈成清醒地认识到战场全貌，而不是被击毙师团长的巨大战果冲昏头脑。 把十八军这样的国军精锐，白白的浪费在小鬼子的舰炮和飞机轰炸下。 “职部恳请钧座，暂缓全线强攻之令，当以攻心为上，军事压迫为辅，职部愿亲率所部，配合十八军兄弟，以俘获之敌酋信物，明码通电喊话等方式，瓦解残敌意志，迫其投降或溃散。” “待夜幕降临，敌海空优势尽失，我再集中精锐，雷霆一击，则可事半功倍，以最小代价最大程度歼灭残敌，扩大战果，如此方为稳妥之道。” “缴获之敌十一师团关防，军旗，中将指挥刀及大量机密文件正由可靠部队护送返回司令部途中” “战机瞬息万变，利弊已陈，恳请钧座速断。中央突击队李学文叩。” 萧平波不断的记录着李学文要发往十五集团军的电报，心里却是大为震惊，自己这个兄弟，这是在玩火啊。 攻心为上？逼迫小鬼子投降？ 这全都是在睁眼说瞎话，小鬼子在战局上总体占优，援军在路上即将抵达，不缺吃不缺喝的，就因为师团长没了，人家就要投降？ 扯淡呢吧。 封电报既是报告，也是劝谏，甚至带有几分逼宫的意味。 几乎就是明白的告诉陈成：我都把鬼子师团长宰了，这功劳足够大了吧？能不能别让兄弟们再去送死了？ 深深的看了李学文一眼，熟知李学文性格的萧平波没有再劝，而是急匆匆的安排发报去了。 等待电报发完，李学文也没有按照陈长官的命令执行，直接带着大部队后撤。 送命的活，谁爱干谁干，反正他李学文是不干。 十五集团军司令部。 通讯参谋几乎是手抖着将译好的电文递给了陈成。 陈成先是看到“击毙山室宗武中将”几个字时，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没看后面的内容，就拍着桌子大叫三个好，夸赞李学文是绝对的国军之虎将，国之栋梁。 指挥部内顿时一片欢腾，参谋们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击毙日军中将师团长，这是自抗战以来前所未有之大捷。 但是，当陈成激动的继续往下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出现了几分不满的表情。 “狂妄，李学文此子简直是狂妄，以为立了些许战功，便可恃功而骄，妄议全局战略了吗？” 说着，陈成就黑着脸，将手上的电报重重拍在桌子上。 玛德，你李学文什么档次，竟然敢跟我提建议，你懂什么叫大兵团作战嘛，懂什么叫战机稍纵即逝嘛。 第93章 不认你的时候，你算哪根葱？ 原本欢腾的指挥部，随着陈成的变脸，立刻安静了下来，参谋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参谋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拿起被陈成拍在桌子上的电文，查看了起来。 心里有气的陈成，还在不停的痛骂李学文：“仗打得漂亮，这尾巴也翘到天上去了，歼敌一旅，斩将夺旗，就敢教我怎么打仗了？简直是狂妄至极” 参谋长快速浏览完电文，心中已经明白了陈成的心里想法，李学文的这封带着逼宫意味的电报，触犯了陈成这个总司令的大忌了。 对于李学文这个能打仗的军官，参谋长还是欣赏的，不忍心就因为这点小事，遭到陈成的斥责。 放下电文，上前一步开口劝道：“司令，李团长也是爱惜士卒，其所言也确实有几分道理，白日强攻，我军伤亡....” “道理？”陈成开口打断道：“战场上最大的道理，就是服从命令，胜利是需要代价的，如果因为怕伤亡就畏缩不前，那还打什么仗，全都回家抱孩子吧” 参谋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罗店大捷是人家打的，一个鬼子少将，一个鬼子中将，也是被人家砍了脑袋，才换来眼下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参谋长心里嘀咕着，但这话却是不敢说出口的，此刻陈成正在气头上，需要的是顺毛捋，而不是火上浇油。 “司令所言极是，军令如山，胜利确需代价，李学文言语无状，冲撞司令，实属不该，战后必当严加训诫。” 先肯定领导的绝对正确性，这是首要原则。 趁着陈成脸色稍缓，参谋长接着说道：“但是，我细观李学文的电文，言辞虽然略有僭越，但其核心所论，也不是全无道理” “白日强攻，我军伤亡恐怕会难以估量，十八军乃我集团军的主力，要是因此折损大半，那对我十五集团军而言，也是惨胜如败啊。” “再说了，李学文这次奇袭得手，拿下了斩将夺旗的战功。” “这样的战功，一旦传出去，肯定会震动全国，委座也定然欣喜。” “这个时候要是严惩，恐怕会寒了前线将士的心，南京方面更是会对司令有些不好的看法，李学文可是委员长的嫡系啊” 这番话，既点明了军事上的实际风险，又戳中了陈成最在意的政治声誉和上下关系，句句都说在点子上。 陈成冷哼一声，但语气已不似刚才那般暴怒：“哼，照你这么说，难道就任由他一个小小的团长，来指挥我这个总司令如何用兵不成？” “绝非此意”看到陈成的态度软了下来，参谋长笑呵呵的说道：“李学文一个小小的团长，他能有个什么大局观，无非是担心部队伤亡罢了，真正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然还得靠司令您啊。” “不过白天在日军的舰炮和飞机下进攻，部队伤亡确实太大，夜战对我军确有优势，司令不如顺水推舟，同意了他李学文的请求” “等夜幕降临，再严令其部为全军前锋，到时候，要是打赢了，自然是司令调度有方，要是失败了，则两罪并罚，军法从事，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陈成听完，沉默了片刻，参谋长的话，确实老成谋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既维护了他的面子，也顾及了实际战况，更给了李学文一个台阶和下马威。 “罢了”陈成终于开口，做出了决断：“就按照你说的，立刻拟电，停止进攻，晚上和小鬼子打夜战” 看到最终还是劝住了陈成，参谋长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十八军的骨血和李学文这个悍将，总算是全都保了下来。 命令下达后，十八军全线停止了反击，就地建立防御工事，巩固阵地，肃清残敌。 已经退回罗店的李学文，自然收到了陈成的那封严厉斥责的电报。 不过李学文根本就没当回事，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手给丢到了垃圾桶。 还是那句话，不图你给武器和补给，老子认你是长官的时候，你才是长官，不认你的时候，你算哪根葱？ 必要时刻，老子连委员长都特么可以不认，更别说你这么个小委员长了。 “参谋长，端掉两个指挥部缴获的东西，除了缴获的小鬼子将官刀和高价值物品外，其他的文件什么的，全部给送到司令部去，那玩意咱们不留” “是，我现在就安排” 等参谋长任运良离开后，萧平波这才开口说道：“那批缴获十一师团的军饷怎么办？” “秘密运到后方去，等这场仗打完了，再想办法把这笔钱换成美元”李学文淡淡的开口道。 “美元？直接换成法币或者大洋不是更方便吗？” 瞥了萧平波一眼，李学文没好气的说道：“你没发现法币自从开展以来，就一直在贬值嘛，哪有外币坚挺” “这，好吧，我先让钱大光把这笔钱护送到后方去”萧平波点点头，转身下去安排去了。 看着萧平波的离开，李学文打了个哈欠，简单吃了个牛肉罐头，找地方睡觉去了。 就在李学文睡觉的时候，陈成已经将昨晚取得的战果通过电报，发送到了南京。 南京，委员长官邸。 随着小鬼子的登陆，淞沪战局的日益恶化，校长此时再也没了开战前的意气风发。 也就是头上戴的是假发，如果头发还在，这会应该已经开始了大把脱发了。 刚刚和南京的一众将领讨论完前线最新的局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侍从室主任就拿着一份加急电报快步走了进来，脸上难掩兴奋。 “委员长，捷报，天大的捷报，十五集团军陈辞修急电。” 正在批阅文件的委员长抬起头，笑着说道：“哦？刚拿下罗店，陈辞修又打了什么胜仗了？歼敌多少？” 淞沪开战以来，传来的不是阵地失守就是伤亡惨重的消息。 唯一称得上大捷的就是前天李学文打出来的罗店大捷，打残了一个小鬼子联队，阵斩了小鬼子的联队长。 如果才过了一个晚上，在校长看来应该是昨晚在罗店又歼敌不少。 第94章 校长：吃草吃肉全看你李学文自己了 “委员长，这次的捷报大到天上去了，前所未有之大捷” 钱大均激动地将电文双手呈上：“十五集团军所属中央突击队团长李学文，亲率精锐，于昨夜奇袭日军第十一师团指挥部所在地刘行镇，斩将夺旗，阵斩了师团长山室宗武” “什么？斩将夺旗，阵斩了山室宗武？真的吗？” 委员长猛地站起，不可置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委员长，已经得到了十五集团军的证实” 钱大钧激动的说道：“电文所述，已缴获山室宗武的中将指挥刀，私人印章，十一师团关防及大量机密文件” “此外，李学文在先前的战斗中，配合十八军，已全歼日军第十一师团第二十二旅团，击毙旅团长黑岩义胜少将” “好，好，好” 委员长连说了三个好字后，这才一把接过电文，查看起了具体的内容。 当看完具体的内容后，委员长欣慰的点了点头：“我这个小老乡是颗好苗子，打得好，打得太好了，扬我国威，壮我军魂，此乃抗战以来最大之胜利” “通令全军，嘉奖十五集团军，嘉奖中央突击队，李学文....李学文厥功至伟，我要亲自见他，给他授勋，授予他最高荣誉” “此乃抗战之转折点，足以证明我国军精锐具有歼灭日军的实力，我要用这个消息，告诉全国同胞，国际社会，我中华民国，有血性之军人，有决胜之信念，抗战必胜。” 说着，委员长激动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击毙日军现役中将师团长，这是自甲午战争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其政治意义远大于军事意义，带来的影响也非比寻常。 在获得这一大胜之后，原本对于西方国家介入调停的心思已经淡了很多的委员长，心思立刻又活络了起来。 “立刻，以外交部和军政部的名义，将此次大捷的详细战报，尤其是击毙日军中将师团长，缴获其关防印章的证据，通报各国驻华使馆” “特别是西方列强大使，要让他们知道，日本军队并非不可战胜，我中华民国政府领导下的军队，完全有能力保卫自己的国家” 委员长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国际社会因此事而对中日战事态度的转变。 不得不说，委员长的脑回路就是和常人不一样，仗都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想着西方列强介入，到现在都还抱着将全面抗战演变为小规模冲突的想法。 事实上，抗战初期那两个月里，委员长一直抱着的想法就是将这次两国交战，维持在128淞沪抗战，甚至是918事变的程度。 直到十月底，淞沪会战事不可为，小鬼子仍旧大规模增兵以后，委员长这才意识到，这场战争是一场亡国灭种的战争，要么赢，要么输，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是，委员长，我立刻去安排。”钱大钧也被这份激动感染，连忙应道。 办公室里只剩下委员长一人后，他再次拿起那份电文，翻来覆去的看着，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欣赏和感慨。 “李学文...李学文....我这个小老乡，真是一员福将，一员猛将，这样的人，应该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委员长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此战之后，要怎么重赏和提拔这位横空出世的抗日英雄。 直接提拔为师长？会不会太快？这小子几天前刚从中校升到上校，这次再越级提拔，会不会惹人非议？ 这么大的功劳，不重赏不足以激励全军，唉，真是让人头疼。 思来想去之下，委员长突然想到了上次李学文挖墙脚搞出的风波，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 不给你李学文提师长，也不给你提旅长，只是在职务军衔上给你提一级，升为少将，继续领导中央突击队。 中央突击队依旧维持原有一个团的编制，不过可以给他收拢溃兵的权利，除了中央军外，其余部队的溃兵可以随意收拢，兵员额度不限。 只要入了中央突击队的花名册，军政部就认他是中央突击队的人，武器军饷照发。 可以这么说，吃肉吃草全靠李学文自己的本事。 要是他李学文有能耐，能在战场上拉起一个师的人马，那他蒋某人就会按照一个师的编制给他发饷。 只要能打胜仗，这些都不是问题。 “就这么办” 委员长摸摸自己的光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箭双雕啊。 “来人” 委员长唤来钱大均，开口下令道：“立即起草命令：一晋升李学文为陆军少将，二授予陈成，李学文青天白日勋章，三特许中央突击队收容各部队溃兵，兵员额度不限，四该部所需武器装备，粮饷补给，由军政部优先供给。“ 钱大均迅速记录着，听到最后一点时不禁抬头：“委座，这收容溃兵的权限是不是太大了？万一其他部队有意见...”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委员长摆手打断：“告诉那些有意见的人，要是他们也能像李学文一样，战场上击毙中将师团长，我同样给他们这个权力” “是，卑职明白”钱大均连忙应声。 “还有”委员长补充道：“让李学文战后来南京述职，我要亲自为他授勋，另外，通知中央日报，头版头条报道此次大捷，要让全国军民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委员长英明，此举定能极大鼓舞士气”钱大均敬礼后匆匆离去。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委员长一人后，委员长走到军事地图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淞沪地区。 轻声自语道：“李学文啊李学文，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吧，若是真能在淞沪另立战果，别说一个师，就是一个军，我也给你”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前所未有之大胜，南京宣传部立刻加足马力，全力运作起来。 国民政府的笔杆子，有着“文胆”之称的陈不雷先生，亲自操刀本次的大捷文章。 不愧是写出“如果战端一开，那就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这句话的人物。 本次大捷文章写的那叫一个妙笔生花，铿锵有力，文章写得很是提气。 中央日报社总编陈沧波看了这篇文章后，连连叫好。 第95章 胜仗带来的民族觉醒 在国民政府宣传部的大力运作之下，原本没有午报的报刊，也纷纷加急加印午报刊发这振奋人心的捷报。 各大城市的印刷机彻夜轰鸣，终于在午饭前，将所有报纸分放到各个临时通知来的报童手中。 “号外，号外，国军大捷，阵斩日酋山室宗武” “号外，号外，看我英雄部队重创日军第十一师团” “号外，号外，国军昨晚在淞沪全歼鬼子22旅团，重创十一师团，斩杀十一师团师团长山室宗武” 上海租界内，报童稚嫩却嘹亮的吆喝声驱散了苏州河上的炎热。 法租界霞飞路上，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小报童挥舞着号外，立刻被潮水般的人群围住。 “给我一份” “快快快，铜钿拿去” “阿弟，这里这里” 不到片刻，一叠厚厚的报纸就被抢购一空。 没买到的人急得直跺脚，索性围住买到报纸的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就为看一眼那振奋人心的标题。 金陵东路上的一处菜馆内，餐馆里面的食客此刻顾不得吃饭，纷纷拿着报纸互相讨论上面的大捷内容。 菜馆跑堂的阿福默默的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着餐馆内食客们念着报纸上的内容。 当听到李学文将军先砍了小鬼子少将旅团长，然后马不停蹄的又砍了中将师团长后，心里燃起一团火。 （给李学文授将衔的军令已经传达，报纸上直接提前给李学文按了个将军的头衔） 攥着抹布的手微微发抖，脑海里浮现出128抗战时被炸毁的房屋和惨死的亲人。 那个整日低头哈腰，忍气吞声的阿福，此刻眼中竟闪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不止是这个不起眼的小跑堂心里燃起了一团火，菜馆内的食客们也忍不住发出喝彩叫好声，大喊砍得好，整个菜馆顿时沸腾了。 一个穿着长衫的老先生激动得胡子直颤，敲着桌子高声道：“痛快，痛快啊，自甲午以来，何曾有过如此大捷，当浮一大白，今日所有酒水，老夫请了，为前线将士贺，为李将军贺” 一直在听着食客们讨论的老板，在听到这位老先生要请所有人酒水后，立刻站了出来： “怎么能让老先生请客，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这个餐馆老板也应有所表示，每桌赠送一壶酒，为国军庆功” “好” 满堂食客齐声喝彩，掌声如雷，称赞老板的大气。 享受着食客们的掌声，餐馆老板笑着向众人拱了拱手，随后转向站在门口的阿福道：“阿福，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给客人们上酒” 被老板一叫，陷入回忆中的阿福连忙应声，弯着腰，快速的跑到后厨给客人们上酒。 “痛快，痛快啊” 一杯酒喝完，餐馆内一个穿着西装的商人拍案而起：“正如老先生所说，自甲午以来，何曾有过如此大捷，李将军这一刀，斩出了中国人的威风” “是啊，光绪二十一年，李大人赴马关议和，日人嚣张至极，如今四十二年过去了，终于有人替我们先人出了这口恶气” 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站起身，声音清脆却坚定：“这说明日寇并非不可战胜，李将军证明了，哪怕我们没有飞机大炮，只要我们有必胜的信念，照样能打跑小鬼子” “映红说的对，李学文将军证明了一点，日寇并非不可战胜，我要投笔从戎，奔赴前线跟李学文将军打鬼子” 和女学生坐在一个饭桌上的男青年，激动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表示自己要去参军打鬼子。 同桌的另一个男青年，看到自己的同伴上了头，连忙劝说：“振华，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富家少爷，还是复旦的高材生，去打个什么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家里人该怎么办？” 被称作振华的富家少爷，推开了同伴抓住自己的胳膊：“开玩笑？国破家亡的时候，哪有什么富家少爷，复旦的高材生怎么了？高材生就该躲在租界里读死书，我决意要参军报国，你不要再劝” 正当男青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叫做映红的女学生也站起身，附和道：“振华你说的好，我也效仿穆桂英陪你一起去参军，我虽然是女孩子，但我会包扎伤口，会写会算，也能为打鬼子出一份力” “映红，你一个姑娘家，前线太危险了...”振华有些担心地说道。 映红却摇了摇头，眼神清亮：“国军的部队里肯定也有女战士吧？她们能在前线坚持，我也能” 穿长衫的老先生看着眼前这群年轻的面孔，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举起酒杯：“好，好一群有志气的孩子，老夫敬你们一杯，愿你们此去前程似锦，早日把小鬼子赶出咱们的土地” 众人纷纷举杯，连不会喝酒的映红都端起茶杯，跟着大家一起碰杯。 清脆的碰撞声里，满是少年意气和家国情怀。 跑堂的阿福正端着酒壶给客人斟酒，看到富家少爷和女子都要参军杀鬼子，内心受到的震撼让他拿不稳酒壶，酒水洒在了桌上。 “阿福，发什么呆”老板的呵斥声传来。 阿福猛地回神，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 缓缓放下酒壶，一把扯下沾满油污的围裙，朝着老板深深鞠了一躬：“老板，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我...我也要去参军。” 餐馆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平时默默无闻的跑堂伙计。 餐馆老板愣住了，张着嘴半晌才道：“你？你去能做啥？” “我会做饭，可以给军爷们做饭吃，也有一把子力气，能扛弹药”阿福挺起瘦弱的胸膛，坚定的说道。 就在这时，后厨帘子一掀，有点小胖的年轻厨子提着菜刀走出来：“你小子会做个屁饭，有我这个厨子在，给军爷做饭的活轮不到你” 餐馆老板看着这群热血沸腾的年轻人，眼圈发红，最终重重点头：“去吧，馆子里给你们留着饭碗，打完鬼子回来再给老子干活” 就这样，一家普通的菜馆，成了这个特殊午后的缩影。 在这里，素不相识的人们因为一场胜利而相聚，因为一个名字而振奋，更因为几个年轻人的决定而见证了整个民族的觉醒。 第96章 李学文升少将 阿福和厨子朝着老板深深鞠了一躬，跟着要参军的振华和映红这两个知识青年，转身冲出菜馆。 当他们出来时，发现整条金陵东路都已经沸腾了，学生们在组织募捐，商人们在捐献物资。 但是，更多的还是像阿福这样的人。 越来越多像阿福这样的普通人加入投军的行列，黄包车夫放下车把，剃头师傅收起剃刀，甚至连唱戏的武生都穿着戏服就往城外跑。 目标只有一个，参军打鬼子。 在租界边界，巡捕们看着潮水般涌来的青年，终于不再阻拦，甚至还有巡捕加入到参军的队伍中去。 一个老巡捕红着眼睛打开栅栏：“去吧，多杀几个鬼子” 就这样，卖报的阿福，跑堂的阿福，开黄包车的阿福，在这一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奔赴前线的士兵阿福。 而此时在前线，李学文站在临时指挥所里，听着十五集团军派来为他宣布晋升命令的副总司令，十八军军长罗啄英宣读委任状，还不知道自己昨晚这一仗，正在唤醒千千万万个阿福。 “恭喜啊，李团长，半个月的时间里，连跳三级，从一个中校摇身一变成了少将，你不但破了日军的记录，还破了我们国军的记录啊”将委任状递过去，罗啄英看着李学文笑着说道。 李学文双手接过那张委任状，心里也忍不住暗自得意。 还是要打仗升职才能快啊，要是按部就班的等晋升，自己想升上校，都还要再等个几年才行。 至于少将，那就更是不知道多久才能到达。 校官升将官，那是一道无数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天堑，多少人止步于上校，终老于任上。 而他李学文，短短半月之内，从中校变成少将，这速度比坐火箭都快。 不过相比于军衔的提升，李学文最满意的是蒋校长给的收拢溃军的权利，有了这个权利，接下来的拉人头中，李学文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钧座，学文惶恐，此战之功，非我李学文一人所能为，是前线弟兄们拿命换来的，是十五集团军的兄弟们用血肉替我中央突击队挡住了侧翼之敌，实在是受之有愧” 国人讲究的是谦虚，哪怕自认为理所应当，在口头上也要谦虚一点。 罗啄英闻言，眼中欣赏之色更浓，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居功而不自傲，不忘袍泽，这才是为将者的气度” 说着，罗啄英收敛笑意，语气转为郑重道：“不过学文，你这晋升速度确实惊世骇俗，军中难免有人眼红，说些闲话，接下来，你更要谨言慎行，用更大的战功让所有人闭嘴。” 李学文立刻挺直腰板：“钧座教诲的是，学文定当以战功报效委座和钧座信任” 罗啄英来不止是宣布李学文的委任状，还有观看一下中央突击队武器装备的意思。 李学文陪着罗啄英视察了一下部队，哪怕如罗啄英这种级别的将官，在看到中央突击队那豪华装备时，也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无他，实在是装备太过豪华，简直是国内之最。 单以团级规模的部队来说，什么教导总队，税警总团都中央突击队一比，简直就弱爆了，火力上根本没得比。 只有跟中央突击队同出一源的陆军装甲兵团，才能在火力上跟中央突击队一较高下。 罗啄英在心里鄙视了一下李学文这个氪金玩家，临走时，却是认真的向李学文道谢：“李团长，谢谢了” “嗯？钧座何出此言？”李学文不解的问道。 “早上的进攻，是我被巨大的战果给冲昏了头脑，没有做出准确的判断，如果不是你的谏言，十八军今天就要伤亡惨重了” 罗啄英这话说得诚恳，甚至带着几分后怕。 清晨时分，若非李学文那封近乎犯上的急电阻止了陈成下达的强攻命令，十八军的精锐恐怕真要白白葬送在日军蓄势待发的舰炮和航空炸弹之下。 这份情，他罗啄英得认。 李学文闻言，立刻正色道：“钧座言重了，学文当时也是出于战局考虑，十八军与中央突击队唇齿相依，互相支援，避免无谓伤亡本是分内之事。” 罗啄英重重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翻身上马，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部队，最后目光落在李学文身上：“好了，废话不多说，抓紧时间整补，委座和辞修兄都看着你呢，别让我们失望” “恭送钧座，请钧座和司令放心”李学文立正敬礼，目送罗啄英带着卫队离去。 等着罗啄英的车队走远，李学文立刻从衣领上摘下自己刚刚佩戴上的少将军衔。 这里是前线，小鬼子的枪法还好，李学文可不会带着军衔四处招摇。 放在手上掂了掂，李学文撇撇嘴，战场上还真是一切从简，晋升少将，连个衣服都没有，不知道从哪里扒拉来两个少将的军衔就给打发了。 “团座，不...从现在以后，我就要叫你将军了” “团座，恭喜晋升少将” 萧平波和任远良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由衷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向他道贺。 李学文哈哈一笑，将那对崭新的少将领章在手里抛了抛，随手扔给了萧平波：“少来这套虚的，帮我把这个东西放好，等打完了仗，我还要戴呢” “放心，一定给你藏得严严实实，绝对丢不了”萧平波手忙脚乱地接住领章，笑着说道。 看着俩人说完话，参谋长任远良笑呵呵的将一份报纸递给了李学文，示意李学文看下报纸上的内容。 “嚯，不雷先生写的文章，没想到我这个小人物，竟然能让不雷先生亲自吹捧” 简单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对于吹捧国军这一大胜的内容，李学文自动略过。 但是文章下面的署名却是让李学文眼前一亮。 陈不雷作为国府第一笔杆子，平时写的文章内容，要么是吹捧校长，要么是写些鼓舞士气的宏文。 亲自为一个小小的团长的战功执笔吹捧，这可是少见的很。 “哈哈，刚刚军事情报处上海站的人联系了我们，说这篇文章一出，租界内的各大商户，可都主动提出要给我们捐款捐物呢，希望团座您赏光，等战后去和他们见上一面” 听着任运良的话语，李学文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战成名天下知？ 第97章 被打没了胆气的鬼子旅团 罗店东北方向，第十旅团核心阵地。 经过对面国军白天一个整天的骚扰性进攻，十一师团仅剩的成建制部队第十旅团，此刻正陷入紧张的布防状态中。 白天在飞机的掩护下，工兵，辎重兵，炮兵联队和残存的骑兵联队，全都汇聚在了第十旅团残部固守的几个防御阵地。 旅团长天谷直次郎将汇聚而来的后勤联队，全部临时补充进了自己前段时间损失惨重的第十旅团当中。 虽然这些后勤部队的战力不强，但是面对此刻的危局，也没有其他办法。 此刻的第十旅团得到了空前的增强，前段时间在罗店消耗的兵力，一下子全给补充了回来，甚至还得到了骑兵和炮兵的加强。 由于辎重联队虽然在紧急撤退中丢失了大量物资，但是在撤退过程中，并没有受到攻击。 他们携带的大量弹药，粮食和医疗物资也得以完整保存，全都补充进了第十旅团。 表面上看，这是一支得到了空前加强的部队，但是，此时的第十旅团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有弹没枪。 七百多人的工兵联队还好，枪支装备率有百分之五十。 但是人数最多的辎重兵联队枪支装备率简直惨不忍睹，三千多人中，只有几百杆步枪和少量的机枪。 第十旅团也在前段时间的攻防战中，丢失和被摧毁了大量的武器装备，一时间也没办法给他们补充，只能让他们在防御阵地上缩着，等拿枪的死了，去捡地上的步枪。 这种安排导致了大量没有领到枪支的辎重兵的不满。 前线防御阵地内，一个蜷缩在战壕里的辎重兵，身边堆放着好几箱友坂步枪的子弹，但他自己却连一把枪都没有。 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辎重兵抱着膝盖，不满的抱怨道：“八嘎，我们算什么？等着捡破烂的乞丐吗？” “八嘎，闭嘴” 一个脸上带疤的老鬼子，听到辎重兵的抱怨，开口呵斥道。 辎重兵手里没枪，而且没接受过多少正规的军事训练，自然要有老兵盯着，这个老兵就是被临时指派来管理这批辎重兵的步兵军曹小林觉。 “可...可是军曹大人，没有枪，我们不就是等死吗...”辎重兵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八嘎” 得知师团长和22旅团的覆灭，本就精神紧绷的小林觉，现在异常的暴躁，听到眼前辎重兵的抱怨，当时就站起来，冲着那个抱怨的辎重兵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发泄完以后，小林觉揪住辎重兵的衣领，鄙夷的骂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输卒，有机会能让你捡枪，你应该感到荣幸，而不应该在这里抱怨” （输卒即辎重输卒，日本称呼，类似于古代军队中的随军民夫，属于单纯劳动的非战斗员，不接受军事训练，地位最低，被其他兵种欺负的存在。） （日本军部为了改变这一现象，31年将“辎重输卒”改名“辎重兵特务兵”，正式确定了‘辎重兵’兵的地位，不过没什么用处，这一现象依旧没有得到改善，其他兵种依旧对其随意打骂） “嗨…嗨依，属下知错了，军曹大人息怒”辎重兵吓得魂飞魄散，连声求饶。 周围的士兵们都噤若寒蝉，深深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第十旅团指挥部里，此刻烟雾缭绕，通讯参谋在不停的呼叫上海派遣军司令部，请求司令部的支援。 “还没有消息吗？增援到底在哪里？”天谷直次郎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暴怒。 “旅团长阁下，方面军司令部最后一次回电，仍称第三师团之增援部队被支那74军顽强阻击于月浦一线，激战一日，未能突破，司令部要求我们务必坚守待援” “八嘎，坚守待援，拿什么守？用什么援？”天谷直次郎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第三师团那群马鹿，白天无法突破，晚上就能突破了吗？” 天谷直次郎猛地抬头，扫视着眼前这些仓促拼凑起来的指挥官们，炮兵联队长，骑兵大队长（联队长参谋长被李学文的坦克一波带走），工兵联队长，辎重兵联队长，以及他自己第十旅团残存的两个步兵联队长。 “诸君，当太阳彻底落山后，在我空军最后一波轰炸结束后，对面的支那军就会发起总攻” 说到这里，天谷直次郎扫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恐惧的后勤军官们，淡淡的说道：“诸君做好坚守死战的准备，只要过了今晚，明日第三师团一定会突破支那军的阻击” 有了天谷直次郎的提气，一众后勤军官脸上的表情略有缓和。 在他们心里，技术兵种加正规军将近万人，虽说正儿八经的步兵只有四千，但是顶个一晚上，肯定没什么问题。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第十旅团的国军包围圈外，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即将落下，参与进攻的国军各个部队，早已蓄势待发。 国军进攻阵地上一片肃杀而昂扬的战意，各级军官正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和检查。 李学文穿着一身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军服，来到了最前沿的攻击出发阵地，与亲自前来督战的罗啄英做最后的部署。 “李团长，今晚日军一定会全力防守，中央突击队作为全军先锋，你们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看着天色还未完全黑，对面小鬼子防御阵地前方就已经生起的照明弹，罗啄英开口说道 顺着罗啄英的目光看去，李学文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昨晚是真的把小鬼子给打怕了。 这么早就升起了照明弹，估计再晚一会，前线迫击炮就要开始进行盲射了。 听着身边传出来的笑声，罗啄英疑惑的开口问道：“李团长何故发笑？” “我是笑小鬼子怕了，他们的胆气已经没了，他们的防线，一冲即破”李学文笑着说道。 “哦？李团长这么有信心？” “当然，半个小时内，拿下日军第一道阵地” 第98章 五十发特种弹解决小鬼子 夜幕彻底降临，正如李学文所说，小鬼子阵地前方五百米范围内，时不时的就会遭到小鬼子的火炮盲射。 天上的照明弹，更是跟不要钱一样，不等一颗落下，另外一颗就已经升空，将防线前方的空地照亮如白昼。 七点三十分，国军的进攻正式开始。 十八军征调了中央突击队的炮营，连同十八军从各师抽调的炮兵，组成了一个标准的炮团火力，将所有能集中的火炮全部集中使用，在夜色中悄然完成部署。 随着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将近四十门身管火炮瞬间发出了轰鸣声。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小鬼子阵地上的瞬间被硝烟吞没。 这顿劈头盖脸的炮火准备，打得又准又狠，瞬间就将日军阵地炸得人仰马翻，土木结构的工事在爆炸中坍塌，暴露在外的鬼子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防炮，快防炮。” 鬼子阵地上凄厉的嚎叫声瞬间被更猛烈的爆炸声淹没。 那些蜷缩在战壕内，几乎没有战斗经验的辎重兵们从未经历过这么猛烈的炮火，被炮弹炸的抱头鼠窜。 趁着国军的火炮轰炸，李学文带着从一营机炮连里抽调的迫击炮排，带着缴获小鬼子的九四式90毫米轻迫击炮，悄悄的靠近鬼子阵地五百米前。 “团座，咱们野炮火力这么猛，还用迫击炮干嘛啊？” 扛着弹药箱的炮排排长孙二栓，在到达预定阵地后，忍不住开口向李学文发出询问。 李学文嘿嘿一笑，开口解释道：“野炮的火力是用来给咱们做掩护的，杀敌还是要靠咱们” 这话搞得孙二栓更懵了，就缴获小鬼子这六门迫击炮，在三十多门野炮轰炸中，还能做主力？ 心里疑惑归疑惑，不过孙二栓的动作不慢，迅速的指挥手下的炮兵，将六门九十毫米迫击炮架设完毕。 李学文抽出腰间的防毒面具，看向一众炮兵，开口问道：“让你们带的防毒面具都带了吧？” “带了” “全部带上” 说着，李学文率先戴上自己的防毒面具。 随着李学文的动作，炮兵们纷纷跟上，将防毒面具戴在自己的脑袋上。 确定所有人都带好以后，李学文一挥手：“炮弹准备” 扛着弹药箱的士兵，迅速将弹药箱放到每个迫击炮位前。 相比于原先中央突击队炮兵们使用的德文弹药箱，这次的弹药箱上，写的全都是日文，并且还有一个骷髅头的标志。 没错，李学文在本次夜袭中，准备使用毒气弹来杀伤阵地里的小鬼子，为进攻的国军部队减少伤亡。 之所以会决定使用毒气弹，还是十一师团给了李学文提醒。 在打扫战场时，萧平波从22旅团阵地上找到了一批还未使用的化学弹，李学文看到后，立马开始在系统商城里搜索化学弹。 系统不愧是系统，就连化学弹这玩意都有。 而且种类丰富，不止是小鬼子产的，欧美那边的也有，甚至沙林这种德军没有在战场上使用的毒气弹都有。 由于随行还有十八军的部队，考虑到十八军防毒面具不足的原因，李学文全部买的都是小鬼子产的催泪弹和呕吐弹。 芥子气这种挥发时间长，容易误伤友军的毒气，并没有出现在李学文的购物车里。 价格也还行，只是比普通炮弹贵三倍而已，一发十五积分，这对于坐拥二十多万积分的李学文来说，简直是毛毛雨。 当时李学文就买了五百发，打算今晚全部扔到小鬼子的阵地上。 对于对小鬼子使用毒气弹，李学文没有一丝心理负担，小鬼子都快拿毒气弹当高爆弹用了，难道只能小鬼子对我们用，我们不能对小鬼子用？ “团座，打哪个位置？” 孙二栓的沉闷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传来。 李学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这是防毒面具，不用精准射击，只要能打到小鬼子阵地里就行” “明白了” 孙二栓立刻明白了李学文的意图，指挥着炮兵操作着迫击炮朝着小鬼子的阵地内打去。 “嗵，嗵，嗵，嗵。” 迫击炮沉闷的发射声连绵响起，和后方野炮群的怒吼融为一体，完美的隐藏了这致命的附加攻击。 六门迫击炮以极高的射速进行急速射，迅速的打完了带来的五十发炮弹。 炮弹打完后，李学文立刻指挥众人带着空箱子和迫击炮后退，退回己方阵地中去。 五十发毒气弹均匀的分散在小鬼子的防御阵地内，一团团褐色的毒气，肆无忌惮的在鬼子阵地内发散。 由于国军的轰炸还在继续，小鬼子们一个个全都藏在工事里躲炮，并没有发现地面上冒着赤褐色的毒气的迫击炮弹。 “咳咳.....什么味道？” “八嘎，谁放屁了，怎么这么臭” “咳咳，这个味道很怪，有大蒜和苦杏仁的味道” 位于第一线指挥的鬼子步兵大队长龟田，第一个发现空气里的硝烟中夹杂的古怪味道。 闻着带着的空气，龟田还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确认这是什么味道。 只是一口带着大蒜味的空气进入身体，龟田就感到喉咙和鼻腔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一样。 “咳咳咳” 龟田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出，视线迅速变得模糊。 几乎是同时，他周围的鬼子们也出现了同样的反应。 “呃啊，我的头好疼” “救命，喘不上气了....咳咳” “我的喉咙好痛，无法呼吸了” 惨叫声，咳嗽声，呕吐声瞬间压过了远处的炮声，在战壕内接连响了起来。 龟田大队长惊恐地瞪大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大喊：“毒气，是特种弹，卑鄙的支那人用了毒气弹，防毒面具，快戴防毒面具。” 戴防毒面具是对的，但是此时不应该提醒，因为龟田忘记了一件事。 那就是底层辎重输卒小鬼子连一件新军装都不舍得给他们发，更别说防毒面具了。 此时就有数量不少的辎重输卒，充斥在他的队伍中。 第99章 进攻？明明是屠杀！ 龟田大队长声嘶力竭的警告，提醒了那些不明白空气中是什么的辎重输卒们。 那些几乎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被视为“卑贱输卒”的辎重兵们，在致命的毒烟和求生的本能驱动下，彻底乱了。 他们看着身边有面具的步兵慌忙地往头上套着防毒面具，而自己却只能用手捂住口鼻，巨大的恐惧和不甘瞬间吞噬了他们对等级和军纪的恐惧，开始纷纷动手抢夺起来。 “把面具给我” 刚刚挨了小林觉打的辎重兵，看到正在戴防毒面具的小林觉，立刻扑向了小林觉，双手疯狂的抓向对方脸上的防毒面具。 “八嘎，滚开” 小林觉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个刚刚还被自己肆意殴打的“卑贱输卒”竟然敢反抗，还敢抢夺自己的防毒面具。 小林觉一边躲闪，一边用拳头击打对方，另一只手则死死护住刚刚戴上一半的防毒面具。 一脚踹开了对方，小林觉刚想把防毒面具戴好，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一疼。 小林觉低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上插着的一柄刺刀。 握着刺刀柄的，正是那个刚刚被他踹倒的辎重兵。 “啊....” 小林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力量迅速从体内流失。 那辎重兵毫不犹豫用刺刀在小林觉肚子里狠狠搅了几下，感受到小林觉的抵抗变轻了以后，一把将染血的防毒面具从小林觉脸上扯了下来。 看都不看在地上吐着血沫的小林觉，疯狂的把防毒面具往自己脑袋上套。 这只是一个开始。 “给我” “我也要” “求求你，给我，我不想死。” 战壕里到处响起了嘶吼，嚎叫声，没有防毒面具的辎重兵们，红着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些拥有防毒面具的步兵。 “啊” 一个鬼子步兵刚刚戴好面具，就被一个辎重兵扑倒在地，刺刀扎在他的胸口，防毒面具被粗暴的从他脑袋上扯下，转眼间就换了一个新的主人。 被逼急眼了的步兵们，纷纷开始拿起手中的步枪反击，疯狂的拉动枪栓，子弹打向周围没有戴防毒面具的所有人。 “凭什么你们能活，我们就得死。” “一起死吧” 一边受着毒气的折磨，一边看着步兵们对自己的屠杀，辎重兵们彻底疯了，拿着手中的刺刀，疯狂的刺向周围带着防毒面具的步兵，更有甚者，拿起手雷就往人群里冲。 国军还没打来呢，小鬼子阵地上就因为抢夺防毒面具，开始了一场内部厮杀。 “李学文，炮击已经停了，为什么你部还没有发起进攻” 眼看着炮击已经停止十分钟了，作为全军尖刀的李学文部依旧停在原地不动，后方督战的罗啄英彻底坐不住了。 骑着马从后方赶了过来，找到李学文后，罗啄英骑在战马上，脸色铁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李学文不慌不忙地转过身，随意的敬了个礼，笑着说道：“钧座，现在还不急，再等十分钟进攻刚刚好” 听到李学文这话，罗啄英差点就要用自己的马鞭来抽李学文。 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罗啄英咬牙切齿道：“再等十分钟，等小鬼子做好防御以后，你再进攻吗？” “放心，别说十分钟了，就算给他们二十分钟，小鬼子都组织不起来防御”李学文笑着说道。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难道小鬼子会自己炸营不成？”罗卓英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根本不相信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日军会自乱阵脚到无法组织防御的程度。 在他看来，每延迟一分钟，都是在给日军喘息和重整的机会。 李学文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指了指对面的阵地，让他自己听。 强压怒火，罗啄英侧耳听了一下远处鬼子阵地的动静，表情越来越诡异。 己方还没有发起进攻，鬼子阵地里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炸营了不成？ 罗啄英看向李学文，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鬼子为什么会自己跟自己打起来” “哦，因为我刚刚朝着鬼子阵地打了几十发毒气弹，这会应该正在互相抢防毒面具呢”李学文平静的说道。 “毒气弹？” “是的” 一时间罗啄英沉默了下来，实在是没想到，李学文之所以还不发起进攻，原来竟然是往鬼子阵地里打了几十发毒气弹。 片刻过后，罗啄英开口问道：“你的毒气弹是哪来的？” “打下十一师团时，从他们一个弹药库里搜到的”李学文随口找了个理由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罗啄英看了看远方枪声仍然响个不停的鬼子阵地，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李学文。 突然一个翻身上马，留下一句“今晚我没来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后，转身毫不犹豫的打马走人。 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李学文撇了撇嘴，低声骂了一句：“装什么大尾巴狼，打仗还讲什么日内瓦。” 李学文太了解这些国军高层将领的做派了，嘴上会高喊国际公约，军人荣誉，但只要能打胜仗，减少己方伤亡，一些“必要的手段”往往会被默许甚至暗中鼓励。 罗卓英最后那句话，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许和撇清关系。 事情你来做，要是用毒气弹出事了，黑锅你自己背，我不知道，也没看见。 李学文收起心思，不再理会罗卓英那点政治上的矫情，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的战场。 小鬼子阵地内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消失了，还活着的鬼子恐怕也已筋疲力尽，时机差不多了。 “进攻吧” 随着李学文的一声令下，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大踏步的跑向对面的鬼子阵地。 临近小鬼子阵地五十米后，这才有零散的枪声响起，在毒气弹的摧残下，小鬼子的抵抗微乎其微，几乎没对进攻部队造成什么损伤。 当头戴防毒面具的士兵们进攻鬼子战壕时，入眼所见的要么是尸体，要么是跪在地上呕吐的鬼子。 士兵们轻松的将刺刀捅进地上的小鬼子后背，反抗？不存在的。 在使用毒气弹以后，一场原本应该激烈的战争，变成了一场轻易的屠杀。 第100章 欺骗式进攻，小鬼子上当了 “毒气弹就是好用，怪不得鬼子每次进攻受挫，都会用毒气弹解决” 以付出五十人阵亡的代价，肃清鬼子阵地上的整个一个大队的小鬼子后，带着防毒面具的萧平波开口说道。 呕吐弹不同于催泪弹，只要你不是在闻到毒气前就带上了防毒面具，那这个防毒面具基本上就带不上了。 毒气进入身体后，会迅速与人体组织发生反应，让中毒者不停的呕吐，就算后面戴上，也只能防止继续吸入，无法停止呕吐。 防毒面具是密封的，呕吐物会充满防毒面具的内部，堵住呼吸阀，让中毒者无法呼吸。 这个时候，要么摘掉防毒面具继续吸外面的毒气，要么被自己的呕吐物憋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对啊，上个月的华北战场，小鬼子进攻居庸关防线时，一天能打上好几轮毒气弹，用的都还是芥子气，淞沪战场上，小鬼子不是也把催泪弹当成高爆弹用了吗？” 听到萧平波的感慨，李学文冷着脸把话接了过来。 “行了，别感慨了，毒气这玩意，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下一道防线的小鬼子肯定有了准备，走了，继续冲锋，不要停” 说着，李学文将手中的冲锋枪上膛，一步跳过了战壕，带头朝着下一道防线冲去。 “兄弟们跟上，战场留给后面十八军的兄弟们清扫，咱们快冲” 萧平波见状，也不耽搁，催促着周围的士兵，紧随其后的冲了上去。 防线这么大，毒气弹不可能完全覆盖阵地，聪明人都知道毒气弹一用，阵地肯定就守不住了。 在鬼子防线里陷入混乱时，不少没有受到毒气影响的鬼子全都跑到了后方。 正如李学文所料，下一道防御阵地的鬼子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正在紧急向后方驱逐没有配发防毒面具的辎重兵。 其他有防毒面具的鬼子，此刻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严阵以待的等着李学文的进攻。 当李学文带着中央突击队的士兵抵达鬼子的第二道防线时，小鬼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照明弹跟不要钱一样的射向天空，不止阵地前亮如白昼，为了预防毒气弹毫无察觉的射入防线内，甚至就连鬼子阵地上空也丝毫不顾会被炮击的风险，升起了照明弹。 “呵呵，小鬼子学聪明了。” 李学文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戴着防毒面具的小鬼子，忍不住冲着一旁的萧平波开口打趣道。 放下望远镜，萧平波的脸色很是难看：“对啊，现在只能硬攻了，做好伤亡惨重的准备” “硬攻是真的，但是谁说硬攻就会伤亡惨重？”李学文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 李学文没有回答，叫来了随军进攻的迫击炮连，示意让他们对着照明弹下的鬼子阵地进行炮击。 每门迫击炮打上六轮高爆弹后，再打四轮德国产的六氯乙烷烟雾弹。 “嗵，嗵，嗵。” 迫击炮连迅速执行命令，第一轮高爆弹呼啸着砸向鬼子阵地，在照明弹的光芒下炸起团团火光和泥土。 迫击炮的威力不大，数量也不算多，对于鬼子的防线来说，只能算是挠挠痒痒。 小鬼子们死死趴在掩体后，等待着炮击过后到来的步兵冲锋。 然而，预期的炮火延伸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批不会爆炸的迫击炮弹。 这些炮弹落地后并未产生剧烈的爆炸和破片，而是迅速释放出大量浓密的，灰白色的烟雾。 烟雾极快地弥漫开来，在照明弹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迅速笼罩了日军前沿阵地。 “烟雾弹？” 一个鬼子中尉下意识的做出了准确判断，但联想到前线退回来的士兵讲述后，立马推翻了这一判断，大声提醒道：“不对，是催泪弹，支那人又放特种弹了，全体注意防护，检查防毒面具” 普通的鬼子兵们同样由于刚刚国军释放毒气弹的原因，做出了这是催泪弹的判断。 所有鬼子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应对催泪弹的标准动作，死死按住防毒面具确保气密性，避免毒气通过缝隙进入防毒面罩内部。 阵地瞬间被浓密的烟雾所笼罩，能见度快速下降为零。 毒气弹不是高爆弹，进攻方不会在刚发射完毒气弹后，就展开进攻。 由于此时空气中的毒气浓度正是最高的时候，此时冲锋无异于自杀，进攻方会在毒气稍微消散后，才会发起进攻，这是毒气战中的常识。 出于这个常识，所有鬼子此刻都死死的趴在掩体里，紧捂面具，不敢乱动，就连机枪手都死死的趴在掩体里，双手紧捂防毒面具，等待空气中的毒气消散。 已经下令所有人摘掉防毒面具的李学文，看到烟雾已经遮挡鬼子阵地后，立刻下令发起冲锋。 中央突击队的士兵们，立刻迅速的从地上爬起，以散兵线快速的冲向鬼子阵地，全程除了脚步声外，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利用烟雾的完美掩护，以最小的代价，迅速接近了鬼子阵地。 “手榴弹” 随着李学文的一声大喊，无数木柄手榴弹如同雨点般砸进了小鬼子的战壕和掩体。 那些正死死捂着防毒面具，埋头躲避毒气的小鬼子，被这一波手榴弹给炸懵了。 “手雷？不可能啊” “支那军为什么要炮击？” “这是敌袭吗？” 被手榴弹炸的头晕耳鸣的小鬼子们，遭到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不是说好的毒气吗？怎么会有这么密集的手榴弹爆炸？对面的国军难道不怕毒气吗？ 他们的思维还被停留在“毒气战”的范式里，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答案，就在下一刻揭晓。 在小鬼子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无数没带防毒面具的国军，挺着直愣愣的刺刀，端着喷吐火舌的冲锋枪。 从弥漫的烟雾中猛的扑了出来，直愣愣的冲入了小鬼子的阵地。 在小鬼子还在疑惑催泪弹为什么对国军没反应时，明晃晃的刺刀已经刺穿了他们的胸口。 第101章 必须要让国军受到国际的谴责 六氯乙烷烟雾弹产生的烟雾持续时间并不长，只有区区三分钟，当国军冲到小鬼子战壕前时，烟雾已经开始消散。 上千国军带起的气体流动，手榴弹的冲击波更是加剧了消散的过程，此刻小鬼子的阵地上能见度已经很高了，两三米之内可以分辨敌我。 一个鬼子机枪手刚要抬手去摸身边的机枪，就被冲在最前面的李学文一梭子冲锋枪扫中，身体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八嘎，不是毒气，是烟雾弹” “支那军冲上来了” “摘掉防毒面具” 在大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入进来的国军干掉后，哪怕是再蠢的小鬼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阵地上的灰白色烟雾根本就不是催泪弹，而是单纯的烟雾弹，对面的国军把他们给耍了。 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中央突击队已经突入了战壕，在这种几乎脸贴脸的距离上，中央突击队装备的大量自动武器发挥了巨大的威力。 很多鬼子兵刚刚摘掉碍事的防毒面具，视线还没完全清晰，就死在了冲锋枪的枪口下。 “杀，一个不留” 成功撕开小鬼子的防御口子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小鬼子的确是分梯次防御，企图层层抵抗，拖延时间等待天亮或援军，每一道防线上才一个大队的小鬼子。 原本将近六千的中央突击队，经过这段时间的血战，现在还剩四千余人。 本次夜间进攻，是从这四千余人里挑选出来的一千多好手，战力绝对强悍，人数上也略有优势。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随着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鬼子也被乱枪打死，鬼子的第二道防线已经完全落入李学文手中。 萧平波走到李学文身边，看着满是鬼子尸体的阵地，由衷地赞叹道：“老李我是真服了，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把小鬼子骗得死死的，咱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防线” “兵者，诡道也，打仗讲究的是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战果，不会动脑子的，只能打死仗，打呆仗”气喘吁吁的李学文点上一根烟，对于自己的战术也是相当的满意。 “受教了，连着打下两道阵地，干掉了两个大队的鬼子，咱们的损失微乎其微，照这么打下去，不用十八军，咱们中央突击队就能把第十旅团的小鬼子干掉” 连着打了两场没什么损失的攻坚，此刻的萧平波自信心爆棚，恨不得立刻挥兵直扑小鬼子的下一道防御阵地。 李学文深吸一口烟，缓缓摆了摆手：“老萧，轻敌的念头，收一收，第十旅团现在最少还有八千人的规模，光靠咱们中央突击队啃不下来，还是要靠十八军来啃硬骨头” “我刚刚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走吧，兄弟们都没费什么力气，开始进攻下一个阵地吧，不给小鬼子调整的机会”萧平波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 李学文却按住了他的胳膊，将烟蒂摁在战壕的泥土里捻灭：“急什么？连着拿下两道防线，兄弟们也需要修整一下，这会十八军的人应该快上来了，咱们等一下十八军” 毒气弹的挥发时间比较长，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完全散去，十八军缺乏防毒面具。 十八军派出小股部队戴着防毒面具进去打扫战场，搜集小鬼子的防毒面具，大部队则是绕路从侧翼迂回，绕过刚刚发射过毒气弹的战场来和中央突击队汇合。 因此，时间比较慢，在李学文攻下第二道防线后，他们还没有赶上来。 在李学文等待跟十八军的大部队汇合时，第十旅团指挥部也收到了前线两道防线被国军拿下的消息。 第十旅团指挥部设在一处经过加固的半地下掩体内，电台滴滴答答作响，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指挥部内的一众老鬼子，全都是面带怒容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八嘎牙鹿” 旅团长天谷直次郎脸色铁青的怒骂国军：“卑鄙，无耻，支那人竟然使用了特种弹，他们怎么敢？竟然用这种违反国际公法的卑劣手段” “这是对帝国军人最大的侮辱，是懦夫的行为，他们不配称为军人。” 天谷直次郎在指挥部里怒喷使用了毒气弹的国军，但是却绝口不提他们在华北，淞沪战场上多次使用芥子气，催泪弹的行为。 这种双标行为，和后世的女拳份子一样，简直是毫无底线。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算了。”天谷直次郎猛地转向通讯参谋，愤怒的命令道：“立刻，以我第十旅团旅团长天谷直次郎的名义，向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同时抄送大本营和外交部门，紧急发报” “将今晚的情况，向司令部详细汇报，另外恳请司令官阁下并转呈大本营及外务省，立即就此骇人听闻之暴行，向国际联盟及各主要国家提出最强烈之抗议与控诉” “必须将支那军之反人类暴行公之于众，令其承受国际社会之共同谴责与制裁” “另外，给第三师团和海军陆战队发报，催促他们加快进攻速度，我们快顶不住了” 天谷直次郎几乎是吼着说完这番话，脸上充满了正义凛然的愤怒，完全忘记了就在不久前，十一师团还在接收来自后方的化学弹药补充。 也选择性遗忘了在华北，在山西，在淞沪战场上，鬼子毒气部队无数次将各种颜色的毒气弹射向国军阵地，造成成千上万国军士兵在极度痛苦中死亡的惨状。 “哈衣” 通讯参谋立刻点头鞠躬，快速的前去发报。 做完恶心国军的安排后，天谷直次郎心里的怒火稍微减轻，皱着眉看向一众属下问道：“两个大队被支那军全歼，外围防线接连告破，诸君有什么办法能阻挡支那军的进攻吗？” 一众参谋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参谋长德川苍人站了出来：“旅团长阁下，我认为接下来支那军的进攻会困难重重” 第102章 不要怕，支那人肯定没有特种弹了 “德川君为何会这么认为？” “支那军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突破我两道防线，倚仗的无非是那出其不意的特种弹攻击” 说到这里，德川苍人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这种突然性，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支那军只有第一次进攻时，才使用了化学弹，第二次是用烟雾弹欺骗性进攻，卑劣的骗取了大日本帝国的士兵，这才拿下了阵地” “支那人没有生产化学弹的能力，他们今天使用的化学弹大概率是缴获...嗯..进口的” 德川苍人话语微妙地顿了一下，巧妙地避开了“缴获自皇军”这个令人难堪的可能性。 “其数量必然极其有限，否则他们不会在第二次进攻时，宁愿使用欺骗性的烟雾弹，也不再使用效果更直接的特种弹。” 德川苍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语气变得更加笃定：“这恰恰说明，他们的化学弹药已经告罄” 德川苍人环视在场的军官，侃侃而谈的散发自己的逻辑思考：“诸位请想，如果他们手中还有充足的化学弹，第二道防线为什么要用烟雾弹欺诈性进攻？直接像第一次那样用毒气开路，岂不是更简单？” “他们没有这样做，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没有化学弹了” 这番分析，说的头头是道，确实非常符合常理，听得天谷直次郎连连点头，明显十分认可参谋长的分析。 毕竟系统这种东西，是超越他们认知的存在。 谁能想到，进攻他们的李学文，自己就是一个国际军火仓库，只要有积分，什么武器都能随买随用。 天谷直次郎欣赏的拍了拍自己参谋长的胳膊，笑着说道：“哟西，德川君的分析很有道理，支那人狡猾地欺骗了我们两次，但他们不可能永远幸运下去” “命令各部队，立刻加强第三道防线，从22联队抽调一个大队，汇合工兵联队，加强给防守的第12联队，将所有重机枪部署到前沿阵地，这次我要让支那军在阵地前血流成河” “旅团长阁下英明” 德川苍人率先躬身应和，其他军官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刚刚心里还有些恐慌的鬼子军官们，瞬间稳定了下来，重新恢复了优势在我的心态。 毕竟自己还有将近八千人，在没有化学弹的情况下，挡住国军一晚上的进攻简直轻而易举。 在他们看来，没了化学弹的国军，不过是凭借诡计侥幸得手，一旦正面硬拼，根本不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皇军对手。 就在小鬼子抽调人手，紧锣密鼓加固防线时，李学文这边已经与十八军主力顺利汇合。 看着又是极短时间内拿下的鬼子阵地，十八军带队负责进攻的主官黄唯，整个人都麻了。 黄唯古怪的看着李学文，小声的问道：“李老弟，你们是不是又用毒气弹了？” “胡说，我们中央突击队只打硬仗，怎么可能会用毒气弹”李学文眼睛一瞪，开口反驳道。 “额....是兄弟口误，口误” 黄唯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讪笑：“中央突击队的弟兄们自然是勇猛无比，硬碰硬打下来的，是小鬼子自己不经打，自己撞枪口上了。” 看了看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黄唯，又看了看地面上一丝中毒痕迹都没有的鬼子尸体，李学文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眼神不好。 懒得继续跟他掰扯这个事，李学文递过去一根烟，眼神深邃的说道：“黄师长，接下来的仗不好打了，贵部做好伤亡惨重的准备” 黄唯脸上的讪笑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的凝重。 接过李学文递来的烟，狠狠吸了口烟，随后将烟扔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十八军一路打来全都是硬仗恶仗，从来不怕攻坚，老弟，你放心，我们十八军的弟兄就没孬种” “有黄师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的兄弟们连着冲了小鬼子两道防线，虽说伤亡不大，但体力和弹药都得补充，接下来小鬼子的第三道防线，得靠贵部打主攻。” 黄唯胸膛一挺，斩钉截铁道：“没问题，主攻的任务就交给我十八军了，兄弟们不怕死，只怕死前干不死小鬼子” 正当李学文想要夸赞黄唯和十八军两句时，黄唯脸色突然一变，搓着手说道： “老弟，跟老哥交个底，你手里还有没有..嗯...特殊炮弹了？要是有的话，等会给老哥来点火力支援的” “黄师长，突然间你的格调降了好多” “兄弟们也是爹生娘养的，能少送一份阵亡通知书就少送一份吧” 李学文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放心吧，不会让兄弟们伤亡太大的” 黄唯没有再说话，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留下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转身就走，挑选合适的进攻队伍。 汇合起来的队伍继续朝着小鬼子的第三道防线稳步推进，最终在距离日军核心阵地约一公里外的一处相对隐蔽的洼地停了下来，开始建立前进指挥所和攻击出发阵地。 李学文和黄唯并肩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后，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面的亮如白昼的鬼子防线。 “这应该是小鬼子的最后一道抵抗防线了，打完这里，下一个就是天谷直次郎的核心阵地了吧？” “差不多，总共地方就这么大，能构筑三道外围防线就已经是极限了” “那就准备进攻吧？” “不着急，先让我的炮连打一轮烟雾弹掩护一下” 炮连迅速的找好迫击炮阵地，快速的架设火炮，按照上一轮的方法，再次对小鬼子阵地展开了炮击。 随着灰白的烟雾在阵地上蔓延，戴着防毒面具负责防守的12联队联队长安达二十三，看着身边的白雾，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八嘎，狡猾的支那人，以为大日本皇军都是傻子嘛？同一个办法，以为能骗到我们两次？” 说着安达二十三一把扯掉身边士兵头上得防毒面具，观察他的反应。 确定烟雾真的只是烟雾后，安达二十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猛地拽掉自己头上的防毒面具，随手扔在地上，大声吼道： “这只是支那人的烟雾弹，根本不是毒气，所有人，摘掉这碍事的东西，今天要给支那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第103章 愚蠢的支那人，还会其他的吗？ “老弟，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兄弟们冲了三次，有点冲不动了，你要是还有后招，就准备使吧，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十八军的第三次冲锋再次出现了被打退的迹象，眼见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就损失了一个整编营的士兵， 负责本次进攻的黄唯实在是坐不住了，催促李学文要是还有毒气弹的话，就赶紧搞，别墨迹了。 在临时指挥部内，李学文放下望远镜，刚刚十八军的冲锋进攻确实很猛，两个小时的时间冲了三次。 借着迫击炮弹和烟雾弹的掩护，每次进攻虽然被小鬼子的盲射搞得损失颇大，但是都冲了进去。 不过小鬼子占据了人数优势，每次都将十八军的兄弟打了回来，小鬼子的阵地前已是尸骸遍地。 李学文面色沉静如水，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又望向远处依旧在烟雾中交火的鬼子阵地。 看到所有小鬼子连防毒面罩都没戴后，李学文知道小鬼子们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惕，认为他们黔驴技穷，只能依靠步兵硬冲了。 “是时候了” “黄老哥，让你的兄弟们撤下来，休整一下，接下来，看我的。”李学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黄唯闻言，精神猛地一振，立刻对传令兵吼道：“快，吹撤退号，让兄弟们撤下来吧” 凄厉的撤退号声响起，苦战已久的十八军士兵如蒙大赦，拖着还活着的伤员，艰难的退了下来。 与此同时，李学文冲着炮兵连下达了二十分钟后开炮的命令，炮击流程还是前三次一样。 只不过这次加了一轮特种弹的发射，在烟雾弹打出去后，每门炮再打上十发呕吐弹。 很快，熟悉的迫击炮发射声再次划破夜空。 小鬼子的第三道防线上，12联队临时指挥部内。 联队长安达二十三正为又一次击退国军的进攻而稍稍松了口气，尽管己方损失也不小，但是得到了旅团的支援后，人员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根本不惧怕这种程度的进攻。 听到这熟悉的炮弹出膛声，他甚至连望远镜都懒得举起，脸上露出了极度不耐烦的神情。 很快，第一波炮弹落下，熟悉的灰白色烟雾再次开始在前沿阵地弥漫开来。 “又来了，这些愚蠢的支那猪，难道就没有一点新花样了吗？” 安达二十三对身边的参谋们嘲讽道：“除了烟雾弹，他们还会什么？真以为凭着烟雾弹的遮挡，就能打下我们的阵地吗？如果不是旅团部的命令，我一个反冲锋就能把他们打回罗店” 工兵联队联队长也笑着附和：“安达君所言及是，没有见识的支那人，凭这特种弹攻下了两道防线，就以为所有的化学弹都是万能的了” “如果不是用特种弹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凭借着支那人的火炮，恐怕连第一道防线都打不下来” 阵地上，许多鬼子士兵听到炮声，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露出了厌烦和鄙视的表情。 不少人都懒得再戴那沉重的防毒面具，毫无防护的蹲在战壕里，等待着那毫无杀伤力的灰白色烟雾再次弥漫开来。 “喂，清田，猜猜这次烟雾是什么？我猜还是烟雾弹” “八嘎，秋田他们防毒面具都没戴，已经在烟雾里盲射了，这烟雾是什么，还用你来猜？” “无聊透了，还不如直接冲上来痛快地打一场” “支那军的指挥官是笨蛋吗？这种无用功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 “都把防毒面具摘了吧，这玩意儿戴着憋气又碍事。” “已经摘掉了” 小鬼子的军官和士兵们互相打趣着，话语中充满了对国军战术的极度蔑视。 他们坚信，对方从师团部里缴获的毒气弹已经用光，除了用烟雾弹遮挡视线外，别无其他办法。 整个鬼子阵地，从最高指挥官到最底层的士兵，都沉浸在看穿一切的轻松氛围中。 他们彻底放松了警惕，所有人都摘掉了沉重的防毒面具，大口呼吸着带着硝烟味的空气，等待着烟雾散去后，国军步兵再次前来送死。 “三营长，带着兄弟们试探性的冲一次，只要冲入小鬼子阵地前三十米外，往里面扔一轮手榴弹就退回来” 看到迫击炮阵地已经停止了炮击，李学文立刻命令出身教导总队军士营的三营长楚阳晖，带队开始进行欺诈性冲锋。 这一波冲锋不是进攻，只是扰乱对面鬼子的关注点，让他们把精神集中在即将到来的厮杀上，从而忽略掉空气中的异味。 三营长楚阳晖心领神会，立刻吼道：“兄弟们，跟老子冲，机枪掩护，冲到三十米线，把手榴弹全给老子扔出去，然后立刻撤回来，动作要快，声势要大。” “杀啊！” 早已准备好的国军们立刻跳出临时战地，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发起了第四次声势浩大的进攻。 掩护冲锋的轻重机枪再次咆哮起来，冲着笼罩在烟雾中的鬼子阵地疯狂盲射。 鬼子阵地上，刚刚还沉浸在嘲讽气氛中的鬼子兵们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八嘎，又来了。” “快，摘掉防毒面具射击，拦住他们。” “机枪，所有机枪扫射” 安达二十三也被这一波又一波不停歇的进攻搞得心头火起，同时也更加确信对方已经没有了别的手段，只能依靠这种徒劳的步兵冲锋。 “哼，垂死挣扎，命令各中队，坚决阻击，把他们打回去，让他们知道，帝国的防线是不可逾越的” 冲锋士兵在楚阳晖的带领下，迅速突击到了防线三十米外，随着一波如雨点般的手榴弹扔到烟雾中后，国军士兵们又如潮水般退了回来。 只留已经做好准备，等待国军冲进烟雾厮杀的小鬼子们。 小鬼子的枪口死死瞄向烟雾之外，预想着中国军队主力随时可能发起的决死冲击。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预想中的浪潮式冲锋并没有到来，烟雾边缘只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要冲进来的迹象。 第104章 被打哭了的鬼子联队长 这种诡异的宁静，反而让神经紧绷的日军更加不安。 “怎么回事？支那人撤退了？” “难道又是诡计？” 就在所有鬼子兵的注意力都被正面这虎头蛇尾的进攻牢牢吸引，全力戒备着可能从烟雾中冲出的敌军时。 一种难以察觉，淡淡的杏仁气味，开始混合在硝烟和泥土的味道中，早就在阵地上弥漫开来。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即将来临的厮杀和紧张的情绪掩盖了这细微的变化。 但很快，一个趴在机枪旁的鬼子兵突然感到喉咙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旁边的弹药手也几乎同时开始咳嗽，并且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喂....怎么回事？” 一个小队长刚开口询问，自己也猛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好像连锁反应一般，咳嗽声，干呕声开始迅速的在鬼子战壕里蔓延开来。 “呃....呕...” “我的喉咙....像着火一样。” “肚子，肚子好疼” 直到这时，才有老兵猛的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特种弹，这不是烟雾弹，是特种弹” “八嘎呀路，我们上当了，烟雾是掩护，毒气，是真正的毒气。” 终于有人发现了阵地上空气的异样，但是为时已晚。 除了一些运气好，距离毒气弹稍远的阵地外，其他阵地上的所有鬼子，刚刚已经毫无保护的吸入了大量的毒气，现在正在集中爆发。 由于呕吐弹的特性，导致了所有中招的鬼子，根本无法重新戴上防毒面具，只能被迫的持续性吸入空气中那浓郁的毒气。 无法抑制的呕吐和窒息性咳嗽，迅速席卷了整条防线，鬼子士兵们痛苦的蜷缩在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和胸口，战斗力瞬间土崩瓦解。 安达二十三在指挥部也听到了外面骤然爆发的惨叫，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中的佐官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纳...纳尼” 他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前面三次失败的冲锋，全部都是诱饵。 都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在真正的毒气弹来临时，让他们毫无防护地暴露在空气里的毒气中。 安达二十三双目赤红，因极致的愤怒和吸入的微量毒气而剧烈咳嗽起来，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被戏耍，在智商上被碾压的屈辱。 “八嘎，对面的支那军李学文，你这个卑鄙小人” （报纸公开发布，十一师团已经知道了李学文这个名字） “狡猾的支那猪，无耻的懦夫，你根本就不配成为武士，你玷污了军人的荣誉” 安达二十三也不戴防毒面具，快速的跑出指挥部，对着国军阵地的方向疯狂辱骂指挥本次夜间进攻的国军指挥官。 “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示敌以弱，佯攻败退....全都是演戏，全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刻，你这个魔鬼” 剧烈的咳嗽再次打断了他的咒骂，安达二十三感觉自己的肺部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但这远不及他内心遭受的打击。 不仅输掉了阵地，更在智谋上被对方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 “帝国.....帝国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咳咳...你不讲武德...你不按套路出牌。” 说到这里，安达二十三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眼角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继续嘶吼道：“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决战啊，用这种阴险毒辣的手段，你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骂完以后，安达二十三跪在地上，将头埋入土地，开始了涕泗横流的痛哭。 “阿嚏~” 在国军阵地上，李学文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莫名其妙地嘟囔了一句：“谁踏马在背后骂老子？” “还能是谁，肯定是对面的小鬼子啊，你这么缺德的战术，谁是你的对手，都要骂你八辈祖宗”旁边的黄唯递过来一条还算干净的手帕，笑着打趣道。 李学文接过手帕擦了擦鼻子，无所谓地耸耸肩：“骂呗，骂又骂不掉老子一根汗毛，打仗又不是请客吃饭，还讲什么武德套路？” “说的没毛病，对于侵略者，不用讲任何武德”说着，黄唯搓了搓手，兴奋的说道：“隔这么老远都能听到小鬼子的惨叫，现在是不是该让兄弟们戴上防毒面具冲锋了？” “不着急，集合所有迫击炮先对对面阵地来个炮击，机枪再盲射一波，等毒气浓度降低一点再进攻” “好，我这就去安排”黄唯兴冲冲地跑去传达命令。 很快，国军阵地上残存的所有迫击炮再次对着鬼子阵地开始了炮击。 这一次，不再是烟幕弹或者特种弹，而是实实在在的高爆弹。 “轰，轰”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鬼子阵地，原本就因毒气而痛苦不堪，失去组织的日军，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爆炸的火光不断闪现，将那些在战壕里翻滚哀嚎的身影照得忽明忽暗，破片和冲击波无情的收割着小鬼子的狗命。 与此同时，所有轻重机枪也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扫射，子弹如同刮大风般泼洒过去，并非追求精准杀伤，而是利用强大的火力搅动空气，加速毒气的消散。 这套组合拳下来，小鬼子的第三道防线彻底变成了死亡之地，毒气侵蚀着他们的呼吸系统，炮弹和子弹剥夺着他们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 又过了二十分钟，李学文感觉着差不多了，开始下达进攻的命令：“突击队，十八军弟兄们，戴好防毒面具，检查武器，上刺刀，总攻的时候到了。” “是” 所有人轰然应诺，迅速佩戴好防毒面具，咔嗒声不绝于耳，明晃晃的刺刀在朦胧的月光和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吹冲锋号”李学文猛地一挥手。 “滴滴答滴滴....滴滴答....” 激昂冲锋号声在国军阵地上响起，早已迫不及待的士兵们，快速从阵地上起来，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小鬼子阵地上快步冲去。 “杀啊” “冲上去，干掉小鬼子。”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第105章 安达二十三的遗书 第四次的进攻和前面拿下一二线阵地时一样，没有遭到丝毫像样的抵抗，顺利的走入了小鬼子的阵地内。 鬼子阵地上到处都是痛苦蜷缩，剧烈抽搐的鬼子士兵。 大部分人的意识都已经模糊，只是本能地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或微弱的呻吟，嘴角挂着白沫和呕吐物，武器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清理战壕，注意补枪，两人一组，向前推进。” 黄唯的声音从沉闷的防毒面具里传了出来，吩咐士兵们快速的清扫战场，解决已经没有抵抗力的小鬼子。 国军士兵们立刻执行命令，两人一组，背靠背，沿着蜿蜒曲折的战壕快速的推进。 明晃晃的刺刀毫不犹豫地刺入那些还在挣扎的躯体，冲锋枪短促的点射声不时响起，结果掉任何可能构成威胁的目标。 遭到的抵抗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战斗迅速变成了一场彻底的肃清和占领。 “玛德，这小鬼子的毒气弹就是好用，以前都是你们用来毒我们，现在终于轮到你们自食其果了” 看着自己的属下们用刺刀迅速的解决着这些侵略者，黄唯痛快的小声嘀咕道。 留着其他人解决没有抵抗力的小鬼子，黄唯亲自带着自己的警卫排，目标明确，直扑后方小鬼子可能存在的联队部内。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加固过的半地下掩体通道入口，解决完外面的小鬼子，刚想进去，就看到入口处伸出来一杆黑洞洞的枪口。 “小心” 警卫排长眼疾手快，猛地将黄唯扑倒在地。 “哒哒哒哒” 几乎在同一瞬间，子弹从掩体入口处喷吐而出，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打得他们身后的泥土噗噗作响。 其他警卫排士兵也迅速卧倒或寻找掩体，举枪还击。 “糙，里面还有硬茬子”黄唯被扑倒在地上后，心有余悸的骂道。 掩体入口处那挺歪把子轻机枪还在疯狂的扫射，一时间凭这一挺机枪压着黄唯和他的警卫排抬不起头。 “娘希匹的，死到临头还蹦跶”黄唯啐了一口带泥的唾沫，冲身后一个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吼道：“喷火兵，给老子过来，烧死这些王八蛋” 那喷火兵匍匐着快速移动过来，沉重的燃料罐在背上哐当作响。 喷火枪是黄唯从李学文那里要的，作为标准的德械步兵团，喷火器这种德军的制式装备自然是有的。 只是李学文这段时间一直打的是夜袭，爬废墟作战，喷火枪的效率不高，火光还容易让躲起来的鬼子发现，这才没有使用。 上次黄唯去慰问李学文时，从仓库里看到了喷火枪的库存，当时黄唯一眼就看上了，问李学文要了两具。 “看到那个入口没有？给老子往里灌一壶”黄唯指着那不断喷吐火光的掩体入口命令道。 “是，师长” 喷火兵调整了一下姿势，深吸一口气，猛的探出身，对准那黑黢黢的入口扣动了扳机。 “呼...轰” 一条炽热的火龙咆哮着钻入了掩体入口，瞬间将那片区域化为一片火海。 高温和烈焰吞噬了一切，那挺嘶吼的机枪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里面传出的凄厉至极的惨嚎。 很快，两个火人挣扎着从掩体内爬了出来，手舞足蹈的在一众国军面前跳起了舞。 黄唯命令所有人不准开枪，所有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两个火人在阵地上疯狂地旋转，跳跃，闭着眼。 不过几分钟，那两个火人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最终瘫倒在地，成为两具焦黑的尸体，仍在冒着缕缕黑烟。 掩体入口处已再无动静，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偶尔传来。 沿着还有些滚烫的战壕，黄唯一行人摸到了12联队临时指挥部的入口处。 站在门口，黄唯冲着自己的警卫排长说道：“喊一嗓子劝个降，看能不能活捉几条大鱼” “师座，好嘞” 警卫排长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大喊道：“小鬼子，我曰你先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给个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指挥部内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黄唯皱了皱眉，打了个手势。 两名士兵立刻掏出手榴弹，拔掉引信，延时两秒后猛地扔了进去。 “轰，轰” 两声闷响从指挥部内传出，士兵们立刻弯腰冲了进去，里面满地的纸张碎片，几具尸体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黄唯最后走了进来，环视这片日军联队指挥部最后的残骸，开口道：“搜，看看有没有大鱼，特别是安达二十三那老鬼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士兵们立刻开始翻查尸体。 很快，一名士兵在角落发现了一具穿着佐官服，佩戴大佐军衔的尸体，他面朝下趴着，身边掉落着一柄染血的武士短刀，显然是切腹自尽。 “师长，这有个大佐，应该是安达二十三那老鬼子，地上还有字，像是遗书” 士兵将尸体翻了过来，露出一张因痛苦和绝望而扭曲的脸，正是第十二联队联队长安达二十三。 在安达二十三的尸体旁，用鲜血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李学文畜生...卑鄙无耻...用毒气...帝国军人做鬼也不放过你...” 看着这一行字，冲进来的十八军士兵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尼玛，这是多恨李团长啊，临死前都还要写上这么一段话。 消息很快传到李学文那里。 听到安达二十三遗书的内容，李学文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写得好。” “人家都骂你呢，你还叫好呢”萧平波无语的说道。 “当然好，那老鬼子临死前还在骂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这是敌人给我的最高荣誉，含金量比上级给的荣誉强多了” “有道理，你这是让小鬼子记恨到骨子里了，以后其他鬼子遇到你，肯定疯了一样要杀你” “能杀我的鬼子还没出生呢” 拿下距离小鬼子旅团核心阵地前的最后一道外围阵地后，最后的障碍已然清除，通往日军第十旅团心脏的道路彻底敞开。 李学文等人顾不得休整，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最终的目标，天谷直次郎的旅团部。 第106章 毕其功于一役 第十旅团的指挥部内，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天谷直次郎用着一副要吃人的眼神，恶狠狠的看向了自己的参谋长德川苍人。 “你不是说支那人已经没有特种弹了吗？为什么还有？” 德川苍人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衣，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打脸了。 之前所有精妙的分析，笃定的判断，现在都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自己脸上。 “旅...旅团长阁下....”德川苍人艰难的开口：“我没想到支那人竟然如此狡猾，他们一定是把最后一点库存都用在了这里” “最后的库存？你从哪里得来的数据？” 天谷直次郎失望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再搭理对方，而是看向了辎重联队的联队长荒木悠臣：“荒木，你告诉我，师团部到底有多少特种弹？” “这个...旅团长阁下，皇军的特种弹全部都是由化学部队保管运输，具体数量我们辎重联队并不清楚” “化学部队真的一个都没逃出来吗？” “是的，全部玉碎在了刘行镇” “安排全力防御吧，安排炮兵想办法全力摧毁支那人的迫击炮，让所有的士兵全部戴上防毒面具，任何时刻都不准摘下来” 天谷直次郎颓然的坐回椅子上，不知道自己师团化学弹的具体数量和种类，那接下来的防御计划就没办法制定。 毒气弹的恐怖，天谷直次郎知道的相当清楚。 如果国军缴获的只有催泪弹和呕吐弹倒也还好，接下来只需要让士兵们全程戴着防毒面具不摘下来就行。 万一要是缴获的有芥子气这种防毒面具都防不住的糜烂性毒气，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就当天谷直次郎在绞尽脑汁想着防御对策时，李学文等人也赶到了小鬼子的核心阵地外围。 “老弟，这次小鬼子全都在龟缩在这三公里范围内的阵地里了，你那里还有特殊弹吗？先给他打上一轮” 黄唯搓着手，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第一次尝试用毒气破阵的黄唯，已经有些上头了。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李学文缓缓摇头：“不行了，小鬼子连着吃了三次亏，现在已经学聪明了，防毒面具都焊在脸上了，估计不会轻易取下来” “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了解过毒气弹这种东西，芥子气不是可以通过皮肤感染吗？你就没有缴获些芥子气？”黄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扫了眼一脸期待的黄唯，李学文摇了摇头：“别想了，这次咱们只能硬碰硬了，一点巧都取不的” 不是李学文不想用芥子气这种破阵的好玩意，实在是用不了。 这里是淞沪，西方人大量存在的地方。 从十一师团缴获的毒气弹，全都是催泪弹和呕吐弹这种不算致命的东西，芥子气一个都没缴获到。 哪怕是毫无顾忌使用毒气弹的小鬼子，在淞沪这个西方人云集的地方，都不敢使用芥子气，更别说李学文了。 就算后面小鬼子在国际上控诉国军使用毒气弹，自己也有办法应对，从舆论战场上打败小鬼子。 毕竟自己使用的是催泪弹和呕吐弹，属于刺激性毒气，在国际上争议比较小，完全可以说是缴获小鬼子的战利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道义上也站得住脚。 但是芥子气是真的不能用，小鬼子在淞沪的部队就没有装备，自己去那缴获去。 对于接下来用不了特种弹，黄唯虽然有些失望，但军人的血性立刻压过了这点小情绪。 黄唯重重的一拍大腿，豪迈的说道：“好吧，硬碰硬，十八军的爷们也不虚，干就完了，不就是啃硬骨头嘛，老子又不是没啃过。” 李学文欣赏的看了黄唯一眼，这个家伙指挥水平确实不咋地，是出了名的书呆子，打仗就按教科书上的打法来，应变能力有限，指挥僵化。 但是，敢打死仗的勇气，这家伙不但有，而且还很大。 另一时空的罗店和双堆集这两个地方，都证明了黄唯敢打死战的勇气的。 李学文掐掉手中的三炮台，开口问道：“黄老哥，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就这三公里的战场上，小鬼子的骑兵，炮兵，步兵，后勤加起来应该还有五千多人” “我们只有这六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天亮之前拿不下阵地，咱们就彻底失去了全歼十一师团的机会，这仗你准备怎么打？” 小鬼子司令部不会坐视十一师团被全歼，今晚一过肯定会有所安排，甚至会让十一师团残部撤退。 另外旁边的第三师团还在对74军的阵地猛攻，74军经过第三师团一个白天的猛攻，现在伤亡惨重，整团整团成建制的阵亡，听说军长的警卫排都已经上一线了。 74军已经被打残了，他们撑不住了。 “我们要攻，他们要防，又没有毒气弹了，只能硬攻猛打，没什么战法，唯有死战而，只要能拿下阵地，砍下天谷直次郎的脑袋，就算我们全死光了，那也是死得其所”黄唯一脸淡然的说到。 李学文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没其他办法，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谁不怕死，不怕死的一方才能活下去。 “那就毕其功于一役吧，首战即决战，我把我的炮营舍出去给鬼子的炮兵打，家底不要了，只要能攻进去，我们就有机会” “我会命令炮营，不惜代价，不计损失，在总攻开始后的四十分钟内，打光所有的炮弹，为步兵弟兄们开路” “等小鬼子的炮兵反制结束后，我会命令还剩下的火炮前推，给大炮加上刺刀，为攻进去的兄弟继续开路” 听完李学文的方案，黄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小鬼子的炮兵联队开始还没有摧毁呢。 炮营为步兵掩护打四十分钟，这四十分钟里，小鬼子的炮兵肯定会发疯一样的反击。 等四十分钟后，炮营会有几门炮活下来？ 这是要用整个炮营，来换一个步兵冲进去的机会啊。 第107章 拼命的时候到了 迎着李学文坚定的眼神，黄唯不再多言，重重点头道：“好，我十八军的弟兄，绝不会让炮兵兄弟的血白流，告诉炮兵兄弟，我们会在炮火开始延伸前，冲进小鬼子的阵地” 这话的意思李学文明白，黄唯也要拼命了。 炮火延伸前攻入小鬼子阵地，这意味着进攻的步兵，会冒着被己方炮火误伤的巨大风险，几乎是顶着炮弹的落点冲锋，是真正的刀尖跳舞，用人命去抢战机。 李学文瞳孔微微一缩，深深看了黄唯一眼。 确定好进攻战术后，俩人也不拖延，黄唯带着营级以上军官开会，确定每个部队的进攻方向。 李学文则是将后方中央突击队的炮营，装甲连调了上来，准备将家底全部拉上来，为全歼十一师团画上最后的句号。 “梅思源少校，二十分钟后，炮营向对面阵地无差别开炮，各炮位，自由射击，最大射速，炮击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向其纵深延伸，炮击时长为二十五分钟，四十分钟后，炮兵阵地前移，伴随步兵进攻，为步兵提供直瞄火力支援” 等着炮营上来后，李学文目光锐利的看向中央突击队炮营营长梅思源，下达了牺牲炮营的冰冷命令。 中央军校七期炮兵科出身，从中央军炮兵排长做起，参加了湘江围剿，一路大小战斗也经历过十多场。 对于这么一个经受过完整教育的炮兵指挥，自然知道炮击四十分钟意味着什么。 首先他的炮营要进行15分钟的炮火急袭，为步兵打开突破口，随后炮火向小鬼子阵地进行纵深轰击25分钟。 竭力阻止小鬼子预备役的反扑和指挥系统的运作，为步兵巩固突破口争取时间。 以小鬼子炮兵的专业素质，在这一时间内，会准确的找到自己炮营的准确位置进行炮火袭击。 这一时间段，自己的炮营会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最后，当炮营从小鬼子的反击火炮中活下来后，还要拖着残存的火炮抵达前线，用最后的力量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 虽然明白这是一道让自己手下送死的命令，但是梅思源的回答却没有丝毫的迟疑：“明白，团座，炮营全体，二十分钟后对准日军阵地十五分钟极速射，随后向其纵深炮击二十五分钟” 深深的看了梅思源一眼，李学文没有继续说话，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准备吧。 冲着李学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回到炮兵阵地的梅思源没有丝毫的抱怨，平静的对着各个炮兵连长复述了命令：“团座有令，四十分钟炮击，为步兵开路，各炮位自由射击，最大射速，告诉兄弟们，除了炮被炸毁，所有人不准撤出阵地” 三个炮兵连长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挺身立正，将命令接了下来。 为了能在小鬼子的反击火炮下多撑一会，炮营的炮位非常分散，每一门火炮单独成军，以信号弹为命，依靠骑着摩托车的观测兵冒死传递的坐标和预设射击诸元进行盲射。 “李老弟，我们准备好了” 黄唯大步走来，脸上已经看不见之前的跃跃欲试，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凝重。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军官敢死队，冲锋枪已经上膛，眼中杀气凛然。 李学文目光扫过即将决死冲锋的将士，最后落在黄唯脸上，重重点头道：“好，黄老哥，保重” “你也一样，等老子冲进去以后，你带着你的装甲连可得跟紧点”黄唯咧嘴笑了笑，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部队。 望着黄唯的背影，李学文冲着身旁的警卫员陈二柱点了点头。 陈二柱会意的从腰间掏出信号弹，朝天一举，扣动了扳机。 一发红色信号弹拖着刺眼的尾焰，猛地窜上夜空，在最高点骤然亮起。 随着信号弹的光芒在天空炸开，分散在各处的火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密集的炮弹呼啸着划破夜空，狠狠的砸向对面的小鬼子阵地。 李学文站在观察哨中，手持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鬼子阵地，炮弹爆炸的火光接连不断，每一次爆炸都会把小鬼子的前沿阵地照的通明。 前线突击阵地上，黄唯死死的盯着手表上的指针，身后的士兵身体前倾，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炮击进行到第十四分钟，小鬼子的前沿阵地已经被炮弹反复犁了好几遍。 “兄弟们，杀鬼子啦” 黄唯猛地站起来，声嘶力竭的吼道。 “杀啊” 十八军的兄弟早就等着冲锋的命令，在黄唯扑出去时，身后的人紧随其后，跟在黄唯的身后，顶着天上还在呼啸的炮弹，如猛虎下山般的冲了出去。 “黄长官真悍将也，十八军的兄弟们真勇士也” 萧平波看到十五分钟的炮击还没结束，就已经冲出去的黄唯，忍不住开口赞叹道。 “发信号让炮营开始纵深轰炸吧，这么密集的冲锋，一颗高爆弹落到队伍里，就是二三十条人命”李学文放下望远镜，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 陈二柱立刻拔出腰间的信号枪，毫不犹豫的朝天射去。 一发绿色的信号弹升空，炮兵阵地上正在疯狂射击的炮手们看到了信号，炮长立刻大吼道：延伸射击，纵深两百米，急速射放” 炮口迅速的稍微调高，炮弹的落点开始往鬼子阵地纵深方向轰炸。 原本看到炮击停止，想要前往一线增援的小鬼子，顿时被炮火阻拦。 十八军顶着零星落在近处的炮弹，玩命般的朝着小鬼子的阵地冲去，不断的有人被己方炮弹炸到，但后面的人毫不犹豫的踏着自己战友的遗体继续往前冲。 已经靠近小鬼子阵地的十八军，立刻感受到了天上炮火的变化。 “炮火延伸了，加速，跳进战壕杀鬼子了” “上刺刀” “杀啊” 黄唯几乎是在炮兵刚开始延伸的瞬间跳进了小鬼子的战壕，此时炮弹刚停，大部分小鬼子都是刚从猫耳洞里钻出来。 还没来得及组织防御，就看到了国军士兵犹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108章 炮兵的牺牲 “杀小鬼子” “把小鬼子送回老家” 雪亮的刺刀狠狠的捅入还没反应过来的小鬼子身体，手榴弹在战壕拐角爆炸，冲锋枪近距离扫射，白刃战瞬间在狭窄的战壕里爆发。 血腥而惨烈。 黄唯一马当先，手中的冲锋枪一个点射，一个鬼子少尉的脑袋开了花。 又是一个点射干掉了另一个试图冲上来的鬼子兵，厉声吼道：“能用枪就用枪，快点解决小鬼子，这是炮兵兄弟们用命为我们争取来的机会” “杀啊” 与此同时，小鬼子阵地后方正试图组织增援，但却被纵深延伸的炮火死死的按在地上，无法支援正在和国军搏命的一线守军。 战壕里进行惨烈白刃战的双方，由于国军后续士兵源源不断的突入，小鬼子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就当国军步兵在阵地上大杀四方时，中央突击队的炮兵阵地上，却在承受着小鬼子炮兵疯狂的炮击。 这么近的距离，十几分钟的时间，哪怕是黑夜，经验丰富的小鬼子，也测算出来了国军炮兵那分散的方位。 报复性的炮击随之而来，大量小鬼子的反击炮弹落在炮兵附近。 但是早已得到军令的炮兵丝毫不惧，无视了身边炮弹的爆炸和横飞的弹片，眼里只有前方需要火炮覆盖的区域，心里只有长官下达的射击诸元。 “装填，快” 炮长的嗓子已经喊的嘶哑了，装填手的手臂肿得老高，每一次抬起炮弹都钻心地疼，但他们依旧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将炮弹塞进炮膛。 轰 又一发小鬼子的炮弹在不远处炸响，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和弹片横扫过来。 搬运弹药的士兵嘴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后便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军装。 “来人，把受伤的兄弟抬下去” “先别管他，继续射击” 炮长的喊声压过了伤员的呻吟，盯着炮兵完成装填后，右手猛地挥下:“放” “轰” 炮身剧烈后退，炮拴打开，还冒着白烟弹壳弹出。 没人去看那倒下的弹药手是否还有气，另一名士兵已经冲了过来，扛起沉重的弹药箱，快步的冲到炮位旁。 不是他们冷血，而是此刻不能停下来，从开始纵深炮击那一刻起，这些炮兵们已经全体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营长，三号炮被日军火炮直接击中，连炮长在内全体殉国” “营长，五号炮弹药储存位置被日军炮火击中，炮弹殉爆，五号炮正在撤出阵地” 坏消息通过骑着摩托的观察员传到梅思源这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扎在他心上，他的炮兵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但他不能停下，甚至不能流露出丝毫悲伤。 对着传递消息的观察员，梅思源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便打发其出去继续观察。 残存的火炮调整着角度，继续喷吐着火舌。 一号位的火炮经过长时间的急速射，炮管早已变得通红滚烫，这种情况下继续射击，炸膛的风险极高。 所有人都知道，这门炮快到极限了，或许下一发，炮管就会炸膛，但没人退缩。 前方阵地上步兵兄弟们还在厮杀，小鬼子在后方或许已经开始组织增援，如果没有炮火的阻拦，小鬼子后方的援军会迅速的冲上去与阵地上的残兵汇合。 “继续装填” 炮长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不是害怕，而是对部下和装备的心疼，但命令却毫不迟疑。 又一发炮弹被塞了进去，炮兵看着那滚烫的炮闩，一咬牙，用手套内满是水泡的手猛地关上炮门。 “放” 炮弹勉强发射出去，但炮身已经出现变形，一道细微的裂纹出现在了炮管根部。 这门炮已经废了，撑不住下一发炮弹的冲击。 看着已经废掉了的伙伴，炮长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硝烟和血污，留下两道泥泞的痕迹。 炮长猛的吸了一下鼻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撤，一号炮全体，立刻撤离炮位” 周围的炮手们愣了一下，他们早已做好了和炮位共存亡的准备。 装填手甚至已经抱起了下一发炮弹，听到命令，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炮长，又看了看那门已经废了的火炮。 “班长，还能再打一发”装填手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打什么打，炮没了，人不能再没了” 炮长几乎是哭着咆哮起来，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滚，都给老子滚，带上受伤的兄弟，快撤，去找营长” 一号炮的炮兵们是幸运的，虽然遭到了日军的炮击，但是并没有造成伤亡，能完整的退回后方。 其他炮位的炮兵们，就没有这么幸运，大部分都和火炮一起阵亡在了自己的阵地上。 国军这边的炮兵伤亡惨重，小鬼子那边同样不好受。 “八嘎，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旅团长天谷直次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对着电话听筒疯狂咆哮。 电话那头，是日军炮兵联队无奈的声音:“旅团长阁下，支那军的炮兵阵地非常分散，而且他们射击极为疯狂，根本不顾及自身伤亡和炮管损耗” “我们的反击虽然摧毁了他们部分火炮，但他们剩下的炮火依然在持续对我纵深进行压制，我们很难完全清除” “我不想听这些借口”天谷直次郎毫不客气的打断：“整整四十分钟，我的步兵被压在阵地里动弹不得，前沿在苦苦哀求支援，这是你们炮兵的无能”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我要的是结果，立刻，马上，摧毁他们，打开通道，让步兵支援上去，如果做不到，你就切腹向天皇谢罪吧”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对方的回答，天谷直次郎猛的摔掉了电话。 走到观察口，听着远处依旧隆隆作响，持续不断落在己方纵深的炮火，看着前沿阵地方向越来越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脸色越来越难。 回到指挥部，天谷直次郎颓然坐回椅子上，实在是没想到，前面一直在取巧的支那军，竟然会在此时用上以命换命的打法。 也是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胜利的天平，正在不可逆转的向对方倾斜。 想着想着，天谷直次郎忍不住看向挂在墙上的军刀，小声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也要步入山室师团长和黑岩旅团长的后尘吗？” 第109章 派骑兵联队出击 战局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双方步兵，炮兵全都进入惨烈的厮杀中。 当四十分钟的炮击打完后，原本十二门75炮的炮营，完好的仅剩下两门，十门火炮全部被鬼子炮兵摧毁。 刚组建的炮营伤亡惨重，建制已残，炮兵伤亡惨重，火炮损失殆尽。 李学文给了他们一个小时用来休整，时间一到，立刻将残存的步兵炮炮兵和毫无损失的反坦克炮连，送往前线支援步兵作战。 与此同时，前沿阵地的厮杀已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黄唯的步兵虽然成功突入井占领了前沿阵地，已经进入鬼子防守的村落，但第十旅团的残兵抵抗极其顽强。 他们利用交通壕，残破的工事，同伴的尸体作为掩体，逐屋逐壕地进行疯狂的反扑。 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需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手榴弹，扔。”黄唯打光了冲锋枪弹匣，一边换弹一边嘶吼。 几枚手榴弹甩进前方一个机枪小组据守的掩体，不等炸起的尘土落下，几个士兵立刻挺着刺刀冲进去。 里面立刻传来了刺刀碰撞，咒骂和濒死的惨叫声。 “机枪，左边，左边鬼子机枪，机枪压制，再上一队掷弹组” 一个十八军的连长声音躲在掩体后面大声部署着，他的连队被两挺隐藏在废墟中的九二式重机枪的交叉火力，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没有直瞄火力的他们，已经送上去三波掷弹小组了，全部倒在了靠近的路上。 就在下一队掷弹组拿好手榴弹准备出发时，后方传来一声炮响。 一发37毫米炮弹平直的射来，直接钻进了那处机枪掩体的射孔，剧烈的爆炸将机枪连同射手一起炸上了天。 不等步兵反应过来又是一声炮响，另外一处机枪阵地同样被点了名。 威胁被彻底清除，步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是我们的炮，炮兵兄弟上来了” 他们回头望去，在天上照明弹的光亮下，只见远处百米外，一门37毫米战防炮炮口还冒着硝烟。 几名炮兵正飞快地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将炮口对准下一个目标，旁边还有士兵正在搬运炮弹。 远处两门侥幸存留的75毫米步兵炮也被推了上来，炮手们冒着零星射来的子弹，迅速构筑简易发射阵地。 他们不再进行远距离覆盖射击，而是像战防炮一样，开始进行精准的直瞄点杀。 一发75毫米高爆弹直接将一栋有日军机枪手顽抗的二层小楼炸塌了半边。 又一发炮弹精准地钻入一个用沙包加固的机枪阵地，将其彻底摧毁。 这些精准而致命的直射火力，瞬间成为了压垮日军防线的最后一根稻。 “打得好，炮兵兄弟打得好啊”黄唯兴奋的大吼，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污：“弟兄们，炮兵给咱们开路了，跟老子冲，碾碎他们” 大量步兵重火力早已丢失的第十旅团，面对国军的直瞄火力毫无办法，又不能呼叫野炮轰炸，只能任由火炮点名。 失去了重火力支撑的日军，在国军步炮协同的猛烈打击下，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残存的鬼子兵要么被精准的炮火点名，要么在步兵凶猛的冲锋和刺刀面前被消灭。 突破口被迅速扩大，越来越多的国军士兵涌入了村落内部，开始清剿残敌，向纵深发展。 村子深处第10旅团的指挥部内，天谷直次郎听着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心里无比的烦躁。 找来自己的参谋长德川苍人，开口下令道：“战局已到最后关头，命令作为预备队的骑兵联队立刻出击，从侧翼冲击支那军的进攻队列，就算全部玉碎，也要打乱他们的攻势，为重新布防争取时间” 人数虽多，但步兵太少，技术兵种太多的弊端已经显现。 名义上手下近万人，但是核心战力的只有自己已经被打残的两个步兵联队。 核心战力目前也已损失大半，目前天谷直次郎唯一能打出去的牌，就是被国军驱赶着冲击师团部，害死师团长的骑兵联队了。 “哈依” 德川苍人猛地低头，快速下去安排骑兵联队出击。 当骑兵联队收到来自旅团部的出击命令后，现场的气氛很是古怪。 联队长和参谋长已经死了，此刻群龙无首，只剩下三个骑兵大队长面面相觑。 “诸君，旅团部的命令到了。〞藤原少佐将命令纸片递给另外两人，脸色在火光映照下阴晴不定。 冈本少佐扫了一眼，义正言辞的说道：“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刻到了，我带领我的大队先行冲锋。” 话说的漂亮，但是冈本少佐丝毫没有要集合部队的意思。 三人都是几多年的同事，谁不知道谁啊，冈本平时叫得最凶，真到了要玩命的时候，缩得比谁都快。 俩人都没接茬，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 远处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和喊杀声．听得三人心里发毛。 最终还是身份高贵的藤原再次开口：“诸君，事已至此，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正面冲锋无异于自杀，除了让帝国宝贵的骑兵无谓玉碎，没有任何价值，我们需要为帝国保存精锐骑兵力量” “藤原前辈的意思是？”田中适时地递上话头。 藤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旅团部的命令我们必须有所回应，我决定执行‘战术侦察性出击’” “向东南方向运动，侦查支那军侧后是否存在薄弱环节，并伺机进行骚扰牵制，若事不可为则向友军方向转移，汇报敌情。” 冈本和田中俩人听得连连点头，钦佩的看向了少佐藤原，在心里连连感慨，不愧是老牌贵族藤原家的人，脑子就是好使。 好一个“战术侦察性出击”，好一个“伺机骚扰牵制”，甚至连“向友军方向转移”的撤退路线都想好了。 跑路就跑路，竟然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这一套小词说出去，任谁都挑不出理来。 第110章 骑兵联队又跑了 指挥部里，天谷直次郎还在焦灼地等待着，等待着骑兵冲锋带来的逆转，甚至幻想着听到支那军阵线被冲垮的混乱声响。 然而，他等来的，只有一个侦察兵连滚带爬，面无人色的报告：“报告旅团长阁下，骑兵联队他们没有冲击支那军侧翼，他们朝着东南方向去了，速度很快，好像....好像是...” “是什么？说”天谷直次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厉声喝问道。 “好像是....全速撤离战场”侦察兵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 “八嘎呀路” 天谷直次郎如遭雷击，猛地踉跄一步，脸色瞬间由铁青变为惨白，又转为极度愤怒的血红。 一把抽出指挥刀，疯狂地劈砍着身旁的桌椅，地图，木屑纷飞，纸张破碎。 “藤原，你这个卑鄙的懦夫，帝国的蛀虫，贵族之耻。” “冈本，田中，你们这些混蛋，混蛋。” “你们竟敢....竟敢抛弃旅团，抛弃仍在奋战的皇军，你们不得好死” 发泄完以后，天谷直次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面色灰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第十旅团完了，十一师团完了。 “你说什么？小鬼子的骑兵跑了？” 后方指挥部内，李学文听到战场观察员传递来的消息，一脸惊愕的问道。 “是的团座，东南方向出现大股马蹄声，我们本来以为骑兵要出动袭击，发现骑兵并没有冲击我方士兵，而是快速脱离了战场，往第三师团的方向去了” 指挥部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参谋和军官都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鬼子的骑兵，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跑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李学文猛地一拍大腿，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哈哈哈，好，跑得好，天助我也，天谷直次郎连最后一点家当都看不住，军心已散，第十旅团完了。” 骑兵联队的跑路既在情理之外，又在预料之中。 出身贵族的骑兵老爷们，在自己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竟然连冲击师团部的事都做的出来，怎么可能指望他们会在事不可为时，和第十旅团一同葬身在战场上。 “小鬼子的骑兵跑了，那么我们的装甲部队也该上场了”李学文猛地一拍桌子，立刻下令道：“命令，装甲连一分为二，坦克由张大勇亲自带领，支援步兵作战” “用坦克的火炮和钢铁，给老子敲掉天谷直次郎指挥部的大门” “是，团座” 早已等候多时的装甲连连长张大勇，立刻高声应命，转身集合部队准备出发。 等着赵大勇走后，李学文又将中央突击队全团的摩托车集结起来，连同剩下的八辆装甲车，由李学文亲自指挥，直奔刚刚炮战中，炮营根据战弹道反复测算，推算出来的炮兵阵地。 小鬼子的步兵被纠缠住了，骑兵跑了，现在的炮兵联队就是一个无人保护，身娇体弱的小姑娘，轻轻一推就倒。 八辆装甲车开路，六十多辆摩托车紧随其后，绕开正面战场，朝着小鬼子炮兵阵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轮滚滚，在黑夜里卷起漫天尘土。 当李学文的机械部队抵达标定区域时，小鬼子的炮兵还在不停的朝着国军阵地方向进行盲射。 顺着开炮的响动，李学文的机械部队精准地锁定了鬼子炮兵阵地的方位。 相比于见势不对立刻跑路的骑兵，这支鬼子炮兵联队却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顽固和纪律性。 阵地上，二十多门三八式野炮在军官的吼叫声中，持续向着国军进攻方向进行盲射。 当装甲车的引擎轰鸣声和刺眼的车灯突然从侧翼的黑暗中出现时，日军炮兵先是出现了一阵短暂的骚动，但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敌人战车，右翼，阻击” “摧毁火炮，不要让支那人缴获” 鬼子炮兵军官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同时猛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一边指挥警卫步兵阻挡战车，一边让炮兵摧毁火炮。 负责警卫的步兵，以及炮兵自身携带的步枪和三八式卡宾枪被迅速集中起来，在军官的组织下，仓促构成一道薄弱的防线，朝着加速而来的装甲车和摩托车队开火射击， 稀疏的步枪子弹和偶尔响起的轻机枪点射，打在冲在最前面的装甲车钢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冲过去，碾碎他们” 李学文站在装甲车内，亲自操纵着头顶的机枪，冲着对面试图抵抗的小鬼子疯狂扫射。 八辆装甲车排成一排，在八挺机枪的扫射下，小鬼子那本就薄弱的防线，像张纸一样，被装甲车直接捅穿。 摩托车队紧随其后，车上的士兵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清理着两侧的抵抗，瞬间撕碎了小鬼子的临时防线。 “快，炸掉火炮，绝不能留给支那人” 眼见装甲车已经突入，炮兵中佐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亲自抓起手榴弹，冲向一门三八式野炮，试图将手榴弹塞入炮膛。 几名小鬼子炮兵也是慌忙抱起炸药包，冲向最近的火炮。 “拦住他们，保护火炮” 李学文一眼看穿了小鬼子炮兵的意图，大声下令道。 装甲车猛的加速，横撞开两个试图安装炸药的鬼子兵，沉重的轮子直接从倒地的鬼子兵身上碾过。 车顶机枪手一个点射，将另一名抱着炸药包的日军军曹打成筛子，炸药包滚落在地。 摩托车上的士兵们连车都不下，借着摩托车的速度优势，一个人开车，一个人开枪，疯狂射击那些试图破坏火炮的鬼子。 冲锋枪密集的火力完全压制了只有单发步枪的日军炮兵，子弹在火炮之间穿梭，不断有鬼子炮兵中弹倒地。 鬼子炮兵中佐见情况危急，红着眼睛，亲自捡起一支步枪叫着带领最后十几名有枪的士兵发起了决死冲锋，试图为破坏火炮争取最后的时间。 “找死” 李学文冷哼一声，操起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对准冲来的小鬼子扣死扳机。 哒哒哒哒哒 冲在最前面的鬼子中佐首当其冲，身体瞬间被好几发子弹撕裂，几乎被打成两截。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也如同被割的麦子般纷纷倒地，决死冲锋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自杀。 没有了步兵的掩护，剩下没有武器的炮兵，彻底成了待宰的羔羊。 第111章 诸君，为帝国尽忠的时刻到了 “清点缴获，检查所有火炮，确保完好，动作要快” 当炮兵阵地上所有的小鬼子全部被消灭后，李学文跳下装甲车，大声命令道。 士兵们迅速散开检查，大部分火炮都完好无损，只有5门炮的炮膛被仓促塞入手榴弹破坏了。 “团座，发财了，三八式野炮整整二十三门野炮，四一式山炮四门，还有大批炮弹”警卫排长钱大光兴奋的跑来报告缴获情况。 钱大光说的没错，确实发财了。 总共二十七门炮，这次作战是和十五集团军共同作战，虽然炮是李学文缴获的，但是作战分工不同，缴获肯定是要平均分配的。 这批炮首先要补充自己炮营的损失，十门炮是没跑了，剩下的十七门则是由十五集团军内部再分配。 分给自己的十门炮，李学文肯定是不会装备的，等分配完缴获，就把这些炮全部卖出去。 跟小鬼子一开战，凭借小鬼子的海军实力，很快就会封锁港口，断绝国内对外的军火采购。 现在不止是中央军，各个地方军阀都在想办法采购武器，特别是重武器，价格早已水涨船高，而且有价无市。 一门三八式野炮卖给地方军阀，最少能卖到两万美元，十门就是二十万美元，这笔钱就算部队扩充，也够发很久的军饷了。 要不了两年，现在的南京政府，到时候的重庆政府，国库都能穷的跑耗子，指望南京政府能够准时发放军饷是不靠谱的。 军饷，士兵吃喝还是要靠自己想办法。 “干得漂亮，钱大光，立刻回去告诉梅营长，让他把还活着的炮兵兄弟们全部带过来，就用小鬼子的炮，小鬼子的炮弹，给老子调转炮口，狠狠炸小鬼子” “是，团座” 钱大光兴奋的敬了个礼，转身跳上一辆摩托车，冲向后方去寻找梅思源和残存的炮兵。 命令迅速被传达，很快，梅思源就带着那些火炮被毁，没有跟上支援的炮兵们，迫不及待的赶到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作为专业的炮兵，只是简单的熟悉了一下，就能上手。 可惜的是炮兵损失太大了，连后备炮兵都用上，也只能操作六门炮。 六门火炮发出的火力依然颇具威慑力，炮弹精准地砸向日军纵深，引发一连串的爆炸和混乱。 “八嘎，这不可能，炮兵那些混蛋在干什么？为什么支那军还可以开炮” 第十旅团被动员的后勤人员，在前去增援的路上，突然遭到炮击，带队大尉参谋小野忍不住怒骂道。 “大尉阁下”有经验的军曹慌忙扑过来汇报：“是我们的炮兵阵地...炮弹是从我们自己的阵地方向打来的” “纳尼?” 小野满脸不可置信：“八嘎，炮兵那群马鹿难道叛变了吗?” 军曹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小野，无奈的说道:“长官炮兵不会叛变，应该是炮兵阵地失守了，现在开炮的，是支那军 “炮兵阵地失守了?”小野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轮炮弹呼啸而来，一发高爆弹精准地落在队伍中间。 剧烈的爆炸声中，运送弹药的马车被掀翻，木箱里的子弹散落一地，不少后方的文员被炸得血肉模糊，剩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下武器四散奔逃。 小野想挥刀阻拦，却被混乱的人群推搡着后退，根本控制不住局面，这支临时拼凑的后勤增援队，还没到前线就彻底溃散了。 正在前线指挥步兵进攻的黄唯，也被这来自敌军后方的炮火给惊呆了。 也算是战场老将的黄唯，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爆发出畅快的大笑:“哈哈哈，李老弟，真有你的!，用鬼子的炮炸鬼子，这他娘的太解气了” “弟兄们，听到没有，咱们的炮兵兄弟用鬼子的炮支援咱们了，给老子冲，别辜负了炮兵兄弟的好意” 骑兵联队跑路，炮兵阵地被夺，接踵而至的打击，彻底摧毁了日军残存部队最后的心理防线。 许多鬼子兵听到熟悉的炮弹呼啸声和爆炸声，却发现炸点就在自己身边时，彻底陷入了崩溃。 “八嘎，炮兵联队也是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指挥部内，刚被炮弹震波掀翻在地的天谷直次郎，得知炮击来自自己的炮兵阵地时，顿时气的破口大骂。 又僻又砍的发泄完以后，天谷直次郎拄着军刀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 “骑兵临阵脱逃，炮兵连阵地都守不住，我第十旅团赫赫威名竟葬送于此，葬送在这群蠢货手里” 又一发炮弹似乎就落在指挥部附近，爆炸的冲击波让指挥部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剧烈摇晃。 指挥部内残存的参谋和军官们面无人色，惊恐地蜷缩在角落。 最后一点战斗意志也被这来自背后的炮火彻底摧毁了，有人甚至开始低声啜泣。 “旅团长阁下，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参谋长德川苍人捂着被弹片划伤的手臂，焦急的劝说道。 “转移?哈哈哈” 天谷直次郎忽然发出一阵绝望的惨笑：“往哪里转移?骑兵跑了，炮兵没了，外围阵地尽失，我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转过身，一把将自己的将官刀拔出刀鞘，充血的眼睛扫过指挥部内每一个人:“诸君，为帝国尽忠的时刻到了，绝不能让支那人俘虏，玷污帝国军人的荣誉” 面对已经疯了的天谷直次郎，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恐惧的眼神。 眼看没有人配合自己剖腹，已经丧心病狂的天谷直次郎，就想要亲手帮助同僚上路。 “德川君，身为帝国军人，要有为陛下玉碎的觉悟，就让我来帮你体面地上路吧” 不等德川苍人有所回应，天谷直次郎举起的军刀已经重重的劈下。 德川苍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脑袋就高高的飞起，离开了他的身体。 第112章 精神崩溃的天谷直次郎 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脖颈处的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天谷直次郎的将官服和扭曲的老脸。 指挥部内瞬间死寂，只能听到天谷直次郎粗重的喘息。 所有参谋和军官都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参谋长那仍在抽搐的无头尸体。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帝国军人的归宿，荣耀的终结” 天谷直次郎甩了甩军刀上的血珠，癫狂的目光扫向其他早已吓破胆的军官：“下一个是谁？谁来接受这份荣耀？是你？还是你？” 提着滴血的军刀，一步步逼近那些瑟瑟发抖的部下。 鬼子军官们被吓得连连后退，没人敢直视天谷直次郎的眼睛。 “不...旅团长阁下...不要...” “饶命啊” 哀求声和哭泣声反而更加激怒了天谷直次郎。 “懦夫，废物，不配成为帝国军人，都去死吧” 天谷直次郎彻底疯了，不停的挥舞军刀，砍瓜切菜般的扑向昔日的同僚。 惨叫声，咒骂声，利刃劈砍骨肉声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鲜血四处飞溅，断肢和内脏散落一地。 天谷次郎状若疯魔，短短几分钟内，指挥部内残存的十余名日军军官，被他一个人砍了个干净。 当黄唯带着士兵，小心翼翼地踹开指挥部大门，警惕的冲进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幅如同屠宰场般的恐怖景象。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面上几乎被粘稠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铺满。 七八具姿态各异的鬼子军官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几乎无一全尸，死状极其惨烈。 而在这一片血泊中央，一个浑身是血，将官服被染成暗红色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拄着一把缺口卷刃的军刀，摇摇晃晃地站着。 不断的有怪笑和低语传来:“荣耀，帝国的荣耀，呵呵....哈哈哈” 场面很是吓人，有种恐怖片的意思。 但是，这种程度可吓不到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士兵们。 “娘希匹的，你个东洋鬼子，死到临头还搞这套鬼名堂”黄唯皱着眉头，捂着鼻子骂了一句。 “团座，这老鬼子是疯了?把自己人全宰了?”一个连长看着那血泊中央摇摇晃晃的身影，难以置信的小声问道 “看这架势，是彻底疯球了” 黄唯啐了一口，对手下命令道：“去两个人，把这老小子给老子捆起来，小心点，别看疯了，咬人一口也够呛” 黄唯的警卫听到命令，当时便收起枪，就要上前拿人。 谁知此时，背对着众人的天谷直次郎，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布满血迹，眼神空洞涣散，嘴角挂着痴傻的笑容和口水，哪里还有半点陆军少将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嘿嘿...你们来了...” 天谷直次郎歪着头，看着黄唯等人，眼神没有焦点的说道：“来参加我们的荣耀仪式吗？就差...就差我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颤巍巍地举起了那柄缺口卷刃的军刀，想要往自己肚子上比划。 “拦住他，妈的，还真特娘疯了” 黄唯反应过来，立刻让人活捉天谷直次郎。 两个警卫员立刻猛扑上去，一人一脚狠狠踢在天谷次郎的手腕上。 “当啷” 军刀脱手飞出，掉落在血泊中 另一名士兵则用一个熟练的擒拿动作，将状若疯癫的天谷直次郎死死按倒在地。 “放开我..荣耀...为天皇下...” 天谷直次郎即使被按在地上，依旧在地上扭动着，含糊不清的嘶喊着疯话。 黄唯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摆了摆手，示意让人捆住带下去。 “搜，仔细搜，重点找找文件，地图，密码本，任何带字的纸片都给老子收起来，动作快点，这地方老子真他娘的待不下去” 等人带下去后，黄唯收起枪，安排手下快速的清理战场。 士兵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尸体和血污中翻找有价值的物品。 不断有重要文件，作战地图，加密的电台密码本被找出来，全被士兵们小心翼翼的装进随身携带的油布包里。 外面，枪声已经基本停歇，标志着全歼十一师团之战，以国军的全胜告终。 当李学文带人拖着野炮和炮弹回到后方阵地时，李学文见到了被五花大绑整个人疯疯癫癫，口水直流的天谷直次郎。 看到被推搡过来的天谷直次郎，李学文眉头微微一挑，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古怪的问道：“这就是第十旅团的旅团长，鬼子少将天谷直次郎？” “报告长官，就是他，第十旅团的旅团长，小鬼子少将” 押送的士兵大声报告道：“黄师长攻破指挥部时，这老鬼子已经疯了，把他指挥部里所有军官全用刀砍死了，还想自杀，被我们拦了下来。” “哦？自己把部下都宰了？” 李学文绕着天谷次郎走了一圈，嘴里啧啧称奇，看来第十旅团的覆灭，对他刺激不小。 此时的天谷次郎，似乎对外界的声音有些反应。 浑浊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模糊地聚焦在李学文的脸上，嘴里含糊的嘟囔着:“荣耀..玉碎..天皇陛下..板载..” “都疯了还想着自己那个天皇呢”李学文厌恶的摇了摇头，挥挥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鬼子少将，为了商城积分，李学文也要把人给砍了。 但是这不是疯了的鬼子少将嘛，一个战场上被打疯了的鬼子少将，一旦登报对于民众的鼓舞和宣传价值是巨大的。 会使得民众对于小鬼子的恐惧感大大降低，同时也能极大地鼓舞全国军民的抗战士气。 看，不可一世的鬼子少将，也不过如此，在战场上被国军给打的精神崩溃，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 今天夜间的进攻，不止是十五集团军这个发起人在关注，整个淞沪，整个南京，甚至全国各个势力都在盯着。 当国军的青天白日旗取代小鬼子的旭日旗，高高飘扬在第十旅团指挥部废墟上空时。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通过电波，电话，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第113章 校长：此子跟我年轻时很像 南京，黄埔路，委员长官邸 尽管已是凌晨，但官邸内灯火通明。 睡了四个小时的委员长，突然从床上惊醒，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夫人，（分居是在到达重庆后，此时还未分居）委员长小心的起身下床，披上一件丝绸睡衣，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自从批准十五集团军今夜对十一师团残部的进攻后，委员长心头一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搞得他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沿着铺着地毯的走廊来到二楼的小客厅，值夜的侍从副官立刻从椅子上弹起，立正敬礼。 “罗店战场有什么消息吗？”委员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报告委座，暂无新的战报，是否需要为您准备温水？”副官恭敬的回答道。 委员长摆了摆手，走到窗前，皱着眉望向南京城沉寂的夜色。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却极力压抑的脚步声，伴随着兴奋的交谈声，正迅速由远及近。 听到楼下的动静，校长那略带弯曲的脊梁下意识的挺直了。 片刻之后，侍从室主任钱大均几乎是小跑着出现在客厅门口。 他手中紧紧攘着一份电文纸，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呼吸都有些急促，甚至连礼节都忘了，声音发颤地喊道: “委座，大捷，空前大捷，十五集团军陈辞修急电，天佑中华啊” 校长猛地转身，眼中精光一闪，没有责怪钱大均的失态，反而快步上前问道：“是罗店有消息了？” “是，今晚的攻势大获全胜，十一师团残部，除了骑兵联队提前退出战斗外，其余部队被我军全歼，第十旅团旅团长天谷直次郎被我军生擒” “生擒” 委员长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呼，一把夺过电文，目光快速在电文上扫过。 钱大均喘着气，用力点头道：“是，生擒，不过据报，那天谷直次郎在指挥部被我军攻破时已然精神崩溃，竟挥刀砍杀了其指挥部内所有军官，状若疯癫。” “被我军士兵制服时，仍满口胡言乱语，高呼着荣耀，玉碎，已然是个废人了。” 委员长闻言，脸上的狂喜稍稍收敛，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旋即被更大的胜利喜悦所淹没。 “疯了？疯了也好，正好让国内外都看看，所谓的日军陆军将军，在我英勇国军的雷霆打击下，是何等不堪一击的丑态，此乃攻心之上策” 说罢，校长猛地回身，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天佑中华，真乃天佑中华” 钱大均看着校长高兴，思索一下后，换上一种略显谨慎却依旧激动的表情，上前半步，压低声音汇报了一些战报上没有的内容。 “委座，此战之大捷，固然仰赖委座运筹帷幄，前线将士用命，只是在前线作战中，李学文部用了些非常规手段” 委员长笑声渐歇，但脸上的喜色未褪，他挑眉看向钱大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全歼十一师团带来的巨大喜悦，让他对前线将领的包容度提高了许多。 更别说还是李学文这个，跟他关系颇深的小老乡了。 钱大均深吸一口气，小声说道:“本次全歼十一师团的机会只有一晚，李学文为了快速突破日军防线，两次使用了此前缴获日军的特种弹” “特种弹?”校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脸色微微一凝：“什么特种弹？说清楚。” “就是.....毒气弹，都是缴获自日军的弹药”钱大均声音更低了，但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客厅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校长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了，背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目光闪烁，显然在急速权衡。 违反国际公约？这自然是个问题。 国家贫弱，校长对于西方列强的态度和国际观瞻向来极为敏感。 违反《日内瓦议定书》使用化学武器，若是传扬出去，必被日军大肆渲染。 更会授人以柄，引来英美等国的责难与外交压力，这对他一直坚持的“争取国际同情”的形象将是沉重打击。 校长背着手，又在窗前踱了两步，眉头紧锁。 客厅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钱大均屏息垂手而立，不敢打扰委员长此刻的思索。 片刻后，校长停下脚步，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战果如何？我军伤亡如何？” 钱大均立刻回道：“委座，效果极著，李学文把毒气弹用出花来了，第一次直接使用，打了守军一个出其不意，第二次更是巧妙.....” 当钱大均把李学文使用毒气弹的战术详细的讲过一遍后，委员长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嘴角微不可察的上翘。 “好了，好了” 委员长转过身，脸上有着一股欣赏，感慨甚至有一丝追忆的复杂神情。 “这个李学文，打起仗来，是肯动脑筋的，不拘泥于常法，不墨守成规，善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这一点...” 说到这里，校长停顿了一下，目光穿越了时间，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在军中叱咤风云的光辉岁月，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与怀念： “这一点，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年率黄埔学生军东征，讨伐陈炅名的时候” “那时我们也是装备简陋，兵力处于分势，但就是靠着出敌不意，灵活机动的战术，声东击西，迂回包抄，打得叛军措手不及最终克复惠州，奠定胜局” 校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醉于往昔峥嵘的意味。 钱大均屏息静听，在心里对于李学文的看重又高了几分。 说到这里，校长嘴角终于彻底扬起，带着一种发现璞玉般的欣慰和几分英雄识英雄的感慨。 轻轻吐出一句:“此子用兵之奇之活，与我年轻时，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仿佛在安静的客厅里掷下了一颗无声的惊雷。 钱大均心中一震，深知这句话从委座口中说出，分量何其之重。 这几乎是对一个前线将领军事天赋的最高认可和期许，远比一纸嘉奖令更为珍贵。 第114章 松井石根：我必杀李学文 有了委座这个评价，对于怎么处理毒气弹事件，钱大均心里也有了数。 原本那点关于国际观瞻的担忧，在委座这句近乎定调的评价面前，顿时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立刻躬身，语气无比诚恳地应和道:“委座所言极是，李学文确有其才，更难得的是对党国，对委座的一片赤胆忠心!能得委座如此赞誉，是他的造化，亦是党国之福” 委员长微微颔首，没有再就此多言，反而是开口嘱咐道：“等夫人睡醒以后，你告诉夫人，让她找人绣一面中央突击队的旗帜，等李学文来南京时，我要亲自为其授旗” “卑职记下了” “去吧” 相比于南京这边的喜气洋洋，小鬼子那边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则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上海，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脸色铁青，他原本就身体不怎么好，此刻更是觉得胸口一阵翻涌，几乎要咳出血来。 “八嘎......八嘎呀路” 松井石根猛地将电文拍在桌上，愤怒的怒骂道。 “山室宗武，这个蠢货，废物，帝国陆军的耻辱” “天谷直次郎更是废物，将近一万人，竟然连一个晚上都守不住” “那个懦夫，不仅没有切腹谢罪，竟然还疯了，还被支那军生擒，他让整个帝国陆军都蒙受了无法洗刷的羞耻，他的家族都该为此剖腹。” 指挥部内，一众鬼子高级将领垂手而立，个个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老牌的甲种师团，刚从本土来到上海半个月的时间，竟然被全歼在上海，旅团长竟然还被生擒，这可是自明治维新以来，帝国最大的耻辱。 参谋长饭沼守少将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低声道:“司令官阁下息怒，根据天谷直次郎之前发来的电报，本次支那人动用了特种弹，这才轻易突破了第十旅团的防线” “特种弹.....八嘎，支那人会用，难道他就不会用吗？” 松井石根猛地转头，死死盯住饭沼守，咆哮声震得指挥部嗡嗡作响。 “第十旅团难道没有配发特种弹吗？天谷这个蠢货是把它当烟花放了吗？” 面对司令官的怒斥，饭沼守被吼得头皮发麻，但也只能喏喏的解释原因：“司令官阁下，十一师团配发的特种弹，都在师团部的生化部队中，师团部沦陷时，生化部队并没有撤出来” “八嘎，八嘎，废物，都是废物” 松井石根气得浑身发抖，在办公室里乱砸一通，连平时最喜欢的北宋青花也砸了个粉碎。 等着松进石根气息平稳后，饭沼守这才小心的上前，询问道：“司令官阁下，是否要按照天谷直次郎前面发来的电报，向国际上指责支那人使用毒气弹的行为？” “向国际指责？天谷直次郎疯了，我看你也疯了” 松进石根都被自己参谋长的问题给气笑了，恶狠狠的瞪着他，怒斥道：“支那人的特种弹是哪来的？缴获十一师团的” “十一师团的覆灭已经让帝国在国际上丢了一次脸了，难道你还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是支那人缴获我们的特种弹，狠狠的教训了帝国军队？你是嫌帝国的脸丢得还不够彻底吗” “去国际上控诉，只会让帝国沦为全世界的笑柄，让那些西洋记者肆无忌惮的嘲笑帝国” 松共石根走到饭沼守面前大声怒斥，口水喷了对方一脸。 松共石根这个家伙有很严重的口臭，那混合着胃酸，烟草和某种腐败气息的恶臭更是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直喷在饭沼守的脸上。 饭沼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但他只能死死忍住，甚至连一丝嫌弃的表情都不敢有。 怒喷了饭沼守一会，松共石根心里的郁闷有所缓和，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开口说道： “这件事详细上报参谋总部吧，支那军的狡猾与战力，远超此前预估，其投入之兵力及战斗意志，需要参谋总部重新评估” “嗨依，属下明白，定会妥善处理。”饭沼守立刻躬身答道。 “还有” 松井石根抬起眼皮，杀气十足的说道：“那个李学文，还有他的中央突击队，给我查，动用一切资源，我要知道这支部队的所有情报” “此仇必报，第十一师团的鲜血不能白流，告诉第三师团，第九师团，还有即将登陆的各部队，将中央突击队和李学文列为最高优先目标” “一旦发现其踪迹，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歼灭，我要用李学文的头，来祭奠山室君和十一师团将士的亡灵” “嗨依” 指挥部内所有军官齐声应命，气氛肃杀。 这道命令一出，李学文和他的中央突击队，瞬间就变成了日军在整个淞沪战场上的头号必杀目标。 消息通过上海派遣军的紧急电报传到东京时，引起了整个参谋本部的大地震。 “纳尼？十一师团全体玉碎？第十旅团旅团长天谷少将被俘?精神失常？” 一名本部的高级参谋看着电文，手都在颤抖，脸上写满了你逗我玩的表情。 参谋本部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随即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八嘎，这不可能，十一师团是帝国的精锐，第十旅团汇合残部，有将近万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天谷君....他怎么会...” “谎报，这一定是支那军的谎报” 然而，越来越多的细节和上海派遣军司令部的确认电文传来，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恐慌和愤怒开始蔓延。 “耻辱，这是帝国陆军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一个整编师团被成建制消灭，旅团长被生擒而且疯了，这...这让我们如何向天皇阵下交代？” “必须立刻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国内民众知道详情” “立刻增兵上海，必须报复，要用支那人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松井石根是干什么吃的，他要对此负全部责任” 参谋本部乱成一团，原有的战略部署被完全打乱，震惊，愤怒过后。 参谋本部所有人都意识到，战前所宣传的，三个月灭亡华夏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话。 第115章 战后统计 “钧座，南京那边对于本次使用毒气弹的处置如何？” 淞沪前线，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内，灯火同样彻夜未熄。 陈诚拿着刚刚译出的、来自侍从室的密电，眉头微蹙。 一旁的参谋长看着眉头微蹙的司令，忍不住开口询问南京的回复。 战场上的胜利是一回事，触碰国际敏感线的非常规手段是另一回事，尤其是目前正处于寻求西方同情，甚至出面调停的情况下。 打赢了仗，主官受罚的案例比比皆是。 陈成将电文纸递给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自己看吧，委座的态度，都在里面了 参谋长接过电文，目光迅速扫过纸上的内容。 电文明确要求将此事严格限定于极少数人知悉，定性为“战场应急之举”，对外绝对保密。 所有战报宣传，只强调我军英勇攻坚，战术巧妙，缴获巨量物资文件、生擒敌酋等内容。 电文最后强调，不予追究，亦不必记录在案，务必处理好首尾。 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参谋长心中了然，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位自己看好的后辈年轻将领，用了毒气弹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国军和日军上层的动向，李学文这个小小的少将，肯定是不知道的。 战争一结束，高强度忙活了一夜的李学文，嘱咐部队将打扫战场的活让给18军，李学文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部队回到临时驻地。 “团座回来了” 不知是谁眼尖先喊了一嗓子，顿时，整个驻地的留守部队全都涌了过来，将李学文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团座，整个十一师团真的被我们全歼了吗？” “听说活捉了个鬼子少将？那少将还疯了，真的假的？” “团座，全歼十一师团，咱们团居功至伟，南京那边是不是得给咱们论功行赏啊？” 平时爱兵如子的后果这就显现出来了，中央突击队的士兵们对于李学文这个长官，没有中央军其他部队里的那种敬畏到不敢靠近的距离感。 反而像对待自家兄长一样，围着他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吵什么吵，都没事干了吗？”李学文笑骂了一句，佯装板着脸训斥道：“仗打完了就翘尾巴?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然而没人怕他，大家都知道这位团座的性格，不会真的因为这些小事训斥他们。 警卫排长钱大光挤到前面，嘿嘿笑着：“团座，弟兄们这不是高兴嘛，跟着您打仗，真他娘的痛快，这辈子值了” “少拍马屁”李学文捶了他一拳，随即大手一挥，朗声道:“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打了一晚上仗，饿死老子了” “炊事班全部给老子动起来，把咱们缴获的日本罐头，压缩饼干，全都拿出来，今天全团加餐，管够，让弟兄们敞开了吃” 话音刚落，人群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个老兵甚至起哄高喊：“团座万岁”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副团长萧平波和参谋长任运良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学文就喜欢这样和士兵们打成一片，而正是这份亲近，这才让东拼西凑的中央突击队能够快速成军。 “团座，吃饭的事不急，南京到底有没有消息啊？” 在28军挖人时，帮了李学文大忙的湘军老班长王大，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南京会不会给咱们发赏金啊？” “王大，你这个老小子还活着呢” 看了眼王大，李学文笑呵呵的往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笑着说道。 对于手下的士兵明晃晃的问赏金这事，李学文心里没有一丝的不满。 国军士兵不是八路，更不是志愿军，没有信仰做支撑。 提着脑袋跟你在战场上玩命，国家大义能激起士兵们的一腔热血，粮饷赏银才是能让战斗力长久持续的根本。 “嘿嘿，托团座的福，小鬼子子弹见了俺都绕道走”王大揉着肩膀，咧着一口黄牙。 “放心吧，你们的赏银少不了，老子刚升了少将，南京肯定不会再给我升官，估计会多给点奖金啥的，等老子拿到了钱，连同赏银一起给你们发下去” “团座大气，团座您还没成家呢吧？等把小鬼子赶跑，俺老王做媒，给您说给我们湘妹子当婆姨” “哈哈哈哈” 周围还没完全散去的士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纷纷起哄道： “老王头，就你认识的那些湘妹子，哪个不是辣得跟朝天椒似的，别把咱们团座给吓跑了” “就是就是，团座要娶，也得娶个上海滩的洋学生嘛” “上海滩的洋学生我见了，漂亮的嘞，那才配咱们团座” 李学文也被这浑人给气笑了，作势要踹他:“滚蛋，老子现在是少将，要要婆姨还用得着你个老光棍操心？再胡说八道，赏钱扣光，让你看着其他兄弟们逛窑子” “哈哈哈哈”王大抱着脑袋赶紧跑路，临走时还不忘嬉皮笑脸地喊道：“扣赏钱可不行，逛窑子我也想去，团座得带着弟兄们一起去” 围观的士兵们笑得更欢了，也不在这里继续停留，嘻嘻哈哈的跟着王大一起跑去炊事班帮忙做今天的早饭。 看着散去的士兵们，李学文笑着摇了摇头，向着指挥部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士兵都激动的向他立正敬礼，眼神中写满了崇拜。 回到指挥部，李学文恢复了正色，强打着精神安排起战后的统计事宜。 罗店一仗下来，虽然战果斐然，但是中央突击队也是伤亡惨重。 战前近六千的中央突击队，一战下来，步兵损失过半，炮营元气大伤，可以说已经伤筋动骨了。 任运良拿着一份刚汇总的清单，声音沉重地汇报道:“团座，目前全团可作战士兵，仅剩两千五百余人，其中还包括四百多名轻伤员。” “阵亡两千六百余人，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员还有五百余人，由于我军药品充足，救治率较高，重伤员养好伤后大部分都可重返战场” “各营连的基层军官伤亡尤其惨重，排长一级阵亡超过六成....” 第116章 用枪顶着脑门跟他讲道理 指挥部里的气氛，随着参谋长将初步统计的伤亡数字报上来，顿时从刚才外面的喧闹中沉寂下来，弥漫着一股沉重感。 听着一连串冰冷的数字，李学文面无表情，心里却颇为痛惜。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才一场仗，等将小鬼子全部打跑，自己的屁股下面，不知道还要垫着多少士兵的尸骨。 “阵亡弟兄的名录，要尽快核实清楚，籍贯，家庭住址，一个都不能错，抚恤金按照《陆军战时抚恤暂行条例》标准，又团部发放” 说着，李学文看向萧平波问道：“团部这边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按照条例，抚恤金最多三十万法币，缴获的八十万日元全部出手以后，团里就有将近一百二三十万法币，足以支付抚恤”萧平波没有丝毫犹豫的回道。 （汇率问题作出更改，查了下资料，当时日元和法币的价值相当，日元只是略高一点，1937年法币依旧坚挺，就算战争导致略有波动，黑市汇率也只会在一比一点五左右） 一旁的任运良听到抚恤金要用团里的资金支付，忍不住开口打断道：“团座，士兵阵亡抚恤应该由军政部发放，我们....” 任运良话说到一半，被李学文抬手打断： “别说了，军政部那群老爷们是什么德行，你也应该清楚，指望他们兄弟们别想拿到全额抚恤，我作为他们的长官，不能让跟着我的兄弟们流血又流泪” 眼见李学文这个军事主官意志坚定，萧平波这个副手也没有异议，任远良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任运良没有异议后，李学文看向萧平波:“老萧，钱的事情你负责，先用日用从杜月笙那里按照黑市汇率换成法币” “等拿到法币以后，去找傅筱安，张孝林，季云亲，吕新伯家族等人，按照大洋兑法币的官方汇率，把法币全部换成大洋” 指挥部里的俩人听到李学文的骚操作，人都傻了。 法币兑大洋原本的汇率是一比一，自从开战以来，法币在黑市的汇率大跌，听说现在黑市上，一块大洋都能换一点五法币了。 自己换法币的时候，按照黑市汇率换，等换大洋时，就要按照官方汇率换了，合着自己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啊。 犹豫了片刻，萧平波皱着眉问道：“要按照官方汇率换，人家能同意吗？” “和声细气的跟他换，对方肯定不会同意，不过咱们当兵的都是粗人，嗓门粗，说话直，跟他讲讲，估计能给换” “那也不行啊，那群干买卖的，涉及到钱比谁都精，光靠嘴说肯定不行” 萧平波此话一出，不止是李学文，就连任远良都无语了。 知道你萧平波是个老实人，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老实，老实到家了。 挠了挠脑袋，李学文无语的说道：“笨死你得了，他不愿意换，你不会拿枪顶住他的脑门跟他讲道理啊？” “要是还讲不通道理，你不会请他全家老小找个地方坐坐？” “.....” 萧平波猛地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么个换法啊，早这么说不就明白了。 李学文提到的这几个人，都是历史上淞沪一沦陷，就上赶着投靠小鬼子当了汉奸的。 这些人投靠了小鬼子后，仗着小鬼子的势力在上海滩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手上沾满了同胞的鲜血。 没当汉奸之前，李学文不能杀他们，就算把人绑过来，也不能敲诈勒索，把他们的家产全部搜刮走。 毕竟上海滩那么多的资本家都在看着呢，手段太过酷烈，容易引起恐慌和反弹，对前线战事和后方稳定都不利。 提前收点利息，用这种公平交易的方式，让他们出点血，却是完全可以操作的。 既搞来了急需的军费，也算小小惩戒这些未来的民族败类，还不会落人口实。 毕竟明面上，一比一兑换可是按官方挂牌的兑换比例，任谁都挑不出自己的理来。 安排完战后事宜后，劳累了一晚上的李学文，刚想去补个觉，指挥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刹车声。 紧接着，一名陌生的中校参谋快步走了进来，神色严肃，手中拿着一份公文。 “李将军”中校参谋立正敬礼，声音洪亮道:“奉集团军陈总司令谕令，请您即刻前往司令部参加作战总结暨罗店大捷表彰大会” 李学文愣了一下，随即抬手回礼：“请回复陈司令，我稍后便到。” 等中校参谋离开，他转头看向萧平波和任运良，无奈的笑了笑：“这表彰大会来得倒快，我还想着能眯上半小时呢” “好事，能见见陈总司令和诸位长官，混个脸熟，对咱们以后有好处。”任运良笑着接话道，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喜色。 萧平波也跟着点头：“确实是好事，过去以后，跟陈总司令道个歉，尽量把上次冒犯的事给揭过去，你赶紧换身军服，我给你备车去” 李学文点了点头，上次确实得罪了陈成，这老小子心眼可不怎么大。 对于得罪过他的人耿耿于怀，一有机会就要打击报复。 得罪这么一个心眼小，却身居高位的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很快，吉普车准备就绪。 李学文换上崭新的军服，佩戴上自己的少将军衔，尽管眼底带着血丝，但整个人依旧显得英挺不凡。 嗯..跟读者老爷们有的一比。 车子驶入十五集团军司令部时，此时的司令部外将星云集，认识的，不认识的军官互相寒暄，话题都围绕着刚刚结束的罗店之战。 李学文走进会场，立刻成为了焦点。 他年轻，刚晋升少将，又是此战的关键人物，无数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学文老弟，你总算来了，大伙都想认识认识你呢” 现场的将领李学文大都不认识，刚想着怎么上去寒暄呢。 比较熟悉的黄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搂着李学文的肩膀，热情的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第117章 我打仗的时候不听广播炒股啊 黄唯的出现恰到好处地化解了李学文的尴尬，笑着对黄维点点头，低声道:“有劳维兄了黄大哥了” 黄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拉着李学文走向几位正在交谈的高级将领：“诸位，诸位，瞧瞧谁来了？咱们这次罗店大捷的头号功臣，李学文李团长” 在黄唯的热情引荐下，李学文与十五集团军的几位核心将领一一见面寒暄了几句。 自己升职太快，对于中央军系统里的大多将领都不认识，这算是一个短板。 有了这次的见面，以后在国军系统里行走，至少混了个脸熟，不至于因为不认识人而闹出笑话 在见到74军的将领后，李学文姿态放的极低，挨个向他们问好，道谢。 打仗不是单人游戏，只管猛冲猛打就行了，打仗是团队协作，任何一支部队的掉链子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74军用巨大的伤亡硬生生扛住了第三师团的支援，本次全歼十一师团的功劳，74军最少要占三成。 可以这么说，没有74军，就没有全歼十一师团的这一功绩。 拥有系统，财大气粗的李学文不玩虚的，感谢的话说完，立刻切入实际的物资感谢。 “俞军长，王师长，还有74军的各位袍泽，空话不多说，学文深知贵部伤亡惨重，急需补充。” “我部愿立刻调拨磺胺五十公斤，各类西药，医疗器械若干，希望能解贵军伤员救治的燃眉之急” 这话一出，俞济石，王曜武等74军将领全都傻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李学文。 战时药品比黄金还珍贵，尤其是能有效防止感染的磺胺，更是有价无市。 磺胺都被那些黑心商人炒到天上去了，黑市上一克磺胺都能换半块大洋，五十公斤磺胺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 哪怕是德盔师这样的中央军精锐，一个师里能有一两斤应急就不错了，李学文竟然一出手就是这么多。 “李团长，你没开玩笑吧?”俞济石下意识的追问道，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李学文郑重地摇了摇头：“俞军长说笑了，这种事我怎么会开玩笑？药品我都准备好了，贵部随时可以拉走” 74军的几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 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神，李学文继续说道：“除了药品之外，我还准备了两百箱缴获的日本牛肉罐头，缴获自日军的武器弹药若干，也一并送给贵部” 李学文这句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砸得俞济石，王曜武等人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牛肉罐头，两百箱，这在补给困难，士兵时常饿肚子的罗店战场，简直是做梦一样的奢侈补给，更别提还有他们急需的武器弹药。 包括俞济石在内的74军将领，现在看向李学文的眼睛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什么叫壕，什么叫财大气粗，今天可算是涨见识了。 不等军长俞济石开口说话，王耀武猛地一拍大腿，紧紧的握住李学文的双手，大声说道： “好，李团长，你是个实在人，更是个重情义的汉子，这情，我王耀武领了，以后你李学文的事，就是我王耀武的事” 王曜武在心里表示，从今天开始，李学文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从今往后，李学文就是他王曜武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正当李学文想说点什么时，一名副官高声唱道:“陈长官到，立正” 会场内所有将领瞬间收敛神色，迅速整理军容，唰地一声全体起立，挺胸抬头，目光齐刷刷望向门口。 只见陈成一身笔挺的上将军服，面色沉静，在几名高级参谋的簇拥下大步走入会场。 人群里的李学文，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颇为羡慕。 大丈夫当如是也。 等哪天哥们混上战区司令以后，但凡是去那里开会，也要安排个副官，在哥们进场之前，高喊一嗓子“李长官到，全体立正”。 “坐下”陈诚走到主席台中央，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众人依次落座，会场鸦雀无声。 陈成照例总结了罗店战役，高度肯定了参战各部尤其是主攻部队的英勇表现。 但是，在到了正式的嘉奖和缴获分配环节时，问题就来了。 嘉奖方面，李学文占了大头，和前面预测的一样，刚刚升官，南京方面给予的大多都是荣誉和金钱上的奖励，实际权利上一个没有。 委员长这次也是大出血，李学文个人奖励了一万法币，中央突击队全团奖励十万法币。 全歼十一师团一仗打下来，捞了个少将军衔，自行收拢溃兵扩编部队的权利，总的来说也不算太亏。 在最重要的缴获分配上，李学文的中央突击队缴获最多，但分配却是不及预期。 缴获小鬼子炮兵联队的二十七门炮，只分给了李学文七门，连本次作战的火炮损失都不够，剩下的轻重武器更是少的可怜。 幸好那四辆坦克归他了，再加上自己偷偷扣下来的东西，要不然这一仗打下来，李学文还亏本呢。 外面都传陈成性格睚眦必报，果然，这传言是一点错都没有。 会议结束后，李学文瞅准机会，快步走到陈诚面前，放低姿态诚恳的为之前的冒犯道歉。 作为被称为小委员长的人，自然不会对李学文这个校长欣赏的小同乡过不去。 只是觉得脸上挂不住，想要给李学文一个小小的教训，现在立下大功的李学文，主动诚恳道歉，姿态做得十足，这让他心里那点不快顿时消散了大半。 陈成脸色缓和下来，摆了摆手，“罢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要懂得顾全大局，上下尊卑，这次就算了，以后遇事多思量，再如此毛躁，我决不轻饶” “是是是，钧座教训的是，卑职一定深刻反省，时刻谨记钧座教诲，绝不再犯”李学文跟磕头虫一样连连点头应是。 对于李学文的态度，陈成很是满意，伸手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笑着说道：“武器装备的事你不用担心，委员长亲自下令，你部的装备会优先补充，最近几日就到” “谢钧座”李学文再次立正道：“有钓座这句话，学文就放心了，卑职一定尽快整训部队，恢复战力，绝不辜负委座和钓座的期望” “嗯，好好干。”陈诚满意地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委座收到战报很高兴，说你打仗跟他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 嗯？ 听到这话李学文只觉得一头雾水，跟校长年轻时打仗相似？ 不对啊，我打仗的时候不听广播炒股呀，哪里跟他像了？ 第118章 前往南京授勋 “老萧，老任，最新命令下来了，咱们和51师，67师一同撤到苏州河南岸的昆山一带进行补充整训。” 从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回来，李学文立刻召集了萧平波和任运良，宣布了集团军最新的命令。 说着，李学文将授权文件递给了对方，接着说道：“集团军给咱们补充的一千的缺额，军政部补充的武器弹药都在哪里” “一千缺额？是新兵吗？兵员素质如何？”萧平波没有去看文件，听到新兵后，立刻开口询问兵员情况。 “不是新兵，都是从后方未参战部队里抽调的兵员，大多都是杂牌部队出身，还有一批基层军官，战斗力是有的，但是军纪问题比较严重，这个需要你重点抓一下” 从后方未参战杂牌部队中抽调兵员补充，这种补充方式是中央军嫡系补充战损的渠道之一。 从其他部队抽调来的补充兵战斗力有保证，能够快速恢复部队战力，但是军纪比较差。 这一时期的中央军嫡系部队，不管是从军纪还是从战力上来讲，都处于国军历史上最高水平的一个阶段。 战力上没的说，能跟日军精锐野战师团在淞沪硬碰硬，足以证明国军的战力。 军纪上虽然做不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但是也可以做到不进村，不扰民，这点比地方部队强太多了。 历史上的第一军就是在接收大量这种兵员和基层军官后，导致的军纪大不如前，老胡也是下了大力气，才将军纪给调整过来。 对于军纪的重要性，黄埔出身的萧平波自然了解，当即便郑重的点头道：“是，我一定好好整顿军纪” “整顿军纪的同时，那笔钱也别忘了换，这可是兄弟们的抚恤金” “明白” 交代完萧平波的事以后，李学文又看向了任运良：“运良兄，光指望上级补充兵员是不行的，那样部队什么时候才能扩充，我李学文什么时候才能当军长” “校长给了我部收拢溃兵，自行扩充的权利，我们要用起来，虽然战场上都是中央军，我们没办法收拢溃兵，不过不是有不少知识青年参军吗？” “你这段时间去周边的兵站转转，但凡是有冲着我李学文名号参军的新兵，全部给拉过来，特别是学生从军的，一个都不能拉下” 任运良看着刚刚当上少将，就想着再进一步的李学文，笑着摇了摇头，点头将这件差事接了下来。 看着李学文将所有事全都安排了下去，萧平波疑惑的问道：“你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你做什么呢？” “我啊” 李学文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军装，佯装出一副略带得意的表情，开口说道：“我去南京一趟，接受委员长的嘉奖” 话音刚落，萧平波和任运良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作为黄埔军校出身的学生，能得到委员长亲自嘉奖，这可是无数黄埔学生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誉。 两人立刻挺直腰板，看向李学文眼中充满了羡慕。 “团座厉害，这可是多少将领梦寐以求的待遇啊。”任运良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敬佩。 萧平波也跟着点头：“确实是天大的荣耀，你去南京路上多注意安全，部队这边有我们盯着，你尽管放心。” “家里就交给你们了”李学文神色郑重起来：“整训，招兵，整顿军纪，千头万绪，务必抓紧” “团座放心，卑职等必竭尽全力”萧平波和任运良语气坚定的齐声应道。 “好”李学文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我这就出发了” 交代完所有事宜，李学文简单收拾了行装，带着两名警卫，会合了总司令陈成和十八军主攻的黄唯。 带着疯疯癫癫的第十旅团长天谷直次郎，一同登上了前往南京的专列。 专列呼啸着驶离硝烟弥漫的上海，窗外的景象逐渐从残破的战场变为江南水乡的稻田与村庄，虽然也笼罩在战争阴云下，但比起前线已是难得的平静。 车厢包厢内，气氛有些压抑。 陈成这个人一切向委员长看齐，不抽烟，非必要情况下也很少喝酒，生活朴素，反对铺张浪费。 在外人面前，一律以革命军人派头自居。 陈成这个大佬在车厢里坐着，李学文和黄维只能正襟危坐，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坐姿也要端正不能过于随意，更别提抽烟了。 这年头又没有高铁，哪怕是最快的军列也需要五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南京。 这么长的时间，既不能睡觉，又没有娱乐项目能打发时间，只能保持坐姿偏头看窗外的风景，这对李学文来说，简直是煎熬。 在这趟路程中，李学文好几次都在心里吐槽，尼玛，这么大个长官，怎么一点国军将领中的陋习都没沾上。 这要是换个其他长官带队，那还不得吃着火锅唱着歌，搂着小腰跳着舞，一路敲敲打打，歌舞升平的到南京？ 哪像现在，跟受刑一样。 就在李学文觉得腰背开始发酸，盯着窗外不停变化的农田快要打瞌睡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陈诚虽然依旧坐得笔直，但目光似平落在了他身上。 昏昏沉沉的李学文瞬间回过神来，目光看向了对面的陈成。 第119章 陈成的邀请 迎着李学文的目光，陈成缓缓开口道:“学文，这次去见校长，心里要有数，校长对你罗店一战的表现，是颇为赞赏的，否则也不会亲自召见” “但见了面，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要拿捏好分寸” “谢钧座提点，卑职明白，”李学文立刻应道：“一切听凭钧座和校长的教诲。 陈成微微领首:“嗯，校长问起战况，你就如实汇报，重点突出将士用命，上峰指挥有方，尤其是友军配合之功，切不可贪功冒进，言辞浮夸。”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告诫。 军功是所有人的，不是你李学文一个人的，不要把功劳全部揽到自己头上，要不然将来的路就走窄了。 “是，卑职牢记于心，绝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李学文郑重的表态道。 “嗯” 对于李学文的回答，陈诚很满意，再次说道：“你自己把握就好，另外，南京不比前线，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说话做事都要谨慎。” “有些地方，该去的要去，该打点的也不要吝啬，需要什么支持，可以去找我在军政部的熟人，我会提前打招呼。” 这话就是明示了，明确告诉了李学文，南京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需要你主动去维系关系，该走动的门路不能少，该花的钱也别省着。 毕竟在官场和军界，光靠战功硬闯是走不远的，人脉和门路同样重要。 要是碰到有人刁难，可以报他陈成的名字。 听到陈成要为自己站台，李学文微微有些诧异，自己没有加入土木系，前段时间还冒犯过他。 虽说揭过去了，但是也不应该如此大力提携啊。 难道是要拉拢自己进他的土木系？ 李学文心中念头急转，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装出一副年轻将领，突然被大佬提携时感激涕零的表情:“钓座如此厚爱，学文....学文必不负钓座期望” 陈成看着他这番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重新闭上眼睛，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不必多想，你打仗是把好手，委座也看重，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好好做事便是，至于其他的你心里明白就好。” 听到这里，李学文算是彻底明白了陈成的意思，就是要拉拢自己加入土木系。 要是普通将领，为了国府的资源倾斜，对于加入这个中央军核心党派，自然是求之不得，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是。 但李学文志不在此，他的野心更大。 对于当陈成的小弟，李学文的兴趣不大，但是对于当陈成的长官，李学文还是相当的期待。 想想陈成这老小子称呼自己‘李长官’的场景，李学文心里就畅快不已。 心里想归想，但是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李学文正了正神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含含糊糊的说道：“是，卑职明白”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加入土木系，但是在陈成的眼中，李学文这就是表了态了。 毕竟自己这么大的一个长官都亲自邀请了，李学文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还敢拒绝不成？ 一旁的黄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对李学文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这位小学弟，看来是真的入了陈长官的眼，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军列经过五个小时的行驶，顺利抵达了南京车站。 火车的车轮还没有停稳，站台上军乐声就响了起来。 月台上早已站满了迎接的人群，除了大批宪兵维持秩序外，还有不少穿着呢子军装的高级军官，记者们的相机镜头也在不停闪烁 陈成整理了一下军装，神色恢复了惯有的严肃与威严，率先走下火车，李学文和黄唯紧随其后。 “陈总司令辛苦了” “恭迎陈长官凯旋” 迎接的人群立刻涌了上来，纷纷向陈成敬礼问好。 记者们的镁光灯更是对准陈诚噼啪作响，将他包围在中心。 罗店大捷全歼十一师团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国，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陈成自然是此刻的焦点，哪怕最大的功臣是李学文，记者也要先采访陈成这个主官。 陈成面带微笑，从容的与一众南京将领握手寒暄，对于记者的提问，回答的也相当得体。 李学文和黄唯很识趣的落后几步，没有去抢陈成的风头。 记者们采访完陈成后，所有记者全都蜂拥而至的挤到李学文和黄唯俩人面前。 如果不是有宪兵拦着，相机能被这些记者怼到俩人脸上，镁光灯噼里啪啦闪成一片，刺得俩没什么采访经验的人睁不开眼睛。 “李将军，我是《金陵日报》的记者，请问您是如何以寡击众，成功突袭日军第十一师团司令部的？” “黄将军，生擒日军少将旅团长是什么感觉?他真的是被吓疯的吗?” “李将军，全歼日军十一师团您居功至伟，请问您对抗日局势如何看待？” “黄将军.....” 记者的提问犹如连珠炮般的向着俩人砸来，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白光乱闪。 好在俩人也算是身经百战，战场上的复杂情况可比记者采访难多了，很快就稳定了下来，一一回答记者们的问题。 面对记者的提问，俩人回答的很套路，功劳都是领导的，自己只是在领导的指挥下取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功劳。 至于对局势怎么看？那必须是抗战必胜，小鬼子终将被赶下海。 就在回答完记者的提问，准备结束这场车站采访时，一个穿着灰色旗袍的女记者，突然问道：“李将军，您这么年轻，请问你结婚或者有女朋友吗？” 突然提出的这个八卦问题，让现场气氛一松，所有记者都好奇的看向李学文等着他的回答。 特别是几个年轻女记者，看向李学文的目光相当的火热。 李学文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被问起私人生活，下意识摸了摸鼻尖，笑着说道：“多谢这位记者朋友关心，眼下国难当头，倭寇未除，我暂时还没心思考虑这些事。“ 李学文这得体又显高风亮节的回答，引得周围记者们纷纷点头，几位女记者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灰色旗袍的女记者笑了笑，对于这个回答明显有些不满意，顺势往前迈了一步，一副想要靠近继续追问的样子。 前面挡着的宪兵此时也放松了警惕，被这八卦氛围感染，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让这个柔柔弱弱的女记者靠近李学文。 第120章 车站遇袭 就在那灰色旗袍女记者靠近，宪兵稍一松懈的瞬间，记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原本手中握着用来记录的钢笔笔尖被她当成了暗器，右手直刺李学文的咽喉。 “小心” “有刺客”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记者，竟然会是刺客，钢笔都被她拿来当做刺杀的武器。 哪怕是跟在李学文身后的贴身警卫陈二柱都没反应过来，想上去挡刀子都来不及。 周围的记者和官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瞬间陷入混乱，惊叫声四起。 距离李学文最近的黄唯反应最快，他毕竟身经百战，在看到对方冲过来时，下意识地就要去推李学文。 但李学文的反应更快，全歼了十一师团以后，李学文就知道小鬼子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小鬼子的刺杀行动也挺多的，出门在外一直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当对面的女记者穿过宪兵进来时，李学文就暗自留了心。这乱世，什么人都有可能，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别自己没死在战场上，却把小命丢在了刺客的手里。 因此，在那女记者脸色骤变、暴起发难的瞬间，李学文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甚至比黄维更早零点几秒反应了过来。 面对直刺咽喉的钢笔，李学文选择直接狼狈后仰，借着惯性直接摔倒在地上，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躲避的样子虽然很狼狈，但是最起码命是保住了。 至于亲手上去制服这个女刺客，李学文表示可拉倒吧。 人家敢来刺杀，肯定是有备而来，虽说没枪，但是谁说没枪就不能杀人了？万一在钢笔的笔尖上涂毒了呢？ 小鬼子可是有氢氰酸的，这玩意见血封喉，只需要轻轻一下，哪怕只是划破皮肤造成的表层伤也有可能毒发身亡。 李学文现在是堂堂国军少将，身体里还有系统，犯不着跟一个死士玩命，安全第一。 他这一摔，丢人是丢人了一点，但是却是最稳妥的自保方式。 身后的陈二柱也反应过来，由于李学文挡住了路，他无法直接制服刺客，又担心刺客补刀，索性一个扑身压在了李学文身上。 “保护李将军” “抓住这个刺客” 周围的宪兵这下彻底反应过来了，惊怒交加之下，如同饿虎扑食般一拥而上。 不给刺客再向李学文补刀的机会，七八条壮汉瞬间就将那女刺客死死的按倒在地上，夺过她手上的钢笔。 动作粗暴，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将她的双臂反拧到背后，彻底制服。 记者们吓得趴下一片，有的则惊魂未定地举起相机，对着被制服的刺客和狼狈的跌倒在地上的李学文拍照。 击毙小鬼子旅团长，师团长的最大功臣李学文，在火车站遇袭时狼狈逃窜，这绝对是明天报纸的头条重磅新闻。 顾不得去管记者们是否拍到了自己的丑照，李学文对着宪兵们打呼：“掰开她的嘴，小心她服毒自尽” 作为后世人，曾经有一段时间谍战片特别流行，李学文自然也看过不少。 小鬼子间谍在行动前，往往会在牙齿里藏有毒囊，一旦任务失败或被俘，就会立即自尽。 按住女刺客的宪兵们听到李学文的大喊，立刻手忙脚乱地去掐她的下巴。 但是已经晚了，那女刺客怨毒的看了李学文一眼，然后猛地用力一咬后槽牙。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她被堵住的嘴里发出。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猛地向外凸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嘴角溢出带着苦杏仁气味的白沫，只是短短几秒钟，便彻底瘫软不动，彻底没有了呼吸。 一切发生的太快，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刺客就已经服毒身亡。 黄唯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好狠的手段，老弟，小鬼子这是跟你不死不休了” 陈成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的眼皮底下。 刺客竟然能混进欢迎人群，发动袭击，最后还成功自尽，这简直是对南京安保力量的巨大嘲讽，也让他脸上无光。 除此之外陈成心里也有些后怕，幸好这次小鬼子的目标是李学文，如果是自己呢？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想到这里，陈成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查，给我彻查” 陈诚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她是怎么混进来的？谁给她发的记者证?车站的安保是怎么做的?所有相关人等，一律严加审查” 随着来迎接的调查统计局一处，二处的特务头子们，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日军间谍竟然混进了由他们主要负责内部安保和人员审查的欢迎队伍，还对刚刚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发动了刺杀。 这不仅仅是打脸，简直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要是委座怪罪下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二处的一个特务头子脸色煞白，几步冲到陈诚面前，声音都带着颤音:“陈...陈司令，卑职失职，卑职万死，竟让日谍混入...混入记者队伍，险些造成大错” “你们确实该死，不过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还不赶紧查”陈成冷着一张脸，愤怒的吼道。 “是是是” 特务头子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下来，随后转身直接对着手下咆哮道:“还愣着干什么，封锁现场，所有记者，车站所有工作人员，立刻控制起来，查，给我一查到底” 特务们如梦初醒，立刻凶神恶煞地扑向那些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记者和工作人员，现场顿时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趁着自己手下们在抓人的时间，特务头子连忙跑到李学文身边就要道歉。 不等对方开口，李学文就挥手打断，直接开口道：“不用道歉，我就一个要求，能办到我就原谅你们的失职” “李将军请讲” “把刚刚记者拍到我摔倒的照片全部销毁，但凡流出去一张，哪怕得罪了戴雨农，我也会要了你的命” 第121章 李长官的光辉形象，绝对不容玷污 在军政部的招待所内，李学文顾不得长途跋涉的疲惫，背着双手在房间内来回转悠。 时不时的还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脸色很是焦急。 良久以后，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李学文连忙打开房门，看清楚来人的面容，顾不得招呼他进来，站在门口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样？确定照片都销毁了吗？” “团座，放心吧，我亲眼盯着他们检查的，那些黑片片全都给烧了”陈二柱拍着胸脯说道。 来人正是李学文的贴身警卫，在车站得到二处特务头子的保证后，李学文还不放心，生他特务们办事不力，导致照片没有完全销毁。 特意安排陈二柱跟着特务们回去，全程盯着他们销毁，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得到陈二柱肯定的回答后，李学文还是不放心，再次问道：“确定不会有人藏起来带走？” 不怪李学文这么小心，实在是那可是有图有真相的黑历史啊。 这要是有一张照片登报，李学文这辈子就完了。 不但活着的时候没脸见人，就连死后也要被后世的那群沙雕网友们调侃。 “绝对不会，我就怕有人使坏心眼，把照到你的黑片片藏起来，在他们走的时候，我让他们全脱光了衣服挨个检查” 说到这里，陈二柱看到李学文脸上还有几分疑虑，又急着补充道：“就连他们的腚沟沟我都挨个伸进去掏了掏，里面啥都没有” “......” 听到陈二柱讲述自己的骚操作，李学文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么做虽然有些对不住那些摄影师，但是为了我李长官的光辉形象不受影响，还是苦一苦摄影师们吧，骂名我来背。 “好，二柱，干得漂亮”李学文大手一挥，心情无比畅快。 陈二柱这法子虽然骚得离谱，但确实有效啊，这下是彻底踏实了。 陈二柱挠了挠脑袋，嘿嘿傻笑道：“团座，这都是我该做的” 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学文从兜里掏出一小叠法币，看都没看的就要拍到对方手里。 只是手伸到半空，突然停了下来，转了个向，把钱塞到了陈二柱的衣服口袋里。 “明天我要去觐见委员长，你到时候不用跟着，拿着钱去逛逛南京城” “谢团座，早就听钱排长说秦淮河的窑姐比淞沪的漂亮，正好明天去见识见识” “.....” 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强烈的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 李学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挥挥手没好气的说道：“滚滚滚，看见你就烦，小心别特娘的死女人肚皮上” “那是肯定不会的” 陈二柱嘻嘻一笑，转身兴冲冲的掏出口袋里的法币一边走，一边数了起来。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后，李学文不再多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个踏实觉，养足精神，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明天的‘大考’。 至于那些被陈二柱扣了腚沟子的摄影师？ 唉，都是为了抗战大局，理解万岁吧。 李长官的光辉形象，绝对不容玷污。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李学文所在的房间里就亮起了灯。 起床洗漱过后，简单吃了个早饭，陈二柱就引着侍从室派来的指导人员进了门。 来人中领头的身穿藏青色中山装，袖口别着银色徽章，举止沉稳，一看就是长期在中枢任职的人。 “李将军，鄙人是侍从室第三处的科员沈浩，奉命来协助您准备今日觐见事宜”沈浩进来以后冲着李学文微微一躬，随后客气的说道。 “有劳沈科员费心，在下一定配合” 能在侍从室任职的，全都是背景深厚的二代，李学文现在羽翼未丰，对于这么一个小科员，也是相当的客气。 “李将军客气了，时间尚早，咱们先从着装礼仪开始，委座对仪容仪表向来重视，半点马虎不得。” 沈浩客气的回了一句，随后冲着身后的人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手里托着一套崭新的呢子军装，一双锃亮的皮鞋，一件白衬衣，一双白手套，等等个人的全套服装。 “李将军，这是根据您的身材订做的，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换上了，我们还需要调整一下”沈浩客气的说道。 在换衣服的过程中，李学文总算是享受到衣来伸手的滋味了。 衣服全程由两个漂亮的女勤务兵更换，动作轻柔而专业，几乎不需要他自己费力。 整个穿衣过程持续了将近半小时，其精细和苛刻程度，让李学文这个后世人也是暗暗咋舌。 换装完毕，沈浩退后两步，再次上下仔细审视，满意的点点头:“非常好李将军，请保持这个状态，在觐见结束前，尽量不要有大幅度动作” 接下来就是礼仪训练，走路时的步幅，敬礼时手掌的角度，对话时的眼神方向，称呼时的规范用语全都有要求。 沈浩亲自示范，让李学文反复练习了十几次进门，行礼，答话，退出的全过程。 整个准备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极其繁琐苛刻，虽然能理解，但是李学文心里都有些烦了，净搞这些形式主义。 一切准备完毕，沈浩和李学文都松了一口气。 就当李学文以为一切都结束，可以出发时，沈浩又从包里拿出一份纸质文件，递给李学文:“将军，这是今日觐见的流程，您先过目” 接过文件一看，今天的流程安排得密密麻麻，精确到了每一分钟。 八点三十分，侍从室人员在总统府门口接人，九点十五分，进入待客厅等候，九点半，准时进入会客室，接受委座问询，九点...... 趁着李学文看的同时，沈浩在一旁补充道:“李将军，这只是初步流程，委座可能会随时调整见您的时间” “请您务必待在流程中规定的地点，若是有临时变动，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这一套流程安排，看的李学文头皮发麻，这玩意比作战计划还要精细。 第122章 丝毫不给未来大汉奸面子 黑色轿车穿过热闹繁华的南京街道，径直驶向那座象征着此时国内最高权力中心的地方。 越是靠近，李学文的心情就越复杂。 以前在学校也见过校长，在其视察时，李学文还跟他说过两句话，但是这次的意义不同，是单独的会谈。 虽说后世对其评价复杂，提起他大多都是调侃，但此刻，他就是国内外公认的唯一领袖。 哪怕是敌对党派，对于他领袖的这一位置也是认可的。 车子缓缓停稳，侍从官早已恭敬的站在门前等候。 李学文整理了一下表情，利索的开门下车，在侍从官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入了这处国内权力的核心。 侍从官引着李学文穿过几重庭院，以前廊柱上悬挂的字画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李学文看到的大多是崭新的“抗战救国”之类的题字。 走了约莫五分钟，一行人来到一栋西式小楼前，门上挂着‘待客厅’的木牌。 侍从官停下脚步，轻声道:“李将军，您先在此等候，沈科员稍后会来通知您。” 推开门，待客厅内已坐着几位官员，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中山装，正低声交谈着。 看到李学文进来，几人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带着几分好奇。 待客厅里都是要跟委员长见面的，李学文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和他们攀谈的心思，只是微微领首示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位就是罗店大捷的功臣李学文将军吧?” 刚坐下不久，坐在对面的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询问。 李学文不认识他，不过能坐在这里的，身份肯定不低，因此，李学文便客气的点头回应道：“正是卑职，不敢称功臣，全赖将士用命。” 那中年人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主动站起身走过来，伸出手：“鄙人周坲海，目前代理宣传部的工作，李将军少年英雄，罗店一战打出了国军的威风，可是让我们宣传部有了好大的宣传题材啊” 周坲海？听到这个名字后，李学文心里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但凡是了解些抗战时期大汉奸的都知道这个名字，在汉奸排行榜上仅次于姓汪的那位。 汪会在明年投敌，周坲海最少要占五分之一的功劳。 如果不是这老小子的积极撺掇和策划，汪不会这么快，也不会那么果决。 对于这种遗臭万年的人，李学文连最基本的虚与委蛇都不想给，跟他处于同一个房间呼吸同一片空气，李学文都觉得恶心。 没有去握对方伸过来的手，李学文冷冰冰的说道：“周部长过奖了，学文一介武夫，只懂带兵打仗，不懂其他，当不起周部长如此赞誉。” 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待客厅里却格外清晰，话语里的直白的疏离和不给面子，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坲海脸上的和煦笑容瞬间僵住，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收回来不是，继续伸着更不是。 面对丝毫不给面子，当众羞辱自己的李学文，周坲海心里都快气炸了。 他位高权重，曾经是某党的创建者之一，现在又是国府的政府高官，竟然当众被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给羞辱了。 接待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其他几位等待召见的官员都安静了下来，眼神在李学文和周坲海之间偷偷巡视，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周坲海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政客，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怒火，干笑两声，缓缓收回了手。 “呵呵，李将军....真是快人快语，性情中人啊。”周坲海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带着几分讥讽说道：“看来李将军是觉得我宣传部的工作，配不上你们前线将士的赫赫战功了?”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试图把李学文推到轻视整个宣传系统、狂妄自大的位置上。 李学文却根本不吃这一套，懒得跟这个未来的大汉奸做任何无意义的纠缠，更不想被他贴上任何标签。 直接无视了周坲海的质问，转而对着刚才引路的侍从官方向，微微提高了声音:“沈科员还没到吗？对于这次校长的问询，我有些问题想要和沈科员重新沟通一下” 这话一出，等于直接把周坲海晾在了一边，明确表示跟你说话是浪费时间，我懒得搭理你。 “你”周坲海气得脸色发白，手指微微颤抖，差点维持不住表面上的风度。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如此蛮横的年轻军官。 就在这时，待客厅的门再次被推开，沈浩的身影适时出现，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场内诡异的气氛。 尤其是在脸色铁青的周坲海，和面无表情的李学文身上停顿了一瞬，但脸上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平静。 “周代理部长”沈浩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语气如常地说道：“现在里面已经结束，请您准备一下” 周坲海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正好快到了自己和委座见面的时间。 本来还想再跟李学文掰扯几句，找回点面子，可是委座的召见偏偏就在这一刻到来。 周坲海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对着沈浩说道:“我这就准备。” 说罢，恶狠狠地瞪了李学文一眼，随后整理了一下中山装的衣襟，快步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沈浩就像是没看见刚才俩人的冲突一样，等周坲海离开后，走到李学文面前，轻声道: “李将军，刚才委座问起您的情况，我已经跟委座说您已在待客厅等候，等周部长谈完，就轮到您了，您再稍等片刻。” 李学文点点头，根本就没把刚刚跟周坲海的冲突当回事。 别看这家伙位置高，资历老，但是没啥鸟用，现在是战争期间，军权是绝对核心。 别说这家伙了，就算他身后的老板汪某人，手里也没啥军权。 说起来是二号人物，实际上就是个名头而已，被校长给拿捏的死死的。 地位跟权利根本不匹配，要不然的话，这老小子也不会屁颠颠的跑到小鬼子那里了。 第123章 东家，是我，学文呐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待客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沈浩走进来，对着李学文说道：“李将军，委座请您过去。” “有劳。”李学文起身，整理了一下军容，跟着沈浩走出待客厅，走向那间最高权力的核心办公室。 越靠近那扇门，李学文的心反而越发平静。 沈浩在厚重的木门前停下，轻轻叩门。 “进来。” 里面传来那声熟悉的嗓音。 沈浩推开门，侧身让开，李学文深吸一口气，迈着标准的步伐走进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观察办公室内的装饰呢，一道反射来的阳光突然晃了下眼，李学文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当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头上冒着光的校长后，李学文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校长不愧是校长，脑门上时刻顶着大大的光环。 和校长谈完话的周坲海，转身离开和李学文擦身而过时，还给了李学文一个走着瞧的表情。 李学文脚步没停，目光依旧直视前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周坲海，完全无视了他。 走到校长的办公桌前，李学文当即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国民革命军陆军少将，李学文，奉召前来，向委座致敬。” 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并未立刻回应李学文，而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声和墙角座钟的滴答声。 几秒钟后，校长才缓缓开口:“学文啊，你自从军校毕业以后，多少年没见过你了，你比起当年在军校学习期间，成熟了很多，也精干了很多。” 校长不愧是校长，仅仅就在多年前见过一面，说过两句勉励的话，估计早就忘了，这会还能说得如此情真意切。 对于校长拉拢人心的手段，李学文心里门清，当即便微微躬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表情，配合着对方演戏。 “委座日理万机，还能记得学文这个军校后辈，实在让学文受宠若惊。” “当年在军校学习期间，曾有幸受到过委座当年在黄埔的训导，学生一日不敢忘，正是靠着这份教诲，学生才能在战场上侥幸取得些许微末之功，未曾辱没黄埔声威” 这话既捧了校长，又把自己的抗敌决心和校长教诲绑在一起，既显真诚，又不失分寸。 校长对李学文的回答很是满意，身体往椅子靠背上微微一靠，伸手点了点对面的椅子，示意李学文坐下。 李学文依言坐下，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校长的话锋一转，开口聊起了家常：“我记得...你是奉化溪口人，你祖父....是叫李德贵吧？早年在我家的盐铺里做过事，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语气虽然平淡，但却表明他不仅记得李学文，连他家的那点底细都查得清清楚楚。 在此刻点明，就是一种明确的笼络信号。 李学文心头一跳，知道这场表演的高潮来了，当即便戏精附体。 脸上瞬间堆满了那种老家来了大人物般，混合着激动，荣耀，局促还有点手足无措的复杂表情。 腰板挺得笔直，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是是是，委座您记性真好，我爷爷就是李德贵，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天天念叨，说东家...” 说到这里，李学文停了一下，装出一副猛的意识到自己失言的模样，连忙改口道：“委座，学生失言，学生该死，是府上” “府上待他恩重如山，他老人家一直感念不尽，学生也是一时激动，想起了祖父的嘱咐，见到东...见到委座，要恪尽职守，不忘本分” 李学文的这番表演简直是影帝附体，将一个因为见到‘旧主’后代的激动表现的淋漓尽致。 任谁见了，都要竖起大拇指，在心里说一句‘真特么臭不要脸，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校长这个人对于老乡还是很看重信任的，并且还喜欢听人表忠心，很吃李学文这套。 这番话搞得校长很受用，脸上甚至挂上了一副慈祥的笑容，轻轻挥了挥手开口说道：“诶，不必如此拘谨” “私下场合，念及旧情，称呼一句东家，也无不可嘛，这说明你李家，是念旧情的忠厚人家，很好” 这句话，等于是在非正式场合，默许了这层超越上下级，带点东家跟伙计的关系。 李学文立刻顺杆爬，立刻站起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激动又惶恐的样子：“东家宽宏大量，学文必定竭尽所能，为东家分忧解难，万死不辞” 对于称呼校长东家这事，李学文心里没有半点负担，两家原本就有这层关系，喊一个东家也不为过。 再说了，多少人上赶着想喊，都还没这个机会呢。 也就是李学文有系统提供武器弹药，对于国府的依赖没那么强，要不然的话，脸都不要了，高低给校长磕一个。 校长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些，显然对李学文这声情真意切的东家极为受用。 “坐，坐，坐” 挥挥手，示意李学文重新坐下，语气愈发和蔼：“你能有这份心，很好，如今国家艰难，正需要你这样忠勇双全的年轻人为党国效力” “你的中央突击队，打得很好，要继续保持，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直接向侍从室发报，侍从室会转程给我的” 李学文再次起身敬礼道：“谢东家信任” 这最后一句话，分量相当的重，直接给了李学文和他对话的权利。 这种对话的条件，一般都是集团军司令这一级别，极少数嫡系才有的特权。 有了这个特权，就代表着，李学文从今以后，就是校长的嫡系马仔了。 对于校长来说，自己跟李学文的关系在这放着呢，李学文就是他天然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在校长看来，李学文又能打，又够忠心，妥妥的头号马仔种子选手。 也就是李学文资历不够，再加上升职太快，短期内无法继续提拔，要不然高低也要再给提一级。 第124章 给东家上上强度 会谈结束后，校长并没有让李学文立刻离开。 侍从室的沈浩心领神会，立刻为李学文在官邸内安排了一间僻静的客房休息。 到了中午，李学文被引至一间小餐厅内，此时校长还没有到来。 趁着这个机会，沈浩在一旁嘱咐李学文陪同校长用餐的礼仪。 表面上李学文听着连连点头，一副抱着按照用餐礼仪吃饭的模样。 实际上，李学文对于沈浩的讲解，根本不以为意。 经过上午的接触，李学文对于校长的性格也有了些了解，是个喜欢听自己认可的下属表忠心，拍马屁的。 要是按照用餐礼仪规规矩矩的用餐，那这顿饭就白吃了，一点拉近关系的作用都起不到。 根据李学文后世在工地上打了几年灰总结出来的经验，陪领导吃饭，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为领导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给到位，把领导哄开心了，这关系也就巩固了。 沈浩还在絮絮叨叨讲着“夹菜要从靠近自己的一侧夹”“喝汤不能发出声响”“校长问话时要放下筷子再回答”....之类的话语。 李学文一边点头应着：“记下了，多谢沈科员提醒”，一边在心里琢磨待会怎么表演。 后世那么多优秀的影视作品里，都呈现有在饭桌上应该怎么溜须拍马，李学文疯狂的回忆脑海中的内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浩立刻收声，恭敬地站到一旁。 李学文抬头，就见校长穿着一身军装，笑着走了进来。 “东家” 李学文立刻起身，恭敬的问好。 校长摆摆手，走到主位坐下：“午饭我特意吩咐厨房，都是厨房按家乡的做法做的，等会你尝尝，看看跟家里的味道一样不一样。” “东家，您日理万机，操心的是国家大事，肚子里装的是黎民百姓，竟然还能抽出这金山银山似的宝贵时间，惦记着学生的口腹之欲” “学生....学生真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别说这是家乡味道，就是东家您赏学生一碗黄连汤，学生喝下去也觉得比蜜还甜” 说着，李学文还装出一副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样子，好像下一刻眼泪就能流出来一样。 刚刚李学文思来想去之下，觉得学习影视剧里的拍马屁方法不怎么样。 这年头的文官大多都接受过完整的儒家教育，儒家当政的两千多年时间里，文官们在溜须拍马这方面都玩出花来了。 什么直白的，隐喻的，引经据典的，春风化雨润万物般的马屁功夫，文官们是张嘴就来， 就李学文的这点马屁水平，随便来一个小科员，都能秒杀他。 索性就按照对边棒子国那边的拍马屁方式，不讲究什么含蓄隐喻，直接给校长上强度。 用最夸张，最直白但情感浓度极高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忠心，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只要我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校长显然没料到李学文会来这么一出，以往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在他面前拍马屁表忠心。 要么是文绉绉的‘为党国鞠躬尽瘁’，‘愿为委座赴汤蹈火’。 要么就是文官那套隐喻含蓄的，引经据典的吹捧。 从来没有人像李学文这样，把‘感动’挂在脸上，连“喝黄连汤都觉得甜”这种极度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 本来用湿毛巾擦手的校长停顿了一下，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也僵了一瞬，久违的失去了表情管理。 连站在一旁的沈浩都变了脸色，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李学文，不是..刚刚我说的你全忘了啊？再说了，有你这么拍马屁的吗？ 空气里静了约莫两秒，校长这才反应过来。 面对李学文这么直白的马屁，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最终只是摇摇头，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夸张，快坐下准备吃饭了。” “哎，谢东家”李学文这才坐下，但依旧只坐了三分之一屁股，腰板挺得笔直。 沈浩见状，冲着门口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侍从安静的开始布菜。 等到菜上完，侍从拿着盛着米饭的大碗上来，给俩人盛饭时，李学文眼疾手快的一把从侍从手里抢过瓷碗和饭勺，动作快得让侍从都愣在了原地。 “东家，学生来给您盛饭” 李学文脸上堆着热情的笑，手腕灵活地转动饭勺，小心翼翼的把米饭盛得满满当当。 在把盛满米饭的饭碗放到校长桌前时，李学文嘴里还不停的拍着马屁：“东家一碗饭，百姓万担粮，您多吃一口，就是为四万万百姓多吃一份定心丸” “东家您看，这米饭，粒粒饱满，洁白如玉，就是因为吸收了东家您治理下的江南水乡之灵气，象征着东家您一生光明磊落，高风亮节啊” 校长刚拿起的筷子，又一次僵在了半空，哪怕如他也觉得头皮发麻，胳膊上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还是头一次听人能把一碗米饭夸出花来的。 这种直白到离谱的吹捧，在冲击力上，比文官们那些引经据典的马屁可强多了。 夸完米饭又夸菜。 当看到校长对着桌子上的清蒸鱼多夹了两筷子后，李学文立马又开始表演了起来。 “妙啊，东家您看这鱼，清蒸之法，最大程度保留了食材本味” “正如东家治国，堂堂正正，阳谋无敌，此鱼能入东家之口，实乃它几世修来的造化，死得其所，重于泰山” 校长：“......” 陪着校长的整个用餐过程，李学文自己几乎没动几下筷子，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这场‘舌尖上的马屁’当中。 吃上几分钟，李学文都能引经据典，上天入地，牵强附会的夸出一朵花来。 把普通的饭菜硬生生和校长的英明神武，党国的伟大前程联系在一起。 第125章 先给人拍马屁，才会有人来拍你的马屁 一顿饭吃完，校长看着李学文那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忠心的模样，既觉得有些头疼，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力简直能自成一家，脸皮之厚，角度之刁钻，令人叹为观止。 被李学文亲自服侍着擦了擦嘴，校长无奈的笑了笑，好奇的问道:“学文啊，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 李学文立刻正色，表情严肃的说道：“回东家，句句发自肺腑，学生对东家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行了，别说了，时间差不多了，休息一下，等会还有罗店大捷的新闻发布会要出席” 眼见李学文肉麻的词张嘴就来，校长忍不住挥手打断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小子就不能搭话，一搭话他就能给你扯出一篇让人肉麻的词来表忠心。 说着，不给李学文继续吹捧的机会，校长看向一旁已经麻木的沈浩嘱咐道：“带学文下去休息，等出发时安排学文和我同乘一辆车前往新闻发布会。” 校长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随口一提，但落在沈浩耳中，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同乘一车？这可是极为罕见的殊荣，通常只有国府军政要员等极少数核心心腹，才有资格与委座同车而行。 这李学文...这才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就有这个资格了？ 沈浩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平静，立刻躬身应道:“是，卑职明白” 李学文心里也是高兴，但脸上却瞬间切换成惶恐不安的表情:“东家，这怎么使得，学生何德何能，这不合规矩” “使得，我说使得就使得，本次发布会夫人也要参加，你还没没见过夫人，正好路上熟悉一下” “这...哎，谢东家天恩” 李学文这才感激涕零的答应下来，跟着沈浩退出了餐厅。 从餐厅出来，沈浩的表情就变了，如果上午时，沈浩对着李学文还有一丝作为校长近侍人员的矜持。 那么现在，这份矜持早就被他扔到爪哇国去了。 “李长官真是深得委座信重啊，同车而行，这可是连许多部长都未必有的待遇。” 沈浩落后李学文半步为其引路，微微侧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客气，就连称呼都给换了。 李学文嘿嘿一笑，谦虚的说道：“沈科员，都是校长抬爱，主要还是校长念旧，心疼我们这些家乡后辈。” 嘴上说的谦虚，但是李学文的眼里却闪着基操勿六的光芒。 “是是是” 沈浩连连点头，笑容愈发殷勤：“李长官真乃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日后还需李长官多多提携” 李学文嘿嘿一笑，拍了拍沈浩的肩膀:“好说，好说，沈科员是明白人，以后有事，少不了要麻烦你” “应当的，应当的，能为李长官效劳，是卑职的福分” 听着沈浩的吹捧，李学文在心里感慨，果然啊，只要把一个人的马屁给拍好了，就会有无数人来拍你的马屁。 谁说拍马屁不好的，拍马屁可太棒了。 稍事休息后，出发时间到了。 官邸门口，校长专属的防弹轿车已然待命，宪兵持枪肃立两旁，气氛肃穆。 沈浩亲自为李学文引路，来到车旁。 此时校长和夫人还没到，李学文站在车边，用着标准的军姿静静等待。 十分钟后，校长和夫人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官邸门口。 李学文目光一凝，瞬间进入状态。 并没有立刻迎上去，而是等两口子走下台阶，才猛地一个标准的跑步动作，动作干脆利索的立正，敬礼。 “报告委座，报告夫人，学生李学文，奉命在此等候，请登车” 不得不说，李学文的卖相还是有的，一米八的大高个，人长得剑眉星目的，穿上军装更是显得英挺不凡。 这副卖相很得夫人的欣赏，目光在李学文身上停留片刻，对着身旁的校长轻声说道：“达令，这位就是罗店大捷的李将军吧？果然是一表人才，看着就英气勃勃，难怪能打胜仗。” 校长闻言对着夫人微微一笑：“夫人说得是，学文不仅能带兵打仗，人也实在。” 面对着这位第一夫人，李学文丝毫没有要拍马屁的意思，不卑不亢的说道：“夫人过奖了，保卫国土，抗击日寇，乃是革命军人天职，学文不敢居功” 要李学文拍校长的马屁，那是张嘴就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虽说校长本质上就是一个买办军阀，卖国害民的事干了一大堆，但是无论如何，在抵抗小鬼子侵略这件事上还是有些功劳的。 拍他马屁不算什么。 但是他这个夫人，那就真的一言难尽了，浑身上下都是黑点，没有一丝闪光点，怎么洗都洗不白。 就凭她做的那些破事，李学文实在是张不开嘴，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也觉得恶心。 第一夫人是何等敏锐的人物，她立刻感受到了李学文态度中那层不易察觉的隔阂。 这让她心里有些意外，以往她见过的军官，无论内心如何想，表面上的恭维和敬意总是少不了的。 像李学文这样，对她只有程式化尊重的，还是头一个。 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保持着风度，轻轻领首:“李将军过谦了。” 校长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变化，看了一眼李学文，但没有多问。 只是点了点头，便朝着车前走去。 李学文见状，立刻快步上前，亲自为校长打开车门，手掌护在车门上方，恭敬的说道：“委座，小心头” 等校长坐稳，李学文轻轻关上车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至于谁给第一夫人拉车门，那李学文就管不着了。 谁爱拉谁去拉，反正他李学文是不会拉的。 第126章 你踏马什么档次，敢来抢李长官的活？ 由于李学文对于第一夫人的态度超乎了校长的预料，因此在车上，校长并没有跟李学文聊其他的。 而是将话题限制在了公务上，单单询问了淞沪前线的情况。 对此，李学文自然是求之不得， 坐在副驾驶上，对着淞沪前线的军事情况开始了条理清晰的分析。 从如今中日双方在淞沪战场上的敌我态势，到小鬼子援军可能主攻的方向，分别从战术和战略上出发，详详细细的给校长讲了一遍。 这一番话听得校长连连点头，脸上原本随意的表情逐渐变得专注和凝重，被李学文这清晰，务实且切中要害的分析深深吸引。 “嗯...言之有理，依你之见，我军当前最紧要之处何在?” 听到这个问题，李学文的心里的想法就是退出淞沪，避开小鬼子的舰炮优势，依托淞沪外围的国防工事层层阻击。 心里想归想，但是嘴上却不敢提。 谁都知道在淞沪这个地方跟小鬼子打仗国军要吃大亏，但是谁也不敢提出来。 淞沪战场不仅是军事前线，更是关乎全国民心士气的精神战场。 亚洲第一大城市，国内最繁华的城市，谁敢提出放弃？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淞沪必须要守，只有这一个选择，没第二条路能走。 思索了一下，李学文开口说道：“稳固现有防线，尤其是闻北，江湾，大场一线，深沟高垒，准备迎接敌军更猛烈的炮火和步兵冲击。” “但同时，必须组建更多像学生麾下突击队一样的精锐机动力量，专司反击，逆袭，夜战，破袭，打击日军的后勤线，炮兵阵地和指挥节点，以攻代守，方能持久。” “此外，必须尽全力保障杭州湾北岸等后方要地的安全，警惕日军大规模登陆包抄，若此处有失，我大军腹背受敌，局面将极为危险。” 这一番话，既有战略层面的考量，又有具体战术的建议，甚至点出了历史上鬼子杭州湾登陆的风险。 校长听完以后眉头紧皱，目前才九月份小鬼子的攻势虽然凶猛，但主流判断仍认为其主攻方向在市区和长江沿岸，大规模侧后登陆还没有人提出。 “杭州湾北岸？学文，你详细说说，为何特别关注此地？依据何在” “回委座，此乃学生基于敌我优劣研判所得，日军最大优势在于其海军，淞沪正面战场，水网密布，加之我军顽强抵抗” “其重型装备与兵力优势难以完全展开，进展缓慢，代价巨大，久战不下，其必然寻求利用绝对制海权，进行大规模侧翼迂回” 说到这里，李学文停顿了一下，给了校长消化的时间，随后继续说道: “纵观淞沪地形，杭州湾北岸滩涂平缓，适宜大规模登陆作业，且距我淞沪主力侧后及通往南京之交通线极近。” “一旦日军以此处为突破口，投入两至三个师团强行登陆，可迅速截断我大军退路与补给线，形成合击之势。” “如若淞沪前线战局僵持，倭寇为了摆脱僵局，寻求速胜，极大概率会选择在此处冒险登陆” 李学文语气笃定，目光灼灼，仿佛已经看到了历史上那致命的一击。 但是，校长听完这番极具预见性的分析后，并未立刻表现出震惊或采纳，而是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 李学文的分析逻辑清晰，听起来有些道理，但结论实在太过惊人，与目前参谋部和情报部门做出的判断不符。 相比于李学文，校长更相信参谋部里面的高级将领。 沉吟良久后，校长这才开口:“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察，这样，你将方才所言，特别是关于杭州湾北岸之风险，依据、以及你的应对建议” “详细形成一份书面报告，呈交侍从室转我，我会命军令部结合各方情报，对此进行专项研究与评估。” “是，学生明白”李学文立刻回答道。 对于校长会相信自己的判断，李学文根本没有丝毫的期待。 历史上十月份就有情报送来，说小鬼子要在杭州湾登陆，但是军委会依旧没有当回事，更别说李学文提前两个月预测了。 李学文之所以会现在提出，就是向校长证明自己在战略上的能力，为自己将来在更高层面获得话语权打下基础。 这份报告，就是他能力的证明，当未来某一天，他的预言成真时，今日这番话和这份报告，将成为他以后在国军中最大的资本。 就在这时，车辆缓缓减速。 司机轻声道：“委座，夫人，会场到了。” 校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威严的神态，对李学文道：“好了，前线的事先放一边，先应对眼前的事，打起精神来。” “是”李学文朗声应道。 汽车缓缓的驶入会场门口，上午有过一面之缘的未来大汉奸周坲海，此刻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待着汽车的停下。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学文，只是一打眼，就知道对方是要干什么。 当即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个老小子在自己面前还想玩溜须拍马这一套？想什么呢？ 汽车刚一停稳，李学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车门，如同一头猎豹般窜了出去。 不等周坲海反应过来，李学文腰部一个用力，一屁股将周坲海给挤开了半个身位。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经精准的握住了后排车门的把手，左手则习惯性地护在了门框上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尽显李长官的专业素质。 “委座，请下车” 等校长从车上下来，李学文轻轻的关上车门，转身看了一脸惊愕的周坲海一眼。 给了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在心里暗想：你踏马什么档次，敢来抢李长官的活？ 第127章 报告东家，夫人在老家 新闻发布会上，校长一番慷慨陈词，大谈特谈抗战必胜。 拉着李学文，陈成，黄唯这三个本战功臣和他们夫妇俩合拍了一张照片后，本次新闻发布会算是圆满结束。 回去的时候，李学文继续和校长两口子同乘一车返回。 到达委员长官邸后，校长打发他的达令回去休息，示意李学文跟他一起去他的办公室。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校长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背着手踱步到窗前，沉默了片刻，这才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直视李学文：“说说吧，为什么对夫人那个态度？” 问题直截了当，没有任何铺垫。 显然，校长对于李学文对自己夫人的态度一直看在眼里，之所以刚刚不说，只是因为夫人还在场，不方便问而已。 这不，把自己夫人打发走，只剩俩人后，立马就开始询问情况。 对于老头子叫自己过来的原因，李学文心里也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回答早在门口就已经想好。 面对校长的询问，当即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报告东家，学生只忠于东家和大少爷，其他人不认” 听了李学文丝毫不带犹豫的回答，校长猛地开口厉声呵斥道：“混账，我的夫人，你岂敢不认？” “报告东家，夫人在老家” “娘希匹，混账，滚，滚出去” 说着，校长还随手抓起一个茶盏，朝着李学文脚边的地板狠狠砸了过去。 瓷盏砰地一声炸裂，碎片和茶水四溅，有几片甚至擦着李学文的裤腿飞过。 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校长的表情，李学文立刻明白，和自己预想中的一样，这老头没真生气，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李学文也不急着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动弹。 瓷器碰到地砖发出的声响，引来了外面的卫兵，房门立刻被人推开，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紧张地冲了进来。 目光迅速扫过地上的碎片和面色铁青的校长，最后落在低头肃立的李学文身上。 “委座”卫兵立正敬礼，等待指令。 校长仍然一副生气的样子，指着李学文，呵斥道:“把他给我带出去，让他滚回去好好反省” “是”两名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李学文的胳膊。 李学文没有丝毫反抗，任由卫兵架着，但他却在被拖离办公室的瞬间，猛地回过头，用尽力气朝着校长喊出了最后一句，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东家，就算您枪毙学生，学生也还是那句话” 校长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生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再次呵斥道：“把他给我扔出去” 两名卫兵不敢怠慢，迅速将李学文''请’出了办公室，一路架着他穿过走廊，直到官邸大门外才松开手。 校长说是要把李学文给扔出去，这俩卫兵哪有那个胆子，能在这里当值的都是人精，最基础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真要真把李学文给扔出门口，那就离死不远了。 “李长官，委座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请回吧。”一名卫兵客气的说道。 李学文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军装，没有和两个卫兵计较，让他们找侍从室给自己安排辆回招待所的车。 两名卫兵见李学文如此平静，丝毫没有刚刚被最高领袖轰出来的狼狈或惶恐，心下更是凛然，态度愈发恭敬，其中一人立刻小跑着去传达口信。 看着面前这个森严的官邸大门，李学文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心里暗道：“得了，哥们的人设算是立住了，回去等着右脚迈入大门然后升官吧” 至于得罪第一夫人？得罪就得罪了呗，有啥大不了的。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便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官邸门口。 更让李学文有些意外的是，来的不仅是车，还有匆匆赶来的沈浩， 沈浩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快步走到李学文面前:“李长官，您没事吧？委座他...” 李学文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没事，沈科员费心了，是我说话不知轻重，惹委座生气了。”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刚才被砸杯子，被卫兵架出来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沈浩仔细观察着李学文的表情，发现他真不像是强装镇定，心里更是啧啧称奇，对这位李长官的心机有了新的认识。 一个能把马屁拍到那个程度的人，怎么可能会说错话？怎么可能在被委座轰出去后，还会有这样轻松的表情。 看来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啊。 沈浩心里瞬间转过无数念头，脸上却丝毫不露，只是更加殷勤地拉开车门：“李长官您先上车，我让车送您回招待所，委座那边....兴许过几日气就消了” 李学文点点头，弯腰就往车里坐。 沈浩连忙学着李学文给校长挡车顶的模样，用手挡住车门上沿，生怕李学文弯腰时磕碰到。 李学文坐进车里，看着沈浩还站在车旁，笑着说了句:“沈科员不用送了，改日有机会，请你喝茶。” 沈浩连忙躬身应道：“不敢劳烦李长官，能为您效劳是卑职的本分，您路上慢走，有任何需要，随时给侍从室打电话，卑职一定第一时间赶来。“ 说罢，还特意嘱咐了司机几句，示意他务必安全送李学文回去。 等着汽车远离官邸，李学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在上面开始写起了日记。 1937年9月12日，晴 今日直抒心臆，却遭校长斥责，砸盏驱我，卫兵逐我，吾心所受之创，甚重矣，心神摇摇，几近崩摧。 文绉绉的写完今天的日记内容，李学文咂吧咂吧嘴，将笔记本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之所以会写日记，主要是因为李学文觉得自己将来用方天画戟捅校长的屁股的时候，校长肯定会骂自己忘恩负义，白眼狼啥的。 到时候李学文就能掏出这本日记，理直气壮的跟他掰扯掰扯。 第128章 借你人头一用 汽车刚驶离官邸区域不久，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路口，就被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紧不慢的堵住了去路。 李学文的司机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询问，前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两名穿着中山装，身形精干的男子。 为首一人快步走到李学文的车窗边，脸上带着客气笑容，轻轻敲了敲车窗。 李学文摇下车窗，看着对方。 那人微微躬身，压低声音，语气客气的说道：“李长官，打扰了，调查二处行动组王峰，我们处长特意派卑职在此等候，想请您移步一趟，有要事相商。”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补充道：“我们处长说了，都是黄埔老同学，许久未见，正好借此机会聚聚。” “我的老同学就是这样要你请我的吗？在路上别停一个现役少将的车？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李学文冷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说道。 踏马的，开什么玩笑，老子堂堂一个国军少将，未来的李长官，要不了两年，你们处长见了我都要敬礼喊上一句：李长官。 你踏马什么档次？分不清大小王了？敢在路上别停老子的车？ 二处的人平时嚣张惯了，在南京城里很少有人敢这样不给面子，王峰被李学文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态度和话语噎得一怔，脸上的客气笑容瞬间僵住。 二处的主要职责就是监察军队，面对军人先天上就有心理优势。 虽说李学文这段时间声名鹊起，还升了少将，明显是不好惹的，但是刚刚他亲眼见到李学文被卫兵给架了出来，显然是得罪了委员长。 这种得罪了委员长的军官，那还能有好下场吗？要不然他也不敢别停李学文的轿车。 不过到底是处长的同学，王峰也不好太过得罪。 强压下心头的不快，王峰语气还保持着表面的恭敬，客气的说道：“李长官息怒，是卑职们考虑不周，办事鲁莽，请您千万海涵” 李学文却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直接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开车” 眼见李学文要走，王峰连忙拦住了要开走的汽车，态度也冷了几分：“李长官，是我们处长要见您叙下旧，请您配合一下，不要让我难做” 李学文闻言，不怒反笑：“难做？那就别做了” 说罢，不给王峰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摇上了车窗，命令司机不用管他们，直接开车走，谁敢拦直接碾过去。 “是” 别人怕特务，官邸里面的司机可不怕，李学文敢开口，他就敢撞人。 司机立刻应声，猛踩油门，黑色轿车发出一声低吼，毫不犹豫地向前驶去。 黑色轿车引擎发出一声咆哮，毫不减速地朝前冲去，站在前面的几个特务根本没想到对方真敢撞，吓得魂飞魄散，狼狈不堪的朝旁边扑倒翻滚，才堪堪躲过。 黑色轿车毫无停顿，扬长而去，只留下原地一群目瞪口呆二处特务。 “疯子，他妈的真是个疯子”王峰看着迅速消失的车尾灯，忍不住开口咒骂道。 “组长，这这李学文也太狂了，他都被委座轰出来了，还敢这么横？”一个手下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擦伤的手臂，又惊又怒的说道。 王峰脸色铁青，啐了一口嘴里的灰尘:“妈的，给脸不要脸，走回去向处长报告，我看他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调查统计局第二处办事处。 戴雨农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他刚听完王峰添油加醋，极力强调李学文如何嚣张跋扈，无视了他这个二处处长的汇报。 王峰说完以后，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他原本期待处长会勃然大怒，下令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将一点颜色看看，但处长的平静让他心里开始发毛。 戴雨农缓缓抬头，声音不高，但是却带着刺骨的冷意：“所以，我让你请人，你就带着人，在南京城里，光天化日之下，开车别停了刚在罗店立下不世之功、委座亲自嘉奖召见，并特赐同车之荣的现役陆军少将的车？” 王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辩解：“处长，卑职是奉您的命令去请人，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而且我们亲眼看见他被卫兵从官邸架出来，所以.....” “你以为？”戴雨农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抓起桌上的紫砂茶杯狠狠砸在王峰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脆响，紫砂壶在王峰脑门上炸开，鲜血伴随着茶水顺着头流了下来。 “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戴雨农猛的站起身起身，生气的吼道：“李学文是被架出来了，然后呢？委座下令抓人了吗？侍从室下发惩处命令了吗？他的职务被撤了吗？” “没...没有”王峰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就敢别停一个国军少将，别停我的老同学？你是不把党国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戴雨农放在眼里？” 王峰腿肚子发软，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下了大祸。 戴雨农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开口说道：“李学文说得对，你确实分不清大小王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截停人家的车？你以为是抓犯人吗？” “处....处长，卑职知错了，卑职愚钝”王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 戴雨农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走出自己的办公桌，来到对方面前，开口问道：“王峰，你跟我多少年了？” “回..回处长..五年了，从复兴社时期我就跟着您了，赴汤蹈火，从没有过二心”跪在地上的王峰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五年了啊” 戴雨农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良久以后，这才再次开口说道：“等下我要去跟我这个老同学道歉，空着手去是不行的，我需要跟你借个东西” 跪在地上的王峰以为戴雨农要保他，连连磕头，激动的说道：“处长要借什么？卑职一定尽力寻来。” “不用寻，就在你身上”戴雨农淡淡的说道。 “啊？我身上？什么东西？” “借你人头一用” 第129章 戴雨农亲自上门赔礼 看了眼地上已经停止抽搐的尸体，戴雨农慢条斯理的走回办公桌后，拿起一块干净的白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茶渍。 对着刚刚解决掉王峰的两个手下说道：“抬出去，挂到门口” “是，处座”两名行动人员低声应命，熟练地将王峰的尸体拖了出去，动作非常麻利。 戴雨农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一刻钟后，他重新睁开眼，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备车，再去库房，挑那支我珍藏的勃朗宁M1906，配一盒原装子弹，用锦盒装好。” 军政部招待所，李学文房间。 李学文刚脱下军装外套，正准备休息一下，捋一捋今天这跌宕起伏的经历，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陈二柱警惕的走到门后:“谁?” “调查统计局，戴雨农，特来拜访学文兄。”门外传来一个沉稳而略带歉意的声音。 李学文眉头一挑，冲着陈二柱使了个眼色，陈二柱缓缓打开房门。 只见戴雨农独自一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的歉意表情，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长条锦盒。 身后没有跟随着往常如影随形的特务，整个人异常的低调。 “雨农兄多年未见了” 虽说自从27年这老小子从黄埔六期毕业离开后，俩人有近十年没见，但是一见面，还都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学文兄，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戴雨农脸上堆起热情又带着几分惭愧的笑容，不等邀请便自然地迈步走进房间：“今日冒昧打扰，实在是汗颜呐。” 对陈二柱微微摆手，示意他出去外面守着，李学文脸上也迅速挂起程式化的笑容:“雨农兄这是哪里话？您戴老板日理万机，能屈尊来我这小地方，让我这招待所蓬生辉啊。” “学文兄折煞我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在你这位罗店英雄面前，我戴雨农永远是同学，是兄弟啊” 李学文在心里撇撇嘴，谁踏马想当你兄弟，但是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示出来，哈哈一笑，顺着戴雨农的话头往下说。 “雨农兄这话太见外了，你我既是黄埔同窗，又都是为党国效力，说什么兄弟，本就是分内的情分。” 俩人好一阵商业互吹之后，这才互相坐下，开始说起了正事。 “今日手下那群蠢材有眼无珠，办事荒唐，冲撞了学文兄，我这是特地来登门赔罪的。” 说着，戴雨农还将手上的锦盒放在了桌子上。 李学文目光扫过那价值不菲的紫檀木盒，故作惊讶:“雨农兄太言重了，下面的人不懂规矩，吩咐下去管教便是，何须你亲自跑一趟？这让学文如何敢当？” “哎，应该的，应该的。” 戴雨农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是我管教无方，竟让他们如此胆大妄为，做出这等无法无天之事，雨农心中实在愧疚难安。” 说着，他轻轻将锦盒又往李学文那边推了推，语气诚恳道：“一点小小赔礼，不成敬意，还望学文兄万万收下，否则我今夜怕是难以安寝了。” 能让戴雨农这个大特务头子亲自给自己送礼，李学文心里还是颇为得意的。 但他面上还是保持着谦虚的姿态，伸手将锦盒往回推了推：“雨农兄的诚意，学文感受到了，既是同窗情谊，此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礼物还是带回去吧” “学文兄这是在怪我？” “这是哪来的说法？雨农兄莫非以为我李学文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学文兄，你此言才是真正折煞我了”戴雨农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可知我今日为何非要亲自前来？又为何偏偏选了此物？” 他不等李学文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盒子里面装了一把手枪，之所以将其送你，正是因为学文兄你即将重返前线，罗店一战，你已成名，更是日寇眼中钉，肉中刺” “我戴雨农人微言轻，无法与你并肩沙场，只能挑选你只手枪送于学文兄既用于杀敌，亦用于自卫，尽一份同窗之心，盼你平安” 戴雨农说这话时，语气诚恳，眼神担忧，好像真的只是单纯为同窗安危着想一样。 李学文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搞情报出身的，演起戏来比真的还真。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李学文不再多说，将戴雨农送来的盒子收了下来。 收了礼物，俩人的气氛好了很多，开始回忆起了在黄埔军校时期的往事。 其实也没啥好回忆的，俩人在校期间也没啥交集，但这并不妨碍俩人表现的跟至交好友一样。 毕竟，俩人都是优秀演员来着。 聊了会天，戴雨农便谈起了上次车站刺杀李学文的调查结果。 那个女记者确实是个日谍，但是却是被放弃的死士，是小鬼子军部硬逼着特务机关强行下达的刺杀命令。 上下线早都跑了，二处只抓到了一批协助她刺杀的小鱼小虾，真正的核心人物一个没捞着。 说着说着，戴雨农便邀请李学文去二处，让他亲自去审问一下。 军统啊，大名鼎鼎，这种保密单位李学文还是相当好奇的，现在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拒绝。 俩人也不再耽搁，当即坐车前往二处的办公地点。 有戴雨农这个处长在车上，轿车一路畅通无阻，穿过数道明岗暗哨，最终驶入了二处的总部。 从车上下来，李学文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处挂着的一具尸体，赫然正是拦住自己的那个王峰。 一阵风吹过，那尸体还微微晃荡了一下，跟荡秋千一样... 戴雨农好像没有看到那具尸体一样，面色如常地伸手做引：“学文兄，这边请，那几个抓来的小杂鱼就关在后面。” “好，看看去” 戴雨农不提，李学文也不提，跟着戴雨农向一栋守卫更加森严的二层小楼。 在二处的审讯室里，李学文见到了戴雨农口中的小杂鱼，当看到他们被上过刑后的身体，哪怕是李学文也不由得有些后背发凉。 怪不得间谍被捕后，会默认其已经叛变，这种手段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第130章 再打戴雨农秋风 李学文只是草草的问了几句那几个血肉模糊的小鱼小虾，便离开了二处的刑房。 倒不是李学文被刑房的阴森给吓到了，这点程度比战场上尸山血海差远了。 主要是里面的味道实在是难闻，空气本就不流通，鲜血味，腐烂味，屎尿味，消毒水的味道，啥味都有，实在是太上头，李学文有些受不了。 两人穿过几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一间陈设考究的办公室，随意扫视了一眼办公室里的装饰，李学文便坐在了沙发上。 勤务兵悄无声息地奉上两杯热茶后便退了出去。 戴雨农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看似随意地开口道:“学文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请你过来，赔罪，叙旧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兄弟我确实有一事，想与学文兄携手。” 一听这话，李学文就知道正戏来了。 李学文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虽说自己已经有了起势的苗头，但说到底还没起势。 凭着同学关系，戴雨农这么大的一个人物，不可能亲自上门给自己赔罪，而且还杀了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头目。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戴雨农放低姿态来找自己，肯定是有正事要跟自己谈。 李学文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轻轻喝了口茶，开口道:“哦？雨农兄请讲。” 戴雨农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神色郑重的说道：“学文兄，三天前，我奉了委座的紧急手谕，一个月内要在淞沪组织起一支万人的游击队，这事你知道吧？” 这事李学文还真知道，早在九月四日的时候，为了加强组织领导淞沪民众支持国军作战，南京就在淞沪成立了苏浙行动委员会，戴雨农是常务委员和书记长。 三天前，也就是九月七号的时候，南京又下了一道命令，让委员会在组织民众支持抗战的同时，再动员群众组织起一支万人的别动队，配合正规军对日作战，在敌后袭扰牵制日军。 这个活就落到了戴雨农和杜月笙的头上。 听到这里，李学文对于戴雨农找自己的意思也有了了解，心里在不停的思索自己能从这件事上搞到的好处。 这俩人搞起来的游击队虽说战力不强，但队伍里面确实都是一心抗日的热血青年，其中还充斥着大量的学生兵。 对于那些一腔热血的青帮子弟，李学文没有兴趣，那些被动员起来的学生兵，李学文却是相当的感兴趣。 有学问的青年，只要稍微培训一下，就是一个合格的技术兵种，不管是炮兵还是装甲兵，甚至是工程兵都需要是有学历作为支撑的。 文盲根本干不了技术活，只能当步兵去填战壕。 心里在飞快的思索，嘴上却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件事我略有耳闻，雨农兄责任重大啊” 戴雨农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学文兄，你是带兵的人，最清楚其中艰难，一个月万人规模，这不是拉壮丁充数，而是要能配合你们正规军作战，能在敌后起作用的游击武装” “人员，装备，经费都不缺，但是极度缺乏有经验的基层军官和老兵” 说到这里，戴雨农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学文，等待着他的回答。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李学文直言不讳的说道：“据我所知，雨农兄手下有着数量相当的黄埔军校毕业军官，另外警官学校也受雨农兄控制，怎么会缺乏军官呢？” “学文兄有所不知道，我手下出身黄埔军校的校友，一毕业就加入了二处，基本上全都没有指挥作战的经验” “警官学校的学生接受的是系统的警察教育，军事相关的内容不多，对付成建制的日军，根本不对路” “我现在急需的不是搞特工的人才，是需要能立刻把一群老百姓训练成战士的基层指挥，这种人才，只有你们一线作战部队才有” 说完自己的困境后，哪怕是早已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戴雨农，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愁容。 戴雨农对于军权早就惦记上了，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好不容易有了组建属于自己指挥武装的机会，戴雨农对此很上心，自然不想搞成一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虽说可以从在浦东的第八集团军里调拨一批军士来担任别动队的正副班长，但是戴雨农多少有些看不上那些杂牌军士兵。 只是把从第八集团军调拨人手当成了最后的退路，心里最属意的还是中央军嫡系，对李学文手下能打胜仗的老兵最为满意。 李学文沉吟了片刻，装出一副在认真考虑对方的难处的模样。 半响后，这才缓缓开口道:“雨农兄的难处，我明白了，支援抗战，义不容辞，我部虽说现在也有困难，但是雨农兄都开口了，哪怕是再难我也要给你抽调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兵和士官出来” 这番话说的相当的冠冕堂皇，听得戴雨农眼睛一亮，当即就要向李学文道谢：“学文兄，大恩不言谢，你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雨农兄先别急”李学文抬手虚按，示意他稍安勿躁，话锋随即一转：“不过，我也有两个不情之请，还望雨农兄能够成全。” “学文兄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戴雨农此刻正在兴头上，答应得非常爽快。 李学文伸出食指，开口道：“第一，这些人是我暂借给你的，不是给你的，他们的编制，人事关系仍留在我部，形成战斗力后，士兵必须要归建” “这是自然，应当应分的”戴雨农拍着胸脯保证，这条件完全合理，他自然满口答应。 “第二，游击队里面的那些应招的知识青年当做步兵炮灰实在是浪费了，也难以充分发挥他们的长处，我希望能将其中的知识青年补充到我的部队” 这个要求一出，戴雨农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没想到李学文竟然这么不要脸，竟然直接瞄准了募兵中最优质，最有潜力的那部分学生兵。 这些学生兵知识水平高，爱国热情高涨，他也相当看重，还打算把这些学生兵挑选出来，在战后成立几个短期训练班，把人吸纳到自己的特工当中。 第134章 这特么才是嫡系待遇啊！ 在李学文提出第二个要求后，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戴雨农脸上的热情消失得无影无踪，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学文。 缓缓放下茶杯，戴雨农语气生硬的说道：“学文兄.....你这个要求是在趁火打劫，想要掏空我戴某人的根基啊“ 面对戴雨农突然转变的态度，李学文丝毫不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呵呵的表情。 不慌不忙的开口道:“雨农兄此言差矣，怎么是趁火打劫呢，我这是在帮你减轻负担啊” “那些青年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能干得了打仗这等刀头舔血的硬活？” “雨农兄你想，学生兵们以往的经历全都在学校，连街头斗殴之类的事都没怎么经历过，更别说上阵厮杀了” “到时候枪炮一响，一看到死人，这些没见过血的学生兵，十有八九会害怕，一个人逃跑就能带走十个，十个就能带走一百个，到时候这仗还怎么打？” 李学文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我全是为你着想’的模样，一脸感慨的说道：“雨农兄，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啊” 戴雨农听着李学文这番情真意切的分析，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学文，心里早已破口大骂:娘希匹，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李学文这是要把老子未来的人才连根刨了，还让老子谢谢你? 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压下把茶杯砸到李学文脸上的冲动。 他算是看明白了，李学文这家伙根本不是来帮忙的，是瞅准了他急于成军的软肋，来敲诈的。 猛然间他想起了上次李学文敲诈自己军费的事了。 果然，自己这个老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戴雨农的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办公室里静得能听来人的呼吸声。 权衡良久，最终，戴雨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学文兄.....真是.....思虑周全啊” “诶，雨农兄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都是为了抗战嘛，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李学文装出丝毫没有听出他话里讥讽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副欣慰的表情继续说道： “那些能打能拼，敢下黑手的江湖好汉，才是雨农兄你需要的骨干，学生兵这种战场负担，就交给我来消化好了” 要是以前的话，李学文还真不会这么得罪戴雨农，不过不是身份变了吗。 现在的李学文对于得罪戴雨农这事，还真没多大的心理负担。 听到这么无耻的发言，戴雨农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要忍不住把杯子砸到对方的脸上。 多少年了，这么多年，除了那几个人外，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到自己头上，还摆出这副为你好的恶心嘴脸。 眼瞅着戴雨农都快要压不住火气了，李学文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给这老同学一点面子，于是开口说道： “这样吧，雨农兄，人我先带走培训一下，等人训练好以后，咱们兄弟俩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听到李学文重新提出的建议后，戴雨农脸色稍缓。 虽说自己要培养的特工没了，但是能换来一批合格的技术军官倒也合适。 毕竟游击队属于自己的武装，游击队的实力加强了，自己的实力也就加强了。 想到这里，戴雨农原本阴沉的面色重新变得热情了起来，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学文兄啊学文兄” 戴雨农摇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这张嘴，真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罢了罢了，谁让你我是老同学，你又句句在理，都是为了抗战大业，就按你说的办” “雨农兄大气，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学文夸赞了一句，随后端起茶杯，俩人轻轻碰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是无比的真诚。 正事谈完了，吃了亏的戴雨农不想见李学文，李学文也不想在这里待，索性直接告辞走人。 戴雨农热情的亲自相送，俩人在门口互相握手道别。 看着李学文的汽车消失在视线外，戴雨农冷笑道：“哼，五五分成？李学文，你胃口倒是不小，就怕你吃下去，将来不好消化” 沉默了片刻，戴雨农立刻叫来一个下属，嘱咐他往正在组建的苏浙别动队中安插一批自己人，到时候跟着学生兵一起去中央突击队接受培训。 对于自己走后戴雨农的安排，李学文并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军队是崇尚强者的地方，只要自己能一路带着部队打胜仗，那自己的威信就是铁打的。 什么派系，什么背景，谁安插进来的人，在实打实的战功和源源不断的犒赏面前，都不值一提。 来南京的正事算是办完了，不过李学文也不急着走，要等陈成离开时，他才能跟着一起坐军列离开。 这几天李学文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跟着黄唯一起拜访南京城内的各个黄埔系大佬。 除了黄埔系大佬外，李学文还在沈浩的带领下，挨个拜访了浙江系的大佬。 凭着李学文的出身，南京城里的大佬对李学文很热情，一个个都对这位新近崛起的罗店英雄，又是奉化同乡的年轻将领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拜访完所有的大佬后，也到了李学文即将离开的时间。 就在离开的前一天，沈浩屁颠颠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讨好笑容，递给了李学文一封文件：“李长官，您这几日辛苦，这是委座让我交给您的” 李学文随手拆开封口的火漆，抽出文件。 这是来自军政部的人事装备调拨文件，上面写着调拨给李学文六千浙江籍新兵，全都是接受过六个月以上训练的。 除了新兵外，还给李学文打开了军械库的大门，李学文凭着个人印信可以随时去中央军械库，自行挑选所需的装备。 看完文件上的所有内容，李学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特么才是嫡系待遇啊！ 第132章 相当优质的六千新兵 有了军政部给的补充兵和武器，李学文第二天没有和陈成一起坐军列回去，而是留在了南京，打算带着新兵部队一起前往淞沪。 第二天一大早，李学文便迫不及待的拿着调令，带着陈二柱和几名警卫，直奔南京城外的补充兵基地。 基地主管早已接到军政部的电话通知，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 见到李学文的汽车，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殷勤的拉开车门，用手挡着车顶，伺候着李学文下车。 自从前几天李学文当众给校长来了这么一出后，整个南京城的官员们就都开始学了起来。 莫名其妙的，李学文就将“用手挡车门上沿”这动作带成了南京官场的新风尚。 上至军政部科员，下到补给站副官，见了稍有权势的人坐车过来，都这样伺候上下车，好像不抬手挡一下，就显不出自己对上级的恭敬。 “卑职军管区第三训练处处长王德海，恭迎李长官莅临视察” 王德海也是身着军服，还挂着一个少将的军衔，却对着同样是少将，年纪却比自己小十多岁的李学文躬身哈腰，那姿态放得比卫兵还低。 对于同级军官王德海的殷勤，李学文也不客套，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下来。 不提嫡系与否，军管区的少将和野战部队的少将，完全是两个物种，俩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下车后李学文没有过多寒喧，直接道:“王处长，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委座和军政部调拨给我的兵员在哪？带我去看看” “是是是，李长官这边请，人都已经集合好了，就等您来过目”王德海连忙侧身引路，态度殷勤备至。 一行人来到基地的大操场上。 只见偌大的操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穿着崭新灰布军装，头戴德式钢盔的后方补充兵，排成了十几个整齐的方阵。 人数虽多，但场中却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旗杆的猎猎声。 这些新兵个个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但身板都挺得笔直，眼神里透着紧张和期待。 军姿，队列都站的有模有样，一看就是久经训练，只要见过一次血，就能完成从新兵到老兵的转变。 李学文在王德海的陪同下，缓步从一个方阵前走过，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精神面貌，体格状态。 不错，精神状态饱满，确实是一批难得的优质兵员，李学文在心中暗暗点头。 这些浙江兵，虽然不如北方兵那样身材高大，但每个人身体都还算是结实，南方这么多年没有战乱，又是鱼米之乡，在营养补充上比北方强得多。 李学文随机停在一个方阵前，目光落在一个士兵身上，开口说道:“出列” 那士兵应声踏前一步，动作干净利落。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入伍前做什么的？”李学文问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士兵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挺起胸膛，大声回答道:“报告长官，卑职赵小栓，浙江宁波人，入伍前是工厂学徒” “工厂学徒？读过书？”李学文好奇的问道 “报告长官，读过四年私塾” “哦？还读过四年书？”李学文眉头一挑，来了兴趣:“为什么来当兵？” 赵小栓声音响亮而干脆的回答道：“报告长官，政府征兵，我娘说委员长是个照顾老乡的，就让我来从军搏个前程” “哦？搏个前程？”李学文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语气里多了几分随和的问道：“那你知道前程是靠什么换的吗？” 赵小栓愣了愣，随即胸膛挺得更直:“报告长官，靠打仗，杀鬼子换” “打仗是要死人的，你怕死吗？” “不怕” “好，你小子将来一定会当将军，归队吧” “是” 又连续问了几个人，发现这批兵里面，像赵小栓这样读过几年书，识文断字的竟然不在少数，这在这个文盲率极高的时代，简直都是宝贝。 视察完分给自己的六千新兵，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校长待自己不薄啊，一个团级编制，就给了自己六千精锐。 王德海看到李学文脸上的笑容，就知道李学文对这批补充兵很满意。 连忙开口为其介绍这批兵员的详细情况：“李长官有所不知道，这批兵员原本是要补充给刚刚成立的79军，作为其基干核心部队的金疙瘩” “为了这批兵，79军夏军长那边可是跟军政部磨了好久的嘴皮子，好不容易才批下来的。” “没想到李长官您横空出世，罗店一战惊天下，委座和军政部一句话，这金疙瘩就全调到您麾下了。” 王德海这番话，既是卖好，也是提醒李学文，拿了这批兵后，79军那边肯定心里不痛快，往后说不定会有绊子。 李学文听完，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了然。 怪不得这批新兵的兵员素质这么高，原来是别人碗里的肉，被自己硬生生截胡了。 人家79军那边到嘴的肥肉飞了，心里肯定有怨气，不过李学文对此毫不在意。 乱世之中，资源就那么多，谁有本事抢到手里就是谁的，用李云龙的话来讲，那就是谁有本事谁吃肉。 79军？虽说也是中央军嫡系，但跟自己可没办法比。 “79军那边，日后我自会去解释。”李学文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把这件事揭过，随即话锋一转道： “兵是好兵，还得有好装备配才行，王处长，这边交接的手续你尽快办好，我这就去军械库，给弟兄们挑点趁手的家伙。” “是是是，李长官放心，手续绝对以最快速度办妥，绝不会耽误您一刻钟，您尽管去忙”王德海连声保证。 李学文不再耽搁，留下王德海给自己办具体的接收文件，自己则是带着陈二柱和警卫，拿着自己的个人印信，直奔南京城外的中央军械库。 有了军政部的提前命令，军械库的守备军官查验手续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亲自引路，打开了沉重的水泥库门。 随着库门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枪油，钢铁和灰尘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即便是见过世面的李学文，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第133章 同志，你被征调了 巨大的库房里，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一眼望不到头，货架上摆满了一杆杆步枪。 角落里，一挺挺闪着蓝光的捷克式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排列得整整齐齐。 木箱堆砌如山，上面刷着“7.92mm尖弹”，“手榴弹”，“迫击炮弹”等字样。 更深处，还能看到用帆布覆盖着的更大轮廓，不是山炮就是步兵炮。 “李长官，请看” 军械库主管恭敬地递过来一本厚厚的物资清单，开口说道：“本库库存的武器弹药种类，数量都在这里，按照军政部指令，您部所需，可尽管挑选” 说到最后，军械库主管都忍不住有点肉疼。 这可是中央直属的战略储备库啊，平时抠一点出来都难，如今却要对面前这个年轻少将完全敞开。 李学文接过清单，只是粗略一扫，心里便已有了数。 说句实在话，军械库里的武器，对于李学文并没多大的吸引力，也就是 武器数量多是多，但是都谈不上好，轻重机枪就那些东西，火炮最多的还是迫击炮，山野炮最大口径也就75，一门重炮都没有。 随手将清单递给旁边的陈二柱，自己则迈步走入库房深处。 随手拿起一杆步枪，拉开枪栓简单看了一眼，还是稀罕货，进口自捷克的VZ-24步枪，也就是国内备受好评的马四环。 精度高，威力大，钢材好，坚固耐用，这枪确实是好枪。 除了中央军外，东北军也爱用马四环。 东北军将领杨宇霆曾经私下从捷克订购了3万支，在东北军精锐中就没少装备，可惜的是，大部分都一枪没开，全送给了小鬼子了。 步枪里面除了进口步枪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国产的汉阳造，刚开始生产没两年的中正式步枪的数量比进口的还少。 李学文放下那支做工精良的马四环，心中已有计较。 “使用79尖弹的步枪，不论型号，给我装三千支带走” “好的” 军械库主管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六千人的新兵，补充三千支步枪虽然有些多，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捷克式给我装108挺带走” 说到这里，李学文顿了顿，目光扫向那排闪着烤蓝冷光的轻机枪，纠正道：“不准拿重庆造的糊弄我，最好全部给我装成进口的，就算是国产，也要挑质量好的装” “是是是，一定，一定”军械库主管连连保证，一定不会给李学文装次品。 不怪李学文会补充这么一句，主要是南京管理这么多年，武器制造非但没有进步，反而还退化了，生产能力连山沟沟里的阎老西都不如。 中央军管辖下的各个兵工厂，其中存在着大量粗制滥造产品，不能连发的捷克式了解一下？ 武器挑选的过程很是顺利，只要是李学文看上的，军械库主管无一敢怠慢，全都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 指挥着手下士兵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油光锃亮，散发着枪油气息的崭新装备搬上等候在外面的卡车。 很快，李学文点名要的三千支使用79尖弹的步枪，一百零八挺正宗的捷克ZB-26轻机枪，数十挺国产二四式马克沁重机枪，各型迫击炮以及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将一辆辆卡车塞得满满当当。 又挑了一批高射炮，十来门进口步兵炮后，李学文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中央军械库。 满载着武器装备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回补充兵训练基地。 此时，基地内的交接手续已然办妥，六千名浙江籍新兵早已打好了简单的行囊，在操场上列队完毕，等待着李学文的训话。 当看到一辆接一辆的卡车驶入基地，尤其是看到卡车上那些堆积如山枪械时，所有新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浙江籍的补充兵虽说装备了基础的武器装备，但是全都是老旧的汉阳造。 即将要上战场杀敌，谁不想着能换上好枪用？ 装满装备的卡车停稳后，李学文从卡车上跳下来，也不废话，直接叫来各个新兵连的临时连长，直接下令道： “各连连长，带上你们的人，按照花名册，立刻领取新装备” “每人一支步枪，一百二十发子弹，四颗手榴弹，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步兵炮按预定编制，迅速配发到班排” “是”各个临时军官轰然应诺，立刻行动起来。 整个基地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装备分发场，新兵们排队将自己的老旧步枪留下，领取自己的全新步枪。 分发装备的效率极高，只用了小半天时间，这支六千人的部队就焕然一新，从一支仅有训练装备的补充兵，变成标准的德械部队。 正当李学文准备去协调一下沿路补给，准备出发时，前来运输武器弹药的车队队长找了过来。 “报告长官，我部已完成运输任务，奉命即将返回原单位报到。”车队队长敬了个礼，语气恭敬的说道。 李学文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看了看操场上刚刚换装完毕，士气高昂的六千新兵，又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炮弹箱子，再看了看运输队二十几辆卡车和大量的骡马大车。 “先不急，你们的活还没干完呢”李学文抬手阻止了准备离开的车队队长，笑着说道。 车队队长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长官，还...还有什么任务吗？” “有。”李学文笑容不变，意味深长的说道。 “长官请讲。”车队队长硬着头皮问道。 李学文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运输队，连人带车，外加所有骡马大车，全被我就地征调了，从今天开始，你们的编制就地转入中央突击队” “......” 在后方待得好好的，他可不想去前线送死。 前线的消息可传来了，在小鬼子的飞机和火炮轰炸下，各个运输队全都是损失惨重。 有心想要拒绝，不过在李学文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车队队长根本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是....是，卑职....卑职遵命”车队队长哭丧着脸，颤声应了下来。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运输队长欲哭无泪的目光当中，李学文当场向军政部后勤厅和中央军械库各发了一份征调运输队的电报。 区区一个运输车队而已，李学文这个委座眼前的大红人想要，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的拒绝。 电报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军政部和军械库的回电便相继传来，清一色的“准予调拨，全力配合”。 第134章 别叫我团座，叫我司令 车轮滚滚，烟尘弥漫。 庞大的车队混合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和骡马的嘶鸣，离开了补充兵训练基地，汇入通往淞沪的简陋公路。 李学文的坐在征调来的崭新吉普车上，行驶在队伍中段，盯着新兵队伍的行军。 新兵们有过长途行军的经验，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一路顺利的抵达了苏州。 在队伍到达苏州近郊时，遇到了大量的西撤的伤兵和难民。 他们衣衫褴褛，面色灰败，眼神空洞，与这支装备整齐，向东开进的生力军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眼前的一幕，新兵们紧紧抓着手中的武器，军官们的呵斥声也变得短促而低沉，不断催促队伍加快速度，保持间距。 “团座，你终于回来了” 在穿过苏州抵达昆山时，得到李学文到达的消息后，提前在此等候的参谋长任运良带着几个警卫迎了上来。 吉普车停稳后，李学文从车上跳下来，笑着看向许久不见的任运良说道：“老任，我不在这几天，部队怎么样？没出乱子吧？” “乱子倒是没有，就是千头万绪，都快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任运良苦笑一声，随后看向了李学文身后的部队，兴奋的说道：“团里的事等会再跟您汇报，这些兵都是补充给咱们团的？” “当然，总共六千人，全都是在后方接受过完整军事训练的，装备已经配齐，补进来以后，各营立刻满编，咱们还能再整编出三个营来”李学文得意的说道。 听到李学文说还要再整编三个营，任运良脸上的兴奋表情僵住了，一脸古怪的看着李学文。 被任运良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李学文也没多说，带着部队浩浩荡荡的前往位于昆山北郊的整训营地。 刚到营门，就见副团长萧平波带着一群军官快步迎了出来。 “团座，你可算回来了”萧平波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却难掩激动，目光掠过身后的车队和新兵方阵时，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这...这都是你带来的新兵?” “六干精兵，配的全是新家伙”李学文拍了拍他的胳膊：“先安排弟兄们扎营，武器弹药入库登记，晚饭按战时标准加双份的肉，让大伙好好休整” 听到李学文的安排，萧平波刚想答应，不过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同样相当的古怪。 “怎么了?”李学文看着萧平波和任运良如出一辙的古怪表情，心头升起一丝疑惑。 萧平波与任运良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萧平波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复杂地说道:“团座，您都快当军长了” “什么意思？”李学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任运良在一旁接话道：“团座，您前脚刚走，后脚咱们这营地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萧平波叹了口气，解释道：“您在罗店全歼鬼子十一师团的事，经过报纸这么一吹，再加上民间口口相传，都快成战神下凡了” “现在整苏南，乃至全国，都知道你李学文的名号” “学生，工人，热血青年，一听咱们的部队在这，当时就揣着干粮就找来了，说要跟着李将军打鬼子，这些天，每天都有几百人来投军。” 说话间，萧平波伸手指了指营地深处。 李学文放眼望去，驻地内深处人声鼎沸，远远望去，密密麻麻全是穿着各式服装，正在进行基础训练的新兵。 规模相当庞大，看起来不比李学文带回来的这支正规补充兵的人数少。 任运良也在一旁补充道：“除了主动找上门的，这些天我也去各大兵站转悠了一圈，拉来了两三千奔着你的名头参军的新兵” “......” 听完俩人的讲述，李学文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现在我们有多少人了？” “你走之前说让我们招人，我对于这些投奔过来的新兵，只要合格也就来者不拒，所以招的有些多” “不算你带过来的六千人，现在驻地里老兵新兵加起来有一万两千人，标准满编德械师的人数” 说到这里，任运良有些忐忑的看向李学文，等着他的回答。 原本中央突击队是六千人，任运良想着扩编一倍，到一万两千人也没什么。 谁知道李学文从南京回来，竟然又带了六千新兵。 一万两千人，再加六千，那就是整整一万八千人的部队，要知道前段时间一同作战的74军，也才两万五千人。 这还是中央军嫡系部队，地方部队一万多人一个军的大有人在。 一个团的编制，塞进了一个军的规模，说句实在话，任运良这会心有点虚。 李学文先是愕然，随即眼中满是兴奋。 “好，好，好”李学文连说三个好字，兴奋的继续说道：“来得正好，老子正愁兵不够用，一万八千人还远远不够，要是有人来投，就继续收” 知道李学文一心想要当军长，但是没想到李学文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一个团的番号，竟想吞下整整一个军的兵力。 比较务实的任运良连忙劝说道：“团座，团座...” “停，叫什么团座，给我把称呼改了，从今天开始，叫我司令”李学文大手一挥，开口打断了任运良的发言。 “......” 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给自己升官的李学文，任运良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李司令，李长官，一万八千人，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的粮秣弹药就是个天文数字” “虽然说军政部给了咱们收拢溃兵，扩编的权利，但是一万八千人的规模实在是太夸张了，上报过去，军政部能认吗？” “要是军政部不认，别说武器弹药了，就连新兵的军装从哪搞咱们都要头疼” 萧平波也凑近低声道：“是啊老李，最大的问题还有军官问题，咱们扩编太快，军官一直紧张，连一个合格的团长都找不出来，现在这么多人，军官缺口实在是太大了” 武器辎重，军装粮秣问题，李学文倒不是很担心，毕竟有系统嘛，别说几千新兵，就连几万新兵的装备都能搞来。 但是萧平波说的军官问题，倒是让李学文颇为头疼。 合格的军官自己真变不出来，还是要指望军政部调配。 中央突击队扩编到一万八千人，虽然夸张了点，校长那边应该能同意吧？ 第135章 委座高见 “娘希匹，混账，李学文他是想要做什么，私自扩编，自己捂不住盖子了，还有脸来找我要军官补充缺口，简直是混账透顶” 南京，黄埔路官邸。 一声带着浓重浙江口音的怒喝从书房里传出，吓得门外侍从室的参谋和卫兵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书房内，校长将手中的电文狠狠拍在红木办公桌上，气得脸色发青。 电文是李学文直接发到侍从室的，详细报告了中央突击队在昆山扩编至一万八千人的事情。 除了报告扩编情况外，电报上还提出了军官缺口巨大，要求军政部补充的事。 “一个团的番号，他竟然塞进去快两万人，他想当军长想疯了吗？这是拥兵自重，是无视军纪国法” 校长猛的站起身，在书房里急促地踱步，文明棍戳得地板咚咚作响：“他把军政部当什么了？把军令当儿戏吗？简直无法无天” 站在一旁的何硬钦等几位高级将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何硬钦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委座息怒，李学文此举确实太过孟浪，有违建制，耗费也甚巨，理应申伤，令其即刻裁撤超编人员，按制补充....” “裁撤？怎么裁？” 校长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怒斥道：“那一万八千人是散兵游勇吗？是他强拉来的壮丁吗？电文上写得清清楚楚，大多是慕他之名自愿投军的热血青年和学生” “现在淞沪战事吃紧，正是用人之际，你把他们都裁了？让他们心寒？让他们散了？这责任你何敬之来负？” 何硬钦被噎得一时语塞，心里忍不住对校长一阵腹诽，什么话都踏马让你说了。 骂他无法无天，拥兵自重的人是你，不让裁撤的又是你。 呸，什么玩意。 侍从室主任陈不雷见状，上前一步，他深知校长脾气，更明白李学文在校长心中的特殊地位。 斟酌着语气开口道:“委座，李学文年轻气盛，做事是冲动了些，但初衷是为党国积蓄力量，其心可勉。” “他在罗店打出惊天大捷，威望正盛，民众景从，兵员自来，这本身也说明其人有非凡之号召力，乃党国干臣。” “只是这扩编速度确实骇人，远超常规，于制不合，也易招人非议。 校长哼了一声，怒气消减，但语气依旧严厉:“仗打得好，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雨农前几天还跟我报告，说这小子在南京就嚣张得很，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说完以后，校长也不再多说，转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对于李学文扩编一个军的事，校长心里并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李学文是他嫡系中的嫡系，既是家里老人之后，放在以前那就是家臣的关系，天然的自己人，没有背叛的风险。 除了这个身份外，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学生，又刚刚立下不世奇功，正是他需要大力扶持的榜样。 部队能扩张，那也是自己的实力扩张，这件事是好事。 他气的不是李学文扩军，而是这小子步子迈得太大，太野，完全不顾及程序和影响，把他这个校长架在火上烤。 这话一出，校长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陈不雷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委座，既然事已成定局，中央突击队的武器辎重，军饷粮草是否应立即按数拨发？” “不可，此风不可长” 校长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陈不雷的发言，继续说道：“一个团，就要按一个团的规矩来” “军政部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往后其他将领纷纷效仿，都来先斩后奏，强行扩编，这军队还要不要带了？党国还要不要纪律了？” 听了校长所说，何硬钦立刻松了一口气，委座还是没有昏头，知道口子不能随便开，要是真给李学文按数拨放补给，以后队伍那就不好带了。 认真思索了一下后，校长开口说道：“军政部按一个加强团的编制，给他足额拨放足额的武器粮饷被服，其他的，让他李学文自己想办法” “他不是有本事吗？他连戴雨农都敢敲诈，多出的军费就让他自己去搞，搞得到，是他本事，搞不到，饿死了人，我就拿他法办” 这番话听起来严厉，实际上却给了李学文巨大的操作空间，而且还把中央突击队的武器缺口给补齐了。 中央突击队目前的武器缺口本来就不大，原有的武器装备，新拨过去的六千新兵，全都从军械库领到了武器。 武器缺口也就是自行招募的那几千新兵，一个加强团按照五千人算，足够补齐剩下的缺口了。 而且默许了他自筹粮饷，那可是大上海，哪里别的不多，就是钱多，稍微用点手段，轻轻松松能捞到够用一年的军费。 “不雷。” “卑职在。” “你亲自拟电，以我的名义，狠狠申饬他。” 校长语气加重道：“骂他个狗血淋头，告诉他，他的胆子比天还大，目无军纪，擅作主张，让他立刻整顿部队，严加训练” “至于军官缺口.....让他列出缺员数量，从中央军校，教导总队，从其他部队给我调，要多少，给多少” “另外再告诉他，要是把这支队伍带垮了，或者上了战场拉稀摆带，我就亲手毙了他” “是，委座。” 陈不雷躬身领命道。 何硬钦在一旁听着，心中敬佩校长的手腕。 表面上看着是将李学文臭骂了一顿，实际上，李学文提出来需要南京给解决的困难，一个个全给解决了。 武器装备，军饷粮草，军官补充，桩桩件件都给了实打实的支持，偏偏还把申饬的架子摆得十足。 既满足了李学文的核心诉求，又维护了军纪威严，还敲打了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一手恩威并施，确实高明。 校长不愧是校长了，这么些年虽然变秃了，但是也变强了，厉害，厉害啊。 何硬钦暗自咂摸滋味，嘴上却适时的附和道:“委座高见” 第136章 琐事 昆山，中央突击支队临时司令部。 李学文捏着刚刚译出的，来自侍从室的密电，脸上的表情非常淡定。 电报的开头措辞相当的严厉，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指着李学文的鼻子骂了。 “目无军纪”，“擅作主张”，“胆大包天”这些普通人看了都会尿裤子的词语层出不穷， 要是让别人看了，只会以为他李学文下一刻就要被撤职查办。 但李学文对这些骂他自己的话却没有丝毫反应，一目十行的扫过以后，便看向了后面的实质内容。 “武器粮饷按加强团标准足额拨发，装备已在路上...” “军官缺口，列出明细，从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及各部队优先抽调，要多少给多少...” “...若带垮部队或作战不力，严惩不贷..” 看完电报上的所有内容后，李学文哈哈一笑，将电报拍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成了，军官装备随后就到，咱们可以安心练兵了” 一旁的萧平波和任运良连忙凑过来查看电报内容，看完后，两人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团座...不，司令，校长还是爱护你的，惹了这么大的祸，都亲自下场给你擦屁股”任运良放下电文，羡慕的说道。 李学文得意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这事就别提了，赶紧把尽管缺口给统计一下，给我列一个详细的清单出来” “胆子要大，上到团长，下到连排长，全部统计出来，有多少缺口就要多少，校长开口了，咱们就不能客气。” “是，司令。”任运良立刻应道，心情也激动起来。 有兵也要有军官啊，一个部队能不能发挥战力，还是要看军官的能力。 有了校长的允诺，能挑选出一批黄埔系军官，那中央突击队的战力会大大加强。 嘱咐完军官的事，李学文又看向了萧平波：“老萧，我走之前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都办完了” 萧平波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疲惫与兴奋的笑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递给了李学文。 “司令，您过目，按照您的吩咐，我带着警卫排秘密潜入租界，挨个拜访了那几位爷。” 李学文接过账册，入手沉甸甸的。 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笔笔款项，后面还附着兑换的凭据。 大多是那些未来汉奸亲笔签下的‘自愿按官方汇率兑换’的文书，上面还有红手印，手续相当的完备。 有了这些资料，官司打到南京去，李学文都不带怕的。 李学文在看账册，萧平波在一旁解释：“成果相当的斐然，杜月升那边很痛快，按黑市汇率，八十万日元全部换成了法币，一共是一百二十五万” “去换大洋的时候，我按照你说的，找的那几个大商人换的，他们开始还摆架子，哭穷，还找了租界巡捕撑腰，死活不愿意按照官方汇率换” “不过，等咱们的弟兄把道理跟他们讲明白，请他们一家老小喝了喝茶之后，态度就都好得不得了。” “一个个抢着要按照官方牌价，要用大洋把咱们手上的法币换回去，一共换了一百二十五万现大洋” 李学文合上账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手操作，简直金融运作的典范，用缴获的日元按照黑市汇率换成法币。 再按官方汇率换成硬通货大洋，里外里净赚数十万大洋。 那些个搞金融的看到李学文这一手操作，不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声‘高’。 “钱呢？” 李学文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分了三批，由绝对可靠的弟兄押运，已经秘密存进了花旗银行，汇丰银行和咱们自己的秘密金库了，凭据在这里。” 萧平波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硬质凭证，小心的递给了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银行凭证，仔细看了看，心中大定，粮饷的最大短板，瞬间被补上了大半。 “好，干得漂亮，老萧。”李学文重重拍了拍萧平波的肩膀，开口夸赞道。 萧平波抿了抿嘴，谦虚的说道：“应该的，我也只是按照你的指示办事，没遇到多大的困难” “能从那群人手里往外掏钱，这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 李学文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校长给了我们自筹军费的权利，这样，搞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搞点钱回来” “不是，我去哪再搞点钱来啊？” “想想办法嘛，去租界溜达溜达，找找那些名声不好，跟小鬼子做生意的不法商人，现在国难当头，让他们出点血，支援一下抗战，也是理所应当嘛。” 萧平波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 让自己去换钱这没问题，手段强硬一点，那也是在规则内，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回性质可不一样了，这是让自己去硬抢啊。 把搞钱的任务交代下去，李学文也就不管了，每天都在驻地里对新兵进行高强度的整训。 前面淞沪还在打着仗呢，时间紧，任务重，时不待我啊。 校长支援的武器和军官，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三天后，一支庞大的车队便浩浩荡荡开进了昆山营地。 打头的是几辆满载着枪支的卡车，后面跟着运送弹药，被服和粮食的辎重车辆，尘土飞扬，颇为壮观。 等车队停稳后，两百多名身着笔挺黄绿色军装，精神抖擞的军官跳下卡车，迅速列队。 李学文一眼扫过，肩章从中尉到中校不等，这些军官们无一例外，腰间全部挎着中正剑。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些全都是中央军嫡系军官。 带队的中校快步走到李学文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李长官，卑职奉命率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及各部抽调军官共计二百一十七人，向您报到” 看完分配过来的名单和调令，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批军官质量相当不错。 全都有黄埔学历，六到12期的都有，校长这个老东家对自己是相当的看重啊。 第137章 诸位，请做好死战准备 “司令，奉命驻守四行仓库的88师262旅谢晋元部，已于昨日撤入公共租界，四行仓库目前已失守，我军在淞沪市区，再无成建制部队” 随着参谋长任运良的汇报，中央突击队司令部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沉重与压抑。 所有人都明白“四行仓库失守”“淞沪市区再无成建制部队”意味着什么，持续了三个月的淞沪会战国军败了，再无反攻市区的机会。 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李学文，任运良忍不住开口说道：“司令，主力败了，咱们怎么办？” 此言一出，相比于罗店保卫战时间，扩大了数倍的参谋部所有人，全都直直的看向李学文，等待他的回答。 李学文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国军现在的部署情况。 “目前主力仍在苏州河以南及郊区继续与日军激战，各部均是伤亡惨重，已是强弩之末”任运良对于淞沪的局势相当清楚，想都不想的立刻回答道。 想了想，李学文开口说道：“想办法营救谢晋元部，看能不能让这四百多人，从租界撤出来，另外，向侍从室发电，中央突击队再次求战” “是” 任运良敬了个礼，连忙下去按照李学文的命令发报。 等着任运良离开后，站在沙盘前，着沙盘上犬牙交错的敌我态势，以及代表日军进攻方向的蓝色箭头正不断向西延伸，李学文的眉头紧紧皱起。 “学文，听说谢晋元部已经撤了？” 得到消息的萧平波，也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脸色难看的向李学文问道。 “对，上海市区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国军了” 说完以后，李学文转头看向萧平波问道：“老萧，现在部队整训的怎么样了？” “还行，经过一个多月的整训，自行招募的新兵已经有了一点兵的样子，但是距离合格，还有一段距离” “收拢的溃兵有多少人了？他们整训的如何？” “溃兵一共收拢了九千多人，九月底开始收拢溃兵的时候，大多都是老兵，十月份的时候新兵占了多数，现在收拢来的大多都是壮丁了” 自从李学文从南京授勋回来，中央突击队就一直没有得到参战的命令。 上面不让参战，李学文也不着急，部队里没有整训的新兵有好几千，这些人上了战场就是送死，因此李学文也就耐着性子在昆山整训。 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李学文一边整训，一边以老带新的以营连为单位，渡过苏州河跟淞沪战场上的小鬼子进行小规模的交战。 轮战的效果相当不错，新兵们逐渐适应了战场，不再是听到炮响就尿裤子的新兵蛋子。 而且每次轮战回来，除了少量的伤亡外，都能收拢数量相当可观的战场溃兵。 现在的中央突击队，在人数上已经达到了中央军嫡系步兵军的规模，总兵力超过了两万五千人。 “司令，侍从室回电” 正当李学文和萧平波商量接下来的部署时，任运良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快步走了进来。 李学文接过电文，迅速的看了起来。 电文上，校长没有同意李学文主动出击的请求，再次严令中央突击队，没有命令，严禁擅自出击。 看完电报，李学文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电报递给了萧平波。 “校长还是不同意咱们出击”萧平波看完电报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指挥部内一阵沉默，淞沪会战打成这个样子，友军伤亡惨重，己方部队却是装备精良，完好无损。 所有人心里憋着一股火，总想着找个机会，狠狠的咬下小鬼子一块肉。 任运良看向李学文，开口问道：“那咱们接下来？” “继续向校长请战，请战的同时再次提醒校长小心日军在杭州湾登陆，如果无法抽出兵力，中央突击队可前往杭州湾一带布防” “是” 李学文再次转头看向萧平波下令道：“萧副司令，全团立刻停止现行训练大纲，即刻转入战时状态” “命令后勤，立刻准备急行军物资，我要全团随时能在二个小时内完成集结和开拔准备....” “司令” 眼见着李学文有要抗命参战的苗头，任运良连忙开口劝道：“没有命令擅自大规模调动，这要是上面怪罪下来....” “谁说没有命令了？任参谋长，局势你还没看明白吗？” 李学文叹了一口气，迎着任运良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国军已经败了，淞沪守不住了，校长不让咱们上战场，是知道事不可为，明摆着是要保存实力” “接下来咱们会收到的命令只有三种可能，一是等待全线撤退命令下来，我军率先退出战场无损撤往南京” “二是全团前往杭州湾布防，南京对那里不重视，认为日军主力已经全在淞沪，无力再进行大规模侧翼登陆，我部撤到哪里不会有硬仗打，而且方便撤退” “三是可能性最低的一道命令，那就是在全线撤退时，我军原地阻击，为全军断后” 听完李学文的分析，指挥部内顿时沉默了下来，全都被李学文点出的淞沪已败给震撼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指挥部内沉默了良久，还是萧平波率先开口问道：“司令，你认为第几种可能性最大？” “以校长的性格，第三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第一种会落人口实，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让嫡系精锐不战而退，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第二种” 说到这里，李学文深吸了一口气，扫视了指挥部的一众军官，沉声道：“诸位，如果我们调往了杭州湾布防，那么请做好死战准备” “相比于南京方面对杭州湾做出的乐观判断，我认为日军极有可能已在策划，甚至已经开始在杭州湾实施大规模登陆” 指挥部内再次沉默了下来。 依旧是萧平波打破了指挥部内的沉默：“老李，你认为如果小鬼子在杭州湾登陆，会是多大的规模？” “最少三个师团” “.....” 第138章 出发杭州湾北岸 李学文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指挥部内炸响。 “最少三个师团？”萧平波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其他军官也都倒吸一口冷气，指挥部内响起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三个日军师团，意味着至少七八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 而他们只有两万五千多人，其中一半都是新兵，将要防守的，是一片漫长且缺乏预设工事的海岸线。 “这...这怎么可能？小鬼子只有十七个师团，哪来这么多兵力同时开辟第二战场”任运良的声音都带着颤音，难以置信的反驳道。 “为什么不能？小鬼子是全民预备役，他们除了38万现役士兵，还有几十万的预备役，他们又不缺武器，只要简单的动员就能迅速将部队扩编到一百万....” 随着李学文冷静的分析，指挥部内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都意识到，李学文预测的可能是真的。 目前在淞沪战场上，国军还有将近五十万军队在浴血奋战。 这五十万军队是国内大半的精锐主力，如果小鬼子真的有这么多部队，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全歼淞沪战场上的国军主力。 他们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在杭州湾开辟第二战场，彻底切断国军的退路。 就在指挥部内沉默时，一个通讯参谋拿着电报冲了进来：“司令，侍从室批准了我部请求，令我中央突击支队即刻开赴杭州湾北岸” “负责金山卫至全公亭一线海防，区域内所有部队全归我部辖制，务必确保侧翼安全，阻敌登陆。” 通讯参谋念完电文，指挥部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如果是在李学文的预测之前，听到这道命令，指挥部内的众人或许会松一口气。 认为这是一项相对安全，甚至可能是‘打酱油’的任务。 但此刻，在听完李学文那近乎预言般的分析后，这道命令压得每个人几乎喘不过气。 两万五打八万精锐日军，在所有人看来，没有丝毫的胜算。 沉默了良久，任运良脸色有些发白的问道：“司令，要执行吗？” 看了任运良一眼，李学文将军帽戴在头上，开口下令道：“命令，后勤立刻准备干粮，全军按一级战斗准备执行，天一擦黑全团急行军前往杭州湾” “是” 指挥部内的军官全部出身黄埔，作为一个军人的军事素质绝对没得说。 军令下达，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必须毫不犹豫的执行。 短暂的恐惧和犹豫被彻底压下，职业军人的本能瞬间占据了上风。 所有人猛地立正，轰然应诺，随即便迅速的行动起来。 指挥部内电话铃声，嘶喊声，地图卷动声瞬间响成一片。 “通讯处，立刻将命令传达到各团，各营” “后勤处，打开所有军械库，粮秣库，按战时标准配发” “作战处，制定紧急行军序列和路线图，要快” 整个昆山大营瞬间沸腾起来，凄厉的紧急集合哨音划破天空。 士兵们从营房，从训练场，从各个角落疯狂涌向集合点。 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部队番号，整肃队列。 后勤士兵们推着小车，喊着号子，将一箱箱弹药，一袋袋干粮搬上等待的卡车和骡马大车。 “老任，惧战了？” 把军令下达后，闲下来的李学文，看着面色依旧还有些发白的任运良笑着问道。 任运良苦笑着摇头道：“说不怕，那是假的，九死一生啊” “给你个机会，你要是怕的话，朝自己腿上打一枪，我可以安排你去后方养伤” “看不起谁呢，我虽是参谋，但也是军人，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好，算我没看错你”得到了任运良的回答，李学文当即拍手叫好：“既然你不走，那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任运良挺身道：“司令请讲” “你带着工兵营立刻出发，火速前往杭州湾，发动当地青壮，民团，保安队，警察，62师残余留守兵力，为我军抢修沙滩防御阵地” 说着，李学文将任运良拉到早已让人铺开的地图前，指着早已提前标注好的位置，凝重地说道： “最近我一直在研究杭州湾北岸的地形，我发现金山卫全境，金山卫以东的全公亭，金山卫以西的金丝娘桥，全都是适合抢滩登陆的海岸” “其中金山卫的地势平坦，滩涂硬实，非常适合大规模部队登陆和迅速展开，我断定，金山卫必是日军的主力登陆点” 李学文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金山卫”三个字上，语气斩钉截铁道： “你的任务就是发动一切能发动的人，在工兵营的配合下，在这三个地点，提前修筑我们的防御工事” 任运良此刻早已将恐惧抛诸脑后，职业军人的素养和责任感被完全激发出来。 啪的一个立正，神情无比严肃的说道:“是，司令，卑职明白，就算用手创，也要在鬼子到来之前把工事雏形给挖出来，完不成任务，我任运良提头来见” “我不要你的头，我要的是能挡住敌人的工事”李学文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上工兵营，现在就出发” “是” 任运良不再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冲出指挥部，吼叫着召集工兵营的声音迅速远去。 李学文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金山卫距离南通两百公里，现在正在开战，路上不好走，工兵营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小鬼子五号凌晨就会开启登陆作战，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希望任运良能争分夺秒，能在大部队到达时，把第一道沙滩防线的骨架搭起来。 望着远去的任运良，萧平波开口问道：“老李，我们现在去杭州湾北岸，那你刚刚吩咐的营救谢晋元部还要做吗？” “让在租界里筹集军费的兄弟们救一下吧，尽力就好” 说着李学文叹了口气，目光从地图上抬起，继续说道： “他们是英雄，但是淞沪战场上的英雄太多了，谢团长那边....能救则救，事不可为，也不必强求，别把我们在租界的力量都折进去。” 第139章 发咯？哪个来嘞这么多好家伙？ 自从部队规模变大后，以营为单位的建制已经不适用于中央突击队。 李学文想着既然已经私自扩编到一个军的规模了，那索性就再胆大包天点，直接重新整编，做实了自己司令这个称呼。 按照德军步兵师的编制，搞出来一个加强步兵师。 目前中央突击队下辖五个3200人的标准德军步兵团，装备向德军靠齐，和中央突击队第一次整编时的武器编制一样。 除了这五个步兵团外，还有一个标准的德军炮兵团。 炮兵团满编三个营，每个营装备12门轻型105毫米le.FH 18M榴弹炮，全团总计装备三十六门。 这些榴弹炮全部都是李学文从系统商城里买来的，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陆陆续续的以‘特殊渠道购入’‘上级补充’等名义，悄无声息的列装了部队。 对比于国府向德国订购的那48门早期le.FH 18型号榴弹炮，中央突击队炮兵团装备的这批改进型重炮，精度更高，射程更远。 哪怕是跟日军九六式改进型一百五十毫米重炮对轰，也丝毫不会落于下风。 除了步兵团和炮兵团外，司令部还直辖了一个由装甲连改编而来的装甲突击营。 1个反坦克营，一个防空营，1个侦察营，1个工兵营，1个通信营，一个拥有三百多辆卡车的后勤运输团和一个野战医院。 整个中央突击支队的火力，机动力和支援保障能力，哪怕是在欧洲列强的军队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对于日军的野战师团，更是远超。 等待视察完集结起来的部队后，李学文对于士兵的武器装备和精气神相当的满意。 但是当眼角余光扫到自己手下军事主官的军衔后，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堂堂的精锐野战团长，竟然只能挂一个中校，这合理吗？ 自己手下有一个装备精良的野战军，领口挂一个少将的军衔，这合适吗？ 中午全团在驻地内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后，随着李学文的一声令下，两万五千多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驻地。 迎着即将落山的夕阳，朝着杭州湾急行军赶去。 淞沪会战已经到了后期，国军的空军力量损失殆尽，目前淞沪的天空是小鬼子战机的天下。 任何胆敢白天行军的军队，都会遭到小鬼子战机的轰炸，军队想要行军，只能趁着夜色的掩护。 庞大的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钢铁巨蟒，在江南冬夜潮湿寒冷的雾气中快速移动。 有火光，没有喧哗，只有无数双脚板和车轮碾过泥泞道路发出的沉闷声响。 好在中央突击队的伙食供给比较好，哪怕背负着沉重的单兵装备，士兵体力也能跟得上。 李学文坐在吉普车里，眉头紧锁，不断看着腕表和时间。 “司令，照这个速度，先头部队后天拂晓前能抵达金山卫外围。” 萧平波不断的测算着行军速度，对照地图比照距离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后天拂晓前到达，那就是九月四号三四点那个样子，距离日军登陆只剩二十四个小时。 算上急行军后需要休整的时间，这个时间太紧张了，没有多少缓冲的时间。 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后，李学文立刻摇头道：“不行，太慢了，速度要加快” “司令，这个速度已经够快了，一夜六十公里，已经是高强度急行军了，没办法再快了”听了李学文还要加速的要求，萧平波立刻摇头道。 “减轻负重，丢掉所有非必要的辎重，除了自己的武器和少量弹药，其他东西全部丢了，轻装上阵，十一月三日晚上必须抵达” 萧平波面露难色道：“丢掉辎重和弹药？那到地方去哪里补充啊？有必要这么急吗？” “不用担心补充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目的地储存了大量的弹药和物资，到地方可以原地补充” “这....” 想到李学文的神通广大，萧平波把还要劝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默默的下达了极限急行军的命令。 命令层层下达，正处于急行军中的队伍瞬间哗然。 “轻装，紧急轻装，除了武器，少量子弹和两天口粮，其余东西全部丢弃，雨衣，军毯，防毒面具，工兵锹....全都扔了” “快，快，快，迅速执行” 基层军官们沿着队伍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催促着士兵赶快丢掉自身装备。 急行军中的士兵们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片低低的抱怨和不解的骚动。 “什么？毯子都扔了？这晚上不得冻死？工兵锹没了怎么挖工事？” “子弹手榴弹都要丢？剩下的那点子弹，够打什么的？” 尽管满腹牢骚，但军令如山。 士兵们还是开始极其不情愿地解下身上非必需的装备，胡乱丢弃在道路两旁。 厚厚的棉被，备用军靴，个人物品，子弹，手榴弹... 很快，行军的道路两侧就堆满了行军队伍放弃的物资。 抛弃一切辎重后，队伍的行进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从急促步行变成了近乎小跑，达到了八路高强度行军的水平。 第二天凌晨，天色灰蒙蒙的，寒冷的雾气依旧笼罩着田野和道路。 几支从前方撤下来的国军部队，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垂头丧气地沿着这条道路向后方休整。 他们全都衣衫坎褛，已经入了冬，但是他们脚上穿的还是草鞋，军装也是单薄的夏装，士兵们被天空中吹过来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 突然，队伍停了下来，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哎哟我妈呀.....咋子回事？” “发咯？哪个来嘞这么多好家伙？” “天老爷嘛，是看不落教川军哥子们造孽咯，下耙耙雨甩物资咯嗦？” 前排士兵们，看着地上沿着道路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需物资，眼睛瞪得像铜铃，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厚实的军用棉被，崭新的军毯，牛皮军靴，工兵铲，防毒面具，甚至还有一堆堆黄澄澄的子弹和木柄手榴弹。 这对于穷的跟叫花子一样的川军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第140章 捡破烂发财的川军团 “龟儿子的，天老爷开眼咯?”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被眼前景象震惊的不敢有动作的士兵们瞬间反应过来。 什么纪律，什么队形，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当即便是疯抢了起来。 “抢啊，弟兄们，有棉被咯” “鞋子，老子要鞋子，脚趾头都要冻掉求喽” “子弹，手榴弹，快捡，有了这些，下回跟龟儿子鬼子拼咯” 场面瞬间陷入了极度混乱的疯狂争抢。 好在中央突击队的物资足够多，没有造成为了一件物资打架的事情。 “这...这他娘的是谁扔的？败家子啊？” 一个川军老兵捡起一条厚实的毛毯，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把这东西扔了。 “子弹，全是七九尖弹，乖乖，太败家了” 川军本来就穷，用的大多都是老套筒，甚至还有省内自制的单打一。 用的都还是圆头弹呢，看到大量的七九尖弹随便捡，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 “子弹算个屁，迫击炮弹，步兵炮弹这里都扔了一大堆，娘的，这哪支部队扔的，太有钱了” “还有军靴，老天爷，还是新的” “快，这里有米有肉，还有好多罐头，快全部捡起来，一粒米都不能少” 带队的军官们也惊呆了，刚开始时还试图维持秩序。 只是眼见实在是维持不住，索性也就不管了，默默的开始和士兵们一起在地上搜捡自己能用的物品。 带队的川军团长看着自己这群在地上捡破烂的士兵，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换上的中央军校官呢子大衣，看着身上挂满物件，依旧还在翻找物资的士兵们，最终苦笑一声，用浓郁的川音吼道： “格老子的，龟儿子都捡够没得?够了就赶紧跟老子走，莫耽误咯，让人家中央军的老总看到，像啥子东西” 被团长呵斥，再加上身上确实挂满了物资，再捡就捡不动了，士兵们这才恋恋不舍地从物资堆里抬起头。 一个个身上挂满了各式装备，怀里抱着罐头，背上驮着棉被，臃肿的开始集合起来。 重新完成集合后，队伍无视了地上的物资，开始慢慢的朝着预定地点蠕动。 越往前，这支川军们在道路前方竟陆续遇到了不少和他们一样的部队。 个个背上驮着中央突击队丢弃的棉被，腰间别满了捡来的手榴弹，走路都晃悠悠的。 “报告团座，都打听清楚了” 被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一个连长跑了过来，脸上带着见鬼一样的表情道：“问过了，地上的物资都是中央突击队丢的，他们急行军路过，丢下了好多物资” “咱们来晚了，听最先见到的人讲，中央突击队就连二四式重机枪都丢了不少，被别人捡了去” “中央突击队?李学文的部队?” 川军团的团长听到自己属下打听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了眼喜滋滋的兄弟们，再想想自己手下弟兄们连像样的枪都没几支，人家重机枪说扔就扔，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沉默了良久，这才低声骂了一句：“踏马的，要是给老子这么好的装备，老子也能砍了小鬼子师团长的脑袋” 自己急行军丢下的物资，让路过的部队发了财这事，李学文并不知道，也没心情去了解。 经过一个白天的休整，等天上最后一波小鬼子的飞机离开后，便迅速的集合部队继续开启高强度急行军。 又是一个晚上过去，在天色大亮时，疲惫不堪的队伍，比预定目标提前十几个小时抵达了金山卫外围。 嘱咐疲惫的士兵们原地休整，李学文带着萧平波和几名警卫，急匆匆地登上了一处可以眺望海岸线的高地。 海面相对平静，只有零星几艘疑似日军侦察艇的小黑点在远处游弋。 海岸方向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以金山卫镇为中心，漫长的海岸线上，无数人影正在奋力劳作。 成千上万名穿着各式服装的民夫，警察，保安队员，步兵士兵在工兵指挥下，拼命地挖掘，搬运，构筑。 “老任的速度够快的啊，他应该是昨天到的吧？今天就组织起来开工了”萧平波举着望远镜，兴奋的喊道。 李学文也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任运良果然没让他失望，一天的时间就拉起了这么庞大的施工队伍。 “司令，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得到消息的任运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脸惊愕的看向李学文二人。 一天两夜，急行军一百六十公里，这是国军能有的速度吗？ 萧平波笑呵呵的解释道：“司令担心小鬼子这两天登陆，一路丢弃了大量物资，急行军赶了过来” “丢弃了大量物资？这怎么...” 不等任运良把话说完，就被李学文挥手打断：“这些以后再说，先忙活防御工事的事” 说着，李学文转向萧平波嘱咐道：“防空营沿着海岸部署下去，把高射炮，高射机枪全部架起来，防止小鬼子来空袭” “其余兄弟全部休息，等睡醒以后，立刻前往沙滩修筑防御工事” 李学文的命令被迅速执行。 防空营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被推上海岸线制高点，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天空，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日机. 极度疲惫的大部队则抓紧这战前最后的宝贵时间，倒地便睡，很快，临时营地里便响起了震天的鼾声 几小时后，部队被唤醒。 士兵们强忍着身体的酸痛和困倦，立刻投入到了疯狂的工事修筑中。 有了这批生力军的加入，修筑速度骤然加快。 下午李学文没有盯着海岸边的工事修筑，而是在附近找了个闲置武器仓库，从系统商城内购买了大量的弹药储存了进去。 除了武器弹药和丢弃的个人物资外，李学文还购买了两百挺mg34通用机枪和三百挺二四式水冷重机枪。 两天的时间，几万人日夜赶工的修筑之下，在4号晚上临时防线终于完成。 从金山卫镇延伸至全公亭，金丝娘桥的海岸线上，三道防御工事横亘在滩涂与内陆之间。 当天晚上，早已补充过弹药的中央突击队士兵们，带着武器弹药进入防御工事。 几百挺重机枪的枪口直直的对准漆黑的滩涂，静静地等待日军的抢滩登陆。 第141章 第一批登陆的小鬼子损失惨重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五日，拂晓。 杭州湾北岸笼罩在浓重大雾中，空气中的能见度极低，到处都是白蒙蒙的一片。 鬼子第10军先头部队，第6师团第13联队，正悄无声息地乘坐登陆艇，向着预定登陆点金山卫滩头逼近。 联队长冈本保之大佐站在指挥艇的船头，闭着眼睛静静的感受着登陆艇快速朝着海滩冲击时带来的颠簸。 “海军那帮马鹿，居然以雾大为由拒绝炮火准备？师团长阁下还同意了，这如果阵地上有支那军，那我们不是会出现伤亡嘛？” 一旁的参谋长竹田匠太感受着浓雾中带来的湿润，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冈本保之睁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参谋长，不在意的说道：“海军马鹿向来如此小心眼，如非必要不会给我们帝国陆军提供任何帮助” “今天的海雾这么大，确实给我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对面的防御工事应该还没有完成，里面的支那军不多，确实不用浪费炮弹” 两天前，海军侦察机就报告了支那人在海岸线上构筑防御工事的消息。 但是，冈本保之对此根本不以为意，前天才开始构建防御阵地，而且还是在沙滩上？ 这么仓促构建出来的土木工事能有什么用？舰炮一炮下去，构建起来的阵地就会瞬间消失。 “联队长阁下，对面的守军不可小觑，根据情报，对面的守军是中央突击队，李学文的部队，战力不可小觑”竹田匠太脸色凝重的说道。 十一师团在罗店全军覆没，李学文这个十一师团覆灭的罪魁祸首，自然被整个小鬼子军队熟知。 听到参谋长提到的这个名字，冈本保之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愤怒的说道：“八嘎，罗店失利那是11师团的废物们作战不力，要是让我遇到李学文，我一定会砍掉他的脑袋” 他的自信并非毫无道理。 第6师团是日军中号称‘熊本’的精锐，在小鬼子陆军中是最著名的甲种师团之一。 从东北打到华北，未尝败绩，骄横之气早已深入骨髓，在它眼中，国军不过都是土鸡瓦狗罢了。 第六师团以作风彪悍，作战凶猛著称，但对国人来说，也因其残忍暴虐而臭名昭著。 第六师团手上沾满了国人的鲜血，从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开始，第六师团就在东北这块土地上烧杀抢掳无恶不作。 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它将会最先攻破中华门，侵入南京城，未来的大屠杀，它也是主要元凶之一。 竹田匠太看着冈本保之狰狞的表情，也不再劝说，虽然他对中央突击队的战力有些忌惮，但是对于这次的登陆作战，心里并没有多少担忧。 根据情报显示，李学文的部队一直驻扎在昆山，距离金山卫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他们一号才接到调令准备出发，由于白天的航空兵轰炸，他们不能行军，只能晚上出发。 按照一晚上四十里的行军速度，中央突击队这会应该还在路上，或者刚刚抵达。 怎么可能会不经过休整就立刻进入阵地，现在的沙滩阵地上，应该只有些民夫和地方保安队在凑数。 “命令各中队，按原计划登陆，登陆后不必等待，立刻向纵深突击，击溃当面的支那军，占领整个沙滩”冈本下达了命令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联队旗率先插上金山卫镇的场景。 一艘艘登陆艇冲破海雾，逼近滩头。 登陆艇上的鬼子士兵们抱着三八式步枪，脸上同样写满了轻松和不屑。 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对面可能只有一些地方保安团和仓促赶来的小部分正规军，装备低劣，士气低落。 这更像是一场武装游行，而不是战斗。 “准备登陆”军官们低声命令。 小鬼子们检查着步枪，子弹上膛，做好了冲锋准备。 第一批登陆艇的船头在靠近滩涂后，猛地停了下来，放下舱门让登陆艇内的士兵下船冲锋。 “板载” 第六师团的鬼子士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跳下冰冷的海水，三五成群，按照战术操典，以散兵线向着雾霭沉沉的海岸发起了冲锋。 浓雾严重阻碍了视线，他们只能隐约看到前方似乎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障碍物和铁丝网。 “快，冲过去，支那兵看到皇军，早就吓跑了。”一个小队长挥舞着军刀，大声催促着。 然而，就在他们冲过滩头，逼近第一道铁丝网和反坦克壕时。 平静的海岸防线上，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猛烈的枪口火光。 “哒哒哒哒哒” 不是零星的步枪声，不是稀落的机枪点射，而是上百挺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形成的金属弹雨。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就将冲在最前面的小鬼子成片扫倒。 冲在前面的日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的铁墙，瞬间血肉横飞。 惨叫声，惊呼声，垂死的哀嚎声立刻取代了之前的“板载”声。 冈本保之大佐在指挥艇上，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火力密度根本不是溃兵或保安团能造成的，这甚至超过了他们在华北正面遭遇的最精锐的中央军。 “八嘎，这.....这是什么？” 虽然浓雾很大，冈本保之看不到前面的战况，但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之下，不用亲眼看到，就知道自己的联队完了。 浓雾之中，他们看不清对手，只能看到无数条炽热的火线后疯狂射出，编织成一张毫无死角的巨大火网，疯狂的收割着生命。 国军的沙滩阵地上，驻守在此处的一团长王有为，由于不清楚多少小鬼子登陆。 一边不停的催促手下的机枪手无差别扫射，一边抓起桌上的电话往后方司令部求援。 “喂，司令部吗，我是一团长王有为，小鬼子已经登陆，雾太大不清楚具体人数，我预计最少一个联队，请求炮兵支援” 第142章 他叫王二蛋，是一名普通的机枪手 “一营准备完毕” “二营准备完毕” 距离沙滩防御工事十一公里外的炮兵阵地上，已经升任炮兵团长的梅思源，听着电话里回复，立刻下令道： “一号预案，覆盖滩头登陆区域，一个基数，放” 命令通过电话迅速的传遍了整个炮兵阵地。 下一秒，天地变色。 二十四门精心伪装，早已标定好射击诸元的105毫米 le.FH 18M榴弹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巨大的后坐力让炮身猛地向后坐去，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气浪卷起的烟尘，瞬间吞没了半个炮兵阵地。 炮弹划破浓雾，带着尖啸的破空声，狠狠砸向正在滩头上拥挤的鬼子第13联队。 将近十五公斤重的高爆榴弹在沙滩上接二连三的响起，虽然沙滩上的沙子吸收了部分炮弹的动能，但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正在冲锋或匍匐的日军士兵如同纸片般被撕碎，掀飞，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武器被抛向空中，又混合着泥沙和海水噼里啪啦地落下。 “炮击，是重炮。” “隐蔽，快找隐蔽” 刚刚冲上滩头的小鬼子，发出绝望的哀嚎，但在一片平坦的滩涂上，前有密集的子弹雨，天空上有重炮的轰炸，小鬼子根本无处可躲。 十三联队刚刚完成登陆，瞬间遭遇了灭顶之灾。 完整的建制彻底崩溃，幸存者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火海中乱窜，然后被下一波炮火或者守军的机枪子弹击毙。 十三联队的先锋，在短短几分钟内几乎损失殆尽。 “联队长，快撤，这里不能待了。” 一名卫兵拖着满脸是血的冈本保之往登陆艇方向爬，刚才的炮击炸断了他的左腿，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到达浅水区，但是浅水区的场面，只让卫兵感到无比的绝望。 大量的被子弹雨打懵了的士兵，疯狂的朝着登陆艇攀爬，试图重新爬上登陆艇让登陆艇将其带回。 但是，登陆艇上的海军军官，面对这些陆军马鹿们的哀求，却是丝毫的不顾同袍之情，无情的拒绝了陆军马鹿们的请求。 “八嘎，我们只负责送你们登陆，没有接回逃兵的任务，你们这些懦夫应该向前冲锋，而不是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回来” 登陆艇驾驶舱里，海军大尉探出头来，脸上满是嫌恶的吼道。 “八嘎，你们不能丢下我们。” 浅水区中，一名腿部受伤的日军曹长绝望地嘶吼着，双手死死扒住登陆艇的边缘。 海军大尉冷漠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屑的说道:“松手，懦夫，帝国陆军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我们不是懦夫，滩头上全是铁丝网，守军的火力太猛了，这是屠杀”曹长脸色通红的争辩道。 “那就像个武士一样战死沙场”海军大尉丝毫不为所动，对舵手吼道:“开船，离开这些废物” 舵手开足马力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几名扒在船脑的士兵，溅起大片水花，疯狂的朝着大海深处前行。 “混蛋，你们这些海军的马鹿” “救命，不要丢下我” “海军的马鹿，你们不得好死” 望着登陆艇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被扔在沙滩上的陆军士兵忍不住发出绝望的咒骂。 一些陷入疯狂的日军士兵甚至朝正在逃离的登陆艇开枪，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海军的撤离。 已经远离海岸的海军登陆艇上，小鬼子的海军大尉探出脑袋望着枪声依旧密集的沙滩，脸上出现一个得意的表情：“哈哈，这些该死的陆军马鹿，终于尝到吃瘪的滋味了” 舵手担忧的说道：“大尉，这样会不会被舰队司令追责？毕竟送上去的13联队肯定死完了....” “追责？” 大尉猛地拍了下船舷，满是不屑的说道：“抢滩登陆本来就是陆军的活，就算死完了关我们海军什么事？我们海军只负责运输他们过去，其他的一概不管” “等会见到舰队司令，我还要告他们一状，陆军作战不力，刚刚登陆就被支那军的火力吓破了胆，哭着喊着要当逃兵” 引擎的轰鸣声中，登陆艇越驶越远，将沙滩上的哀嚎与枪声彻底抛在身后。 “海军...马鹿...”冈本保之咬碎了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来。 日军海陆两之间由于利益原因，导致矛盾很深，互相之间没少互坑。 但是冈本保之是真没想到，海军竟然能做出眼睁睁看着陆军在滩头被屠杀，连一丝救援的想法都没有，干脆利索的调转船头走人的事。 “联队长阁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望着海军潇洒离去的背影，搀扶着冈本保之的卫兵绝望的说道。 强忍着腿部传来的剧痛，冈本保之咬牙切齿的说道：“组织部队，向支那军阵地发起冲锋” 第六师团的小鬼子们，面对退无可退的局面，也被激发了凶性。 “板载” “天皇陛下万岁” 在残存军官的带领下，疯狂的吼叫，端着步枪，向守军阵地发起了绝望的冲锋。 王二蛋是一个普通的机枪手，原先是湘军部队里的一个基层小兵，十月初被中央突击队整编。 原以为自己在加入中央突击队后，还是操作捷克式或者启拉利轻机枪。 没成想刚经过短暂的整编，在分配到连队后，排长直接扔给他一挺mg34通用机枪，让他先打上两个二百五十发弹链盒熟悉一下枪械。 当时他都惊呆了，在湘军中子弹都要省着用，哪见过这么豪横的部队。 在新部队的驻地里打了上千发子弹，自己的机枪小组早就将这挺新伙伴摸的滚瓜烂熟。 如今第一次开启实战，得到了排长无限制压制射击的命令后。 王二蛋和他的机枪小组成员，保持着每一分钟更换一次枪管的频率。 从打出第一枪到现在，王二蛋也不知道打出了多少发子弹，只知道子弹壳已经堆成了小山，每过一会就要清理一下，要不然会影响自己的射击频率。 冲着海滩浓雾方向压制性射击了不知道多久，当听到排长停止开火的命令停下来时。 王二蛋的手指麻木的扣在扳机上，好半天都无法伸直。 第143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 停止射击的国军阵地上，十几发照明弹打向海滩。 照明弹的光亮照了由于炮弹的冲击波暂时被驱散了浓雾的沙滩，露出的景象让王二蛋这个老兵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金黄的沙滩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色，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鬼子士兵的尸体和残肢。 海水不断冲刷着岸边，每一次浪涛都会带来更多漂浮的尸体，又将血水带回大海。 “老天爷啊...”副射手孙胖子脸色苍白的喃喃道。 沙滩上几乎看不到完整的尸体。 有的被拦腰炸断，上半身还在无意识地抽搐，有的脑袋被炸飞，脖颈处汩汩冒着血泡。 更多的是被机枪子弹撕裂的躯体，内脏和碎肉散落得到处都是。 那些重伤未死的日军伤兵在尸堆中呻吟。 一个失去双腿的小鬼子正用双手艰难的朝着海边爬行，在沙滩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几艘被炮弹击毁的登陆艇半沉在水中，周围漂浮着大量的鬼子尸体，尸体随着海浪起伏，不时撞在一起。 这幅场景并没有存在多久，被炮弹冲击波驱散的浓雾，很快被来自海上的浓雾重新掩盖。 虽然恐怖的场景被浓雾遮掩，但是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一团的士兵，刚才所见并非幻觉。 “喂，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后方十公里外的中央突击队指挥部内，参谋长任运良放下电话，转身走向巨大的沙盘，对着李学文说道： “司令，一团来电，小鬼子登陆的部队已经被全歼，大概有一个联队左右” “其他地点小鬼子的登陆情况呢？”李学文视线从沙盘上移开，转头看向任运良问道。 任运良想都不想的汇报道：“金山奉贤交界，全公亭，白沙湾，裴家弄一线皆被全歼” “倭寇的投送能力有限，金山卫是日军主力的登陆地点，其他区域最多的也就半个大队” 李学文了然的点了点头，小鬼子的投送能力并没有超出李学文的预料。 不管他有多少人，整个抢滩登陆过程中，一次性撑死了也就只能投送一个半联队的兵力，最多不超过五千人。 毕竟小鬼子可没有美军的那个实力，能在诺曼底登陆时，出动七千多艘舰船运载，一次性投送十几万盟军士兵进行抢滩登陆。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李学文淡淡的说道：“向南京发报，汇报我们全歼了小鬼子的第一批登陆部队” “另外，小鬼子偷袭失败，在雾没散之前应该不会进攻了，留下必要的观察哨，其余士兵全部撤到后方吧” “是，我现在就安排”任运良点头答应道。 沙滩工事内的士兵收到来自司令部的命令后，也不耽搁，立刻收拾东西，潮水般的撤离了沙滩，在后方进行分散掩藏。 部队全线撤出去没多久，小鬼子在海边的上百艘军舰同时开火，成百上千发重磅舰炮倾泻在刚刚被守军放弃的滩头阵地上。 刹那间，整个海岸线地动山摇。 哪怕躲在两里外防御阵地里的一团，也能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的剧烈震动。 “乖乖，这火炮，要是咱们还在阵地上，还能活下来吗？”躲在防炮洞里的孙胖子脸色发白的喃喃道。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成吨的钢铁和炸药被倾泻在狭长的海岸线上。 当炮声终于停歇时，整个滩头阵地已经被炸得千疮百孔，就连后方的阵地上都挨了十几发舰炮。 好在一团的士兵们都是分散躲避，舰炮造成的损失完全可以接受。 炮声刚停，一团的士兵就在各自长官的催促下，迅速的冲向沙滩防御阵地。 “司令，小鬼子的舰炮太猛了，这次我们是占了个小鬼子不知道我们已经进入阵地的便宜” “下次再发起进攻前一定会进行炮火掩护，下次我军的伤亡肯定非常惨重” 指挥部外，萧平波看着远处沙滩上那猛烈的爆炸火光消失，忍不住开口向李学文说道。 李学文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萧平波：“你是什么意思？劝我放弃沙滩阵地？” “是，我们的工事都是土木工事，扛不住小鬼子的炮击，在沙滩上防守损失太大了”萧平波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知道防御工事扛不住，但是炮兵不是步兵，单凭火炮无法全歼步兵” 李学文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但是却说着最残忍的话：“不论多么猛烈的火炮，总会有人活下来的，凭着我们的火力，活下来的人，就能抗住小鬼子的登陆部队” 萧平波沉默了，他明白李学文的意思，这是要用血肉之躯，消耗小鬼子的有生力量，跟小鬼子打一命换一命的仗。 “可是老李”萧平波仍试图争取：“我们可以采取弹性防御，先放鬼子登陆，躲避小鬼子的舰炮，再在纵深地带...” “不行，在纵深打我们死的更快” 不等萧平波把话说完，李学文就挥手打断道：“你知道登陆的小鬼子有多少人吗？” “最少三个师团，甚至五个，六个都有可能，我们又和小鬼子有血海深仇，小鬼子恨不得除之后快” “打沙滩防御，我们面对的小鬼子只有五千，对炮兵有威胁的只有天上的飞机，一天阵亡两千人，我们能撑十天” “要是放十几万小鬼子上岸，在外无援军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在十几万小鬼子不要命的围攻下，能撑几天？” 听着李学文的分析，萧平波的冷汗都出来了。 他这才明白，李学文不是不知道在沙滩防守伤亡大，而是在两害相权取其轻。 正如李学文所说，要是放小鬼子上了岸，等十几万小鬼子展开兵力，对中央突击队形成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头顶飞机盘旋，地上几个师团的重炮轰炸，那中央突击队就是瓮中之鳖，就连换命的机会都没了。 “我明白了”萧平波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滩头就是绞肉机，但我们别无选择” 第144章 校长：完了，优势不在我了 “委座，出事了” 南京官邸内，天还没亮，侍从室主任钱大军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在一楼等待了一会，这才看到穿着丝绸睡衣的校长，顶着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的光环从二楼走了下来。 校长一脸急切的看向钱大军，语气快速的问道：“大军，发生什么事了？是前线出事了吗？” 对于自己的这个侍从室主任，校长十分了解，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根本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打扰自己。 前线战况紧急，钱大军也不废话，急促的说道：“委座，杭州湾的紧急军情” “讲” “李学文部急电，今日拂晓，日军先头部队，约一个半联队，趁大雾于我金山卫，全公亭，白沙湾等多处试图抢滩登陆” 只是听了个开头，校长的心就是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总参谋部一直不在意，认为日军没有足够兵力开辟的第二战场，没想到日军真的有这个能力。 两个月前李学文那个小子近乎危言耸听的预言，一字不差地应验了，一股寒气瞬间从他的脊椎窜上天灵盖。 “日..日军登陆成功了吗？” 在说出这句话时，校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持续三个月的作战，淞沪前线的军士是个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自从月初开始，战局明了后，就一直有将领要求部队撤出淞沪，只是被自己死死压着，想要等待九国公约会议的召开，期望着西方国家能做出调停。 现在的淞沪士气低落，兵疲将乏，一旦前线的士兵得知后路被小鬼子截了，战意搞不好当时就能崩溃。 到时候，这几十万国军精锐，恐怕真要葬送在淞沪战场上了。 钱大军连忙解释道：“委座，万幸，天佑党国，李学文部自收到移防命令后，便急行军，于九月三日清晨抵达金山卫，并发动民夫，警察，地方保安队，昼夜不停抢筑了防线” “今日拂晓，倭寇借助海雾偷袭，正中李学文下怀，其部依托预设工事，经过惨烈激战，登陆之敌寇约五千余人，已被全部歼灭于滩头，敌尸塞海，血染滩涂” 听到李学文挡住了小鬼子的登陆，校长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猛地松了一口气。 原本将李学文调到杭州湾北岸，确实是存了私心，想着那里远离淞沪正面主战场。 等全线撤退命令一下，凭借中央突击队的充沛体力，肯定能抢先一步完整的撤下来，这样就能保住这个最能打的嫡系精锐。 毕竟，经过三个月的淞沪血战，他手上成建制的，装备精良的中央军嫡系真的不多了。 李学文这两万五千人，可是他的心头肉，实在是舍不得将其折损在淞沪这个绞肉机里。 没成想歪打正着，这步本为保全精锐的做法，竟然成了挽救淞沪战局的胜负手，可惜就是中央突击队保不住了。 看着久久不语的校长，钱大军忍不住开口劝道：“委座，为了截断我军后路，日军在海上的兵力肯定不会少，李学文哪里是顶不住的，您看是不是到了从淞沪撤军的时候了？” “撤军的问题吗....” 校长沉默了良久，缓缓摇头道：“日军登陆暂时被挡住了，撤出淞沪的事先不急，叫人来开会吧，商讨一下后续的应对” 他这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淞沪会战已经败了，他比谁都清楚，但是九国公约会议还在召开。 虽然倭寇拒绝参加，西方列强态度暧昧，但西方列强都没有明确表态放弃调停，万一就在这几天出现了转机呢？ 现在下令撤退，三个月来的牺牲和等待不就是白白浪费了吗？校长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钱大军心中了然，委座这是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者说，还对那虚无缥缈的‘国际调停’抱有最后的幻想。 钱大军心里焦急，却不敢再劝，只得躬身道：“是，卑职立刻通知何总长，白部长，唐主任等人前来开会。” 说着，钱大钧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 临走时，校长又叫住了他，语气疲惫的补充道：“也给敬之说一声，让军政部拟一个预备性的撤退方案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要绝对保密” 校长最终还是松了口，虽说撤退方案只是预备的，但已经是妥协了，有了撤退的想法。 答应下来，钱大均再次要走时，戴雨农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脸色难看的说道：“委座，我处刚破译了一封日军密电” 校长心头一跳，一把抓过电文，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脑门上的光环好像都黯淡了几分。 密电上清晰的表明了这次从杭州湾登陆部队的番号和作战目的， 当看到第6师团，第18师团，第114师团，第5师团，第2师团，国崎支队这密密麻麻的番号名单，和总计兵力十五万人的数字后，校长身体晃了一下，都快站不稳了。 （十一师团在罗店被全歼，为了能够拦住国军的撤退道路，以洗刷耻辱，日军参谋本部将原本留守在本土的第二师团调往淞沪） 他原以为开辟第二战场的日军最多两个师团，以李学文的战力可以撑几天，没想到日军竟投入了五个师团，一个支队，这是要一口吞掉他整个淞沪战场的精锐啊。 “快，快，快”校长猛地抬起头吩咐道：“立刻通知所有人，开会，马上开会，命令淞沪前线各部队长官，立刻向南京靠拢，参加紧急军事会议，要快。” 不到半小时，何婆婆，小诸葛，唐跑跑等在南京的高级将领，决策层人物悉数赶到官邸。 来之前已经得知了具体的情况，现在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总参谋部之前的判断全是错的，而且错得离谱” 校长没有半句寒暄，会议直接进入正题：“日军投入十五万兵力在杭州湾登陆，大家说说现在怎么办吧” 第145章 校长：我对不起学文啊 “委座” 军政部长何婆婆率先站起来，果断的说道：“必须立刻下令总撤退，趁现在李学文部挡住了日军登陆，命令各部队交替掩护，撤往吴福线，锡澄线国防工事，这是唯一生路” “我同意”唐跑跑立刻附议道：“撤退命令要明确，同时必须命令李学文部，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现有阵地，为大军撤退争取时间” 相比于着急着要求撤退的俩人，白诸葛倒是没有立刻附和，而是推了推眼镜，看向了坐在主位上脸色不好看的校长。 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健生冒昧，我想确认一下，李学文部是一个团级单位吧？他们的兵力如何？装备如何？在日军舰炮的轰击下能坚守多久？” 这个问题一出，会议室里就是一阵沉默，所有人都看向了校长。 校长的嫡系心腹都知道李学文部的情况，但是像白诸葛这样非嫡系的将领，对这支突然冒出来的‘悍将’麾下究竟有多少实力，并不是完全清楚。 现在被白诸葛直接点破编制问题，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校长脸色更加难看，沉默了几秒，知道此刻不能再隐瞒，于是冲着一旁的钱大军使了个眼色，钱大军立刻会意的向众人介绍中央突击队目前的情况。 “李学文部名义上虽是一个团级编制，但在罗店战后收拢溃兵，慕名投军者甚众，又在昆山等地略有扩充....” 说到这里，钱大军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目前，其部实有兵力....约两万五千余” 两万五千人？ 听完钱大军报出来的数字，何婆婆脸色尴尬，唐跑跑眼睛瞪得溜圆，连一向沉稳的白诸葛也猛地推了一下眼镜，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调整师这种国军中最精锐的部队，满编也就一万两千人，最多不过一万四。 中央突击队一个团级番号，塞进去整整两个满编的调整师还是剩余。 这不扯淡呢吗？李学文到底是团长还是军长？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校长竟然默许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支部队是校长宁愿违规也要死死在手里的绝对王牌。 “其装备....” 面对一众被震惊的高级将领，钱大军讪讪的继续说道：“多为德械，火力配置优于调整师，内设一个炮兵团，机枪，迫击炮数量也远超建制。” “虽然李学文部超编，但是军费全部由他们自筹，军政部拨付的从来都是按照编制拨付的军费” （李学文有一个炮兵团这件事南京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具体火炮型号，南京这边以为李学文的炮兵团，全都是75炮） （火炮来源于成军时的火炮补给，罗店的缴获，后续的火炮补充，零零散散加起来，确实勉强够一个炮兵团的火力） 钱大军每说一句，在场的将领的心就沉一分。 这么多的兵力，这么精锐的装备，你说他只是一个团？ 谁家的步兵团里面，还会再套一个炮兵团？你在这套娃呢？ 军费自筹，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呸，恶心。 看着众人望向自己那古怪的眼神，校长轻咳一声，淡淡的说道：“现在不是讨论李学文部超编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研判局势，决定淞沪几十万大军的进退” 话题被校长强行的拉回了正轨，一众国军的高级将领重新开始讨论起了目前的危局。 何婆婆率先打破沉默，急切的说道：“委座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撤退，趁着中央突击队还能挡住日军的登陆，今夜就下令各军交替后撤，先让装备重的部队走，步兵断后” “我同意敬之兄的意见”唐跑跑立刻跟进：“时间不等人，应立刻电令李学文，明确其固守待援，掩护全军侧后的任务，给予其临机专断之权，但务必死守至少三日” “我也同意，淞沪会战已经败了，现在应该是将部队撤回来，为长久抗战保存力量”白诸葛思索了一下，跟着开口附议。 会议室内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校长身上，等待他最终的决断。 校长此时也很是纠结，一是期待着还在召开的九国公约会议上，西方列强能够下场调停，此时撤退就等于前功尽弃。 二是不忍将自己寄予厚望的绝对王牌就这样填入死地。 现在下令撤退，李学文部会伤筋动骨，但是却能带着残部撤出来，再等几天下令撤退，李学文部很有可能折在杭州湾北岸。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校长最终还是做下了决定：“不行，现在还不能撤，还要在淞沪继续打下去” 他这话一出口，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几个高级将领急的差点跳了起来。 不等几人劝说的话出口，校长语气坚定的说道：“九国公约会议还在进行，李学文部初战告捷，重创敌锋，说明他们有能力守住” “我们再等两天，就两天，我相信，西方列强绝不会坐视倭寇独霸东亚，两天之内，必有转机” 校长的态度坚定，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再劝无用，白诸葛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颓然坐回椅子上。 宣布完最后的决定后，校长可能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有些对不起李学文，于是开口补充道：“命令张發奎部立即调遣援军，火速驰援金山卫，归李学文指挥，告诉向华，这是死命令，必须执行” “另外，给予李学文调动空军的权利，我国军飞行员，上个月到达的部分苏俄航空队，全部归其调遣，务必全力支援杭州湾作战。” 这道命令让在场的高级将领又是一惊。 直接将空军，尤其是秘密前来助战，尚未完全投入实战的苏俄航空志愿队的指挥权下放给一个前线一个团长，这在国军建制史上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何婆婆本想开口劝一下，但是想到李学文和他的中央突击队大概率要战死在杭州湾北岸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指挥权给了就给了吧，就让校长的王牌部队死的更加体面点吧。 第146章 李学文：我要炸航母 “金山卫捷报已悉，欣慰无似，你部以孤军迎战倭寇凶锋...” “当前淞沪战局已至最关键之时刻，九国会议正在紧要关头，国际干涉曙光在即....” “兹正式授予你部全权指挥杭州湾北岸所有陆空部队之权....空军周司令处，已命其麾下所有战机全力配合你部作战需求.....” “.....发扬我黄埔军人不成功便成仁之精神.....没有命令，绝不后退....” “另:东家知尔等艰辛，已备下殊勋之赏，此战之后，无论伤亡几何，中央突击支队即刻扩编为整编师，伤亡将士抚恤从优....” 杭州湾北岸，中央突击队司令部内。 当任运良念完刚刚收到的南京电报后，指挥部内顿时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背对着众人，站在沙盘前的李学文。 感受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李学文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都看我干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指挥部里的军官们全都低下了头，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封电报华丽辞藻下的本质，这就是让他们死战到底，直至打光的命令。 “司令....” 萧平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李学文挥手打断，示意什么也别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萧平波叹了口气，默默的下去继续加急整编那些收编来的地方民团和警察部队。 等着萧平波离开后，李学文盯着沙盘，在思索怎么才能利用空军的指挥权，给飘在海上的小鬼子舰队来个狠的。 对于南京来的命令，李学文并没有觉得意外，校长就是这么一个人，优柔寡断不说，对于国际调停的期望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别说自己顶住了小鬼子五号的登陆，就算没有顶住，校长也不会下令部队从淞沪撤出。 原时空，登陆小鬼子第6师团的先头部队，都已经打下金山城，都快推进到青浦城下了，校长依旧没有下令淞沪的部队撤退。 一直等到小鬼子即将完成侧翼包抄的战略目标后，这才忙下令撤退，最终导致几十万国军精锐，从撤退变成了溃败。 还是那句话，校长这个人战略眼光有，但是不长，军事水平有，步兵连长水平。 对于校长的这个命令，李学文早有预料，因此并没有觉得意外。 深吸一口气，李学文将心中杂念抛开，目光重新聚焦在沙盘上，思索着怎么用好空军的指挥权。 对着沙盘不了解实地情况，实在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地图终究是地图” 李学文直起身，对副官命令道：“备车，叫上参谋长，一起去前线看看” 很快，一辆吉普车在几辆满载士兵的摩托车的保护下冲出指挥部，向着十公里外的海岸线驶去。 越靠近前线，空气中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就越发浓烈。 李学文无视了这个味道，在海岸边找了一处高地，站在高地上，举起望远镜向海面望去。 上百艘舰船停在海岸上，场面看起来还是颇为壮观的。 此时浓雾已经消散，不过小鬼子还没有进攻，估计陆海军的指挥官还在因为进攻部队被全歼，正在船上互相扯皮喷口水。 “小鬼子是真的嚣张啊，舰队就这么明晃晃的停在十几公里的海上，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李学文放下望远镜，笑着说道。 一旁的参谋长任运良举着望远镜，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咱们的炮又打不着人家，人家还不是想怎么停就怎么停嘛” “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命令炮团，拉上几门炮到前线，装上穿甲弹最大射程打几发试试” “别白费工夫了，打又打不到，万一让小鬼子舰炮发现位置，咱们的炮团又要遭罪” “怕什么，打不着也可以吓唬吓唬他们，用卡车拖着，打完三发急速射就...” 说到这里，李学文停了下来，通过望远镜死死的看着海面上军舰的动向：“老任，你看小鬼子中间那艘军舰上是不是有飞机起飞了？” 任运良闻言，立刻举起望远镜朝着李学文所指的方向仔细望去。 只见海天相接处，一个小黑点正从一艘体型庞大的军舰甲板上缓缓升空。 “是，那艘军舰好像是航母” 说着，任运良放下望远镜，抬头看着天上压得极低的云层，忍不住说道：“云层这么低，小鬼子的飞机飞的起来吗？” 今天的天气，对于拥有战机的小鬼子来说很是不利，清晨浓雾战机无法起飞，哪怕是浓雾消散后，天上的云层也又低又厚，看样子也就两百多米。 （根据日军航空兵记录，9月5日这天由于雾和低云的影响，上午的轰炸任务取消，午后云高仍在300米以下，下午的轰炸同样取消） 两百米的低空飞行，只要火力足够，哪怕是轻机枪都能将其扫下来。 小鬼子的两架侦察机在云下航行，朝着岸上急速的飞来，只是在靠近国军阵地时，被十几挺机枪集火给逼了回去，其中一架机翼中弹，拖着黑烟狼狈的扎向云层。 “打的好”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任运良忍不住拍手叫好，随后，任运良又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等天气变好以后，我们的炮兵白天就不能开炮了，小鬼子的航母对炮兵的威胁太大了” 李学文没有说话，而是望着天上的云层若有所思。 任运良放下望远镜，语气沉重地建议道：“司令，准备撤吧，小鬼子估计要再次登陆了” “走走走，回去，我要和空军那边沟通一下，怎么才能炸掉航母的事”李学文放下望远镜，不再看海面，转身大步走向吉普车。 任运良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说道：“炸...炸航母？不可能吧？咱们的空军还有这个能力？” 如果是国军的空军确实没有这个能力，经过三个月的血战，现在国军飞机能起飞的只有三十架。 不过，谁让老大哥苏俄要给小鬼子使绊子呢，八月份的时候，秘密为国军提供了包含轰炸机在内的两百多架飞机，自己能指挥的怎么着也能有个五六十架。 又不打算炸沉航母，只是让其失去战斗力，五六十架飞机借助云层来一波突袭，未必没机会。 第147章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司令，中央突击队来电” 位于南京的空军总司令部内，最近接收完苏俄先期援助的297架飞机，以及254名飞行员和机械师的空军总司令周至揉。 正心情不错的在办公室里喝茶时，通讯参谋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向其汇报最新的电文。 “念” 周至揉放下茶杯，语气轻松的说道。 新到的飞机和飞行员让他近日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而且根据苏俄那边的承诺，后续还有几百架飞机，和大量的飞行员在路上。 除了武器和飞行员援助外，苏俄还答应会在后方帮助国府建立航空学校，修理厂和空军训练基地。 有了苏俄的教官和飞机，那就可以批量训练自己的飞行员，这才是真正让空军未来可期的根基所在。 通讯参谋展开电文，清晰的念道：“南京空军总司令部周总司令钧鉴：杭湾敌舰猖獗，其航母尤甚，对我威胁极大，现低云蔽日，乃天赐良机，恳请钧座即刻协调所有可用战机，挂载最大炸弹。” “拟采用超低空掠海突袭战术，专攻敌航母飞行甲板，力求瘫痪其起降能力....” 原本心情不错的周至揉，听完来自中央突击队的电报内容后，心情瞬间不好了。 猛地将茶杯墩在桌上，不满的说道：“胡闹，简直是胡闹，李学文他一个骑兵出身的步兵将领，懂什么空军战术？超低空掠海突袭？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吗？” 说话间周至揉越想越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上不停的骂着：“苏俄刚送来的这些家当，是咱们空军未来翻身的本钱，他李学文上下嘴皮一碰，就要拿老子的飞机去撞鬼子高射炮？” “直接给这个混账回电，告诉他，空军不是他李学文的炮灰，那是未来抗战的种子，让他给老子脚踏实地，守住他的滩头。” “别整天想这些不着边际，让兄弟们去送死的歪主意” 通讯参谋记录下司令的内容，正要转身去发报，却被一旁的参谋长毛帮初叫住。 示意通讯参谋先离开，毛帮初上前一步，语气沉稳的劝道：“老周，别这么大火气，委座可是给了李学文空军指挥权的，名义上，他确实有权调动杭州湾方向的空中力量。” “指挥权？” 周至揉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窗外骂道：“委座那是被他罗店的大捷冲昏了头，他一个玩步兵的，懂个屁的空军，简直是乱指挥” 毛帮初叹了口气，走到桌边，拿起那份电文又仔细看了一遍，沉吟道：“老周，李学文这个方案虽然大胆，但是也并不是....” 不等自己的副司令把话说完，周至揉就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 “老毛，你别因为李学文跟你是同乡，曾经来拜访过你，你就对他说好话，这明显是让我们的飞行员当炮灰，哪怕有指挥权，我也绝对不同意” 早期就在国府系统里混的奉化人，但凡稍微有些本事，自从校长掌权以后，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提拔。 毛帮初作为大公子的亲表弟，校长的前任侄子，自然得到了校长的重用，从黄埔三期毕业后，就一路高升，直到今天这个空军副司令的位置。 上次李学文在南京拜访时，自然少不了要拜访一下这位校长在空军系统中的第一大将。 见周至揉都这样说了，毛帮初知道硬劝没用，也就不再劝说，任由通讯参谋按照周至揉的意思回电。 金山卫后方中央突击队指挥部内，李学文一边听着海岸边传来的激烈爆炸声，一边守着电台，等待空军司令部的回电。 终于，译电员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快步走来，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司令，南京回电。” 李学文一把接过电文，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空战之事，非比陆战，自有其章法规律.....望贵部仍以固守滩头阵地为要，充分发掘炮兵潜力，勿作此不切实际之想.....周至揉” “放他娘的屁” 李学文看完，猛的将电文拍在桌上：“固守滩头？发掘步炮兵潜力？老子要是有能打着十几公里外航母的岸防炮，还用得着要飞机轰炸？” 在指挥部里狠狠的发泄了一通，李学文的心情这才平静了下来，可以正视面前的这封电报。 对于周至揉的不愿意派出空军起飞，李学文也能理解，毕竟国军的空军实在是穷怕了。 一场淞沪会战下来，如果不是苏俄支援，全国能飞的战机，只有区区几十架，周至揉肯定不舍的让自己的飞行员和飞机去当炮灰。 但理解归理解，仗还是要打的，空军也是要冒险的，总不能全指望步兵牺牲吧？ 思索了一下，李学文冲着译电员下令道：“现在立刻发报，按照我的原文发送” “是”译电员立刻坐下，准备记录。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正在准备记录的译电员，听到李学文的这句话，忍不住一愣，停下记录的笔，呆呆的看向自己的司令。 “愣着干什么啊，记录啊” “是” 译电员一个激灵，赶紧拿起笔，快速记录李学文说下的内容。 “委座授予我杭州湾陆空指挥权，空军部队本就应听候调遣，非你周司令私产” “你觉得风险太大，我觉得战机稍纵即逝，你不要跟我讨论空军战术章法，我要你立刻执行命令” “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中央突击队自我李学文以下两万五千余将士，已经做好了全体阵亡于金山卫滩头的准备，难道你空军的命是命，我陆军弟兄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现我以杭州湾一线陆空前敌总指挥名义，正式向你部下达作战命令，立即出动你部所有可执行对海攻击任务之战机，于两个小时后准时起风，借助现有低云天气，以低空掠海方式隐蔽接敌” “本次作战目标攻击敌军航空母舰，力求瘫痪其起降能力，为我中央突击队炮兵部队及滩头守军赢得喘息之机” “好了，就这样，原封不动的直接发给空军司令部” 第148章 国军飞行员的血性 南京，空军总司令部。 周至揉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被这封新的电文彻底点燃。 “反了，反了，他李学文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团长，也敢对我下作战命令？还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他以为他是谁？” 周至揉咆哮着将电文狠狠摔在毛帮初面前：“你看看，你看看，这简直是军阀做派，目无长官，无法无天” 毛帮初捡起电文，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 李学文的电文确实过于强硬了，完全没给周至揉这位空军总司令留任何面子，直接行使自己的权利下的军令，逼着周至揉执行。 沉默了一会，毛帮初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老周，这是正式的军令，还是执行吧” “凭什么”周至揉不忿的说道。 “老周，你看清楚，他用的名义是杭州湾一线陆空前敌总指挥，委座确实授予了他这个权限，白纸黑字的命令，从程序上讲，他有权对我们空军下达作战指令，我们若拒不执行，就是公然抗命” “他这是拿鸡毛当令箭” 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是说说气话而已，声音已经低了很多，正如毛帮初所说，命令已经下达，要么执行，要么抗命。 周至揉虽然级别比李学文高，但是还真不敢拒绝执行。 毛帮初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周至揉想开。 办公室沉默了良久，周至揉这才低声骂了一句：“踏马的...” 这句国骂也不知道是在骂李学文，还是在骂这该死的时局，或者是在骂自己。 周至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对着外面吼道：“来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副官和通讯参谋立刻推门而入。 周至揉脸色铁青，一字一句的说道：“记录命令，致电广德机场：命令所有轰炸机大队，战斗机中队，立即取消一切休整，地勤人员立刻检查所有战机状态，确保两个小时内能够完成出击准备” “此次任务目标是杭州湾停靠的日军航母，采用低空突袭战术，利用云层隐蔽接敌，不求击沉，但求最大可能破坏，瘫痪其起降能力” “电复杭州湾前敌总指挥部，电令已悉，空军司令部遵令执行，望你部务必做好引导与配合” 通讯参谋迅速记录下内容后，郑重的敬了个礼，快步转身离去。 命令很快下达至广德机场，由于天气不好，本以为今日不会有命令下达的飞行员们，此时正在休息室里打牌，看书。 刺耳急促的战斗警报声毫无预兆的响起。 正在休闲娱乐的飞行员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丢下手中的物品，抓起飞行帽和飞行夹克就往外冲。 “什么情况？这鬼天气能起飞？” “不知道！警报就是命令” “快，去机库” 机场的高音喇叭里响起了机场指挥官的播报声：“紧急战备，紧急战备，所有飞行员立即到简报室集合，重复，所有人员立即集合” 简报室里，当机场指挥官将本次作战目标说明以后，一时间包括那些苏俄飞行员在内的所有飞行员全都沉默了下来。 几十架飞机去轰炸拥有上百艘舰艇的庞大舰队？而且还是其中防空火力最严密的核心航空母舰？ 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在沉默时，一个年轻飞行员站了出来：“长官，如果炸弹没能命中，或者命中后效果不大呢？航母的甲板都是木质，是可以修复的” 机场指挥看着这个年轻的飞行员，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那就尽可能干扰它，为下一波攻击创造机会” “没有下一波了，长官”另一名年纪稍长的飞行员猛地打断了他，决绝的说道：“咱们还有多少飞机能拼？多少兄弟能填进去？既然要干，就干个彻底的” “你想怎么干？” “持续轰炸的风险太大了，小鬼子的航母也不是那么容易炸沉的，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的建议是打完一轮就走” “什么意思？” 沉默了片刻后，飞行员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我愿意以战机为炸弹，满载航弹抵达目标上空后，直接撞击鬼子航母的甲板或者舰岛，就算撞不沉它，也能让它短期内无法作战” 这话犹如惊雷般在简报室里炸响，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提出这个建议的战友。 现在是1937年，不是1944年，丧心病狂的小鬼子还没有搞出神风特工队这种变态的玩意。 飞行员还只是飞行员，不是人肉炸弹，是技术兵种，是宝贵的财富，他们的任务是驾驶昂贵的飞机去投弹，去空战，然后尽可能地返回基地。 以飞机作为炸弹直接撞向目标，这只是返航无望，弹尽粮绝后的最后手段。 短暂的死寂之后，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飞行员激动的站了出来：“加我一个，我作为备选，如果高铭没能成功，我立刻补上” “踏马的，也算我一个，步兵兄弟们在下面拼命，我们在天上也不能怕死” “对，撞他娘的，让狗日的小鬼子也知道知道，咱中国人不怕死” “长官，下命令吧，就当敢死队了” 请战的声音如同燎原之火，迅速蔓延开来。 苏俄志愿军们面面相觑，他们被国军飞行员的这种决绝给震撼到了。 听着一众飞行员的请战，机场指挥的眼圈都红了，看着一众比自己儿子年纪还小的飞行员们，有心想要拒绝他们这种极端的战法。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是能够完成目标，减少己方损失的最好办法。 最终还是理智压过了情绪，机场指挥咬着牙道：“好，都是好样的，是党国的铁血雄鹰，老子....老子批准了” “但这不是命令，是自愿，自愿执行撞击命令的，出列” 话音落下，几乎所有的国军飞行员都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了一大步，步伐坚定，眼神决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机场指挥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出了最先请战的高铭作为主攻，第二个请愿的作为备选。 就这样，一场比鬼子“神风”更早，更为悲壮的自杀式攻击，即将在1937年的杭州湾上空上演。 第149章 海军：陆军马鹿需要我们的火力支援 杭州湾沙滩防线。 王二蛋作为一线机枪手，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操作着手中已经切换到重机枪形式的mg34，枪口连续的喷吐出火焰，不停的收割着滩头上刚刚登陆密密麻麻的鬼子士兵。 他的MG34通用机枪枪管已经打得发烫，不得不再次更换备用枪管。 副射手孙胖子迅速的卸下滚烫的枪管，更换上已经冷却的枪管，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五秒钟。 迅速装上二百五十发的弹链，一拉机柄，王二蛋将枪口对准三百米外刚刚放下挡板的登陆艇上。 “哒哒哒，哒哒哒” MG34那特有的狂暴射击声再次咆哮起来，炙热的子弹瞬间笼罩了那艘登陆艇。 刚刚从艇舱里涌出，正准备跳入海水的小鬼子，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7.92毫米的尖头弹轻易的穿透了他们单薄的军装和肉体，继续打向后面的幸运儿。 王二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目光和枪口死死的盯住自己的目标，他的重机枪打的很稳，在打短点的时候，几乎能将子弹打在一个靶子上。 连续几个急促的长点射，半个弹链都还没有打完，那艘登陆艇上运载的七十个鬼子，就被王二蛋报销了大半。 解决完目标，王二蛋迅速的调转枪口，精准的来回扫射着附近的浅水区，将任何试图冲出来的目标彻底粉碎。 “左边，老王，左边的鬼子上来了” 孙胖子拍了拍一旁正在扫射的王二蛋，指着左边的方向，在王二蛋的耳旁大吼。 经过刚刚小鬼子的舰炮轰炸，王二蛋的机枪组虽然幸运的没有出现伤亡，但是耳朵也被舰炮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能靠吼和手势交流。 王二蛋顺着孙胖子指的方向，双臂猛的发力，三脚架上的机枪丝滑的转向左方。 只见左侧两百米外的沙滩上，已经有跳下登陆艇的小鬼子冲出了浅水区，密密麻麻的黄色身影正在朝着沙滩上冲来。 “哒哒哒哒哒哒” 面对已经冲出海里的小鬼子，王二蛋没有点射，直接扣死扳机，开始了持续而狂暴的扫射。 枪口喷出的火焰几乎连成一条直线，巨大的后坐力通过三脚架传导到沙地上震起细微的沙尘。 王二蛋双臂肌肉紧绷，以腰腹为核心，小幅而快速的左右摆动枪身，让子弹如同镰刀般在小鬼子最密集的区域来回收割。 冲上沙滩前排的小鬼子，瞬间被打得血肉模糊惨叫着倒在地上。 “弹药，快” 一个长点射打光，王二蛋头也不回地大吼，手指松开扳机的瞬间就向旁边伸手。 孙胖子早已准备好，立刻将一条新的250发弹链递到他手里，同时将几乎打空的弹链箱踢到一边。 两人配合默契，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停顿。 顾不得已经发烫需要更换的枪管，王二蛋熟练地将新弹链导入口压入受弹机，拉动机柄，咔嚓一声上膛，整个过程不到三秒，枪声再次咆哮起来。 原本封锁这片海岸的十几挺机枪，经过刚刚小鬼子舰炮的狂轰乱炸，此时能打响的只有六七挺。 其余的机枪手不是死了，就是被炮弹震晕了。 火力网瞬间出现巨大缺口，哪怕幸存的守军拼命的压制，依旧无法阻挡越来越多的小鬼子登陆。 最先冲过浅水区的鬼子少尉佐藤握着军刀，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兴奋的笑容。 “哟西，支那军的火力无法笼罩滩头，突破口已经打开，突击，突击，一举突破支那军的防线，占领滩头” 越来越多的小鬼子通过国军的火力无法覆盖的缺口涌上沙滩。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鬼子机枪手，在沙滩上构建了机枪阵地，架起机枪冲着国军残存的火力点疯狂压制。 “掷弹筒，掷弹筒” 趴在沙滩上的鬼子军官疯狂呼叫，两个背着掷弹筒的日军士兵立刻匍匐过来，在尸体堆后架起炮管。 掷弹筒兵抬头看了一眼一处正在疯狂扫射的民二四式重机枪阵地，迅速调整标尺，从弹药袋里掏出榴弹塞进炮管。 榴弹带着尖啸升空，直接命中重机枪阵地。 随着登陆沙滩的小鬼子越来越多，就当残存火力彻底压制不住时，在一公里外躲避的支援部队终于赶了过来。 即将突破守军防线的小鬼子，瞬间被重新压制。 十多里外的海面上，小鬼子海军舰队正冷冷地注视着这片血腥的滩头。 “长官，陆军马鹿们似乎遇到麻烦了，他们的进攻被支那人压制了。“一个海军参谋放下望远镜，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舰队指挥官海军大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愚蠢的陆军马鹿，总是这么鲁莽，到头来，还是要依靠我们海军的巨炮来打开局面” 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不怀好意的说道：“我们需要给陆军马鹿一些支援，命令，对支那军阵地进行覆盖性炮击” “哈衣” 参谋瞬间明白长官的用意，坏笑着转身传达命令。 很快，舰艇上的主炮炮口缓缓转动，瞄准了硝烟弥漫的金山卫滩头。 测距兵飞快地报着参数，同样带着一丝坏笑的火控官，立刻下令开炮。 随着命令的下达，巨大的舰炮猛的喷吐出耀眼的火光和浓烟，滩头阵地上，不分敌我，不管是国军还是鬼子，瞬间被舰炮的爆炸笼罩。 “八嘎呀路，是海军的炮，是我们的舰炮” “海军的马鹿，你们这群混蛋” 挨了炸的国军没有任何表示，死了的尘归尘土归土，还活着的依旧死死的扣住扳机，疯狂的扫射沙滩上的小鬼子。 但是，这些被舰炮轰炸的小鬼子，一个个的心态有些崩，在进攻的同时，疯狂的痛骂海上的那群海军马鹿。 正当鬼子海军的舰炮正在对登陆步兵进行敌我不分的火力援助时，从广德机场起飞的飞机已经到达杭州湾。 并且在中央突击队的地面指引下，缓缓的拔高进入云层，朝着海面上鬼子舰队的方向快速飞去。 第150 章 分工明确，杀机毕露 鬼子舰炮轰炸的声音完美的遮掩住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云层上空轰炸机编队，在战斗机的护送下悄悄靠近了日军舰队的上空。 国军本次出动了六架轰炸机，三架为国军驾驶的美制“诺斯罗普”式轰炸机，三架为苏俄志愿兵驾驶的SB轰炸机。 除了六架轰炸机外，还有六架伊-15战斗机作为护航，机翼上的青天白日标志闪闪发光。 听着越来越近的炮声，驾驶着伊-15的苏俄志愿兵，拉开机舱侧面的观察窗，将手伸出外面比了个手势。 随即快速做出左倾斜机翼，右快速回正的动作。 这是准备俯冲的信号。 当确定身后的轰炸机编队完成俯冲准备后，安德烈夫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动操纵杆，战机猛地朝云层下方扎去。 凛冽的寒风瞬间灌满机舱，安德烈夫死死盯着仪表盘上的高度计，指针随着俯冲飞速跳动1000米，800米，600米.. 飞机扎入厚重的云层后，面对雾茫茫的一片，安德烈夫心里丝毫不慌，反而更加冷静。 紧握操纵杆，凭借仪表和感觉保持俯冲姿态，耳中是飞机撕裂空气的呼啸和远处沉闷的舰炮声。 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 飞机猛地冲出了云层底部，下方不再是白茫茫的雾气，而是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以及那支庞大的，正在向海岸倾泻火力的日军舰队。 冲下云层的飞机，距离舰队的位置，只有区区几百米，鬼子的舰队已经在战斗机上的大口径机枪的射程内。 云层之下，小鬼子的舰队沉浸在一种相当悠闲的场景中，水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海岸线上腾起的硝烟，不时爆发出哄笑。 他们指着海岸上被海军舰炮击中的陆军马鹿们哈哈大笑，互相递着烟卷，吃着舰艇里提供的甜点，嘻嘻哈哈的调侃着被自己海军舰炮炸飞的陆军马鹿。 高射炮位空荡荡的，炮管随意指向天空，炮座旁连半个炮手的影子都没有。 三个月的淞沪会战，制空权已经被小鬼子彻底掌控。 刚来到淞沪的舰队也放松了警惕，他们的情报相当发达，对于国军还能起飞的飞机数量掌握的一清二楚。 笃定国军空军早已损失殆尽，整个华国的制空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压根没想过会有敌机突袭。 “那是...飞机？” 一个水兵听到天空上的动静，抬头往天上一看，清晰的看到俯冲而下战机的机翼上那青天白日的标志，呆愣愣的张开了嘴巴。 越来越近的发动机轰鸣声惊动了周围的人，扎堆的水兵齐刷刷的抬头看，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 “敌袭，是支那飞机。” “高射炮，快，快上炮位” “八嘎，他们从哪里来的？” 凄厉的叫喊声撕破了刚刚还悠闲的日军舰队，甲板上刚刚还在看热闹的水兵们疯狂的冲向高射炮阵地。 整个舰队指挥系统也出现了短暂的瘫痪。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安德烈夫的伊-15战斗机第一个冲到了日军舰队的上空，在寻找航母踪迹的同时，如果机会允许的话，也会朝着甲板上逃窜的水兵们来上几个点射，打的甲板上血肉横飞。 “找到你了” 在庞大的舰队群上空搜寻了一分钟后，安德烈夫的眼角余光终于扫到了本次的目标，那艘被三艘驱逐舰如同众星拱月般护卫在中央的龙骧号航母。 安德烈夫按下操纵杆，带着战斗机编队直直的朝着龙骧号航母冲去，为后面速度稍慢的轰炸机编队提供坐标引导。 冲向龙骧号航母的战斗机编队，并没有直接攻击航母，而是将目标放在了护卫在航母周边的驱逐舰。 航母上现在还乱成一团呢，这么短的时间里，舰载机根本没办法起飞，对于空军的威胁几乎是零。 相比于毫无威胁的航母，驱逐舰上那密集的高射炮火，才是对即将俯冲的轰炸机最大的威胁。 六架战斗机分为三个双机编队，迅速冲向各自的目标。 分工明确，杀机毕露。 安德烈夫将油门推到底，驱逐舰身影急速放大，他甚至能看到甲板上鬼子水兵惊恐扭曲的面孔和慌乱跑向炮位的身影。 舰桥前方那座双联装127毫米高平两用炮塔，炮手正在拼命摇动方向机，炮口艰难的抬升。 “太慢了....” 在战机俯冲到炮塔上空后，安德烈夫拇指稳稳地按下了射击按钮，机腹挂载着的四枚四十公斤航空炸弹。 其中一枚猛地脱离挂架，直扑下方那座还在转动中的双联装127毫米炮塔。 剧烈爆炸在驱逐舰的前甲板上炸响，航弹精准地命中了炮塔基座和旁边的弹药堆叠区。 一团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浓烟和钢铁破片冲天而起，炮塔被炸得扭曲变形，彻底瘫痪，周围的炮手非死即伤。 爆炸还引发了小规模的二次殉爆，碎片横扫甲板，让这艘驱逐舰的舰首区域瞬间清空。 完成目标后，安德烈夫猛拉操纵杆，将战机拉起。 几乎在他拉起的同时，他的僚机如同影子般从他下方掠过，对驱逐舰上的25毫米机炮阵地进行了第二轮精准的扫射，打得机炮阵地上的鬼子血肉横飞。 同样的战术在另外两个空域同时上演，战斗机编队短暂的压制住了护卫在航母周围驱逐舰上的防空火力，为后续的轰炸机编队清空了道路。 与此同时，高铭率领的六架轰炸机已经赶到，顺着战斗机编队撕开的防空缺口，直直的朝着龙骧号航母冲去。 高铭驾驶着满载弹药的诺斯罗普式轰炸机，机头微微下压，对准了龙骧号航母飞行甲板中后部，义无反顾直直的撞了下去。 龙骧号航母上，正在紧急转向转向规避的鬼子海军们，惊恐的看到那架画着青天白日徽记的轰炸机以加速的姿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八嘎，他不是要投弹，他是要撞过来。” 舰桥内，舰长加藤唯雄面色惨白，疯狂的传声筒大喊：“左满舵，最大战速” 下面的舵手拼尽全力转动舵轮，但航母庞大的身躯转向迟缓，根本无法避开这精准的一击。 第151 章 龙骧号航母被击沉 “淑仪，永别了” 在飞机即将撞到预定目标方向时，一直在死死的操作着操纵杆的高铭，突然丢下了操纵杆，看了眼仪器表上放着的一张照片，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照片上是一位穿着蓝布旗袍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株海棠树下，温婉的笑着。 那是他的未婚妻淑仪，去年秋天在武汉匆匆一别时塞给他的，他说打完仗就回去，让她等着 现在看来，他要失言了。 收回目光，高铭猛地将已经有些失速的飞机操纵杆用尽最后力气向前推，让机头更精准地对准了预想中航母最脆弱的位置。 庞大的航母舰体正在缓慢而笨拙地扭动，试图避开这快速冲来的轰炸机，但一切都是徒劳。 空中，安德烈夫刚刚完成一次漂亮的拉起，战机呼啸着翻过云层。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正好目睹了那悲壮的一幕。 高铭驾驶的那架诺斯罗普轰炸机，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龙骧号航母飞行甲板的中后部。 没有常规投弹后的抛物线，只有最直接的，能够贯穿一切的撞击。 一个耀眼的火球在撞击点爆开，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连锁爆炸。 高铭轰炸机机腹下携带的重磅炸弹，在撞击的瞬间被引爆，巨大的能量瞬间撕裂了龙骧号相对薄弱的木质飞行甲板。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高铭的诺斯罗普轰炸机连同机载炸弹，在龙骧号航母的飞行甲板上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 冲击波瞬间横扫甲板，连带着附近停着的几架舰载机都被掀飞出去。 然而，由于诺斯罗普2EC这款轰炸机属于轻型轰炸机，载弹量比较小，满载情况下也不到五百公斤。 这个载弹量对于皮糙肉厚的航母来说，虽然沉重，却还没有到达致命的程度，龙骧号的舰体核心并未受到重创，甚至动力系统都还在运转。 龙骧号庞大的舰体剧烈震颤，舰桥上的加藤唯雄舰长被震得差点摔倒。 加藤唯雄抓住扶手，脸色虽然苍白，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侥幸，甲板被炸穿，损失惨重，但军舰的核心并没有被摧毁。 “快，损管队，堵住缺口，高射炮不要停，拦住他们。” 加藤声嘶力竭的吼道，侥幸之后是更深的恐惧，因为他看到，空中的威胁并未解除。 就在甲板上鬼子海军惊魂未定，损管队员试图冲向甲板上巨大的破口时，更让小鬼子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紧跟着高铭后身的第二架诺斯罗普轰炸机，既是高铭的僚机，也是人机合一举行炸弹的备选战机。 亲眼看到高铭牺牲的备选飞行员眼中含泪，大吼一声:“高铭，我来了”后，毫不犹豫的推动操纵杆，对准了那个刚刚炸出的破洞，加速俯冲下去 “不，拦住他” 龙骧号上的小鬼子惊恐的看到第二架国军轰炸机，像一道闪电一样，径直的钻入了那个被炸开的破口。 这一次，爆炸的地点不再是甲板表面。 第二架自杀式轰炸机携带的炸弹，在龙骧号的甲板下方被引爆。 一声比刚刚沉闷得多，却也恐怖得多的巨响从航母内部深处传来。 甲板上的鬼子海军被这声来自舰体深处的闷响震得东倒西歪，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甲板上的海军对于自己脚下这艘航母很熟悉，自然知道那个被炸出的大洞下面是什么。 那是龙骧号航母机库的位置，里面的战机正在装弹，机库里存放了大量的燃油和航弹。 满载航弹的轰炸机在机库内爆炸意味着什么，这些海军比谁都清楚。 此刻所有的鬼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龙骧号完了。 几秒钟后，龙骧号的中部舰体猛地向上拱起，紧接着，毁天灭地的巨响传来，机库里堆积如山的航空炸弹被接二连三的引爆。 赤红色的火柱裹挟着黑色浓烟直冲高空，熊熊烈焰和浓密的黑烟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 在巨大的冲击波下，龙骧号的舰体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从中间断成两截。 前半截舰体失去平衡，舰首猛地向下倾斜，后半截舰体则高高翘起，螺旋桨在空中徒劳的转动了几圈，随后便随着浓烟缓缓下沉。 空中的安德烈夫死死攥着操纵杆，战机被冲击波掀得剧烈颠簸，他却始终盯着那短成两节的龙骧号航母。 僚机飞行员摘下飞行帽，对着下方深深鞠躬，这四个认识不久的国军飞行员，用生命完成了最完美的突袭任务。 完成任务的轰炸机编队，将所携带的航弹全部扔向了周围，因龙骧号爆炸而陷入混乱的驱逐舰后。 机群编队转向西方，朝着大陆的方向飞去 “龙骧号...玉碎了..” 等国军的轰炸机编队离开，距离龙骧号最近的驱逐舰“曙”号舰桥上，舰长目瞪口呆地望着那迅速下沉的庞大残骸，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不止是驱逐舰，远处目睹了这一幕的重巡洋舰“妙高”号上，第4舰队司令长官丰田副武中将脸色铁青，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远方的海面上，龙骧号断裂的残骸正在浓烟与烈火中缓缓下沉，那景象无比刺眼。 “八嘎，海军马鹿，这群无能的废物。” 与海军一片死寂，如丧考妣的气氛截然不同，运输船“神州丸”的指挥舱内，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将先是震惊，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直冲脑门。 第十军参谋长田边盛武少将强压住脸上的笑容，装出一副愤怒的语气说道：“一艘帝国宝贵的航空母舰，竟然被支那军几架破飞机撞沉了，简直是帝国海军的奇耻大辱。” “哈哈哈，田边君，这里都是帝国陆军将领，又没有海军的那群马鹿，你就不要装了” 柳川平助大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又得意的说道：“这群海军马鹿刚刚不是还趁机轰炸帝国的陆军勇士嘛，现在看看，报应来了吧，哈哈” 指挥舱内的其他陆军军官们也纷纷露出了压抑已久的笑容，气氛与舰队那边的凝重绝望形成了鲜明对比。 柳川平助整理了一下军装，对着副官兴奋的吩咐道：“快，安排交通艇，我要去妙高号上，当面好好嘲讽一下丰田副武这个海军最大的马鹿” 第152章 海军航母被攻击，关我陆军航母什么事？ —艘交通艇在海面上急驶，无视了正在拼命打捞落水同僚的海军小艇，更对海面上那些挣扎呼救的“海军马鹿”们视若无睹。 小艇径直劈波斩浪，朝着远方的“妙高”号重巡洋舰驶去。 陆军的交通艇上，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站在船头，海风将他呢子军大衣的下摆吹得猎猎作响。 海风带着硝烟和焦糊的气味扑面而来，但他却觉得这味道前所未有的清新。 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丰田副武那张此刻一定精彩万分的老脸。 交通艇越来越近，远远望着妙高号那越来越清晰的庞大舰影，柳川平助整理了一下衣领，昂首挺胸的靠近妙高号。 “司令官阁下”妙高号上，一个海军中尉低声报告道：“柳川平助司令官乘交通艇正在靠近，请求登舰。” 舰桥内的所有海军军官闻言，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厌恶和愤怒。 在这个他们最屈辱，最悲伤的时刻，陆军的头号人物竟然要亲自登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丰田副武缓缓转过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让他上来，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得到回应后，小艇缓缓靠上妙高号巨大的舷侧，舷梯放下，柳川平助深吸一口气，迈着略带傲慢的步伐，踏上了这艘海军旗舰的甲板。 在“妙高”号装饰着海军锚徽的豪华会议室里，海陆军双方的高级将领分坐长桌两侧，泾渭分明。 陆军将领们虽然极力克制，但脸上那抹幸灾乐祸的表情却难以完全掩盖。 海军将领们则个个面沉如水，看向陆军将领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柳川平助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刻意装出沉痛的模样：“丰田司令官，对于龙骧号的意外玉碎，我代表第10军全体将士，表示沉痛的哀悼，这确实是帝国海军一个.....” 说到这里，柳川平助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强压下要勾起的嘴角，继续说道：“这确实是帝国海军一个重大的损失...噗...咳咳” 柳川平助最终还是没能完全忍住，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还是露出了笑声。 虽然他立刻用一声假咳掩饰了过去，但在场所有海军军官都听得清清楚楚。 丰田副武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盯着柳川平助说道：〝不劳柳川司令官费心，海军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咳咳，自然，自然” 柳川平助顺着丰田副武的话往下说，脸上的沉痛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 “不过，丰田司令官，逝者已矣，生者却仍需为帝国伟业奋战，杭州湾登陆作战乃大本营钦定之战路，绝不能因此半途而废。” “我第十军第六师团先锋已在那片滩头浴血奋战，每一分钟都有帝国勇士” “柳川司令官等等” 不等柳川平助把话说完，就被丰田副武打断，只见丰田副武淡淡的说道：“登陆滩头的陆军还存在吗？不是已经全体玉碎了吗？”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海军将领立刻爆发出一阵嗤笑声，先前被陆军嘲讽所积压的怒火，立刻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反击点。 以柳川平助为首的陆军将领，脸色瞬间黑了起来。 第一次登陆时，海军做出那种将陆军抛弃在滩头上，不带陆军回来的事后，陆军就拒绝了海军的运送，改用陆军自己的登陆艇运输。 谁知道刚刚送上去第一批，登陆艇刚回来，第二批还没来得及送呢，国军的空军就来了。 一出手就击沉了海军的航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海军忙着救援落水的水兵，陆军忙着看热闹，送上滩头的那一个联队，也就没人管了。 这会岸上的枪声已经停止，送到岸上的那一个联队，大概率是没了..... 一通互黑结束后，关于本次登陆作战后续安排这才正式开始。 损失了一艘航母，多艘驱逐舰受创，没有了航母的护航，担心国军空军进行第二波轰炸的鬼子海军，自然是想要暂时撤退。 把舰队退到深海，等待正在淞沪市区参与对国军地面部队压制轰炸的凤翔号航母赶来以后，再重新组织攻势。 陆军的舰艇没有损失，但是却损失了两个半联队，自认为这是奇耻大辱的鬼子陆军，自然不愿意就这么退走。 哪怕是退到后方都不行，海陆加起来将近二十万人，这要是退了，自己的前途也就没了，以后别想在其他人面前抬起头。 丰田副武强压着怒火说道：“龙骧号的沉没已经证明，支那空军仍有突袭能力，今日的天气对我军不利，暂时撤退到深海，等待凤翔号赶来，天气晴朗以后，再进行登陆作战” 如果不是杭州湾登陆是大本营做出的决议，拦截淞沪战场上的国军退路对海军也有利，要不然的话丰田副武现在都想直接下令撤退了。 鬼子的海陆两军虽然矛盾重重，逮到机会都要互坑一下对方，但是在侵略华夏这件事上，利益是一致的。 “不需要等凤翔号赶来，我帝国陆军的陆军空母可以为海军舰队提供空中掩护” 柳川平助淡淡的说道：“如果支那军的空军还敢来空袭，我陆军航空兵自然会将其击落” 柳川平助没说错，陆军也是有航母的，并且就在这个舰队里，柳川平助乘坐的神州丸号运输船，其实就有着航母的功能。 小鬼子的海陆两军相当奇葩，海军成立海军陆战队，有坦克，有装甲车的。 陆军自然不甘其后，成立了陆军的海军运输编队，虽说大多都是运输船，但舰队吨位不比海军差。 神州丸号既是航母，也是运输船，有点后世两栖攻击舰的意思。 舰艇内搭载了十二架战机，但是只能弹射起飞，弹出去的飞机没办法回收，只能让飞机降落在陆地机场。 神州丸号这个奇葩的陆军空母在1942年的太平洋战争中，曾经被自家海军的鱼雷‘误伤’。 至于说为什么刚刚神州丸号，看着海军航母遭到攻击而没有支援。 一是时间来不及，战机短时间内无法弹射出去。 二嘛就是，海军的航母被攻击，关我陆军的航母什么事？ 第153章 杭州湾海陆空前敌总指挥：李学文 “什么，你说小鬼子的航母被咱们的空军击沉了？” 杭州湾后方的中央突击队司令部内，李学文听到任运良汇报的消息，猛地从地图前转过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空军这么猛吗？自己只是航母受伤失去起降能力，至于击沉鬼子的航母，李学文想都不敢想。 “司令，确认了，是空军的边传来的消息，还有我们前线观察员的观测，都确定了这一消息” 任运良激动的说道：“广德机场的两架轰炸机，连续撞击鬼子航母的甲板，引发了弹药殉爆，炸沉了日军的龙骧号航母” 听到这个消息，李学文先接过任运良手上的电文，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完电文上的所有内容后，李学文振奋的说道：“好，干的漂亮，空军兄弟们有血性，不丢份” 当李学文确定了这一消息为真后，指挥部内沉默了片刻，随后爆发出激烈的欢呼。 战争年代，都是在沙场血水里滚过去的，步兵肉身炸坦克，胸腔堵枪口的事见多了，早就看淡了生死。 对于空军撞航母的悲壮，也只是有一瞬感概罢了，很快就被航母被击沉的兴奋覆盖。 等着指挥部内的欢呼过后，任运良走过来担忧的说道：“司令，小鬼子损失了一艘航母，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猛烈报复，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滩头就在那里，他们要占，我们要守，不管他们多愤怒，都要用步兵的尸山血海来填战壕” 说着，李学文问起了今天的损失。 提起这个任运良一脸心疼的说道：“一团残了，一场滩头防守打下来，部队损失过半，小鬼子的舰炮太猛，王有为没想到小鬼子会敌我不分的轰炸，他带着支援部队在舰炮下损失惨重” 一团的伤亡并没有出乎李学文的预料，抢滩登陆对敌我双方来说，全都是残酷的。 己方又没永久性工事，在舰炮下伤亡惨重属于正常。 一团打了两次抢滩登陆，歼敌也有八九千了，战损比高达一比三还多，这个数字在抗战初期面对日军来说，已经堪称辉煌了。 虽说第一次是打了小鬼子一个出其不备，但是战场上不讲过程，只论结果。 “让一团撤下来修整，二团调上去接替防线，打散收编来的兵员给一团补充进去，让他们到后方抓紧时间整训” “是” 趁着小鬼子正在扯皮的时间，前线滩头的守军迅速更替，二团接替了一团的位置，紧急修筑被炸毁的工事，等待着小鬼子的疯狂反扑。 太阳即将落山时，工事已经修筑完毕，但是海上的鬼子舰队丝毫没有动静。 既不进攻，也不轰炸，任由滩头的守军忙碌。 指挥部内，李学文没有等到小鬼子的进攻，而是等来了来自后方的记者。 “司令，外面来了几个记者，说是中央社和大公报的，非要见您不可” 已经升级为警卫连，挂上了上尉军衔的钱大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脸为难的向李学文报告道。 李学文眉头一皱，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瞬息万变的时候，他哪有心思应付记者？ 刚想挥手让卫兵把人打发走，一旁的参谋长任运良却轻轻拉了他一下。 低声道：“司令，空军撞沉航母是天大的捷报，正需要大力宣传，鼓舞士气的时候，军政部也来了电令，要求我们接受采访” 李学文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不过只有十分钟时间。” 不一会，几个风尘仆仆的从松江坐军车赶过来的记者，在钱大光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中央社的一位记者，看到李学文后，就激动的说道：“李将军，贵部将士浴血奋战，空军弟兄更创下击沉敌舰的奇功，全国民众闻之无不欢欣鼓舞” 李学文站起身，指了指指挥部角落的几张木凳，客气的说道：“坐吧，前线条件简陋，委屈各位了。” “不委屈，不委屈，能来到前线，李将军和英勇的将士们，是我们的荣幸” 中央社的记者连忙摆手，和其他几位同行坐在凳上，迅速掏出了笔记本和钢笔，目光热切的望向李学文。 面对这些记者，李学文本不打算多聊的，只是想简单的讲述一下滩头防守战的惨烈和空军壮举就送他们离开。 但是，当从记者嘴里得知空军司令部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周至揉大谈特谈空军如何不畏强敌，如何机智勇敢，如何舍生取义。 至于李学文部，在周至揉嘴里，完全就成了无关痛痒的存在。 周至揉还厚着脸皮，扯什么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有时候，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能否抓住转瞬即逝的战机，以及是否拥有敢于舍身取义的勇气。 具体内容说的含含糊糊的，搞得跟这次的作战目标是他周至揉制定的一样，对于李学文就是随口一提。 看完记者从南京收到的第一手采访资料后，李学文被周至揉这老小子气坏了。 一点脸都不要了，面无表情的放下新闻发布会记录摘要，李学文突然改了主意。 觉得应该好好的跟记者们讲一下自己在这场胜利中的功劳。 “当时我做出作战计划，下令空军出动轰炸机编队去轰炸日军航母时，战略目标是使敌航母无法起降战机，暂时失去战斗力” “没料到空军兄弟竟刚烈至此，以机为弹，舍身成仁，没有空军弟兄的决死一击，便没有这场大捷” 李学文肯定了空军飞行员舍身成仁的壮举后，便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等待记者们的提问。 果然，话音刚落，中央社记者就立刻提问道：“李将军，您刚才提到，是您制定了作战计划并下令空军出击？” “是的，我作为杭州湾海陆空前敌总指挥，杭州湾北岸海陆空所有的作战命令，全部由我下达” 这句话李学文小小的吹了个牛皮，擅自给自己的陆空前敌总指挥前面，加了个‘海’字。 陆空前敌总指挥，毕竟没有海陆空前敌总指挥听着有气势嘛。 第154章 换掉李学文可以，你去替他 “早上我观察杭州湾之天气，看到乌云压顶，日军战机无法起飞后，瞬间便意识到空军突袭日军舰队的战机来了” “当即我便制定空军作战计划，要求空军出动轰炸机编队，趁着乌云蔽日的绝佳掩护，在云层上空飞行，直扑日军航母编队” 说到这里，李学文露出了一个庆幸的表情，淡淡的说道：“当时我将作战方案发到空军司令部和周司令沟通时，周司令有些不同的看法，严词拒绝了本次的空袭行动” “周司令的顾虑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是骑兵出身的步兵将领，制定空军突袭战术，去偷袭日军的海军这事，听起来就比较离谱” “但是，根据我多年的战场经验来看，我认为战机已到，便以委员长授予我杭州湾海陆空前敌总指挥的身份，正式对空军司令部下达了作战命令” “我承认，当初这道命令是有赌的成分，但是结果表明，是我赌对了” 看着记者们飞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自己的发言内容，李学文心里忍不住有些暗爽。 这番话跟周至揉那老小子，在新闻发布会上讲的内容简直是天壤之别。 采访内容在报纸上一发出来，看你老小子哪还有脸见人。 真当李长官的心眼大，随便你怎么说都不拆穿啊？ 至于得罪了这个空军司令，国军大佬，李学文表示一点都不带慌的。 本来双方就不是一个阵营的，抱的大腿都不一样，周至揉喜欢搞夫人外交，背后站着的是第一夫人。 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就凭战前在空军建设上砸了那么多真金白银，结果抗战一爆发，能起飞作战的飞机却只有三百多架这档子事，周至揉这空军司令的位置，早就该换人坐了。 李学文抱的则是校长这个东家的大腿，俩人虽说是一口子，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里面关系复杂着呢。 第二天的报纸上，并没有出现李学文采访时的内容，通篇全部都是关于高铭等飞行员，如何英勇撞击敌舰的悲壮事迹。 无论是《中央日报》还是《大公报》，头版头条都是大幅讴歌空军将士的文章，配发了飞行员们的照片和简介，极力渲染民族英雄的崇高形象。 报道一发激励了全国的抗日热情，高铭等飞行员的英名响彻大江南北，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 家家户户都在谈论高铭等人的壮举，许多城市的街头自发的出现了悼念英雄，声援抗战的游行队伍。 在属于英雄的第一天过去后，第二天的报纸内容开始发生变化。 除了继续追悼英烈，赞扬空军功绩的主流声音外，也开始将采访李学文的内容登报。 俩人完全不一样的采访内容，立刻在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中央日报》作为官方喉舌，对于这种内容是想登但是却不敢登，只能继续追悼英烈，激发民众的抗日热情。 至于《大公报》《申报》这些独立的媒体，那就没什么顾忌了，李学文敢讲，他们就敢登。 一个个报纸上的标题那是相当的炸裂。 “英雄舍生取义，决策功属何人？杭州湾大捷背后的指挥权谜团” “陆将力排众议，空鹰舍身成仁，击沉‘龙骧’号背后的功臣与悲歌” 报纸一出，南京的空军总司令部里，当看完报纸上内容后，周至揉被气得破防了。 将报纸撕得粉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破口大骂：“狂妄，无耻，他李学文是个什么东西，敢如此污蔑上官，他要干什么？造反吗？” 骂完以后，周至揉气吼吼的出了办公室，直接去到校长官邸亲自找校长告状。 不但本人去告状，而且还发动了自己夫人，去找第一夫人状告李学文的黑状。 “委座，请您明鉴，李学文此人，居功自傲，目无长官，破坏团结，此风绝不可长，长此以往，军纪何在？上下级秩序何在？” 周至揉站在校长的办公桌前，将一份《大公报》双手呈上，一脸悲情的诉说自己的委屈。 报纸上的事，校长早就知道了，面对来告状的周至揉，他只觉得脑门疼。 两个都是自己的绝对心腹，虽说手下不和是他乐于见到的，但是闹到报纸上，全国百姓都盯着，传出去终究是有损党国颜面。 “至揉，坐下说话”校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李学文的采访，我看到了，言辞是激烈了些，有欠妥当。” “委座，岂止是欠妥当，他一个骑兵出身的陆军将领，凭一时臆断，就拿国家宝贵的空军战机在赌博，侥幸赢了，便如此张扬，若当时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你想怎么做？” “严惩，必须严惩，李学文此子目无纲纪，若不加以惩戒，日后必定无法无天，卑职恩请委座，撤销其一切职务，调离前线，以正视听” 看了眼一副不撤掉李学文职务，就难解心头之恨的周至揉，校长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办” 听到校长这句话，周至揉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连忙躬身：“卑职谢委座明鉴，如此一来，必能整肃军纪，让全军上下知晓尊卑秩序” 周至揉正想趁热打铁，继续告李学文黑状时，却见校长抬手制止了他。 语气平静的说道：“撤掉他可以，调离前线也可以，但是前线战局岌岌可危，他的职务需要有人来顶上” 说着，扫了周至揉一眼，继续说道：“我觉得你最合适，我现在就下令，把李学文调离前线，你周至揉接替中央突击队团长一职，防守杭州湾十五万日军登陆” 接替李学文，去防守杭州湾，直面十五万日军登陆部队？ 周至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别说他是个空军司令，擅长的是航空建设，就算换个战功赫赫的步兵将领来，看到十五万装备精良的小鬼子，那也是掉头就跑。 第155 章 校长：事不可为下，学文你可以跑路 虽然知道校长说的是气话，不可能让他去顶替李学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胆寒。 杭州湾的海面上，现在有小鬼子的各类舰船百多艘，曾经出使过欧洲各国的周至揉是见识过军舰火炮齐射的场景的。 上百艘战舰齐射毁天灭地的场景，想想都会让人头皮发麻。 让他去顶替李学文收滩头，那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迎着校长那目光不善的眼神，周至揉讪讪的说道：“委座，卑职惶恐，卑职从民国二十二年后，就开始从事党国的空军建设，对于步兵作战，早就生疏了” “李学文虽然有过失，但其作战勇猛，熟悉敌情，临时换将，对于战局百害而无一利” 知道周至揉认怂了，不再求着自己收拾李学文后，校长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哦？至揉，你方才不是要整肃军纪吗？现在怎么又帮李学文说话了？” “方才卑职所言，实在是一时激愤，如今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让其戴罪立功，坚守前线，卑职必当亲尽全力，陆空协同，共御外辱”周至揉连忙躬身说道。 事情解决，校长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是” 周至揉拿起桌上的大公报，躬身退了出去。 等着周至揉离开后，校长离开自己的办公桌，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脸上的表情异常疲惫。 “已经三天了啊.....” 看着窗外的风景，校长无声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李学文在杭州湾已经坚守了三天，已经超过了他自己在军事会议上承诺的“再等两天”。 自从击沉鬼子航母的第二天，小鬼子就跟疯了似的开始进行登陆作战，中央突击队伤亡惨重，滩头阵地几度易手，又几度被夺回。 小鬼子的舰炮几乎从未没有停下过，一波猛过一波。 李学文在电报里虽然没有叫苦，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劝自己从淞沪撤退。 自己期待的九国公约会议那边，依旧不痛不痒，西方列强还是态度暧昧，倭寇依旧肆无忌惮。 张發奎派去的援军，要么被日军空中力量阻滞，要么行动迟缓，三天时间里，只有一个步兵旅抵达了杭州湾前线。 “敬之，健生他们是对的，我对不起学文呐...” 站在窗外一阵沉默后，校长再次小声的喃喃自语了一句。 当初将李学文调往金山卫，本是想保全这支嫡系，没想到竟是亲手将他送入了绝地。 如果在小鬼子登陆当天，就下达撤退的命令，按照中央突击队的战力，硬抗几天后还有机会撤回，现在..... 唉，想到如今还在杭州湾拼死硬抗的李学文，哪怕是心如铁石的校长，都生出了一丝愧疚。 “大军，进来一下” 重新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校长，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侍从室。 很快，钱大军推门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委座” 校长沉默了几秒，这才开口问道：“李学文那里最新的战报到了吗？” “刚到不久，见您正与周司令谈话，没敢打扰。” 钱大军连忙从手中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电文，双手递过去：“情况很不乐观，一天时间里，中央突击队四个团损失过半，一个团长阵亡，基层军官死伤惨重” 又是一通长久的沉默，良久以后，校长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通知下去，今晚八点，召开最高军事会议，最终定夺淞沪战局下一步行动，所有相关人员，务必到场。” “是，卑职立刻去办。”钱大均精神一振，他心里清楚，委座终于要做出决断了。 “还有”校长叫住了正要转身的钱大均，继续说道：“以我的名义，给李学文发一封密电” “当前局势，吾已深知，决断在即，望学文再坚持最后之关头，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守住金山卫一线三日” “若事不可为，紧要关头之下，团部可相机转进，前线将士，仍须抱定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 “个中分寸，望你详加斟酌，临机独断，一切以最终达成阻击任务为要，余深信学文必能体会此中深意” 钱大军迅速记录完毕，复述一遍确认无误后，转身离开亲自前去发报。 如果说刚刚还不确定校长的具体想法，那么有了这封电报后，钱大军就彻底明白了校长的意思。 今晚的军事会议，应该就能确定淞沪撤退的时间，快的话，可能当晚就会下达全线撤退的命令。 与此同时，杭州湾北岸。 今天报纸上纷纷扰扰的事情，李学文并不知道，也没心情关注。 自从接受完采访后，当天夜里，统一意见后的海陆两军就开始发起了连续不停地进攻。 如果说登陆当天，小鬼子的战力只能发出百分之七十的话，那么双方意见统一后，直接迸发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战力。 海陆空三位一体的进攻，打的中央突击队几乎喘不过气来。 战场压力这么大，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李学文，哪有心思关心报纸上的事情。 “司令，日军三架战机轰炸炮兵阵地，防空营打掉一架，我军损失两门37毫米高炮，炮营无一损失” “司令，右翼前沿观察所报告，三号沙滩日军一个大队在五辆坦克的掩护下登陆成功，正在与我方激战” “司令，左翼白沙湾失守的三号高地，四团连续冲了三次，在日军坦克和舰炮的掩护下伤亡惨重，四团请求增援” 指挥部内的电话响个不停，每分每秒都有消息传来，有好有坏，但是大部分都是坏消息。 小鬼子的海陆两军全力配合起来，投送能力得到了大大增强，一次性能投送两个联队上来，给中央突击队造成了很大的防守压力。 一次性投送两个联队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小鬼子发了什么疯，从前天晚上第一波登陆部队上了岸，就开始不计伤亡的发起猛攻。 登陆艇投送完一批，立刻返回装载下一波进攻部队重新出发。 完全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五的打法。 第156章 我李学文誓死守卫阵地 眼珠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的李学文从沙盘上抬起头，看了一眼等待自己回复的通讯参谋。 快速的说道：“从后方休整的一团抽调一个营补充给四团，参与到对白沙湾三号高地的进攻” “告诉四团长，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三号高地” 通讯参谋一个立正，随即转身快步冲向电话，开始逐字传达命令。 命令刚下达，一个戴着上校军衔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冲着李学文敬了个礼，朗声道：“李司令，我部已经修整完毕，随时可以替换前线部队” 李学文抬头一看，来人正是昨晚刚率部抵达的那个步兵旅的旅长，姓赵。 虽然名义上该旅归他指挥，但毕竟是客军，人数也不多，只有区区四千多人。 装备也不咋样，大部分都是汉阳造和老套筒，机枪也少的可怜，迫击炮全旅更是只有两门。 这样的装备在火力密度这么强的战场上，要是整建制的投送到前线，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李学文打算给他们补充武器装备，在后方整训一天，然后打算全部补充进自己的中央突击队里消化吸收。 这样虽说有吞并杂牌的嫌疑，但是也是能发挥最大效果的唯一方式。 “赵旅长，好意我心领了，前线防守我部尚能支撑，恕我直言，眼下滩头是绞肉机，鬼子靠的是舰炮，飞机和坦克三板斧，你部弟兄勇气可嘉，但装备差距太大，整建制填进去，恐怕....” 说到这里，李学文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话里的意思谁都能听得明白。 赵旅长面色一沉，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李司令，我们全旅官兵既然来了杭州湾，就没打算站着回去，我部虽非精锐，但是将士们杀敌报国之心却丝毫不落人后” 指挥部里的人都看向了这位赵旅长，这是三天里唯一一支赶到杭州湾的支援部队，虽然武器装备落后，但是准备赴死的决心确实坚定。 正当李学文想要说点什么时，参谋长任运良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司令，侍从室来电” “念”李学文毫不犹豫的说道。 看过电报内容的任运良，扫了眼人多眼杂的指挥部，犹豫的说道：“是校长的密电，你还是自己看吧” “不用遮遮掩掩，直接念”李学文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对于校长此时来电，还是密电，李学文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校长的脑筋又开始发动了。 要么是让他保存实力，让杂牌军顶上去送死，要么就是让中央突击队坚守沙滩，李学文这个嫡系主将趁机跑路。 除了这两个内容外，校长不会专门给他发一封密电。 任运良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当前局势，吾已深知....务必守住金山卫一线三日......若事不可为....团部可相机转进，前线将士.....一切以最终达成阻击任务为要” 电文念完，指挥部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这封电报的内容太过直白，也太过残酷。 南京的死命令已经下达，要求中央突击队死守三日，但是又给了李学文一个活路，让他在最后关头当逃兵跑路。 李学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任运良手中接过电文，又仔细看了一遍后，这才折叠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 抬起头，目光扫过指挥部里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但是此刻都写满紧张和茫然的脸。 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南京电令已至，委座命我部死守金山卫三日，为淞沪大军争取转圜之机，此乃党国存亡之重任，我中央突击队上下，自我李学文以下，唯有与阵地共存亡，绝无退路” “告诉每一个弟兄，部队还剩一个团，那我就是你们的团长，剩一个营，那我就是营长，就算打到只剩下一个班，我李学文，就是你们的班长” “阵地在哪里，指挥所就在哪，我李学文若后退半步，任何一个弟兄都可以执行战场纪律，就地枪决” 李学文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钢针扎进指挥部所有人的心里。 指挥部里原本因为那封校长密电而产生的压抑和茫然，瞬间被李学文这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冲散。 参谋长任运良第一个反应过来，挺直胸膛，嘶哑着嗓子吼道：“都听见司令的话了吗？誓与阵地共存亡” “誓与阵地共存亡” 指挥部内所有的参谋人员，在参谋长的带领下，全都挺直胸膛，齐声高喊道。 “通讯营，把司令的命令，一字不差的传达到每一个连队，不能漏了任何一个兄弟” “是” 通讯营长立刻挺身应命，转身去安排去了。 等着李学文的命令传达完毕后，赵旅长立刻上前一步，郑重的向李学文表态：“李司令，全旅四千弟兄，愿与中央突击队共进退，金山卫沙滩阵地，就是我们的埋骨之地，绝不后退半步” 说句实在话，刚刚李学文那番话，让赵旅长心里十分不痛快，还有些生气。 在他心里，你李学文就算是委员长的嫡系又怎么了？我老赵带着弟兄们千里迢迢赶来支援，是来杀鬼子报国的，不是来听你嫌弃我们装备差，怕我们拖后腿的。 但是，当李学文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不差的公开了那封密电，并且毫不犹豫的断绝了自己的退路，喊出“打到只剩一个班，我就是班长”“后退半步，人人可枪决我”的誓言时。 赵旅长胸口那股憋闷之气也随着消散，对于李学文的看法也随之改变。 虽然仍然觉得李学文看不起他们杂牌，但是对李学文这个人他是真服了。 作为前途远大的嫡系将领，愿意和底层士兵死守阵地的中央军高级将领，他还真没见过。 “赵旅长，你的杀敌报国之心，我李学文心里敬佩，但还是刚才那句话，贵部实在是无法整建制的投入前线战场” 看了眼赵旅长，李学文在心里思索，怎么才能委婉的说服他愿意把部队打散，整编进自己的部队。 第157章 除了李长官，还有谁？还能有谁？ “李司令，我们旅不怕伤亡，也愿意服从你的命令，哪怕是让我们去填战壕，扛弹药，弟兄们也绝无二话” 说到这里，赵旅长往前半步，脸色通红的说道：“但您要是觉得我们装备差就没用，那我不认同，汉阳造能打鬼子，老套筒也能打鬼子，就算只剩刺刀，弟兄们也能跟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看着一副涨红了脸，胸口剧烈起伏，下一秒就要掏出枪来证明决心的赵旅长，李学文点了点头。 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这个有血性的将领下，下面的士兵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都是好兵啊！ 比保安团，警察，民兵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 思索了一下，李学文没有开口反驳，而是淡淡的说道：“赵旅长，你还没去前线看过吧？” “急行军赶到杭州湾以后，现在刚休整结束，还没来得及去前线看一下”虽然不知道李学文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赵旅长还是开口回答道。 “正好我要去前沿看一下，那你就跟我去一趟前沿吧” 李学文抓起桌上的钢盔扣在头上，冲着警卫连安排道：“钱大光，备车，前线阵地” “司令，太危险了”参谋长任运良急忙劝阻。 “放心，我的命硬，子弹绕着我走，能打死我的鬼子还没出生呢”说话间，李学文已经大步向指挥部外走去。 赵旅长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跟上。 他也想看看，这被李学文形容为“绞肉机”的前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吉普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颠簸疾驰，为了防止小鬼子舰炮的轰炸，后方指挥部距离前线比较远，有着几公里的路程，吉普车也要开上二十分钟才能到达前线。 经过小鬼子的舰炮遮蔽式轰炸，后方的道路也被小鬼子的舰炮炸的到处都是大坑，吉普车一路上开的相当颠簸。 在距离海岸三里地，空气中除了浓郁的硝烟味外，还有一股浓郁到硝烟都遮不住的血腥味。 在闻到这个味道后，赵旅长这个从北洋开始，就混迹在国内各个战场上的老兵油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打了近二十年仗，见过军阀混战的尸横遍野，也经历过战场上的惨烈厮杀，血腥味对他早已习惯，可从没有哪一次，血腥味能浓郁到这种程度。 舰炮的轰鸣不再是远方的闷响，而是在眼前炸开，时不时就有大量的舰炮落在沙滩阵地后方，为岸上的小鬼子进行遮断式掩护。 吉普车在距离沙滩两公里地外的一处相对完好的交通壕入口停下。 李学文跳下车，低喝一声：“弯腰，跟我来”后，便率先钻入了深达四米的交通壕，赵旅长紧随其后的钻了进去。 战壕里阴暗潮湿，士兵们蜷缩在防炮洞里，脸上满是硝烟和麻木，但看到李学文，眼神中都透出光亮，纷纷低声招呼:“司令” 李学文只是点点头，带着赵旅长猫腰快速前行，在战壕里绕来绕去的，最终来到一处用沙包和木头加固的隐蔽观察所。 “自己看”李学文递过一个望远镜，指向硝烟弥漫的前方。 赵旅长接过望远镜，凑到观察孔前，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血色就瞬间褪去，呼吸为之一滞。 望远镜的视野里，沙滩上根本看不到沙子，沙滩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小鬼子的尸体，就连近海的海水都被染红了。 这些尸体大部分都不完整，被小鬼子的舰炮和中央突击队的重炮翻来覆去的轰炸，早已看不出人形。 各种残破的人体组织，碎裂的武器混杂在一起，舰炮炸上沙滩，被带到天上的除了碎肉还是碎肉，连个沙子都看不到。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双方的火力密度，鬼子天上的飞机，海上的舰炮，在和中央突击队的高射炮，高射机枪，重炮互相轰炸各自的目标。 双方步兵那密集的机枪对射火力，完全超出了他过去二十年军事生涯的认知范畴。 不管是小鬼子还是中央突击队，都有大量的机枪在扫射压制，据赵旅长目测，单单眼前这片小小的沙滩上，轻重机枪的数量就超过一百挺。 双方机枪对射形成的交叉火网，在滩头上编织成一张密集的子弹网，子弹呼啸穿梭，沙滩上进攻的小鬼子只能在肉堆上匍匐前进，每挪动一寸都以自己的狗命为代价。 这根本不是战场，而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屠宰场。 赵旅长握着望远镜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打过无数场仗，见过很多死人，但从未见过如此密集的战场。 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战争的理解。 “赵旅长，截止到目前为止，小鬼子连续投送了五个批次的登陆部队进行抢滩登陆，总人数有两万五千人左右，我军为了挡住小鬼子的进攻，也阵亡八千有余” 李学文一边给赵旅长介绍，一边也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 小鬼子连续不断的猛攻，打了李学文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支援及时，再加上李学文拼命的从商城里购买机枪，给补充到一线部队里去，这个沙滩防线早就被打崩了。 赵旅长缓缓放下望远镜，手依然在微微颤抖，转过身一脸后怕的说道：“李司令，刚刚在指挥部是我....卑职误会您了” “是卑职坐井观天，不懂您的好心，差点误了大事，也差点害了跟着我的几千号弟兄” 赵旅长手下弟兄们手里还拿着汉阳造，老套筒呢，机枪都没几挺。 要是拉上前线，在这种密度的火力对射下，估计连还击都做不到，就会在小鬼子的火力覆盖下伤亡殆尽。 李学文拍了拍赵旅长的肩膀，开口安慰道：“赵旅长言重了，你不了解战场，自然做不出正确的判断，现在重新做出判断就行了” “卑职受教了”说到这里，赵旅长挺直胸膛立正敬礼道：“司令，从现在开始，您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我部绝对服从司令的安排” 听到赵旅长这么说，李学文心里就知道稳了，这个赵旅长连人带部队，都要姓李了。 一个团级单位，收编一个旅级单位，数遍全世界，估计也就李长官了。 第158章 校长，我要当真正的陆空司令 将赵旅全体四千官兵送到后方交给萧平波整训，把赵旅长安排到没了团长的五团暂任团长，李学文这才闲了下来，重新将关注点放到校长给的那封密电上。 指挥部里，李学文拿着电报翻来覆去的看着，脑子里不知道在琢磨着些什么。 刚刚安排过辎重营往前线送了一批弹药的任运良，看到李学文独自一人对着这封电报出神，以为李学文是对公布这封电报后悔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按照现在小鬼子的攻势，中央突击队虽然顶住了三天，但是不一定能再顶三天。 中央突击队原有两万五千人，赶到杭州湾后，整编了当地的民兵团，警察，青壮，以及小部分的原守军留守部队，加起来有四千余人。 再有赵旅的四千人补充，在人数上是补充了这三天的损失，但账不是这么算的，打仗是不是看人数的多少，而是看士兵的精锐程度。 损失的八千人全是中央突击队的精锐步兵，这样的士兵在中央突击队里也就一万五千多人，剩下的都是炮兵，工兵，辎重兵，通讯兵，装甲兵等等之类的技术兵种，技术兵种不能当步兵使用。 在这种惨烈程度的战场上，每个阵地上的士兵都承受了超负荷的精神压力，能继续作战，全靠老兵的经验和顽强的意志在硬扛。 这种分秒面对死亡的压力，小鬼子扛得住，中央突击队精锐也扛得住，但是在后方整训的新兵根本扛不住。 等补充的新兵到了前线，不被吓破胆子就已经算好汉了，又能发挥几分战力？ 就算顶住了三天，到了撤退的时候，小鬼子就能放任他们安全撤退？ 不管怎么看，中央突击队活下来的希望都极其渺茫。 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看了眼四周，小声的说道：“你要是后悔了，到时候我来安排” “嗯？” 被打断思索的李学文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安排？” “等事不可为时，我当众把你打晕，然后命令警卫连送你后撤，我和老萧留下来指挥断后，为你争取撤退时间”任运良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异常坚定。 这个计划显然是他深思熟虑过的，既能保住李学文的性命，又能最大程度地维护李学文的形象。 被迫离开战场的，并非主动逃跑，活着撤退到后方后，不至于被人骂。 心里感动，面上却是相当的愤怒：“放屁，你把我李学文当什么人了，扔下自己兄弟自己逃跑这种事，我李学文做不出来” “司令，不要意气用事，只要你活着，中央突击队就算打没了，也能再拉起来....” “停，别说了，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有些路，一旦选了，就回不了头了” 瞅着李学文的表情，任运良知道李学文说的是心里话，他是绝对不会独自撤退的。 叹了口气，不再劝说，而是开口问道：“你既然不愿意撤，那你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封密电做什么？” 满脸疲惫的李学文，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呵呵，我在想着既然不愿意独自一人撤出战场，那能不能问校长要点好处啥的” 任运良无语的看着李学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好处。 再说了，现在小鬼子的空军对后方进行了封锁，部队和物资根本运不进来，如果不是提前有着大量储备，就这么火力密度，前线早就没有弹药了。 “司令，你打算要啥好处，现在道路被封锁，就算校长答应了，东西也送不到咱们手上啊” “我在想着能不能把空军的指挥权给彻底拿下来，给咱们搞一个轰炸机编队啥的” “.....” 任运良不语，只是觉得自己的司令疯了。 把空军的指挥权彻底拿下来，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不管任运良怎么想，李学文敢想敢做，当时便拉着通讯参谋琢磨着怎么起草电文，给侍从室发报。 通讯参谋的文学水平不咋样，很多词句说的李学文很不满意，最终还是将一旁看热闹的任运良给拉了进来，一同起草这封要空军飞行队指挥权的电文。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三人的一番绞尽脑汁之下，还真写出了一份相当不错的电文内容。 “委员长侍从室并呈委座钧鉴：卑职学文叩首，东家手谕奉悉，感激涕零，亦南京，恐无地，东家体恤，予学文一线生机，然忝为一军之主，岂能临阵脱逃，学文与中央突击队上下，已抱定与金山卫阵地共存亡之决心，绝无转进之念” “杭州湾一线血战三昼夜，我军虽毙敌逾万，然精锐折损过半，阵地昼夜承受敌舰炮千余发，航弹无数，工事尽毁，官兵疲敝已极，学文深知此役关乎淞沪全局，已令将士破釜沉舟，与滩头共存亡” “然敌倚仗舰炮之利，登陆集群源源不绝，若无空中火力断其输送，挫其锋芒，纵全军玉碎，亦难阻敌锋芒” “恳请东家授学文全权调度杭湾空军之权，尤需轰炸机编队临空助战，专攻敌登陆船团及滩头集结之敌，学文必率残部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不负委座重托” 当这份三百字的电文拟定完毕后，李学文过了一遍，对于这篇电文相当的满意。 既表了与阵地共存亡的忠心，又点出了战场的致命困境，最后顺理成章的抛出要空军指挥权的核心诉求，字字恳切，句句在理啊。 李学文拍了拍通讯参谋的肩膀，笑着说道：“不错，就这样发出去，直发侍从室” 通讯参谋领命而去，电台很快响起了急促的滴答声，三百字的电报内容，是个大工程啊。 指挥部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隐隐传来的炮声和电台工作的声音。 任运良看着面露疲色却精神奕奕的李学文，忍不住问道：“司令，您觉得南京那边，会答应吗？” “谁知道呢，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反正就是一篇电文而已，又不花钱” “....” 第159章 全线撤退命令下达 南京，黄埔路官邸。 校长一身戎装，正准备去参加今晚关于淞沪撤退的军事会议时，侍从室主任钱大军拿着刚刚译出的电文，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去。 “委座，杭州湾急电，李学文发来的”钱大军双手将电文呈上，语气沉重的说道。 校长将遮挡住主角光环的军帽从脑袋上拿下，接过电文开始仔细的看了起来。 当看到李学文拒绝了自己给他的生路，表明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时，校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是欣慰，又是惋惜。 这个李学文，到底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骨子里还是有股狠劲和忠心的。 然而，当他继续往下看，看到李学文详细描述的惨烈战况，尤其是那句纵全军玉碎，亦难阻敌锋芒时，校长微微皱眉。 而看到最后那段要轰炸机编队直接的指挥权后，校长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要直接指挥权，李学文也是真的敢提。 上次给的调动空军的权利，是需要先和空军司令部沟通，再由空军司令给轰炸机编队下达命令。 这回倒好，李学文狮子大开口，直接要轰炸机编队的指挥权，完全不通过空军司令部，可以直接给轰炸机编队下令，这跟直接给他一支空军编队有什么区别？ 本来校长是不想给的，这口子一开，后患无穷。 要是给了，周至揉那边肯定要炸锅，空军系统必然震动，其他战区的将领心里怎么想？ 奥，我要调动空军，还需要跟你校长沟通，沟通完以后还要去找空军司令周至揉协商调度，李学文凭什么能直接指挥轰炸机编队？ 但是想到李学文现在还在杭州湾为淞沪全军撤退阻击日军登陆，很有可能全部战死在滩头，校长一时间有些犹豫，沉默着拿不定主意。 “委座，何总长他们已经到了” 门外传来侍从室科员沈浩的通报，打断了校长的沉思。 校长的思绪回到现实，沉吟两秒后，对着一旁等待的钱大均说道：“将李学文部发来的这封电报转交给空军司令部，命令周至揉抽调出一支航空队配属给李学文部” 最终校长还是下定了决心，答应李学文的请求，给他配备一个航空队。 毕竟在校长看来，李学文的决死电报都来了，这次是真的回不来了，给就给了，等杭州湾战事结束，这支航空队自然还是空军司令部的。 钱大军心里也是这个想法，得到校长的回复后，没有劝说，行了个礼后，转身退去安排。 当天晚上，在南京举行的关于淞沪会战的最高军事会议上，正式通过了全线总撤退的决议，各部队按预定计划，向吴福线，锡澄线国防工事撤退。 到达吴福线，锡澄线国防工事后，依托国防工事阻击沿着国军撤退路线，追击而来的倭寇追兵。 会议结束后，撤退命令就开始层层到达淞沪前线的各集团军指挥部中。 早已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国军各部，在接到这纸盼望已久的撤退命令时，各司令长官全都是长舒一口气，立刻按照预定方案，组织部队交替掩护，开始后撤。 相比于原本时空在登陆的小鬼子第十军形成的夹击之势下，混乱不堪，伤亡惨重的溃退，这次的撤退命令下达得确实要从容许多。 由于李学文的中央突击队像一颗坚硬的钉子，死死地楔在金山卫滩头，顶住了鬼子第10军主力的疯狂进攻，使其无法迅速向内陆穿插，为淞沪战场正面的国军主力赢得了宝贵撤退时间。 杭州湾北岸，淞沪全线总撤退的命令和校长允许配属一个航空队的回复，同时送到了李学文的手中。 指挥部内，气氛有些低落。 相比于淞沪前线现在就可以撤退脱离战场的部队，他们要在杭州湾抵抗到十一月十日二十四时，才被允许撤退。 李学文无视了坚守时间，反而是兴冲冲的看向了校长答应给配属的一个航空大队的电文。 校长很大方，电文上清楚的写了这支航空队的编制情况，航空大队下辖两个中队，分别是战斗机中队和轰炸机中队。 每个中队下辖九架战机，全都都是苏俄老大哥刚刚援助的俄式战机。 战斗机中队由伊-15，伊-16战斗机混编而成，轰炸机中队全部都是苏俄援助的SB轰炸机。 虽然配属给自己的战机只有十八架，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陆空总指挥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再想调动飞行编队，一个电报给到机场就能起飞，再也不用去看周至揉那个老小子的脸色行事。 “司令，南京.....这是答应了?”参谋长任运良带着一丝期盼问道。 李学文笑着点点头，将电报递了过去：“当然，答应的很爽快，直接配属给我部一个航空编队” 接过电文快速查看了起来，原本以为这只是李学文的异想天开，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校长真的给了一个航空大队的控制权。 “太好了，我们有了自己的战机编队，这次看小鬼子还怎么嚣张” 任运良看着电文，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日苦战的阴霾都被这纸命令驱散了几分。 有了空中力量，哪怕只有十八架飞机，也意味着他们不再是只能被动挨打，终于有了反击的武器。 小鬼子舰队里的航母被炸掉后，又从淞沪调来了一只航母，这两天来，航母上的战机频繁的起降，无休止的轰炸后方的重炮和掩护小鬼子的登陆部队。 虽然在防空营的高射炮反击下，日军战机损失了三四架，但依旧像苍蝇一样烦不胜烦，每天至少要对后方重炮阵地轰炸三回。 导致炮团只能分散起来打游击，每次一门炮冲着沙滩打上几发就赶紧的撤退，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火力。 李学文笑了笑，开口说道：“先和广德机场上属于配属给我部的航空大队取得联系，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明天也让小鬼子尝尝飞机轰炸的滋味” 第160章 沙滩死神王二蛋 “哒哒哒” 随着一串密集的扫射，在沙滩肉堆下面钻过来的小鬼子，刚刚发起冲锋，就被这一连串的扫射打翻在地。 干掉冲上来的二三十个小鬼子后，弹链上还有一些子弹，王二蛋麻木的在尸堆里来上几个点射后，踢了一脚蜷缩在战壕里的副射手，让他给自己换枪管和子弹。 原本编制归属于一团的王二蛋，在后方仅仅休整了一天，就又被抽调到了前线，继续履行自己作为机枪手的职责。 原因无他，在自己撤下来后，小鬼子就开始了无穷无尽的疯狂进攻，前线各团正规出身的机枪手损失惨重。 不得已从后方抽调有经验的机枪手补充前线，王二蛋这样经历过血战，技术过硬的老兵，自然成了首选。 王二蛋对此倒没什么怨言，在后方休整的那一天，听着远处从未停歇的炮声，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 阵地上那熟悉的硝烟味和生死一线的紧张感，好像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被补充到了伤亡最重的三团二营，营长是个还带着稚嫩的年轻人，原来的营长已经阵亡，新接任的这个原本是个副连长，听说是刚从军校毕业没有两年的学生兵。 当王二蛋和其他机枪手向营长报到时，年轻的营长二话没说就把他安排到了营核心阵地的一个关键火力点。 这个阵地比王二蛋之前待过的一团阵地，更加的靠近沙滩，地势也稍高一些，视野开阔，但同时也意味着更暴露，更容易被日军火力盯上。 在离开营部时，年轻的营长好像嘱咐了句什么，但是王二蛋没有听清，重炮给他造成的耳聋还没好利索，旁人说话稍微远一点就听得不清楚。 看了眼笨手笨脚的副射手，王二蛋先是朝着对方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随后给自己点上根烟，靠坐在战壕里，麻木的看着天上的云彩。 “老总....我换好了，可以继续打了” 挨了一脚也不敢说话的副射手，加快了换枪管的动作，将发烫的枪管卸下，换上冷却的备用枪管，又将新的弹链卡入受弹机后，这才怯生生的抬头报告。 王二蛋没搭理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让辛辣的烟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继续看着天边沾染着硝烟的白云。 “孙胖子，记得，下次动作快点，冲锋的小鬼子可不会等你磨蹭，下次再这么慢，死的就是咱们俩” 一根烟抽完，将烟屁股随意的丢在战壕里，王二蛋这才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副射手看了眼自己瘦弱的身子，小声的辩驳道：“老总，我不是胖子，我也不姓孙，我叫....” “无所谓了小子，你现在就叫孙胖子，如果下午你还活着，再告诉我你的真名叫啥” 不等副射手把话说完，王二蛋就挥手打断对方，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牛肉罐头，用刺刀撬开铁皮盖，慢条斯理的吃着。 原先的副射手孙胖子，现在也变成了机枪手，不知道是死是活。 自从来到二营以后，自己的副射手已经换了好几个了，从最开始的保安团士兵，再到警察，最后又变成了这个经过简单训练的青壮。 从那个保安团士兵开始，王二蛋就已经懒得记这些临时伙伴的名字了。 记了又有什么用？有可能下一秒眼前这个新兵蛋子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记得他的名字，只会让自己心里更堵得慌。 听着老兵的话，副射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是冷的是被吓的。 副射手“孙胖子”前十八年作为一个渔村小子，每天打交道的就是渔网，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跟父亲一样，靠海吃海，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娶个媳妇，把家里的小渔船换成大的。 谁知道前几天国军来了，先是一人发了两元的法币让自己这些青壮到海边挖战壕，说一天一元钱，挖完就能回家。 本来“孙胖子”还挺高兴的，挖战壕一天一元法币，比出海打鱼挣钱多了。 谁知道战壕挖了三天，小鬼子就来了，原本说好的挖完就回家也不算数了，青壮里除了家中独子外，剩下的全部被编进了补充团，开始了军事训练。 原本他们这些青壮还不愿意，吵着闹着要回家，带队的长官说他们要是顶不住小鬼子，等小鬼子上了岸，小鬼子是要杀人放火的，到时候他们村的所有人都要被小鬼子杀了。 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想着这是国军在忽悠他们送死，还是吵着闹着要回家。 后来带队的长官就带着几辆装满粮食的大车过来了，成堆的法币和粮食堆在补充团的空地上，带队的长官踩着箱子大喊：“愿意入伍的，当场发七十法币的安家费和抚恤金，另外再给家里发五十斤的粮食” 这一招，比所有说教都管用。 七十法币，对“孙胖子”这样的渔家子弟来说，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更别说还有五十斤白花花的大米。 心里一番挣扎后，最终，“孙胖子”和大多数青壮一样，咬着牙，在那张他们看不太懂的入伍文书上按了手印。 领了那沉甸甸的七十法币和五十斤大米，在当兵的护送下，把钱和粮食交给家里，嘱咐家里人离开渔村出去逃命，自己则是心甘情愿的给国军卖命。 “轰” 沙滩上的一声爆炸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孙胖子”，“孙胖子”连忙查看海岸，确定没有冲锋的小鬼子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了眼又点上一根烟在吞云吐雾的王二蛋，“孙胖子”犹豫了一下，这才好奇的问道：“老总，你当兵多久了？” “三四年了”闲来无事的王二蛋，随意的跟自己的副射手聊了起来。 “那你一直是机枪手吗？” “以前跟你一样是副射手，后来机枪手死了，我就是机枪手了” “那你杀了多少鬼子了？” 听到这个问题，王二蛋陷入了回忆，良久以后，这才缓缓的摇了摇头：“记不清了，这几天我也不知道我杀了多少鬼子，八百？一千？一千多？数不清了” “.....” 第161章 空军出击 “换弹，换弹，准备换弹” 面对再一次涌上来的小鬼子，在即将打完弹链上最后十几发子弹时，王二蛋一边用精准的点射勉强压制着前方，一边头也不回地朝着战壕下方疯狂大吼。 这是他和副射手之间重复了十多遍的流程。 然而，这一次，没有传来回应，也没有手忙脚乱但迅速的递弹动作。 王二蛋心头一紧，趁着点射的间隙猛的回头一瞥，只见那个被他叫做“孙胖子”的年轻副射手，直挺挺的躺在自己的脚下。 他脑门上有一个血洞，眼睛瞪得溜圆，望着被硝烟遮蔽的天空，早已没了气息。 “操” 王二蛋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大声怒骂一声。 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恐惧。 猛地一脚踹开“孙胖子”逐渐冰冷的身体，自己扑向放在一旁的弹链箱。 单手粗暴的扯开箱盖，抓住新弹链的末端，凭着肌肉记忆，咔嚓一声将新弹链卡入受弹机，另一只手几乎同时拉动了枪机。 “哒哒哒哒” MG34的咆哮几乎没有中断，子弹雨再次射向疯狂向沙滩上冲的小鬼子。 冲在最前面的一波小鬼子被子弹击中，惨叫着倒下。 作为第一批就参加战斗的机枪手，王二蛋对于战场的局势变化比后方的李学文更加的清晰，随着精锐老兵的战死，沙滩上的防守越来越困难了。 以前，阵地上全都是老兵，大家配合默契，机枪火力对于沙滩上的封锁密不透风，哪怕一个机枪位被敲掉，其余机枪手也会扩大自己的封锁范围，将空缺的区域补上。 小鬼子冲上来十次，十次都会被打回去，可现在呢？ 身边的面孔换了一茬又一茬，副射手全是像“孙胖子”这样的新兵蛋子。 就连机枪手也被副射手或者普通步兵替代，虽说勉强能打出点射和扫射，但是对于机枪战术一点都不懂，只顾自己对面的鬼子，空缺的防线半天都没人补。 王二蛋心里清楚，阵地守不了多久了，运气好的话三天，运气不好的话两天，等自己这帮子老兵损失殆尽后，整个沙滩防线也就崩溃了。 正在登陆的小鬼子，也察觉到了沙滩防御的虚弱，这次冲上沙滩后，不在肉堆上匍匐前进，而是踩着厚厚的尸体，发起了“板载”冲锋。 “阵地要丢了....” 自己动手将枪管换掉，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鬼子，王二蛋麻木的脸上也有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种场面王二蛋太熟悉了，当小鬼子敢直着身体冲锋时，这就意味着，周围的战友，恐怕已经所剩无几。 他现在听到的枪声，大多稀疏而凌乱，挡不住这一波进攻了。 “板载”的嚎叫声越来越近，屎黄色的军装在尸山血海中疯狂的冲锋。 王二蛋深吸一口气，将那丝疲惫强行压了下去，脸上重新步恢复了麻木的表情，对着正在冲锋的小鬼子开始了疯狂的扫射。 对于一个机枪手来说，在战斗结束，或者自己战死前，枪口的火焰永远不能停下。 再次打完一条二百五十发弹链，王二蛋正在换弹时，“啾”的一声闷响，一个小黑点从沙滩的方向划过天空，精准的落在了王二蛋机枪阵地的前方。 这次的王二蛋没有了前面几天的好运气，迫击炮弹的冲击波将他掀飞，狠狠的撞在后方的战壕上。 剧痛从王二蛋全身传来，视线开始模糊，就当王二蛋的意识即将沉寂在黑暗时。 恍惚中，他看到了天空中有几个黑点，正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翼上青天白日的图案格外的显眼。 “该死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惨烈的战场” 从天空上俯冲而来的Sb快速轰炸机上，苏俄飞行员尼古拉忍不住用自己的母语低声咒骂道。 正在俯冲的尼古拉，冲着自己的机组成员喊道：“按照预定计划，我们的目标是滩头的密集步兵以及日军登陆艇，同志们，开始干活了” “收到” “明白” SB-2轰炸机上除了飞行员外，还配备了两名操作员，共同组成了轰炸机机组。 暂时没有投弹任务，在命令下达后，两名操作员分别扑向了机头炮塔，和轰炸机腹部炮塔的自卫机枪。 SB-2轰炸机在此时还是一款性能相当先进的轰炸机，速度相当的快，很多战斗机都比不过他。 目前小鬼子主流装备的九五式和九六式战斗机，也就九六式能够勉强在后面看到机翼，九五式战机连SB-2轰炸机的尾巴都看不到。 除了速度优势外，SB-2轰炸机上还有着足够的自卫火力。 飞机搭载了4挺7.62mm机枪，分别在机头，机背和机腹炮塔，其中机头炮塔装备两挺，完全可以做到和战斗机一样的俯冲扫射。 “敌机，是支那军的飞机” “隐蔽，快隐蔽” 正在沙滩上冲锋的鬼子士兵，原本还因为国军的火力减弱，就连那挺最凶狠，压制他们多次的机枪，也被迫击炮端掉而士气大振，以为胜利在望时。 这突如其来的空袭，如同当头一棒，瞬间将他们从狂热中打懵。 自从登陆当天，国军空军来了一次空袭，两架飞机撞沉龙骧号航母后，国军的飞机就再也没来过。 最近几天在凤翔号航母上舰载机的掩护下，对国军阵地发起的进攻就没再遭遇过来自空中的抵抗，这让登陆的鬼子步兵以为国军的飞机不敢再来了。 没想到，在今天国军地面部队抵抗微弱时，国军的飞机竟然又来了。 “哒哒哒” SB-2轰炸机降低到一定的高度后，机头炮塔的两挺7.62mm机枪率先开火，在小鬼子“板载”冲锋的队伍中瞬间离开两道血槽。 正在嚎叫着冲锋的鬼子兵成片倒下，密集的队形瞬间大乱。 机腹炮塔的机枪也果断开火，疯狂扫射着浅水区内的登陆艇。 轰炸机呼啸着从沙滩上小鬼子的头顶掠过，直飞浅水区内聚集的登陆艇。 “投弹” 尼古拉看准时机，猛地拉起了操纵杆。 轰炸机腹部的弹仓打开，一枚航弹脱离机身，精准的落在了最大的一艘登陆艇上。 第162章 海陆航空兵的追击 九架轰炸机在绵长的海岸边肆无忌惮的超低空来回扫射轰炸，偶尔还会做出向海上战舰俯冲投弹的假动作。 龙骧号被撞沉的例子在前，轰炸机仅仅只是做了一些假动作，就吓得海面上的战舰停止了对岸边进行的遮蔽式轰炸。 舰上的各种高炮疯狂的朝着天空射击，想要驱赶这些天上的轰炸机，生怕自己的舰艇不步入龙骧号的后尘。 地面上失去了小鬼子舰炮的遮断式炮击，压力骤减。 中央突击队后方的支援部队，抓住这短暂的机会，源源不断的冲向前线，大量的士兵冲进沙滩上被炸的七零八落的阵地，填补上了之前被小鬼子撕开的一道道缺口。 原本临近崩溃的沙滩防线，在轰炸机的一波有力的支援之下，竟然重新稳定了起来。 “八嘎，这群该死的支那空军” 第4舰队司令长官丰田副武脸色铁青，拳头重重砸在海图桌上。 龙骧号的惨剧才过去几天，现在又冒出这么多轰炸机在他眼皮底下屠杀陆军马鹿。 对于陆军马鹿死不死，丰田副武并不关心，他愤怒的是这支撞沉了龙骧号，让自己受到司令部严厉斥责的空军，竟敢再次出现在他的舰队上空。 “命令后方的凤翔号，立刻起飞所有可用战斗机，务必将这些支那飞机击落，为龙骧号报仇” “哈衣” 很快，远在舰队最后方，距离舰队位置还有几十海里的凤翔号，甲板上瞬间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凤翔号之所以距离舰队这么远，主要还是担心国军空军知道凤翔号的位置后，和对付龙骧号一样，给他们来一波人机合一战术。 因此，为了凤翔号的安全，小鬼子海军宁愿麻烦些，也不敢让这艘轻型航母靠近主战场。 对此，李学文表示小鬼子想多了，现在的国军航空大队，由于国内空军损失殆尽，目前驾驶战机进行作战的，大部分都是苏俄飞行员。 苏俄飞行员在面对自己国家遭到侵略的时候，可能会爆发出和国军飞行员一样以身殉国的勇气，但是别指望他们会为了华夏的土地，做出同归于尽的牺牲。 “快，快，加快速度” 凤翔号航母上甲板指挥官挥舞着信号旗，扯着嗓子大喊。 地勤人员穿着藏青色工作服，推着九五式舰上战斗机在甲板上狂奔，机翼下的航空机枪还在仓促加装弹链。 “一号机，起飞准备完毕” “允许起飞” 第一架三式舰载战斗机在弹射器的助推下，轰鸣着冲过甲板，猛地跃入空中。 紧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 很快，凤翔号航母上搭载的六架战斗机便迅速升空，朝着目标空域飞速而去。 然而，距离是硬伤，几十海里的距离，即便以九五式舰上战斗机的最大速度飞行，也需要近二十分钟才能赶到战场。 “司令官阁下，凤翔号的战机已经起飞，丰田副武司令官也要求我们的战机起飞，与海军航空兵一起攻击支那军的战机”一名陆军航空兵参谋向柳川平助报告。 柳川平助站在“神州丸”号的指挥舱内，望着远处海面上胡乱射击的海军战舰，嘴角勾起抹嘲讽的冷笑。 “海军的马鹿，终究是靠不住。”柳川平助冷哼一声，开口道：“命令我陆军航空队，起飞六架战斗机协同海军航空兵一起发起进攻，嘱咐陆航勇士们，务必要取得比海军马鹿更大的战果” “哈衣”参谋领命而去。 很快，六架隶属于陆军航空队的九一式战斗机，通过“神州丸”的弹射器陆续升空，在上空盘旋一阵后，汇合从后方赶来的六架九五式舰上战斗机，一起向着沙滩方向飞去。 正在沙滩上肆意扫射鬼子士兵的尼古拉，看了一眼油量表，对着机组成员喊道：“维克多，伊万，最后一次扫射，然后我们返航，油料不多了” “明白” “收到” SB-2轰炸机编队完成了对滩头残余日军的最后一次俯冲扫射，将机枪子弹倾泻下去，打得沙滩上残肢乱飞，侥幸没死的鬼子步兵死死趴在尸体堆里，根本不敢抬头。 完成最后的扫射后，尼古拉看了眼海平面处飞来的十二架小黑点，尼古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操作着战机开始了返航。 九架轰炸机随即拉高机头，编成整齐的队形，转向西北方向，朝着广德机场的方向飞去。 它们来得突然，去得果断，给摇摇欲坠的滩头防线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后，便迅速脱离。 海平面上，十二个急速扩大的黑点正是扑来的日机编队。 六架海军的九五式战斗机和六架陆军的九一式战斗机，全都看到了正在“逃离”的轰炸机群。 “支那轰炸机想跑，加速追击，决不能让它们溜掉” 看着远去的国军轰炸机编队，海军带队的指挥官大喊一声，猛地加速冲向了撤离的SB轰炸机编队。 “陆军航空队的勇士们，展现我们价值的时候到了，抢在海重马鹿前面，击落它们” 陆军带队指挥官也不甘示弱，急于证明陆航的实力，甚至压低了机头，企图以更快的冲速度抢先接敌。 复仇心切加上争功心态，让这支混合编队犯了兵家大忌，在没有确认周围空域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全力追击逃离的轰炸机编队。 “尼古拉同志，日本法西斯战机正在后方追逐，距离正在缩短” 机尾射手伊万透过观察窗，冷静的向飞行员尼古拉汇报着后方的情况。 尼古拉沉稳地握着操纵杆，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那些越来越近的日军战机小黑点，脸上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丝计划得逞的笑容：“这群蠢货，不得不说，那位姓李的陆军将军，在空战天赋上确实有些天赋” “保持编队速度，不要全速撤退，别把小尾巴给吓跑了” 按照SB轰炸机的速度，小鬼子的战机根本没办法追上他们，之所以故意放慢航速，就是为了给后方埋伏的战斗机编队创造机会。 第163章 司令英明 随着SB轰炸机编队的减速，鬼子战机编队果然上钩。 鬼子海军的九五式战斗机速度较快，逐渐追近了轰炸机群的尾部，勉强达到了千米的有效射程。 “哈哈，我追上你们了，等死吧” 海军带队指挥官山下悠九看着远处的SB轰炸机尾翼，先是发出了一丝残忍的大笑，随后猛地按下航空机枪的扳机，两道火舌从机翼下喷吐而出。 距离太远，射出去的子弹很难打中目标。 再加上庞大的轰炸机编队开始进行小幅度的摇摆，使得追击中的鬼子飞行员的瞄准变得异常困难。 子弹大多在空气中飞过，一连串的子弹打出去，SB轰炸机编队内，连个弹孔都没出现。 “蠢货，这么远打的中谁？” 机尾射手伊万啐了一口，也迅速转动炮塔，冲着后方的鬼子飞机回了一梭子。 “海军的马鹿，只会浪费弹药” 陆军带队指挥官佐藤健一看着前面已经开始交火的海军战机，忍不住开口怒骂道。 陆军的九一式战斗机速度太慢，到现在为止还没追上射程，只能看着海军战机在前方开火，恨得牙根发痒。 后方的李学文，站在一处高地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天空上的追逐战。 一旁的任运良担忧的问道：“司令，你的战术能成功吗？我看咱们的战绩被小鬼子追的紧，要不要下令防空营帮一下他们？” “着什么急，一看你就不懂空战，空战不是步兵拼刺刀，不是几分钟内就能分出胜负的”李学文举着望远镜，头都不回的说道。 听着李学文所说，任运良忍不住撇了撇嘴。 空战我是不懂，但是你就懂了？说的跟你开过飞机一样。 在军校的时候，你是骑兵科的，毕业以后就在装甲部队厮混，什么时候跟空战扯上关系了？ 心里想归心里想，但是任运良嘴上却不敢说，只能一脸担忧的看着天空上方的追逐。 任运良的担忧和腹诽并非全无道理。 天空中的追逐确实惊险，SB-2轰炸机庞大的机身在小鬼子战机的射击下，躲避的相当狼狈，看着就让下方观战的人忧心。 “司令，这....鬼子咬得太紧了，还是下令防空营开火吧”任运良忍不住再次开口，手心都捏出了汗。 李学文依旧丝毫不紧张，淡淡的说道：“不急，我心里有数” “这....” 看着稳坐钓鱼台的李学文，任运良虽然心急，但也不好说什么。 刚准备安排卡车上的高射炮做好准备，一旦天上的形势不对时，立刻为我军飞机提供火力支援。 谁知道，还没等他开口，天上的形势突然转变。 五架飞机从几千米高空的云层中，朝着小鬼子的战机急速的俯冲而下。 从极高处俯冲而下的国军战斗机，拥有了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动能优势，第一波打击就直指鬼子空军编队中最具威胁的海军九五式战斗机。 “八嘎，支那战斗机” 听到上方的响动，山下悠九猛地抬头，瞳孔因惊恐而急剧收缩，只见一架伊-16的机头喷射出致命的火舌，一连串的子弹朝着他的座机直扑而来。 山下悠九拼命拉杆试图规避，但为时已晚。 伊-16的子弹精准的打穿了他的引擎，手上的操作杆瞬间失灵，引擎处开始冒起黑烟，飞机猛地失去动力，开始急速的往下坠落。 “不...” 山下悠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战机便拖着长长的黑烟，旋转着坠向下方的大地。 五架伊-16向下俯冲时，都已经找好了各自的目标，除了山下悠九的战机，其余的海军九五式战斗机也是一死一伤。 原本六架的主力战机，瞬间损失过半。 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打击，让残存的鬼子空军编队陷入了混乱和恐慌。 “埋伏，是埋伏” “快散开，规避” 剩下的三架完好的战机面对国军战斗机的埋伏，虽然恐慌，但是毕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在极度恐慌中仍试图爬升抢占高度，并互相靠拢寻求掩护。 五架伊-16战机上的苏俄飞行员面对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搭理爬升的九五式战斗机，继续朝着那架受伤想要逃离的九五式战斗机穷追猛打。 受伤的九五式战机速度大减，机动性更是大打折扣，面对五架伊-16战机的围攻，瞬间就被一架伊-16咬住尾巴，几串点射过后，在天空中化成一团火球。 解决完受伤的这架九五式战斗机后，五架伊-16战机迅速开始爬升，脱离了战场。 就当三架完好的九五式战斗机，不明白为什么国军战斗机只是高速掠袭，一击就走时，天空上再次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八嘎，还有伏兵” 不等鬼子飞行员做出反应，第二波四架伊-15战斗机迅速的俯冲了下来。 四架伊-15组成两个小队，疯狂的向着其中的两架战机集火，瞬间将一架试图靠拢的九五式战机机翼打断。 机翼被打断的这架战机和他们的队长一样，飞机失控，打着旋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八嘎，海军的马鹿，让你们抢功，简直是死不足惜” 后方由于战机性能不够，没有追上的陆航空军，在亲眼目睹海军战机的惨状后，心中惊骇之余，竟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 佐藤健一笑着骂了一句，只是看到国军战斗机的速度，就知道自己陆航的战机绝对不是对手，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作为带队长官，佐藤健一马上做出了决断，机翼几个摆尾，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至于还残存的两架海航飞机？那关我们陆航什么事？ 不得不说，佐藤健一的想法很好，但是已经晚了。 一击得手的五架伊-16在完成爬升后，并没有脱离战场，而是在高空重新编组，借助速度和高度的优势，猛地扑向正掉头逃窜的陆军九一式编队。 九一式的最大速度比伊-16慢了近百公里，伊-16转瞬就追上了慢吞吞的九一式，此刻在伊-16眼中，六架九一式战机简直就是移动的靶子。 看着被追着在天空上打爆的两架九一式战机，李学文缓缓地放下了望远镜，背着双手，颇为感慨的说道：“人生寂寞如雪啊，数遍天下英雄，谁能与我对弈?” 任运良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沉默良久后，这才竖起大拇指：“司令英明” 第164章 野战医院 “司令，这是最后一波补充兵了，打完就真的没了” 十一月十日清晨，金山卫滩头阻击的最后一天，在后方整训的萧平波带着最后一波一千多人的补充兵来到前线，语气低落的向李学文开口说道。 扫了眼头顶M35钢盔，身上的军装却是破破烂烂的最后一波补充兵，李学文点了点头，没有接萧平波的话茬，开口夸奖道：“还行，这一波补充兵还行，有点兵的样子” “都是赵旅的兵，虽说质量差是差了点，再怎么说也是正规军，自然比青壮和民团强”萧平波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开口回道。 提起赵旅的兵，李学文就想到了赵旅长那个中年硬汉，忍不住一阵唏嘘。 虽然前天的那场空战，让小鬼子的航空兵损失惨重，打掉了小鬼子一半的航空实力。 但是小鬼子的实力依旧雄厚的可怕，凤翔号还在，陆航还有飞机，淞沪战场上还有另外一艘实力强劲的加贺号正规航母。 凭借配属中央突击队的航空大队那十八架飞机，根本无法跟小鬼子争夺制空权，小鬼子的舰炮依旧肆无忌惮。 昨天调五团防守金山卫主阵地，沙滩阵地失陷后，赵旅长亲自带队冲锋反击，不幸被日军舰炮击中，连同团部十几名军官一起壮烈殉国， 这一场阻击仗打的实在是太惨了，自己的中央突击队伤亡惨重，五个团长阵亡了三个，如果算上赵旅的话，那就是四个。 就连二团的刘星宇，这个从搜索营时期就跟着自己的老人，也阵亡在了金山卫。 算上收编的队伍，接近三万四千人的中央突击队，如今剩下的还不到万人，警卫连，辎重兵都已经扛着机枪上前线了，如果今天鬼子的攻势还和前几天一样，那剩下的炮兵也要去前线填战壕了。 技术兵种，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程度，李学文是真的不舍得让他们上去。 “司令，前线已经没多少正儿八经的步兵了，最后的十几个小时，不好守”萧平波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望着最后一批被自己整训的补充兵，眼中满是忧虑。 李学文没有立刻回答，举起望远镜，望向依旧在激战的海岸，沉默无言。 良久以后，这才放下望远镜，脸上看不出表情的说道：“守不住也要守，军令是守到今天午夜，差一分钟，差一秒，都不行，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也要钉在阵地上” 说到这里，李学文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让伤兵们先撤下去吧，要是我们守的住，等撤退的时候，行军速度还能加快点” “要是守不住，那就给中央突击队留点种子吧，他们已经在战场上流够了血，没必要把命也留在这里” 萧平波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个沉重的“是”字。 萧平波明白，这是李学文在绝境中为这支队伍保留最后一点血脉，这些伤兵都是经历过血火考验的老兵，只要活下来，就是未来重建部队的种子。 就算是中央突击队没有撤出来，有了这些伤兵，也不知道将来中央突击队这个番号被人遗忘。 仗打到这个地步，前线已经不需要李学文来指挥了，安排人将最后的一千多人补充兵带到前线，分配给各部队，自己则是和萧平波一起去后方野战医院查看伤兵情况。 野战医院设在距离前线数里外的一片相对完整的小树林里，利用天然地形和大量伪装网进行隐蔽。 虽然条件简陋，但得益于李学文能够直接从系统里购买各种紧缺药品，野战医院的磺胺类药品从来没有短缺过，每一个伤兵能得到及时的清创和消炎。 其他部队连尉官甚至校官都用不上的磺胺药，这里随便一个小兵都能随便用，这在药品极缺，伤兵们动辄因感染丧命的淞沪战场上，是其他部队难以想象的奢侈。 在淞沪期间，李学文也征召了不少西医和护士，再加上军政部分配下来的军医，面对这么多的轻重伤员，手术虽然紧张了一些，但也勉强够用。 然而，当李学文和萧平波走进这片临时医院时，扑面而来的景象依旧让人心情沉重。 野战医院的帐篷内密密麻麻躺满了伤员，由于小鬼子的舰炮威力大，战场火力密度高，野战医院的伤员并不多，但是抬到这里的大多都是重伤员，轻伤员数量不多。 到处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伤兵，痛苦的呻吟声以及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战争最残酷的画面。 看到司令和副司令到来，能动的伤兵挣扎着想坐起来敬礼，被李学文用手势轻轻制止了。 一位满手是血，面容憔悴的中年医生快步迎了上来。 “司令，萧副司令” 野战医院院长马培元，疲惫的报告野战医院的伤兵情况：“目前重伤员有五百余人，大多已经做完手术和静养，轻伤员三百多人，但很多也只是相对而言，急需送回后方休整” 李学文默默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双眼通红，眼中满是血丝的马培元，郑重的说道：“马院长辛苦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保住了不少弟兄的命” “司令言重了，治病救人是分内事”马培元疲惫的摆摆手，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司令，现在轻伤员能作战的不多，大概只有十几人.....” 一听马培元的话，李学文就知道这是误会了，连忙开口解释道：“马院长误会了，我来这里不是抽调轻伤员上前线的” “那是？” “你们野战医院到了撤退的时候了” 马培元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错愕：“撤....撤退？司令，这么多伤员，怎么撤？往哪撤？前线....” “前线还在守，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李学文打断他，开口解释道：“野战医院要提前撤退，你们和伤员先撤到后方，等到了晚上主力再撤退” 说话时并没有避着人，帐篷内的伤员听得一清二楚。 李学文的话音刚落，帐篷深处就传来了一句：“司令，我是轻伤员也是机枪手，我还能打” 第165章 金山卫海滩杀人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角落一副担架上，一个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的士兵挣扎着想要坐起，正是在一线激战三日的普通机枪手王二蛋。 前天凭借着航空队稳住防线打退鬼子后，新上来的部队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当时王二蛋是被迫击炮的冲击波给震晕了，手臂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被人发现还活着后，趁着小鬼子被打退，舰炮停止的间隙，这才被送到后方野战医院治疗。 李学文快步走过去，作为司令，李学文并不认识这个面容因失血而苍白的士兵，但从对方脸上那麻木的表情来看，这是一个老兵。 只有经过残酷血战的老兵，脸上才会有这种麻木，漠视生命的表情。 李学文轻轻按住王二蛋没受伤的右肩，阻止他起身:“兄弟，别动，你伤得不轻。” 看着眼前这位虽然年轻却威严十足的将军，王二蛋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李司令，以前一直听长官说，现在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王二蛋喘了口气，坚持说道：“司令，我是机枪手，阵地上现在缺老兵，尤其是缺会使重机枪的，我一只手也能换弹链，让我回去吧” 一旁的马培元院长赶紧上前解释:“司令，他头部受震荡，左臂伤口很深，虽然用了磺胺消炎，但急需静养，不能剧烈活动....” 王二蛋不等院长说完，急切地看向李学文，哀求道“司令，我没事，真的，就是胳膊使不上劲，腿脚都好使，右手扣扳机没问题” “阵地上都是新补充的新瓜单子，没几个真正的机枪手，我回去，能多顶一会，能干死很多小鬼子” 帐篷里其他伤员都默默看着这一幕，气氛凝重。 也就是这个帐篷里全是重伤员，大多都是缺胳膊短腿的，站都站不起来，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上去，就是给人添负担，要不然的话，怕是半数人都要跟着他附和要去前线。 李学文沉默了片刻，拍了拍王二蛋的肩膀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队的？” “报告司令，我叫王二蛋，原本是一团一营的机枪手，后被调往三团二营，一直作为重机枪手坚守沙滩防线，前天下午负伤被送到医院”王二蛋腰杆下意识的挺直腰板汇报到。 听到王二蛋的汇报，李学文和萧平波都忍不住多看了王二蛋一眼。 一团借调到三团的机枪手，在前线阵地血战了三天，这家伙还真是好运气。 要知道，在重炮的轰炸下，沙滩一线的机枪手平均生存时间，只有几十分钟，能撑上三天的，战前所有的机枪手，估计只有他一个了。 “三天里，换了几挺机枪?”李学文突然问道。 王二蛋愣了愣，随即脱口而出:“四挺” “打了多少子弹？” “不记得了，没停过，只要鬼子上来，我就一直打” 嘶~ 整个帐篷里全都安静了，传来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在场的除了马培元这个院长外，剩下的都是老兵，全都知道王二蛋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作为重机枪手，连着打了三天的沙滩阻击，换了四挺机枪，子弹打到记不清数目，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王二蛋就是整个战场上杀敌最多的那个，金山卫海滩杀人王。 李学文古怪的看了王二蛋一眼，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诺曼底登陆那天，奥马哈海滩上的那个德军普通机枪手海恩·塞弗罗。 他只是用一挺机枪外加一杆步枪打了九个小时，王二蛋却用四挺机枪打了整整三天。 跟王二蛋比起来，海恩·塞弗罗完全就是个新兵蛋子。 “金山卫海滩杀人王.....”李学文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刚刚在脑海中冒出的称号，看着王二蛋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可是大宝贝，绝对不能随便的死在沙滩上，必须让他活着撤回后方，然后接受记者的采访，让全国都知道金山卫有个王二蛋，用四挺机枪挡住了小鬼子三天，这种活生生的英雄，比十篇檄文都管用。 李学文蹲下身，笑着问道：“王二蛋，你知道你杀了多少鬼子吗？” 王二蛋茫然摇头：“记不得了，就是看见鬼子往上冲，就对着人群扫，扫倒一片又来一片，直到换弹，换枪管时才会停下” 王二蛋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今天吃了三碗饭”一样，可帐篷里的老兵们却听得心头一震。 重机枪手的射击从来不是盲目扫射，每一个扫射都要瞄准集群目标，三天里打废四挺机枪，太踏马吓人了..... “好好好，王二蛋，你是个英雄，等打完这场仗，回到后方，我要亲自为你授勋，”李学文激动的夸奖了一句，随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王二蛋：“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王二蛋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继续说道：“你的任务，不是现在回阵地上去多打死几个鬼子，而是跟着医院安全撤到后方，把伤养好” “等到了后方，把你在这三天里是怎么用四挺机枪守住阵地的，是怎么看到鬼子冲上来就扫射的，原原本本地告诉后方的记者，告诉所有的老百姓” “要让全国的老百姓都知道，在金山卫，有个叫王二蛋的机枪手，一个人一挺枪，打死了几千个小鬼子，让那些怕鬼子，觉得鬼子不可战胜的人看看，小鬼子哪有什么好怕的” 王二蛋张了张嘴，他一个没什么文化的粗人，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只想回阵地和弟兄们在一起，多杀几个鬼子。 可是司令的话，让他有点发懵，不知道自己只是完成了作为机枪手的职责，怎么成英雄了？而且还要接受记者采访？ 接着，不给王二蛋再说话的机会，李学文立刻冲着跟着过来的钱大光嘱咐道：“安排一个警卫班，开着我的吉普车，亲自护送英雄王二蛋跟野战医院撤退，务必要将其安全的送回后方” “是，司令” 钱大光领命后，冲着身后一挥手，当场就有两个卫兵将还在懵懂的王二蛋给抬到了担架上后撤。 第166章 杭州湾日军要撤 太阳刚刚升起，没等李学文从正在撤退的野战医院中回来，第十军的新一轮登陆就已经开始重新展开。 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在沙滩上响起，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被炮弹带起的碎肉像雨点般的砸向一线防守士兵的钢盔。 这次炮击的火力和密度远超从前，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沙滩上的尸体都被炮火清空了一大片，留守滩头的士兵损失惨重，十不存一。 炮声停下后，凤翔号剩余的攻击机出动，对于滩头一线残存的国军士兵开始了高空轰炸。 海面上，密密麻麻的登陆艇再次出现，疯狂的朝着海岸涌来。 “快，所有人进入阵地，鬼子要上来了” 后方的藏兵战壕中，一团长王有为疯狂的招呼着那些，被刚才猛烈炮击吓得脸色惨白的新兵们，连推带搡地将他们赶出了残破的藏兵战壕。 “兄弟们，今天是最后一战，守住今天，我们就能活着回家，守不住，这就是咱们的埋骨之地” 基层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做着最后的动员，尽管他们自己心里也没底。 士兵们几乎是同时和小鬼子进入滩头，抢滩登陆战瞬间进入白热化的状态，小鬼子不顾伤亡，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滩头。 守军凭借着炮弹炸出的大坑作为掩体，用机枪疯狂的扫射发起冲锋的小鬼子。 听到前线传来的炮声，顾不得再和执行撤退计划的马培元多说，也来不及一一安抚其他伤员。 嘱咐马培元尽快撤离后，便与萧平波一起转身，坐上钱大光临时征调的一辆卡车，快速的朝着指挥部的方向赶去 卡车还没停稳，李学文就跳了下来，冲进乱做一团的指挥部。 “情况怎么样？”李学文一把抓过参谋长任运良，急声问道。 任运良脸色难看的说道：“司令，鬼子这次的炮火准备太猛了，持续时间长，密度大，一线滩头阵地损失惨重，王有为报告，留守部队十不存一，现在鬼子登陆艇已经靠岸，正在抢滩，一团长正在组织所有能动的人顶上去” “踏马的，狗日的小鬼子，这是看出了我们的虚弱，想要一举吃掉我啊，老子不过了” 李学文恨恨的骂了一句，转身下令道：“命令，航空大队战机立刻出动，目标日军舰艇发动空袭” “命令重炮，野炮，步兵炮全体，目标沙滩日军登陆方向，自由射击” “命令装甲突击营立刻出动，前往沙滩增援” “取消四团的预备队资格，立刻前往一线支援” “命令，通讯营，工兵营就地转为步兵编制，发放武器，作为最后预备队” 李学文一连串的命令砸下，指挥部内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司令这是要压上所有家底，进行最后一搏了。 “是，司令” 任运良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应命，转身抓起电话，大喊着将命令一道道传达下去。 整个中央突击队最后的战争机器，随着李学文的这道命令，被催发到了极致。 这些天一直被卡车拖着，在跟小鬼子的飞机打游击的炮团率先开始了反击，不再顾忌伤亡， 残存的十三门105重炮直接从卡车上卸下来，调整标尺，炮口对准沙滩密集的日军集群，骤然开火，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砸在沙滩上，瞬间将冲锋的小鬼子炸得血肉横飞。 自从来到杭州湾北岸，从来没有出动过的装甲突击营，也在此刻发出了怒吼。 等待着轰炸完炮兵的鬼子飞机回去，加起来有十七辆的坦克装甲车，从隐蔽的树林和废墟后冲出，直扑向硝烟弥漫，小鬼子密集的滩头。 当坦克履带碾过焦土和炮坑出现在沙滩上时，这突如其来的钢铁洪流，给了几乎崩溃的滩头守军能守住阵地的信心，也让正在登陆冲锋的小鬼子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恐慌。 “战车，支那军的战车” “八嘎，支那军怎么会有战车？而且还是我们的战车？” 当看到装甲突击营的战车首次出现在战场上时，登陆的小鬼子都懵了。 中央突击队有坦克，小鬼子是清楚的，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中央突击队竟然会此时出动坦克。 更要命的是，这次的登陆并没有携带坦克，由于登陆的限制，反坦克武器同样没有携带，跟随步兵的唯一的重火力只有迫击炮， 沙滩上的尸体已经被舰炮清空，沙滩上到处都是舰炮炸出的水坑，坦克陷进去有很大的可能出不来。 因此，装甲营的坦克并没有冲入沙滩阵地，而是沿着滩头边缘机动，作为固定火力点，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为守军提供火力支援。 坦克和装甲车凭借着自身的防护力，和移动能力，在滩头边缘来回游走，如同救火队员一般，哪里防线出现虚弱，就冲向哪里，用精准的炮火和密集的机枪弹雨将突破的小鬼子打回去。 滩头局势暂时被稳住了，甚至一度将小鬼子压回了水际线附近，距离再次将小鬼子赶下海，只有一步之遥。 远处的海面上，第4舰队司令长官丰田副武和陆军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站在一艘驱逐舰的舰桥上，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滩头上突然逆转的战局。 放下望远镜，柳川平助的脸色铁青的说道：“丰田君，你都看到了，支那军的战车成了最大的麻烦，我的士兵们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在滩头成了活靶子，必须再次出动战机摧毁它们” “柳川君，没有意义了，不得不承认，我们这次登陆失败了，到撤退时候了”丰田副武依旧举着望远镜，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不同意撤退，还没有失败，对面的支那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再来一次冲锋，我们一定可以登陆成功” 听着柳川平助歇斯底里的吼叫，丰田副武终于放下了望远镜，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支那军主力昨晚开始了撤退，我们的战略目标已经没了，这几天陆军损失太大了，我们海军的舰炮也只剩下最后的自卫弹药” 说到这里，丰田副武停顿了片刻，真诚的继续劝慰道：“撤吧，陆军在这个滩头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了” 第167章 赢了，我们赢了 “团座，你看小鬼子的大船怎么把小船都给拉上去了？” 一团长王有为，在打退小鬼子的登陆后，正在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抓紧时间修补工事，等待着小鬼子的下一波冲锋时，忽然听到身旁一名士兵的呼喊。 王有为连忙抬起头，拿起望远镜顺着士兵的手指朝着海面上的鬼子军舰看去。 只见海上鬼子的运兵船上此时混乱一片，用于步兵攀爬下船的巨网已经收起，高高的甲板上吊臂正在疯狂运转，将船下的登陆艇挨个往船上吊。 “不对劲，小鬼子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不打了?”王有为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疑惑小鬼子的动作。 连续六天的血战，小鬼子每一次进攻都跟疯狗一样，一副不惧伤亡，誓死要拿下阵地的模样。 现在这反常的撤退景象，让王有为本能的感觉到警惕，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会不会是鬼子的新花招吧？ “都别愣着，除了负责警戒的，其他人都赶紧修筑工事” 不确定小鬼子是否真的要退，王有为还是决定按照原定的防御计划行事，扯着嗓子对着周围同样看着海面的士兵喊道。 阵地上刚刚因为小鬼子有要撤退的意思，稍显松懈的气氛瞬间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连忙的修筑工事，等待下一次小鬼子的进攻。 “团座，你看，那边的大船是不是在转向？”观察哨的士兵再次喊道。 王有为立刻调整望远镜焦距，果然看到几艘体型较大的驱逐舰，正在缓慢地调整航向船头不再指向金山卫海岸，而是逐渐偏向南方。 “难道不是要花招？他们真的要走？”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王有为的脑海。 作为正规军校出来的，跟着李学文打了这么多场仗，王有为也学会了动脑筋，马上就想起了淞沪前线总撤退的命令。 联想到两天前的撤退命令，再看到小鬼子舰队的异动，王有为不确定的小声嘀咕道:“难道鬼子放弃在金山卫死磕，是去淞沪登陆了？还是说...他们也撑不住了，不想继续跟我们打下去了？” 这个念头让王有为心跳骤然加速，强忍着激动，对通讯兵吼道:“快，联系司令部，报告我部观察到的异常情况，日军舰船正在回收登陆艇，部分舰艇调整航向，疑似准备大规模脱离战场，请求指示。” “是” 通讯兵激动的应了一声，顾不得敬礼，连滚带爬的朝着后方前敌指挥部跑去。 “司令，前线王有为团长打来电话，鬼子....鬼子好像在撤”当通讯参谋激动的向李学文汇报前线传来的消息后， 消息传到后方司令部内，当指挥部内的参谋人员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等指挥部内的其他人反应过来，李学文已经冲出了指挥部，一下子跳上了任运良的吉普车驾驶座，点火，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车轮卷起漫天尘土，朝着滩头阵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司令，你慢点开” 任运良和萧平波紧随其后的冲出指挥部，冲着远去的吉普车大喊一嗓子后，连忙喊上两名卫兵跳上另一辆指挥部的吉普车，紧急的追了上去。 吉普车在布满弹坑的土路上疯狂颠簸，二十多分钟后，吉普车猛地停在海滩边上，李学文从吉普车上下来，举起望远镜观察海面上小鬼子舰队的动向。 此刻，小鬼子的大部分舰船已经完成了登陆艇的回收，庞大的舰队正在重新编组。 这一幕所有人都能看的明白，小鬼子是真的放弃了登陆，要开始撤退了。 “真的退了” 李学文喃喃自语，举着望远镜的手臂缓缓垂下。 第一次指挥数万人规模的阻击战，就是这么惨烈的战场，整整六天的惨烈厮杀，两万多年轻的士兵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李学文，在这一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紧随其后赶到的任运良和萧平波也跳下车，同样举起望远镜确认。 当他们看清海面上的景象时，萧平波这个硬汉忍不住一拳砸在吉普车引擎盖上，眼圈瞬间就红了。 任运良则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面对十五万小鬼子六天的轮番激战，不止是前线士兵的心理压力大，指挥部内李学文他们三个最高长官的心理压力一点不比前线士兵的少。 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成千上万弟兄的生死，明明知道摆在前线的士兵在鬼子的舰炮下会伤亡惨重，但还是硬着心肠一批批的将他们送上去，这种心理压力，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阵地上，越来越多的士兵注意到了海面上的变化。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随即，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小鬼子，终于滚蛋了，金山卫，我们守住了” 随着这一声嘶喊，整个金山卫海滩瞬间沸腾了。 “赢了，我们赢了” “狗日的小鬼子跑了，我们打赢了” “守住了，金山卫是咱们的” “娘啊，儿子还活着，活着啊” “连长，班长，兄弟们，你们看见了吗？咱们打赢了，把小鬼子赶跑了” 残存的士兵们从战壕里跳出来，丢掉手上拿着兵工铲，站在阵地前挥舞着手上的枪支，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望着远去的日军舰队，咧着嘴又哭又笑，尽情的释放自己心中的情绪。 王有为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吊着胳膊，一瘸一拐地跑到李学文面前。 挺直胸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哽咽的说道：“报告司令，中央突击队金山卫守备部队，圆满完成阻击任务，日军第十军登陆部队，已被我部击退，请指示” 李学文看着眼前这群伤痕累累却满脸激动的士兵，喉头剧烈滚动了几下，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一个郑重的军礼。 环视众人，大声的喊道：“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没有辜负国家的期望，没有辜负身后几十万友军的托付，你们都是国家干城，民族脊梁”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残破的青天白日旗在海岸边疯狂挥舞。 第168章 损失惨重的中央突击队 “各部听令” 等待众人的欢呼声音渐低后，李学文立刻开始了战后紧急部署。 围在李学文身边的一众军官立刻止住笑容，挺身立正的等待李学文的命令下达。 扫视众人一圈后，李学文缓缓开口道：“命令，各团以营为单位，立刻统计现有人员，轻重伤员数目” “组织没有受伤的弟兄，立刻打扫战场，收集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日军证件，旗帜等物品” “工兵营，辎重营立刻归建，修复主要道路，清理出至少两条可以通行骡马大车的撤退通道” “侦察营派出所有还能动的弟兄，在海边建立警戒哨，严密监视日军动向，防止日军杀回马枪或空中侦察” “各部队主官，两小时内，将伤亡统计，剩余弹药，可用兵力情况，报到指挥部，我要确切数字”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明确，将刚刚从胜利狂喜中回过神来的部队重新拉回了战时状态。 军官们，通讯兵纷纷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李学文转向任运良和萧平波，语气沉重道：“老任，你立刻返回指挥部，坐镇中枢，协调各部汇报，同时给南京发报” “我部已于本日午时击退杭州湾登陆之敌，完成阻击任务，然伤亡惨重，急需休整补充，拟按计划于今夜开始向吴福线转进，详细战报随后呈送” “是” 任运良知道这是向上面报捷和请示下一步行动的关键，立刻转身安排。 等着任运良离开后，李学文又看向眼睛还通红的萧平波，开口说道：“我们这一退，整个江南就守不住了，小鬼子在杭州湾损失惨重，我们的士兵遗体不能留在这里，防止小鬼子鞭尸泄愤” “你带些人，去把咱们牺牲的弟兄，全部集中起来烧了吧，骨灰全部带走，在撤退的路上，找个远离这里的地方，一起埋了吧” 萧平波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圈再次泛红，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敬了个军礼，转身默默召集人手去。 李学文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里止不住的悲伤。 这一场仗打下来，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严格训练的精锐，全都打没了。 从罗店开始，他一手打造，倾注了无数心血的中央突击队，在杭州湾的这片沙滩上快把血流干了。 两个小时后，在中央突击队的指挥部内，李学文坐在凳子上，静静的听着各部传来的战报汇总，心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报告，一团战前满编三千二百五十人，战时补充一千五百人，现能战者包含轻伤员在内，共有五百三十七人，其中补充兵三百一十二人，战前原编制仅剩225人” “二团，战前满编三千二百五十人，战时补充一千人，现能战者.....四百一十二人。” “三团，战前满编.....，战时补充两千人，现能战者......七百六十五人。” “四团，战前满编....，战时补充两千人，现能战者..六百零九人。” “五团.....”在汇报五团的情况时，任运良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李学文一眼后，这才继续汇报道：“战前满编....，战时补充两千二百人，现能战者....一百一十五人”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所有人连大口呼吸都不敢，惨实在是太惨了。 五个满编步兵团，加上战时补充，总计投入兵力两万四千九百五十人，而现在，包含所有能拿枪的轻伤员在内，只剩下两千四百三十八人。 单单步兵就伤亡了两万两千五百一十二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阵亡，跟随野战医院撤退的重伤和轻伤加起来还不过千人。 伤亡率超过了九成，官兵伤亡率也超过了七成，这个伤亡率在其他部队中早就崩溃了，如果不是小鬼子撤退，中央突击队有可能下一次顶不住小鬼子的冲锋了。 这还没有计算配属的炮兵团，装甲营，工兵，通讯兵，警卫连，辎重营等部队的损失。 从昨天开始，人数相当于步兵团的辎重营就已经上了战场，辎重营的伤亡同样不小。 任运良深吸一口气，继续汇报道：“炮兵团，三十六门105榴弹炮，损失二十二门，炮兵伤亡过半” “装甲突击营十七辆坦克装甲车，损失三辆” “工兵营，通讯营，辎重营转为步兵参战后，伤亡亦超过六成.....初步估算，我部自金山卫接敌以来，总伤亡....已逾两万八千之数” 李学文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久久没有说话。 现在的中央突击队只剩六千多人，单单从战力上来讲，连中央突击队刚成立那一会都不如。 指挥部里的其他参谋和军官也都低下了头，空气中弥漫着巨大的悲痛中，他们是打赢了，但付出了从所未有的惨烈伤亡。 沉默良久，李学文这才睁开眼睛，缓缓说道：“知道了，命令各部队抓紧时间休整，今夜二十三点，按预定序列，全军撤出阵地，向吴福线转进。” “是” 李学文挥了挥手，示意任运良离开，自己则是默默打开了系统商城，查看里面的积分情况。 当看到商城内暴涨的积分后，李学文心里的悲痛被稍微冲散一些。 打完罗店保卫战，李学文当时的积分是二十九万，后面的两个多月陆陆续续花掉了十多万，为两万五千人的中央突击队添置了完整的德械武器以及充足的后勤。 原本只剩十多万的积分，在打完这一仗后，瞬间暴涨到了接近八十万，简单换算一下，这一仗最少干掉了四万多的小鬼子。 可惜这次打的是登陆作战，上岸的大多都是小兵，少佐以上的军官都不多见，系统给的积分偏低。 另外空军的作战，也不算中央突击队的编制内，要不然的话，单单是那一艘航母，都不知道能给李学文带来多少积分。 有了这么多的积分，李学文心里也有了继续打下去的底气。 这次伤亡惨重，只是因为自己的兵不够多而已，等撤出战场后，要继续扩编，努努力，争取一次性扩编出五万部队出来。 第169章 同样损失惨重的鬼子第十军 与此同时，在远离海岸线的鬼子陆军指挥舰“神州丸”号运输船上，气氛同样低沉，一众第十军的将军面色铁青，愤怒无比。 第十军司令部内，刚刚经历了一场意料之外惨败的小鬼子将领们，正和李学文同样面对着同样触目惊心的损失报告。 第十军参谋长田边盛武少将拿着一份刚刚汇总的报告，脸色铁青地站在司令官柳川平助面前，压抑着愤怒开口念道：“司令官阁下，初步战损统计已经出来” “第六师团，作为主攻先锋，伤亡最为惨重，其第13联队在五日凌晨的首次登陆中近乎玉碎，联队长冈本保之大佐下落不明，推定战死。” “后续投入的第23，第45，第47联队一部均遭受重创，初步估算第六师团减员....已超过万人。” 原本脸色就阴沉的柳川平助听着参谋长的汇报，脸色更加的难看，恨不得重新下令，继续攻打杭州湾。 第六师团是他手中的王牌，号称“熊本”的精锐，战前原本一万两千人，出发淞沪时得到了加强，经过补充后，人数达到了两万五千人。 在陆地上打遍天下无敌手，能打崩十万国军的这么一支精锐部队，如今却在金山卫这块小小的滩头撞得头破血流。 田边盛武注意到了司令官的脸色，咽了口唾沫，降低声音继续念道：“第十八师团，负责接替第六师团主攻，同样损失不小，全师团减员约万人” 柳川平助的心头继续滴血，“菊”师团啊，同样战功赫赫的野战师团.... “第二师团，主动请战接替第十八师团参与登陆作战，虽依托舰炮掩护取得过局部突破，却在支那军的反击中损失惨重，全师团减员约八千人” 柳川平助心痛的无法呼吸，第二师团啊，老牌师团之一，该怎么向天皇交代。 “第114师团，作为后续梯队投入，虽未经历最初的血战，但在后期攻坚中亦损失约五千人。” “国崎支队，负责侧翼登陆，损失约两千人” “海军特别陆战队及配属的机枪大队，损失约一千五百人” 田边盛武一口气念完各部损失后，停顿了一下，报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鬼子军官都心头一沉的总数字：“综上所述，我第十军自杭州湾登陆以来，陆军地面部队总伤亡.....已超过三万八千之众” 根据小鬼子的情报来看，作为防守方的中央突击队，也就两万五千人，加上后续的支援和收拢的部队，绝对不超过四万，但是自身兵力却达到了十五万，并且牢牢把持着制海权和制空权。 虽说登陆战对登陆方不友好，守军能轻松打出漂亮的交换比，但那是在占据地形优势，构筑永久工事的前提下。 可情报明明显示，支那军的中央突击队是临时驰援金山卫，战壕也只是一炮下去就消失的土木工事。 这个战损比，对于自诩为亚洲第一陆军的小鬼子陆军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这还仅仅是陆军地面部队的损失，海军的损失和物资的损失还没有算上去。 指挥舱内一片死寂，空气都凝固了。 在场的所有日军军官，从柳川平助到下面的参谋，脸上都火辣辣的如同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 他们拥有绝对的海空优势，拥有压倒性的舰炮火力，却在兵力大幅度占优的情况下，打出了这样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结局。 柳川平助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双目通红的看向海滩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八嘎呀路，李学文，中央突击队，此仇不报，我柳川平助誓不为人” 柳川平助好像能通过舰体的遮挡，清楚的看到此刻正站在沙滩废墟上，一脸嘲讽的看向自己这支正在撤退的海陆联合舰队。 会议室内的一众鬼子将军，虽然没有愤怒的和柳川平助一样大吼大叫的立下誓言，但是全都脸色铁青，手掌攥的紧紧的，眼中满是愤怒和羞愧。 小鬼子陆军的赫赫威名，经过杭州湾一战后，彻底被砸了个粉碎，底裤都被中央突击队给扒了下来。 狠狠发泄一通后，柳川平助喘着粗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冷声道：“诸君，淞沪的支那军主力正在撤退，当务之急是重整军队，在淞沪登陆，汇合淞沪派遣军全力追击支那军队” “那李学文和他的中央突击队呢？”损失最大的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咬牙切齿的问道。 沉默了片刻，柳川平助缓缓转头，目光阴鸷地再次瞪向金山卫的方向，开口说道:“这次算他侥幸，他们也要撤退的，南京，南京在淞沪的后方，也是支那人的国府，李学文必然会往南京方向收拢” “等到了南京，就是李学文和中央突击队的葬身之地” 说到这里，柳川平助缓缓的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开口说道：“诸君，在金山卫失去的荣誉，必须在南京夺回来，全歼李学文的中央突击队” “哈衣” 一众老鬼子将军全体起来，躬身领命，全部接受了柳川平助这个司令官的复仇说法。 至于为什么不在金山卫就地报仇，实在是小鬼子们打不动了，也不想打了。 淞沪撤军了，战略目标没了，现在从金山卫登陆没有任何意义，另外，连续六天的血战，所有小鬼子都清楚看到了中央突击队在残酷战场上的韧劲。 现在中央突击队还有几千人，看着人数不多，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凭着中央突击队的韧劲和火力，不死上个几千万把人根本拿不下金山卫。 第十军的各个部队，全都是死伤惨重，所有人都不想在金山卫这个地方再死上几千人了。 相比由于损失惨重，指挥部内沉浸在一片压抑的中央突击队和鬼子第十军，远在南京的校长，在收到李学文的电报后，激动的双手颤抖，连说了三个“好”字。 随后将电报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激动的说道：“不愧是我的家乡后辈，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没有辜负我的殷切教导，此子类我，此子类我啊” 第170章 抗日标杆，党国第一悍将 淞沪会战的失败，让国府丢尽了脸面，几十万大军云集淞沪，打了三个月，最终还是损兵折将的被迫撤退，不仅丢失了淞沪这个亚洲第一大城市，更让全国民众的士气遭受重创。 这段时间，南京城内人心惶，官员们私下议论纷纷，不少包括高官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带老携少的举家往内地跑路，这让校长相当的不满。 小鬼子还没打过来，你们就想跑路，这么多年的皇粮白吃了？ 现在李学文发来的电报，像一剂强心针，瞬间让校长挺直了腰板。 原本以为李学文这家伙回不来了，没成想不但活着回来了，还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以两万五千之众，抗击十五万日军六昼夜，伤敌军逾四万，此等战果，实乃淞沪开战以来所未有” 侍从室主任钱大军适时的递上茶杯，校长接过抿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开始了自吹自擂：“当年我在黄埔练兵时，就说过提拔部下首选要看三样，那就是骨头硬，脑子活，肯拼命” “我去黄埔视察的时候，跟学文见过一面，当时就觉得这小子脑子活，自从将他调往淞沪，展露了军事才能后，我就知道此子必成大器，有我年轻时的样子” “我当初破格提拔他组建中央突击队，如今看来，是我没看走眼啊” 眼见校长开始了自吹自擂，钱大军连忙开口附和：“委座慧眼识珠，李将军确实不负厚望，如今金陵城内人心惶惶不少官员都在暗中转移家眷，这番大捷来得正是时候啊” 听到钱大军这么说，原本脸上还带着笑脸的校长，瞬间沉了下来，重重放下茶杯冷声道：“传我命令，立即召开军政会议，我要让那些动摇分子看看，党国还有如此虎将” “是” 半小时后，军政部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校长站在主席台上，目光扫过在场一众文武官员，操着一口浙江口音的普通话，铿锵有力的说道：“诸位，刚刚接到前线捷报，李学文率中央突击队在金山卫取得大捷，以两万五千之众，击退日军十五万，击毙敌军逾四万” “此战历时六昼夜，我军将士浴血奋战，粉碎了日寇从杭州湾包抄我淞沪守军退路的狼子野心” 校长激昂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原本还在不停交换眼神的官员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两万五打十五万？不但打赢了，还歼敌四万多？讲笑话呢？ 要是小鬼子这么好打，淞沪几十万国军能打成那个样子？ 虽说心里不相信，但是没人愿意主动跳出来询问，全都缩着脖子，等待其他人当这个出头鸟。 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唐跑跑这个口头上坚定的主战派跳了出来：“委座，前线发来的战报可曾核实？毕竟以两万五千人对抗十五万日军，还取得如此战果，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眼见出头鸟出来了，原本安静的会场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不少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唐跑跑的话语。 校长面色不变，朝何婆婆使了个眼色。 何婆婆立即起身，朗声道:“唐主任问得好，这份战报已经多方核实，不仅有李学文部的电报，还有第三战区观察员的确认，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何婆婆顿了顿，环视全场，与有荣焉的继续说道：“倭寇在杭州湾确实停止了登陆行动，其舰队正在转向淞沪方向，若非遭受重创，倭寇岂会轻易放弃包抄我军后路的绝佳机会？” 不怪何婆婆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虽说李学文现在已经被校长收入麾下，变成了校长的直属小弟。 但是李学文毕竟是陆军装甲兵团出身，以前属于何婆婆一系的，何婆婆曾经是李学文老大的老大的老大。 有这么一丝香火情在，如今李学文打出这样惊天动地的战绩，何婆婆脸上也格外有光，说话时腰杆都比平时挺得更直。 这番话有理有据，会场上质疑的声音渐渐平息，一众高官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也只能肯定了这一战果的真实性。 教育部长王士捷激动地拍案而起：“此乃抗战以来第一大捷，应当立即通电全国，以振民心” “王部长说的不错，正直我军从淞沪撤退之际，全国抵抗之决心急需提振”唐跑跑紧随其后起身，语气激昂的说道：“此等大捷要能传遍全国，定能让那些对日寇心存畏惧者重拾信心，让后方民众知晓我军并非无一战之力” 上面的头头脑脑全都出言肯定刘学文这一战绩，要把通电全国，宣传李学文的辉煌战果，下面的头目们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清一色的热情高涨，纷纷抢着开口附和。 在军队中话语权不大的汪大无耻，原本想要再说说自己的那些以打促和的观点，不过看着会议室里热情高涨的抗战热情，只能闭上了嘴巴，继续当自己的透明人。 打算等会议结束后，再单独找校长谈谈“和平”结束战争的事宜。 原本就想将李学文塑造成“抗日标杆，党国第一悍将”的校长，见满场官员热情高涨，当即拍板定下宣传方案： “不雷，即刻牵头拟写《杭州湾大捷通电稿》，要把李学文部的英勇事迹写得大气磅礴，让全国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我党国有这样能打硬仗的将领” “是”陈不雷立刻点头应道。 作为党国第一支笔，号称文胆的陈不雷，对于抵抗侵略的文稿向来倾注心血，当得知杭州湾大捷后，陈不雷当时心里就思如泉涌，恨不得立刻下笔开写。 现在得了校长的明确指令，要不是对于李学文的后续嘉奖还没听到，陈不雷现在就想直接走人，回去好好打磨这篇通稿了。 第171章 今天就这样，散会 眼见自己定下的宣传任务，会议上的众人丝毫没有异议，反而积极配合，校长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开始下一步的嘉奖讨论。 “宣传方案已经定下，那么就要讨论讨论对于李学文的嘉奖了，这次李学文率部打出如此大捷，守住了淞沪几十万大军的生路， 说到这里，校长的目光扫过全场，开口继续说道：“诸位都说说，该如何嘉奖李学文才妥当？” 提到嘉奖的话题，原本群策群力的众人，一时间全都沉默了下来。 李学文这个人升职太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从中校晋升到了少将，现在少将才刚满两个月，想要继续嘉奖比较困难。 取得了这么大的胜仗，不给升上一级，那就寒了前线将士的心，但是升上一级，那就到了中将。 这次给了中将，那下次再打了胜仗怎么办？ 国军的上将名额可是有限的，从二级上将到特级上将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了缺额才有补位的机会，老一辈将领们还都占着位置呢。 要是现在给了李学文中将，下次再晋升的时候，虽说还有一个过渡性军衔“中将加上将衔”能顶上去，但是，现在是战时，正是军人登台唱戏的时候。 以李学文的能力，搞不好要不了几年“中将加上将衔”就不够用了，到时候总不能弄死一个二级上将，来空出缺额给李学文腾位置吧？ 会场陷入短暂的沉默，几位高级将领各怀心思。 何婆婆想了想，轻咳一声，率先开了个头：“委座，李学文此战确实功勋卓著，依我看，不如授其青天白日勋章，加中将军衔，同时将中央突击队扩编为军级单位” 一直当透明人的汪大无耻，听到何婆婆这么说，立刻顾不得继续当自己的透明人，跳出来反驳道：“何总长，李学文虽战功赫赫，但资历尚浅，若晋升太快，恐难服众，况且中央突击队刚经历苦战，兵员装备损失惨重，扩编为军恐有名无实” 汪大无耻想的很简单，小鬼子在杭州湾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对李学文恨之入骨，恨的不杀之而后快。 要是让李学文晋升中将，还扩编成军级单位，那自己“和平”的想法，不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毕竟李学文越是强势，军中主战派的声音就越响，对于自己不利。 汪大无耻的话音刚落，一直跟着汪大无耻当透明人的小弟，立刻站出来摇旗呐喊，以资历问题，强压李学文的晋升。 “副主席此言差矣”何婆婆不紧不慢的反驳道：“值此用人之际，正当破格提拔，李学文在金山卫的表现，足以证明其能力，至于兵员装备，可以优先补充嘛。 何婆婆的小弟眼见自己老大下场，虽然老大提的晋升方案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但也是纷纷开口附和。 就这样，双方派系开始了你来我往的口水战。 只是李学文毕竟不是何婆婆真正的自己人，何婆婆也没太过坚持，只是争辩了几句便偃旗息鼓。 看到汪大无耻马上要占上风，教育部长王士捷插话道：“两位说得都有道理，不过依在下浅见，如今民心士气急需提振，正需要树立李学文这样的抗战英雄，嘉奖不妨从优从速” 一直沉默的观察现场情况的唐跑跑突然开口，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委座，不如这样，授青天白日勋章不变，叙任军衔可先晋为少将，职务军衔不与变动” （注：叙任军衔不是错误，是正式的称呼，我查了一下，好像没有铨叙军衔这个说法，只有铨叙厅审核后，由政府主席正式签发的叙任军衔） “这样既示殊荣，又留有余地，至于部队编制，可将中央突击队扩编为师级单位，依旧维持原来的隶属关系，直属军政部” 这个折中方案让会场气氛稍缓。 校长沉吟片刻后，也是微微点头，再次提升李学文的军衔确实太快了，这次只提叙任军衔，不提职务军衔，确实说到校长的心坎上了。 目光扫过众人后，开口说道：“诸君所言皆有道理，李学文此战，确实解了淞沪我军燃眉之急，这样吧，通电全军嘉奖李学文部，授予其‘虎贲’称号” “授李学文青天白日勋章，晋升国民政府叙任陆军少将军衔，中央突击队扩编为中央突击第一师，优先补充兵员装备，另赏法币三十万，以资鼓励” 何婆婆适时起身：“委座高见，卑职建议，可将此番嘉奖与南京保卫战动员相结合，既能激励前线将士，又可安定后方民心。” “好”校长满意的点头：“就按敬之说的办，不雷，通电稿要着重强调，党国绝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臣。” 商量过李学文的嘉奖问题后，很快就撵走了非必要人员，留下军政大佬开始了商量起了南京的守卫问题。 自从决定从淞沪撤军后，关于南京保卫战的情况，就立刻被抬到了军政会议的核心议程上。 前天大佬们已经碰过一次头，军方的高级将领一致认为南京无法防守，建议用十二到十八个团留在南京进行象征性的抵抗后，便撤出南京。 虽然校长以他那有限的军事水平，也知道南京确实无法防守，不过他却是有自己的想法。 到现在为止，校长还有着通过西方列强干涉，来解决战争的想法，校长认为南京还是要守一下的。 虽然打不成淞沪那样的大会战，但是多少也要守上一个月。 就在本次会议即将依旧无功而散时，原本应该在下一次会议上提出固守南京的唐跑跑站了出来。 只见唐跑跑站起来，怒斥一众高级将领道：“胡说八道，南京绝不能只做象征性抵抗，必须固守南京，南京是国府都城，是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如果你们不愿意守，那就我来守” 这话正好戳中了校长心底的盘算，他原本就对“象征性抵抗”不满，只是碍于将领们一致反对，才没贸然表态。 现在听到唐跑跑开口，立刻抬了抬下巴问道：“孟潇，你继续说，怎么个守法？” “李学文部能攻善守，我建议将整编后的李学文部归属于南京防卫军队当中....” 不等唐跑跑把话说完，校长就立刻开口打断道：“孟潇说的不错，具体防守内容等到下一次专门会议再议，今天就这样，散会” 说罢，不给唐跑跑反应的时间，校长立刻起身离开。 第172章 生无可恋的李学文 杭州湾北岸阵地。 在鬼子舰队退军后，经过简单的休整后，李学文并没有按照军政部下达的具体坚守时间撤退，而是在太阳落山之际，便带着中央突击队残存的六千多人，登上后勤部队的卡车开始了撤退。 由于中央突击队兵力损失惨重，但是卡车之类的车辆倒是没有太大的损失，这让此时的中央突击队变成了一支真正的机械化部队。 三百多辆卡车以及大量的辎重马车带着中央突击队的士兵，沿着杭州湾北岸的临时公路排成长龙，浩浩荡荡的车队趁着太阳落山之际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李学文站在吉普车旁，默然的望着后方海岸线，心里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坐在吉普车的后座上，开口下令道：“出发吧” “是，司令” 司机响亮的应了一声，随即启动车辆缓缓的开始发动起来， 随着吉普车的启动，身后三百多辆卡车与辎重马车依次动了起来，车轮碾过临时公路的碎石，在杭州湾北岸形成一道绵延数里的长龙。 “司令，按这个速度，我们今天早上就可以抵达嘉兴” 坐在副驾驶上的参谋长任运良借助手电筒看着地图，向李学文开口汇报道。 没有去看撤退路线的李学文，听到要撤往嘉兴，当即眉头就是一挑，忍不住问道：“嘉兴？不是退往吴福线吗？” “命令改了，我们的位置不适合向吴福线撤退，军政部先是要求我们跟随15集团军往浙赣边境撤，后来又来了命令，要求我们走嘉兴，沿着太湖行军，撤往南京” “等到了南京后，本次作战的嘉奖，等我们到南京以后由校长亲自为我们授勋”全权负责撤退路线的任运良笑着说道。 对于校长说的嘉奖，李学文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自己军衔提升的可能性不大，撑死了给一堆乱七八糟的勋章啥的，李学文对那玩意没什么兴趣，只想着能从那弄点人来补充自己的损失。 沉默了片刻，李学文连忙开口问道：“其他撤退部队的情况你知道吗？” 这事李学文算是问对了人，负责撤退的任运良一下午不停的和军政部沟通，不但问清楚了自己的撤退路线，就连其他部队的撤退路线也打听了一个大概。 “知道，淞沪的撤军行动从前天晚上就开始了，撤退分为三个方向，36师，87师，88师，教导总队等中央军以及大部地方部队沿着京沪线撤退，向吴福线集结” “15集团军，21集团军等部队向皖南，浙赣边境等地转移休整，原本我们也是要沿着这条线撤退到后方休整的，不知道为什么南京改了主意” “最后一条撤退路线是右翼军的撤退路线，第8，第10集团军等部队向杭州方向撤退” 说到这里，任运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看了眼身后庞大的车辆后，这才笑着继续说道：“司令，淞沪的小鬼子在后面追的紧，前面道路拥堵，小鬼子的飞机不停的轰炸” “在制定沿吴福线撤退路线时，我还在想咱们这么多卡车怎么办呢，这要是堵在路上，那我们的卡车可不就要丢了吗” “现在我们单独撤退，路上不会出现拥挤，小鬼子的飞机也不会来轰炸，我们的卡车就能全部保下来了” 李学文闻言，抬起头，看了眼笑呵呵的任运良，又看了眼后方的庞大车队，久久不语。 正如任运良所说，虽然自己挡住了杭州湾小鬼子的登陆，但是小鬼子的空军轰炸自己可挡不住。 向吴福线集结的路就那么几条，卡车又不能下公路，那么多部队同时撤退，公路必然会形成道路拥挤，自己这么多卡车被堵在路上，万一要是鬼子的飞机来了，那就是活靶子。 但是，卡车重要吗？只要有积分，卡车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 对于李学文来说，卡车虽然珍贵，但是也没那么珍贵，必要时刻完全可以抛弃，后面重新补充就行。 原本想着向吴福线撤退，一路上还能收拢一下溃兵，补充一下自己部队的损失，说不定能到了南京，自己靠着收拢溃兵就能扩编到三五万人。 一边整训，一边行军，等到了南京以后，多少也能恢复一些战斗力。 现在命令改了，中央突击队单独撤退，一路上连个同伴都没有，这让自己去哪收拢溃兵去？总不能沿途抓壮丁一路抓到南京吧？ “司令？想什么呢？”看到李学文久久没有回答，任运良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过神来的李学文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抢过任运良手中的地图，打开手电筒开始看了起来。 李学文一边看地图一边问道：“现在淞沪的部队退完了吗？” “最后一批阻击部队，今天晚上撤出淞沪境内”虽然不解，但是任运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当听到任运良的回答后，李学文的心都碎了，随手将地图还给对方，李学文整个人无力的靠坐在座椅上。 阻击部队今晚退出淞沪，小鬼子最晚明天开始追击。 如果现在自己抗命，继续按照最开始的撤退命令执行，那么就会成为走在最后面的部队，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跟小鬼子的追击部队迎面撞上。 如果是杭州湾战前，李学文根本不怵小鬼子的追击部队，撞上就干呗。 但是现在不行了，原本兵强马壮的中央突击队，现在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碰上小鬼子的追击部队，还真不一定能快速的干掉他们后迅速脱离。 “司令？你这是怎么了？撤退路线有问题吗？”任运良察觉到了李学文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李学文无力的摆了摆手，生无可恋的说道：“没事，就按照这个撤退路线走吧” 接下来的一路上，李学文都在想着等到了南京后，是效仿赤壁之战后的许褚在曹操门前哭。 还是再不要脸一点，见到校长后，直接跪在地上抱着校长的大腿哭。 没办法，在唐跑跑跑路之前，能给自己补充兵员的，只有校长了。 第173章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当中央突击队撤退到嘉兴时，负责为右翼军殿后的东北军67军同样刚刚撤到嘉兴，此时正在吃早饭，准备休息。 有了中央突击队在杭州湾死顶，67军自然不需要担任阻击任务。 在本次的撤退过程中，负责殿后的67军撤退的相当轻松，除了小股的日军先头部队外，并没有遭遇大规模追击。 当看到中央突击队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入嘉兴时，67军107师319旅637团的团长王启元，连忙举起望远镜查看情况。 望着这庞大的车队，忍不住喃喃道：“嚯，好家伙，这么多卡车，还有战车，摩托化部队啊，今天还真是小刀剌屁股，让我老王开了眼了啊” 放下望远镜，王启元刚想亲自迎上去，问问这支队伍是哪个部队时，一旁的参谋长猛地拽住了他。 在王启元不解的眼神中，参谋长脸色凝重的开了口：“团座，从这支队伍的精锐程度和来的方向来看，对方应该是在杭州湾阻击的中央突击队” “中央突击队？” 王启元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骤变，赶紧压低声音对传令兵说：“快，传我的命令，各营连主官看好自己的兵，不许任何人和中央突击队的人单独接触” “另外，通知师座，就说中央突击队的人来了，让全师做好防备，别被李学文给偷了家” 67军进入淞沪后便被编入了右翼集团军，由司令张發魁直接指挥。 由于张發魁厌恶李学文在战时疯狂在第八集团军挖墙脚的行为，李学文在前面一段时间，没少被张發魁在司令部痛骂。 这些事整个右翼集团军一清二楚，连带着整个67军上下都对李学文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传令兵不敢怠慢，立即飞奔而去。 命令迅速传遍67军107师的临时驻地，原本还在好奇张望的士兵们顿时收敛了神色，各级军官更是如临大敌般警惕的盯着正在驶入的中央突击队车队。 “快，把咱们那几个神枪手都藏好了” “告诉机枪连的人，没事别出来晃悠” “炊事班的老王呢？他做饭可好吃了，千万别让中央突击队的人看见” 类似的对话在各个营连此起彼伏。 一时间，67军的临时驻地有了那么几分临战前的紧张气氛。 收到汇报的107师师长金魁毕不敢怠慢，连忙坐着车亲自赶到637团。 金魁毕举起望远镜观察着越来越近的车队，面色凝重道：“果然是中央突击队，告诉各团，所有士兵不准出营门，老老实实的在帐篷里睡觉，李学文这小子，打仗厉害，忽悠友军士兵同样厉害” “师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有人能和李学文的部队接触”王启元连忙说道。 “嗯，做的好，等会他们到了以后，您亲自全程陪同，给我死死的看住他们” “是” 两人正说着呢，中央突击队的车队已经驶到67军驻地外的空地上。 打头的吉普车停下，李学文从后座下来，身上的中央军将校大衣上还沾着晨露，领口别着的少将军衔在晨光下格外显眼。 目光扫过67军驻地，只见士兵们都缩在营区里，只敢隔着帐篷缝隙偷偷张望，李长官很是恼火。 呸，什么玩意，把你李长官当成什么人了？ 参谋长任运良看了一眼后，忍不住低声抱怨道：“司令，67军的人在驻地周国布了岗，看样子是防着咱们呢，咱们中央突击队的名声算是臭大街了” 虽然心里同样不满，但是李学文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他们防他们的，咱们休息咱们的....” 本想说互不打扰的李学文，突然停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停顿一下后，想了想，李学文笑着开口说道：“去把咱们缴获的小鬼子的棉服，武器拿过来，再从野战医院拿一批磺胺过来，送给67军” “啊？人家这么不待见自己，还给他们东西？”任运良瞪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懂了，我现在就安排军需处去准备”说到这里，任运良好像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开口提醒道：“司令，67军在校长那里不受待见，你注意着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快准备去吧” “那我就放心了” 等着任运良回来后，李学文整理了一下军装，两方长官在驻地边缘一片空地上碰了面。 金魁毕带着王启元等几个校级军官，李学文这边也只有任运良等少数高级参谋陪同。 “李司令，久仰大名”金魁毕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语气客气但透着疏离：“金山卫一战，打出了咱们国军的威风，狠狠杀了杀小鬼子的锐气，老哥我是相当佩服啊” 李学文回了个礼，笑着恭维道：“金师长客气了，我部只不过是侥幸而已，换做67军的弟兄在杭州湾，一样能打退鬼子” “唉，李司令过奖了，我部战力如何，我们自己清楚，可扛不住十五万鬼子精锐的冲锋”被李学文这么一恭维，金魁毕虽然心里高兴，但还是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话一出，金魁毕身后的王启元等人也纷纷点头，他们可不敢受李学文的这个恭维。 67军原本战力不错，毕竟是由东北军第7，第10，第17旅等部改编来的，全都是东北军的主力部队，装备好，训练足，战力相当可观。 后来在西安那档子事发生时，67军支持老东家，跟着中央军对着干。 事件一结束，67军就挨了瓜落，在军政部那里备受歧视，武器，人员，补给一律往后排。 如果不是老底子撑着，再加上紧急被调往淞沪补充了一批，要不然的话67军就要沦落到地方杂牌的地步了。 第174章 李学文：我真的是好人啊 一番商业互吹结束后，李学文开始第一步扭转自己的名声的行动。 看了眼防守的严严实实的军营，李学文笑着说道：“金师长，看来李某人在贵军中的名声，似乎不太好啊” 这话说得相当直白，67军前来迎接李学文的一众军官脸色颇为尴尬。 金魁毕讪讪一笑，开口说道：“李司令说笑了，只是战时特殊，还望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李学文环视四周，看着刻意回避自己视线的年轻军官，自嘲道：“不过金师长大可放心，我们中央突击队虽然缺人，但还不至于到友军驻地来抢人。” 说着，李学文朝任运良使了个眼色，任运良会意，冲着身后一挥手，二三十辆满载物资的牛车从后方慢悠悠的赶来。 “这是....” 金魁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两步。 王启元和其他67军军官也纷纷伸长脖子，好奇的打量着那些牛车。 看着67军一行人的动作，李学文淡淡的说道：“一点缴获自鬼子的小玩意，我军损失惨重暂时用不上，路上带着也是负担，不如送给贵军，权当是见面礼了” 任运良适时的掀开第一辆牛车上的篷布，露出了里面湿漉漉但是勉强还算干净的鬼子军服。 这些东西都是战后从鬼子身上扒下来的，虽然李学文不缺这个，但是这年头国内生产能力低下，前线部队连基本的冬装都难以配齐。 除了武器弹药，一块布，一个扣子都是有价值的，这些从鬼子身上扒下来的军服都是棉衣，这也是价值相当大的缴获。 打扫战场的时候，也就是李学文特意嘱咐了他们，不要去捡沙滩上那些满是血污的军服，要不然的话，残肢断臂里面的棉花，他们都能给掏出来。 王启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些都是给我们的？” “是的，十多大车的棉衣，还有十多车的武器弹药，东西不多，是我们中央突击队的一点心意”李学文背着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学文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落在67军军官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金魁毕连忙摆手：“这怎么行，李司令，您这也太客气了，十多大车的棉衣，还有十多车的武器弹药，我们67军跟您非亲非故，哪能平白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都是打鬼子的队伍，分什么彼此。”李学文正色道：“再说了，缴获的物资太多，还耽误我们行军，与其走到半路把东西扔了，不如给你们用来打鬼子” 这话有些打发叫花子的嫌疑，但是金魁毕等人丝毫没有感觉尊严受到了羞辱，毕竟不管是棉衣，还是武器弹药，都是部队紧缺的物资，全都是硬通货，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在黑市上高价卖出去。 金魁毕表示，这要是羞辱的话，请多来几次这样的羞辱。 金魁毕喉头滚动，激动的握住李学文的右手：“李司令，这...这让老哥哥我说什么好，先前我们还......” “金师长不必多说”李学文摆手打断，从任运良手中接过药箱递了过去，开口说道：“都是误会，我李学文虽然爱才，但也懂得规矩，这是一箱子磺胺，给伤兵兄弟用” 看着又送武器棉衣，又送磺胺药的李学文，金魁毕眼眶瞬间红了，使劲握了握李学文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以后，这才感慨的说道：“李司令，以前听人说你....今日一见，才知都是误传啊” “哈哈，谢谢金师长的夸奖，我也知道我在外面的名声不好，这点以后还需要金师长帮我辟个谣”李学文笑着说道。 金魁毕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以后谁再敢说李司令半句不是，我金魁毕第一个不答应” 说着，他还转身对身后的军官们大喊道：“都听见没有？往后但凡有人议论李司令，都得给我据实相告，李司令这般仗义，岂是那些杂碎能够中伤的?” 王启元立即表态：“师座放心，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李司令是真豪杰，以后谁敢乱嚼舌根，我王启元第一个撕了他的嘴” 面对出手这么大方的李学文，其他军官也是纷纷附和，一个个神情激动的表态说自己将来一定为李长官正名。 王启元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司令，实不相瞒，之前我们都听说您.....咳咳，现在才知道都是误会” 听到对方这么说，李学文哈哈大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王团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以后有机会多接触一下，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说着，李学文转身对任运良吩咐：“老任，让弟兄们赶着马车，把东西直接送到67军的仓库去。” “是” 在王启元的配合下，辎重兵们赶着马车朝着107师的临时驻地赶去。 在李学文的重礼相送之下，金魁毕瞬间放下了防备，热情的邀请中央突击队住进他们的临时营地。 “这怎么好意思再叨扰贵军，我们带了不少的帐篷，自己扎营就行了”李学文故作推辞的说道。 “李司令这是说的哪里话”金魁毕紧紧握住李学文的手：“拿了你们这么多东西，要是还让你们中央突击队自己扎营，我金魁毕以后还怎么混？必须住下，我这就让人腾出最好的营房” 王启元也热情相邀:“李司令，我们炊事班正好做好了早饭，火还热着呢，我现在就让他们重新做饭” “这.....哎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可千万别麻烦了，我们还带了不少的罐头，等兄弟们睡醒以后，一起吃个罐头肉炖白菜” 盛情难却，李学文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中央突击队入驻107师营地后，两军官兵很快打成一片，李学文特意下令，让士兵们把随身携带的罐头，香烟都拿出来与友军分享，整个临时驻地很快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趁着身边没有107师的人后，李学文一把拽住萧平波，快速的说道：“快，让兄弟们探探底107师的底.....” 第175章 金魁毕：我要搞臭李学文 萧平波会意，立即转身离去。 不多时，中央突击队的官兵们便借着分发罐头，帮忙修理装备的机会，与107师的士兵们热络地攀谈起来。 “兄弟，你们机枪连那几挺马克沁看着有些年头了啊” 一个中央突击队的老兵一边帮着重机枪班调试武器，一边状似随意的搭话。 “那可不是嘛”107师的机枪手叹气道：“都是老黄历了，还是入关的时候带来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嘎嘎好用” 听到对方这个地道的东北话，中央突击队的老兵瞬间就闭上了嘴巴，只顾埋头帮着修理装备，不再跟其套近乎。 一顿早饭结束，107师的具体情况被中央突击队摸了个大概。 中午睡醒后，金魁毕设宴款待李学文。 酒过三巡，这位东北汉子拍着胸脯说：“李司令，往后在战场上遇到困难，只管打招呼，我107师别的没有，就是有股子不怕死的劲头” 李学文举杯回应：“有金师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为早日打回东北，干杯” “干杯” 满座军官齐声响应。 部队正在撤军中，后面还有小鬼子的追兵，不怎么方便饮酒，中午一人喝了二两后便各自散场回去休息。 刚刚回到金魁毕腾出来借给李学文的帐篷中，萧平波就立刻开口汇报早上的摸底情况。 “老李，基本上搞清楚了，107师这么多年在内地作战，数次补充后，队伍里一半都不是东北人了” “107师中非东北人大概有三千，我都让兄弟们接触过了，不少人主动找咱们的兄弟打听待遇，我估计，最少能拉走一千来人” 说到这里时，萧平波脸上忍不住带上几分得意。 听完萧平波的讲述，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这个老同学，李学文是越来越满意了。 第一次去挖人还需要自己去教，第二次直接变熟手了，一点都没让107师发现。 正当俩人狼狈为奸，嘀嘀咕咕的商量怎么挖墙脚时，一旁的任运良忍不住说道：“司令，副司令，人家107师是右翼军的殿后部队，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再给他们一批武器弹药好了”李学文撇撇嘴，随意的说道。 对于挖67军的墙角，李学文挖的心安理得，如果不是自己在杭州湾抗住了小鬼子的登陆部队，那松江阻击绝对还会落到67军的头上，到时候免不了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自己替67军挡了一劫，免了他们全军覆没的命运，现在挖他们点人怎么了？ 当天下午临走之时，李学文又派人给107师送去了一批武器弹药，除了缴获鬼子的弹药外，国军的制式装备也给了一些，单单是民二四就给了十二挺，步枪更是几百杆。 看着李学文又派人送来了几大车的武器弹药，金魁毕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握着李学文的手久久不放。 千恩万谢的说道：“李司令你真是好人啊，您这份情谊，我金魁毕记在心里了，日后必当厚报” “金师长言重了，都是抗日友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李学文摸摸鼻子，一副都是友军不必客气的模样。 就在两军依依惜别之际，萧平波已经安排好了“新兵汇合”事宜。 那些愿意加入中央突击队的107师士兵，在行军后将以各种理由陆续离队，在预定地点集合。 当晚，在金魁毕的相送之下，中央突击队悄然开拔。 车队行驶了约五公里后，在一处树林旁停下。 两个小时后，陆陆续续的就有士兵陆陆续续的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加入到中央突击队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 等着差不多了以后，担心金魁毕发现后，直接带队杀过来，李学文留下几辆空车，招呼着其余人登车快速离开了这里。 一口气再次跑出十公里，这才停下开始清点人数。 “老李，共接收九百零一十三人，其中机枪手三十人，大多都是一年以上的老兵，新兵也是淞沪战前入伍的” 李学文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恢复战力最快的方式还是挖墙脚。 一下子就多了九百多人，把这九百多人全部塞到一团里，再补充点新兵，简单整训一下，一团就能原地复活，战斗力瞬间恢复。 拍了拍萧平波的肩膀，李学文满意的说道：“很好，把这些人都编入一团，路上再征些新兵，边赶路边整训，到达南京时，一团必须要恢复战斗力” “是” 就在中央突击队带着新兵连夜撤退的同时，同样在朝着杭州撤退的107师，也发现了人员大量流失的情况。 走了一段路休息，再次出发例行点名时，各连队都发现了人员缺失。 起初还以为是有人开小差，但随着缺失人数不断上报，团部，旅部直到师部都被惊动了。 “什么？少了九百多人?”金魁毕从车上站起，脸色铁青道：“都是哪些部队的？” 参谋长颤声汇报：“师座，全师都有，那个营，那个连都有人员流失，咱们的部队没有新兵，又是在撤退的路上，我们也就没怎么防备逃兵，谁知道一夜之间会跑这么多人” 说到这里，参谋长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跑的全都是非东北籍的，东北籍的兄弟一个没跑” “不应该啊，我们对非东北籍的兄弟也....” 说到这里，金魁毕猛地想起白天李学文送武器时的热情，想起中央突击队士兵与自家士兵热络攀谈的场景。 明白了，全明白了。 金魁毕猛地砸了一下车身，愤怒的大吼道：“李学文，好你个李学文，我拿你当兄弟，你背地里给我玩阴的，好好好” 参谋长试探性的问道：“师座，要不要追过去？” “追，当然要....” 说到这里，金魁毕猛然想起了中央突击队那庞大的车队，凭着自己的两条腿，好像追不上。 想到这里，金魁毕颓然坐下，双手捂脸悲切的说道：“这也太欺负人了，我那么信任他，把他当亲兄弟，他竟然......” “我要搞臭他，我要到处宣扬，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176章 东家，学文对不起您啊 “哎呀，终于到南京了” 由于中央突击队已经实现了摩托化，单独走一条撤退路线，天上也没有飞机轰炸，可以白天行军。 除了吃饭和睡觉，一路上汽车发动机就没停下来过，行军速度飞快。 中央突击队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抵达了南京南郊淳化镇，成为第一个从淞沪前线退下来的部队。 李学文从吉普车上下来，看着远处南京城巍峨的城墙轮廓，长长舒了口气。 虽说一直在车上坐着，但是这年头没啥正经公路，那些土路相当的颠簸，五天下来，快把李学文的骨头都颠散了。 揉了揉发酸的腰，朝着身后的车队望去，车厢里的士兵正在挨个的从车厢里跳下，脸上带着长途行军的疲惫。 之前从107师‘接收’的九百多新兵，经过几天的磨合，也已经融入了队伍，等有了驻地简单整训一下，基本上就是一名合格的中央突击队士兵了。 刚刚和军政部沟通过的任运良，拿着地图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司令，咱们是不是太快了？其他部队最少还要几天才能到呢” “这是我特意的，咱们中央突击队必须要抢在所有部队前赶到，除了我第一时间要见到校长外，还能再收拢些走散的士兵” 李学文拿起发蜡，对着吉普车上的小镜子梳了个大背头，油光水滑的，苍蝇落到上面都能劈叉的那种。 仔细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李长官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有点神剧里的国军长官的那个意思了。 身边就差个穿短裙丝袜的漂亮女护士，打仗期间顺便谈个恋爱，这样就圆满了。 李学文对着镜子挑了挑眉，跟任运良开玩笑道：“老任你看，这发型一梳，是不是有了前敌总指挥的样子？” 任运良看着李学文那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忍不住笑着说道：“司令，都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琢磨这个，不过话说回来，您这发型确实精神，比之前在杭州湾时帅气多了〞 “什么叫现在帅气？难道我在杭州湾的时候就不帅气了吗？” “.....” 任运良叹了口气，懒得搭理他，开始联系淳化镇当地的镇公所，采购些蔬菜鲜肉啥的。 这么多天都没正经吃一顿了，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总得让士兵们吃顿好的。 李学文也没在意任运良不给自己捧哏，联系了一下南京，得知校长此时就在南京城后，当时便坐上吉普车，直奔校长官邸而去。 车子在官邸门口停下，李学文整理了一下笔挺的军装，又摸了摸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深吸一口气，脸上那副在撤退路上演练了无数遍的悲戚表情瞬间到位。 通报，进门，穿过熟悉的走廊。 当那扇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站在窗户旁浇花的校长时，李学文快走几步来到校长身前。 没等一脸懵逼的校长开口，李学文就是直挺挺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了校长的大腿。 “东家，学文.....学文对不起您啊，对不起死去的家乡子弟啊” 这一声嚎啕，石破天惊，不但惊到了校长，而且还惊到了刚刚推开大门冲进来的沈浩和卫兵。 沈浩和两名卫兵听到里面动静不对，下意识推门冲进来，正看见李学文跪在地上紧抱委座大腿，哭得撕心裂肺的场面。 三个人顿时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校长脸色错愕，既尴尬又恼火，冲着门口呵斥道：“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是....是” 沈浩一个激灵，连忙拉着卫兵退出去，轻轻带上门，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这李长官，每次见委座都要整出点惊天动地的动静啊。 怪不得人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实现几连跳，就凭着这个本事，哪怕不会打仗，最少也能混个中将甚至上将当当。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李学文那嚎啕的大哭声。 李学文抱着校长的大腿，眼泪鼻涕直往下淌，毫不客气的蹭在了校长那熨烫笔挺的马裤上。 “学文你....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快起来。” 校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身体僵硬，想抽腿又抽不出来，只能压低声音呵斥。 脑门上的光环都因为这番动作，直摇晃，办公室的墙壁上光环反射的阳光极速移动。 “不起来，东家，您让我跪着说，不然学文心里堵得慌” 李学文抬起泪痕纵横的脸，声音哽咽，语无伦次的继续说道：“两万八千多个弟兄....两万八千多条命啊，六千家乡子弟，就.....就扔在金山卫那片沙滩上了”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小伙子，晚上就....就成了一堆碎肉....海水都染红了，捞都捞不起来，我无颜见家乡父老啊” 李学文一边哭嚎，一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巨大的办公室里砰砰作响。 〝我看着他们一排排倒下，我.....我心里跟刀绞一样，他们都是跟着我李学文从罗店杀出来的好兵，是东家您信任的精锐啊，可现在.....都没了....都没了啊” 相比于效仿许褚在曹操门前哭，李学文还是选择了抱着校长的大腿哭。 毕竟现在不比以往，科技进步了，相机这个东西发明了。 在官邸门口哭那么大的动静，要是被人拍了照片，那就是有图有真相。 他李长官以后还怎么在国军系统里混？还要不要面子了？这不妥妥的黑历史嘛？ 明朝那会有个“叫门天子”，自己要是这么干了，在以后的各种文学作品里，指不定就要给自己按上一个“哭门将军”的名号。 相比之下，在办公室里抱着校长的大腿哭，虽然同样不体面，但至少没外人看见。 至于沈浩他们？ 真当李长官不敢杀人啊？ 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乱说。 校长被李学文哭得脑仁疼，听着他捶胸顿足的闷响，再看看自己裤腿上的鼻涕眼泪，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原本还想厉声让他注意形象，但是听到李学文的哭诉，再想到报上来的伤亡情况，最终还是没有推开李学文，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177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好了，学文，你的苦处，你的功劳，我都知道” 校长的语气缓和下来，开口夸赞道：“杭州湾一战，你们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魂，硬是挡住了倭寇五个师团的登陆，保住了我几十万大军的退路” “功在党国，功在民族啊，牺牲的将士，都是英雄，党国和人民不会忘记他们的。” “我不要功劳，东家，我不要功劳” 李学文猛地摇头，鼻涕甩得到处都是：“追随着您的脚步，考入黄埔的时候，我就暗下决心，要为东家尽忠，为民族尽孝，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功劳” “现在我的兵都没了，现在突击队就剩下六千多人，还大半带伤...骨架都快打没了，下次倭寇再来，学文拿什么去挡？拿什么去为东家您效力啊” 李学文死死抱着校长的腿，仰着脸，哭得毫无形象可言，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全都流到了校长的裤子上。 校长看着李学文这副近乎绝望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淞沪会战打了三个多月，精锐损耗殆尽，就连李学文这支只忠于自己个人的劲旅，伤亡率也到了九成，校长也是相当心疼。 眼下局势岌岌可危，正是用人之际，李学文这样能打又忠心的将领，绝不能就此垮掉。 校长叹了口气，弯腰将李学文搀扶起来：“起来说话，起来，像什么样子〞 李学文顺势站起，但依旧抽噎着，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军装袖子上一片湿润。 “学文，你的忠心，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部队打光了，我给你补，而且要补最好的兵。 说着，校长走回办公桌后，沉默了片刻，抓起桌上的电话说道：“接军政部何部长” “敬之吗？是我。” “李学文部已抵达南京，该部于杭州湾阻击战中伤亡极为惨重，立有大功.....嗯，兵员补充乃当前第一要务.....” “嗯...” “你亲自督办，优先补充，武器装备，亦需最优配置.....” “不要跟我讲困难，这是死命令.....对，尽快批一个方案报给我” “嗯...就这样，尽快” 一旁的李学文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哭哭啼啼的样子，耳朵却是竖起来，认真的听着正在打电话的校长。 当听到‘优先补充’‘最优配置’‘死命令’这几个词后，李学文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表面上的悲伤差点维持不住。 使劲捏了捏胳膊，才把压不住的嘴角给强行压下去，继续维持着那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放下电话，校长看向眼睛红肿，一脸悲痛的李学文，开口安慰道：“你都听见了吧，学文，放心，兵员，装备，优先给你补充。” “虽然现在政府有困难，但是，再苦也不能苦了保家卫国的英雄，你的中央突击队，不但要恢复，还要扩编，要成为国家第一精锐” 火候已经到了，再演下去就过犹不及了，李学文当即不再演戏。 猛地擦干眼泪，还有些红肿的双眼猛然爆发了斗志。 挺直腰板，啪的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道：“谢东家，学文必定肝脑涂地，为东家带出一支强大的虎狼之师，绝不辜负东家信重” 这番表态，情真意切，掷地有声，将一个悲痛转化为力量的忠臣形象演绎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谁见了不得竖起大拇指，夸上一句“国家忠良”？ 校长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李学文，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忍不住在心里暗想，这才是自己要培养的国家干臣，忠勇良将啊。 “好，有此心气，何愁倭寇不灭” “请东家放心，在新的战斗中，中央突击队全体将士，必将以您教导我们的精神为食粮，以对您的无限忠诚为武器....” 一听李学文那肉麻的马屁又来了，校长就忍不住头疼，无奈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先去收拾一下，像什么样子，晚上过来陪我吃顿便饭” “是，东家。” 不让拍就不拍呗，李学文也不纠结，大声应是后，这才转身离开，退出了办公室。 房门轻轻关上。 校长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低头看着自己裤腿上的那片干了的痕迹，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按着眉心低声骂了一句：“娘希匹....” “虽是性情了些，但这股子忠勇赤诚，却是难得....能用，当大用。” 门外，李学文脸上的所有情绪在出门的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面无表情的快步穿过走廊，准备先去催催军政部给自己安排驻地。 经过侍从室门口时，看到李学文过来，沈浩垂手肃立，眼神相当的复杂，看来这位长官又从校长那里搞到了不小的好处。 每次见到李长官，沈浩都会被李长官的手段折服，能把委座搞到没脾气，还能捞到实打实好处的，这位李长官是独一个。 在李长官到达自己跟前时，沈浩连忙躬身，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恭敬的说道：“李长官此番又立下擎天之功，委座对您真是信重有加，长官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沈科员啊，什么飞黄腾达，我又不图这个”李学文瞥了对方一眼，淡淡的说道。 沈浩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连忙改口说道：“是是是，卑职失言，长官高风亮节一心为国，自然不图这些虚名” “只是长官您屡立奇功，委座信重，这实至名归的提携，总是跑不了的。” 听着沈浩的恭维，李学文微微点头：“嗯，沈科员啊，还是你会说话” “李长官您客气了，长官若是不嫌弃，以后直接称呼卑职小沈就好了，科员什么的在您面前，卑职哪里当得起啊” “嗯，好，那我以后私下就叫你浩子了” “......” 嗯？耗子？ 听到这个称呼，沈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让你叫小沈，你管我叫耗子？ 有心想要纠正李学文的称呼，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李长官不是一般人，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第178章 学文，随时做好跑路准备 有了沈浩这个自带干粮投靠过来的小老弟，李学文在催促军政部给自己安排驻地的事情上，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沈浩这人办事相当得力，让李学文去一边的休息室歇着，他亲自去给军政部办驻地的事。 军政部那边的官员也都是人精，一看侍从室的人亲自来为李学文跑腿，哪里敢拖延怠慢，几个小时内直接走完全部流程，批文直接交给了沈浩带给李学文。 当在官邸的休息室里看到自己部队的驻地以及防守区域时，李学文的表情相当的古怪。 “李长官，是不是军政部给的驻地不合心意?您要是看中了其他地方，我现在就去跟他们交涉，以委座对您的看重，他们不敢不配合” 沈浩看着李学文的表情不对，连忙上前一步，开口热切的说道。 李学文摆了摆手，示意驻地自己很满意，不用更换。 之所以会露出古怪的表情，是因为分给中央突击队的驻地，原本应该是36师的驻地，被军政部分给自己了。 按照这个驻地情况来看，在南京保卫战期间，自己应该也会接替36师的防御。 负责防守城北的挹江门，下关等地区的防御，并且控制渡江船只，充当督战队的角色。 这个位置好不好，李学文只能说相当的好。 南京保卫战期间，小鬼子的主攻方向是东南面，的雨花台，中华门一线，以及东面的紫金山，中山门一带。 城北的挹江门，下关地区，根本不是主战场，跟小鬼子正面大规模交火的机会不大，而且还掌握着码头船只，掌控着整个南京卫戍部队的退路。 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防守区域，进可攻退可跑，压力小，风险低，还手握实权。 不得不说，校长肯定是暗示了军政部，要不然的话，这么好的位置不可能给李学文。 估计校长在跑路之前还会对自己有所安排，有很大的概率是，如果南京事不可为，就赶紧带着部队坐船跑路。 打发走沈浩这个小老弟，李学文给还在淳化镇的任运良打了个电话：“老任，咱们的驻地下来了，就在南京城内的幕府山，负责江山，幕府山及城北的守备任务” 任运良不知道南京保卫战的走向，对于自己驻地所在的位置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只觉得能在南京城内找到一处安稳的营地，方便对接补给，整训部队就足够了。 语气平稳的说道：“好，现在我就和萧副司令联系，集合部队准备进城” “嗯，军政部的交接人员马上过去，另外，咱们的人不要全进城，留下一个营在淳化镇那边，看看能不能收拢一些散兵游勇啥的” “是” 挂断电话后，任运良立刻找到正在吃饭的萧平波，告知了萧平波自己驻地已经确定的事情。 中央突击队没有国军中的那些军官吃小灶，士兵吃大锅饭的陋习。 萧平波正端着碗，蹲在临时炊事班搭的土灶旁，呼噜呼噜的吃着热汤面。 听完任运良所说的内容后，几口把碗里的面扒拉完，随手把碗往旁边一放，抹了把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笑着说道： “行啊，总算有个固定窝了，不用天天在野地里喝风，老任，你安排转移序列，重装备都还在车上，吃过饭很快就能出发” 任运良点点头，继续说道:“司令特意交代了，留一个营在淳化镇，看看能不能再收拢些溃兵。 “明白，这事我在行，都干好多次了，但凡是被打散了建制的，保证都给他划拉过来”萧平波一咧嘴，拍着胸脯保证道。 两人分头行动，萧平波负责指挥着部队集合，任运良则是带着司令部的几个参谋，和军政部派来的交接人员碰头，确定防区范围。 一时间，淳化镇内人喊马嘶，车辆轰鸣。 虽然没什么步兵，但是中央突击队内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兵，动作依旧迅速，不过半个小时，就在镇口空地上以团为单位列队完毕。 正在准备登车时，军政部派来的对接人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急匆匆地跑到任运良和萧平波面前，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 “任参谋长，萧副司令，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听到对方的喊声，任运良和萧平波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等人来到近前后，萧平波直接问道：“什么好消息？” “二位长官，军政部刚来的指令，贵部在杭州湾力挽狂澜，功勋卓著，乃我全军楷模，本次入城，卫戍司令部决定，为贵部英雄之师举行入城仪式，以彰其功，以励士气” 听到军政部要为中央突击队举行入城仪式，俩人对视一眼，皆是挺起了胸膛。 任运良抿了抿嘴，故作犹豫道：“入城仪式，这不合适吧，太扰民了，有些不妥吧？” “任长官多虑了，贵军的事迹早已传遍了全国，老百姓们对于贵部那是打心眼里敬佩，早就想一睹英雄部队的风采了” 军政部的官员连忙解释道：“如今淞沪刚败，南京城内人心浮动，正需要贵部这样战功赫赫的部队入城安定民心” “何总长特别指示，这次入城仪式不仅是对贵部战功的表彰，更是向全城军民展示我军抗战决心的良机” 入城游行，这对于军队来说，是极高的荣誉，根本无法抗拒。 听到军政部的人都这么说了，萧平波也不装矜持了，直接点头答应道：“既然唐司令长官和军政部如此安排，又事关安定民心大局，我部自当遵从” 说着，也不等任运良回答，他转向一团长王有为，语气严肃道：“王团长，传令下去，全体整理军容，检查装备” “坦克，装甲车在前开路，步兵在中间，炮兵在后，我们要让南京城的父老乡亲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铁血之师” 随着命令的下达，中央突击队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士兵们互相整理着军装风纪扣，将M35钢盔扶正，把手中的武器擦得锃亮。 二十分钟后，一支军容严整的部队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179章 我李学文必须是全场最靓的那个仔 部队刚刚抵达南京城五里外，就被骑着摩托车飞奔赶来的李学文贴身警卫陈二柱拦了下来。 在队列前几十米外陈二柱猛地一个刹车，摩托车在土地上来了个漂移，不等摩托车停稳，陈二柱就大声的喊道：“司令有令，所有人暂停前进，原地待命” 这话一出，原本已经下车列队整齐，正准备朝着南京城进发的中央突击队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队伍前方的陈二柱，眼神里满是不解。 眼看就要到南京城门口，马上就要在南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面前出风头了，怎么司令突然要暂停前进? 萧平波眉头一皱，快步走到陈二柱面前，语气急切的说道：“二柱，怎么回事?司令为啥突然让咱们停下?入城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暂停，要是误了时辰可怎么办?” 作为参谋人员，任运良想得比较多，皱眉问道:“城里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司令有其他安排？你仔细说说。” 陈二柱从摩托车上跳下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连忙向着俩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才开口说道：“参座，副司令，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司令只说让我赶紧来传命令，让部队先停下，还说他已经从城里赶过来了，马上就到” 俩人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李学文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不过人既然已经往这边赶了，那就老老实实等着呗。 中央突击队的人不急，但是军政部的人急啊。 进城的时辰都安排好了，军乐队也准备好了，记者也到位了，这要是误了时辰，自己没办法交代啊。 虽然军政部的人急的直转圈，但是中央突击队的人根本不搭理他，该干嘛的干嘛，连眼神都没往他这里瞥。 约莫半小时后，一辆吉普车卷着尘土疾驰而来，吱嘎一声停在队伍最前方。 李学文推开车门，利落地跳下车。 在得知军政部要搞入城仪式后，李学文就立刻上了心。 遥想三个月前自己率部进入淞沪时，那完全就是个小喽啰。 第一个进入淞沪，但是连接受淞沪市民检阅的机会都没有，就地转为礼仪兵，为调整师那帮家伙们开路。 风头全让87，88师那群家伙们出了，自己完全沦为了陪衬。 从那以后，李学文就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再也不当那默默无闻的绿叶，再也不做那衬托红花的背景板。 他李学文，要么不露面，要露面，就必须是全场最靓的那个仔。 风头，只能由他和他的麾下来出。 李学文来之前，还特意抽出时间，让沈浩找来南京城中最好的理发师，给自己剪了一个歼敌四万的发型。 临走之时，理发师还问李学文要不要上一下头油，得知是来给大英雄李长官剪头发，理发师特意带了一瓶店里最贵的斯丹康头油。 把发蜡洗掉的李学文，正想着在车上自己抹一下呢，听到理发师的询问，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别说，郭纯用的头油就是好，在吉普车上被风吹了一路，硬是丝毫没乱，比从任运良那拿的破发蜡强多了。 “司令” 看到李学文过来，任运良和萧平波立刻迎了上去。 冲着二人点了点头，随后扫了一眼军容严整，蓄势待发的部队，脸上露出了一个自豪的笑容。 别说，干净统一的军装，配上锃亮的M35钢盔和先进的武器，往那一站，那股子百战精锐的彪悍气息就扑面而来，确实配得上国军第一精锐的这个称号。 “嗯，不错，有点老子带出来的兵的样子了” 李学文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任运良和萧平波，指了指自己的‘歼敌四万’发型，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的这个新发型，够不够精神?这可是南京城最好的理发师，用最贵的头油给弄的” 说着还特意侧了侧头，让那在风中纹丝不乱，油光可鉴的大背头充分展示在两人面前 沉默了片刻，任运良推了推眼镜，仔细端详了一下，言不由衷的说道：“司令这发型，确实...气势非凡，与今日之盛况相得益彰。” 萧平波则是直接竖起大拇指，咧嘴笑道:“老李，您这头梳得，苍蝇站上去都得拄拐棍，等会进了城，那些大小姐们一看，估计晚上就要在梦里跟你约会了” “我不喜欢大小姐，只喜欢小媳妇” “嘿嘿，我也喜欢” “....” 一旁的任运良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看着眼前这两位就‘小媳妇比大姑娘好在哪里’开始交流心得的正副司令。 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司令，你怎么从城里出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任运良的话语，让李学文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看着俩人道：“这么大的场面，你们两个就想把老子撒下，自己出风头？像话吗？” 这话让俩人颇为尴尬，刚刚听到军政部要搞入城仪式，光顾着兴奋和安排部队，确实一时忘了通知李学文。 两人脸上都露出些讪讪的神色。 李学文看着他们的表情，哼了一声，倒也没真生气。 再次捋了捋自己那被斯丹康头油固定得一丝不苟的发型，笑着说道：“行了，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种露脸的事，少了我这个司令，那还能叫圆满吗？” 不再搭理俩人，李学文再次将目光放在脊背依旧挺直的一众士兵身上。 人太多了，什么也没有用来演讲的大喇叭，李学文这次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简单的大手一挥，大喊道：“全体都有，目标，南京城，出发” 说着，李学文便登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冲着俩人挥挥手，示意各自上车。 随着李学文吉普车的车轮缓缓转动，队伍最前方的坦克，装甲车发动机猛然发出咆哮的怒吼，步兵队伍军靴上的钢钉踏在地上发出了整齐的铿锵之声。 装备精良七千多人的中央突击队，携带着杭州湾的大胜之威，朝着眼前那座古老的城池出发。 第180章 全城游行 当中央突击队的青春版钢铁洪流带领着步伐一致的步兵，终于抵达中华门时，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连负责维持秩序的南京宪兵部队也大为震撼。 都说中央突击队装备精良，豪华程度堪称国内之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坦克战车，野炮重炮，清一色的M35德式钢盔，放眼望去，步枪全是进口的，机枪大部分都是MG34，民二四少量装备，连一挺捷克式都没有。 就这还是在杭州湾，被小鬼子和舰炮飞机轮番轰炸过六天后的残存家当，不敢想象中央突击队在战前的装备水平到底有多豪华。 这装备水平，别说地方杂牌军了，就连最嫡系的教导总队看了都得眼红。 几个站在路边维持秩序的宪兵，看着那隆隆驶过的坦克那粗大的炮管，再看看自己手里保养得还算不错，但跟对方一比就显得寒酸的中正式步枪，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我的乖乖...这李长官的部队，是真阔气啊” “你看看那机枪进口德国的MG34，我见教导总队打过，射速快得很，一挺机枪能压制住咱们一个排的火力” “怪不得能在杭州湾挡住小鬼子好几个师团，光看这身行头就知道了” 几个宪兵小声的讨论着，语气里充满了羡慕，还有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相比于维持秩序宪兵酸溜溜的讨论，民众的反应要直接的多。 他们没有部队军人之间的攀比，只知道眼前的这支队伍是在杭州湾死扛要登陆的小鬼子，打退了十五万小鬼子六天六夜的进攻，并且歼敌五万。 这是一支英雄部队！ 此时城门内外，早已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道路两旁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南京市民，人群从城门洞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街巷。 男女老少，士农工商，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中央突击队的入城。 当中央突击队的坦克和装甲车越过城门守卫的宪兵，率先进入城内后，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来了，来了，中央突击队来了” “快看，那些都是缴获小鬼子的坦克，用小鬼子的武器打小鬼子，痛快啊” “老天爷，这么多装甲车，比我在报纸上看到的还威风” 随着坦克部队后方的吉普车出现，民众的欢呼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早已得到通知，提前站在城门口蹲守的记者们更是疯狂，相机镜头死死对准了吉普车上的李学文，嘴里疯狂大喊： “李长官，看这里” “李将军，挥挥手” 听到记者的大喊，李学文十分配合的对着镜头方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目光扫过那些激动欢呼的人群，李学文心里相当的满意，这才叫万众瞩目啊，这才是主角的待遇啊。 原本李学文还打算学着太平洋对面某位陆军五星上将，来个烟斗加墨镜啥的， 后面转念一想，国内老百姓可能接受不了这个，索性就穿着军装，老老实实的完成整个游行过程。 配合完记者留下照片，李学文又朝着人群挥手。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新发型，斯丹康头油果然靠谱，在城门口的风里依旧纹丝不动，连一根发丝都没乱。 “那位就是李学文，李将军，杭州湾的大英雄，把鬼子打的屁滚尿流的” “真威风啊，大丈夫，当如是” “苍天有眼，派来如此虎将护卫南京，有李将军在，小小倭寇绝对打不进来” “李长官，南京就靠您了” 南京市民的欢呼，随着李学文的由远及近层层拔高。 无数的手臂疯狂的向着李学文的方向挥舞，老百姓挤在道路两旁，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只为一睹这位传奇将领的风采。 前排的市民几乎要冲破宪兵组成的人墙，孩子们被高高举起，学着大人的模样用力挥舞。 在李学文从淞沪开始撤退时，国内各个报社，就在宣传部的指示下，开始疯狂宣传李学文部在杭州湾取得的惊天大捷。 在淞沪会战失败的阴影下，李学文打出来的这场大胜，给一片悲观的国内舆论带来了一剂强心针的同时，也将李学文和中央突击队彻底捧上神坛。 李学文的形象被报纸不断拔高，从能征善战的将领，被塑造成了挽狂澜于既倒的“党国战神”。 校长原本是打算将中央突击队给直接撤到后方补充休整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才将李学文调来南京，参加之后的南京保卫战。 听着下方老百姓喊的内容，心里原本相当得意的李学文，瞬间冷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守卫南京的都是从淞沪退下来的残兵败将，除了后期从其他战区调来的部队外，唯一勉强成建制的，只有教导总队这一支部队。 这还是教导总队部分留守南京，参战人数只有七千五百人的情况下。 派出去的七千五百人全都是教导总队的精锐，也在淞沪损失了接近四千，老兵和基层骨干损失殆尽，说句元气大伤也不为过。 指望这些部队来守南京，李学文怎么算，都丝毫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李学文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多撑一段时间，尽可能疏散城内的老百姓，以及大量杀伤小鬼子的有生力量。 在老百姓的一声声呼喊中，李学文也没了继续享受主角待遇的心情，默默的坐在座椅上，静静的看着面前欢呼的场景。 李学文的沉默丝毫没有影响老百姓们的热情，在部队经过时，欢呼声依旧热烈。 中央突击队绕城一圈，在整个南京的老百姓面前展现了英雄部队的精神面貌，和先进的武器装备。 在南京市民狂热的欢呼与注视下，完成了这场提振士气的盛大游行后，终于脱离了主要街道，朝着他们在城北幕府山的新驻地驶去。 第181章 完了，收拢不到溃兵了 进城游行的五天后，李学文自觉自己会辜负南京城老百姓的期望。 这几天李学文没有了进城时的高调，除了当天晚上陪着校长吃了顿饭，在记者面前接受校长的授勋外，剩下的时间全都待在驻地中。 除了去军政部催促校长答应给的新兵和补给外，拒绝了一切联谊会，老老实实的待在驻地里整训残存老兵，训练慕名参军的南京青壮。 “司令..不对，现在要叫师座了” 正当李学文亲自盯着新兵训练时，参谋长任运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李学文扭过头来，看着任运良兴冲冲的样子，笑着调侃道：“任参谋长，你现在已经是经过军政部正式任命的师参谋长了，不再是咱们自封的草台班子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授勋结束后，中央突击队正式升格为中央突击第一师，称号“虎贲”。 自封的草台班子司令部，已经是过去式了。 “师座，好消息，刚刚军政部的电话过来了，答应给咱们补充的新兵正在来的路上” 任运良脸上带着难以压制的兴奋，高声道：“第一批，足足五千人，都是战时从江苏，浙江等地征调来的壮丁，据说身体条件不错，已经在军政部直属的新兵营完成了两个月的基础训练” 淞沪一战，中央军各部消耗巨大，整个南方完成六个月军事训练的标准新兵，早就一批批的填进了淞沪战场上。 后方抽调未参战部队兵员时间也来不及了，目前的南方战场上，军政部给李学文经过两个月训练的新兵，已经算是国府能拿得出手的优质兵员了。 李学文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等了这么久，第一批军政部补充的新兵终于入营了。 兴奋过后，李学文又微微皱眉，不满的说道：“才五千啊，杯水车薪啊...跟答应给我们的补充兵少了很多” “这只是第一批，陆陆续续的会给我们补充到三万人的” 对于即将到达的五千人，任运良倒是很满意，笑着安慰道：“如今这光景，有总比没有强，至少队列走了两个月，开枪扔手榴弹也都练过，总比完全没摸过枪的强” “而且军政部承诺，未来十天内，肯定会给我们再补充一万五千人，凑齐三万人的编制” 李学文听完任运良的话，眉头这才稍稍舒展。 十天内补齐三万人的编制，虽然李学文对这个时间不怎么满意，不过按照国府的办事效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兵员，已经算是加急了。 李学文沉吟片刻，目光重新投向操场上那些正在实弹射击的南京青壮，开口说道：“蚊子腿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老任，接收工作一定要安排好” “师座放心”任运良挺直腰板道：“我已经让后勤处准备好了营房，被服和伙食” “新兵一到，先让他们吃顿热乎饭，然后立刻进行身体复查和编组，各团的老兵骨干早就嗷嗷叫等着带新兵了” 说到这里，任运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对了，我们在杭州湾时损失了大量的轻重武器” “要是满编的话，步枪有两千支的缺口，机枪，迫击炮，步兵炮的缺口很大，现在新兵到了，武器装备需要去军政部领出来了” 杭州湾滩头阻击战，全靠机枪，迫击炮，步兵炮这些重火力挡住了小鬼子的冲锋，这些重武器几乎在鬼子的舰炮下损失殆尽，步枪的损失倒是不大。 李学文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武器的问题不是问题，校长给我开放了军械库的优先补充权，你把缺口统计出来，给我个单子，我直接去军械库搬就行” “好，早就统计出来了，清单已经在我手上，我现在就给你”说着，任运良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了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清单，展开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所需武器的种类和数量。 随手将清单塞进自己的口袋，拍了拍任运良的肩膀:“行了，这事交给我，你在这边把新兵安顿好，编组训练抓紧，我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耽搁，叫上吉普车和警卫，直接驶向城外的中央军械库。 有了之前校长的亲口承诺和手令，再加上李学文如今“中央一师”的师长，委座面前大红人的身份，军械库的主管官员比上次更加殷勤。 验看完手续和批文后，毫不犹豫的直接为李学文打开了军械库的大门，任由李学文自行挑选。 对于国军军械库内的武器，李学文是一万个看不上。 随便一瞧，步枪大多都是汉阳造，进口步枪一支没有，就连上次看到的中正式都没看到多少。 机枪更是进口的同样没有，除了国产捷克式外，剩下的大多都是四川兵工厂粗制滥造的启拉利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老旧机枪。 至于火炮这种重装备，李学文都懒得提。 这个中央军械库的所有武器，李学文是一件都没看上。 幸好系统升级后，武器商城依旧有修改人认知的功能，李学文按照清单上面的武器弹药，在系统商场里全部购买出来。 找了处被搬空的仓库，直接放了进去，然后叫来辎重团过来全部拉走。 盯着辎重团将自己购买的武器装备全部拉走，李学文这才坐上吉普车离开。 李学文的吉普车刚驶回幕府山驻地，就看到萧平波垂头丧气地蹲在师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石子在地上胡乱划拉着。 脸上写满了颓废，哪还有半点出发去收拢溃兵时，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拉来一个旅的意气风发。 李学文心里咯噔一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走到萧平波跟前，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靴子：“喂，老萧，蹲这儿当门神呢?你拉回来的一个旅呢？藏哪了?” 萧平波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郁闷和挫败，他把手里的石子一扔，站了起来，无奈的说道：“可别提了，从淞沪退下来的部队没遭到什么追击，建制相当完整，散兵游勇早就被人家在路上收拢完了” “嗯？” 李学文眉头皱了起来，只觉得牙疼，尼玛自己这是把自己给坑了啊。 第182章 坏种开会 “来吧，咱们中央一师的高级军官都在这里了，大伙群策群力，来讨论讨论怎么提升咱们师战斗力的问题” 在得知溃兵已经无法收编后，李学文当即就将团以上的军官全部聚集到了指挥部内，开启了这次会议。 打算群策群力，看看怎么才能号召更多的热血老兵加入到中央突击一师这个团结友爱的抗日大家庭里。 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李学文之所以这么急吼吼的要收编老兵，一是部队中确实急需老兵来增加战力。 二嘛，也是为了给更多人一条活路。 南京三面为陆地，一面靠长江，在军事上本来就是一个绝地。 等小鬼子一来，城门一破，那些从淞沪开始就已经被小鬼子打出心理阴影的士兵，胆子就跟着破了。 再加上唐跑跑以及一众高级将领的跑路，士兵们失去了最后的主心骨，靠军纪强压着的心里防线瞬间也就崩了。 在撤退无望的情况下，这才形成了大规模的集体投降。 哪怕李学文改变了关键节点，淞沪撤退的部队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溃败，基本上建制尚存，但是，本质上他们依旧是损失惨重的败兵。 没有几个月的休整补充，根本无法发挥出原本的战力。 现在南京的守军可能会比原时空多抗上几天，但是城门一旦被破，依旧改变不了集体投降的命运。 李学文现在收编他们，手上就有更大的力量，也会给这些在溃败边缘挣扎的老兵们一条实实在在的活路 至少能堂堂正正跟鬼子打一场，就算死，也死得像个军人，而不是像原时空里那样，缴械后被鬼子如猪狗般随意屠戮。 指挥部内，除了另外两个老人贩子以外，团级将领中，除了跟李学文最久的一团长王有为，三团长楚阳晖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外。 其余刚补充进来的团长参谋长根本听不懂李学文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自己师座讲的是怎么提高新兵战斗力呢。 李长官的名声目前主要在淞沪右翼集团内军传播，中央军这边暂时还只在高层之间广泛知晓。 在基层以及中层军官里，只知道李长官那彪悍的战绩，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李长官的各种骚操作。 因此，李长官在军中特定群体中还是有着相当不错的好名声的。 刚刚从总参调过来担任四团参谋长的赵志远，为了在李长官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从兜里拿出《步兵操典》，笑着说道： “师座，我觉得提升战力得从新兵抓起，咱们这批新兵虽然有两个月基础训练，但实弹射击次数太少，我建议每天增加五发实弹训练，再搞些模拟阵地攻防，让他们早点适应战场节奏。”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三个新补充的团长纷纷附和：“志远兄说得对，新兵缺的就是实战经验，得多练战术配合” “我看还得加强拼刺训练，鬼子白刃战厉害，淞沪会战中逐街逐巷的战斗中，已经打到了白刃战的程度，咱们不能落了下风” “我看白刃战就没必要了吧，我部装备精良，弹药充足，还没到白刃战的地步，我建议多增加实弹训练” 面无表情的看着新补充进来的一众团长参谋，丝毫没有领悟到自己话里的意思，叽叽喳喳的讨论新兵训练的事。 李学文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都是些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现在是紧抓训练的时候吗？小鬼子的华中方面军已经兵分三路朝着南京疾进了，半个月后小鬼子就要兵临城下了，哪有时间等新兵练出战斗力。 李学文轻轻一咳，任运良立刻会意。 任运良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你们还是太年轻’的微笑，打断了关于新兵训练的讨论：“诸位对新兵训练的重视，师座和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些基础确实要抓，而且要狠抓。” “不过，正如师座刚才高屋建瓴的指出的，当前最紧迫的，是如何快速提升我师的整体战斗力，这战斗力，光靠新兵埋头苦练，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任运良说的比较委婉，一番暗示做了无用功，下面的几个团长参谋长依旧没有听明白具体用意，眼神清澈的盯着任运良。 看着几人的表情，任运良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说的更明白一点：“咳咳，那个什么，如今南京各部都在整补，人员流动在所难免。” “我们中央一师，蒙委座信重，肩负城北防务重任，正是用人之际，更是有志之士报国杀敌的好平台” “为了尽快提升我师战斗力，更好地完成守城重任，我们是不是应该....” “更主动一些，去发现和吸引那些散落在各处的，有经验，有本事的同仁，加入到我们中央一师这个光荣的集体中来，共同为保卫南京出力呢？” 他这话一出，那几个新来的团长参谋长似乎有点明白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面面相觑。 李学文则是对任运良的这番话相当的满意，不错，不错，不愧是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 让下属出去挖墙脚，拉人头这种臭不要脸的事，都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一旁跟着李学文挖了好几个月的人头，早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萧平波。 听着任运良那文绉绉的话，早就不耐烦了。 看到众人还是没有表示，忍不住直接开口翻译道：“参座的意思就是，别光盯着自己碗里这点新兵，都出去活动活动，拉点人过来” “现在都是刚刚从淞沪退下来，各部队现在都是乱糟糟的，方便我们下手” 萧平波这话一出口，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了。 新来的军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的懵懂渐渐变成了懵逼。 原来师座和参座绕了半天，不是要练新兵，是要去挖其他部队的老兵。 四团参谋长赵志远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萧副师座这.....这挖人墙角不合适吧？大战过后，各部都缺老兵，这么做会引起摩擦吧？” 第183章 税警总团 “胡说八道，什么叫挖人墙角？这叫‘人才引进’，邀请志同道合者共赴国难，增强抗日力量” 听到挖墙脚这三个字，李学文心里就生气。 什么话，李长官是那种人吗？ 以前是草台班子的时候，你这么说，李长官不挑你的理，现在李长官都成正儿八经国防部认证的师长了，怎么能干挖墙脚那种缺德事。 现在是人才引进，邀请志同道合者共赴国难！ “是是是，是卑职错了，卑职明白”眼见李学文发火，赵志远连忙改口道。 听到赵志远认错，李学文这才稍微收敛了火气，继续开口说道：“这样，我给你们每个团都下一个指标，每个团必须挖...不，人才引进八百...不，一千老兵，必须要有一年以上军龄。” “除了基层士兵外，各部缺失的班排长我只给你们补一半，剩下的全靠你们自行招募” 此话一出，一众军官全都是面露苦涩。 一千老兵，师座是真敢说。 这几天撤到南京以及南京周边防守的部队，包括教导总队，税警总团，宪兵部队在内，一共也就十八个师。 其中大多驻地都在南京的外围阵地，根本不能进城。 负责防守城内的部队，大多都是中央军嫡系，中央军不能挖墙角，只能从地方部队里想办法。 南京城的地方部队仅仅只有湘军的73军和粤军的66军。 这两支军队在淞沪中也是伤亡惨重，两个军级部队撤到南京时，全部加起来也就一万多人的规模。 全师五个团，每团一千人的挖人指标。 如果指标真的完成了，那73军和66军就连个架子都搭不起来了。 指挥部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几个新来的团长参谋长面面相觑，就连萧平波都忍不住咂了咂嘴，觉得李学文有些过了。 萧平波忍不住开口说道：“老李，你这指标定的太高了，73军和66军在淞沪打得惨，现在两个军加起来才万把人，太过了” “谁说只从地方部队里引进人才了？中央军也可以嘛，36，87，88，教导总队，都可以搞一下” 说到这里，李学文咂吧咂吧嘴，继续补充道：“那个税警总团不是还有两千人吗？听说补充了些新兵，被改编成了40师补充旅，驻地就在中华门那一块” “跟40师的黄杰打声招呼，把那个孙立人给踢出去，税警总团剩下的两千人全部给拉过来” 税警总团战斗力确实强，这是在淞沪战场上证明了的。 税警总团原本是财政部那位大舅子建立的嫡系部队，经费直接来自盐税余款，不受军政部节制，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军饷待遇，都高出了中央军一大截。 光是武器装备就清一色的德械和美械，军官大多也是从欧美留学回来的高材生。 树大招风，这么好的待遇，自然就引起了黄埔系军官的不满，相当的不待见他们，对税警总团的态度，连普通地方杂牌都不如。 校长同样不待见他们，大舅子好好帮自己搞钱就行了，敢插手军队，那还了得？ 淞沪会战的战场上，税警总团在跟中央军协同配合时，中央军就没少坑他们。 税警总团在淞沪战场上阵亡两万人左右，退回南京时，军政部直接将税警总团的残部改编为第40师，黄杰出任师长。 在香江养伤的原本税警总团老大孙立人被边缘化，被黄杰给了个高参职位就给打发了。 哪怕如此，黄杰依旧不待见税警总团的残部，给了个补充旅的临时番号，直接就给丢了出去，连基本的补给都不愿意给。 “老李，这...这怕是不妥吧？”萧平波听得心惊肉跳，连忙劝说道：“税警总团可是宋部长的命根子，咱们这么搞，宋部长那边....” “宋大舅子?“李学文不屑的撇撇嘴：“他现在人在武汉，管得着南京的事吗？再说了，税警总团现在归第八军建制，跟他宋大舅子有什么关系？”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谨慎的说道:“师座，税警总团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以前是宋部长的私军，中下级军官对宋部长很忠诚，恐怕不好争取” “不好争取？那就不争取呗，那就让他们全部留在补充旅，我们只要兵不要官” 说到这里，李学文直接一锤定音，将这件事直接就给定了下来。 “好了，就这样，各团指标就定为一千人，任参谋长跑一趟40师，去找一下黄师长，商量一下要人的事，你可以告诉黄师长，他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但是人我必须要带走” 说着，李学文也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宣布散会。 军官们面面相觑，但见李学文态度坚决，只得敬礼离去。 萧平波落在最后，待众人都走出指挥部，才凑到李学文身边低声道：“老李，你这手玩得太大了，税警总团倒也罢了，连调整师都敢碰” “怕什么？”李学文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这几天部队的调动你还没看明白吗？南京是被抛弃的城市，防守部队同样是被抛弃的部队” “在校长的心里，我们四处挖调整师的墙角，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说罢，李学文摆了摆手，不再解释这件事，坐上自己的吉普车，前往校长官邸参加南京的防守会议。 小鬼子给南京的压力越来越大，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二十号了，在今天晚上的防守会议上，应该就会正式任命唐跑跑为南京卫戍司令。 对于这个位置，李学文是没有什么想法的，自己的资历不够，根本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毕竟按照校长的说法，这个守城主将，要么是唐跑跑，要么就是他自己。 副司令也基本上没什么希望，毕竟想要当十几万部队的指挥长官，最少也要是个集团军司令的级别，自己一个区区少将师长，还是差的有点远。 这次过去开会，一是见证一下历史事件，二嘛则是看看能不能给自己再争取一些利益啥的。 第184章 校长座下第一忠犬李学文 李学文的吉普车在南京破败的街道上颠簸前行。 望着窗外操着广东口音，冬日里穿着单衣成群结队游荡着的士兵，李学文的心情愈发沉重。 正如他对萧平波所说，南京已然成了一座弃子。 那些被留下的部队，无论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都注定要在这座孤城里流尽最后一滴血。 “师座，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校长官邸外戒备森严，一辆辆军车停满了街道。 李学文整了整军装，大步走进官邸，在沈浩的带领下，来到了本次的会议室门口。 里面一众南京城内的高级将领已经来了不少，此时正在就南京守卫问题开始小声探讨。 李学文的进来，吸引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注意。 “学文到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副参谋总长兼任军训部长白诸葛，白长官” 看到李学文进来，在罗店时期跟李学文有过交集的罗啄英热情的招呼李学文过来，并为其引荐桂系巨头白诸葛。 李学文立刻顺势望去，只见罗啄英身旁坐着一位戴着眼镜陆军上将。 由于派系的原因，李学文上次来南京时并没有拜访这位声名赫赫的桂系将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李学文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一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白长官好” “嗯，李学文，你的名字这段时间可是常常在我耳边响起，今日一见，果然是有虎将之风”白诸葛对于李学文还是很友好的，挥挥手，笑呵呵的示意他不要拘束。 “白长官过誉了，卑职久仰白长官大名，在军校时便常听教官提及长官当年北伐之英姿，神往已久” “学文客气了，金山卫一战打得漂亮，以寡敌众，力挽狂澜，你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了” “卑职哪敢和白长官年轻时相提并论，卑职不过是恰逢其会，仗着委座信任和将士用命，侥幸在金山卫挡住了倭寇而已”李学文很是谦虚的说道。 就在俩人互相进行商业互吹时，一旁的唐跑跑早就等不住了。 唐跑跑已经在十八日那天的军事会议上，自己主动认领了守卫南京的主将。 虽然校长同意了李学文部加入到南京守卫部队，但是校长还在私底下告诫过唐跑跑，不准将李学文部投入到一线防守作战当中。 只允许作为总预备队使用，只有在紧急关头，才可动用这支部队。 虽然唐跑跑对校长不舍得损失自己精锐有些微词，但是不管怎么说，中央一师到底是留了下来。 有这么一支战功赫赫，能攻能防的精锐留在手里，哪怕只是作为预备队使用，唐跑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终于见到了李学文这个人，唐跑跑还想和他在会议前聊一聊李学文对南京防守的看法，哪能让他一直和白诸葛聊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主动朝着李学文走了两步，打断俩人的商业互吹：“李师长，久仰大名了啊，金山卫一战，打得倭寇闻风丧胆，大涨我军威风，孟潇佩服” 以唐跑跑的职位和资历，直接以字自称，姿态可谓是相当的低了，给足了李学文面子。 虽然对于唐跑跑这个臭名昭著的逃跑司令，李学文内心充满了鄙夷和不信任，但面上功夫却做得滴水不漏。 立刻转身，脸上迅速切换成受宠若惊的表情，挺胸抬头，敬了一个更加标准的军礼道：“唐长官，您如此赞誉，学文实在愧不敢当” “唉，李师长过谦了”唐跑跑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李师长啊，不瞒你说，如今这南京城防，千头万绪，我肩上的担子，重得很呐。” 说到这里，唐跑跑叹了口气，接着便开口问道：“李师长刚从血战中下来，对当前敌我态势，必有真知灼见，不知对南京城防，有何看法？” 听到唐跑跑询问自己的看法，李学文在心里腹诽，我的看法就是你只要能顶住压力，完成你的承诺，那南京就不会崩的那么快。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李学文只是一挺身，直愣愣的高声喊道：“学生的看法就是，一切自然以校长之最终决断为最高准则，校长若下令死守，我中央一师必为全军表率，血溅金陵，亦在所不惜” 原本会议室里已经停下了交谈，都想听听李学文这个声名鹊起的党国第一悍将能说出些什么让人振聋发聩的高见。 没想到，竟然会回了这么一句极度谄媚的话语，一时间不少人脸上顿时露出轻蔑的神色。 传说中李学文在校长面前极度的无耻谄媚，什么吹捧浮夸的马屁都能拍的出来，堪称校长座下第一忠犬。 原本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来，那些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校长人还没来呢，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已经开始隔空拍校长马屁了，这要是私下里见了校长，还不知道有多么不堪入耳呢。 几个原本对李学文金山卫战功还存有几分敬意的将领，此刻也微微摇头，眼神中的欣赏褪去，换上了些许鄙夷。 倒不是对李学文在军事才能上的鄙夷，而是对于李学文这个人的人品的鄙视。 毕竟战绩在这里放着呢，先破日军十一师团，阵斩师团长山室宗武，后防守杭州湾，硬抗十五万日军六天六夜，歼敌四万有余。 这战绩可不是吹出来的。 原本还等着听李学文有什么真知灼见的唐跑跑，谁知道等来的是这么一句无耻谄媚的马屁，心里顿时大失所望。 对于屋里人的想法，李学文毫不在意，因为这句话就不是给他们听的。 在李学文话音落下没几秒钟，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浩先一步进入会议室内，高声道：“委座到” 所有人瞬间起身，肃立注目。 校长顶着光环走进会议室内，目光率先落在李学文的身上，而且还微微颔首，对于李学文那是相当的满意。 第185章 我李学文认得，但我的枪绝不认得 哪怕是即将兵临城下的时候，本次军事会议也开得相当的冗长。 基本上都是各种长篇大论的废话。 最终还是如原时空一样，定下了唐跑跑为本次南京保卫战的防守主官，正式升任唐跑跑为南京卫戍司令部的司令长官。 十五集团军总司令罗啄英，唐跑跑的心腹刘兴任副总司令。 早期同盟会成员，前几天刚刚加授陆军中将衔的周蓝任卫戍司令部参谋长。 三人协同唐跑跑共同防守南京。 这个结果就是十八号举行的幕僚会议上讨论下来的内容，放在今天的大会上公布。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这一说法不管在哪一时期的权力上层都使用。 被任命为卫戍司令部司令长官的唐跑跑，当场在会议上，操着一口浓重的湖南口音，对着一众军政大员来了场声情并茂，慷慨激昂的就职演说： “委座，诸位同仁，唐某不才，蒙委座信重，授此守城重任，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着，唐跑跑目光扫视全场，挥舞着手臂激昂的说道：“南京乃我政府之首都，先总理陵寝所在，意义非同寻常，国际观瞻所系，全国民心所向，我辈军人，守土有责，岂容倭寇铁蹄践踏” “自即日起，我唐生智与南京共存亡，我已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本人及卫戍司令部全体官兵，绝不过江，誓与南京共存亡”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不算热烈，但足够给面子的掌声。 校长端坐主位，脸上是惯常的深沉，只是微微颔首，脑门上的光环稳定地亮着，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何婆婆，白诸葛等人面无表情的拍着手，眼中毫无波澜。 李学文也跟着鼓掌，脸上和其他级别不够的军政官员一样，露出了肃然起敬的表情。 但是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来了来了，经典名场面，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等你跑路的时候，估计船桨都能摇出残影来。 一番慷慨激昂的就职宣言结束，校长配合的说道:“很好，很有精神，孟潇有此决心，我心甚慰” “望你与罗，刘二位副总司令，周参谋长精诚团结，不负国人所托，打出我革命军人之威风。”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算是为唐跑跑的表演盖棺定论 说完唐跑跑，校长又看向李学文，开口说道：“中央一师前段时间在杭州湾伤亡巨大，将士浴血，功在党国，如今虽经补充，但元气尚未完全恢复，骨干尤需珍惜”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李学文身上。 李学文立刻起身，垂首肃立，做出一副聆听训示的模样。 “坐下听讲” “是” 等李学文坐下后，校长继续说道：“如此劲旅，当用在刀刃上，因此，卫戍司令部决定任命中央第一师，为南京卫戍战区全军总预备队”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虽然之前已有风声，但由校长在如此正式场合亲自宣布，意义完全不同。 唐跑跑的脸上闪过不满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校长看向李学文，语气加重:“李师长” “卑职在”李学文立刻起身，声音洪亮的答道。 “你部之任务，至关重要，关乎全局胜负之关键时刻，不得轻易投入战斗，你部需充分利用驻防幕府山，把江门至下关一线之便，加紧休整励兵秣马” 说到这里，校长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务必确保江防稳固，维持下关码头与各渡口之绝对秩序，眼下局势危殆，军心难免浮动，为确保全军将士能恪尽职守，奋勇杀敌” “现授予你部督战之权，凡我卫戍序列之部队，无论番号，若有未得军令，擅自后退，滋扰秩序，动摇军心者......无论官兵，你部有权临机处置，先斩后奏” “嘶”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为全球变暖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看向刘学文的眼神都变了。 在淞沪会战没爆发前的八月初，为了防止小鬼子的海军舰队沿着长江航道直奔南京，最高国防会议上就批准了海军提出的“构筑江阴水下封锁线计划”。 计划的初始目标是全歼长江中上游日舰，可惜的是由于汉奸泄密，初始目标并没有完成。 只能执行沉船计划，用来阻塞小鬼子大型军舰开向南京的航道。 目前江阴段的长江航道沉没了大量船只和石块，并布设了水雷，没个大半年的时间根本无法通航，不用担心小鬼子从长江上进攻南京。 不过按照小鬼子的进攻态势，三面合围是注定的。 到时候，李学文就掌握着南京城中唯一的撤退路口，以及各个后撤部队的生杀大权。 这个权利太大了，而且还大的没边。 说句不好听话，其他部队后面有李学文的中央一师督战，但是李学文身后可没人督战。 还把控着唯一的生路，如果见势不对，这家伙直接带着船跑路都没人能辖制得了他。 某种意义上来讲，李学文手中的权力，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能超过唐跑跑这个名义上的总司令。 一旁的唐跑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原本你说的可不是这个，现在怎么临时加了一个督战队出来？ 唐跑跑嘴唇动了动，虽然心里不满，但是终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李学文心里一喜，这下南京城有的打了。 当即便毫不犹豫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领命道：“卑职，谨遵校长谕令，谢校长与司令长官信重” “中央突击第一师，必当不辱使命于江防，必确保固若金汤，秩序井然，于督战必当铁面无私，明正典刑” 说到这里，李学文环视四周一群将领后，这才冷冰冰的继续说道： “凡畏敌怯战，临阵脱逃，祸乱军心者，无论其职衔高低，背景如何，我李学文认得，但我李学文手中的枪绝不认得”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李学文心里相当的满足。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开会不让带手枪，没有拍枪的动作，总觉得格调低了很多。 第186章 校长的明示 冗长的会议终于在校长的总结陈词中落下帷幕。 众人起身，目送校长率先离开，随后一部分各个驻防部队的长官便来李学文这里套近乎。 尤其是那些非嫡系的地方部队，一个个凑到李学文面前堆起笑容开口恭维。 “学文兄，恭喜恭喜啊，委座对贵部真是信重有加啊” 一位挂着少将领章的陌生中年将领率先拱手，张嘴就是称呼比自己要小上十来岁的李学文为兄。 “李长官，久仰大名，鄙人20军133师师长，负责南京外围阵地阻击，以后还望李师长多多关照，互通声气啊” “李老弟，年少有为啊，督战之责千钧重担，但有需要我部配合之处，尽管开口” 一时间，李学文身边竟围了七八个人，把他原本准备离开的路线堵得水泄不通。 南京在军事上是死地，所有人都清楚，更何况日军战力凶猛，己方损失惨重，士气低落。 对于能守住南京城，所有将领都不抱希望。 谁知道后面会打成什么样子，跟李学文这个手握撤退通道的校长嫡系打好关系，说不定哪天自己手下弟兄撤退到下关时，就能少受点刁难，顺利坐船过江。 对于这些自己的韭菜根苗，李学文还是相当的客气的。 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四周连连拱手语气谦虚道:“诸位长官抬爱，学文愧不敢当，都是为党国效力，守土有责，何分彼此?” “督战之事，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只为严肃军纪，确保全局，学文年轻识浅，届时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海涵，及时指正” 正准备离开的卫戍司令长官唐跑跑，看到被人围在中间的李学文，忍不住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会议室。 对于这位司令长官的离开，在场众人并没有在意。 唐跑跑这个人在918之前还是相当厉害的，是有问鼎中央的实力的，27年那会还能逼得校长下野，至于现在，只能呵呵了。 真到了关键的生死时刻，中央军的那几个嫡系长官，还真不会听他的。 简单寒暄几句，混了个脸熟后，李学文便找了个借口，走出了会议室。 刚刚走出会议室大门，沈浩就悄悄的凑了过来，小声说道：“李长官，委座有令，要你散会后去小书房找他” 李学文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头：“知道了，有劳沈科员。” 冲着还围着自己的几个人拱拱手，这才在沈浩的引导下，穿过官邸内部安静的走廊，来到了那间熟悉的小书房门口。 沈浩轻轻叩门后推开，侧身让李学文进入，随后便从外面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内，校长依旧是一副戎装，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巨大的南京地图出神。 听到脚步声，这才缓缓转过身，开口说道:“学文来了，坐。” 说着校长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自己也在主位坐下。 “谢东家。”李学文依言坐下，依旧是只坐三分之一，腰板挺直。 校长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气，开始喝起水来。 短暂的沉默后，校长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学文，刚才会议上孟潇的话，你怎么看？” 正戏来了。 对此，李学文心里早有准备，知道校长找自己，绝对不是听他重复那些废话的。 犹豫了片刻，斟酌着试探性说道：“汤司令长官...决心可嘉” “别说废话，我要听实话”校长语气平淡的打断道。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知道表演需要调整到“忠言逆耳’模式了。 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道：“东家，学生以为，唐长官的铿锵誓言足以激励士气，一时之间可以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但是南京不可守，也守不住” “唐长官破釜沉舟之志，固然令人敬佩，但学生担心，要是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釜破了，舟沉了，南京可是有数十万百姓和十几万将士的” 校长沉默着，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南京，不能不守，至少，不能轻易放弃，这里面的干系...太大” 校长没有明说，但李学文清楚，这关系国际观瞻，关乎政治脸面，关乎到校长的个人的威信。 一枪不放就丢了南京，那校长的威信也就没了。 “所以，学文”校长的目光再次看向李学文身上，郑重的说道：“我让你部驻防下关，控扼江岸，意义非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学文立刻起身，毫不遮掩的说道：“学生明白，东家放心，学生绝对不会任由唐总司令瞎折腾，必要时刻会拒绝执行唐总司令的命令，尽可能的为党国保存有生力量” “不让数十万国军精锐，全军尽没于南京城内” 听到李学文这么说，虽说校长觉得李学文理解有误，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理解也好。 能尽可能的带出来更多部队也是件好事，毕竟淞沪一战打完，精锐真的不多了。 三个首批调整师，一个教导总队都在南京城里，能多带出来一些，也能多增加一些精锐力量。 想到这里，校长也就没有纠正。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记住，凡事要把握分寸，要顾全大局，唐司令长官毕竟是卫戍司令，表面上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有明确肯定李学文拒绝命令的想法，也没有否定，相当于是默许了李学文拥有最终判断权的说法。 “学生明白”李学文心领神会的说道。 “好，很好，你去吧，抓紧时间整补部队，南京就靠你了”校长挥了挥手，示意李学文离开。 “是，学生告退”李学文敬礼，转身，大步离开书房。 在离开书房时，校长看着李学文的背影，忍不住还是提醒道：“如果战局实在危急，事不可为之下，你部要相机行事，保全自身，以待将来” 这话说的相当明白了，就差直说在，最后关头，别管什么唐跑跑，别管什么南京城了，带着你的部队赶紧跑。 第187章 什么少校，不是中校吗？ “恭喜李长官，卑职在侍从室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委座对哪位将领如此委以重任。” 李学文刚从小书房出来，早已候在外面的沈浩立刻迎了上来，小声的恭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学文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沈浩的话，脚步轻快的沿着走廊向外走去。 沈浩紧跟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侧着身子为李学文引路。 在远离小书房后，李学文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冲着沈浩笑着说道：“浩子啊，刚刚在会议室谢谢你的提醒了” “应该的，应该的，能为李长官效劳，是卑职的福分”沈浩连忙躬身，脸上堆满了受宠若惊的笑容。 会议前的那个隔空马屁，哪里是恰好被校长听到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一切的巧合都是人为的刻意安排。 在沈浩带着李学文进来时，李学文就私下嘱咐了守在外面的沈浩，让他在看到校长到来之时，在门上敲一下给自己一个暗号。 作为自带干粮投靠过来的小弟，沈浩对于李学文的“进步”需求相当上心，自然十分配合。 这才有了那番恰巧被校长听到的隔空马屁。 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在侍从室工作的小弟，拍马屁工作进行的相当顺利。 李学文对沈浩的知情识趣和办事能力相当的满意，点了点头说道：“总之，这次你帮了忙，我心里有数，以后在官邸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还要靠你多留心。” “长官放心”沈浩立刻语气郑重的说道：“卑职别的本事没有，耳朵还算灵光，但凡有任何对长官您可能有用的消息，卑职一定留意” “嗯，好。”李学文不再多说，点到即止即可。 即将走到门口时，李学文停下了脚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我记得你有一个堂哥调到了中央一师是吗？” “李长官记性真好，我表哥沈图南前几天随着补充军官，一起补充到了中央一师，目前在三团任少校参谋”沈浩连忙说道。 “在三团任少校参谋？”李学文诧异的说道：“浩子你记错了吧？不是在我的师部任中校参谋吗？” 沈浩先是一愣，随即瞬间反应过来。 这哪是记错了，这分明是李长官要抬举他堂哥，而且还是破格提拔啊。 从团部少校参谋到师部中校参谋，这不仅仅是军衔提升一级，更是从基层跳到了机关，再次下放到团，那就是团部参谋长了。 反应过来后，沈浩连忙顺着李学文的话，连连点头道：“啊，对对对，您看我这个记性，是师部中校参谋，是中校参谋，卑职一时口误，口误，多谢长官对我堂哥的栽培” 李学文看看沈浩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嗯，回去告诉你堂哥，让他好好干，在师部跟着任参谋长多学学，前途远大啊” “是是是，卑职一定转告，一定要嘱咐我堂哥竭尽全力，为长官效死” “好了，我走了。” 李学文不再多言，拍了拍沈浩的肩膀，转身大步走向等候的吉普车。 沈浩在门口看着吉普车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回去。 返回驻地后，李学文立刻就加速了整军备战的步伐。 时间不等人，小鬼子的兵锋正在快速推进，有了权利后，他必须争分夺秒了。 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赶紧把码头以及码头船只都给控制住。 下面的五个团长全部正在外面忙活指标的事，李学文将剩下的两个老伙伴叫进来，开始向他们传达本次军事会议上的内容。 等待传达完毕后，李学文当即开口下令道：“任运良” “卑职在” “你立刻以我中央一师的名义，起草一份公告，内容要强硬，通告南京所有部队，自即日起，下关地区及所有江面船只，由我中央第一师统节制，调度” “任何部队，在没有卫戍司令部的手令，不得靠近码头，不得擅自调动船只，违令者，以扰乱军心，临阵脱逃处理，我部有权就地枪决” “另外，设立检查站和巡逻队，在所有通往码头的路口设立固定检查站，任何要登船离开南京的人，必须要有我们师部盖章，我或者任参谋长亲自签发的放行条” “成立市民疏散协调办公室，动员南京所有市民撤离南京，为每一个撤离南京的市民发放号牌，凭号牌免费送其登船离开” “是”任运良推了推眼镜，立刻领命道 这道公告一旦发出，就等于正式宣告了中央一师对南京军民撤退通道的绝对控制权。 “萧副师长” “在”萧平波豁然起身。 “你带人去码头，把我们能控制的所有船只，登记造册，安排可靠弟兄看守，特别是那些小火轮，渡船，一条都不能少” “另外，在码头方向，依托工事，构筑二道防线，这道防线，是对着城内的，防止溃兵冲击码头，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萧平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开口应道。 码头原本就是中央一师的防区，现在又是战时，卫戍司令部刚刚发布全城戒严令，中央一师手续齐全，控制起来名正言顺。 萧平波带着部队赶过去，码头上的各种船只都相当的配合，挨个登记造册，安排士兵登船看守。 小火轮，渡船，较大的渔船，都被编号管理，安排士兵登船看守，确保没有中央一师的命令，这些船一条也动不了。 与此同时，暂时放弃了去找黄杰协商补充旅归属的事情，连忙加急起草并发布了那份措辞强硬的公告，以及疏散南京市民通知书。 起草的公告被迅速印制，张贴在南京各主要路口，城门以及各部队驻地附近。 公告一出，瞬间在南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188章 南京城里，不允许有这么牛的人存在 “处座，出事了，李学文部刚刚发出了公告，宣布南京城的大小码头全部归属中央一师管辖” “除了政府统一安排的过江行动外，其余人和物想要过江必须有卫戍司令部的手令，或者是中央一师的通行条” 二处的办公地点内，二处特务连忙将从大街上看到的公告，告诉二处的处长戴雨农。 正在办公桌后对着名单思索安排南京潜伏小组的戴雨农，听到自己下属报告的内容后，思绪被打断，抬起头来，不悦的说道：“哦？我这个老同学他好大的口气啊，公告原文呢？” “已经派人去揭了一份，马上送到。”特务躬身道。 很快，一份刚刚被印刷出来的公告被人送了上来。 戴雨农仔细的看了一遍，忍不住笑了出来：“校长刚刚任命他为总预备队和督战队，他就立刻行使起权力来了，动作倒是快得很啊” “处座，虽然我们的物资和人员撤退，大部分走的是陆路，但是水路也是有所安排的，中央一师这么搞，很影响我们的布置啊”特务忧心忡忡的说道。 戴雨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问道：“我们提前布置的那些船，情况怎么样？” “处座，我们控制的几条船，也在下关码头上，目前应该也在中央一师的控制之下了。”特务低声回答。 “没事，我在李学文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相信他会给我们二处这个方便” “是” 相比于二处戴雨农这里的好说话，隔壁的一处（中统）对于李学文的这一行为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中统不比军统，相比于大部分都是军人出身的军统，中统这边内部成员基本上都是文化程度较高的知识分子。 在敛财这方面，知识分子比军人大老粗们狠辣，贪婪多了。 淞沪会战败了以后，中统不着急安排潜伏特工，反而是第一时间趁机在淞沪，南京这两个繁华的大城市开始了疯狂的敲诈勒索，大肆侵吞那些来不及撤离富商们的家产。 金条外币，紧俏物资，古董字画各种贵重物品堆满了好几个仓库，就等着找机会通过水路运出南京，直接到武汉高价出手。 而现在，李学文的公告一出，等于直接掐断了他们这条最重要的财路。 由于一处是随着其他政府机关一起坐火车撤离的，那么多物资不方便通过火车运输。 此时大量装着金银细软和古董文玩的木箱，还堆在码头的仓库里，就等着装船出发前往后方呢。 李学文这么一搞，没有他或者卫戍司令部的放行条，船动不了，东西运不走，这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李学文搞得这么一出，已经不是断人财路了，而是直接从他们口袋里抢钱了。 刚刚安排好一处机密文件优先撤离的交通科科长王劲，在看到手下送来的这份公告时，当场就拍了桌子急了眼。 “娘希匹，反了他了，李学文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他的胆子封锁码头？” 王劲在一处内部也算是中层骨干了，主要负责管理秘密电台，通讯联络和交通运输，也属于关键部门，属于徐处长的嫡系下属。 靠着一处的特殊职责，平日里在南京也是横着走的主，这次要运输的财富数量巨大。 如果能顺利运到武汉后方，那些紧俏物资能卖出一个天文数字，其中有一部分也能够进入自己的口袋。 哪怕仅仅只是一小部分，那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由不得王劲不急眼。 王劲气得脸色铁青，在办公室里直接砸了杯子：“他李学文想干什么？想在南京当土皇帝吗？谁给他的权力封锁码头，审查我们一处的物资？” 在他看来，一处地位超然，肩负内部监察的重任，拥有各种特权。 平日里哪个政府部门不给他们几分面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李学文这种行为，简直不可饶恕。 “科长息怒，李学文毕竟是委座新晋的红人，手里有督战队的权力，我们要不给他送点礼疏通疏通关系？”王劲的手下小心翼翼的劝道。 “狗屁的红人，督战队怎么了？督战队就能管到我们一处头上？”王劲直接挥手打断手下的劝说，愤怒的开口说道： “我们一处的重要物资，关系到党国机密和后续工作，难道还要靠给他李学文这种腐败分子送礼才能转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劲越说越觉得不能忍，这笔横财是他和上面几位长官运作许久才搞到手的，这要是运不出去，那最近几个月就白忙活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这么胡来”王劲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李学文不是要手续吗？好，老子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拦我们一处的车” 说着，王劲一指自己手下的运输股股长乔思远：“思远，马上带一个行动组，开两辆车，直接去下关码头，就说是执行紧急公务，我倒要看看，他李学文的兵，敢不敢对我们一处的人开枪” “这.....科长，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乔思远可是知道李学文这个人在委座心里地位的，他可不敢直接跟李学文起冲突。 “怕什么，他又不敢杀了你，到地方给我嚣张点”王劲眼睛一瞪，不满的呵斥道：“我们是特殊部门，只要李学文还想在国军中混，给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开枪杀人” “是”乔思远不敢再多言，立刻转身去安排。 王劲看着手下离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要找处长汇报一下这件事，撺掇着处长去校长那里好好敲打一下李学文。 要让他李学文知道，在这个南京城里，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第189章 码头船只的运力 就在一处的人在前往码头的路上时，李学文也赶到了南京城所有码头中最大的下关码头处，听取萧平波的汇报。 萧平波拿着刚汇总的情况，语气轻松的向李学文汇报道：“老李，码头这边对我们的接管十分配合，不管是国营招商局，还是民营的三北轮埠公司等民间航运企业，都表示愿意服从我师统一调度。” 听到萧平波的汇报，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初步的强制管控没有引发大规模骚乱，这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李学文站在码头上，望着江面上二三十艘商用轮船和海军舰艇，以及大量的小火轮和渡船，开口说道： “配合就好，告诉那些民营船运公司，非常时期，一切为了抗战，让他们的人尽量配合我们登记，管理，等局势稳定了，党国不会亏待他们。” “是”萧平波点头应道。 “现在南京城里的各处码头，一共有多少条船，大船和小船分别是多少？运载能力如何？” 萧平波早有准备，从副官手里接过一个笔记本，翻开来念道：“老李，根据我们初步清点登记，目前集中在下关码头，海军码头和军用码头中，能用于运输的船只主要有以下几类” “第一类，大型轮船，主要是招商局和几家大民营公司，如三北，鸿安等的江轮，总计有十二艘，这些船的吨位大，状态好，每艘满载能运送两千到三千人，是客运的主力。” “第二类，海军舰艇及征用船只，包括几艘内河炮艇，运输舰以及被海军临时征用的几艘商船，总计有7艘，这些船运力也不小，但调动需要海军方面的协调，目前也在我部控制下，但.....动用起来可能有点麻烦。” 在最后萧平波补充了一句，意思很明显，海军那边未必会完全听李学文的。 对此，李长官毫不担心，小小海军而已，轻松便可拿捏。 “第三类，小型运输船，这部分数量最多，有约40艘，多是跑短途客运和货运的，每艘能装两三百人” “第四类，各种帆船，渔船，这个就多了，散布在江边，粗略统计不下百条，虽然每条只能装十几人甚至几个人，但加起来运力也相当可观” “除此之外还有固定的轮渡，总共有四艘船，每艘载客五百到八百人” 全部说完以后，萧平波合上笔记本，总结道：“总的来说，如果把所有船只的运力都充分利用起来，一次性将五六万人送过江是没问题的，但是大船基本上都接到了政府的协助撤退命令，他们需要往返重庆或者武汉” 听完萧平波的统计汇报，李学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唐跑跑真他娘的是个狗日的杂碎。 明明有这么多船只，足够完成所有市民的撤离，偏偏就是不组织市民的撤退。 前面一番作秀，又是宣誓，又是下令收缴所有船只，又是不允许城内任何人登船的。 搞得所有人都以为你唐司令要和南京城来个共存亡呢，谁知道仗打到一半，校长的一封撤退命令你就立刻执行了。 着急忙慌的召集将领们宣布撤退，会议一结束，就坐上自己偷藏的船来了个登船跑路，把十多万国军和几十万老百姓丢给了兽性大发的小鬼子。 李学文心里骂归骂，但手上动作却不慢。 立刻对萧平波下令道：“调两个炮排过来，炮口对准江面，除了那几个接到协助政府机构撤退的大船外，剩下的船只从现在起，没有老子亲自签发的放行条，一条也不准离开码头” “告诉他们，这是中央一师的死命令，谁敢擅自开船离开，就以资敌叛国论处，重炮直接开火将其击沉” 对于大型轮船的离开，李学文心里并没有什么想法。 长江对岸的码头并不支持大型轮船的停靠，反正只是短途运输，这些大轮船有没有都一个样，那些小船一天多跑几趟也能运走三四万人，现在才十一月二十号，足够用了。 “是，我现在就安排炮排过来”萧平波点了点头，立刻下去安排。 回到码头办公室内，萧平波刚刚挂断电话，就听到电话又响了起来，萧平波随手接了起来。 拿起电话听了两句，萧平波立刻就变了脸色，用手捂住话筒，转向李学文低声道：“老李，是戴雨农打来的电话，找你的。” 李学文眉头一挑，心中暗想戴雨农怎么把电话打到这里了？难道是来求自己给他放行的？ 走过去，从萧平波手中接过听筒，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喂？哎呀，是雨农兄啊，什么风把您的电话吹到我这小庙来了？” “学文兄，你上次带走我的学生兵，当初不是说好了，等人训练好以后，咱们兄弟俩五五分成吗？” “喂喂喂...听不清啊，雨农兄你说的是什么” “我说学生兵五五分成...” “哎呀，还是听不清啊，这话筒的质量太差了” 电话对面的戴雨农都被气笑了，果然，自己这个老同学还是这么无耻啊，明晃晃的要黑下自己的学生兵。 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开口说道：“行了，学文兄在杭州湾打的惨，那些学生兵我就不要了，这句听清楚了吧？” “哎呀，听清了听清了，那就谢谢雨农兄了”李学文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话筒我刚刚修了一下，你猜怎么着，给修好了，哈哈” 戴雨农懒得搭理他，知道在这种事上跟李学文掰扯完全就是在浪费口水，话题一转，开口说道：“行了，学文兄，咱们老同学之间，那些细枝末节就不提了，你动作很大啊，把下关码头都给管控了” “唉，雨农兄，你这是哪里话？还不是委座和卫戍司令部信重，小弟我也是勉为其难，如履薄冰啊”李学文开口跟他打着哈哈道。 “学文兄的忠勇和担当，兄弟我是佩服的，不过..这南京城水深，有些人，有些部门，平日里横惯了，未必会买你学文兄的账啊。” “雨农兄的意思是？” 戴雨农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最近我隔壁的一处有批贵重物品要过江，已经派人往码头去了，学文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第190章 李学文：天上还能掉馅饼？ “贵重物资？有多贵重？能卖多少大洋？” 从戴雨农的话里，李学文别的没听到，只听到了贵重物资这四个字。 杭州湾一战，不但打光了李学文的精锐，而且也打光了李学文的金银储备，两万八千人的伤亡，抚恤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从租界未来汉奸那里搞的一百二十五万块大洋，瞬间被清空不说，而且还有一倍的缺口。 如果不是自己取得了大胜，高兴的校长从财政部特批了一百五十万法币作为抚恤，要不然的话，李学文这会就要开始考虑从系统里购买武器拿出来换钱了。 现在李学文穷的都快要当裤子了，耳朵里根本听不得钱这个字。 戴雨农后面那些关于一处可能找麻烦的提醒，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在盘旋着“贵重物资”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等挂断电话后，李学文的双眼都快要迸发出实质性的光芒。 果然啊，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这句老话在理啊。 “老萧发财了” 李学文一把拉住一旁的萧平波，语气激动的说道：“你听到没有？戴雨农说，一处那帮王八蛋手里有贵重物资急着要运走” 萧平波被李学文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听是听到了，老李，你的意思是.....” “咱们兄弟在金山卫流血拼命，抚恤金都他娘的发不起，这帮孙子倒好，仗着特权，在后方敲骨吸髓，搜刮民脂民膏，现在还想把东西运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跟了李学文这么久的萧平波，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现在中央一师的财政状况，萧平波也是一清二楚，每天晚上没事的时候都在琢磨着能从哪搞点钱。 原本还打算着在组织撤退的时候，从南京富商，贪官污吏这里化点缘呢，没想到钱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萧平波搓着手，激动的说道：“老李，码头在我们的管辖范围，我现在就派人去排查，咱们直接抢了他” “胡说八道，什么叫抢？” 李学文义正词严的纠正道：“我们这是代为保管，防止国家资产被某些蛀虫侵吞，或者在战乱中遗失，维持秩序，保护重要资产，我中央一师责无旁贷” “老李，你说的没毛病” 接着俩人同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既然一处的人要来，李学文也不派人浪费时间的搜查码头仓库，而是直接带人去到了进入仓库必经之路的哨卡，等着一处的人到来，直接让一处的人领着自己去拿。 李学文和萧平波带着一个警卫排，大马金刀的坐在哨卡后面临时搬来的太师椅上，面前甚至还摆了一张方桌，上面放着南京的特色糕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萧平波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兴奋，凑到李学文耳边低声道：“老李，等会他们来了，是找个由头干他们，还是直接摊牌干他们？” “当然是直接干他们，只要他们敢闹事，就先把领头的毙了，让剩下的人带我们去仓库”品尝着特色糕点，李学文淡淡的说道。 “直接杀人？那可是一处的人，不合适吧？”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想要让别人听咱们的，总是要有人出来让咱们立威的，一处这种特权部门用来立威最合适” “这....行吧” 没过多久，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两辆黑色的轿车，打着政府的牌照，丝毫不减速的朝着哨卡冲来。 “停车，接受检查”哨卡卫兵按照正常流程，举起红旗，厉声喝道。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第一辆轿车在距离哨兵仅仅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车头差点顶到哨兵身上。 车门打开，乔思远一脸倨傲地跳下车，他身后那辆车的车门也纷纷打开，下来七八个穿着中山装的特务，个个眼神不善，就差在脸上明晃晃的写上‘嚣张’二字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车牌？一处的紧急公务也敢拦？赶紧把路障挪开” 乔思远指着车牌照，趾高气昂的呵斥道，根本没用正眼看从工事后走出来的哨卡连长王大。 王大是李学文最开始挖墙脚的那个湘军班长，运气好从杭州湾活了下来，新兵补充后原地就晋升为了连长。 王大按照李学文先前的吩咐，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说道：“长官，奉卫戍司令部督战队令，任何人员，车辆，物资进出码头，必须查验卫戍司令部手令或中央突击一师师部的放行条，请出示您的手令或放行条。” 乔思远有个屁的手令或者放行条，来这里就是示威的，别说中央一师的放行条了，就连一处自己开的手令都没有，就是空着手来的。 想到自己科长的嘱咐，乔思远当即就是脸色一沉，语气更加恶劣的说道：“混账，我们一处执行秘密任务，还需要向你们报备？耽误了党国大事，你担待得起吗？赶紧让开” 说着就要上前推搡拦路的士兵。 “哗啦” 哨卡后方和两侧工事里，至少十几支步枪，两挺重机枪瞬间抬起，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乔思远和他带来的人。 中央一师的士兵眼神冰冷，手指就扣在扳机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火的架势。 乔思远和他手下那群特务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掏出腰间的手枪和哨兵对峙。 后方的李学文瞧见这一幕，知道到了自己上场的时候了，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慢悠悠的朝着正在对峙的双方走去。 “什么人，敢冲击军队管制区，还敢拿枪威胁哨兵” 李学文的声音不高，却在身影出现的瞬间吓得乔思远腿有些发软。 少将军衔，中央一师里面，只有李学文一个。 乔思远强撑着腿软，连忙放下枪，开口辩解道：“李师长，是你们的人先无理阻拦，我们一处执行紧急公务....” “有手令吗？”准备干一处的李学文，哪里会听他的废话，直接开口打断。 “我们一处的任务....” “那就是没有喽” 李学文声音一冷，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没有手令，冲击军事管制区，持械试图击毙哨兵，按逃兵论处，毙了” 话音刚落，不等惊恐的表情出现在乔思远脸上，一声枪响传来，步枪子弹那强大的动能，瞬间掀飞了乔思远的头盖骨。 第191章 我李学文的话就是规矩 领头的被一枪掀飞脑壳后，剩下的一处特务们老实的跟鹌鹑一样，李学文让干嘛就干嘛，哆哆嗦嗦的在前面带路，连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码头附近一处的隐秘仓库前。 警卫排的士兵们粗暴地砸开大门，随着仓库大门被打开，偌大的仓库内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大木箱子。 随手撬开一个大木箱的封盖，里面整齐堆满了用油纸包裹好的原状物品，看形状就知道，这一个个的全都是标准的一百个袁大头。 随手抓起一个，用力掰开，果然，袁大总统的大脑门瞬间出现在了李学文的眼前。 随手将袁大头扔进箱子里，李学文又指了下旁边一个更大的木箱。 两名士兵上前，用撬棍撬开铁锁，掀开箱盖的瞬间，警卫排士兵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箱子里铺满了一沓沓法币，反射着诡异的紫光。 淞沪会战刚败，法币虽说已经出现了贬值的迹象，但是还没有开始快速贬值，现在的价值依旧坚挺，这一箱子法币的购买力依旧相当惊人。 李学文和萧平波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点法币而已，镇不住他们俩。 不再理会那箱法币，示意士兵继续开箱。 随着一个个木箱被撬开，越来越多的物资暴露在众人眼前。 装满磺胺的小型铁皮箱，塞满古董文玩的小木箱，还有大量捆扎好的棉纱，西药，白糖，汽油，五金零件等紧俏物资，在战时这些可比大洋还管用。 清点完仓库内的物资，萧平波兴奋的直冒鼻涕泡，这么多贵重物资，只要一变现，原本中央一师那可以跑耗子的经费仓库，瞬间就可以填满。 兴奋劲过去后，萧平波对于怎么处理这些物资发了愁：“老李，东西好是好，但是现在南京城乱糟糟的，不好变现啊” “没什么不好变现的，直接对外放出风声，就说我中央一师在码头清点出一批无主的物资，为充军费，决定公开售卖，有实力的可以来谈，谁买下来，我们负责提供船只运出南京” 这样操作虽然不如自己出手利润大，但是李学文又不是商人，长期在一线作战，没有时间也没有渠道将这些物资变现，索性直接在南京卖出去，把物资换成钱。 萧平波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虽然心疼要损失不少的利润，但自己没办法变现，只能答应下来将这批物资给卖掉。 商讨完物资的处理结果，李学文俩人看向了老老实实蹲在墙角的一处特工们。 “他们怎么办？要放了吗？” “放什么放，直接毙了吧，把尸体跟他们那个领头的一块挂上身份牌子吊在路口，给南京城的那些牛鬼蛇神们来个杀鸡吓猴” “让南京城的那些老爷们知道，在码头这块地方，是要讲规矩的，而我李学文的话就是规矩” 李学文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杀几个人而已，萧平波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从打开这个仓库门的那一刻起，中央一师跟一处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别说几个的底层特工了，就算是他们的科长来了，也是被挂上牌子吊起来的下场。 萧平波转身对着警卫排一挥手，下令道：“把这些冲击军事禁区的暴徒，全部拖出去，执行战场纪律，毙了” 那些蹲在墙角的特务们听到这句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李师长饶命啊”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啊” “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警卫排士兵冰冷的眼神和拉动枪栓的声响。 士兵们如狼似虎的扑过去，不顾他们的挣扎哭嚎，两人架一个，粗暴的将还在挣扎的特务们拖出了仓库。 很快，仓库外便传来一阵短促的枪声，哭喊求饶声戛然而止。 警卫排长指挥着士兵，将乔思远和那七八个特务的尸体，用粗麻绳捆住脚踝，倒吊在码头入口处临时立起的木杆上。 每个尸体胸前都挂上了一块木牌，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着几人的身份以及被枪毙的原因。 八具尸体在寒冷的江风中荡着秋千，胸前的木牌格外刺眼。 所有进出码头或路过此地的人，看到这骇人的一幕，无不脸色发白，不但杀了一处的人，而且还给吊起来示众。 中央一师....真的狠啊，不但对鬼子狠，对自己人更狠。 “哐当” 一个乾隆年间的小茶碗被甩的粉碎。 王劲脸色铁青，颤抖着指向前来报信的手下问道：“你说什么？乔思远他们全被毙了？还他妈被吊在码头示众？” “是.....是的，科长....”报信的特务声音发颤的答道：“乔股长和带去的七个弟兄，全被挂上了牌子倒掉在码头上” “对了...”说到这里，报信的特务小心翼翼的看了王劲一眼，这才小声的说道：“中央一师对外放出话来，说搜查出一批无主物资，要公开售卖，买下的他们提供船只运输离开南京” 原本气的咬牙切齿的王劲，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差点晕厥过去。 “李-学-文，我曰你大爷” 王劲死死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吼出了对李学文的咒骂，紧接着就是拿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乱砸一通。 “李学文，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一处不会放过你” 发泄过后，王劲对着空气放了一句狠话，阴沉着脸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王劲失魂落魄地从外面走了回来，脸上再没有出发时的阴沉，只剩下恐惧和茫然。 这两个小时的经历，对他来说跟噩梦没什么区别。 第192章 彻底奠定中央一师的权威 原以为凭着徐处长贪财的性子，听到自己的物资被李学文一锅端了，肯定会暴跳如雷，吵着闹着要去收拾李学文。 事实上，徐处长确实怒了，当场就拍了桌子，带着他直接去找卫戍司令唐跑跑。 但是，唐跑跑根本不见他们，只让副官传出一句话：“码头防务及督战事宜，皆由李师长全权负责，卫戍司令部不予干涉” 吃了闭门羹的徐处长只能硬着头皮去求见校长，指望着能告个御状啥的。 结果更惨，校长在书房里根本没让他们进去，只有侍从室的人出来，当着他们的面，传达了校长的申饬： “二处已将事件详情通报，校长已知具体详情，目前党国正值存亡之际，守城重任高于一切，若再有无端生事，干扰李学文部执行守城及督战军务者，无论何人，一律军法从事”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堵死了他们通过上层要回财物的路，更是让徐处长被骂得灰头土脸。 从官邸出来，憋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的徐处长，直接把所有怒火都发到了王劲头上。 “王劲，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看你办的好事，钱没了，人死了，一处的面子丢了，老子还要跟着你挨骂” 徐处长指着王劲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我告诉你，那批东西，你必须给我想办法从李学文那里弄回来，弄不回来你就自己想办法把窟窿给我填上，少一个子，我就扒了你这身皮” 说完，徐处长怒气冲冲地上车走了，留下王劲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自己填上？王劲一想到那批物资的价值，眼前就又是一阵发黑。 那里面光是银元，法币就有几十万，更别提那些有价无市的磺胺，西药和紧俏物资了，加起来价值两三百万大洋。 这些年虽说他也搞了不少，但是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把他全家老小卖了都补不上。 浑浑噩噩地回到办公室，看着早已收拾好的办公室，瘫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自己处座那狠辣的手段。 顾不得休息，王劲连忙叫人准备屋里，亲自开车要去求见李学文。 这会事情一大堆的李学文哪里有空见他，在听到一处的科长上门后，当即便叫人给赶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里，王劲锲而不舍的上门求见， 搞得李学文实在是不耐烦，索性派人把他打了一顿给丢了出去，并且吩咐下去。 只要是一处的人上门，不管是谁，全部撵出去，要是死皮赖脸不走的，全部打出去。 有了一处这只被杀鸡儆猴的鸡，中央一师在南京城内的权威瞬间就立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不忿中央一师太过强势的人，在听说了一处的人被杀，货被抢，告状无门，连上门求情的科长都被打个半死扔出来之后，全都偃旗息鼓，彻底老实了下来。 现在，整个南京城上到卫戍司令部的那帮大佬，下到南京城内六七岁的小孩，谁不知道，在下关这块地盘上，李长官的话就是规矩。 什么一处二处，什么老牌嫡系，什么特权部门，在中央一师的枪杆子面前，统统不好使。 一时间，通往码头的各检查站秩序相当的不错。 无论是卫戍司令部调动的部队，还是疯狂转移资产的官员豪商，全都老老实实的排队，客客气气的出示手续。 通过踩着一处脸皮立威的李学文，目前已经成南京城内真正的实权人物，风头一度盖过唐跑跑那位卫戍司令长官。 搞得唐跑跑对李学文相当不满，但是却对他毫无办法。 刚刚进入十二月初，将手上所有大船全部派出去协助政府单位，以及工厂搬运结束后，李学文开启了正式的大规模疏散南京市民的工作。 事实上，哪怕是在协助转运公家物资期间，李学文也没有停止对南京市民的疏散。 在这一期间经过中央一师主持的市民疏散工作，南京城内已经少了不少人，经过统计，大概有十万人分别通过海陆两种方式离开了南京城前往后方避难。 可惜的是，虽然离开了十万人，但是南京城内的人口并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十多万。 随着小鬼子向南京的推进，苏州，无锡，常州这些长三角地区的百姓为了躲避战火，全都涌进了南京城内。 原本还有人专门统计，随着难民越来越多，也就没人统计了，目前报到李学文这里的只有一个大概数字。 涌入南京的难民在三十万左右，甚至有可能更多。 看着报上来的数字，李学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送出去十万，又来十万，按照这个速度，小鬼子兵临城下前，还真不一定能全部送出去。 李学文揉着眉心无奈的问道：“现在南京城还有多少人？” “根据统计，截止到十二月一日，南京城的本地居民还有二十万人未撤离，难民大概有三十万左右”这段时间一直忙活疏散民众的任运良不用看资料，数据脱口而出。 “最近几天的疏散工作怎么样？” “很不理想，有点家底，可以出去外面避难的本地居民，前两个月陆陆续续已经走了不少，剩下的这二十万，大多是贫苦人家，离了南京根本活不下去” 说到这里，任运良疲惫的叹了口气：“至于那三十万难民....情况更糟，他们一路逃难过来，早就用光了盘缠，很多人除了身上的衣裳什么都没有” “过了江又能去哪？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到了对岸也是饿死冻死的命，所以很多人宁愿挤在南京城里，听天由命，也不愿过江去了” 李学文沉默的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战争中最受苦的永远是底层百姓，他们连逃命都没有选择。 “还有...”任运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卫戍司令部那边，唐司令长官前几天又下了道命令，要求各部加紧构筑城防工事，征用了大量青壮民夫” “原本愿意跟着家人走的壮劳力，大都都被强行拉走了，这也影响了不少家庭的撤离意愿” 对于这点李学文并没有什么异议，征调青壮构建工事这事，在战时本就是常规操作，没什么可指摘的。 哪怕是李学文，在杭州湾时不也征调了青壮嘛，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给钱了而已。 思索了良久，最终李学文还是做出了决断，开口说道：“既然他们不愿意撤，那我们就用刺刀帮他们撤吧” 第193章 大规模撤离行动 命令下达后，驻地内的中央一师部队开始快速集结。 大量只接受过两个月军事训练的新兵们暂停了紧急军事训练，在各自连排长的带领下，成建制的走出驻地，开始执行这道特殊的军令。 两个月前还是农民和市民的新兵们，对待这些难民实在是下不去强硬手段，只能一家一户的劝说他们离开家里，渡江避难。 然而，这样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不是他们不想走，是个人都知道小鬼子马上就要攻打南京，留在这里实在是危险，但是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难民蜷缩在难民营里，面对士兵的劝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漫长的逃难路早就耗尽了他们的力气和希望，与被子弹打死，炮弹炸死相比，冻死饿死更加让人恐惧。 留在南京城里，还有难民营，有政府和西洋人救济，每天虽然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冻死。 “老总，您行行好，就别管我们了” 一个妇人抱着年幼的孩子，向着前来驱赶他们的士兵恳求道：“孩子他爹被小鬼子的飞机炸死了，只剩我们娘俩还活着，留在难民营里还有救济，出了难民营就是个死啊” 这样的场景在南京城的各个角落上演。 新兵们看着面黄肌瘦的妇孺，瑟瑟发抖的老人，手中的枪感觉有千斤重，怎么也硬不起心肠驱赶他们。 师部制定的疏散工作几乎陷入停滞。 李学文在指挥部里接到各处反馈，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能理解士兵的不忍，更明白难民的绝望，但理智告诉他，此刻的仁慈就是对数十万生命的犯罪。 猛的抓起桌上的钢盔扣在头上，对钱大光低吼一声：“带着你的警卫连，跟我去难民营” 吉普车猛踩油门冲向下关一带最大的难民营。 进入难民营后，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密密麻麻的窝棚挤在一起，绝望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士兵们站在人群外围，只是静静的跟难民们对峙，没有丝毫的动作。 李学文跳下车，大步流星走到人群前，一团的王有为连忙跑过来，面带难色的说道：“师座，弟兄们实在下不去手啊” 李学文没有看他，目光扫过眼前黑压压的，眼神麻木的难民，尤其是那些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孩子。 深吸一口气，夺过身旁士兵手中的铁皮喇叭，大喊道：“老乡们，我是中央一师师长李学文” 这个名字如今在如今的国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南京城内更是如雷贯耳，被不少市民当做南京的救命稻草。 眼见李学文亲自出现，人群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等待人群安静下来后，李学文高声大喊：“我知道你们怕，怕过江没活路，怕冻死饿死，但我告诉你们，留在南京，只有死路一条，小鬼子是什么德行，从上海到这一路，你们没听过吗？” “我不瞒着你们，过了江没有政府救济，你们当中会死很多人，但是，死在江北是咱们命不好，是老天爷不赏饭” “在东北，在济南，在淞沪都证实了小鬼子是没人性的，要是等小鬼子打了进来，男女老少都会像猪狗般被小鬼子随意屠戮” “过了江去了江北，会死很多人，但是大部分人都能活下去，留下来，十死无生” “我以我这身军装担保，我以我背后千万战死的弟兄的英魂起誓，今日逼你们走，不是害你们，是在给你们抢一条生路” “老乡们，对不住了” 说到这里，李学文放下手里的铁皮喇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给难民营里的一众老弱妇孺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后，李学文转过身去，冲着身后被震撼到的王有为以及钱大光挥手下令道：“动手” 王有为和钱大光浑身一震，瞬间从李学文那石破天惊的一跪中回过神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一团全体都有”王有为嘶声吼道：“执行命令，帮老乡们登船” “警卫连，上前” 说着，钱大光和王有为率先上前一步，冲进难民群里，催促着难民们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难民营前往码头登船过江。 这一次，新兵们不再犹豫。 自己的师长已经将所有的罪责与骂名扛在了自己身上，甚至不惜折损军人尊严向难民下跪。 他们的团长率先上前，用行动做出了表率，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站那里看着？纷纷进入难民群众催促难民离开。 经过李学文一番掏心掏肺的陈词，以及那三个响头后，难民们也被彻底镇住了。 活了这么多年，难民们见过当官的欺负老百姓，见过当兵的蛮横跋扈，却从没见过一个穿着军服的将军，对着他们这些难民下跪磕头。 面对士兵的再次催促，难民们不再抗拒，缓慢的行动起来，开始收拾各自那少得可怜的家当，在士兵们的带领下朝着码头方向移动。 中央一师出动士兵强制性疏散老百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卫戍司令部。 “什么？李学文在强行驱赶百姓渡江？”唐跑跑听到汇报，先是一惊，随即涌上一股被无视的愤怒：“为什么没有汇报？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司令长官，他把卫戍司令部当成什么了？” “去，把李学文给我叫来，我要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派去的副官连李学文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回来，只带回来了一句硬邦邦的话： “李师长正在码头督导疏散，事关数十万百姓性命，无暇分身，他让卑职转告司令，一切责任，他李学文一人承担，若司令执意要问责，请下达正式命令，他自会遵令停手” 唐跑跑听到自己副官的汇报，气的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 李学文这次是真的不是故意顶撞唐司令的，实在是抽不开身。 除了组织难民登船外，李学文还在调拨军粮，给登船的难民分发逃难口粮。 难民已经够苦了，李学文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这些渡江的难民尽可能的活下去。 第194章 校长要跑路 就在李学文开始大规模组织市民撤退的当天，小鬼子大本营向华中方面军正式下达攻占国府首都的命令。 与原时空不同的是，由于李学文部在杭州湾挡住了第十军的登陆，为淞沪撤退部队解决了侧翼的威胁，并没有造成溃退。 淞沪外围耗费巨资修建的国防工事取得了一点作用，没有让小鬼子的追击部队顺利的长驱直入，很多部队成建制的进入吴福线，锡澄线这些预设的国防工事内。 至于为什么说预设的国防工事只起到了一点作用，实在是工事本身修建的就有问题。 除了几个关键点上的碉堡是钢筋水泥的之外，剩下的碉堡完全就是豆腐渣工程，别说钢筋了水泥了，连最便宜的红砖都不舍得用。 大多碉堡全部都是用泥土混合竹片建成的，充其量在外层刷上一层洋灰。 这种质量的碉堡别说炮弹了，连重机枪都能给打塌了，甚至稍微用力踹上一脚，就能给踹塌。 指望这种碉堡还不如自己挖战壕呢。 其他防线被迅速击穿，仅剩的几个碉堡能顶什么用处？ 因此，耗费巨资修建的国防工事，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不过也造成了迟滞小鬼子追击的作用。 原本这个时候，早就应该突破锡澄线，占领湖州暂停追击，开始休整的小鬼子，此时才刚刚占领无锡，突破锡澄线。 距离重新部署，开始朝着南京进攻，最少还要用一周的时间用来休整和物资补充。 十二月七日，小鬼子兵分三路，朝着南京的方向发起进攻。 十二月十二日，湖州失陷，鬼子西路兵锋直指南京东南屏障芜湖。 鬼子北路军抵达江阴，开始对江阴要塞发起进攻。 中路军则是直接向正面的宜兴发起进攻。 哪怕是淞沪撤退部队虽然没有演变成溃退，但是兵员疲惫，部队装备损失惨重，新补充的壮丁缺乏最基础的军事战力，战斗力远非淞沪会战之前能比的。 此时再次面对经过休整，装备精良，士气正盛的小鬼子主力，外围防守部队依旧显得力不从心。 一道道防线在经历了短暂而顽强的抵抗后，依然不可避免的被相继被突破。 十二月十四日，江阴要塞经过两天的血战，在给予鬼子大量杀伤后，最终陷落，南京的东北门户大开。 当天，鬼子早已攻占宜兴的中路军，兵锋直指句容，从正面向南京压来，前锋已经开始和六十六军的驻守部队交火。 整个南京防御圈开始急剧缩小，南京保卫战正式在南京外围阵地打响。 十七日句容失陷后，原本在南京城里运筹帷幄，还时不时对城防指手画脚，调整调整机枪位置的校长。 在看到小鬼子竟然推进的这么快，句容都已经拿下，马上就要开始对淳化发起进攻后，当即就生出了赶紧跑路的念头。 “娘希匹，前线部队是干什么吃的，这才几天？就让日寇打到外围了” 校长烦躁的在官邸防空洞的书房里踱了步，骂完前线守军后，立刻召来了侍从室主任钱大军，下达自己跑路的命令：“召开最后的军事会议，你立刻准备，明天..不...下午军事会议结束后，立刻乘坐飞机离开南京” “是，委座，卑职立刻去办，保证绝无差错”钱大军心领神会，躬身退下，安排过军事会议后，迅速去安排撤离的交通和安保。 经过十几天的紧急撤离，已经将南京城内大部分老百姓疏散到江对岸的李学文，也接到了侍从室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讨最后阶段城防部署”的会议通知。 已经停止了集中疏散行动，正在疯狂整训新兵的李学文，在接到这个命令后，瞬间就明白，校长这是要准备跑路了。 当即便将整训新兵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左右手，李学文坐上吉普车，直奔官邸而去。 官邸地下防空洞的会议室内，气氛相当的凝重。 卫戍司令部主要将领，城内防守各部队长官全部到齐，全都是板着个脸，一言不发。 李学文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复杂，既有对其掌控码头生杀大权的忌惮，也隐隐有一丝在绝境中看到生路的期盼。 毕竟，谁都知道，如今的南京城内，真正有能力在最后时刻做点什么的，恐怕只有这位李师长了。 校长最后步入会场，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忧国忧民的模样，脑门上的光环在会议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晃眼。 等着唐跑跑这个卫戍司令汇报完外围阵地的情况后，校长先是痛心疾首的斥责了日寇的凶残，接着高度肯定了守城将士的英勇。 最后，话锋一转，悲痛的说道：“局势如此，殊为痛心，然抗战乃长期之事业，不容因一城一地之得失而动摇根本” “南京战事已至最关键阶段，然指挥全局，非坐守孤城所能为也，我决定即日飞赴武汉，统筹全国战局，以利长期抗战。” 说着，校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痛的继续说道：“南京卫戍事宜，全权交由孟潇负责，望诸位勠力同心，恪尽职守，奋勇杀敌，彰显我革命军人之气节” “我在这里承诺，诸位将领死守南京一月，一个月后，我必定调遣云南滇军精锐前来支援，届时内外夹击，定能将日寇赶出南京” 在校长那勉励的话语以及美好的大饼中，本次军事会议草草收场，众人心思各异的离开了官邸返回各自的部队。 会后，校长单独留下了李学文。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校长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学文啊，局势之恶劣远超预期，我必须即将赶赴武汉，为持久抗战统筹全局，南京这边，就交给你了” 李学文垂首肃立道：“学生明白，东家身系全国战局，责任重大。” “你控扼江防，手握督战之权，位置至关重要，你是我最信任的学生，也是党国未来的栋梁，中央一师这支骨干部队，必须给我带出来，明白吗？” “谢东家信重，学生必竭尽全力，不负委座期望” “你能明白，我心甚慰” 在叮嘱完李学文必要时刻跑路后，校长又将李学文的老东家，陆军装甲一师留守在南京的坦克三连调配给李学文指挥。 等安排完一切，校长也不过多耽搁，连卧室都没回，就在严密的护卫下，直奔机场，坐上早已等待的专机离开。 第195章 硬顶唐跑跑 在校长离开的第二天，通过间谍得知校长已经出现在武汉后，正在外围进攻的鬼子华中方面军，立刻意识到校长的离开可能会导致守军心理防线出现动摇。 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当即下令，命令华中方面军所属各部，不惜代价，昼夜不停，向南京城外围阵地发起全线总攻。 原本就激烈的战火，骤然提升了数个强度。 驻守在淳化镇，牛首山的七十四军面对小鬼子重炮，野炮集中火力轰炸，顿时伤亡惨重。 团长时期的张杀妻在战场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怕死，敢血战，一个团硬是顶住了小鬼子的几波冲锋，手臂中弹也不下火线，继续在前线指挥作战。 与此同时，已经停止整训，以团为单位完成集结随时准备支援南京外围阵地的中央一师，也接到了来自卫戍司令部的命令。 “师座，卫戍司令部来电” “念” 通讯兵展开电文，深吸一口气，高声读道：“卫戍司令部唐司令长官令：着中央突击第一师师长李学文，即刻将你部所控江面所有船只，除留少量通讯巡逻艇外，主力船只一律调往码头集中看管” “散布江边之民船，渔船，立即予以销毁，凿沉，全军破釜沉舟，以示与南京共存亡之决心” “自令到之时起，未经卫戍司令部许可，任何部队，人员不得渡江北撤，违令者以叛国论处，就地正法，此令，卫戍司令部总司令唐跑跑” 命令念完，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任运良，萧平波等高级军官全都看向李学文，等待他的回答。 迎着众人的目光，李学文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好啊，校长刚跑路，你这个老小子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行使总司令的权利，还命令起我来了。 李学文面无表情的冲着通讯兵下令道：“给我接卫戍司令部的电话，我要和司令长官通话” “是” 通讯兵立刻开始摇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 李学文接过话筒，语气听不出喜怒道：“喂，是唐总司令吗？卑职中央一师李学文” 电话对面的唐跑跑等了几秒之后，才拿捏着司令长官的派头，慢悠悠的开口道： “是李师长啊，命令收到了吧？局势危急，日军已兵临城下，唯有破釜沉舟方能激励士气，这是卫戍司令部的决定，望你部严格执行，不得延误。” “当然，既然是司令部的命令，卑职必须执行，只不过....”李学文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只不过船只是我南京守军的唯一退路，既然司令已经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那么我部要执行此令，必须确保此决心能贯彻到底” 电话那头的唐生智没明白李学文的意思，语气疑惑的说道：“李师长此言何意啊？” “很简单，既然唐司令决心与城共存亡，那么为了防止有小人蛊惑，或者局势有变动摇司令决心，卑职提议，我部派遣警卫班，即刻前往卫戍司令部。”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确保司令长官始终坐镇指挥中枢，要是万一司令长官在城破之后，擅自脱离岗位，警卫班有权对您执行战场纪律，就地执行枪决” 李学文这番话丝毫不给唐跑跑面子，直接表明了我不相信你会和南京城共生死。 让我李学文执行你的破釜沉舟命令很简单，只要同意让我的警卫班贴身守着你，在你要跑路时能帮你完成与南京共存亡的誓言，我立马就调船，凿船，绝无二话。 话音刚落，电话对面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能听到唐跑跑粗重的喘息声。 不只是唐跑跑在话筒对面怀疑人生，李学文师部里的一众参谋们，也是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座。 一个师长敢提出派出警卫班看管司令长官，并且对司令长官执行战场纪律，这种事全天下仅此一例，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良久的沉默以后，话筒里这才传来唐跑跑愤怒的声音：“李....李学文，你放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长官吗？” “唐司令言重了，卑职岂敢威胁长官，卑职这正是为了维护长官您的威信和决心啊，这难道不是司令您想要的效果吗？”李学文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你...你.....咳咳”唐跑跑气得一阵咳嗽，好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想要直接拒绝，但是唐跑跑实在是不敢说出来。 以李学文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行为，如果自己现在拒绝，唐跑跑丝毫不会怀疑，李学文转头就能把这个对话内容捅出去，他唐跑跑立刻就会成为全军笑柄。 沉默良久以后，唐跑跑咬牙切齿的声音这才从话筒里传来：“好好.....好你个李学文，船只之事，关系江防全局，确实需要慎重，你部暂且按兵不动，严加看管，等司令部进一步研究后，再行通知” 说完以后，唐跑跑也不等李学文的回话，立刻挂断电话，显然被李学文给气的不轻。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电流声，李学文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缓缓放下电话，看向指挥部里一众神色各异的下属，笑着说道：“看到了没，咱们这位总司令那破釜沉舟的决心，看来还要再研究研究啊”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有些担忧的说道：“师座，他毕竟是司令，咱们这么做，他不会给咱们穿小鞋吧？” “老任，你这就担心过头了，以咱们师座在校长心里的地位，主动权在我们，他唐司令把小鞋递过来，我们就要穿啊？”一旁的萧平波倒是丝毫不担心被针对的问题，反而笑呵呵的调侃道。 一旁的李学文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那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自己那肆无忌惮的顶头上司，任运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上官。 要是万一李学文后面出点什么事，自己那还不得立刻被人清算啊。 第196章 李学文：我要给74军帮帮场子 几乎是在挂断电话的同时，卫戍司令部内，唐跑跑积压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混蛋，无耻，目无尊长，跋扈，该杀。” 唐跑跑一把将桌上的文件，茶杯，电话机全都扫落在地，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涨得通红。 司令部里的参谋，副官们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李学文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师长，竟敢...竟敢如此羞辱于我，还要派兵看管我？还要枪决我？反了，简直是反了” 唐跑跑气的脸色通红，在办公室愤怒的咆哮道。 想他唐跑跑，早年也是拥兵一方，能跟校长掰手腕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被一个黄埔晚辈，一个他名义上的下属，如此顶撞威胁，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唐跑跑停下脚步，怒声道：“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这南京城里，谁才是最高长官。” “以卫戍司令部的名义，命令他的中央一师，立刻离开现在的防区，全部填到外围阵地上最危险的缺口上去，让他去跟鬼子拼个你死我活，看他还敢不敢跟我要横” 眼见愤怒的司令长官已经下达了军令，参谋长周蓝不得不开口提醒道：“司令，如果强行将中央一师调往前线，恐怕.恐怕李学文会直接抗命，到时候场面更难收拾。” 周蓝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唐生智头上。 这才猛然想起，李学文背后站着的是校长，强行调离，李学文绝对敢抗命，到时候自己这个光杆司令能拿他怎么办?动用其他部队去镇压中央一师? 别扯淡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退路在中央一师手里，都还指望撤退的时候李学文给他们安排船只呢，谁敢在这个时候去找中央一师的麻烦。 唐跑跑又想到一计，立刻开口说道：“那就卡他的补给，弹药，粮食，全部给他断掉，他不是调集军粮疏散难民了吗?没有粮食，我看他还能嚣张几天” 负责后勤的参谋面露难色，小心的说道：“司令，李学文部他们的补给很多是校长特批，给难民的军粮也在结束后补充了” “据说数量巨大，短时间内恐怕饿不着他们，他们没有交战，也缺不了弹药。” 听完后勤参谋的所说，唐跑跑气得又一拳砸在桌子上，鼻孔里直喘粗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唐跑跑悲哀地发现，自己这个卫戍司令，对李学文和他的中央一师，竟然真的没有什么有效的制约手段。 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席卷了唐跑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心中一片悲凉。 一旁的副司令刘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思索了一下，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司令，李学文部有一个实力强大的炮团，配备了不少重炮” “如今74军的防区正在遭受日军的正面猛攻，压力巨大，伤亡惨重，急需重炮支援，我们可以用卫戍司令部名义，下令将中央一师炮兵团，临时配属给74军指挥” “此举名正言顺，前线吃紧，调用后方精锐炮火支援，任谁也挑不出错来，而且74和李学文有旧，李学文也不好拒绝，哪怕不派出一个团，最少也要派出一个炮营助战” 唐跑跑眼前顿时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啊。 以战事需要的名义抽调你的核心技术兵种，看你还能用什么理由抗命？没了重炮这种精贵火力，你中央一师的战力必定折损，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妙啊，此计甚妙。” 唐跑跑猛的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笑容：“以支援友军之名，行调虎离山之事，刘兄高见啊” 夸完刘兴后，唐跑跑立刻对着通讯参谋下令道：“快快快，按照刘副司令的意思，以卫戍司令部名义起草命令，将中央一师的师属炮团，配属给七十四军临时指挥” 命令很快拟好发出。 唐跑跑心情大好的在办公室里轻轻踱步，想象着李学文接到这封合情合理的命令后，那吃瘪又无法明着反抗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快意。 “李学文啊李学文，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借口，你的炮兵团，老子我要定了” 唐跑跑盯着窗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李学文苦着脸，流着泪，看着自己的炮兵被调走的场景。 哎，想想就痛快啊，跟大热天里喝了一杯冰水一样痛快。 命令很快传到了中央一师师部。 “师座，卫戍司令部急电”通讯兵将电文递给李学文。 任运良和萧平波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担忧。 他们和唐跑跑想的一样，认为这是调虎离山，意在削弱师座的实力。 然而，李学文快速扫完电文，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双眼放光，猛地一拍桌子，大笑起来:“好，好一个唐司令，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正合我意啊” 听着城外那隆隆的炮声，李学文早就按捺不住了，只不过还要依靠校长给自己补充兵员，李学文不方便明着违抗校长的命令。 现在有了唐跑跑通过卫戍司令部给的命令，总算是有了名正言顺开火的由头。 校长那边就算知道了，也怪不到他李学文头上，要怪就怪唐跑跑去。 指挥部里众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明白明明炮兵就要被调走了，师座怎么还这么高兴。 “师座，这....这明显是唐跑跑的阴谋，要调走咱们的炮兵啊。”任运良忍不住说道。 李学文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炮兵是调给74军的，俞军长是我们的老朋友了，炮兵给他我放心” “当年打罗店的时候，74军替我们阻击两天两夜，这才创造了全歼十一师团的机会，如今74军在跟小鬼子拼命，我部无论如何都不能无动于衷” 说到这里，李学文整理了一下军装，正式下达军令道：“命令，炮团抽调一个营，装甲突击营抽调四辆坦克，反坦克营抽调一个连，防空营抽调一个连，各团抽调两个迫击炮排” “组建为中央一师前线特别支援团，去给74军帮帮场子” 第197章 74军的现状 原定兵额为三万人的中央突击一师，经过李学文这段时间四处在南京城内进行人才引进工作。 再加上从难民中抽调知识青年以及青壮补充，中央一师迅速扩编为四万人的庞大编制。 手下人多了，李学文立刻调整编制，一口气整编出了九个步兵团。 九个步兵团中，五个是满编三千二百人的主力团，作为中央一师的步兵主力，其余四个由于缺乏军官和老兵，被整编为补充团。 虽说是补充团，但是除了没多少老兵和军官外，武器装备一个不缺，全部朝主力团看齐，战力也是相当可观。 除了步兵编制的得到加强外，其余各个技术部队也得到了加强。 也就是缺乏足够的炮手，要不然的话，单单是重炮部队，李学文都能给扩编出两个团来。 随着李学文的军令下达，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中央一师这部庞大的战争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被点名的各部队迅速集结，一支支装备精良的重武器部队在极短时间内组建完毕，浩浩荡荡的开赴淳化镇方向。 与此同时，在淳化镇硝烟弥漫的74军指挥部内，军长俞继时此刻对着话筒正焦头烂额，一脑门的官司。 小鬼子步兵伴随着火炮犹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进攻，给他的部队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此时74军弹药消耗严重，尤其是缺乏重火力压制小鬼子的炮兵和坦克，多处阵地告急，不少区域已经被撕破，小鬼子借助坦克的掩护突入淳化镇防区腹地。 负责防守牛首山至淳化镇一线的51师，师长王佐民对着电话嘶吼道：“军座，这样打下去不行啊，弟兄们快拼光了，需要炮火支援，需要反坦克武器” 电话那头的俞继时无奈的喊道：“我知道，我在向卫戍司令部催，援军马上就来，你们再顶一顶，一定要顶住” “援军没用，我要重火力，没有重火力来多少人都是死”王佐民对着电话那头大喊道：“我要炮十团的重炮支援，哪怕没有十团的支援，8团也行啊” 南京保卫战期间，南京是有成建制的独立炮兵团协助防守的，炮十团装备的一百五十毫米重榴弹炮，留下从淞沪撤退下来的一个炮营防守。 除了炮十团一部外，还有独立炮兵第8团，装备了16门东北兵工厂仿制的辽十四式一百五十毫米榴弹炮，归属卫戍司令部直辖。 听到王佐民的大喊，俞继时也是颇为无奈，由于缺乏牵引车的牵引，重炮全部部署在南京城垣附近，没办法快速移动。 俞继时已经向唐跑跑打了几次申请，全部被担心在转移过程中被鬼子空军轰炸拒绝。 正当俞继时想要开口安抚几句王佐民时，通讯参谋快速赶了过来，激动的向俞继时汇报道：“军座，军座，好消息，中央一师的李师长派兵来支援我们了” “谁？李学文？”俞继时一愣，连忙追问道。 中央一师是全军预备队，还承担着督战的职责，现在还没到紧急关头需要他们出动的时刻，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派兵支援？ “是，李师长亲自来电，中央一师组建了一个‘特别支援团’，包括一个105毫米榴弹炮营，四辆坦克，一个反坦克连，一个防空连，还有好几个迫击炮排，已经出发了，预计两小时内就能抵达我军后方”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激烈兴奋的讨论声。 “一个榴弹炮营？还是105榴？大手笔啊” “坦克都派出了四辆” “反坦克连？防空连？我的老天爷，李师长还真是大方啊，这是中央一师三分之一的重火力了吧？” 反应过来的俞继时顾不得感慨李学文的大手笔，连忙对着话筒对面的王佐民喊道：“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李学文派的援军来了，全是你要的重火力，有重炮，有坦克” “还有高射炮和反坦克炮，两个小时内就到，王佐民，我现在命令你给我钉在阵地上，再坚持最后两个小时，重火力援军一到，就将所有的小鬼子给我全部撵出去” 刚刚在话筒里，王佐民也听到了军部参谋的汇报。 反应过来后，在心里感慨一句，李师长还是当初那个大气的李团长后，当即大声领命道：“军座放心，别说两个小时，就是两个半小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阵地就丢不了，我这就去前沿，亲自督战” 挂断和王佐民的电话后，俞继时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看着还在讨论即将到来的重装备支援团的一众参谋们，在心里感慨，李学文的雪中送炭。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中央军自己人，那些地方军阀出身的将领一个都靠不住。 整理了一下心情，俞继时当即下令道：“派人前去引导中央一师的支援部队，命令，前方守军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固守核心阵地，援军到达后，全线反击” 原本正在前沿阵地中苦苦支撑的一线部队，在得知强力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以及军部下达的收缩防线的命令后。 士兵们原本萎靡的士气得到了提振，一时间竟然面前的小鬼子进攻给打退了回去。 51师301团的阵地上，胳膊上缠着渗血绷带的张杀妻，率部打退面前一个中队的进攻后，冲着阵地上残存的士兵鼓舞士气： “弟兄们，李长官的援军来了，有重炮，有坦克，再撑两个小时，援军一到，咱们就能把小鬼子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 战壕里的士兵们原本都瘫坐在地上，趁着鬼子退下去的间隙拼命的吃着干饼补充体力。 在听到自己团长的话后，纷纷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光。 一个年轻的士兵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泥，咧开嘴笑着问道：“团长，真的有坦克？” “那还有假，李长官就是装甲部队出身，部队里有坦克兵有坦克，等援军一到，咱们就冲出去，让小鬼子知道咱们74军的厉害” 第198章 小鬼子重炮的覆灭 两个小时后，当中央一师的前线特别支援团，在74军派出的引导人员指引到预定阵地后，瞬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前来迎接的74军的官兵们，看着那涂着青天白日徽的日式坦克，看着牵引车后拉着的十二门105毫米榴弹炮那粗大的炮管，同样为十二门的高射炮和反坦克炮，以及大量扛着迫击炮的炮兵。 哪怕有心理准备，当亲眼看到后，74军所有人都看得眼睛发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娘希匹，中央一师这帮家伙，还真是亲娘养的” “你看看那炮，人家一个师的炮营都比我们军的炮团厉害” “还有坦克，咱们要是有几辆这玩意，刚才鬼子的铁王八哪能那么嚣张” “人家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德械师啊，清一水的德制武器，比那些德盔师强多了” 羡慕，嫉妒，但更多的是狂喜和安心，有这样一支如此强悍的火力支援部队，无疑是给苦苦支撑的74军官兵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俞继时亲自迎接了带队前来的中央一师军官，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客气的说道：“兄弟，多谢，多谢了，你们这可是救了我们全军弟兄的命啊” 带队炮兵营长邢志恒敬了个礼，肃然道：“俞长官客气了，74军的弟兄们都是抗日英雄，我部奉师座命令，归属74军调配，请俞长官下令指挥” “好，好，痛快，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军情紧急俞继时也不再客套，直接下令道： “炮兵营，防空连归属我军部直接调配，战车，反坦克炮连，迫击炮部队全部暂调51师归王佐民指挥，立刻增援牛首山至淳化镇主要阵地” 各部带队连排长们出发前就得到了李学文的嘱咐，毫不犹豫的立刻领命，带着各自的部队，在74军的指引下，前往51师的师部向王佐民报到。 经过半个小时的调整，特别支援团各部全部到达预定阵地。 根据74军传来的鬼子炮兵阵地的目标方位，中央一师的十二门105毫米榴弹炮迅速在预定的炮兵阵地上展开，构筑发射阵地。 培养出来学生兵们飞快的计算着射击诸元，随着弹道测算完毕，中央一师炮兵营阵地上，十二门105毫米榴弹炮的炮口已调整到位，装填手将沉重的榴弹推入炮膛，炮闩沉重的闭合。 炮兵营长邢志恒扫过已准备就绪的各炮位，深吸一口气，厉声吼道： “全营注意，目标日军前沿炮兵阵地，标尺1800，方向右偏3度，榴弹瞬发引信，全营十发急速射，放” 随着邢志恒的吼声落下，十二门105毫米榴弹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沉重的炮弹划破天际，朝着预定目标飞去。 鬼子第十军114师团重型榴弹炮14联队第2大队阵地上，大队长佐藤中佐，刚收到师团部传来的无差别轰炸命令，就被远处天际传来的尖锐呼啸声惊得头皮发麻。 下意识扑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大吼道：“隐蔽” 话音未落，炮击已至。 “轰，轰，轰”第一轮十二发105毫米榴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砸进了鬼子第2大队的炮兵阵地上。 “呃啊” “我的腿” “快，转移火炮，转移火炮” 尽职尽责的鬼子炮兵小队长在中央一师炮兵的轰炸中，歇斯底里的大喊着，试图抢救处于轰炸中的野战重炮。 他们大队装备的可不是口径只有75毫米的四一式山炮那种垃圾货色，全部都是口径一百五十毫米的四年式重榴弹炮。 这种重炮哪怕是在小鬼子的炮兵部队里，也是珍贵的存在，属于绝对的主力核心，每一门都造价不菲。 整个陆军，也才两百门，哪怕只是损失一门，所在部队主官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接踵而至的炮击淹没。 “轰”一发105毫米榴弹直接命中了一门四年式重炮的炮盾，剧烈的爆炸将厚重的钢制护盾撕开一个豁口，旁边的炮组士兵瞬间碳化，身体组织四处乱飞。 “不，八嘎” 意识到此刻首要目标不是隐蔽的佐藤中佐，刚从地上爬起来，就亲眼看到一门重炮被摧毁，心都在滴血。 佐藤中佐疯狂的挥舞着军刀，督促炮兵们抢救重炮：“快，牵引车快把完好的火炮拖到隐蔽处，快啊” 不得不说，此时的小鬼子炮兵是真的精锐不怕死。 哪怕正在遭受炮击，依旧不慌不乱，所有炮兵都在疯狂的操作着牵引车，向着轰炸中心猛冲，试图将完好的四年式重炮挂上牵引车，拖出炮兵阵地。 “快，快，为了天皇陛下，用力啊” 最开始呼喊拯救重炮的炮兵小队长，虽然嘴中不断的吐出黑血，依旧拼命的推着一门完好的重炮炮轮。 小队长刚把挂钩挂上牵引车的牵引架，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一发105榴弹不偏不倚的正中牵引车的车斗。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小队长和身旁的几个炮兵，瞬间出现在整个炮兵阵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 尽管小鬼子炮兵在极力的抢救重炮，但是没有丝毫意义。 中央一师的炮兵从来不知道节省为何物，其他部队的炮兵是一轮试射，中央一师试射起步就是五发急速射。 打的哪怕是不准，也要等打完五发急速射以后再调整，要是一轮试射就精准命中，那更是不得了。 直接就是无限制炮击起手，用李学文在视察炮兵团时的话来说，那就是炮弹管够，给老子往死里砸。 这种完全不讲道理，不计成本的火力覆盖战术，对于此时的鬼子炮兵来讲简直就是噩梦。 等待中央一师的炮击结束后，鬼子第2大队的炮兵阵地上变得一片狼藉，十二门一百五十毫米重炮全部变成了破铜烂铁。 鬼子炮兵们所剩无几，仅剩的几个也连最简单的站起来都做不到。 运气好活下来的炮兵大队长佐藤中佐，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沉默了良久，缓缓掏出了腰间的南部手枪。 “天皇陛下.....万岁....” 佐藤中佐喃喃了一句，随即扣动了扳机。 第199章 末松茂治：必须铲除李学文 “师团长阁下，重炮大队完了，十二门重炮无一幸免，大队长佐藤畏罪自杀” 通讯参谋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向114师团长末松茂治汇报了这一消息。 “纳....纳尼？” 末松茂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追问道：“十二门...十二门四年式重炮..全完了？” “哈衣” 随着通讯参谋沉重的点头，末松茂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体摇晃了一下，要不是他的副官眼疾手快，他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直到现在，末松茂治依旧还有点不敢相信。 那可是一个完整重炮兵大队的装备，是帝国陆军宝贵的战略资产，是整个师团攻坚能力的核心倚仗，竟然在一次炮击中就灰飞烟灭了? “八嘎呀路” 反应过来后，指挥部内就传来了末松茂治那愤怒的大吼。 指挥部内的所有鬼子军官都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深吸几口气，压制住愤怒的末松茂治，冷声问道：“是谁？是哪支支那部队干的？他们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炮兵？” “根据前沿侦察报告，炮火来自支那军第七十四军后方，推测是支那军的独立炮兵第十团”参谋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七十四军？炮兵第十团？”末松茂治烦躁地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嘴上不停的分析道： “不，不对，根据情报，炮十团在南京城就八门炮，而且还全部部署在南京城，他们没有足够的牵引车，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们也没有这个实力....” 说到这里，末松茂治猛地停下脚步，脑海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起了之前在杭州湾时，和他们第十军交战六个昼夜的中央突击队，中央突击队的炮兵火力在初期时相当的强大，他们的炮团让登陆的帝国士兵损失惨重。 “李学文部现在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情报？” “师团长，有的，中央突击队自从杭州湾战事结束后，扩编为中央突击一师，担任南京全军总预备队，兵额三万人，不过李学文部在南京期间，一直在从其他部队中招揽人手，目前李学文部应该在四万人左右” 李学文和他的中央突击一师在杭州湾登陆战结束后，就上了小鬼子陆海军的共同黑名单。 双方的间谍组织罕见地合作了起来，动用大量潜伏在南京的间谍，对李学文部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也就是李学文部崛起的太快，而且主要招揽的都是底层士兵，或者身份干净的黄埔军校毕业生，小鬼子间谍实在插不进去手。 要不然的话，估计早就有死士在军中开始刺杀李学文了。 听完参谋的介绍，末松茂治追问道：“李学文部的炮兵补充了吗?” “补充了，但是李学文部的补充是特殊渠道，我们的人查不到具体情况，只知道补充了部分炮兵”参谋连忙回答道。 得不到具体情报的末松茂治，心瞬间沉了下去，小声的喃喃自语道：“难道...李学文部开始参与防守了?” 想起杭州湾的那六天血战，末松茂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如果李学文部在南京得到了足额的扩编补充，恢复了战斗力，那么接下来的南京攻防战，恐怕远比他预想的要艰难和血腥得多了。 想到这里，末松茂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通知特高课在南京城内的特工，如果能找到机会，可以对李学文本人发起特别行动，此人是我们占领南京的一大障碍，必须除掉” “嗨依”参谋重重顿首，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114师团的参谋部内发生的事，跟中央一师的炮兵部队并没有什么关系，解决掉小鬼子的重炮阵地后，炮兵营继续开始炮击其他目标。 炮兵营装备的德制leFH 18M榴弹炮，射程达到了12公里以上，在解决完四年式重炮后，这片陆地战场上，是无敌的存在。 在四年式重炮全军覆没后，原本还肆无忌惮轰炸国军阵地的野战炮兵联队，全部纷纷偃旗息鼓，迅速地转移到后方，避免被国军炮兵盯上。 小鬼子的炮兵力量没有任何一支能够炸到他们，飞机也需要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过来。 因此，现在的炮营在邢志恒的带领下，彻底放飞了自我，非常嚣张的轰炸小鬼子的步兵。 失去了重炮威胁，又遭到中央一师炮兵持续不断的纵深压制，进攻淳化镇的鬼子们进攻势头被彻底打断，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与小鬼子相反的是，得到了重火力加强的51师则是士气大振。 师长王佐民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立刻开始了反攻的部署。 以四辆坦克负责掩护，六个迫击炮排伴随作为曲射火力，又将51师的精锐力量集中起来，连自己的警卫连都加了上去，组成了一支突击部队。 从淳化镇正面阵地突出，向在炮击下队形已经散乱的鬼子步兵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杀啊” “把小鬼子打下去”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在四辆坦克的掩护下，51师突击队汹涌的扑向正面的小鬼子。 原本就在重炮下摇摇欲坠的小鬼子，在看到国军出动了坦克后，一时间，前沿进攻的鬼子联队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坦克，坦克，支那军出动了坦克” “步兵炮，快快快，平射支那人的坦克” “八嘎，我们的坦克呢，摧毁支那人的坦克” 看到国军的四辆坦克后，知道坦克威力的小鬼子的基层军官们，惊慌失措的寻找一切可以用于反制的武器。 进攻时反坦克炮肯定是没有装备的，但是小鬼子却带来了用于摧毁土木工事的九二步兵炮。 一门九二步兵炮迅速的被推到了前方，几个鬼子炮兵手忙脚乱的将炮口放低，对着前方的国军坦克就是一发直射过去。 不得不说，九二步兵炮确实是万金油的存在，什么都能干一点，但是什么都不算顶尖。 采用直射时弹道低伸，炮弹初速还可以，但是威力不足，高爆弹击中了坦克的正面装甲，但是距离太远，并没有击穿国军坦克。 当小鬼子的九二步兵炮还想再次发射时，他没有第二次发射的机会了。 坦克炮塔猛的右旋转，主炮对准了那门九二步兵炮。 “轰” 炮口发出一声巨响，炮弹精准的击中了九二步兵炮的炮盾。 第200章 坦克之间的战争 坦克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战场上，依旧是步兵攻坚的绝对利器。 淳化镇内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小鬼子步兵们，在面对以四辆坦克为主的国军进攻时，完全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坦克内的装甲兵用车载机枪疯狂的扫射着小鬼子散兵线，为身后的步兵开辟道路。 当坦克炮再次摧毁一门九二步兵炮后，战场侧翼扬起了阵阵尘土，伴随着引擎的轰鸣，数量不少的小鬼子战车部队终于赶到了。 原本表情凝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坦克大战开始国军装甲兵们，当透过观察窗看清小鬼子的坦克后，四辆坦克内的装甲兵有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了片刻后，坦克指挥官兼任炮手的杨阳明调侃的说道：“我滴个乖乖，这小鬼子的坦克长得挺别致啊” 114师团装备的坦克，正是小鬼子陆军中大量装备的九四式超轻型坦，这种坦克体型特别小，装甲薄得像铁皮一样，主要武器是一挺7.7毫米机枪。 想要摧毁这种坦克，根本用不上反坦克炮，就连二十毫米机炮都用不上，十二点七毫米的重机枪就能打爆它。 要是能找准它的装甲薄弱处，甚至用一挺民二四就能打穿它。 之所以这玩意能凿穿74军的防线，实在是淞沪会战打完以后，74军这种中央军嫡系也穷的尿血了。 根本没有大威力的直射武器，想要摧毁它，只能依靠步兵用集束手榴弹进行自杀式攻击。 “哈哈，车长，这玩意够咱们一炮打的吗？一炮就能给打爆炸吧？”车载机枪手笑着附和道。 杨阳明摇了摇头，可惜的说道：“可惜了，这种小豆丁坦克用十二点七毫米的重机枪就能打穿，用坦克炮实在是浪费弹药” 说是这么说，但是杨阳明手上的动作不停，迅速将准星套准最前面的一辆鬼子坦克，猛地拉动击发杆。 “轰” 炮口喷出火焰和硝烟，一枚57毫米穿甲弹以极高的初速脱膛而出，瞬间命中那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的车体正面。 毫无悬念。 坦克炮弹轻易的撕开了豆丁坦克那薄得可怜的装甲，炮弹钻入车内。 紧接着，这辆豆战车内部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整个车体瞬间爆炸起火，就连炮塔都被掀飞了。 这骇人的一幕，清晰的映入了后续跟进的鬼子坦克车长们的视野中。 “纳尼？帝国的坦克怎么变成支那人的了？” 一辆九四式的车长猛地推开头顶的舱盖，难以置信的望着前方国军的四辆坦克。 听到通知的鬼子战车部队，原以为国军出动的是留守在南京的陆军装甲兵团战车三连的德制1号A型坦克。 这种坦克和自己的九四式战车半斤八两，没有坦克炮，也就有两挺车载机枪，性能也就比自己强上一点。 没想到来了以后才发现，战场上的国军坦克哪里是德制战车啊，而是帝国军队中正儿八经的八九式中型坦克，而且还有四辆。 这踏马到底谁是皇军，谁是国军啊。 另外一辆豆丁战车内，车长看到国军的坦克，咬牙切齿的怒骂道：“八嘎，蛀虫，帝国的蛀虫，这种战略性武器怎么能出售给支那军” 作为专业的装甲兵，对于各个战车的性能基本上都有所了解，更别提八九式中型坦克还是小鬼子自己的制式坦克。 小鬼子的装甲兵对于这款坦克的性能知道的相当清楚。 他们麾下豆丁战车上那挺7.7毫米机枪，打到八九式中型坦克的装甲上，跟挠痒痒差不多，最多也就能留下些白点。 但是八九式中型坦克一炮下来，自己的炮塔都能给掀飞了。 “中尉阁下，我们的武器无法击穿它们的装甲”车内的驾驶员，看着前面战车的惨状，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 车长也不是傻子，知道不是对手，自然不会留下来挨炸，当机立断道：“转进，转进，向后方转进” 早就想跑路的驾驶员，得到车长的命令后，毫不犹豫的推动操作杆，履带原地转了个圈，疯狂的朝着自己的身后发起进攻。 有了第一个战车打头，剩下的几辆小豆丁只是稍一犹豫，也纷纷掉头跟上。 在步兵绝望的眼神中，剩下的五辆豆丁战车，驱动着铁皮车身，不顾一切的向后方逃窜，马力全开之下，速度竟然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 原本还准备打一辆小鬼子战车的杨阳明，看了一眼走S形疯狂撤退的鬼子战车，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车长，小鬼子的战车跑了，我们要追吗？”国军的坦克内部，驾驶员看着逃窜的小鬼子战车，犹豫的问道。 杨阳明没好气的说道：“追什么追，追的上吗？这小玩意跑的还真快，追小鬼子步兵” “得嘞” 驾驶员应了一声，猛地一脚油门，坦克直直的撞向据屋死守的小鬼子九二式重机枪。 随着坦克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砖石飞溅，木梁断裂，那挺还在扫射的九二式重机枪连同后面的鬼子机枪手，瞬间就被坦克车体碾过成碎肉。 随着豆丁战车最后的背影消失，国军坦克肆无忌惮的摧毁反击火力点，仍在负隅顽抗的小鬼子步兵士气瞬间消失。 “战车逃跑了，我们被抛弃了” “支那人的坦克上来了，快跑啊” “快逃啊” 绝望的呼喊在小鬼子步兵阵地上此起彼伏。 失去了炮兵掩护，失去了装甲掩护，又面临国军的步坦协同式进攻，残存的鬼子兵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纷纷从掩体里钻出来。 丢弃了所有的重武器，跟随着豆丁战车逃跑的方向，狼狈逃窜。 小鬼子进攻淳化镇的部队，在国军的追击下，向后溃退了好几公里后，这才在后续部队的接应下勉强稳住防线。 淳化镇阵地前，留下了上千具小鬼子的尸体和大量的武器弹药。 原本已经突入镇子里的小鬼子，全部给赶了出去，51师重新收回了已经被占领的外围防线。 51师的军旗，再次插在了淳化镇外围的前沿阵地上。 第201章 慷他人之慨的李学文 “师座，卫戍司令部又来了命令，要求再调我们一个炮营配属给驻守汤山的66军指挥” 下关码头，中央突击一师驻地内，任运良看了眼通讯参谋递过来的命令，向着李学文开口汇报道。 调配给74军的前线特别支援团打的很漂亮，让74军的防守压力骤减，甚至还打了几次漂亮的反击，歼敌无数，自身却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这让一心想要收拾李学文的唐跑跑心里很是不忿。 这不，有了配合74军作战取得大胜的例子，唐跑跑就又开始了执行调虎离山之策，继续要求抽调李学文的炮兵营为外围友军助战，借此削弱李学文的实力。 李学文接过电文，扫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位唐总司令，打仗的本事稀松平常，这拆台子的手段，倒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着一套的。 看李学文没说话，萧平波在一旁瓮声瓮气的开口道：“老李，我不同意借调，66军是广东的部队，不是中央军，我们的炮营借调给他们，估计不会怎么爱惜，不顾危险使劲用炮营”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也跟着附和道：“副师座说的不错，重炮太金贵了，军政部也不会一直给我们补充，要是折在汤山太可惜了” 这俩人的思想是这个年代军人的典型局限，中央军看不起地方军，认为地方军都是战斗力低下的垃圾，总觉得好装备给了地方军就是肉包子打狗。 同样，地方军同样看不起中央军，认为中央军全都是拿着优先补给，武器精良的草包，打鬼子不敢拼命，坑起友军来，一个个相当的卖力。 把炮营调配给地方军，确实是有一定风险的。 虽说地方军不敢学着李学文搞‘人才引进’那一套，但是朝死里用，那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听着两位老搭档的话，李学文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老任，老萧，你们啊，不要小家子气嘛，脑子里全都是那些门户之见” “现在是国仗，不管是地方军还是中央军，全都是华夏军人，为了后方四万万同胞在跟小鬼子玩命” “66军装备差，弹药缺，现在要用血肉之躯去扛鬼子的钢铁，我们藏着掖着几门炮，对得起那些正在流血牺牲的弟兄吗？” “先不说我们过去助战，他们会不会念我们的好，单单是我们掌握着全军退路这件事上，66军就不敢坑我们的炮营” “放心吧，咱们的炮营过去，不会被66军填窟窿的” 看到两个老伙计都露出了认同的表情，李学文正了正神色，开口下令道：“命令” 任运良和萧平波立刻挺直腰板。 “炮团二营，全员满配基数的弹药，再从一团抽调一个步兵连，防空营抽调一个连，负责炮兵阵地外围警戒和防空，准备好后立刻开拔，前往汤山为66军助战” 说到这里，李学文想起了前线传回来的战报，开口补充道：“从我师仓库中调拨十挺勃朗宁M2大口径重机枪，南京城防仓库中调拨一批步枪机枪，携带好充足的子弹，一起补充给66军” 正在记录的任运良，听到后面的补充内容后，忍不住抬起头来，开口提醒道：“师座，从我军的仓库中调拨武器容易，但是从城防仓库中调拨武器，是要卫戍司令部的批条的” 听到提醒，李学文不屑的撇了撇嘴：“搭理唐跑跑那个老帮菜干嘛，直接拿我的条子去，要是不让取，就告诉他们，撤退的时候不让他们登船” 听到李学文这简直是无赖的话语，任运良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推了推眼镜，应道：“是，师座，卑职明白，这就去办。” 一旁的萧平波更是直接哈哈大笑起来，一拍大腿道：“哈哈哈，老李，还是你狠，唐跑跑？批条？在这个南京城里，师座你的话就是批条” “现在谁不知道，想过江得看李长官点不点头，就拿他几杆枪几发子弹，谁敢跟咱们中央一师唱反调” “唉，低调，低调”李学文嘴上说着低调，脸上却满是藏不住的得意，端起茶杯慢悠悠呷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 “这样吧，反正都要私自去拿武器，索性多拿点，让辎重团直接开车去拉，给那些没什么补充的地方部队全都补充一下” 李学文这话一出，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了那么一瞬。 任运良推眼镜的手都顿住了，有些迟疑地确认道：“师座，您的意思是.....不只给66军，其他所有在南京作战的地方部队，我们都给?” “对，都给，湘军的73军，粤军的66军，83军，桂军的第7军，川军的20军等等，但凡是还在前线跟鬼子拼命的，有一个算一个，按他们的大致规模和战况紧急程度都分一批过去” 南京的防守是按照一个月来制定的，内部储存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虽说大部分都是汉阳造或者一些老旧轻重机枪之类的轻武器。 但是，此时的南京防守部队，武器质量之低，让人触目惊心。 如果说中央军嫡系不缺步枪，只缺重武器外，那些地方部队，就连步枪这种轻武器都缺，子弹更是少的可怜。 与其让那些武器在仓库里吃灰，不如让李学文拿出来做人情。 反正全都是城防仓库内的武器，又不需要李学文自己用积分兑换，在慷他人之慨上，李学文是相当的大方。 作为半个文化人的任运良，只是略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李学文这么做的用意。 敬佩的看了李学文一眼，竖起大拇指道：“师座高见” 萧平波虽说晚了一拍，但也琢磨过味来了，咧嘴笑道：“老李，你这手可以啊，这么多武器一送，我们中央一师的名声立刻扭转，谁不说声我们的好？” “就是这个理”李学文点点头：“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让人记得住” “这一波，我要让南京所有的部队，都竖起手说一句：李长官高义” 第202章 被捧上神坛的李长官 中央一师辎重团三百多辆卡车紧急集合，浩浩荡荡直接开赴各个城防仓库。 带队的军官来到城防仓库前，直接亮出李学文的名号，以及那句“不让拿就别想过江”的硬核批条。 听到这群丘八们赤裸裸的威胁，仓库主管们一个个面色发白，哪敢上前阻拦。 武器弹药是国家的，命可是自己的，这个账是个人都能算清楚。 原本负责看守仓库的官吏，为了讨好中央一师，能在撤退时率先安排自己上船，甚至主动上前帮忙搬运。 就这样，城防仓库内储备的步枪，机枪，子弹，手榴弹被成箱成箱的搬上卡车。 装满一车后，也不耽搁，在仓库主管的欢送中扬长而去，奔赴炮火连天的各个外围前沿阵地。 当武器送到各个地方部队的防守区域时，无数前一刻还在绝望中坚守的将士们，眼眶瞬间红了。 “中央一师，是李长官派人送来的” “李长官义薄云天啊” “兄弟们，李长官给咱们送家伙来了，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感激的呼声在各个战壕里此起彼伏。 许多地方部队的将领，更是亲自致电中央一师的师部，对李学文雪中送炭的义举表示由衷的感谢。 一时间，李学文和中央一师的声望在南京守军中达到了顶点。 原本由于人才引进工作，搞得中央一师臭不可闻的名声瞬间扭转了过来。 那支部队，那个士兵在听到中央一师的名字后，不竖一个大拇指，说上一句：“李长官高义”的。 消息传回卫戍司令部，唐跑跑气得差点吐血，再次砸了一个古董小茶杯，破口大骂： “李学文，你个目无尊长的丘八，土匪流氓，你这是收买人心，你这是要架空我，你这是造反” 李学文这一行为是真正的触动了唐跑跑的逆鳞，这已经不是跋扈能来形容的了。 强行打开城防仓库，强行分发军火，这是在挑战他卫戍司令的权威，是在拆他的根基。 唐跑跑再也无法容忍，一边下令继续拆解中央一师的炮兵火力，一边一封电报把状告到了武汉这个战时首都。 电报上字字泣血控诉李学文目无军纪，不服调遣，屡次抗命，抢劫军资，裹挟军心，恳请校长下令严惩，以正纲纪。 武汉行营，校长官邸。 正在对着地图忧国忧民的校长，接到唐跑跑这封字字泣血，控诉李学文嚣张跋扈的电报时，脑门上的光环都籍淡了几分。 侍从室主任钱大军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娘希匹”校长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李学文的胆大妄为，还是骂唐跑跑的无能告状。 钱大军推测这声骂，应该是骂李学文的成分多了点。 毕竟直接强行打开城防仓库，取出物资分发前线部队，确实是太过了，说句造反都不为过。 沉默了片刻，校长开口问道：“李学文为什么要不经请示，私下打开武器仓库？” 沉默了两秒，钱大军斟酌着语气开口说道：“据卑职所知，校长离开南京后的第一天，李师长和唐司令就关于是否销毁船只发生了冲突” “李师长态度强硬拒绝销毁船只，引起了唐司令的不满，唐司令多次抽调李学文部的炮团，调配给其他部队指挥” “应该是李师长对唐司令长官屡次抽调其炮兵，意图削弱其核心战力的做法的不满，这才做出了这种荒唐事” 钱大军这话说的巧妙，看似在陈述事实，却暗示了李学文此举事出有因，甚至是被逼无奈的反抗行为。 果然，听完钱大军的话后，校长的脸色缓和了几下。 自己的心腹爱将果然不是那种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的宠爱就嚣张跋扈的混账。 这么做，虽然过激了一些，但也是事出有因，逼不得已的反抗啊。 想了想，校长心中有了决断，对钱大军吩咐道：“给南京回电。” 钱大军立刻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校长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来电悉知，学文年轻气盛，行事或有操切之处，然其心系战局，支援友军，提振士气之初衷，应予肯定。” “当前南京战事胶着，正值用人之际，各部当以团结抗敌为重，切忌内耗，孟潇身为司令，宜展现容人之量，统筹全局。” “学文亦当恪守军纪，遇事多与司令部协商，望尔等精诚合作，共保金陵。” 这封回电，偏袒之意相当明显，对李学文抢劫军火库的行为定性成了行事操切，但是却肯定了李学文的初衷。 要求唐跑跑展现容人之量，相当于默认了李学文的行为，连个申饬都没有，就这么轻飘飘揭了过去。 钱大军记录完毕，心中感慨，李学文这回从今以后，在南京守军中的实际地位，就算是唐司令也没办法撼动了。 心里感慨，面上却没有表示，而是恭敬的问道：“校长，是否立刻发出?” “发吧” 当这封电报传到南京卫戍司令部时，唐跑跑看着电文，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再次砸了一个刚刚寻摸来的古董小茶杯。 现在唐跑跑是真的明白了，李学文虽说名义上是自己的下属，但是名义上却是他的大爷。 有了校长做靠山，他也没心气跟李学文争了，以后就当他不存在，南京该怎么守就怎么守。 想通以后，唐跑跑彻底把李学文当成了透明人，不再搭理他，甚至懒得再过问中央一师的任何动向。 卫戍司令部的命令照常下发，但是涉及到李学文部的事务，唐跑跑一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有看见。 唐跑跑不管李学文了，李学文也懒得被他管，但凡是卫戍司令部转交过来的前线各部需要炮兵支援的电报，李学文一概同意，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求必应。 李学文的这一行为，在各部将领和士兵心中，更是将他“李长官高义”的形象彻底推向了神坛。 “看看，还是李长官靠得住，要炮给炮，要枪给枪，从不推诿” “关键时刻，能指望上的，只有中央一师，只有李长官” “这份情，咱们记下了，以后李长官但有差遣，绝无二话” 坐在指挥部内算着日子的李学文，听到下面各部对自己的赞赏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打了这么久的窝，马上就要到下网捞鱼的时候了。 第203章 督战队出动 南京保卫战实在是不好打，各军老兵身心疲惫，士气低迷，补充的大量新兵被战场吓破了胆子，战斗力有限。 哪怕是李学文的炮团频繁出动，依旧难掩颓势。 在外围防线打响的五天后，前线终于开始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就连74军这种中央军精锐也出现了小股溃退的逃兵。 一直只出动远程火力，步兵主力在后方打酱油的中央一师，不得不开始执行自己的督战职责。 全师五个主力团全部出动，脑门上的钢盔上涂上‘督战’二字，胳膊上戴上同样写着‘督战’的袖标，士官全部换上花机关。 以团为单位，顺着光华门，中华门，中山门，通济门，太平门这五个城门出城，在淳化，汤山，牛首山一线外围阵地的后方交通节点，重要村落和撤退公路上，设立了严密的督战防线。 中央一师的士兵们的钢盔和胳膊上那‘督战’二字，让所有从前线撤下来的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寒。 第一个撞上督战队防线的，是一股从淳化镇方向溃退下来的部队，番号混乱，约莫一个排的规模。 他们大多丢盔弃甲，很多人连枪都丢了，脸上写满了惊恐，只顾着向南京城方向逃窜。 “站住，全部停下，中央一师奉命督战，擅自脱离阵地者，格杀勿论。”在一处前往光华门的必经之路上，负责防守此处关口的王大，站在沙包垒起的工事后，用铁皮喇叭厉声吼道。 王大的身后，数挺架起的MG34通用机枪，枪口冷冷的指向这群溃兵，机枪手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溃兵们猛的刹住脚步，看着前方严阵以待，装备精良的督战队，绝望地哭喊起来 “长官，守不住了啊，鬼子攻的太猛了，弟兄们死伤惨重啊” “让我们回城吧，给我们留条活路” 王大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大喊：“活路在前面，转身回去，跟小鬼子拼了，才有活路，我数三声，不回头者，就地正法” 随着王大的话音落下，机枪手立刻子弹上膛，随时做好了射击准备。 逃兵们一阵骚动，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不过依旧没人转身离开。 “一” “二” 在数到三时，看到这群溃兵们依旧没有回头，王大眼神一冷，刚准备挥手时，溃兵中一个少尉站了出来。 大喊道：“我们回去，我们回去跟狗日的拼了，但长官，能不能给我们点弹药？我们....我们子弹都快打光了” 王大盯着对方看了两秒，缓缓点头道：“可以” 说着转头对着身后说道：“给他们一人发三颗手榴弹，补六十发子弹，给一些武器粮食” 很快，武器弹药粮食补充到位。 那少尉红着眼睛，给王大敬了个礼，转身吼道：“弟兄们，李长官给咱们补给了，是汉子的，跟老子杀回去，不能让小鬼子看扁了我们” 这群原本溃散的士兵，在督战队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逼迫下，重新鼓起一丝勇气，嚎叫着转身冲回了枪炮激烈的战场。 看着远去的溃兵，王大松了一口气。 来之前团长是交代过的，要是真的有溃兵闯岗，必须直接射杀，绝不能心慈手软，但要是溃兵还有血性，愿意回头再战的，则可根据对方的情况给予必要支援。 今天一天的时间，中央一师的各个哨卡都遭遇了溃兵逃窜的事件。 大部分溃兵都跟王大遇到的类似，在督战队冰冷的枪口和回头有补给的双重作用下，选择了转身重返战场。 当然了，也有少量溃兵彻底被小鬼子吓破了胆子，宁愿向督战队开枪，也不愿意重返战场。 这样的士兵已经不是溃兵了，性质已经变了，成了冲击军阵，对抗执法，意图临阵脱逃的逃兵。 对于这种人，督战队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督战队上来的消息，很快在前线各部中传开，中央一师的督战队，杀溃兵是真不手软，但只要你肯转身迎敌，他们也会提供武器弹药。 中央一师下手不留情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那些想要跑路的士兵，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外围防线。 下关中央一师师部。 任运良拿着今天各团汇总上来的数据，向李学文汇报道：“师座，各督战点今日共拦截，劝返溃兵二十一股，涉及番号九个，累计约两千人。” 李学文看着地图，头也没抬的说道：“知道了，告诉各团，尺度自己把握，对于那些还有血性的，尽可能的劝退回去，对那些只想逃命的，有一个杀一个，绝不留情” “是” 任运良记录完毕，又补充道:“不过师座，督战之法一时有效，但是反噬的案例比比皆是，前线各部伤亡惨重，疲惫不堪，仅靠督战难以持久啊。” 李学文终于抬起头，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告诉各团，瞪大眼睛有点眼力劲” “非整建制的溃兵可以开枪，要是有成建制的大股部队逃跑，那就不用拦了，通知一下相邻部队，赶紧一起往后跑。” 小溃可阻，大溃不可逆。 小股部队的溃散，督战队的威慑力还存在。 成建制的溃退，那就不是督战队的机枪可以拦得住的了，督战队敢拦，对方就敢跟督战队火拼。 在李学文嘱咐后的第二天，南京城的外围阵地上，就出现了整建制的溃逃。 负责防守淳化镇侧翼的部队，在小鬼子的猛烈进攻下，防线被打崩了，全军溃散。 黑压压的溃兵漫山遍野的向南京城的方向疯狂逃窜，番号混杂，建制全无，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长官，一个个只顾着逃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看到几千人的溃逃，负责此处的督战队哪里敢拦。 连忙通知了一下还在淳化坚守的74军，在溃军后面帮着打退了小鬼子的一波追击后，收拾家当赶紧跟着往南京城方向转移。 第204章 再气唐跑跑 十二月二十三日，淳化镇由于侧翼友军的溃散，王佐民率领的51师被迫撤出阵地，淳化镇失守。 同日74军58师撤退到将军山阵地，依托将军山高地，多次打退第六师团与114师团的联合进攻。 激战至傍晚后，江宁方向传来消息，88师右侧支队被日军击溃，此时88师右侧支队正在向板桥镇溃退，随着88师右侧支队的溃散，58师右翼受到威胁。 当天夜里，驻守在汤山的66军160师，由于伤亡惨重，被迫撤出阵地，汤山被日军占领。 一天之内，外围阵地多处失守，唐跑跑这个卫戍司令实在是坐不住了，顾不得再将李学文当成透明人，连夜要求李学文前往卫戍司令部开会。 当李学文赶到卫戍司令部时，前线各个将领基本上已经到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唐跑跑坐在主位，精神很是萎靡，当他看到李学文进来后，只是眼皮抬了抬，算是打过招呼，连客套话都省了。 “人都到齐了” 唐跑跑那疲惫的声音传来：“情况诸位都清楚了，淳化丢了，汤山也丢了，江宁方向的88师那边也垮了，外围防线，已经支离破碎，日寇不日便可兵临城下” “诸位都说说吧，下一步，这南京该如何守？” 随着唐跑跑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怎么守？拿什么守？ 部队伤亡惨重，士气低落，防线千疮百孔。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李学文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的，对于南京城的防守问题，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不但不插手，而且在心里还期望着南京城门快点被突破，你们这些高级将领们抓紧跑路。 毕竟你们不跑，我李长官怎么站出来力挽狂澜？ 俞继时深吸了一口烟，率先打破了沉默：“司令，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委座让我们守，那我们就守到底” “我74军，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后退一步，南京城墙厚重高大，紫金山，光华门，中华门，这些阵地还能守” 有了俞继时的率先开口表态，教导总队队长桂永清也闷声附和：“没错，守，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能让小鬼子轻易进了南京城” 其他几个将领，如87师师长王敬九，88师师长孙失联等中央军嫡系将领，也跟着喊了几句要死守的口号。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李学文，看到表态的几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几位可一个都没死守的想法，一个个全都是飞毛腿，跑得飞快。 撤退会议一结束，连通知自己部队撤退的命令都不下达，就各自带着亲信卫队，抢在第一批坐船跑路了，生怕跑的晚了，船被人抢光，自己无法出城。 唐跑跑听着这些表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扫视众人一圈后，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旁观的李学文身上。 “李师长” 唐跑跑语气复杂的叫了李学文一声，随后开口问道：“你的中央一师，是全军总预备队，装备最精良，兵力最充足，对于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学文身上。 这位如今在南京守军中声望如日中天，手握实权的师长，他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可能比唐跑跑的命令更管用。 李学文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站起身，语气平淡的说道：“没什么看法，唯死战而” 唐跑跑被李学文这一番话给噎了一下。 我跟你说城门楼子，你跟我提胯骨肘子，咱们说的是一码事吗？ 唐跑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李学文那一副不想掺和南京城防的模样，也懒得再开口了。 不再搭理李学文，唐跑跑开始了最新的城防部署：“命令，放弃所有外围阵地，各部立即收缩，依托南京城墙，构筑最后防线” “教导总队负责防守紫金山，中山陵，老虎洞，光华门至太平门一线，这里是日军主攻方向，必须给我顶住” “88师负责防守城南雨花台，中华门一带” “87师负责防守通济门，光华门一带” “36师，撤回城内的74军，负责防守水西门一带，配合教导总队和88师作战” “66军83军，第二军团作为机动部队，随时驰援城内各处防守” “各部都需死守阵地，与倭寇血战到底” 等将所有部队的任务部署完毕后，唐跑跑这才看向李学文，阴阳怪气的嘲讽道：“至于人员齐备，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的中央突击一师，则是继续在后方督战全军” 李学文装出一副，完全没有听出唐跑跑话里讥讽的意思，啪的一个立正，声音洪亮的答道:“卑职领命” 唐跑跑被李学文的无耻，噎得胸口发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厌恶的挥挥手，说了一句:“散会” 一众将领们纷纷起身离去，会议室里只剩下唐跑跑一人，望着墙上那巨大的南京城防地图，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司令部后，一众中央军将领对李学文那叫一个极其谄媚，好话，奉承话不要钱的往外倒。 “学文老弟，这南京城的安危，如今可全系于你一身了啊”桂大队长紧握着李学文的手，语气恳切的说道。 “是啊，李师长，江防和码头至关重要，有你把守，我们这些在前面拼杀的弟兄，心里才算有点底啊。”孙元良也凑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曾经临时当过李学文临时长官的87师师长王敬久，也厚着脸皮凑了过来：“学文，后面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望及时通个气，关照一下曾经在一个勺里舀饭吃的兄弟们” 仗打到这个程度，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南京城守不住了，一星期内城门必破。 唐跑跑那套“与城共存亡”的说法，完全就是骗鬼的把戏。 一旦城破，谁能坐上李学文控制的船过江，谁就能活命。 此刻不巴结李学文，难道等城破以后，拿着水桶过江吗? 第205章 督战队出战 “学文，我部的退路，就靠你了” 等待一众拍马屁的人离开，74军军长俞继时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 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李学文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俞长官放心，我特意给你们留了两艘小火轮，撤退命令下达后，你部立刻到约定好的码头撤退即可” 俞继时这个人虽然不如他的小老弟王佐民，但是肚子里还是有货的，早在战前就知道南京守不住，如果没有退路必定是死路一条。 在李学文刚刚驻防下关码头后，就偷偷摸摸的带着重礼找了上来，请求李学文给他们留下几条船，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李学文只是沉吟了片刻，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是74军在原时空就偷偷藏了一艘小火轮，在城破以后，靠着这艘小火轮带出去了五千人，就算是自己拒绝，以俞继时的门路，肯定还会另想它法。 二嘛则是，74军这支未来的‘抗日铁军’并不在李学文大规模‘人才引进’的名单中。 毕竟出来混社会，还是要有几个靠得住的朋友的，总不能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吧？ 在李长官的预想中，南京城中所有的军队，除了74军外和两个从正面突围的粤军铁头娃外，其余各部，统统收编滴干活。 “两艘小火轮...” 俞继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放松，多跑几趟，足够将他的74军全部撤到江对面了。 俞继时用力握了握李学文的手:“学文，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俞继时和74军上下记下了” “俞长官言重了，分内之事而已”李学文摆摆手，语气谦虚的说道。 俩人又简单的讨论了一下南京的局势后，便各自上车离开，返回各自的驻地。 国军部队有一个非常致命的毛病，那就是能进攻，但是却不能后退。 在卫戍司令部的全线撤退的命令下达后，外围阵地的守军，全都顾头不顾腚的向着南京城的方向快速撤离。 撤退的命令本身就下达得仓促，缺乏明确的交替掩护计划和指定撤退路线，撤退的各部又急着逃命，原本应该有序撤离的外围守军，瞬间变得混乱了起来。 也就是撤退的距离近，要不然的话，撤退就真的变成溃退了。 由于缺乏有效的阻击，在51师撤退的过程中，小鬼子趁势追击，快速推进到了光华门外。 几百个小鬼子占领了光华门外的大校场附近，甚至还有一部分的小股部队趁机突入了南京城内，跟同样撤退到光华门的督战队贴了脸。 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双方都愣了一下。 这股鬼子尖兵，只有两个小队的规模，他们原本是跟着溃兵尾随追击，想趁机扩大战果。 根本没想到会在城门内遭遇到国军装备精良的督战队。 刚刚撤到光华门内，正在构筑临时哨卡，准备继续执行督战任务的王大连，也没想到小鬼子竟然来得这么快。 “小鬼子”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瞬间惊醒了还在发愣的督战队成员。 几乎是本能反应，训练有素的中央一师士兵瞬间就位，依靠还没完成的临时哨卡，迅速的架起MG34通用机枪。 一拉枪栓，子弹上膛，在MG34通用机枪的高射速下，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那几十个还没反应过来的鬼子尖兵。 手持花机关的士官老兵和手持步枪的士兵们也纷纷开火，密集的火力瞬间将城门洞附近覆盖。 这股小鬼子尖兵虽然战力强悍，但在狭窄的城门洞内，面对骤然爆发的凶猛火力，根本来不及展开。 小鬼子就像是麦地里的麦子一样，瞬间被扫倒一大片，剩下的也被压制在墙角和同伴尸体后面，根本抬不起头来。 “喷火兵” “来了” 装备了德制三五型火焰喷射器的士兵，立刻快速突入到城门洞附近，无视了地上小鬼子的尸体，朝着城门通道内，扣下扳机。 “呼-轰” 一道炽热的火舌从枪口咆哮而出，德制三五型火焰喷射器的喷射距离是30米以内，基本覆盖了城门洞内的所有空间。 粘稠的燃烧剂溅射开来，附着在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上。 墙壁，地面，尸体，以及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鬼子士兵身上。 “啊” “救命” 凄厉的惨嚎从还在燃烧中的城门洞内爆发出来，二三十个浑身是火的鬼子兵挣扎着在城门洞内四处乱窜。 “住手，别给这些小鬼子痛快，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 看着城门洞内疯狂乱窜的二三十个火人，王大按下了一旁士兵抬起的枪口，表情享受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火焰渐渐熄灭下来，二三十个火人也已经变成了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王大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饿，想要吃罐牛肉罐头解解馋。 砸吧砸吧嘴，咽下了嘴巴里的口水，冲着身后挥了挥手。 手拿步枪的督战队士兵将刺刀装上，两人一组，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小鬼子的尸体旁，用刺刀对地上每一具鬼子尸体进行补刀，确保没有活口。 这一幕，同样被许多逃到光华门附近，惊魂未定的溃兵看在眼里。 他们原本被鬼子追得肝胆俱裂，此刻却亲眼看到小鬼子的追兵，在中央一师面前如同土鸡瓦狗般被迅速全歼。 “我的娘咧，督战队这么猛？” “几下就把鬼子上百个小鬼子给吃掉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这就全弄死了?” “那喷的是啥？火...火龙王下凡了?” “督战队.....真他娘的狠啊” 惊魂未定的溃兵们看着督战队士兵钢盔上那冰冷的‘督战’二字，再看看地上的鬼子尸体，原本只想逃命的心思，竟然隐隐产生了一丝动摇和敬畏。 原来，小鬼子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原来，我们也有这么能打的部队。 王大看着那些呆若木鸡的溃兵心里就来气，来到光华门外，用他那带着浓浓湖南口音的官话，大喊道： “看踏马什么看，都踏马一群废物，百十个小鬼子追着你们上千人跑，丢不丢人” “还有卵子的，拿起你们的枪，跟在我们督战队身后，前出，去把小鬼子的追击部队打回去” 第206章 砍了李学文的脑袋一雪前耻 当87师和宪兵部队赶到，想要清剿占领了大校场的几百个小鬼子时，却发现大校场内的几百个小鬼子，已经被督战队王大连带着溃兵给全歼了。 在场地中央，一百多个督战队士兵和三四百个表情有些亢奋的溃兵，此时正在打扫战场。 溃兵们熟练地收集着小鬼子尸体上的武器弹药，给还没断气的鬼子伤兵补刀，动作相当的麻利。 一个宪兵营长走上前来，对着王大不可置信的问道：“上尉，这....这都是你们干的？就凭你们这点人？” “要不然呢？难道是小鬼子自己把自己给打死了？”王大将嘴巴上的烟头丢掉，笑呵呵的回道。 宪兵营长看着大校场上三四百具鬼子尸体，还有一辆被炸毁的豆丁战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寡敌众，还能打出这种近乎全歼的效果，中央一师不愧是国军第一精锐，战斗力和凶悍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至于那些溃兵，宪兵根本不放在眼里，在宪兵看来，溃兵能有什么战斗力。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这场战斗中的真正主力正是这群宪兵看不上眼的溃兵。 在督战队强大火力的压制下，溃兵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战意。 他们根本不顾伤亡，迎着小鬼子的子弹前仆后继的往前冲， 有人中弹倒下，后面的人就踩着他的尸体继续往前冲。 刺刀见红的白刃战中，这些溃兵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悍勇，往往两三个人不顾自身伤亡的围攻一个小鬼子。 正是这股溃兵爆发出同归于尽的亡命气势，结合督战队凶猛的自动火力，这才在短时间内彻底全歼了小鬼子的这两个中队。 王大看着没有说话的宪兵营长，笑着说道：“这里的鬼子清理干净了，但周围肯定还有小股突入的鬼子。” “你们来得正好，帮忙肃清一下残敌，我们还得回去建立督战哨卡呢，要是没有我们的拦截，那些吓破胆的溃兵们估计就要跑到码头了” 说完，王大也不等对方回应，招呼着自己的人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一个溃兵中的上尉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长官，我们能跟着你们中央一师干吗?” 王大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个开口的上尉，以及他身后那些眼含期盼的溃兵们。 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你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赶紧归建，抓紧休整，为后面的守城战做准备” 此话一出，溃兵们脸上原本期待的神色瞬间僵住，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带头的那个溃兵上尉，连忙开口解释道：“长官，我们不是孬种，刚才打鬼子您也看到了，我们.....” “看到了。”王大打断他，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周围的溃兵都能听见道：“弟兄们刚才打得很勇敢，是条汉子，我王大佩服” 先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中央突击一师自有规矩和章法，不是随便拉人入伙的草台班子” “兵员补充，人员调动，那都得经过师部核准，层层筛选，不是我这一个小小的上尉能说了算的” “况且，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各自都有部队，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你们的部队建制，继续执行卫戍司令部的命令” 说完以后，王大不再看这些溃兵的表情，带着自己的连队，迅速离开了这里。 宪兵部队的那个营长，表情古怪的看着王大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暗自想到，不是说中央一师最喜欢四处拉人头了吗? 怎么听着这位连长说的，好像中央一师是那种军纪严明，遵守军纪的那种正规部队呢? 不止宪兵营长不理解，就连王大都不理解为什么师部突然叫停了拉人头的做法，还严令不准督战队的任何人去拉友军人头。 这多好的机会啊，一次性就能拉上好几百老兵。 随着外围守军的撤退，大量外围军队涌入南京城内，与此同时，小鬼子的华中派遣军总司令松井石根，携上海派遣军三个师团，第十军三个师团，总计六个师团的兵力，对南京城完成了合围。 松井石根站在距离南京城五公里外的一处高地上，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南京城墙。 相比于其他人脸上对于即将攻占帝国首都的兴奋，松井石根这个主将则是眉头紧锁，脸上不见半分喜色。 松井石根缓缓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参谋长冢田攻说道：“冢田君，你看这南京城，像什么？” 冢田攻微微一怔，随即兴奋的答道：“司令官阁下，在我眼中，它就像熟透的果子，随时可以采摘。” “是吗？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司令官阁下的意思是?” “我认为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冢田攻挑了挑眉，不解的说道：“司令官阁下，外围的战斗已经证明了，支那军的战力相比于淞沪已经大幅度下降” “目前，我军已形成合围之势，城内守军士气低落，您为何说战争才刚刚开始？” 松井石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南京城的所有支那军的战力，我都没有放在眼里，唯独李学文部至今按兵不动，让我心里十分担忧” 冢田攻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语气轻松的说道：“李学文部吗？司令多虑了，我不得不承认李学文部的战力确实强悍，杭州湾一战让我军损失不小，但那已是过去式。” “杭州湾一战，李学文部损失高达九成，回到南京后，虽说扩编到四万，但是大多都是新兵，战力早已大不如前，即便他们现在出现在战场上，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这不是华中派遣军参谋长冢田攻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整个华中派遣军所有师团长的一致认同。 在杭州湾吃了大亏的第十军各部，此时正磨刀霍霍，幻想着第一个冲进南京城，击溃中央一师，砍了李学文的脑袋一雪前耻。 第207章 下关的船还是要毁 全面放弃外围阵地，固守南京城，小鬼子三面合围后的第一天，松井石根这个华中派遣军总司令并没有下令发起进攻。 而是手写了一封《劝降书》，由飞机在南京城上空投，试图通过劝降的形式，骗开南京城大门。 小鬼子的侦察机拿着松井石根书写的劝降书，从广德机场起飞，慢慢悠悠的飞往南京。 在看到南京的城墙后，小鬼子驾驶员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来一波俯冲送信，顺便吓唬吓唬城墙上的国军守军。 小鬼子的侦察机驾驶员山田一郎操纵着飞机开始俯冲，引擎的轰鸣声骤然加剧，得意洋洋的想象着地面上支那守军惊慌失措的模样。 然而，小鬼子今天选错了对象。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国军的伤亡，李学文给前线守军支援了不少的12.7毫米重机枪，和20毫米高射炮，用于对付小鬼子的豆丁坦克。 负责防守中华门的88师523团士兵，隔着老远就看到天上飞着的鬼子侦察机了。 操作着十二点七毫米重机枪的机枪手，看着天空上的小黑点，忍不住开口说道：“嘿，这小鬼子的飞机又来了，还飞的这么低，是真的不怕我们给他打下来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觉得我们打不下来，过来耀武扬威来了”旁边正在往弹链里装填子弹的副射手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飞机，撇撇嘴，不忿的说道。 “打不下来？”机枪手拍了拍面前的大口径机枪，不屑的说道：“李师长给的这玩意往天上打能打到一千米以上，打个小鬼子的侦察机，还不是轻轻松松？” “那把机枪架起来，等飞机来了，打一波试试？” “试试就试试” 说着，机枪手也不废话，立刻调整三脚架高度，将M2勃朗宁重机枪调制成对空模式，双手紧握枪柄，眼睛贴紧瞄准镜，死死锁定天上越来越近的侦察机。 副射手见状，迅速蹲在一旁，双手托着子弹链，确保供弹顺畅，嘴里还不忘提醒：“中央一师的兄弟说了，打飞机要注意提前量，得往机头前面挪两指。” “我记得比你清楚” 不止这一处机枪阵地，中华门这一片区域，一共布置了四挺12.7毫米重机枪和两门20毫米高射炮。 他们也和这个机枪位抱着同样的想法，枪口已经对准了天上的鬼子侦察机。 就在侦察机俯冲到城墙上空，完成送信准备拉升时，霎时间，部署在中华门城墙上的四挺12.7毫米重机枪和两门20毫米高射炮同时开火。 密集的弹雨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小鬼子的侦察机完全笼罩。 原本正准备欣赏国军慌乱躲避的山田一郎，耳边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机翼上瞬间出现了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破洞。 看到这一幕，山田一郎瞳孔紧缩，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地面火力锁定了。 “八嘎，以飞机的高度，支那军的轻机枪怎么可能追得上” 山田一郎嘶吼着猛拉操纵杆，想要让飞机快速爬升脱离射程，可随着一发二十毫米机炮命中机身，已经对战机造成了巨大破坏。 此刻机身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晃动，引擎处更是冒出了浓密的黑烟。 “这不可能” 山田一郎尖叫着拼命拉动操纵杆，试图让飞机爬升，但为时已晚，又有一发二十毫米机炮直接命中了飞机油箱。 轰的一声巨响，油箱被击中的侦察机瞬间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在城墙上空炸开。 “好，打得漂亮。” 城墙上的88师士兵们瞬间沸腾了，摘下钢盔，冲着向地面上坠毁的鬼子侦察机发出了兴奋的欢呼。 操作M2勃朗宁重机枪的机枪手，拍着微微有些发烫的枪管大笑道：“哈哈，看到没，有了这大家伙，这下小鬼子该知道，咱们中华门不是他们能随便撒野的地方了” “看到了，看到了，这打飞机可比打人爽多了” “哈哈，下次找到机会我还要再打一次飞机” 小鬼子的侦察机虽然被打爆，但是任务却是完成了，一个带着降落伞的小盒子在飞机坠毁后，晃晃荡荡的从天上飘了下来。 捡到的士兵们不敢随意处置，连忙将还没打开的盒子递给了匆匆赶来的吴求剑。 吴求剑接过盒子，打开后发现是松井石根的亲笔信，一个小小的团长而已，哪怕知道这封信应该是劝降信，但也不敢私自处理，连忙层层上报，将这封劝降信给送到了唐跑跑的案头。 原时空小鬼子势如破竹般的击破外围防线，唐跑跑都没有搭理小鬼子的投降，这次更是不会搭理。 在将劝降信上的内容传阅给南京城内的一众将领后，当众将信件焚毁，向一众将领再次重申了死守南京的话语。 可能是觉得单单只是这样，无法彻底点燃全军的抗敌斗志，也无法彰显自己死守南京的决心，唐跑跑在焚毁劝降信后，再次看向了被他当做透明人的李学文。 “李师长” “在” “我现在以南京卫戍司令长官的身份，向你下达正式军令，即刻清点长江江面你部管控的船只，除保留少量用于通讯联络的巡逻艇外，其余民船，渔船，乃至部分非核心运输船，尽数销毁或者调离南京” “眼下鬼子即将总攻，唯有断绝退路，才能让全军将士彻底放下侥幸，一心死守南京，此事关系城防全局，李师长，你不得推诿。” 唐跑跑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死死盯着李学文，大有李学文要是胆敢抗命，立刻以抵抗卫戍司令部军令的名义拿下看押的意思。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俞继时等一众将领纷纷看向李学文，眼神里满是复杂。 其中几个中央军将领，一个劲的给李学文使眼色，有点撺掇李学文抗命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的李学文，立刻起身领命道：“卑职领命” 眼看着李学文领了军令，在场的所有将军，眼中的神采都暗淡了几分。 第208章 这踏马那是斗志高涨啊 “师座，真要沉船啊？这可是南京城十多万守军的生路” 在中央一师的防区内，已经得到命令的任运良，在李学文从司令部开会回来后，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焦急。 李学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指挥部窗前，望着远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还在来回穿梭运送中央一师从南京这个空城里搜刮到的财物，以及最近几天涌入南京的战争难民。 南京这个城市，在战前可是有上百万人居住的大城，虽说有钱有势的都在战前撤离了，但是运力毕竟有限，不可能将所有财物运走。 只能拿些金银细软之类的轻便财物，值钱的大件物品都没运走。 李学文的部队在南京边疏散群众，边刮地皮，搞到了大量的值钱物件，以及难民急需的衣物被子和少量的粮食。 这些搜过来的东西，李学文全部安排人送过了江，免费送给了江对面的难民组织，让他们想办法变现，尽可能的给难民们换些过冬的粮食和衣物。 沉默了片刻后，这才开口说道：“司令部都下达正式军令了，咱们能不沉吗？不沉就是违抗军令，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你什么时候害怕上军事法庭了？”任运良诧异的问道。 这话问的，哪怕是不知脸皮是何物的李学文，也多少有些尴尬，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是那种无法无他的法外狂徒一样。 李学文干咳两声，压低声音道：“军事法庭肯定是不怕的，就是毕竟是台面上的正式军令，不是私下的私下授意，明面上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说着，李学文走到地图前，看着南京地图说道：“况且，唐司令这一招，未必不是好事。” 任运良不解的问道：“好事？这可是断了友军兄弟的生路啊” “胡说八道，怎么就断了生路呢，他又不可能亲自过来盯着我们毁船，随便烧些小木筏和破旧渔船糊弄一下算了，其他的船都给秘密藏起来” 说着，李学文伸手指了指地图上的几处地点，继续说道：“八卦洲的芦苇荡，幕府山下的江湾，这些地方都能藏船，记住，派去的人口风紧点，走夜路，挂黑灯。” 任运良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师座，您这招阳奉阴违玩得可真够绝的。” “这不叫阳奉阴违”李学文正色纠正道：“这叫审时度势，也就是唐司令才会觉得效仿项羽破釜沉舟，才能逼出士兵的死战之心，其他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这也不全怪唐司令”湖南人出身的任运良，对于唐跑跑这个湘军大佬的经历有些了解，笑着替唐跑跑解释道： “湘直战争时，当时唐司令亲自去前线督战，湘军溃败后，后面督战的唐总司令亲自躺在溃兵逃跑的路上，让溃兵们从他身上踩过去，这才阻止了湘军的溃败，他这是把自己的成功经验套用到南京守军身上了” 如果没有任运良的解释，李学文还真不知道唐跑跑当年竟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李学文总觉得唐跑跑的毁船的操作莫名其妙，原来是有过成功经验啊，怪不得会这么执着要搞破釜沉舟这一套。 想到这里，李学文又摇了摇头，湘直战争多少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情况跟现在的情况能一样吗？ 生搬硬套，不会起到丝毫的作用，而且还会适得其反。 任运良感慨一阵后，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他了，对了，你刚说的好处是什么？” “嘿嘿，船都被毁了，那些将领们可不就要慌了？”李学文猥琐一笑，继续说道： “原本我还想着，如果撤退命令下来后，前线将领看咱们的船只足以带走南京的所有人后，不愿意自己先撤保命，而是要带着部队一起走的话，咱们还怎么收编他们的士兵？” “现在船烧了，撤退的船不够了，撤退命令一下，他们还不得趁着没有混乱之前，抛下部队，自己赶紧去江边坐船跑路？” 听完李学文的解释，任运良不得不感慨，在动歪脑筋，四处寻摸老兵扩充部队这方面，自己的师座的损主意，那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一套的。 懒得和李学文讨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任运良留下一句“师座高见”后，便迅速的离开指挥部，安排“毁船”的事宜。 当夜，下关码头燃起熊熊大火，众目睽睽之下，中央军的士兵们将早就准备好的破旧木筏和渔船付之一炬。 几十上百艘渔船和木筏的火光照亮了小半个南京城，就连在紫金山上驻防的教导总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冲天的火光，让守军将士们彻底断了坐船逃跑的念想。 城内的第二兵团驻地内，一个团长望着天边的火光狠狠将钢盔摔在地上，开口骂道：“唐跑跑这个老王八蛋” 87师指挥部里更是骂声一片：“踏马的，老子真想冲去司令部，一枪逼了那个王八蛋” “李学文这个兔崽子也是个怂货，平日里吆五喝六的，一副天王老子做派，关键时刻，怎么就不敢跟唐跑跑干一架呢” 下关码头上方的火光出现后，就连纪律严明的宪兵部队也骚动起来。 宪兵副司令萧铁侬对着手下弟兄苦笑道：“得，这下真成了瓮中之鉴了，弟兄们，咱们怕是都要交代在南京了” “交代就交代，唐司令都不跑，我们也不跑，誓与南京共存亡” “拼了，反正没退路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让小鬼子看看，我们国军不是孬种” 外出巡查回来的唐跑跑，站在司令部窗前，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对身后的副官满意地点点头：“看来破釜沉舟确实有效，各部求战意志明显高涨了。” 看着一脸自信，对于自己的计策引以为傲的司令，副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踏马那是斗志高涨啊，这是被你逼上绝路了。 第209章 松井老鬼子：李学文，你到底在哪？ 第二日，到达小鬼子劝降信上的时间后，唐跑跑命令炮兵第十团余部，朝着小鬼子劝降信上约定的投降地点进行炮击。 对于能劝降南京守军投降这事上，松井石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一是部队经过这几天的强攻，需要用一天的时间休整。 二嘛，那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万一被吓唬住了呢？ 因此，小鬼子只在约定的投降地点布置了一些沿途投降的汉奸，炮十团的炮击并没有造成小鬼子的伤亡。 消息传回小鬼子后方指挥部，松井石根面无表情的听着汇报，没有丝毫反应。 “司令官阁下，支那军太狂妄了，非但不投降，还敢向我方炮击，请立即下令总攻”第六师团长谷寿夫第一个站起来请战。 其他师团长也纷纷附和，指挥部里顿时群情激愤， 松井石根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诸君，支那军的这一举动，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支那军若是这么容易投降，就不会有上海三个月的血战” “诸君，上海会战的教训告诉我们，支那军虽战力参差不齐，但总有部分部队韧性极强，李学文部便是其中最棘手的存在。” 听到李学文这三个字，第十军的一众师团长全都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无视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的几人，松井石根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能急于总攻，诸君请暂时采取试探性进攻，重点摸清南京城的防守情况，要首先找出李学文部的位置” 着急攻入南京的谷寿夫急忙说道：“司令官阁下，大本营要求我们尽快攻占南京，如此拖延...” “大本营在本土，而我们在南京城外，我宁愿违抗命令，也不愿让杭州湾惨剧重新出现在南京城下”不等谷寿夫把话说完，松井石根就提高音量打断道。 此话一出，指挥部里顿时鸦雀无声。 杭州湾确实打得太惨了，六天时间，陆军损失四万精锐，海军的航母都被炸沉了，如果不是陆军军部拼命遮掩，对国内掩盖住了损失惨重的事实，只是对外宣布阵亡六千。 要不然的话，恐怕整个倭国各界都要震动了。 松井石根环视着神情各异的将领们，声音低沉道：“诸君应该明白，若南京之战再出现重大伤亡，我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一众小鬼子将领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继续反驳，认同了司令官阁下的这一观点。 眼见没人反对，松井石根满意的点了点头，特意看向一众第十军的将领说到：“三十分钟后，正式发起试探性进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发动总攻。违令者，军法处置” “哈依” 一众小鬼子将领虽然不甘，但还是齐声应道。 三十分钟后，小鬼子的试探性进攻正式开始，第六师团的一个大队在炮火掩护下，向中华门，雨花台方向发起了第一波攻势。 “小鬼子上来了，准备战斗” 中华门阵地上，小鬼子的炮击结束后，88师523团的官兵们迅速进入战斗位置，与前几天的攻势不同的是，这次小鬼子的进攻显得格外谨慎。 步兵推进速度不快，始终与炮兵保持着紧密配合，一旦遭遇强力阻击就立即后撤，绝不恋战。 “团座，小鬼子今天怎么跟娘们似的扭扭捏捏，连个坦克都没装备”打退第一波进攻后，523团的一个营长不解的问向团长吴求剑。 吴求剑举着望远镜，眉头紧锁，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在试探我们的火力配置，传令下去，各火力点注意隐蔽，不要过早暴露实力。” 与此同时，在紫金山方向，教导总队也遭遇了类似的试探性进攻。 小鬼子第16师团的一个大队采取散兵线推进，不断变换进攻方向，在寻找防线的弱环节。 “小鬼子今天不对劲啊”再次打退小鬼子的进攻后，教导总队的一个团长嘀咕道：“打得这么保守，不像他们的风格。” 在进攻的小鬼子部队后方，不停的有人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前线的情况，将国军开火的火力点全部记录下来，努力寻找着疑似李学文部队的防区。 整整一天时间，小鬼子进攻的不痛不痒，子弹炮弹消耗的不少，人却是没死多少。 参谋长冢田攻拿着前线统计出来的情况，向松井石根汇报道：“司令官阁下，支那军的抵抗很顽强，但至今没有发现李学文部的踪迹，就连前几天频繁出动的炮团都没有发现” “确定吗？”松井石根追问道。 “确定，李学文部MG34通用机枪多，步枪原装进口自西方的多，和其他支那军的火力特征区别明显” 说着冢田攻递上前线部队记录的统计表，指着上面的火力记录介绍道：“今天前线记录的支那军各部，机枪多是捷克式和马克沁，步枪也以汉阳造为主，完全没有李学文部的战场痕迹，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纳尼？不应该啊？” 松井石根一把夺过统计表，仔细的看着上面记录的内容，越看松井石根的脸色越难看，他一直小心提防的李学文部真的没有出现在南京城的防守上。 脸色难看的将统计表放下，松井石根下令道：“明天攻势加强一下，部分区域可以全力进攻一下，必须找出李学文部的位置” 第二天小鬼子的进攻陡然增加了一个强度，南京城的防守部队也感觉到了压力，防线开始吃紧起来。 小鬼子全力进攻的区域，更是岌岌可危，防守士兵伤亡惨重，不过总算是顶了下来。 一整天的进攻结束，依旧和昨天一样，丝毫没有发现李学文部的身影，这让松井石根越发坐立难安，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强顶着前线各个师团长的压力，第三天的进攻再次没有发起总攻，而是又加了一个强度的试探性进攻，依旧一无所获。 再次挂断前线师团长打来的要求发起总攻的电话后，松井石根挠了挠头皮，烦躁的喃喃道：“李学文，你到底在哪？” 第210章 李长官的大戏即将登场 就当松井石根在指挥部里，皱着眉头，拿着放大镜对着南京的地图，一寸一寸的寻找李学文部可能藏身的位置时。 李学文正站在南京城中心的一处十字路口，看着工兵营的士兵们，带着辎重团的士兵将一栋三层砖楼改造成军事堡垒。 正经土木出身的李学文，对于建筑还是有些了解的，在临街三层小楼内外转悠一圈后，指着一面墙对着工兵嘱咐道：“把这面墙加厚，留出射击孔，二楼和三楼的窗户全部用沙袋封住” “是，师座，我现在就安排”记录完毕的工兵连长敬了个礼，连忙吩咐辎重兵干活。 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李学文的目光又看向了一处咖啡馆的位置。 嗯，这个位置不错，架上一挺机枪，能封锁整个街道，必须改造成机枪堡垒。 正在李学文琢磨应该怎么改造时，萧平波坐着吉普车跑过来：“老李，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已经在新街口，夫子庙，鼓楼这几个关键区域构筑了128处街垒，改造了67栋建筑作为火力点。” “嗯，不错，告诉施工的兄弟们，尽可能的用沙包，这天太冷了，水泥晾干的时间太长，不如沙包好用”将视线从咖啡馆上回来后，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放心，改造的建筑本来就坚固，再加上我们从各处搜集来沙包和钢筋水泥保证每处工事都能顶住鬼子步兵炮的直射。 “那就行，现在天冷，要是用了水泥，记得在屋里点把火” 嘱咐完打巷战用的堡垒后，李学文想起来还在交火的南京城防，开口问道：“现在南京城的防守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顶不住？” “还好，小鬼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进攻的力度不是特别强，虽然守的辛苦，但是勉强可以顶住”萧平波将打听来的消息开口说道。 一直忙着改造南京城的李学文，听到萧平波所说后，忍不住挑了挑眉，疑惑的问道：“小鬼子转性了？怎么打的这么软绵绵的？” “不知道，也不知道小鬼子憋着什么坏呢，一直没用全力进攻”说到这里，萧平波停顿了一下，开口问道：“城墙那边的战事吃紧，咱们真的不派兵增援吗?” “是有人骂咱们了？” “据说卫戍司令部那里，唐司令一直在骂我们保存实力，见死不救，不愿意上城墙当炮灰” “.....” 李学文撇撇嘴，懒得搭理马上就要滚蛋的唐跑跑，继续盯着巷战堡垒的改造。 对于城外的攻防战，现在还没到李学文接手的时候。 对南京城进攻的第四天，李学文依旧没有出手，上午试探性的进攻结束后，松井石根再也承受不住下面将领以及本土的压力，正式下令对南京城发起总攻。 已经适应了前面三天半试探性进攻的国军，被小鬼子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 炮火准备就比前三天猛烈了数倍，240毫米榴弹炮，150毫米加农炮，105毫米加农炮，150毫米榴弹炮等上百门重炮同时发力。 小鬼子凭借绝对炮火优势，对国军阵地进行了覆盖式炮击，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中华门，雨花台，紫金山等主要阵地。 浓密的硝烟瞬间遮蔽了半个南京城，240毫米榴弹炮砸在城墙上的震动，就连在城内的李学文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除此之外，小鬼子的航空兵同样开始大规模出动，几十上百公斤的航弹跟不要钱一样落在南京城里。 从高处望去，整个城墙防线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这种空地一体的攻势下，别说炮十团和炮八团加起来那加起来二十多门一百五十毫米重炮了，就连中央一师的炮兵团都不敢露头。 小鬼子的飞机还在，炮兵露头就是一个死。 等到下午小鬼子的飞机离开后，南京城内的三个炮团，才敢将各自的重炮拖出来，对前线还在苦苦坚守的国军进行炮火支援。 “司令官阁下，找到李学文部的踪迹了，他们的炮兵正在向中华门方向提供火力支援”冢田攻兴奋的冲进指挥部，向一直在寻找李学文部的松井石根汇报道。 松井石根猛地站起身，快速问道：“确定是李学文部的炮兵吗？” “确定，德制105榴弹炮，火力凶猛，每次炮击都是急速射”冢田攻肯定的回答道。 听到冢田攻所说，松井石根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这几天李学文部消失不见，一直担心李学文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搞得松井石根这三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李学文的下落，现在好了，虽然还是不知道李学文部的具体位置，但是总算是确定他们还在南京城内了。 “终于等到他们露面了，命令炮兵，立刻测算弹道，务必摧毁李学文部的炮兵”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已经命令炮兵反击了” “呦西，拿饭来，我饿了” “哈衣” 中央一师的牵引车充足，在面对小鬼子这么多射程远超榴弹炮的加农炮时，直接跟对方打起来游击战。 构筑炮兵阵地后，炮火急袭五分钟，每门炮打上三十发炮弹，牵引车立即挂挡，拖着还在冒烟的榴弹炮迅速转移阵地。 凭着一手游击战法，炮团在小鬼子的反击下，并没有什么损失。 同样在城内的炮十团和炮八团在中央一师提供了足够的牵引车后，也打起了游击战，同样没有什么损失。 这些能操作150毫米重炮的炮兵，可全都是香饽饽，李学文早就对他们垂涎三尺了，怎么可能让他们白白损失在小鬼子的炮火反击上。 在小鬼子猛烈的进攻下，三天内中华门，光华门多次阵地被突破，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 哪怕仗打到这个份上，李学文依旧没有派兵参战，只是给前线守军提供武器装备，尽量减少他们的伤亡。 在城垣阵地再次反复激战两日后的晚上，李学文坐在自己的指挥部内，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 当夜八点，任运良拿着一封电报，急匆匆的冲进了指挥部，面色复杂的喊道：“师座，武汉来电” 李学文猛地睁开眼睛，自己等的东西终于来了。 李长官自导自演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第211章 撤退命令正式下达 “混账，唐跑跑你个王八蛋，五天前你说要破釜沉舟，死守南京城，今天你就下令撤退，船都踏马的烧了，现在怎么撤？” 在昨晚李学文收到武汉要求撤退的电报后，第二天下午，唐跑跑就召开了军事会议，正式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个命令一宣布，教导总队的桂大队长，当场就破防了，摔了自己的杯子，拍着桌子指着唐跑跑的鼻子骂。 不怪桂大队长会破防，南京城里，除了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外，部队规模最大的，装备最精良的，就桂大队长的教导总队了。 现在要撤退，船却被烧了大半，他手下还有两万多人，退肯定是退不出去了，只能丢在南京城了。 “桂总队长，注意分寸” 唐跑跑脸色铁青，指着桂大队长的手都在发抖，他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还算尊敬的桂总队长，会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指着他鼻子骂。 “分寸？” 骂都骂了，桂总队长也不管其他的了，继续开口输出道：“唐司令，我教导总队血战数日，还有两万兄弟，今天你一句撤退就完事了？” “船呢？你踏马下令烧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有了桂大队长的带头，其他人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指挥部里顿时炸开了锅。 王敬九同样猛地站起来，指着唐跑跑的鼻子骂道：“娘希匹，陆地上小鬼子三面围城，都快打进南京城了，只有码头一条退路，船都让你烧了，让弟兄们游过长江去？” 宪兵部队的萧副司令也拍案而起：“唐司令，你这出尔反尔，让我们如何向弟兄们交代？现在码头上连条船都没有，这不是让弟兄们去送死吗？” 就连不受待见的粤军在群情激奋之下，也跳了出来，跟着拍桌子道:“桂大队长说得对，我粤军弟兄也不能就这么困死在这里，唐司令，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船怎么解决？” “就是，当初说要死守，我们都把后路断了，现在说撤就撤，这不是耍我们玩吗？” 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唐跑跑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大冬天的，额头上都生出了冷汗。 昨晚接到武汉的电报，说“保存有生力量，相机撤退”，小鬼子攻的又猛，脑子一热就下了命令，压根忘了自己前些天让李学文“销毁船只”的事。 看着一众眼神不善的将领，唐跑跑也没了总司令的威严，支支吾吾的开始甩锅：“这个......这.....委座有令，不得不从啊” “放屁”桂大队长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就是贪生怕死，说什么委座有令，分明是你顶不住压力想跑路” 眼见着中央军将领非要将黑锅顶在自己的脑门上，唐跑跑也顾不得给校长留面子了。 直接让人将昨晚武汉传来的电报副本拿了出来，给会议室内的众人分别传阅。 看过电报以后，桂总队长怎么可能让唐跑跑把锅全甩到校长头上，于是再次拍了桌子，指责唐跑跑擅自烧船，断了南京所有部队的生路。 双方吵来吵去，还把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学文拉出来询问船只数量，能否在一天内将南京所有部队送过江。 对于这个问题，李学文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目前江上确实有船，但是想要把南京十多万部队全部有序的送过江，最少需要一星期的时间。 最后还是和原时空一样，唐跑跑制定下了‘大部突围，余部过江’的分路突围计划。 在城外的部队向正面的小鬼子发动攻击，杀出一条血路，向皖南地区集结，城内的部队则是通过码头坐船离开南京。 宣布完撤退计划后，唐跑跑就想要离开。 临走之时，又觉得正面突围的难度较大，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口令：“正面突围的部队，如果不能全部突围，可以往下关码头乘船过江” 留下这句话，唐跑跑便立刻要求李学文为他提供一艘小船，让卫戍司令部率先过江。 正式的撤退命令都下达了，主将率先撤离本来就是应有之义，李学文能怎么说？ 再怎么不忿唐跑跑这个家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让人给他安排一艘小船，护送卫戍司令部的一众高级将领和他们的卫兵过江。 等唐跑跑离开后，有心想要带着自己部下一起离开的各个主官便告辞离开，急急忙忙的返回各自的部队，正式宣布撤退突围命令。 剩下有其他想法的，自然而然的就围在了李学文的身边。 这些人清一色都是中央军的师级以上的长官，与刚才那些急着回部队组织突围的将领不同，他们此刻脸上都带着几分尴尬的神色。 第88师副师长孙失联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李师长，你看.....我们这些高级将领若是都折在南京，对党国也是重大损失，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教导总队的桂大队长也是凑近低声道：“学文兄，大家都是黄埔同学，今日若得相助，日后定当厚报” 其余人也是这个意思，纷纷开口和李学文套近乎。 李学文心中高兴，面上却是故作为难的说道：“诸位，船只确实紧张，还要优先运送伤员和主力部队.....” “李师长”孙失联开口打断李学文的话，急声道：“我们不需要大船，只要一条小船就行，你看.....” “是啊，一条小船就够了，不要大船” “日后必有重谢”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的说道。 时间紧急，李学文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问道：“你们自行过江？那部队怎么办？”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这些将领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愿第一个开口承认要抛下部队独自逃命。 再怎么说也都是要脸的人，这种话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但是不说也不行，国军各部在撤退的时候是个什么熊样，在场众人谁都知道，只要撤退命令一下，搞不好就是原地溃散。 到时候乱军之中，自己这些高级将领都有可能折在南京城里。 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抛下部队，率先离开。 第212章 绝户仗总要有人去打 “李师长，我第二兵团就交给你了，你尽快组织军队撤退，我们在江对岸等你” “学文老弟，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部队，他们绝对会听从李师长的调遣” “我教导总队也交给李师长，希望李师长能尽可能的为党国带出更多的精锐” 下关码头处，一众准备登船离开的中央军将领，对着李学文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李学文面带微笑，一一与这些将领握手告别，目送他们登上小船趁着夜色前往江岸。 除了要率部从正面突围的两支粤军部队，独自撤离的74军，还有宪兵部队的萧副司令不在外，南京城内剩下的各部长官，都登船离开了。 刚刚在卫戍司令部门口，李学文和这些中央军将领谈好，李学文自愿率部在南京组织撤退。 他们暂时将部队交给李学文统一指挥阻击，等李学文组织撤退结束后，到了江对岸再将士兵归还。 “师座，这些人倒是跑得快”任运良走到他身边，语气中带着鄙夷。 李学文从怀中掏出这些人亲手写的手令，笑着将手令递给任运良，开口说道：“我拼死拼活的帮他们把部队带出来，等过了江就能重新接管部队？太天真了” “现在你亲自去，拿着这些他们师长军长亲手写的手令，去到各个防区的留守军官那里，接收我们中央一师的部队” 接过递来的手令，任运良没有废话，敬了一个军礼后，快速的离开下关码头。 望着任运良离开的背影，李学文紧了紧自己的将校呢子大衣，快速的前往自己的指挥部。 收拢来的部队不可能直接使用，最起码需要一天的时间来进行重新整编休整，等他们接受了现实以后，才能投入战斗。 回到指挥部里，萧平波和五个主力团的团长已经到达，正围在南京沙盘前低声讨论。 看到李学文进来，众人立即立正敬礼。 李学文大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挥手说道：“都坐下，时间紧迫，我直接部署任务。” “一团连同侦查营共同前往紫金山，接替教导总队残部防守紫金山” “二团前往雨花台，接替88师防线” “三团前往中华门，接替教导总队以及88师防守部队” “四团前往光华门，五团前往中山门，分别接替两处的防守部队” “萧副师长率领四个补充团，填补其余阵地防线” 说到这里，李学文站了起来，看向一众下属开口说道：“诸位，务必坚守各处防线一天时间，为后方整编各部争取时间，一天之后，其余各部交替掩护，向城内预设巷战阵地后撤” “是”众将齐声应道。 就当一众将领准备离开时，李学文叫住了一团的王有为，让他留了下来。 王有为看向李学文，开口问道：“师座，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学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的看了王有为良久。 就在王有为被李学文看的快要发毛时，李学文这才开了口：“有为，你跟我多久了？” “调往陆军装甲兵团前就跟着您了，如今已有两年”王有为立刻挺身道。 “两年了啊” 李学文轻叹一声，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江面，小声的说道：“打了四个月的仗，咱们搜索营的老兄弟，没剩多少了” 听到李学文这么说，哪怕是再迟钝王有为也有了丝预感，知道师座一定有重要任务交给自己。 王有为神色一凛，直言不讳的说道：“师座有事请讲。” “你部防守的紫金山地势高，小鬼子在紫金山上架上加农炮，可以精准打击城内的所有目标，就连下关码头都可以随意轰炸” “我部需要时间组织巷战，以及在下关码头将城内的部队撤到江对面，所以...” 说到这里，李学文沉默了几秒后，这才继续开口：“所以你部必须坚守在紫金山上七天，为全军巷战以及撤退争取时间” 紫金山是南京城的制高点，山峰海拔接近五百米，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就说过“紫金山上架大炮，炮炮打中五朝门”。 对于攻城的小鬼子来说，一旦在紫金山上架起了大炮，在小鬼子精准的炮击下，多么坚固的巷战堡垒都起不到作用，拿下整个南京就是时间问题。 听完李学文的命令，王有为倒吸一口凉气，在小鬼子主力全力进攻的情况下，坚守七天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命令，完全是让自己送死的命令。 王有为沉默片刻，苦笑道:“师座，您这是要拿我们一团的命，来换小鬼子的命啊” “没错。”李学文坦然承认道:“但这不是命令，你可以拒绝，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换二团上去。” 指挥部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王有为缓缓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师座，我去，一团跟着您从淞沪开始，从来没当过孬种。” 李学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纸和钢笔，开口说道：“留下一封遗书吧，如果你没回来，以后我会照顾你的父母妻儿” 王有为接过信纸，手微微发抖，却努力挺直腰板：“师座放心，一团在，紫金山就在” “我相信你”李学文最后叮嘱道：“一个星期后，不管你们团还剩多少人，都允许突围，尽量活着回来” 王有为敬了个军礼，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李学文喃喃自语：“对不住了兄弟，有些绝户仗总要有人去打” 凌晨十二点，王有为率领着一团，在辎重团的运输下，携带着大量的弹药和补给，悄无声息的开赴紫金山阵地。 李学文站在指挥部窗前，目送着这支注定要付出惨重代价，甚至全军覆没的队伍消失在夜色中。 他手中还握着王有为临走前写下的遗书，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坚定 “父母大人:儿奉命守紫金山，为全军坚守七日，若儿不归，勿悲勿念，妻儿托付师座，儿可安心赴死，不孝子有为绝笔。” 第213章 紫金山 经过数日的激战，紫金山老虎洞前沿阵地已经失守，目前教导总队主力此刻正在第二峰主阵地与小鬼子展开激战。 很多道路无法通行，凌晨五点时，王有为这才率部，艰难的抵达紫金山第二峰的主阵地外围。 “什么人？” 刚刚进入第二峰的防御阵地，深处就传来一声警惕的喝问，几个浑身硝烟的教导总队士兵从工事后面探出枪口。 “中央一师一团长王有为，奉李师长命令，前来增援紫金山阵地”王有为连忙高声回应道。 阵地上沉默了片刻，随后一个手臂缠着绷带的中年军官快步走来。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曾经往教导总队运送过武器的王有为，认出这是教导总队第一旅旅长周振强。 “王团长？你们怎么上来了？是动用你们总预备了吗？”同样认出王有为的周振强又惊又喜，连忙上前询问道。 由于时间紧急，又是夜间，为了避免撤退的消息传开后前线部队出现动荡，李学文暂时封锁了消息，撤退的命令等待天亮后再行公布。 现在的教导总队各部，还不知道撤退命令已经下达，自己的总队长已经跑路的消息。 听到周振强的问话后，王有为心中一紧，还有几个小时，小鬼子就要开始发起进攻，这个时候要是说出撤退命令已经下达，你们的总队长已经跑了，那军心很有可能一下子就散了。 自己还没有摸清紫金山的防御情况，你们可不能走，最起码要跟着防守一个白天。 王有为面上却强作镇定的说道：“周旅长，我们师确实开始动用了，师座特命我部前来增援。” 对于王有为的话，周振强也没有怀疑，毕竟前几天还破釜沉舟呢，上面怎么说都不可能刚主动把后路断了，就下令全军撤退。 听到是来的支援，周振强兴奋的握住王有为的手说道：“太好了，援军来了就好了，我们正缺人手，这几日小鬼子跟发了疯似的，一波接波地往上冲。” “老虎洞失守后，第二峰就是最后一道屏障，要是这里再丢了，小鬼子就能在山上架炮轰击全城了” 王有为望着阵地上还在坚持的教导总队官兵，心中难受，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誓死守卫的阵地，已经被卫戍司令部放弃了，而本该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总队长，早已坐上了过江的船。 在周振强的陪同下，王有为仔细视察了一遍第二峰的防御工事。 紫金山原本就是南京城防的要地，早在战前就修筑了完整的防御工事，各种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堡垒群，形成多层防御纵深。 虽然经历多日激战，但主阵地上的各个碉堡依然坚固，火力点布置得相当专业。 看完第二峰的防御工事后，王有为对于在紫金山扛一个星期有了绝对的信心，就是撤退的时候，怕是撤不出去了。 视察完阵地，王有为和周振强回到指挥所。 天色大亮时，小鬼子的炮击如期而至。 王有为团包括教导总队第一旅的士兵们，迅速钻进附近的地堡内，静静的承受着小鬼子的炮火。 王有为团的老兵多，大多都在淞沪以及杭州湾见识过小鬼子的舰炮，当时身边只有一个土木工事都扛过来了，现在在钢筋水泥地堡里，更是连一丝紧张都没有。 教导总队更别说了，早就习惯了小鬼子的炮火，一边感受着地面的震动，一边嘻嘻哈哈的和旁边的战友吹牛打屁。 二十分钟后，炮击开始延伸，不等观察哨提醒，所有士兵立刻收起嬉皮笑脸，面容严肃的拿起自己的步枪，快速冲了出去。 十六师团三十三联队的小鬼子已经在紫金山和教导总队鏖战多日，在教导总队的枪口上伤亡惨重。 但是随着距离南京城越来越近，攻占华夏首都的希望越来越大，小鬼子丝毫没有疲惫，反而更加的疯狂，这种兴奋感刺激着他们无视自身伤亡，开始了疯狂的进攻。 “今天小鬼子够给面子啊，第一次进攻就是一个大队的小鬼子，要是昨天老子还有点棘手，但是谁让老子来了援军呢” 周振强在碉堡观察口内，看着正在往山上摸的小鬼子，笑着说道：“传令各营，注意节约弹药，放近了再....” “哒哒哒” 不等周振强的话音落下，己方阵地内就响起了密集的机枪声。 从MG34枪口发射出的子弹，如雨点般扫向正在进攻的小鬼子，当场就撂倒几十个人，剩下的小鬼子全部趴在了地上。 周振强猛地转头，不悦的说道：“怎么回事？谁开的枪？” 听着熟悉的枪声，王有为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们团开的枪，不好意思啊，没有遵守周旅长的命令” “唉，你部补充的新兵太多了，今天第一天上战场，有点紧张也没什么”眼见是友军，周振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开口安慰道。 诧异的看了一眼周振强，王有为想了想，还是没有解释原因。 机枪开火不是新兵紧张，而是战术不同，中央一师不缺弹药，在面对小鬼子的进攻时，打的相当豪横。 只要小鬼子进入机枪射程，就立刻开火，用火力压制住小鬼子的进攻，让小鬼子想要靠近只能慢慢往前爬。 在这一期间不断的用重机枪形态上的光学瞄准镜打短点，凭借着MG34的高射速和精准度，大量杀伤小鬼子的有生力量，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差钱。 进攻的小鬼子对中央一师的这种战法恶心不已，五六百米的距离，小鬼子的枪法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对射。 想要起身进攻吧，刚刚站起来，对面的机枪立刻就开始了扫射。 在地上趴着吧，对面国军的机枪就跟长了眼一样，不断的点射，基本上枪枪见血。 负责进攻的安达大队长，被国军的机枪气得直骂娘：“八嘎，无耻，对面的支那军不配做军人，有本事就出来堂堂正正对战” 第214章 李学文部的火力强度 “大队长阁下，支那军应该是得到了补充，机枪太多了，我们要不要暂时撤退，呼叫战车掩护进攻” 部队被压制着动不了，一直被动挨打也不是这么一回事，旁边的副官忍不住开口劝说退兵。 大队长安达死死盯着远处不停点射的国军阵地，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怎么不知道现在应该撤下去调整部署，用来应对国军这恶心人的战法。 但是敌方一个人没死，己方就死了上百人，这要是狼狈的退回去了，他的脸皮往哪搁？ “不”安达大队长猛的一拳砸在掩体前，愤怒的说道：“现在撤退，那些玉碎的勇就白死了，传令二中队从侧翼迂回，我就不信支那军每个方向都有这么强的火力” 然而这个命令正中王有为下怀。 本就是要熟悉紫金山阵地工事的，一团的部队全部散了出去，紫金山主阵地上，到处都有一团的士兵。 小鬼子的迂回部队，刚露头就被密集的弹雨压制的趴了下来，在付出二三十头小鬼子的伤亡后，连忙退了回来。 二中队的中队长山田诚夫，匍匐到安达队长身边，无奈的说道：“大队长，侧翼也遭到猛烈阻击，支那军的火力太强大了” “八嘎” 安达大队长脸色铁青，想了想，咬牙说道：“不能这么退下去，命令掷弹筒向支那军阵地发射烟雾弹，在正面制造烟幕，第一中队趁着烟幕掩护，快速推进到二百米和支那军对射” “大队长，支那军机枪太多了，向前推进伤亡会....”山田中队长惊呼道。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安达大队长就厉声打断道：“执行命令，帝国军人岂能被支那军的机枪吓倒，只要能冲到三百米的范围内，我们的掷弹筒就能消灭支那军的机枪” 眼见自己大队长已经有了决断，山田诚夫也不再劝说，反正是一中队冲锋，又不是自己中队冲锋，伤亡大就伤亡大吧。 随着命令的下达，国军阵地前方一百多米处，被小鬼子的掷弹筒发射了大量的烟雾弹，浓密的灰白色烟幕很快遮蔽住了国军的视线。 王有为看到阵地前那浓郁的烟雾，心里感觉到一阵的古怪。 这不是自己师座最喜欢用的招数吗？怎么小鬼子也学会了？ “哈哈，烟雾弹遮蔽果然好用，只要皇军进入到三百米以内，凭借着皇军的战术水平，不管对方机枪再多，我们都能压制住他们” 看着自己的第一中队已经冲出了百米，国军阵地上依旧没有机枪声响起，大队长安达忍不住得意的对着自己的副官吹嘘道。 不等副官附和安达大队长的得意，前方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响，那不同于国军装备的捷克式和民二四式重机枪的声音，而是MG34特有的连射声。 正面的国军阵地内，部署的十几挺MG34通用机枪，随着反应过来的王有为的一声令下，瞬间同时对着烟幕内开火。 弹药手扶着二百五十发的弹链，配合着机枪手开始了对烟雾的疯狂扫射。 密集的弹雨泼向浓密的烟雾区域，子弹穿透烟幕击中正在冲锋的小鬼子，惨叫声不断从烟雾中传来。 两百五十发的弹链，MG34每分钟的射速是八百发，十几挺机枪同时开火，足以封锁烟幕后的所有空间。 后方的安达大队长，看着自己正在发起冲锋的第一中队，在机枪响起后的短短几秒之内，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纳尼，这，这是什么火力...”安达大队长喃喃自语，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也就是十六师团不属于第十军的序列，没有参加杭州湾登陆战，对于阵地上响起MG34的声音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要不然的话，在MG34的枪声响起的瞬间，就已经想着撤退了，根本不会发起冲锋。 这种程度的火力才哪到哪啊，根本称不上密集火力。 杭州湾登陆战时，一百多挺MG34通用机枪，同时朝着近海登陆部队扫射的场景了解一下？ 中弹的小鬼子在倒下的瞬间，身体上就会又出现几个甚至十几个弹孔，那才是真正的密集火力。 安达大队长面前那密集的尸体，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等到烟雾散去，安达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对，和我们交战的不是教导总队，他们没有没有这个火力，这是哪支部队” 山田诚夫用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大队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尼玛，这么久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对手已经换了。 还问对面的是哪支部队？派遣军的军报你不看的吗？能有这个火力的支那军部队，不是李学文部还能是谁？ 就在此时，后方一个通讯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凑到大队长安达身边，急切的说道： “大队长阁下，联队长有令，停止进攻，立刻撤退，司令部已经确定，李学文部接替了南京守军，正式开始与我华中派遣军交战” 以前对于李学文部的传说，安达大队长还不以为意，以为只是第十军废物，今天见识到李学文部的火力后，安达大队长是彻底的服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第十军在杭州湾会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面对这样恐怖的火力密度，任何步兵冲锋都无异于自杀，更别提登陆作战的那些近海中的靶子了。 能击毙接近四万皇军勇士的部队，果然名不虚传。 望着硝烟弥漫的阵地，安达失落的点了点头，无力的说道：“撤....退” 国军的火力太猛，小鬼子在没有烟雾的掩护，连撤退都不敢站起身来，只能趴在地上，匍匐的往后爬。 再次留下二三十具尸体，安达大队脱离了机枪的直射位置后，这才站起身连忙狼狈的后退。 国军阵地上，看着被打退的小鬼子，教导总队第一旅的旅长周振强，好半天都合不上他那张大的嘴巴。 涨见识了，这次是真的涨见识了。 第215章 被打怕了的小鬼子 “诸君，今天早上的进攻已经证明，一直龟缩不出的李学文部，今天正式与皇军交手了” 松井石根站在作战地图前，语气凝重的说道。 指挥部里鸦雀无声，所有鬼子将官都面色肃穆。 太狠了，今天的第一次进攻，小鬼子的前线各部都被中央一师的火力给打蒙了。 前几天跟国军的交战，除了有限的几个阵地外，其余地区的防守火力相当的孱弱，小鬼子进攻的轻轻松松。 今天原本信心满满，觉得能够一波攻入南京城，彻底打垮国军的抵抗意志，谁知道在南京城下给碰了个头破血流。 仅仅半个小时的交战，小鬼子的各个进攻大队，最少得都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中华门，光华门这两处主要阵地，伤亡更是过半。 这一仗打下来，别说打垮国军的意志了，小鬼子自己的进攻意志都快被打垮了。 如果不是知道对面的是国军，不可能是其他部队，要不然的话，小鬼子都以为德三的国防军来南京参战了。 意识到守军换人后，松井石根这才急吼吼的叫停了这次进攻，将前线部队全部撤了回来，商量商量应该怎么应对李学文部的防守。 负责主攻的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朝吾，看到一众同僚沉默不语，他猛的站起来说道：“司令官阁下，请允许我师团立即发起总攻，我不信李学文部能挡住皇军一个师团的猛攻” “坐下，中岛君。” 松井石根冷冷的说道：“在淞沪，十一师团挡不住李学文部的进攻，在杭州湾，李学文部挡了第十军的轮番作战六天，你凭什么觉得你的十六师团就比他们强？” 中岛今朝吾脸色铁青，但是却没办法反驳。 第十军的那群人全都冷冰冰的看着他呢，哪怕中岛今朝吾心里认为第十军都是废物，也不敢当众说出来。 这要是说了，当场就能打起来。 指挥部内安静了片刻后，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打破了沉默，建议道：“能否再次使用重炮无差别轰炸，以炮火摧毁李学文部的有生力量” 前几天还扬言要杀进南京城，砍了李学文脑袋一雪前耻的谷寿夫，现在和李学文部交了次手，杭州湾的记忆又回来了。 现在让他以全师团之力，去撞李学文部的机枪防线，他还真有点虚，实在是太踏马吓人了。 “南京作战已经有段时间了，我们的后勤压力也很大，想要再次复刻几天前的无差别轰炸，需要一段时间的筹备”松井石根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一丝无奈。 前几天为了一举攻入南京城内，华中派遣军的所有重火力对着南京守军来了段无差别轰炸，单单一百五十毫米以上的重炮就发射了几千上万发，其余的75口径炮弹更是不计其数。 这让攻下淞沪后，小鬼子本就紧张的后勤补给更加捉襟见肘。 弹药储备是需要时间的，炮弹华国可没办法给他们补充，只能从本土或者东北运输，那么远的路不可能几天就运到。 听到炮兵无法继续无差别轰炸，在场一众将领又是一阵沉默，本土那边可是一直在催了，限定在公历1月1日的新年前必须攻下南京，为天皇贺礼。 现在已经十二月二十八号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三天，哪有时间等炮弹运来，难道真要让士兵顶着密集的机枪防线冲锋？ 参谋长冢田攻忧心忡忡的开口道:“司令官阁下，本土的命令不容违背，若是新年之前无法拿下南京，恐怕....” 不等冢田攻说完，松井石根就抬手打断道：“我明白，三天之内必须拿下南京城” 现在话题又回到最初的原点，怎么对李学文部的防守发起进攻。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突然说道：“司令官阁下，是否可以大规模动用特种弹？” 松井石根瞳孔猛地收缩，指挥部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将领都屏住呼吸，目光聚焦在柳川平助身上。 冢田攻连忙说道：“柳川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南京城里可是有很多西方人的” “西方人怎么了？占领南京后，不允许西方人携带任何物品出城，他们没有证据，怎么证明帝国用了特种弹”柳川平助不屑的说道。 原本对于使用毒气弹还有些犹豫的一众小鬼子将领，听到柳川平助所说的内容后，当即就是眼前一亮。 没毛病啊，西方人不过外强中干的货色，只要没有照片传出去，那就不能证明我用了毒气弹。 第六师团长谷寿夫立刻开口附和：“我支持柳川司令官的建议，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第十军的师团长纷纷跟上，如果能用毒气弹解决李学文部，他们实在是不想用士兵去撞李学文的机枪防线。 眼看第十军的意见一致后，松井石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同意了柳川平助的建议。 “司令官阁下英明”柳川平助立即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 指挥部内的其他鬼子将领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好像只要出动毒气弹，对面的李学文就会不堪一击，南京城就会被他们轻松拿下。 小鬼子这边的情况，李学文是不清楚的，此时的李学文，正在拿捏着李长官的气势，前往下关码头的指挥部内。 那里除了正在紫金山驻防的教导总队第一旅不在外，其余南京城内各部的团旅长一个不少的全都在。 就连准备突围的66军，83军的军师长也到了中央一师的指挥部，脸色复杂的小声交谈。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趁着各部慌乱撤退，小鬼子冲入南京城之后的混乱时刻，集合两军兵力，从小鬼子进攻锋线的缝隙中撕开一道口子，向南方皖浙山区突围。 这本是绝境之下唯一的生机，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李学文部接手了城防各部的阵地，小鬼子只是冲了一阵就退了回去。 小鬼子没继续进攻，准备趁乱突围的粤军就傻了眼。 第216章 “李长官到——” 局面没有混乱，小鬼子在城外重新集结，反而把粤军给困在了城内。 面对处于集结状态的小鬼子，给粤军两个胆子都不敢冲，只能退回了城内。 刚退回来，就收到了任运良的通知，让他们带着师以上军官，前往下关码头开会。 一个师级单位通知两个军级单位的长官去他们师部开会，这简直可以用倒反天罡来形容，不过形势比人强，正面如果突不出去的话，还是要靠人家的船只离开南京。 两个军长哪怕再觉得憋屈，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带着各自的参谋长和两个师长，骑马往水西门方向赶。 看了眼李学文指挥部内，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头，其中大多都是中央军的团旅级军事主官，级别最高的就是坐在前面宪兵部队的萧副总司令了。 满屋子都是中央军或地方军的少将上校，只有66军的叶照和83军的邓光隆是中将，在人群中相当的显眼。 坐在留给自己的位置上，叶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丢他老母，想当年在广东，咱们粤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一个师长居然敢召两个军座开会，而且还敢晚到，简直是踩在我粤军的头上拉屎” 邓光隆相对沉稳些，轻轻拉了拉叶照的衣袖，低声道：“老叶，稍安勿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全南京城弟兄们的生路，都捏在他李学文手里” “你看这满屋子的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不也都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小不忍则乱大谋，冷静些” 叶照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好。 再次环视四周，确实如邓光隆所言，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中央军嫡系团长，旅长们，此刻也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聚焦在前方空着的主位，等待着李学文的到来。 就连宪兵副司令，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前排，面色凝重，对于李学文的拿架子行为并无异议。 叶照冷静下来后，小声的说道：“这李学文要干什么？我看了一圈，基本上南京城守军团以上的主官全都在这里了，他李学文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组织守军撤退？” “我看他就是这个意思，不然把我们都叫来干嘛？看他李学文要威风吗？”邓光隆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李学文也愿意把我粤军兄弟带出去，那受点气也....” 不等叶照把话说完，指挥部外面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尉快步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挺身立正，拉长尾音高唱道：“李长官到——” 指挥部内的一众军官，听到这个称呼，全都是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李长官？是哪个李长官？ 能被称为长官的最少也要是个集团军司令一级的存在，南京城没这号人物啊？ 指挥部内安静了一瞬后，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在人家中央一师的地盘，这个“李长官”说的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角落里，一个中央军的上校团长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瞥了一眼没人起身的指挥部，咬了咬牙，率先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中央军系统里的团长旅长们，在短暂的犹豫后，开始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 地方部队的团旅长更是没有意见，你们中央军都站了，那我们东北军，川军也站起来有啥问题？ 几秒钟内，整个指挥部除了萧副司令和粤军的一众将领外，剩下的团旅长全部站了起来，没站起来的几人显得相当突兀。 萧副司令斟酌良久，在李学文即将走到指挥部内时，还是站了起来。 披着将校大衣，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的李学文，笑呵呵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如果不看军衔，还真有司令长官的意思。 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端坐在自己位置上，怒视着自己的粤军将领，又看了眼挺身立正的中央军将领，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看来自己在中央军系统里，还是有些面子的。 至于没有站起来的粤军将领，李学文直接无视了他们，人家军衔比自己高上一衔，级别上也超出自己两级，而且还是敢正面突围的铁头娃，能站起来迎接自己才怪了。 反正又不打算收编他们，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 坐到给自己预留的那个主位上，李学文冲着一众还在站着军官虚按了下手：“都站着干什么？坐，都坐，在我这，没那么多虚礼” 站着的军官们整齐坐下，发出的声音在李长官耳中，那是相当的悦耳。 过瘾啊，过瘾，早就盼着这一幕了，今天总算是勉强圆梦了。 等着众人全部坐下去后，早就忍不住的叶照，无视了邓光隆的阻拦，阴阳怪气的讽刺道：“李师长，好大的威风啊，李长官？” “呵呵，不知李师长何时高升了集团军总司令，知会一声，我等粤军兄弟也好备上厚礼，登门道贺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学文身上，屏住呼吸等待李学文的回答。 一旁的邓光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迎着众人的视线，李学文脸上的表情依旧平和，笑着说道：“叶军长，看来，你是对我李某人有很大的意见啊？” 眼见李学文这么嚣张，叶照差点要忍不住拍案而起，但是却被邓光隆在桌下死死按住，生怕他当众就跟李学文呛起来。 这样的话，南京城里的一万多粤军兄弟，那就真的撤不出去了。 没有等到回答，李学文也不再继续撩拨叶照，淡淡的说道：“有意见，暂时先保留嘛，等会后私下和我说就行” 叶照冷哼一声，没有开口再跟李学文硬顶。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李学文看向众人收起了笑呵呵的表情，严肃的说道：“好了，闲话不提，眼下是什么局面，诸位心里都清楚，南京城内所有部队的撤退行动一切由我指挥” “任运良，你记一下，关于各部撤退我做如下部署” 第217章 老李，打完这一仗，你就真成李长官了 “宪兵部队并非野战部队序列，应属优先撤离序列，宪兵部队全体于今夜渡江撤离” “中央军各部军官，皆是我党国辛苦培养之栋梁，不应无谓折损于此，各师，旅，团级主官，及所有营，连，排级军官，即刻起，与宪兵部队一同，作为第一批次，今夜开始渡江” 此言一出，指挥部内瞬间哗然。 把所有军官都撤走，只留下士兵？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没有军官指挥的部队，那还叫部队吗？ 教导总队的一个上校团长站了出来，急切的说道：“李师长，这.....这恐怕不妥吧？军官们都走了，部队谁来带？弟兄们岂不是成一盘散沙了？” 李学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道：“上校，南京城内还有十多万部队，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撤出来，在这期间，我要带着兄弟们打巷战为撤退争取时间” “军官撤走，是为了给党国保留种子，难道要所有军官都陪着士兵打光在这里，才是对党国负责吗？” “军官全部撤走后，部队自然暂时由我部统一指挥，等过了江自然让他们各自归建，这是命令，执行即可” 李学文这番话，看似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现场的不少聪明人已经看了出来了，李学文这是要趁机把他们调走，然后吞并他们的部队。 什么等过了江，就让士兵们各自归建，这踏马不是扯淡嘛。 连排长都要送过江去，剩下的那些大头兵们，知道个屁的归建，哪里装备好，军饷高就去哪里。 让他们撤退可以，但是吞并他们的部队不行。 当即就有88师的人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李师长，卑职不敢苟同，军官与士兵，犹如骨血，岂能轻易分离？让我抛下弟兄们独自逃生，恕难从命，我请求留下，与我的旅共同作战” “我等愿与部队共存亡” “请李师长收回军令” 一时间，指挥部里中央军系统内一大半的团，旅长纷纷起身，情绪激动地表示反对。 眼见这么多人反对，李长官表示都踏马快气死李长官了，你们这群人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老老实实配合李长官，让李长官把你们的部队给整编了不行吗？跟这和李长官扯什么蛋呢。 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李学文开始飞快开动自己的小脑筋，想着怎么解决这一局面。 硬着来肯定是不行的，这么多人反对，要是强硬执行，别说收编部队了，恐怕当场就能引发内讧，不用鬼子打，南京城自己就先乱了。 思索良久，李长官发了狠，踏马的，原本还想把中央军的军官骨干都给送过江，让这些中央军部队在战后能快速的重建，也不至于把他们得罪的太狠。 现在好了，既然你们不愿意走，那就别怪我李某人下狠手了，连特么营连长老子都给你们收了。 李学文脸上严肃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悲悯和无奈的凝重。 大拇指揉着太阳穴，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像背负着千斤重担。 “诸位.....” 李学文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诚恳：“我李学文，在你们眼里，难道就真是那种只想着吞并友军，扩充实力的军阀吗？” 目光扫过那些依旧站着的军官，眼神复杂的说道：“你们以为我想接手这个烂摊子？撤退命令下了，唐司令走了，你们的长官走了，我李学文有船，理应是第一个带着部队离开的” “但我为什么不走？因为我知道，其他人都走了，要是我也拍拍屁股离开，这南京城里剩下的十几万弟兄，就真的完了，就真的成了鬼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李长官影帝附体，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恰到好处。 搞得那些刚刚还在反对的中央军军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的激愤之色渐渐褪去，重新换上了一副愧疚的表情。 李学文这番话，说的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他把自己放在了舍己为人，忍辱负重的道德制高点上，实在是让人没法再硬着头皮反驳说，李学文就是要吞并他们的部队。 瞅着众人的表情动摇了，李学文知道差不多了，连忙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认为我调走军官，是要吞并你们的部队，那这样吧，旅团一级的军官离开，营以下的军官带队留下。” 说到这里，李学文顿了顿，这才一脸悲痛的说道：“淞沪，南京两战，我们的军官死的太多了，多少黄埔校友，多少热血儿郎，血染疆场，他们都是党国宝贵的财富啊，每损失一个，都像是在我心头上剜一块肉” “.......”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李学文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还能怎么说，只能同意李学文的撤退计划呗。 中央军这边没有意见，地方军那边更不会有意见。 接下来的撤退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团以上的军官全部答应今晚过江，留下部队归李学文部指挥，参与接下来的巷战。 至于粤军那两个丝毫不给面子的铁头娃，李长官直接安排他们最后一批乘船离开。 等着会议结束，一众将领怀着复杂的心情陆续离开指挥部后，李学文再也忍不住了。 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瞬间消失，整个人猖狂的在指挥部里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成了，哈哈哈哈，他娘的，总算是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了” 指挥部里只剩下任运良，萧平波等几个绝对心腹。 任运良看着原形毕露的师座，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师座，您刚才那番表演，真是.....滴水不漏，卑职差点都信了。” “屁的表演，老子刚刚那是真情流露，保存种子是真，吞并他们的部队也是真，哪来的表演” 笑骂了一句后，李学文快速看向萧平波，开口问道：“老萧，南京城里有多少部队” “早上我问过各部的人数了，除了整编离开的宪兵部队，和两支粤军部队外，会留下来将近八万士兵” 萧平波说到这里，看着李学文感慨道：“老李，打完南京这一仗，你就真成李长官了” 第218章 毒气弹！ “团座，小鬼子也没88师的兄弟们说的那么厉害啊，今天一天，咱们都打退了小鬼子多少次进攻了” 傍晚，光华门阵地上，防守在此处的三团将今天白天最后进攻的小鬼子打退，三团长楚阳晖在阵地上视察时，战前补充进来的一个新兵，冲着楚阳晖笑呵呵的说道。 （接替防守时我写错了，雨花台是南京城南的制高点，是中华门外的天然屏障，小鬼子是先打雨花台，打下雨花台后再打中华门） （中华门那里是不需要一个团的守军的，我把三团改到驻守光华门，四团作为机动力量存在） 楚阳晖拍了拍新兵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小鬼子今天可没全力进攻，只能说是骚扰性的进攻，小鬼子一个个都在藏着掖着，打了一天双方都没死多少人，不知道在背后憋着什么坏呢” 作为教导总队出身的楚阳晖，从军校毕业以后，就跟着部队四处征战，也在淞沪和杭州湾跟小鬼子激战过，对于小鬼子的战力还是比较了解的。 今天小鬼子一个白天的进攻情况，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连重炮都没怎么用，这能算是进攻？ 旁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班长叼着半截哈德门，笑着接话道：“团座，我看啊，是小鬼子在杭州湾被咱们打怕了，咱们那机枪一响，跟刮风似的，小鬼子冲上来多少就得躺下多少。” 阵地上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新兵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白天的防守作战顺利的超乎想象，依托南京的城防工事和凶猛火力，多次击退了小鬼子的进攻，自身伤亡并不大。 楚阳晖放下望远镜，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反而变得严肃起来：“都别高兴得太早，我总觉得小鬼子要出什么损招，咱们今晚就要撤回城内跟小鬼子打巷战，站好最后一班岗，别在撤退的时候让小鬼子给打个措手不及” “是，团座”眼见自己团长表情严肃，周围的军官和士兵齐声应道。 驻守光华门的三团，接引紫金山上的教导总队一旅通过光华门退回城内，顺便又给在紫金山上驻防的一团送了大量的弹药和补给后，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三团也快到了放弃城防，退回城内的时间。 在一线准备指挥撤退的楚阳晖，越临近撤离时间，心头越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深夜十一点十五分，距离预定撤离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三团的士兵们已经开始默默收拾行装，只等命令一下，便有序撤往城内预设的巷战阵地。 楚阳晖站在光华门城墙上，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夜色深沉，对面的小鬼子阵地方向异常安静，这种死寂让楚阳晖有些心悸。 楚阳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太安静了” “团座，可能是鬼子今天试探累了，也说不定他们主力调往其他方向了?”旁边的参谋长洪和同开口宽慰道。 楚阳晖摇了摇头，他丰富的战场经验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当楚阳晖想着要不要向师部汇报暂停撤退时，小鬼子的阵地方向突然响起了闷响，随即天空中便传来了炮弹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炮击，隐蔽” 阵地上瞬间响起了各级军官声嘶力竭的呐喊。 三团的士兵们条件反射般的扑向最近的掩体，防炮洞，楚阳晖和参谋长洪和同也被各自的警卫员，一把拉进了坚固的城楼藏兵洞内防炮。 “轰，轰，轰” 第一波炮弹精准的砸在光华门阵地及其周边区域，爆炸的火光瞬间撕裂了刚刚的宁静，震耳欲聋的巨响连成一片，来不及撤入工事内的士兵被炮弹炸成碎片。 这次的炮火急袭小鬼子动用了不少大口径重炮，甚至就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响过，专用于攻城的240毫米榴弹炮都动用了。 240毫米榴弹炮的弹头砸在城墙上，造成的杀伤力不是150毫米榴弹炮能够比拟的。 哪怕是距离炮弹落点较远的城墙藏兵洞内，楚阳晖都能清晰的感觉全身骨头和内脏跟着一起震颤，耳边嗡嗡作响，连警卫员在耳边喊什么都听不真切。 “咳咳....他娘的...是鬼子的重炮，这威力比小鬼子军舰上的舰炮都踏马的猛”参谋长洪和同被传导过来冲击波震得浑身难受，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 楚阳晖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咬着牙骂道：“踏马的，我的预感是对的，小鬼子果然来了” 在这种炮击状态下，楚阳晖什么也做不了，走出藏兵洞就是一个死，只能等待炮击结束，或者延伸后，才能出来指挥部队作战。 躲在防炮洞内的三团士兵们不知道的是，在外面炮弹的爆炸声中，开始夹杂进一些声音沉闷的炮弹落地声。 这些炮弹落地后，并没有产生爆炸和破片，而是瞬间腾起一股股淡黄绿色，带着刺鼻大蒜和腐烂气味的浓烟。 这些烟团迅速扩散，借着夜风，开始向光华门阵地弥漫。 不止是光华门这一处阵地，而是南京城防中多个小鬼子的主动阵地，都出现了这一幕。 重炮只是持续了三分钟，随后便是小鬼子的野炮接力，开始对国军阵地进行持续的轰炸。 “炮火延伸了，小鬼子要上来了，进入阵地，快，进入阵地” 各个防炮洞内，军官声嘶力竭的呼喊，不停的或拽或踢的将蜷缩在防炮洞内的士兵给踢出去。 携带着信号枪的士官们，早已在冲出防炮洞的瞬间，就将枪里早已装填好的照明弹打了出去，为进入阵地的士兵作应急照明使用。 楚阳晖晃了晃依旧嗡嗡作响的脑袋，在警卫员的搀扶下，也随之冲出了藏兵洞。 在天空中照明弹发出的光亮下，光华门阵地前并没有出现楚阳晖，预想中鬼子步兵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场景。 前方一片死寂，别说冲锋的小鬼子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参谋长洪和同也跟了出来，脸上带着同样的疑惑，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小鬼子的炮击开始延伸后，步兵不跟上？” 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笼罩住了楚阳晖，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219章 全团阵亡也要打退小鬼子 就在楚阳晖疯狂思索小鬼子的意图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味，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大蒜味。 楚阳晖用力吸了吸鼻子，眉头紧紧皱起，这味道....不对劲。 与此同时，靠近前沿阵地的一个老兵班长猛的咳嗽起来，不耐烦的大喊道：“谁踏马把鞋脱了？这味这么冲，辣眼睛” “说起辣眼睛，我的眼睛怎么有点疼呢”另一个士兵也开始揉眼睛，视线变得模糊。 “咳咳咳......喉咙痒....” 在炮击过后，精神紧绷的士兵急着冲入阵地，并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异样，而是紧张的架起武器，等待着小鬼子的步兵冲锋。 发现并没有预想中的小鬼子冲锋后，士兵的精神有了稍微松懈，开始注意到了空气中的异样，并且出现了不适反应。 老兵缺失的坏处在这一时刻就体现了出来，如果当初跟着李学文参加了罗店进攻战的老兵还在。 那些亲眼见到过李学文使用特种弹的老兵们，在闻到空气中的异味后，会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催促新兵们戴上防毒面具，而不是等到现在还没反应。 可惜的是，当初跟着李学文一起打罗店的老兵，绝大部分都阵亡在了杭州湾战场上。 “毒气弹，小鬼子放毒气了，不要呼吸，快戴防毒面具” 好在三团也在南京城中补充了不少的老兵，很快前线阵地上就有人反应了过来，一边拼命的大喊，一边疯狂的拽着腰间的防毒面具。 提醒虽然有些迟了，但还不算太晚。 作为财大气粗的中央一师，防毒面具属于标配的个人装备，所有人都经受过防毒训练。 对于能在战场上保命的技能，老兵们学的是相当认真，在闲暇时间拼命的练习，怎么戴防毒面具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生怕需要的时候，由于动作不能一气呵成，让自己丧了命。 老兵们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虽然慌乱，但是从腰间取防毒面具的手依旧麻利。 屏住呼吸，迅速的将防毒面具从盒子里取出，凭借着肌肉记忆解开卡扣，用力甩开橡胶面具，精准的扣在脑袋上，双手向后拉紧头带，确保边缘与皮肤紧密贴合。 老兵们动作麻利，但是新兵们就惨了，他们没有老兵们能在生死关头保持冷静的心态，在接受训练时也没有老兵们那么重视，这就导致了有一半的新兵无法快速的戴上防毒面具。 以现在空气中毒气的浓郁程度，二三十秒内戴不上，基本上就不可能再戴上了。 “帮我...咳咳....排长.....” 一个年轻的新兵伸着手在空中胡乱抓着，脸上满是水泡和痛苦的泪水。 已经戴好面具的排长冲过去，试图帮他戴上防毒面具，但是刚拽下新兵腰间的防毒面具，就看到刚刚还能说话的新兵已经开始剧烈抽搐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排长就知道自己手下这个新兵戴不上防毒面具了，吸入了太多的毒气，就算戴上也没救了，他会一直被毒气折磨，直到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排长强忍下眼中的泪水，咬了咬牙，抽出腰间的刺刀，对着还在痛苦抽搐的新兵小声喃喃了一句：“大牛....对不住了....班长送你一程.....上了路...就不疼了...” 下一刻，他手中的刺刀精准而迅速地刺入了新兵的心口。 被称作大牛的新兵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里，神色迅速黯淡下去。 排长猛地拔出刺刀，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手套和军服上，他没有时间去擦拭，同时也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张年轻的脸庞。 转头看向其他还在挣扎的新兵，用尽最大的力气吼道：“还有能救活的，赶紧戴上防毒面具送下去，救不了的...就给他们个痛快，不能让弟兄们活受罪” 这道残酷至极的命令，在毒烟弥漫的阵地上回荡。 一些戴好了面具的老兵和班长，红着眼睛，开始做出同样艰难的选择。 优先帮助那些还有机会戴上面具的新兵，然后送到后方医院，而对于那些明显无法挽救的，只能含着泪结束他们的痛苦。 “狗日的小鬼子，我糙你八辈祖宗” 在第一时间戴上防毒面具的楚阳晖，此刻正在和自己的参谋长一起视察着工事内士兵的情况。 当看到自己部下中毒后的惨状后，愤怒的捶了一下战壕上的沙包，对着发射毒气弹的小鬼子怒骂。 楚阳晖的怒骂声还没落下，前沿观察哨的信号弹猛地飞起，这是小鬼子开始发起进攻的信号。 楚阳晖刚想下令反击，就被一旁的参谋长洪和同死死拦住：“团座，冷静，这个时候不能打了” “兄弟们就算戴上了防毒面具，也吸进了不少毒气，体力，视线都受到了影响，急需退到后方医院治疗，要不然的话，毒气会对兄弟们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而且你看看，戴上防毒面具的兄弟们，动作还有平时那么利索了吗？战斗力连平时五成都不到，现在硬拼，就是要把全团给送给小鬼子吃” 顺着洪和同的手指，楚阳晖也看到了虽然戴上了面具，但动作明显迟缓的士兵们，显然同样受到了毒气的折磨，只不过没有那么深。 楚阳晖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后立刻睁开，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能撤，必须要打，哪怕全团折损在光华门，也要把小鬼子给打回去” 作为中央突击队成立时期就被调到中央突击队的团长，楚阳晖是清楚的知道，当时还是团长的师座是怎么打入十一师团指挥部，砍了师团长山室宗武的脑袋的。 现在的三团就是当初的骑兵联队，面对强敌哪怕是飞蛾扑火，那也只能进，不能退。 要是现在退了，小鬼子就会和当初的师座一样，追赶着溃退的三团，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入南京城内。 小鬼子甚至还会比当时的师座还轻松，因为根本不需要考虑怎么将溃兵驱赶到预定目标。 第220章 吉住良辅：怎么有种颜面扫地的感觉？ 南京城此时到处都是提前布置好的巷战战场，小鬼子沿途一路追过去，那些提前布置好的工事就会被小鬼子轻易的占领，到时候，整个南京城的巷战部署就全完了。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城内还有七万多被主将抛弃了的残兵，这些残兵一旦得知中央一师没有顶住防线，让小鬼子追着打进了城内。 原本就动摇的军心会彻底垮掉，到时候不用鬼子打，城内就会乱成一锅粥。 现在的局势简直就是罗店战场的翻版，小鬼子是在用中央一师的战术，来打中央一师。 楚阳晖深吸防毒面具内的空气，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大吼道：“传我命令，三团全体，死守光华门，一步不退，哪怕全团打光，也要把鬼子的进攻势头给我砸碎在这里” “我们要让小鬼子知道，就算中了毒，咱们中央一师的骨头，也比他们的牙硬” 参谋长只有建议权，但是却没有决断权，军事主官已经下了命令，哪怕是参谋长再不愿意，也只能执行。 洪和同咬了咬牙，同样拽出了腰间的配枪，红着眼睛响应道：“死守光华门，一步不退。” “死守光华门，一步不退” 护卫在二人身边的警卫排，在听到二人的决断后，几十人齐声跟着大喊，向周围的士兵传达着团座的军令。 哪怕是隔着沉重的防毒面具，这一道命令依旧清晰的传入周围众人的耳朵里。 通讯兵则是迅速的跑开，将命令传达到每一处防御阵地上。 光华门反击战，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打响了。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反击，而是一场以命换命的血腥消耗战。 小鬼子阵地内，看着远方被照明弹照亮的光华门，第九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望着进攻顺利的鬼子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卫生胡，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哈哈，果然如我所料，支那人对于我们的常规炮弹中混杂特种弹的战术，毫无抵抗之力” 吉住良辅周围簇拥着的参谋军官们也纷纷附和，气氛相当的轻松。 “师团长阁下英明，李学文部再怎么装备精良，但是遇到师团长阁下您提议的战术下，也只能束手就擒” “您看，现在光华门支那军机枪声仍然没有响起，说明他们已经溃散了，我部只要追着溃散的支那军攻入南京城，支那军士气必定崩溃” “是的，师团长还建议各师团，不要立即占领各个城门，而是驱逐溃散的支那军入城，打击支那军的抵抗意志，趁机占领整个南京城，这一招简直是神来之笔，是卑职从军二十年来见过最伟大的战术” “就是，第十军的那些废物，如果有师团长阁下您的高超战术水平，怎么可能败的那么狼狈” “等占领南京后，应该向司令官阁下请功，让全军上下都学习师团长阁下的战术” 吉住良辅听着这些吹捧，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望远镜，眼神里满是傲慢。 虽然心里得意，但是吉住良辅面上还是谦虚的说道：“哎，什么高超战术，谈不上，我不过是认真研究了李学文在罗店对付第十一师团的战例罢了” 说着，吉住良辅转过身，面向一众参谋，脸上带着一种智者的从容，开始指点江山：“诸君，李学文此人，战术刁钻，尤其擅长出奇制胜” “在罗店战后，我仔细询问了从战场上侥幸生还的军官和士兵，并反复研究了战报，这才总结出了一套专门用来对付李学文部的战术” 说到这里，吉住良辅还故作感慨道：“清朝的魏源曾经说过‘师夷长技以制夷’那么我们今日，便是‘师李学文长技以制李学文’” “李学文能用出其不意和混乱打败十一师团，我吉住良辅，就能用更大的混乱，彻底击碎他的中央一师，第十军的同僚们.....唉，他们只是缺乏对敌人深入的研究和针对性的策略罢了。” 这一通相当装13的分析，让周围的参谋们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马屁之声再次不绝于耳。 “师团长阁下深谋远虑” “此战必将载入帝国陆军战史” 吉住良辅陶醉在这片赞美声中，仿佛在自己的计策之下，鬼子们将会顺利的占领南京城，自己则是成为帝国的英雄。 “哒哒哒” 就在吉住良辅还在幻想时，光华门阵地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密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机枪火力。 “纳尼？” 吉住良辅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连忙举起望远镜查看光华门阵地。 只见光华门方向，原本安静的国军阵地上，突然冒出十多挺机枪火力正在疯狂的扫射，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瞬间倒下一大片。 “打，给老子往死里打” 一名防毒面具下，脸上已经长出了水泡的连长，此刻正亲自操作着一挺mg34通用机枪，疯狂的朝着发起冲锋的小鬼子扫射。 正在进攻的小鬼子被这超出预料的反击给打的阵型一乱，不过并没有慌张，而是立刻开始反击。 小鬼子这次是准备一鼓作气追进南京城的，步兵第36联队全部压上，进攻部队的准备相当充分， 联队长胁坂次郎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八嘎，压制，火力压制” 反应过来的鬼子兵们，迅速趴倒在地，以弹坑和尸体作为掩体，架起歪把子轻机枪和九二式重机枪，与城头守军展开对射。 掷弹筒也不断地发射着，小型榴弹划着弧线，精准的砸向城墙上的机枪火力点。 由于小鬼子的毒气弹打了三团一个措手不及，直接让他们推进到了城墙的二百米内。 在这一距离中，小鬼子的枪法和掷弹筒相当的精准，打的城墙上根本站不住人，普通士兵在同一个位置连打完弹仓中子弹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机枪手了。 面对小鬼子精准的射击和掷弹筒，三团的士兵们丝毫不惧，机枪手死了就副射手上，副射手死了弹药手上。 用密集的火力填补精准度上的不足，mg34的高射速同样给进攻的小鬼子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装备到排的50毫米迫击炮，也在不停的朝着小鬼子火力点疯狂开炮。 战斗从刚一接触，就进入了白热化，比拼意志的程度。 双方士兵的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巨大的伤亡，就看谁先承受不住退出战斗。 “八嘎” 后方的吉住良辅猛地放下望远镜，脸上火辣辣的一片，顿时有了种颜面扫地的感觉。 第221章 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 “娘希匹” 下关码头中央一师指挥部内，在含泪送别宪兵部队以及中央军团长以上将领时，听到炮声急匆匆回到指挥部的李学文。 得知前线战报后，气的当场摔了一个宣统时期的官窑茶盏。 别问为什么不摔康乾年间的，问就是李长官有点抠门不舍得摔。 “集合部队，从教导总队和调整师部队中以连为单位，抽调15个营，后勤处立刻发放防毒面具，补充武器弹药，加强到我部各个补充团中，立刻前往前线支援” “命令，我部炮团，炮十团一部，炮八团，立即对已知目标不必吝啬炮弹，无限制自由开火” 李学文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指挥部内的参谋和军官们听到这个命令，全都是一惊。 由于沈浩的原因，被提拔到师部任参谋的沈图南，连忙开口劝说道:“师座，前线太危险了，您是主心骨，不能轻易涉险啊” “放屁，老子的四个主力团，全都硬顶着小鬼子的毒气一步不撤的在跟小鬼子拼命，我李某人能在后方待得下去？不要废话，立刻执行”李学文眼睛一瞪，毫不留情的说道。 被李学文给骂了回去，沈图南也不好再劝，只是一个劲的给参谋长任运良使眼色。 任运良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劝说道：“师座，友军各部才整编一天，还有很多士兵不服咱们中央一师的调遣，士兵之间也没有经过磨合，现在就调上前线，我担心会引起骚动，不如先让粤军和补充团....” “乱？我看谁敢乱？老子白天就杀了个人头滚滚，也不怕晚上再杀个人头滚滚”不等任运良把话说完，李学文就挥手打断。 部队的成分太过复杂，李学文的战绩足够，但是资历和威望不足，压不住所有士兵，解决完军官还要解决士兵。 南京保卫战打到这个地步，总撤退命令已经下达，很多士兵们不愿意再战，只想撤出战场。 今天整编的时候，当士兵们听说还要在南京城里打巷战，很多军中原本的刺头纷纷跳出来闹事，吵吵着撤退命令已经下达，他们要立刻过江。 对于这种跳出来公然抗命，动摇军心的兵痞，李学文的应对简单而残酷，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杀”。 不论身份，不论背景，当众杀了两三百个公然抗命的兵痞后，这才震慑住了七万多残兵，老老实实的接受中央一师的整编。 对于被自己亲自下令击毙的两三百人，李学文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 大军团作战，军纪要严，这几个字可是先辈用了无数人头总结出来的铁律。 李学文的意志坚定，指挥部内的一众参谋也不敢违背，立刻开始了高效运转起来。 军令如山，迅速的传达到位。 下关码头周边区域临时划定的整编营地内，白天被血腥手段震慑住的各路残兵，在收到要去支援前线的军令后，不敢抗命，连忙从床上爬起。 以排为单位，迅速的从紧急赶过来的后勤处那里领取防毒面具和武器弹药。 不等十五个营集结完毕，李学文就带着最先完成装备补充和集结的三个营，以及师部警卫连，四团留守的一个营，立刻出发，直奔三团驻守的光华门而去。 光华门阵地，此刻已彻底沦为血肉磨坊。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浓郁的血腥以及那若有若的大蒜味。 原本就在小鬼子重炮轰炸下，损毁极其严重的城墙，此刻更是出现了大量的坍塌，就连城门处都被炸成了废墟。 小鬼子第一波进攻受挫后，吉住良辅也发了狠，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发起了更加疯狂的进攻。 为了对防守的国军进行火力压制，吉住良辅还下令师团的野炮联队，不必担心误伤友军，直接对光华门守军阵地进行压制性炮击。 “团座，顶不住了，小鬼子在炮火的掩护下，顺着坍塌的城墙爬了上来，已经和一营打起白刃战了” 参谋长洪和同踉跄着冲到楚阳晖身边，极速的汇报战场上的情况。 就连身边的警卫连都送到前线作战的楚阳晖，听到一营的防线破了，心头顿时就是一沉。 小鬼子的重炮在不停的延伸轰炸城内，一遍遍梳理着从光华门通往城内的主要街道和可能集结的区域，用来阻止援军的到达。 师部的支援没到，现在自己手上已经无兵可派。 环视了一圈，看着身边只剩警卫班和参谋后勤人员的团部，楚阳晖咬了咬牙抓起桌上进口的MP18冲锋枪，拉栓上膛冲着洪和同苦笑道：“和同兄，看来咱们要亲自去会会小鬼子了” 洪和同只是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不废话，从警卫员手中接过花机关，同样拉栓上膛没有言语，那意思不言而喻。 三团一营防守的区域内，通过不停射向天空照明弹的光亮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密密麻麻的土黄色身影，正嚎叫着城墙缺口处不断攀爬涌入。 而在缺口内侧，穿着蓝灰色军服的一营残存士兵，正用刺刀，手斧，工兵铲与冲进来的小鬼子兵进行着最原始白刃搏杀。 空气中还有着残存的毒气，但是攻守双方都没有佩戴防毒面具，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强忍着残余毒气的折磨，疯狂的想要干死自己面前的敌人。 在这种残酷的战场上，残余毒气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考虑毒气对自己身体的伤害。 当楚阳晖领着团部的百十号后勤人员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远比他在后方想象的要惨烈百倍。 二三十支自动火力的加入，一时间缓解了一营的防守压力，不过这也只能缓解一时，小鬼子不是傻子，不会任由你的自动火力随意点射，很快自动火力被冷枪打掉，真的再次陷入白刃战模式。 随着爬上来的小鬼子越来越多，就当楚阳晖感觉即将撑不住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冲锋号声。 “滴滴答滴滴——答滴——” 第222章 李长官摸石头过河，你们摸着李长官过河 凌晨的太阳即将升起时，经过一夜激战终于彻底打退了小鬼子进攻的光华门阵地，迎来了短暂而沉重的寂静。 残缺的城垣，崩塌的工事，层层叠叠铺满了整个城垣的尸体，都在无声的诉说着昨晚的惨烈。 身上多处裹着渗血绷带的楚阳晖，在参谋长洪和同的搀扶下，踉跄的走到刚刚巡视完阵地的李学文面前。 这个在鬼子重炮毒气面前未曾退缩，在白刃战中以中正剑手刃数敌的铁血团长，此刻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猛的推开洪和同。 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抱着李学文的大腿，声音嘶哑的哭嚎道：“师座，卑职对不起师座，对不起三团的兄弟们啊” “三团....三团整整三千四百号弟兄啊，现在...现在能站着的，就剩下这几百号人了....是我楚阳晖无能，把兄弟们都打光了啊” 楚阳晖一边哭喊，一边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鼻涕眼泪蹭了李学文一裤子。 看着这一幕，听着楚阳晖的哭嚎，李学文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来着？ 望着周围默默哭泣的军官们，李学文收回了一脚踢开他的动作，弯下腰拍了拍楚阳晖的肩膀，开口安慰道：“阳晖，你先起来，这不怪你，谁都没想到小鬼子会这么下作，会在普通炮弹里面藏毒气弹” “你们三团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溃散，能稳住阵脚，组织反击，甚至撑到援军到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有了李学文的安慰，楚阳晖并没有起来，反而是哭的更大声:“师座，三团就剩下这几百号人了，还大半带伤，很多兄弟吸了毒气，能不能挺过去都难说...三团的骨架....三团的骨架都快散了啊” “卑职手下没兵了，卑职还怎么为师座效死，还怎么为师座守住南京城啊” 听着楚阳晖的哭嚎，李学文心里有些古怪，也有些感动，叹了口气，脱口而出道：“哎，你先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不用担心三团的骨架会散，缺兵，我给你补充” “我带来的三个营，就地补充到你三团的编制里，再从后方给你调一个整编过的营，这样你部可以立即满编，稍一磨合，就可以恢复战斗力” 有了李学文的承诺，楚阳晖当即收住哭嚎，缓缓的松开抱住李学文大腿的胳膊，从地上站起。 用绑着绷带的右手，脸上的悲伤稍稍退却，向李学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谢师座，卑职楚阳晖，代三团所有活着的，死去的弟兄，谢师座成全” 看着楚阳晖这‘变脸’的速度，李学文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 终于想起来，刚刚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幕比较熟悉了，这踏马都是老子用过还成功的招啊。 小鬼子用老子打他们的招打老子，下属用老子对付校长的招来对付老子。 好啊，李长官是摸着石头过河，他们都是摸着李长官过河，羊毛都快被薅秃噜了。 不怪楚阳晖跟李学文玩套路，实在是教导总队和调整师的兵太馋人了。 本就出身自教导总队军士营的楚阳晖，对于教导总队的战力相当清楚，那是整个国军的全军标杆，每个士兵的军事素质都相当的优秀。 教导总队的基层士兵，随便拉到任何一支部队，都是可以直接当班长或者副班长使用的。 都说中央一师是国军第一精锐，其实在楚阳晖看来有些名不副实了。 中央一师强在武器精良，火力强大，战斗意志顽强，但是在士兵的军事素质上，哪怕是在中央一师的巅峰时期，在这方面也比教导总队的士兵差远了。 在两支部队都服役过的楚阳晖看的很清楚，在单兵的捉对厮杀下，教导总队的士兵一挑二能打的相当轻松。 被自己下属给套路了，李学文觉得有些脸面无光，嘱咐楚阳晖清点损失和战果，随后放弃光华门，撤入城内准备跟小鬼子打巷战。 就当李学文准备离开时，紫金山方向突然升起了熊熊大火，借着风势开始迅速朝着山顶蔓延，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在光华门方向看的清清楚楚。 “师座，小鬼子放火烧山了”楚阳晖看着远方那片燃烧的山林，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学文猛地转身，望向紫金山方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团还在紫金山上呢。 看着天边的火红，李学文猛地想起了原时空小鬼子攻下紫金山的方式，就是在强攻不下后，借着风势放火烧山，给驻守在紫金山上的教导总队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很多士兵都被活活烧死在了碉堡里。 不过教导总队确实是精锐，哪怕是面对大火也是死战不退，在正式撤退命令下达后仍和小鬼子在大火中激战十八个小时后，这才开始突围。 沉默了良久后，李学文这才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就算提前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一团进驻的时候，砍树构建防火带已经晚了，国父陵和朱元璋陵都在紫金山上。 就算李学文敢下令让王有为提前放火烧出一片防火带，王有为都不敢动手放火，万一要是烧到了国父陵和朱元璋陵，这个责任谁能担的住？ 再次看了眼紫金山上的大火，李学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南京巷战的计划失败了，前面的所有准备都成了无用功。 原本想在南京城内给小鬼子来个大的，彻底打了水漂。 意识到自己计划破产的李学文，当即便不再犹豫，立刻对随军的通讯参谋下令道：“命令，立刻给驻守紫金山的一团发报，令其立即撤出紫金山，通过和平门撤回城内” “是” 通讯参谋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转身跑去发报。 一旁的楚阳晖听到李学文的命令后，当即便是一阵沉默，好半晌这才开口道：“师座，今夜要连夜过江吗？” “过江？过什么江？紫金山这场大火没有两天灭不了，小鬼子往山上运炮最少需要一天，巷战还有的打” 第223章 反骨初显的李长官 “师座，你终于回来了，武汉急电” 天亮时，在前线部署完各部撤回城内的计划后，李学文刚刚回到指挥部，留守指挥部同样一夜未睡的任运良就急匆匆的找了过来，将最新的电报递给了李学文。 “武汉急电？” 李学文挑了挑眉，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无非是校长要开始催自己撤退了。 早在战前校长就不停的嘱咐要务必保存力量，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优先乘船过江，撤退命令下达的同时，校长也给李学文提前发了一封电报，要李学文立刻率部过江。 当时李学文以“各部混乱，需时间整编收容，否则过江亦溃”为由，硬是顶了回去，基本上算是抗命了。 现在武汉再来急电，应该是校长那边已经等得心焦如焚了，生怕李学文这么一支精锐在南京损失太大。 李学文展开电报，快速看了一遍电报上的内容，果然没有出乎李学文的预料，是一封急令李学文撤退的电报。 “南京战事已达极限，尔部滞留危城，风险日增，着令你部接电后，务必于二十四小时内，有序撤离南京，渡江北归，党国培养精锐不易，望你以大局为重，勿再迟疑” 在李学文从前线没有回来之前，任运良就看过了这封电文。 等待李学文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任运良皱着眉开口说道：“师座，校长这是下了死命令了，要求我们务必二十四小时内撤离南京，你看....” “二十四小时内？开什么玩笑，算上我部，南京城还是有十多万人呢，一天之内怎么撤的出去？”李学文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任运良叹了口气：“道理是如此，可违抗军令，尤其是校长亲令，这后果....” “没事，反正第一次就已经抗命了，再抗一次命也不算什么”不等任运良把话说完，李学文就开口打断道。 对于抗命这事，李长官现在还真不怎么在意。 命令下来不就是让人抗的吗？反正都有第一次了，再来一次也不算什么。 三万人时，唯唯诺诺的李长官表示：东家一切说的都对。 十万人时，反骨初显的李长官表示：东家此事万万不可。 三十万人时，重拳出击的李长官表示：东家此令在下拒绝执行。 五十万人时，无所雕谓的李长官表示：老登你谁？少对李长官的决策指手画脚。 不知道李学文想法的任运良，听到李学文所说的话语后，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师座？你刚刚说什么？卑职没有听清” 看着表情惊恐的任运良，李学文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吓自己这个老伙计为好，免得他被自己吓出心脏病来。 毕竟这年头的黄埔系军官，对于校长的命令几乎是奉为圭臬，别说抗命了，就连质疑都少之又少。 砸吧砸吧嘴，李学文竖起了大拇指，开口说道：“我说校长高见” 任运良看着李学文那根竖起的大拇指，以及脸上那副发自肺腑的敬佩表情，一时间有些恍惚，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听错了。 沉默了良久，还有些恍惚的任运良试探性的问道：“那是否要给武汉回电，我部立刻开始组织撤退” “谁说要立即撤退的？就说渡江已经在安排了，不过人数众多，要三天才能将南京守军全数撤出” 任运良听到三天这个数字，眼角狠狠一跳，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三天？师座，这....这和二十四小时的命令相差也太远了，武汉那边恐怕不会答应” “先别管武汉答不答应，咱们先把电报发出去再说” “这...好吧” 电报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武汉的回电，校长那边并没有完全拒绝李学文的提议，而是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次的方案是，给李学文两天的时间，忽悠还在城内的粤军和其他地方部队阻击小鬼子，中央一师和中央军部队趁着地方军在前面当炮灰时，全部渡江撤离南京。 看着电报上的内容，李学文不禁笑了出来，这个方案不得不说，相当符合校长和那帮大员们的一贯作风，那就是牺牲杂牌，保全嫡系。 这封电报上的方案，就连任运良看到都觉得有些过分，甚至心底都泛起一丝寒意。 用友军的牺牲换取自己逃命，这实在有违道义。 沉默了片刻，任运良试探性的问道：“师座，校长的命令我们是否要执行？” 李长官想了想，现在自己属于反骨初显阶段，不适合跟校长明着硬顶，于是开口说道：“回电吧，就说执行” “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是假的，那些地方军除了粤军，剩下的都已经姓李了，我怎么可能抛弃他们，先糊弄过去，到时候再说” 任运良迟疑了片刻，虽然觉得对于校长的命令阳奉阴违有些不妥，不过心中的道义让任运良不得不点头，转身去拟写那份阳奉阴违的回电。 糊弄完下令微操的老头子，昨晚同时遭到小鬼子猛攻的四个主力团的伤亡统计也已经送达。 当看完损失统计，李学文气的再次砸了一个宣统年间的官窑茶盏，连着骂了好几句娘希匹。 昨夜一战，除了在紫金山驻防的一团伤亡还在可接受范围内，剩下的三个主力团全部都是伤亡惨重。 伤亡过半已经是轻的了，最惨的三团目前还喘气的就剩下八百人，其中三百还是吸入毒气过多的重伤员。 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七万多的整编老兵可以补充，中央一师经过昨晚一战，基本上就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 等李学文看完统计上来的战果后，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昨夜在小鬼子的重炮以及毒气弹的联合打击下，竟也歼敌六千，战损比达到了一比一的程度。 这对于新兵居多的中央一师来说，已经是非常出色的战果了。 如果说中央一师指挥部内一众军官脸上还有些笑容外，小鬼子的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内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连毒气弹都用上了竟然没能拿下南京的任意一处城门，反而自身伤亡惨重，狼狈的被打退了回来。 耻辱啊！帝国的耻辱！ 第224章 海军马鹿：让我们为李学文君干杯 “八嘎，李学文.....李学文” 松井石根看着战报，压抑着低吼李学文的名字，手指都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前几日的进攻中，华中派遣军的伤亡也就一万多人，六千人的伤亡对于此时在南京十多万的华中派遣军来说虽然巨大，但仍在可承受范围内。 更何况淞沪一带还有4个师团在休整，随时可以拉进来进攻南京。 让松井石根身体控制颤抖的是李学文的带兵能力，要知道这可是刚刚重新拼凑起来，刚刚一个月的部队，其中大多都是训练不足的新兵。 南京城里此时还有十多万的部队，其中半数是经过淞沪血战的老兵，这要是要让李学文动员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接下来的作战让松井石根感觉到了心惊，闭上眼睛脑海里会不自觉的出现南京城尸横遍野的场景。 华中派遣军参谋长冢田攻，看了一眼士气低落的一众将领，小声的提醒道：“司令官阁下，大本营催促春节前攻占南京的电报又来了” 松进石根猛地睁开眼睛，驱散掉脑海里闪过的尸山血海景象，心里下定了决心，不能给李学文动员南京城部队的机会。 当即便语气阴沉的下达了军令：“诸君，我以华中派遣军司令长官名义，正式下达军令” “第一，全面总攻，自即刻起，停止一切休整与轮替，集中全部兵力，火力，对南京城发起不间断的饱和攻击，以联队为单位，梯次投入，波浪式进攻，不给支那军任何喘息之机” “第二，批准所有库存特种弹投入使用，不必再顾虑国际视线，此战之目的，已不仅是占领南京，而是要彻底歼灭李学文部，摧毁其抵抗意志” “第三，航空兵全力起降，对南京城内所有军事目标进行燃烧弹轰炸” “第四，出动所有炮艇，强行突破长江封锁，日夜在江面巡逻，炮击长江上所有的运输船只，我要彻底切断李学文的退路，把他和他那该死的中央一师，死死困在南京” 说到这里，松进石根停顿了片刻，环视面色四周一圈，疯狂的说道:“诸君，陛下在注视着我们，大本营在期待我们的捷报，望诸君奋勇向前，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春节前，攻克南京，全歼顽敌” 命令一条比一条狠辣，一条比一条决绝，指挥部内杀气弥漫。 指挥部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所有鬼子军官都感受到了司令官阁下那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将南京化为焦土，血流成河，也誓要碾碎李学文的疯狂意志。 领齐声顿首道：“哈依” 华中派遣军这次是动了真格，命令迅速到达宝岛，淞沪周边的一切军用机场，就连海军那边也没有异议，答应派出所有可通过长江封锁的军舰，前往南京封锁海路。 对于海军来说，几艘炮艇而已，炸了就炸了，反正跟李学文死磕的主力是陆军马鹿，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来个一死一残。 嗯...李学文死在南京城，临死之前狠狠反扑一下华中派遣军那些马鹿。 在海军幻想的剧本中，李学文最好能给力点，将南京城内那十多万部队全部动员起来，跟陆军马鹿打出一个一比一的交换比，这样就完美了。 到时候陆军马鹿的精锐损失惨重，进攻武汉必然乏力，甚至可能久攻不下，就算拿下武汉也大概率打不动了。 短时间内无法解决华夏大陆的战事，大本营自然要转移目光。 吃下了华夏大陆长江利益的海军马鹿，则是可以趁机大力推进‘南进策略’，将战略重心转向太平洋，获取海军马鹿们梦寐以求的石油，橡胶和锡矿。 剧本要是能按照他们的设想走下去，那海军将会成为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赢家。 在淞沪大本营的鬼子海军高层们，签署完配合陆军进攻的命令后，立刻举办了一场高规格的海军宴会。 海军宴会上，鬼子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结束大谈特谈的局势发展后，高举酒杯，红光满面的说道：“诸君，让我们为李学文君的‘顽强’，为陆军马鹿的‘奋勇’，干一杯” “干杯” 鬼子海军在华夏的各个头头们，听完长谷川清的美好展望后，兴奋的直冒鼻涕泡。 与此同时，从宝岛机场起飞的鬼子轰炸机大队，已经到达南京城外围，随时可以对南京进行轰炸。 “呜呜呜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响起，惊动了整个南京。 “全体就位，快，快，快。” 李学文搜刮了整个南京城，几乎将各部队中能操作防空武器的人员全都集中起来，从系统内买出了大量的博福斯M1929高射炮，勉强拼凑出了一个防空团，迅速的进入各自的防空阵地。 75毫米的博福斯M1929高射炮，在此时的性能相当优秀，重量轻，射高足，威力大，系统完整。 一门博福斯高炮，配套完整的情况下，可以装备射击指挥仪，探照灯，对空听音器和光学测距机等辅助设备，能够进行精确的集火射击，非常适合地面防空。 国内在淞沪会战后引进了32门用作防空火力，南京的城防部队中就有一个装备了四门博福斯高射炮的炮连。 当李学文看到这门高炮后，立刻就抛弃了主力的德制37毫米防空炮，将博福斯M1929作为中央一师的制式主力防空武器。 “咚，咚，咚，咚” 密集的75高炮在五千米的高空中炸开，首轮攻击就直接击伤两架轰炸机，逼得鬼子轰炸机编队连忙紧急拉升高度，试图躲开地面防空火力的封锁。 鬼子陆军航空兵驾驶的二十七架九七式中型轰炸机编队，紧急拉升到九千米左右的位置，仍然在地面防空部队的火力封锁范围内。 无奈之下，鬼子航空兵只能拉升到战机可拉升的极限高度，这才勉强躲开了地面的火力封锁。 第225章 国军伤兵范二牛 接近万米高空的位置，原本的预定目标就是一个小黑点，投弹时的风速，空气密度都变成了不可控的因素，根本无法准确命中目标。 小鬼子轰炸机编队的带队长官看了眼在自己下方几百米处，密集爆炸的高射炮弹，又看了看地面上那犹如小黑点的作战目标。 最终还是觉得战机和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至于作战目标，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向战斗机编队发出投弹指令，开始投弹” “哈衣” 轰炸机编队内所有的弹仓缓缓打开，一枚枚沉重的燃烧弹开始脱离弹仓，径直的朝下坠落。 “啾——轰” 大量的凝固汽油弹从天上落下，城中各处爆发出剧烈的爆炸，紧接着便是冲天的大火。 大量砖木结构的房屋在凝固汽油弹的燃烧下，几乎是瞬间就被点燃，火借风势开始蔓延开来，浓烟滚滚，遮蔽了半个天空。 好在南京城内的居民大部分已经被强制离开了南京，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损失。 李学文站在南京城内的一处残破的西式建筑楼顶，看着四处起火的城内，笑着摇了摇头，这小鬼子还真是玩火上瘾了，小心晚上尿床。 对于小鬼子在南京玩火攻这一招，李学文没有丝毫的担忧。 南京不是东京，松进石根也不是李梅，打不出李梅那样把东京烧成白地的火攻战术。 天上的鬼子航空兵投完燃烧弹返航后，鬼子的地面部队迅速开始了地面进攻。 炮火准备前所未有的猛烈，几乎将南京外围阵地重新犁了一遍。 硝烟尚未散尽，小鬼子的步兵便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如同潮水般涌向南京各城门和城墙缺口。 试图借着空中燃烧弹制造的混乱和守军可能的恐慌，一举突破城防。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情况与他们预想的截然不同。 “八嘎，支那军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攻击？” “难道支那军被我们的炮火吓跑了？” “不应该啊” 小心翼翼的推进到城墙下，但是却没有遭到任何攻击的小鬼子，心里一个劲的直打鼓，停在坍塌的城墙缺口处，不敢发起进攻。 带队的鬼子少佐小岛悠马急匆匆的从后方赶了过来，躲在墙根处探着头，顺着缺口缝隙往里面张望。 看着南京城内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丝毫防备的样子，小岛悠马想了想冲着身边两个鬼子兵一挥手，示意他们摸进去查看一下情况。 两个被点到的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弯着腰，一左一右，极其缓慢的从城墙缺口处摸了进去。 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眼睛惊恐地四处张望，枪口随着视线不停移动，生怕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举着冲锋枪的国军士兵。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城内静得可怕，俩鬼子一直向前推进了百米的位置，除了自己俩人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退回来的鬼子兵立刻向小岛悠马汇报道：“报告少佐阁下，里面没有人，支那军好像撤退了” “纳尼？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们搜索了城墙附近百米的位置，一个人都没有” “呦西” 小岛悠马短暂的愣神后，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如果他能率先占领这段城墙，第一个冲进南京城，那是多大的战功和荣誉啊。 “突击，全体突击，占领城墙。”小岛悠马拔出指挥刀，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吼道。 听到命令，原本小心翼翼，准备迎接血战的鬼子士兵们也松了一口气，嘴里大喊着“板载”，挺着刺刀，汹涌的向城墙缺口发起了猪突冲锋。 此时坍塌的城墙废墟内，一个穿着破损的国军军服，头戴M35钢盔，浑身水泡已经破裂，流出满是脓血与组织液的三团伤兵，此刻正静静的趴在废墟下面，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看向冲入城内的小鬼子。 他是五团三营的下士副班长范二牛，昨夜的交战中，由于吸入了太多的毒气，整个人已经被毒气折磨的不成人形。 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能活到现在全凭一股惊人的意志力。 凌晨撤退时，原本是要带他回到后方医院尝试一下治疗的，但是被范二牛以不想窝窝囊囊在医院等死为由给拒绝。 请求工兵们将原本要埋的地雷，换成人为引爆的炸弹，他留在这里，等着小鬼子进城的时候，自行引爆所有的炸弹。 由于范二牛的坚持，五团含泪答应了范二牛的请求，在工兵的帮助下将大量的炮弹，炸弹全部改装成瞬时触发的集束炸药，埋在了城墙和小鬼子进城必经之路的各个角落，引爆器就握在范二牛手中。 废墟里的范二牛看着小岛悠马在那里得意洋洋地摆姿势，看着那些鬼子兵如同蝗虫般涌过缺口冲入南京城内。 等着进来的小鬼子差不多了，一群鬼子举着一面膏药旗，踢翻了残破的青天白日旗，想要将膏药旗插在城墙废墟上时。 在那张布满破裂水泡和血痂的脸上，范二牛艰难的扯出一个笑脸，大喊道:“畜生们...国军爷爷...请你们坐...土飞机” 说着，范二牛用尽全身力气，将引爆器上的拉杆猛地推下。 “轰，轰，轰...” 无数声巨响从各个角落响起，城墙废墟下的集束炸药同时引爆，巨大的爆炸形成了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距离爆点比较近的小鬼子瞬间被气浪掀飞，身体在空中碎成残肢碎片，站在废墟上的小岛悠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消失在了原地。 青天白日旗的下方同样埋着一颗75炮弹，正要插旗的小鬼子同样被爆炸吞没。 本次爆炸的威力远超想象，坍塌的城墙缺口再次发生垮塌，大量的砖石和泥土将缺口掩埋，烟尘弥漫中，还能听到被埋在下面的鬼子发出的凄厉的惨嚎。 负责防守的这一块区域巷战的国军士兵们，都知道这一声巨响意味着什么。 来不及悲伤，机枪手再次调整了枪口位置，死死锁定了前方道路的入口，小鬼子要进来了。 第226章 出场就震撼攻守双方的王二蛋 山田淏是刚刚在废墟处大队长已经阵亡了的小岛大队的一个曹长，他们大队在城墙那里损失惨重。 一场巨大的爆炸，让他们还没有见到敌人的脸，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剩下三分之二的士兵，没有得到休整的命令，仍然被驱赶着涌入南京城内，要和已经做好准备的国军展开巷战。 山田淏端着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带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分队，总共十二个士兵，小心翼翼的挪进了南京城的街道内。 山田分队进入到城内的一个街道，山田分队所有人紧贴在巷子口的残存的墙体，山田淏作为分队长，小心的探出半张脸，观察巷子内部的情况。 街道不宽但也不窄，两边残存的未被炸毁的店铺招牌，证明了这里曾经的繁华。 山田淏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发精准的子弹直接打在了他所在的墙体边缘，溅起的砖石碎屑打得他脸上生疼。 “没看清楚支那军的位置，不过这里是我们的任务目标，必须为后续部队提供支撑点”惊魂未定的山田淏顾不得思考，就下达了命令：“桥川，对面是一个塌了一半的店铺，等会机枪掩护，你冲过去” “哈衣” 被称作桥川的小鬼子立刻点头应下，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做好了蓄力冲刺的准备。 鬼子机枪手端着歪把子轻机枪和山田淏调换了一下位置，把歪把子机枪探进街道，深吸一口气，开始对街道内进行盲扫。 “桥川，冲”山田淏大吼着。 二等兵桥川猛地从掩体后跃出，低着头，使出全身力气向街道对面那间塌了一半的店铺冲去。 就在他即将冲过街道中线，离对面掩体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 “哒哒哒” 熟悉的MG34短点声音传来，桥川的身体猛地一顿，短点射来的子弹在他的腹部打成了一条线，子弹巨大的破坏力将他整个人一分为二。 上半身随着惯性飞出，下半身则是重重的扑倒在地，拥有上半身的桥川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 “纳尼？” “我曰” 这一手机枪短点不止震惊了在街角的小鬼子，就连这条街上所有布防的国军，也全部被这一手枪法镇住了。 MG34射速高，一个短点能打出去十多发子弹，打中人并不稀奇，让人震撼的是，一个短点的子弹竟然能把人打成两半。 机枪手使用的可不是M2大口径勃朗宁，而是发射79步枪弹的MG34，而且还是在三百米外打的。 这个认知让街道两侧埋伏的国军士兵们也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是中央一师的士兵，对于MG34的火力并不陌生，知道它射速恐怖，压制力强，但如此精准，并且利用其高射速在极短时间内将多发子弹几乎打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硬生生将人拦腰打断...... 这需要多么可怕的枪感，控枪能力和心理素质。 “乖乖.....这是哪个机枪手打的？咱们团没这号人吧？这手艺也太狠了...”一个趴在二楼窗口，负责观察的老兵班长忍不住低声惊叹道。 “不是狠，是准” 他身旁的排长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街道对面那栋异常坚固的小楼二层射击孔，刚才那惊艳的短点就是从那里打出的。 “MG34后坐力不小，连发时枪口跳动明显，他能在一个短点射里把十几发子弹几乎打成一条水平线，这压枪的功夫....老子当了十几年兵，知道能打成这样的，也就一个人了” “谁啊？是咱们师的吗？” 排长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那个射击孔，笑着说道：“没想到这家伙从医院出来，竟然分配到咱们团了” “排长，到底谁啊” “鬼子阎王——王二蛋” “嘶~竟然是他” 昨天刚刚身体完全康复，这才被从医院里放出来的王二蛋，此刻正趴在自己的机枪位置上，仔细的调整着MG34的脚架，让它更稳固地架设在射击孔下方的沙包上。 他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还有些不适应战场，但摸到熟悉的机枪，那种融入骨血的感觉立刻就回来了。 “那个...长官？” 分配给王二蛋的弹药手，眼神敬畏的看着王二蛋领章上挂着的少尉军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王二蛋给了自己亲手挑出来的弹药手一个眼角余光，面无表情的说道：“别叫我长官，要叫的话，就叫我老兵吧” “额...好吧，老兵，你刚刚是怎么打的？怎么能一下就把人给打断了” “很简单，只要把子弹打在目标的同一个水平线上就行” “啊？这么简单吗？” “.....噗嗤” 正在举着望远镜替王二蛋寻找目标的副射手，听到弹药手这么天真的话语，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 转头踢了对方一脚，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还不赶紧给老兵压子弹去” “哦，好” 看着连忙去压子弹的新兵弹药手，副射手王满仓敬佩的看了眼出院后，不愿意当军官，还想着当一个机枪手的王二蛋。 心里忍不住想着，都是一个机枪组的，王二蛋这个杀神杀的小鬼子，应该也算自己一份吧？ 三百米外还在墙角龟缩不出的山田分队，看着桥川分成两半的尸体，山田分队剩下的小鬼子是彻底胆寒了。 有这么一个精准的机枪手在，他们对于完成目标没有任何的希望，只要走出这个掩体，就是一个死，没人能冲的上去构筑支点。 “曹长，还要继续冲吗？”鬼子机枪手咽着唾沫，紧张的开口说道。 作为机枪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能打出这么一个短点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机枪手中，简直可以称得上神。 山田淏擦了擦额头上流出来的冷汗，咬着牙说道：“一个人回去呼叫战车和炮火支援，剩下的人，继续冲” “......” 就当小鬼子们商量好回去的名额时，久久不见鬼子再次露头的国军们实在是不耐烦了，堡垒内的几门步兵炮调整了一下角度，对准了山田分队藏身的街角。 “轰轰轰” 随着几声炮响，山田分队的小鬼子也不用再纠结谁回去汇报情况了。 第227章 接收空投手令第一人——李长官 “师座，日军飞机对夫子庙进行燃烧弹空袭，其中数个机枪堡垒被燃烧弹直接命中，日军趁机在坦克掩护下发起进攻，我部伤亡惨重，夫子庙失陷” “师座，日军对我部二号巷战防守区域出动毒气弹，好在我部反应及时，未出现大规模损失，目前正与日军在毒气中交战” “师座，鼓楼五号区域内驻防的一团打退日军第九次进攻，本次摧毁装甲车五辆，歼敌七百余” “师座，总统府在日军重炮和毒气弹的掩护下被突破，驻防总统府的二团正在和日军进行逐屋厮杀” 自从巷战开打以来，小鬼子跟疯了一样的日夜不停的发起进攻，连续进攻了一天一夜，外加大半个白天。 如果不是小鬼子的毒气弹和燃烧弹有限，李学文丝毫不怀疑小鬼子会用毒气弹和燃烧弹铺满整个南京。 特别是今天白天以后，小鬼子跟不要命了一样的发起冲锋，硬生生的顶着中央一师的子弹雨发起决死冲锋。 凭着这副丝毫不把自己命当命的架势，一时间接连突破了中央一师好几个街道的防线。 中央一师的伤亡惨重，李学文在后方拼了命的抽调整编营补充各团，就连粤军李学文都派入前线进行作战。 再次一口气抽调五个整编营前往一线补充，接近五十个小时没有合眼的李学文，刚想闭上眼睛就着密集的枪炮声小憩一会，任运良就忧心忡忡的走了进来。 任运良一进来，就毫不犹豫的开口劝说道：“师座，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能这么做，要不电台还是打开吧？” “开个屁，不开，我现在听到电台声响就烦”李学文连眼睛都没睁，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要是到了后方，校长怪罪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就说指挥部被小鬼子空袭了，电台被炸了” “......” 中央一师的电台早就被李学文下令关闭了，实在是懒得再去看校长催促撤退的电报。 从昨晚开始，武汉方面先是五个小时一封催促撤退的电报，随后变成了三个小时，最后两个小时，甚至有时候刚接到撤退命令的电报，还没一个小时呢，下一封催促撤退的电报就又到了。 怎么解释现在的战局不适合撤退都不行，校长强令李学文带着中央军精锐和中央一师必须今天全部撤离南京。 最后搞得李学文不耐烦了，索性直接学起了杜长官的操作，关闭电台，只要我没收到，就当你的电报不存在。 自从紫金山被小鬼子一把火烧了以后，李学文就没了在南京城内跟小鬼子持久巷战的打算，原本想着扛个两三天，等12月过去，正式进入38年一月后，就开始撤退。 这样说出也好听点，最起码没有在开战的当年，就被小鬼子占了首都。 当然了，要是脸皮厚点，也可以稍微夸张那么一点点，对记者这么说：“南京保卫战的时候，小鬼子攻势猛烈，飞机重炮坦克轮番上阵” “当时我的卫戍司令被小鬼子凶猛的进攻吓跑了，友军各部的长官也被吓的尿了裤子，连夜丢下部队坐船跑路” “我李学文见不得数十万国军被小鬼子包了饺子，放弃了带着自己部队优先撤离的机会，整编城内各个被长官抛下的残部，硬是在南京城内坚守了一年，和小鬼子打了一年的巷战” 基于这个原因，原本李学文是打算执行校长的撤退计划的。 实在是小鬼子打了李学文一个措手不及，浪潮般的攻击日夜不停，每分每秒都在发起进攻。 这种情况下，李学文怎么可能执行校长的命令撤退。 但凡是李学文把五个主力团从前线撤下来，战局立刻就要崩溃，小鬼子顺着追过来，到时候别说带着中央一师渡江撤退了，一个搞不好，李学文就要学习王宝宝了。 王宝宝是一根破木桩子过黄河，那李长官则是一个脸盆过长江。 就当任运良还想再劝劝李学文打开电台，和武汉方面再解释一下时，外面李学文的贴身警卫陈二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声的喊道：“师座，师座，飞机，外面飞来了一架飞机” “飞机有什么好稀奇的，让防空团把它打下来，或者逼到天上去，别让它精准投弹就行”想要休息的李学文，当即便是不耐烦的开口说道。 陈二柱连忙解释道：“不是鬼子的，是从江对面飞来的，是我们国军的飞机，好像是一架侦察机” “国军的飞机？这个时候来这里干嘛？还是一架侦察机” “嗯...嗯？....嗯？” 任运良的话音刚落下，已经意识到什么的李学文，立刻就从行军床上来了一个弹跳，顾不得披上自己的将校呢子大衣，连鞋都没穿，直接就跑了出去。 当李学文冲出来时，天空上的国军侦察机已经将一个用小降落伞吊着一个文件筒扔了下来，此时正朝着师部前方的空地飘落。 看着天上的小降落伞，李学文的嘴角忍不住轻微抽搐了一下，好家伙，我用杜长官的法子对付你，你就用对付杜长官的法子对付李长官啊。 踏马的，接收空投手令的第一人不是杜长官了，而是改成我李长官了。 “师座，这侦察机是送了一个什么过来？” 追出来的任运良看着台上的小降落伞，好奇的问道。 穿上陈二柱带出来的鞋子，披上自己的将校呢子大衣，李学文无奈的说道：“还能是什么，让我撤退的手令呗” “哦....嗯？空投手令？不可能吧？” 空投过来的文件筒很快被人捡起，交给了一直等着的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文件筒，入手沉甸甸的。 拧开密封的盖子，抽出一卷印着军事委员会信笺的手写纸张，李学文没有去看上面的内容，而是看向任运良挑了挑眉：“喏，这个就叫专业” 说着，李学文这才打开信纸，露出了上面的内容。 内容很简单，只有手写的一段话：“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校长，认我这个东家，收到命令后，立刻渡江突围，不得延误” “唉” 李学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校长这是要逼着李长官去当王宝宝啊。 第228章 李学文：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五天后，南京城西南方向芜湖县附近挨着长江的一处荒山。 李长官原本英俊帅气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胡子拉碴，一脸沧桑的疲惫，身上的军装上沾满了泥泞和血污，再也没有了昔日在南京时的意气风发。 双目无神的李长官，在警卫员陈二柱的陪同下站在长江边上，静静的看着面前汹涌的长江发呆。 身后的陈二柱胳膊上搭着一条崭新的将校呢子大衣，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师座。 自从南京突围后师座就一直精神不振，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边发呆，今天突然要提出来江边看看，过来以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了快半个小时，陈二柱真担心自己的师座会突然跳下去。 就在陈二柱想着怎么上前劝说一下自己的师座时，萧平波从远处走了过来，顺手从陈二柱的胳膊上拿起那条崭新的将校呢子大衣，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老李，江边风大寒重，你还是把大衣披上吧，免得着凉了” 李学文好像没有听见萧平波所说的一样，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江面上，任由萧平波把将校呢子大衣披在自己的肩头。 好半晌以后，李学文这才低沉的开口说道：“老萧，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古怪的看了李学文一眼，同样沉默半晌以后，萧平波这才无语的说道：“老李，对面是长江，你走不过去，想要去对岸要坐船的” “......” 对于这个没文化的军痞，李学文懒得再说些有的没的，直接开口问道：“部队都收拢完了？” “收拢完了”萧平波点头道。 “总共收拢了多少人？” “不包含一起突围的粤军部队，跟随我们从南京正面突围的主力有接近三万八千人，最近几天陆续又收拢到了五千多人，如果再休整几天，应该还能收拢个几百上千人” 听到这个数字，李学文心痛的无法呼吸。 人生啊，真是小肠灌大肠，世事无常，李长官脑后隐隐长出的反骨又被摁了回去，李长官再也抖不起几天前的威风了。 五天前，在收到校长的空投手令后，李学文被逼的没办法，只能下令炮团打掉江面上小鬼子的炮艇，部队准备渡江撤退。 生怕前线部队得知后方撤退的消息后，当场就给李学文玩个原地溃散，李学文都没敢把自己的主力团撤下来，全在前线硬顶着。 刚开始运输的时候还好，当傍晚鬼子最后一批次飞机返航后，李学文将南京城内的两个半炮团，以及全部重装备运到了江对面，正准备继续运输坦克战车过江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原本要派去前线替换的一个整编营，在命令下达后，出了营地，直接给李长官玩了一个原地溃散。 扔下武器，脱掉装备，疯狂的跑到残存的民宅中寻找门板，木桶之类的一切能够渡江的物件，试图靠这些玩意渡过宽阔汹涌的长江，提前逃离南京活命。 幸好李学文防了他们一手，在后方都安排了嫡系的督战队，硬是用机枪将他们打散，逼得他们不敢朝着军队驻扎的这一片区域渡江。 如果李学文没有安排这支督战队，那么这一个营就会成为南京部队溃散的开始。 到时候混乱之中，李长官就真的要找个盆过长江了。 意识到真的开始渡江撤退后，部队绝对会原地溃散的李学文，当场叫停了继续过江，选择带着部队进行正面突围。 正面突围的伤亡确实会很大，但是总好过部队原地溃散，混乱之中大部分士兵无法乘船渡江，只能留在南京城里任由小鬼子屠杀强。 心里有了决定，李学文趁着夜间小鬼子轮换进攻的间隙，果断集结还能掌控的所有部队，集中优势兵力，以战车营为前锋，配备了大量的自动武器，开始向牛首山方向突围。 没有想到李学文会正面突围的小鬼子，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来不及部署，小鬼子的正面防线就被前锋凶猛的火力迅速击溃，硬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守城部队且战且退，凭着夜间火力的优势，再加上部队纪律严明，击溃了匆匆赶来试图拦截的第六，第114师团后，主力成功跳出了南京交战区，顺利突入牛首山山脉。 主力突入牛首山后，看到小鬼子没有全力追击，李学文也不着急跑路，就光明正大的在牛首山上收拢后面陆续从南京城突围出来的小股部队。 在牛首山待了一个白天后，这才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气的松进石根在指挥部里连着砍了两个心爱的古董花瓶。 不是松进石根不想全歼牛首山上的李学文，而是仗打到这个程度，小鬼子也是强弩之末，实在是有心无力，打不动了。 淞沪小鬼子虽然打赢了，但是伤亡同样不小，而且鬼子士兵并没有经过多久的休整，又在南京死磕了大半个月。 身体已经相当疲惫了，还能持续作战下去，全靠攻占华夏首都的信念和药物在支撑。 再加上最后几天和李学文的死磕，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伤亡却超过了前半个月的总和，就连炮弹都在最后几天里消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炮弹储存都不够再摆开阵势打上一场。 李学文部突围，代表着南京被攻下，作战目标已经达成，信念提供的动力散了，更何况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在突围时爆发的强大战斗力，一口气打出了城并且连续击溃了两个师团的拦截。 这种绝境下爆发的战力，让小鬼子的一众将领感到心惊，也默认了南京守军主力突围成功的事实，只要李学文不再不开眼的杀个回马枪来南京，他们也就放任李学文部离开。 虽然突围过程中的损失巨大，前锋的战车更是损失过半，负责断后的部队也大多为了掩护主力损失惨重，但最终却是避免了全军在渡江中溃散覆没的厄运。 说起来也不是太亏，中央一师战前有四万人，战后变成了四万多人，最重要的是，中央一师里面没有新兵了。 第229章 不讲道义的粤军 一旁静静等待的萧平波，看到李学文的脸色缓和，以为是他接受了这个结果，心里也松了口气。 想了想，萧平波试探性的开口说了一件事：“那个，老李，我们这里有了一起突围的粤军部队的一点消息” “哦？他们到哪了？”听到粤军部队的消息，李学文来了一点兴趣，转过身开口问道。 从南京正面突围成功后，粤军部队并没有和李学文部一起行动，而是在牛首山休整几个小时后，提前撤离了牛首山，向着皖南交界的方向撤退。 毕竟是一起共同作战的友军部队，李学文对他们还是挺关心的，双方已经断了好几天的联系了，现在也不知道粤军部队有没有成功撤到江对岸。 沉默了片刻后，萧平波这才脸色有些古怪的开口道：“并没有和粤军联系上，而是刚刚收拢了一支被打散的我部小股部队，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李学文没有注意到萧平波脸上的表情，而是好奇的问道。 “他们突围的时候冲的太快，转头回来找部队的时候，偶遇了提前撤离的粤军部队，粤军告诉他们说是你让粤军带着部队提前到前方休整，随后主力会和粤军汇合，让他们跟着粤军一起先走” 说到这里，萧平波停顿了一下，看了眼脸上表情僵硬的李学文一眼后，这才继续说道：“他们跟着粤军走了一段时间后，越走越感觉不对，趁着天黑偷偷溜了出来，往后找我们的大部队，今天才被哨兵发现” 萧平波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学文，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学文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僵硬变成了难以置信，玩鹰的让鹰给捉了眼，踏马的，你们走的时候老子还给了你们补给，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玩这一套，对得起老子的补给吗？ 李学文脸色难看的问道：“他们有没有说，粤军带着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粤军部队有多少人” “好像是往徽州方向撤的，粤军有一万五六千的人马” “娘希匹，不讲道义，无耻之尤，粤军哪来的一万多人，他们能有一万人就烧高香了，他们带走的都是老子的兵啊” 不讲道义，实在是不讲道义，李长官被气得在原地跳脚，崭新的将校大衣都从身上滑落，掉在了地上沾染了污渍。 粤军在突围之前，手上人马只有区区一万出头，本次正面突围的主力是李学文的部队，粤军只是帮忙敲一下边鼓，突围中的损失有限，绝对不超过两千人。 他们这一波提前撤离，最少从突围出来的部队中，拉走了小五千人。 刚刚李学文还在想，南京城里突围前还有将近七万多人的兵力，就算有些被打怕了的新兵不敢跟着正面突围，或者一些贪生怕死之辈在突围时，趁乱跑路留在了南京想其他办法过江，那也应该有七万人左右的兵力一同突围。 虽说突围时损失重大，但是小鬼子并没有追击，自己还光明正大的在南京城外收拢了一天的部队。 怎么着也不可能伤亡过半，留下来的只有四万人出头，突围的主力部队加上后续收拢的，最少也应该有五万左右，结果现在还不到四万人多点。 他还以为人数这么少的原因，是因为突围时失散或者留在南京自己想办法过江了，没想到，竟然是让“友军”给连哄带骗的拐跑了。 这简直是往他李学文心口上又插了一刀，还是背后捅的，心疼粤军给的补给，倒成了粤军挖他墙角的助力。 从来只有李长官挖别人墙角的份，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挖了墙角。 粤军敢这么干，真当李长官没有脾气吗？ 李学文气得脸色铁青，在原地又转了两圈，猛的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一块石头，大喊道： “娘希匹，粤军这是拐带友军，破坏抗战，集合部队，立刻集合能动的部队，老萧，你亲自带侦察营，不，带一个加强团，轻装简从，给老子沿着去徽州的方向追” “老李，万万不可啊” 眼见李学文怒火攻心就要动兵，萧平波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按住他的胳膊，急声劝慰道：“你先消消火，粤军这么做，确实不地道，我也很生气，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动兵” 说着，萧平波强行将李学文给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被粤军拉走的兵并不在我们的番号内，我们师出无名啊” “另外就是和校长联系上了，校长催促我们尽快过江，前往皖省六安一带进行修整，对我们另有任用” 听着萧平波的解释，李学文不满的撇撇嘴：“再急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难道老子的五千多老兵，就这么被人拐跑了？” 眼见李学文还在气头上，萧平波只能继续说道：“我的师座啊，别说被粤军拉走的兵了，就算部队里现在的兵，大多都不在我们中央一师的编制内，人家的师长，团长都还在江对面等着要自己的兵呢” “我们中央一师在突围前就已经伤亡惨重了，现在紧要的事，是什么都别管，不和友军联系，赶紧听从校长的命令前往六安休整” “等到了六安集结区后，把花名册往上面一报，到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些兵也是咱们中央一师的人，没人能要走” 被萧平波这么一提醒，李学文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现在自己手下的兵名义上可不是自己的兵，而是暂时归自己调遣的。 人家原部队番号可没取消，老长官也都还在江边眼巴巴的等着收拢各自的部队呢。 想明白以后，李学文连忙开口催促：“命令都下来了，你还等什么呢，赶紧听从校长的指令，前往六安归建啊” “.....” 生怕留守在对面的国军将领找过来，李学文都没敢从芜湖附近过江，而是绕了个远路，到达铜陵后，这才开始搜集渡船，组织部队过江。 第230章 东家当负全部责任—学文日记。 民国27年，一月十一日，于铜陵渡江舟中 南京之役，功败垂成，非战之罪，实乃人祸连连。 自巷战起，东家电令便如雪片，皆强令撤退，丝毫不顾前线战况之胶着，敌我态势之凶险。 东家于千里之外，遥控指挥，频繁微操，犹如执棋，视我数万将士为无魂之棋子，视南京战场为沙盘推演，尤以三十一日空投手令为甚。 此令一到，彻底打乱原有部署，由步步为营之有序转进，演变成孤注一掷之正面突围，伤亡将士两万有余。 每思及此，学文痛彻心扉，此等血淋淋之代价，实因上峰盲目指挥所致，东家当负全部责任。 ————学文日记。 坐在最后一批的渡船上，李学文掏出了那个用于记录校长对自己伤害的日记本，拿起钢笔就开始了奋笔疾书。 写完今天的日记，李学文检查了一遍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合上自己的日记本，小心的收了起来。 四万四千人的中央一师顺利通过船只过江后，只是短暂休整了一夜，次日天亮便迅速开拔，马不停蹄地朝着指定的集结地六安疾行。 路上严令无线电静默，尽可能减少与外界的联系，避免节外生枝。 为了避免友军的各部长官知道消息找上门来，李学文连自己提前撤到江对面的炮团都没通知撤离，而是等到率部到达六安，完成归建后再通过电报通知其向归建。 沿途遇到其他零散溃兵或者地方守军，李学文也懒得收编，一律要求对方让开道路，摆足了奉令转移的中央军精锐架势。 数天后，将卡车全部炸毁在南京城里的中央一师，终于步行抵达了六安城外指定的集结区域。 部队到达六安城外时，恰好到了饭点，李学文也没让部队进城扰民，而是找了一处荒地，全师开始埋锅做饭，并且通知炮团带着从独立第八炮兵团里挖来的炮手出发前往六安归建。 行军锅刚刚埋下，第五战区派驻六安联络处的一个中校，两个少校就找了上来。 为首的一个参谋向着李学文敬了个军礼，客气的说道：“李师长，卑职是第五战区派驻六安联络处的核查参谋，卑职姓王，奉上峰命令，对所有抵达后方休整的部队进行情况核实，以便统筹补给与安置”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令，随意看了眼文件上盖着的第五战区长官部大印后，李学文就随后还了回去。 笑着说道：“这么说的话，我部的物资补给以后就由第五战区负责了？” “是的，军政部已将贵部纳入第五战区序列内” 王参谋推了推眼镜，继续开口说道：“第五战区李长官得知贵部归属到第五战区后，非常关切，特意指示卑职，等贵部到达后，要优先为贵部解决给养问题，让将士们先休整下来” 听到‘李长官’的这个称呼，李学文就是一阵恍惚。 自己曾经距离‘李长官’的这个位置这么近，近到几乎触手可及，可惜了，李长官的风头只出了一次，还没过瘾呢，就被打回了原型，李长官只觉得痛心疾首啊！ “李师长？李师长？” 第五战区联络处的王参谋，看到对面刚刚还好好的李学文，听到自己的话后陷入了恍惚，眼神飘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得轻声开口喊了两句。 “啊？哦” 回过神来的李学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歉意的笑着摆了摆手道：“抱歉抱歉，王参谋，连日行军，有些乏了，一时走神，还请见谅啊” “李师长和弟兄们辛苦了，休整乃当务之急，卑职定当尽力协调，您这边有什么需要第五战区补充的装备物资吗？卑职可一并记录，回去后向长官部呈报。”王参谋顺势问道，手中的钢笔已经准备就绪。 “有有有，有急需补充的武器装备” “您请讲” “卡车三百辆，马车五千辆，105重炮炮弹......” “.......” 李学文原本是不打算跟第五战区开口的，毕竟第五战区就是一个地方杂牌的聚集地，唯一拿得出手的部队，就是桂系的第十一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 剩下的战区主力不是川军部队，就是西北军和东北军。 以校长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给第五战区太大的支持，说句不好听话，第五战区都快穷的尿血了，最多给中央一师补充点蔬菜粮食，问他要一个团的武器装备，李司令长官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裤腰带。 之所以明知道第五战区拿不出这么多的武器装备，李学文还往上报，实在是因为李学文对‘李长官’这个称呼怨念深重啊。 当晕晕乎乎离开中央一师驻地的王参谋，将那份记载着天文数字的装备需求清单呈报上去后，这份清单几经周转，最终摆在了身在徐州统筹第五战区全局防御的李司令长官案头。 李长官正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和各部紧缺的物资焦头烂额呢，当他拿起这份清单，只是扫了一眼，就将清单上面的内容给气笑了。 也没继续看，李司令长官直接将这份清单上面的物资给翻了个倍，转头就吩咐副官给发到武汉去了。 在李司令长官看来，你中央一师是校长的心头肉，是正儿八经的禁卫军，我第五战区只是你的临时长官。 你要是要点步枪弹药什么的，我第五战区还是可以给你送过去三五百支的，既然你狮子大开口，那就替你去找你们的校长要去。 要是你的校长都不给，那你也别怪我。 要是你的校长给了，那正好，反正我多要了一份，到时候你一半我一半。 就这样，这封电报经过李司令长官‘艺术加工’后的电报，以第五战区长官部的名义，经过电波的传输送到了武汉的军政部。 这么一封数量离谱的电报，引起了军政部的震动，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直接驳回，最后只能送到了校长的办公桌上。 “娘希匹” 看着文件索要的物资装备数量，校长当时就拍了桌子。 第231章 又开始缺钱的中央一师 对于第五战区转交过来的物资申请单，校长直接给拒了，不但上面请求的武器装备一概不给，而且还给正在六安休整的李学文发了一封电报，将李学文给骂的狗血喷头。 自南京突围以来，校长觉得自己这个得意门生，一场大胜之下隐隐有些飘了，竟然连自己的命令都敢不听。 虽说战场局势紧急，情有可原，但是这个行为却是有点触碰到了校长的底线了。 可民国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微操达人’最爱‘微操’，我让前线的机枪阵地往前挪两米，就决不能只挪一米八。 谁敢拦着我微操，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原本还打算等部队安顿下来后，就把李学文给叫到武汉来，亲自骂他一通，但是眼下还有一个让校长恨得牙痒痒的人要收拾，一时间顾不得亲自痛骂李学文这边。 给李学文的电报发完以后，校长就坐上了自己的专机，前往开封召开第一，第五战区高级军官的军事会议。 率部正在第五战区划分给中央一师的驻地里搞基建的李学文，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封来自武汉的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的电报。 反骨被摁了回去的李长官，现在也没了和校长顶牛的心气，还是要保持住‘校长座下第一狗腿子’的形象，连忙让师部里的文化人任运良帮着回了一篇请罪的电文过去。 除此之外又叫来师部参谋沈图南，让他找他堂哥沈浩打听一下校长为什么这么生气的原因。 “娘希匹” 收到侍从室沈浩小老弟传回来的消息后，李学文在指挥部里气的拍了桌子。 好好好，李司令，李长官，既然你这么玩，那到时候就别怪我李某人当电击小子了，你看我耐不耐电就完了。 等着李学文的气消了以后，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萧平波，开口问道：“师座，营地已经修建完毕，你看接下来部队的整编应该怎么安排？” “打了这么久的仗，还整编个什么，先放假，让兄弟们好好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等吃好喝好玩好了，再进行整编”李学文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 萧平波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李学文伸出了右手。 “......” 同样知道中央一师财政情况的任运良，推了推眼镜，开口问道：“师座，咱们战前搞到的那一批物资卖出去了吗？” “刚到六安的第一天，我就跟戴雨农联系了，他说武汉那边物价飞涨，现在还没到出手的好时机，让再等等”李学文苦笑道。 打着仗呢，而且还要突围，谁会带着钱打仗啊。 当时扣下中统的那批物资，其他人担心得罪中统谁也不敢接手，最后还是戴雨农的军统给接了过去。 戴雨农那老小子当时正在筹备潜伏行动，需要大量的资金，也没钱吃下这么多的物资，想要先赊账，等东西卖了再给钱。 对于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李长官表示你戴雨农在想屁吃，当时就给他拒绝了。 最后商量的是，合伙做生意，李学文安排船把那批物资送到武汉，然后由军统负责出手，赚到的利润七三分成。 三人大眼对小眼了好久后，皆是默然的坐下，各自愁眉苦脸的点上了一根烟。 中央一师的财政在南京时就破产了，上个月士兵的军饷都没钱发，阵亡战士的抚恤金更别提了，军政部能不能准时全额把款拨下来都难说。 休整休整，可不是让士兵们躺在床上睡上几天就行了，除了充足的睡眠外，最起码的吃喝玩乐都要跟上。 不说玩乐那种需要耗费大资金的娱乐活动，就说吃喝这两项最基本的需求，都够让人发愁的。 虽说吃的方面有第六战区的军粮供给，不用李学文自己花钱，但是吃军粮只能让士兵们吃个半饱，而且饭里面一点油水都没有。 想让士兵们吃饱吃好，就要自己花钱采购，这年头跟肉沾边的东西，哪有便宜的？四万多人的部队，每天的伙食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靠着从系统里买粮食和肉罐头也不现实，那玩意战时应急的话可以，平时驻扎还是要靠当地采购，要不然的话，李长官的系统积分吃不消。 指挥部内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萧平波开了口：“老李，咱们野战医院里有大量的药品，从南京带出来的武器也不少，你说要不要.....” 这个提议非常大胆，倒卖军用物资，尤其是药品和武器，在除了国军以外的任何军队里都是重罪，抓到就是要杀头的。 李学文只是略一沉吟就答应了下来，任运良更是没有意见，毕竟国军嘛，不管是地方军还是中央军，哪个部队不倒卖些武器装备，军需物资啥的。 政府不给钱，或者给的钱不够，只能靠倒卖物资来维持一下部队的正常运转。 养军嘛，不寒碜。 确定下倒卖物资后，李学文摸索着下巴，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倒卖物资倒是没问题，问题是武器装备能卖上价吗？” 提出这个问题后，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第五战区里没什么中央军，地方部队们穷的尿血。 唯一有点钱的就是李司令长官的桂系了，他们倒是可以买得起武器装备，不过想想和战区司令长官做些上不得台面的黑市武器交易，李学文就觉得有点古怪。 除了桂系之外，剩下的部队就呵呵了。 西北军穷的都快尿血了，白刃战连刺刀都买不起，全靠抡大刀片子对付小鬼子的刺刀。 东北军自从丢了地盘，外加少帅出事以后，跟丧家之犬没啥区别，基本物资供应都成问题，他们都还在靠着卖老底子过日子呢。 川军更别提了，说句叫花子部队都不为过，全指望战区拨付的物资过日子。 现在中央一师急需给士兵们发军饷，也懒得管能不能卖上价了。 说干就干，当即便从野战医院抽调了一批磺胺，以及部分突围时顺手缴获小鬼子的武器装备，试探性的在黑市做起了生意。 第232章 发饷，收心 和李学文预料的差不多，武器遭到了冷遇，只有零星的出货，不是有钱人买来看家护院，就是土匪一二十支的采购。 这种小生意，李长官怎么可能看得上，传出去岂不是丢李长官的人？ 当时李学文就是定下了一个标准。 武器采购，鬼子一个标准中队的武器装备起售，包含步枪，机枪，弹筒，迫击炮等武器，配套弹药管够，零敲碎打的小买卖，恕不接待。 这门槛一设，直接把那些小买家挡在了门外。 一个鬼子中队一百多条枪，还有轻机枪和掷弹筒，这可不是一般地主老财或者小山寨能吃得下的。 消息放出去好几天，立刻劝退了地主老财们，偶尔有几个来探口风的土匪，一听这规模和价格，也是头都不回的走人。 不过磺胺药倒是卖的相当火爆，只要有货，不管价格多高，很快就有人吃下，基本上供不应求。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撸起胳膊使劲干。 李长官当即就从系统商场里开始了大规模的采购磺胺药，全部交给任运良领导下的‘救国救民项目组’出货。 这年头的药品是真的暴利，一支百浪多息这样的磺胺注射剂，在黑市上能卖到一根小黄鱼的价格。 口服的磺胺片同样不便宜，一片磺胺药片就能卖到三块大洋，而且还供不应求，有多少就有人要多少。 系统商城内售价0.5积分一瓶的三十片装磺胺药，换成法币都够给二十个士兵发军饷了，这可比买肉罐头划算多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内，‘救国救民项目组’就在黑市上筹集够了全师四万多人的军饷，再加上军政部转交第五战区给中央一师的额定军饷。 李学文足够给中央一师所有人补上一个月的军饷，再加上一笔收编费了。 ‘救国救民项目组’的赚钱效率让李长官非常的满意，决定将‘救国救民项目组’正式升格为中央一师的正经单位，专门为李长官分担压力，干些倒卖物资筹集军饷的活。 说起来，这随口取的名字起的还相当贴切。 把药品卖到黑市上，既救了急需磺胺救命的老百姓，又赚取了高额利润用来养活部队，发放军饷，购置给养，能让中央一师的士兵有着充沛的体力来打鬼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确实是在救国救民。 有了钱的李长官，终于能挺直腰板当长官了，当即便准备给所有人发饷，让他们彻底收心，老老实实的给李长官当兵。 驻地新修的大操场上，兜里比脸都干净，军纪又管得严，没办法出去找乐子的士兵们，大都三三两两的缩在操场上，一边晒太阳，一边闲扯淡。 扯着扯着，就把话题说到军饷上面了。 一个叼着根烟屁股不舍得丢的士兵，愁眉苦脸的抱怨道：“这李师长是什么意思？把我们从南京带出来，也不提让我们归建的事，我都两个月没领到军饷了，不归建去哪领军饷去？” “嘿，你原本就是中央军的吧”旁边一个抽着水烟的小个子士兵搭话道。 “嗯，第二兵团的，自从长官让来南京后，就没领到过饷” “那你们还算好的了，我们川军才是惨，说是来上海打小东洋，国民政府管吃管饷，可是自从出了川，就没领到过饷” 他们俩的谈话，立刻引起了周围其他士兵的共鸣。 “我们西北军也一样，长官跑得快，把我们丢在城里，要不是李师长带着突围，早就喂了鬼子了，可这老是待在这算怎么回事？” “就是，我家里老娘还等着我寄钱回去买粮呢，再不发饷，家里就要断顿了” “李师长人是挺好，带着咱们打出来了，还管吃管住，顿顿有荤腥，可总不能一直扣着咱们吧？咱们的花名册又不在他这，他又不会给咱们发饷” “我听我们排长偷偷说，咱们原来的长官好像都派人来找了，可李师长这边就是不放人，排长说我们营长准备找个时机就带我们归建，等归了建就发军饷” “我们营长也说了.....” 就当这些士兵们在叽叽喳喳讨论着军饷和归建时，紧急集合的哨声吹响，所有人顾不得继续闲扯淡，纷纷起身快速的完成了集合。 部队损失太大，此时已经没有整编营这个单位了，所有士兵都被补充到了中央一师的五个主力团，和四个补充团里。 不过就算进入中央一师的团里，他们依旧没有融入到中央一师这个大集体里，他们的长官依旧是原部队的营长。 在王有为的陪同下，李学文亲自对一团开始了发饷。 当李学文身后装满木箱的马车出现后，原本还没什么精神的士兵们有些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精神了起来，一个个腰板挺的笔直，期待的看着不紧不慢走过来的李长官。 等着工兵将从六安县政府那里搞来的一套户外扩音喇叭装好后，李学文这才紧了紧自己的将校呢子大衣，微笑着走上高台。 “喂喂喂” “兄弟们好，我是你们的师长李学文” 当李学文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台下出现了轻微的骚动。 李学文没有管现场的骚动，而是在台上继续说道：“不管原先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也不管你们的长官是谁，既然进了中央一师的驻地，那以后你们就是中央一师的人，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兄弟”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知道你们最想要的是什么，不管你们以前是哪个部队的，现在开始整理花名册，补发上个月的军饷” “我李某人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当了你们的师长，自然要给你们一个见面礼，除了补发的军饷外，每人再发十块钱法币，就当是过年红包了” 补发一个月军饷？还给十块钱法币当过年红包？这么大方的长官在国军系统里可是属实难见。 “师座万岁” 在提前安排的演员带动下，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响彻了整个操场 “师座万岁” “誓死追随师座” 有了实打实的军饷，以前不管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的各路士兵们，全都收了心，不再提什么归建的事，死心塌地的跟李长官这个救命恩人干了。 发了饷的当天，李学文就放开了管制，任由士兵们自由出入驻地。 兜里有了钱的军爷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六安县里，在某些不可描述的十八禁场所门口排起了长队。 第233章 大调整的中央一师 “报告师座，炮兵团团长梅思源，携炮团，反坦克炮营，高射炮营全体官兵抵达六安城外，请求归建” 药品生意做的火热，原先的各部士兵也已经归心，最近几天里一直心情不错的李长官，在听到梅思源的声音在指挥部外响起后，心情就更加高兴了。 李学文脸上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连忙起身走出指挥部，亲自迎接梅思源的归来。 “师座，卑职幸不辱命，将我部重火力部队主力及装备，完整带回” 看到李学文后，梅思源当即就是‘啪’的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带着完成重任后的如释重负。 “思源，辛苦了，弟兄们都辛苦了”李学文上前，亲手将梅思源敬礼的手按下，然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向他身后列队的反坦克炮营和高射炮营的营长，声音洪亮的说道：“回来就好，咱们中央一师的魂，总算齐了” 李学文当即下令，为重武器部队安排最好的营区，伙食按最高标准供应，让长途跋涉的官兵们先好好休整。 等着部队安排下去，李学文拉着梅思源进到指挥部，急声问道：“怎么样？从炮十团和炮八团挖到炮手了吗？” 梅思源脸上露出了笑容，笑着说道：“回禀师座，幸不辱命，卑职从炮十团挖来了两个经验丰富的炮兵排长，五个完整的炮班长，都是打过硬仗，会算会打的老手，从炮八团也挖来了一个观测参谋和三个技术过硬的替补炮手。” “好好好，太好了，你这事办的漂亮”李学文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 不管是炮十团还是炮八团，他们装备的可全都是一百五十毫米的重型榴弹炮，这种炮可不是一般人能操作的了的。 以梅思源的水平，最高也就操作到105毫米的榴弹炮，超过105的他就玩不转了。 李学文早就想按照德军编制，给师属炮团里加入一个一百五十毫米的重炮营，由于没有能操作的炮手，这事就一直搁置着。 如今梅思源带回来这些能玩150毫米重炮的炮手，简直是雪中送炭，让他那个搁置已久的计划重新可以启动了。 可惜了，曾经不管是炮十团，还是炮八团都是李长官的囊中之物，现在煮熟的鸭子都给飞走了。 唉，往事不可回首啊。 又和梅思源聊了聊，等送梅思源回去休整后，李学文开始翻看系统商城，为部队即将到来的重新整编采购武器装备。 目前苏俄援助的步兵武器数量还没谈好，苏械还不是中央一师的首选，这次的整编补充依旧是德械为主。 当中央一师的这四万多人为六安以及周边县城贡献了大量的GDP后，李学文正式叫停了自由外出的休假制度，撵走所有将生意做到军营门口的小贩，军营重新进入严格的管控状态，正式进入整编流程。 师部下达了第一道整编命令，就是取消所有原有番号和临时编制，所有人员打散重组。 那些还抱着暂时栖身的想法，指望有朝一日能回归原建制的军官们，顿时就炸了。 命令宣布的当天，各团营驻地都出现了一些小的骚动。 对此，李学文也不惯着，但凡是闹事的军官，全都发放路费撵走，爱去哪去哪，反正花名册都已经报上去了，现在士兵们全是中央一师正儿八经的在籍军人，谁也要不走。 处理完脑后生反骨的军官后，李学文立刻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整编。 现在看校长的态度，肯定是不会给自己升官了，大概率是不奖不罚的结果，既然升不到军级单位，那就只能根据现有的编制来整编。 由于中央突击一师不是正儿八经的国军标准番号，而是战时特设的加强师，其编制本身就比较模糊，下面的团旅一级没有具体的番号。 这就给了李学文很大的自主灵活性，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扩编。 李学文摈弃了原先八个团的架构，部队的数量太多，在战场上容易造成指挥混乱的问题，南京战场上八个团的作战，师部指挥起来异常困难，让李学文头疼不已。 吸取这个教训，李学文决定成立以旅为基本作战单位的架构。 取消了原先各自为战的步兵团建制，将主力步兵整合为两个步兵旅，两个旅长分别由跟着李学文最久的王有为和楚阳晖担任。 每个步兵旅下辖三个三千三百人的标准德制步兵团，以及一个下辖两个炮兵营，装备了二十四门山/野炮的炮兵团。 炮兵团的制式装备为国军目前主力装备的GebG36式七十五毫米山炮，和克虏伯M1903式七十五毫米野炮。 其中山炮的重量为715公斤，射程高达九千多米，可以分解驮载，射程远。 野炮的重量则是接近九百公斤，射程六千米，优点是弹道平直，射速快。 这两款火炮是目前中央军的师属远程火力，虽然对小鬼子炮兵联队形成不了火力压制，但是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步兵旅除了这四个团外，旅部直属部队有侦察营，反坦克营，工兵营，通信营，防空营，辎重营等部队。 旅部直属部队的人员编制，武器装备，全部和淞沪战场那一时期的中央一师直属部队等同。 全旅编制人数为一万七千人。 除了两个步兵旅外，其余全部是师部直属部队。 其中炮团除了现有的三十六门105毫米重炮外，再增加一个装备了12门SFH 18式一百五十毫米重炮的重炮营。 以及一个装备了48门20毫米高射炮和48门七十五毫米高射炮的防空炮营。 原本的装甲突击营编制不动，会依托现有装备进行补充。 增加十五辆维克斯6T M1930 E型轻型坦克，配合校长离开南京后调配给中央一师的陆军装甲兵团坦克营三连的克虏伯PZKpfW I号A型坦克12辆，以及原装甲突击营的残存战车，组成一个新的装甲战车营。 补充完一二旅后，剩余步兵将会组建两个师部直属步兵团，以及一个师部辎重团。 这样一番整编下来，中央一师就是一个低配版的德三步兵军。 等将来中央一师扩编成军后，这套编制体系只需换个名字，步兵旅升格为步兵师，师属炮兵团扩编为军属炮兵团，整个指挥体系和后勤架构不需要大修就能迅速形成战斗力。 或者炮手数量充足的情况下，进化成完全体的德三步兵军也有可能。 第234章 南线无战事 就在重新整编的中央一师在六安大搞整训，厉兵秣马之时，北方的战局却以惊人的速度彻底崩坏。 以小鬼子不同意中央军进驻山东，坚决反对中央军以及其他地方军进入山东作战的韩跑跑不战而逃后。 黄河天险彻底形同虚设，小鬼子一个半师团的兵力，如入无人之境般，兵不血刃的轻松攻占山东省会济南。 韩跑跑在开封被拿下的两天后，小鬼子的华北方面军第二军主力，以第5师团为先锋，沿着胶济铁路迅猛东进，与在青岛等地登陆的鬼子海军陆战队东西对进，横扫整个胶东半岛。 随后，鬼子兵分两路，如同两把巨大的铁钳，向着徐州方向凶猛夹击。 一路，由矶谷廉介的第10师团为主力，沿津浦铁路正面向南猛扑，兵锋直指鲁南重镇藤县，临城。 另一路，则由板垣征四郎的第5师团主力，从潍县方向南下，企图夺取鲁东南要塞临沂，迂回包抄徐州侧翼。 山东大部沦陷，中原门户洞开，徐州以北已是一片糜烂。 相比于徐州北部的糜烂，南方则是一片平静。 占领了南京的华中派遣军，丝毫没有配合作战的意思，到现在为止，依旧老老实实的缩在南京城内舔舐伤口，颇有些南线无战事的意思。 消息传到六安，中央一师指挥部内一片哗然。 看完前线军报后，萧平波一拳砸在桌上，怒不可遏的吼道：“这个韩跑跑，该杀，误国误民”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道：“韩跑跑固然该杀，但眼下最紧要的是，徐州北面屏障已失，鬼子兵锋直指战略要地滕县，临城” “守备这些地方的，大多是川军，西北军等部队，装备太差，人数也少，搞不好小鬼子一个冲锋就能败下阵来，战区李长官的压力太大了” 听到任运良说李司令长官压力大，李学文也不由得摇了摇头，感慨李司令长官的不容易，来第五战区当司令长官算是跳到火坑里了。 一个个装备烂的离谱就不说了，部队编制还鱼龙混杂，乱七八糟的。 这也就算了，一个个部队的人还少， 第三军团的庞更陈部，说是一个军团，实际上就踏马五个团，而且还以善于保存实力闻名，最关键的是资历比他这个战区长官还老。 除此之外，有些部队之间还有些不小的矛盾。 这种情况下，还能统筹部队，打出一个台儿庄大捷来，只能说李司令长官的能力不是盖的。 这点上小李长官还是有那么点佩服的。 指挥部里一众将领痛骂一阵韩跑跑，为李司令长官叹息几句后，就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军事交流。 毕竟中央一师连续打了四个月了，部队疲惫不堪，没有一个月的休整根本没办法再持续作战，现在李司令长官根本不会调他们出征，只能继续窝在驻地里整训士卒。 “老李，不是有小道消息说开封军事会议上，韩跑跑被军统抓了吗？你说这次校长会杀了韩跑跑吗？” 结束军事会议后，依旧对韩跑跑行为感到气愤的萧平波，开口问起了韩跑跑的八卦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李学文撇了撇嘴，无语的说道：“开封会议我又没参加，现场情况是个啥我也不知道，他死不死的我哪知道去” 十一日那天召开的军事会议，李长官对这个军事会议的兴趣还是相当大的，毕竟也是名场面嘛，看看热闹打卡一下。 顺便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步兵操典”和“指挥纲要”好好在一众将领面前露个脸，在校长那里刷刷好感，免得汤蝗虫那家伙一个人在会议上上蹿下跳，显得就他一个人能耐。 结果倒好，不管是校长还是德公，俩人压根就没通知他去开会的意思，让一心想要打卡名场面的李长官大失所望。 从李学文这里没得到答案，萧平波还有些郁闷，只不过没有郁闷多久，就在报纸上看到了韩跑跑被枪毙的新闻。 报纸详细列举了韩复榘的罪状：不遵命令，放弃守土，贻误战机.....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杀得好”萧平波拿着报纸，兴奋地冲进指挥部，递给李学文说道：“老李，你看，我就说嘛，韩跑跑该杀，果然让我说中了，韩跑跑真被毙了。 李学文接过报纸，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只是淡淡道：“咎由自取，不杀他，军纪国法何在？抗战大局何在？” 有些话李学文没说出来，早在前年的时候，韩跑跑往西安发的那封电报就把校长给得罪死了，校长早就想收拾他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次韩跑跑一溃千里，一枪没放的丢了大半个山东，堪称918事变的翻版。 正是抗战关键的档口，原本校长就记恨上了他这个老小子，现在又来这么一套，不杀他杀谁？ 听到李学文的话后，萧平波解气的说道：“有了韩跑跑这个例子，我看以后在战场上，谁还敢跑” 李学文撇撇嘴，没接这个话茬。 还谁敢跑？敢跑的多了，汤蝗虫这家伙就敢跑，后期的豫湘桂战役，37天丢38城，比韩跑跑跑的快多了。 这家伙又不是不能打，七七事变以后在南口打的多猛，被小鬼子称为‘华北天字第一号敌人’，徐州会战上虽然滑头不听指挥，有坐视友军被全歼的实际行动，但真打起来的时候，打的也相当漂亮。 能打，会打，兵力雄厚，武器在当时的国军部队中也谈得上精良，就是踏马的不爱打，不敢打。 也不知道是前期伤亡惨重的战场给他打出心理阴影了，还是怎么回事，中后期直接就一萎到底，丝毫没有再次勃起的意思。 懒得再讨论这个话题，李学文转头看向任运良，问起了‘救国救民项目组’的情况： “老任，搞钱小组最近工作不行啊，我看每天递上来的报表，出货量和利润都在往下降，这可不行啊，是不是偷懒了？你要督促督促” 第235章 李学文：俺是老实人 不怪李长官这么关心“救国救民项目组”的工作情况，实在是“救国救民项目组”现在是中央一师的财神爷。 军政部给士兵的抚恤金又不经过李长官的手，对于军政部的那群专员们的德行，李长官太了解。 克扣，盘剥，拖延发放，甚至不发都有可能。 对于军政部的那些人，李长官暂时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筹集抚恤金。 这几天卖药的收入，也就够中央一师的军饷，伙食等等之类的基础开支，距离发放南京阵亡将士抚恤，还差老鼻子钱了。 兄弟们替李长官卖命，李长官有责任也有义务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要让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魂能够安息，让他们的父母妻儿能拿到那份用命换来的活命钱，不至于饿死冻毙。 哪怕砸锅卖铁，节衣缩食，也不能让跟着李学文打仗的兄弟们流血又流泪。 任运良扶了扶眼镜，苦笑着解释道：“师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出货太猛，把旁边几个县城黑市的存量都喂得差不多了。” “这磺胺虽好，但毕竟不是大米白面，需求量有限，现在市场有点饱和，来买货的都是要转卖的，他们压价压得低了点，我就没卖给他们” 李学文砸吧砸吧嘴，在心里感慨皖省这地方就是不行，这才出了多少货啊，要是在淞沪，估计也就轻微的波动一下价格。 第五战区的部队也都是穷鬼，这么多的磺胺药摆在眼前，连问都不问一句。 既然药品不行，李学文又把主意打到了武器上：“那武器呢？现在正是战时，那些地方豪强，就没有组建民团自卫的打算？” “有，但是他们嫌我们的价格贵，市面上也有不少军队在倒卖膛线都快磨平的老套筒，汉阳造啥的，他们都乐意去买便宜货” 任运良无奈地摊了摊手：“咱们的日式装备性能是好，可价格摆在那里，那些土财主算盘打得精，觉得小鬼子来了民团肯定打不过，对付土匪流寇，老套筒就够用了，犯不上花大价钱。” 李学文听得直嘬牙花子，这帮地主老财，真是既要又要，既想保家护院，又舍不得下本钱。 而且还踏马的有小鬼子一来，就投降的打算。 “娘的，一群土包子，不识货”一旁的萧平波忍不住骂了一句。 骂完以后，萧平波又出了一个主意：“老李，要不还是把生意扩展到徐州吧，那里是第五战区的大本营，各路军队云集，虽说他们也穷，但是多少也能买点” 主意确实是好主意，不过徐州那地方眼线太多，校长最近几个月还会来到徐州。 南京一战后，自己在校长心里“第一诚实可靠小郎君”的地位已经有了些动摇。 万一在徐州搞这些小动作被那些看不惯自己的王八蛋给捅上去，那“第一诚实可靠小郎君”的位置就不保了，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李学文摇了摇头，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意思还是要在皖省搞，尽可能的发掘本地市场的潜力。 中央一师三巨头都是老实人，主要技能点都点在打仗上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能挖掘本地市场的缺德主意。 没办法之下，李学文只能扩大会议规模，号召自己的下属们一起开会，商量商量怎么发掘本地市场，能让自己的武器卖出去，尽量多为部队创收。 正在练兵的两个旅长，听到师座召开军事会议，连忙丢下手里的工作跑了过来，聆听师座训话。 很快，指挥部里就坐满了中央一师的核心军官们，除了两位旅长，还有各直属团的团长，以及几位重要的参谋人员。 李学文没有绕弯子，直接把当前“救国救民项目组”遇到的困境说了出来。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李学文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咱们师现在家大业大，花钱的地方多，光靠上头那点拨付和战区那点补给，远远不够” “尤其是阵亡弟兄的抚恤，绝不能指望军政部那帮腐败分子，所以，搞钱这事，刻不容缓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搞到更多的钱” 一听是讨论怎么搞钱，军官们顿时来了精神，打仗就是打钱的道理所有人都清楚，师部有钱了，以师座大方的性子，那就代表着他们有钱，连忙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一旅旅长王有为跟着李学文的时间最长，也没有什么顾虑，因此率先开口道：“师座，要我说，咱们手里的家伙都是硬通货，本地这些土财主不识货，咱们干脆派兵帮他们识货” “毕竟我们兵强马壮的，只要军队开过去，那些土财主们还不得老老实实的掏钱，让他们买多少他们就要买多少” 嘶~ 此言一出，指挥部内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没看出来啊，王旅长竟然这么野? 二旅旅长楚阳晖挑了挑眉，不满的说道：“胡说八道，你这是卖东西吗？你这明明是明火执仗的抢劫，师座，此事万万不可” “咱们中央一师是堂堂正正之师，不是土匪流寇，若是靠武力胁迫地方士绅购买军火，与土匪何异？传扬出去，不仅败坏我师声誉，更会寒了地方百姓的心” 指挥部内不少的军官参谋们，听到二旅长的话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瞧瞧这话说的，这才是堂堂正正的国军军官啊，哪像一旅长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头子呢。 说句实在话，李学文对于王有为的提议，还是有些意动的，毕竟那确实是把军火快速卖出去的好办法啊。 听到楚阳晖的劝说，李学文心里有想法，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开口问道：“哦，那阳晖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楚阳晖显然早有腹稿，他清了清嗓子，沉稳的说道：“师座，王旅长的方法过于激烈，确实不妥，卑职以为，我们可以效仿古人劝捐之法” “如今国难当头，抗战救国，人人有责，我中央一师出命打鬼子，地方士绅商贾出钱支援抗战，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这个提议，比起王有为的武装上门推销确实温和了许多，也更符合正统的做法。 指挥部里不少军官都微微点头，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虽然来钱可能慢点，少点，但至少吃相好看，不落人口实。 第236章 中央一师就是个土匪窝 “哼，天真，地主老财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他们可都是舍命不舍财的，你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他们就乖乖的把真金白银拿出来捐款？我看到时候最多也就给一两百大洋意思意思” 王有为被楚阳晖当众反驳，脸上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反驳道。 这话虽然糙了点，但确实是实情。 那些盘踞地方多年的土财主，哪个不是油锅里都能捞出钱来的主？舍命不舍财的多了，没有点强硬手段，想让他们乖乖掏钱，确实很难。 楚阳晖脸色不变，平静地回应道：“让他们主动捐款这有什么难的?如今抗战正酣，兵员补充是头等大事，按照《兵役法》及战时条例，我部有权在所驻防区域内征召适龄青壮入伍” “和六安的征兵署打声招呼，让他们配合我部的募捐活动，带着征兵署的人上门募捐，愿意捐款的家庭，他家里的青壮子弟免征，不愿意捐款的，当场核定其家中适龄子弟人数，立即抽丁入伍” 此言一出，指挥部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和倒吸冷气之声。 狠，太踏马的狠了。 这招简直是打在了那些地主老财的七寸上，这些土财主们大多思想守旧，把家族血脉和香火传承看得比命还重。 让他们出钱，可能还要犹豫，但要是动他们儿子，动他们家族的继承人，那简直就是要他们的老命。 相比于儿子可能战死沙场，家族绝后的风险，出点钱简直就成了最划算的选择。 王有为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不得不悻悻地嘀咕了一句：“算你狠” 中央一师三巨头对视了一眼，脸上全都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不错，不错，这个主意好。 简直就是无本买卖，而且传出去还好听，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我们这是依法征兵，鼓励乡绅支援抗战，合情合理合法，这教导总队出身的，就是比陆军装甲兵团出身的会做事嘛。 坐在下首位置旁观的沈图南，听着中央一师的长官们讨论的内容，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踏马是名誉全国的英雄部队吗？是正儿八经的中央军精锐吗？ 一个旅长，明火执仗的强买强卖，一个暗嗖嗖的敲诈勒索，这踏马是土匪窝吧？ 不管说的再好听，一个本质上就是公然抢劫，另外一个本质上则是公然绑票，这不就是土匪的搞钱手段吗？ 就这，师座和参谋长他们，居然还在认真讨论其可行性，甚至面露赞许。 会议的主题不是怎么把武器卖出去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绑架勒索那一套无本买卖了？ 就在李学文即将点头之际，沈图南站了出来，开口道：“师座，各位长官，卑职沈图南，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长官们海涵” 他的突然发言让指挥部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平时不太起眼的年轻参谋。 李学文看着他，微微颔首:“图南，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卑职认为不管是王旅长的武装销售，还是楚旅长的以捐代征，虽能解一时之急，但对我军之声誉亦是严重之破坏”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凝。 王有为和楚阳晖的脸色都沉了下来，看向沈图南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悦。 李学文倒是神色不变，刚刚俩人的搞钱办法确实糙了点，影响名声，眼下见沈图南跳了出来，就想听听这个有点背景的沈图南的高见。 抬了抬手，示意王有为和楚阳晖俩人稍安勿躁，对沈图南说道：“图南，你既然觉得不妥，想必有更好的法子？” “卑职确有一计，可以同时实现王，楚二位旅长之目标”沈图南信心满满的说道。 李学文来了兴趣，言简意赅的说道：“讲” “卑职认为，当地乡绅不愿意购买武器用于保卫乡里，实是因为当地没有什么大股土匪可以威胁到他们” 说到这里，沈图南顿了顿，环视众人一圈后，这才继续说道：“日寇还在数百里外，小股溃兵和寻常毛贼，他们自家的护院或许就能应付，没有切肤之痛他们自然觉得手中的老套筒够用，舍不得花大价钱换我们的精良武器。” 话说到这里，李学文大概就明白了沈图南的意思。 赞赏的看了沈图南一眼，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的中央一师里，除了有卧龙凤雏之外，竟然还有高手。 “如果说周围有了乱窜作案，实力强大的土匪呢？抢了几户地主，其余的地主老财们还能睡得安稳吗？自然就有了购买精良武器用于自卫的需求，这样一来，我们的武器就可以卖给他们” “除此之外，如果当地民团剿匪不利呢？是否要求到我部头上？到时候，我们出兵剿匪，消耗的粮饷弹药，总不能我们中央一师自己出吧？” 等着沈图南说完，李学文率先鼓起了掌来。 高明，高明啊，这手段比那俩卧龙凤雏强多了，没有需求就制造需求，而且在售后上还能大赚一笔。 一次性能搞两笔钱，要是搞好了，抚恤金一波就能给攒出来。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主意靠谱，纷纷跟着李学文一起鼓掌。 等掌声落下，王有为提出了一个问题：“沈参谋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周围的土匪实力都不怎么样，去哪找一波能威胁到他们的土匪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了王有为。 王有为：“......” 当天夜里，六安与舒城交界处的一个镇子上，平日里欺男霸女，恶贯满盈的地主老财张百万，家里的大院被一伙号称黑风寨的土匪打了进去。 全家财物悉数被抢，就连张百万的脑袋都被这伙土匪挂在了房梁上，并且放出话去，要求两县所有的地主三天内凑集五十万大洋，否则就屠尽所有地主。 此消息一出，两县地主全体震动。 闹土匪了，太踏马吓人了。 第237章 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土豪劣绅 两县当地政府连同刚刚搬到六安的皖省政府，连夜要求驻扎此处的李学文部出兵剿匪。 武器还没卖出去呢，李学文怎么可能答应，当时便以部队正在休整，接下来还有大战要打，暂时不方便出动。 建议当地民团先尝试剿匪，如果剿匪不利，到时候再商量。 李学文说的也是实情，只是小股土匪，就让大军出动，确实有些不合适，只能调遣当地民团，开始进山围剿。 就凭着当地民团手中的烧火棍，怎么可能跟黑风寨的土匪打仗？ 警察，民团刚一进山，就被三挺捷克式轻机枪和两具掷弹筒给打的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虽然人没死几个，但是民团却被吓得不轻，说什么也不敢再进山清缴，反正人家黑风寨的好汉都说了，只杀地主老爷，不抢平头老百姓。 地主老爷们死不死的跟他们老百姓有啥关系，要是地主老爷们死了那还是好事呢，欠下的印子钱不用交了，被强行霸占的女儿也可以趁机接回家去。 民团这一败，彻底击垮了乡绅们最后的侥幸心理。 连有组织的民团都一触即溃，他们各家那点护院武装，在黑风寨面前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富户之间蔓延，人人自危，夜不能寐，不少地主都已经开始收拾家当，打算带着妻儿老小们跑到六安县城去。 那里有中央一师的驻军，好几万人呢，再凶狠的土匪都不敢去那里找事。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几辆满载着箱笼细软，拖家带口的马车，在距离六安县城外几公里处，就被一队荷枪实弹的中央军士兵拦了下来。 带队的是一名面色冷峻的排长，冷冰冰的看着他们一行人。 马车里，年近六十的地主赵老爷放下怀里刚娶的十五岁小妾，探出带着几分讨好的脸，开口说道：“军爷，行个方便，我们去六安城里走个亲戚。” “走亲戚？” 排长打量了一下这浩浩荡荡的车队，冷哼一声：“师部有令，即日起，我部于周边区域举行大规模实战演习，划定此为演习禁区，为防止误伤，演习期间，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通行，原路返回吧” “演习？” 听到眼前这个排长这么说，赵老爷当时就傻眼了。 看着前方道路上已经架设起的简易路障和隐约可见的堑壕工事，急声说道：“军爷这....这怎么突然就演习了？我们这真有急事啊，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说着，赵老爷就示意管家掏钱。 排长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钱袋子，轻轻掂量了一下，顺手塞到自己的兜里。 就当赵老爷以为事情办好时，只见那排长依旧板着个脸，厉声道：“军事重地，岂容儿戏，这是上峰军令，谁敢违抗？立刻返回，再敢前行，以窥探军事机密论处，格杀勿论” 说着，排长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一步，明晃晃的刺刀顶在对方眼前。 看着士兵们手中那上了刺刀，泛着寒光的步枪，他们毫不怀疑这些丘八真敢开枪。 赵老爷吓了一哆嗦，颤颤巍巍的说道：“军爷，你这....” “这什么这，还不赶紧走？再不走开枪了”排长立刻瞪起了眼睛，不耐烦的开口吓唬道。 开什么玩笑，师座下的命令，是随便收你点钱就能通融的？ 再说了，军爷们收钱不办事不是正常吗？收钱办事才是踏马的不正常！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无奈之下，车队只能灰溜溜地调头返回镇上。 同样的场景，在通往六安的各条要道上反复上演。 所有试图逃离的乡绅，无论送出去多少大洋，人家都照单全收，但是放行，不可能，敢硬闯就敢开枪。 这些纵横乡里多少年，横行无忌的土豪劣绅们，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天晚上，黑风寨的土匪再次出动，抢了一个在老百姓之中恶名仅次于张百万的大地主，这次依旧是脑袋挂在了门梁上。 再次死了一个大地主，剩下的地主们是真的怕了，如果不是知道不搞定这伙土匪，就算出去逃难也没用的话，这些地主们都要收拾东西跑路了。 毕竟这里是家，有土地有佃农才是地主，离开了自己家乡，没有土地，没有佃农，那就是个屁，随便一个黑皮警察都能欺负的存在。 距离三天的期限越来越近，终于有人想起来联合两县一众地主，去买武器保护自己了。 这一举动立刻得到了两县所有乡绅的响应，当即便组成一个采购团，联系‘救国救民项目组’在黑市上的据点。 早已得到通知的‘项目组’成员，立刻殷勤的接待了这些乡绅代表，并且偷偷提高了价格以及购买数量，直接就是一个大队的鬼子装备起步。 “三八式步枪八百支，带弹三十发，每支价格五十块大洋，总计四万大洋” “歪把子轻机枪36挺，带弹九十发，每挺一千一百块大洋，总计三万九千六百大洋” “九二式重机枪十二挺，带弹90发，每挺两千大洋，总计两万四千大洋” “掷弹筒36具，配弹十发，每具八百块大洋，总计两万八千八百大洋” “九二式步兵炮两门，配弹十发，每门五万大洋，总计十万大洋” “手榴弹两千六百发，每枚三块大洋，总计七千八百块大洋” 项目组成员一边给几人说价格，一边不停的拨弄着算盘，最后给出了一个总数：“各位老爷，所有装备加起来，总计二十四万零二百块大洋，那二百块的零头就给您几位抹了，诚惠二十四万现大洋。” 当乡绅老爷们听到连大炮都要卖给他们，人都听傻了，大炮这种玩意是自己这些土财主能买的东西？正规军队都没有吧？真就卖给我们了？ 有了大炮这种大杀器，地主老爷们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要起飞了。 再听到价格，地主们又觉得肉疼，就算是两个县的地主乡绅平摊，基本上也是所有人一半的身价。 第238章 就踏马你是王大麻子啊 几个地主代表出去一合计，觉得花二十多万现大洋买这么多武器，黑风寨的土匪们肯定不敢来了，那三十万大洋自然不用给了。 而且有了这些枪炮，以后在县里岂不是要横着走？连政府都不敢惹他们，这么一想，虽然肉疼，但这钱似乎又花得值。 等风头过去，完全可以靠着这些武器，把买武器的钱给重新挣回来。 几个代表当即就拍了板，不就是二十多万大洋吗？买了！砸锅卖铁也要买！ 商量结束后，地主代表刘老爷重新回到屋里，讨好的说道：“掌柜的，家伙我们要了，不过这个数目太大，需要回去筹措一下，变卖些浮财这才能把钱凑齐” “能否允许我们先给一半，您给我们一半的武器，三天之内，尾款一定送来” “好说，好说，不必那么麻烦，我们不止要大洋，像是什么黄金，粮食，猪肉，布匹，粮油，甚至就连蔬菜食盐都可以用来结账” 项目组成员脸上笑开了花，更加热情的说道：“我们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只要你们送来，我们一律按照市价的九成收购” 对于黑市上最近冒出来这伙卖枪的人，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摆明了就是撤退到这里休整的中央一师在搞副业。 要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小鬼子的制式装备，数遍全国，手里有这么多日军制式装备，还能拿出来卖的，也就中央一师了。 “掌柜的仁义，仁义啊”刘老爷脸上堆满感激的笑，心里却在疯狂咒骂。 用实物抵账，还只按市价的九成，这又是明摆着再刮一层油水，可形势比人强，他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那我们这就回去准备，今天就把货款给你们送过来” “好说，好说，我们随时恭候各位老爷大驾” 老爷代表们离开中央一师在黑市的据点后，飞速的开始行动起来，分好各自家里应该出的份额后。 一车车大洋，粮食，布匹，甚至还有抬着猪羊的队伍，络绎不绝的朝着指定的几个仓库涌去。 事关自己的小命，地主老爷们动作相当麻利，发动了所有的长工和佃户，一天的时间里，就将大洋和折价的货物送到了指定仓库内。 “救国救民项目组”一向以诚信为本，拿到足额的钱后，也不废话，立刻将重新保养过的全套鬼子大队装备给他们装车运走。 交易完成后，刚刚升任项目主任的沈图南从小房间里走出，看着兴高采烈推着装满武器的大车走人的地主老财们，脸上露出来笑容。 项目组成员，原先师部的中尉文书温明杰，看到沈图南出来后，忍不住问道：“主任，真的就把炮卖给他们了？步兵炮这种武器，哪怕是在我们国军中也是稀罕货” “卖给他们？” 沈图南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怎么可能呢，要不了两天，这批武器还会回到我们的仓库里” 当天都还没到晚上呢，武器刚刚运到两县地主约定好的地点，还没来得及武装各家的护院呢，黑风寨三百多土匪，直接突袭了地主们的聚集地。 将他们刚刚花了大价钱买来，一枪没打的武器装备全部拉走。 临走前还留下了那句话，让他们赶紧筹钱，明天晚上把钱给他们送过去，要是还敢玩这些花花肠子，黑风寨的好汉们就把两县所有地主老财的脑袋，全都砍下来，垒成京观。 刚花了二十四万大洋买来的武器，还没上手摸一下呢，就被黑风寨的那群天杀的土匪给抢了，而且还要三十万大洋的买命钱。 地主老爷们哪还有这么多钱，损失惨重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地主老爷们，又去不到县里见到县政府的官员，无奈之下只能去跪求中央一师暂停演习，愿意出资十万块现大洋，请求李长官出兵剿匪。 黑压压一大片跪在地上的土豪劣绅们，成功的惊动了小李长官，亲自出面接待了乡绅代表。 小李长官身着笔挺的少将军装，面色沉痛的听完了乡绅们讲述如何被“黑风寨”勒索，又是如何倾家荡产购买武器又被抢，如今实在无力承担三十万大洋“买命钱”的悲惨遭遇。 听完乡绅代表声泪俱下的控诉和恳求后，小李长官猛地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无法无天，实在是无法无天，这伙匪寇，竟然趁着我部演习时，如此丧心病狂的欺凌乡贤，践踏地方安宁” “诸位乡贤放心，保境安民乃是我部军人应有之义，剿灭匪患义不容辞，现在我就命令部队进山剿匪，绝对要将这伙土匪彻底剿灭，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小李长官的这番表态，让跪在地上的乡绅们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纷纷磕头如捣蒜，连声高呼：“李青天，请李师座为我们做主啊” 收下了十万大洋的剿匪专项资金后，李长官也不废话，当即安排了一个营进山剿匪。 整编过后升为营长的王大，浩浩荡荡的率部进山剿匪。 在山上转悠了一个下午，发现一处土匪寨子后，也懒得四处乱窜了，当即命令炮排架起迫击炮，冲着土匪山寨打了一个基数的弹药。 随后率部一个冲锋，就占领了面前不大的土匪寨子。 从还活着的几个土匪中挑挑拣拣了一下，找出一个面相比较凶悍的倒霉蛋，当即定性道：“你踏娘的就是黑风寨土匪头子王大麻子啊？” “啊？” 那被揪出来的倒霉蛋一脸茫然，他脸上虽然有几道疤，但跟“麻子”实在不沾边啊。 倒霉蛋连忙为自己辩解：“军爷，你误会了，我脸上没麻子，我不是王大麻子，我们山寨也不是黑风寨啊” “谁说王大麻子脸上就非得有麻子了，老子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王大眼珠子一瞪，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辩解。 说罢也不等他的反应，王大直接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匪首王大麻子负隅顽抗，已被我军就地正法，兄弟们再清缴几个土匪窝点，然后收兵回营” 第239章 校长：李学文这小子，总能整出点新花样 王大在山上转悠了两天，将本地的土匪清剿一空后，带着从土匪山寨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和提前藏好的那一个大队的鬼子制式武器，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王大率部凯旋而归，回到六安县城内，当着皖省一众省县领导，以及本地的地主代表的面，向坐在次位上的参谋长任运良汇报道： “禀参座，我部奉命进剿，与悍匪黑风寨一众土匪激战竟日，毙伤匪徒百余，击毙匪首王大麻子，并缴获武器一批，匪众已闻风丧胆，作鸟兽散，黑风寨匪患已被基本清除” 对于内情一清二楚的任运良，看着那颗面目狰狞的首级和那堆刚刚卖出去的武器装备，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旁边刚刚迁到六安的省政府民政厅的厅长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好，王营长用兵神速，将士们辛苦了，此次剿匪，扬我军威，安定地方，本厅长定要为你们请功” 他随即下令，将“匪首王大麻子”的首级悬挂在六安城门示众三日，并让人撰写捷报，通电全省，大肆宣扬中央一师的剿匪功绩。 乡绅们得知“黑风寨”被剿灭，“匪首”王大麻子伏法，虽然对那十万大洋心疼不已，但终究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这钱总算没白花。 看着被拉来的缴获中有自己等人刚买的枪支大炮，原本乡绅们还期待着能把武器归还给他们，但是谁知，中央一师根本就不提这个事，直接将缴获给拉回了军营。 几个乡绅代表商量着，派人上门去讨要这批武器装备，谁知道直接被中央一师给怼了回去。 说中央一师是正规部队，有着严格的军纪，一切缴获要登记造册，上缴战区司令部，他们要是想要，就去徐州找战区司令李长官。 只要战区司令点头答应，中央一师立刻双手奉还。 这踏马就是纯粹为难人了，几个本地的土财主去找战区司令，这还不得刚到门口就被人给撵出来啊。 最后，这一批武器只能不了了之。 开什么玩笑，这一个大队的小鬼子装备已经进入到了‘救国救民项目组’的资产清单里，以后还要继续卖呢，怎么可能给你们一群地主老财？ 接下来的几天里，参谋长任运良和副师长萧平波的名字和照片，轮番出现在省报的头版头条上。 至于问为什么没有小李长官，主要是因为小李长官此时不在六安。 校长来徐州了，小李长官得到了五战区的传召，连夜就带着卫队赶往了徐州。 “呜——” 徐州火车站内，当火车停稳后，车厢门打开，李学文一身风尘仆仆的将官呢大衣，在一队精锐卫士的簇拥下，稳步走下了火车。 “李长官，一路辛苦了” 跟着校长一起来到南京的沈浩，看到李学文从车上下来，连忙快步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 看着自己的小老弟沈浩来接自己，李学文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有这么一个小卧底在，等会还能打听一下情况，心里也好有个底。 “沈科员，是你亲自来迎接我啊，辛苦你了，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跑一趟” “李长官您太客气了，能来接您是我的荣幸，车子已经备好了，李长官请” “沈科员请” 坐在五战区提供的黑色汽车内，由于前面有司机的存在，不管是李学文还是沈浩，俩人都自觉的没有提起任何有关校长的消息，只是在车上叙旧。 到达校长的临时官邸下车时，沈浩这才小声的提醒道： “李长官，委座昨日刚到的徐州，第一时间就将您叫了过来，另外....开封的事情刚了，韩跑跑的旧部人心惶惶，委座此刻正在气头上，您千万留心” 李学文眼神一凛，微微颔首，低声道：“明白了，多谢。” 之后俩人不再交流，一路抵达了校长的临时办公室门口。 站在办公室门外，李学文深吸一口气，将脸上所有多余的情绪敛去，换上一副沉静中带着些许风尘仆仆的忠诚将领模样，恭谨的报告道：“报告校长，学生学文参见校长”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答。 知道校长这是在故意晾着自己，敲打自己此前抗命不撤的事，李学文脸上没有半分不耐烦的表情，依旧老老实实的站着。 足足过了十分钟后，办公室里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娘希匹，滚进来” 听到这个骂人的话，李学文心里的石头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不怕校长骂人，就怕校长和和气气跟你说话。 前几天的韩跑跑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刚见面的时候，和和气气的跟他打招呼，转头就让军统把他抓起来毙了。 李学文砸吧砸吧嘴，推开面前的房门，随后轻轻将其关上，确保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后，一咬牙，就地躺在地上，滚了一圈滚到了校长的办公桌前。 随后这才起身，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校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学生学文，参见东家” 这一套丝滑的小连招，把校长都给搞得一愣一愣的，原本酝酿的火气都差点让这一滚给浇灭了。 别说，每次见到李学文这小子，总能给自己整出点新花样来。 强压下心里的滑稽，校长一拍桌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李学文的面前。 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指着李学文的鼻子骂道：“学生？你哪里还有个学生的样子，我蒋某人没你这个学生，也担不起你‘李长官’的这一声校长” “威风啊，你李长官真是威风八面啊，南京城里，你李学文摆着长官的架子，逼迫比你级别高的将领开会，还让人家粤军的军长起身迎接你” “你告诉我，你李大师长什么时候变成战区司令了？” “一个小小的师长就敢自称李长官，要是让你当了军长，那我这个位置，是不是就该让给你坐了，到时候，我蒋某人是不是就要称呼你一声‘李大委员长’了” 低着头挨骂的李学文，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那倒也不是不行，这个李大委员长的称呼听起来，还是挺带感的” 第240章 小小校长，轻松拿捏 “东家，学生万万不敢啊，学生的一切都是校长给的，怎敢有半分非分之想” “东家明鉴，李长官这个称呼，全是下面人胡乱叫的，学生从未敢以此自称，更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学生对东家的忠诚，天日可表” “如果东家不信，学生现在就可以掏出这颗心来给东家看看，学生对东家的忠心，比泰山还重，比长江水还长，东家的话简直是在用刀割学生的心肝啊”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钻研演技的李长官，在听到校长的诛心之言后，立刻影帝附体，噗通声跪倒在地，再次抱住了校长的大腿开始哭嚎。 相比于一个多月前的滑跪，这次表现的相当的自然，演技上有了很大的提升。 谁看到了都要说上一句：真是深得校长真传的黄埔好学生。 这次本就抱着敲打李学文想法的校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任由他抱着大腿哭嚎了很久，等李学文的表演停下来后，这才冷冰冰的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忠心？学文，你的忠心，就是在我三令五申的下军令时，还敢关闭电台，拒不执行撤退命令吗？” 真正的考验来了。 听到这里，李学文开始认真了起来，飞速的发动自己的小脑瓜子，等待校长下一句的内容。 这个时候再玩哭诉，拍马屁那一套已经没用了，必须要给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校长缓缓抽回腿，踱步到窗前，背对着他，声音不高，语气却分外严肃：“南京之事，你虽成功突围，保全了部分主力，没有让我国军精锐尽数丧于南京城，功过暂且不提。” “但违抗军令，擅自行动，此风绝不可长，你告诉我，为何关闭电台？将我，将军事委员会置于何地？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可以自作主张了？” 对于这个问题，李学文早就做好了准备。 毕竟自己的中央一师里面人才济济，怎么应对校长的诘问，参谋部早就推演过多次，准备了好几套说辞。 小李长官立刻收住了哭天抢地的模样，脸上换上了沉痛与决绝交织的表情，声音中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急切： “校长，学生关闭电台，绝非拥兵自重，更非藐视东家与军事委员会，实在是当时形势危如累卵，万不得已而行此下策” “学生当时指挥的除了本部和粤军外，剩下的全都是一群没有长官的残兵败将，他们之所以还未溃散，誓死于日寇在南京城内巷战，全赖学生以及学生之精锐在前线同将士们浴血奋战” “学生率部一退，这些本就惶惶不安的部队必然瞬间土崩瓦解，争相逃命，我淞沪，南京两战残存的精锐必将全军尽覆于下关码头” “面对东家的拳拳爱护之心，学生心里感激，但当时摆在学生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学生深知，抗命不遵是杀头的大罪，但学生更知，若学生一走，当时南京城内近十万将士下场如何” “学生权衡再三，这才不得不下令关闭电台” 这个时候了，要是再说是指挥部遭到了轰炸，电台被炸毁肯定是不行的，那样只会让李学文在校长心里落下一个满口谎话，死不承认的印象。 李学文只能实话实说，明明白白的告诉校长，电台就是我下令关的。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就连背对着李学文的校长，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明知道是杀头的罪过，抗命之事一出，就算能活下来，原本大好的前途也必然断送，这样的将领，在国军里系统里，那可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心里已经原谅了李学文抗命的事，但是校长面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冷哼一声，不悦的说道：“巧舌如簧，强词夺理，照你这么说，反倒是我们这些在后方指挥的，不明前线情况，瞎指挥了？” 可不就是嘛，如果不是你大校长胡乱微操，要不然的话，南京怎么可能打成这个样子。 战前说死守一个月，才刚十来天，一看到伤亡太大就急吼吼的下令撤退，不知道国军能攻能守就是不能撤，一撤必溃散吗？ 心里想的面上是肯定不敢说出来的，李学文连忙低下了头，开口说道：“学生不敢，校长与委员会运筹帷幄，洞察全局，非学生一隅之见所能比拟，学生当时只是.....只是权宜之计，实属无奈” “哼，难道你李学文就不怕事后我砍了你的脑袋？” “学生自从下令关闭电台后，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见到东家，学生原本是打算等日寇轮换的间隙，率领本部精锐在前线死战至最后一刻，为数万友军残兵争取撤退的时间” “古语有云：千古艰难惟一死，学生不怕死，若学生之死，能换来数万同袍的生路，能让我军主力得以存续，学生死得其所” 小李长官此刻影帝附体，眼泪说来就来，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绝对是真正的真情流露。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校长背对着他的身影猛地一僵，即使看不到表情，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震动。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校长肯定是不信的，但是李学文说出来，校长是不得不信，毕竟李学文是真的就这么做的。 明明可以最先带着部队撤退，但是他没有撤，反而留在了南京城，在其他将领都走了的情况下，指挥统筹各部残兵继续与小鬼子作战。 这份胆识，担当和能力，确实无可指摘。 终于，校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开口说道：“起来吧，学文，你的苦心....我明白了” 李学文心中高兴，凭着小李长官的三寸不烂之舌，小小校长，那还不是轻松拿捏？ 心里的想法，面上不敢有丝毫流露，反而将头垂得更低，声音沙哑道：“学生....学生让东家失望了” “失望？” 校长走到李学文面前，亲手将他扶起，拍着李学文的肩膀道：“你若真是一心只知避祸保身的庸才，那才真叫我失望” “临危不乱，敢于担当，甚至不惜自毁前程以保全大局.....这份魄力，我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第241章 小李长官心眼不大，逮到机会就上眼药 这番评价，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强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李学文连忙谦虚的说道：“学生愧不敢当，全赖东家平日教诲，学生只是谨记忠勇二字，尽了本分” “忠勇是够了，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也得给我收一收” 校长的语气一转，重新带上训诫的意味，开口说道：“军令如山，此次念在你初衷是为保全实力，且成功带出部分部队，功过相抵，但下不为例，若再敢阳奉阴违，我决不轻饶” “是，学生谨记校长教诲，绝不敢再犯”李学文立刻保证，态度诚恳无比。 校长满意地点点头，重新走回办公桌后，开始问起了部队的情况：“你部在南京伤亡不小吧？电报中含含糊糊的不够详细，你现在详细给我汇报一下你部目前的情况” “是” 李学文一个立正，开始汇报中央一师目前的情况。 “我部目前总人数为四万八千人，其中原中央一师老兵约一万七千人，南京突围前后收容整编的各部官兵约三万人，另有近期在皖北补充的学生兵千余人......” “我部步枪约三万五千支，以中正式，汉阳造为主，夹杂部分缴获的三八式......” 在武器装备上，李学文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汇报，虽然有系统的伟力存在，能让人下意识的以为李学文的装备全是校长补充的，但是李学文还是要藏一手。 借着重装备在南京大量丢失的名头，问校长要点装备，好趁机将自己的从系统商城里购买的装备一起运输到中央一师的驻地。 中央一师目前的人数，显然超出了校长的预期，原本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李学文部在经历南京苦战和突围后，非但没有被打残，反而规模膨胀到如此程度，装备也维持了还算不错的水平。 四万八千人，这是一个嫡系精锐军的满编规模了，而且还全是从淞沪和南京撤出来的老兵，其中很多都还是调整师和教导总队的士兵，李学文又是个能打的将领，中央一师在战力方面绝对没的说。 经过几个月的血战，国军战前组建的各个实力强劲的野战军团全都损失殆尽，目前唯一建制完整的就是在华北战场上打出了名声，得到了快速补充的汤蝗虫军团。 哪怕是下辖三个军的汤蝗虫兵团，也不过六万人的规模，而且兵团中仍有数量不少的新兵。 从战力上来看，在校长心里，估计也就能和李学文的中央一师打个旗鼓相当，甚至不如李学文的中央一师。 现在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已经事实上成为此时国军中的第二大精锐野战力量了。 校长听着这份详实的汇报，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在思索着什么。 李学文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开口，只是静静的站着。 沉默良久后，校长这才开口道：“学文，你部能收容整编如此多的官兵，足见你用心，不过，这些官兵原属各部，如今他们长官还在，部队亦需重建.....” 听到这么一句话，李学文当时就是一惊，差点吐口而出说自己不同意了。 战前自己就四万人，一通忙活才搞到四万八千人，这要是再把整编的老兵全部送回去，那自己不就亏大了吗？ 好在校长的下一句话，让李学文稳住了心神。 只听校长继续说道：“不管是教导总队，还是三个调整师，都是党国精锐，不可能不予补充重建，这样吧，你部收容的三万官兵中，抽出五千人，由其原部队长官派人领回，以充实友军骨干。” 五千人，不是全部。 李学文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了下去。 虽然依然有那么点肉痛，但比起最坏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了。 校长说的也没错，那四支部队确实是国军精锐，战后确实是需要重建的，不可能全部补充新兵，任由他们落寞下去。 小李长官脸上立刻堆起深明大义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朗声答道：“是，校长英明，学生完全理解，并坚决拥护校长决定，抗战乃全民族之事，自当同心协力，相互支援” “学生回去后，立刻从收容官兵中，精心挑选五千身体强健，经验丰富的老兵，妥善造册，等候其原部队长官前来接领，绝不敢有丝毫延误” 听到李学文毫不犹豫的回答，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嘛，果然深明大义，这点深得自己真传。 对于自己的命令，一点都不打磕绊的执行。 当即校长便笑着说道：“放心，不让你部吃亏，全国已经完成了紧急动员，征召了七十万新兵，我会下令，优先为你部补充五千优等新兵，军政部给你部补充的部分装备，随新兵一并配给。” 虽然新兵无法与历经战火的老兵相比，但总算聊胜于无，最起码人数上是没有损失，对于整体战斗力的影响不算太大。 李学文心中那点肉痛顿时消散大半，脸上适时的浮现出激动的表情，又是一个立正道：“谢东家，东家对学生的厚爱，学生没齿难忘，必当更加戮力训练新兵，早日形成战力，以报校长天恩” 说到这里，李学文想起了在撤退时坑了自己的粤军，当时便开始给粤军上眼药：“东家，南京突围时，粤军趁着学生不备，同样收拢了不少军士....” “哼，此事戴雨农早已向我汇报，我已经下严令，要求他们放回被扣押的友军士兵，军队应有军队的军纪，哪能像他们这般不经过军政部的补充，就擅自私吞友军兵员” 校长语气严厉，明显对粤军吞并中央军的行为相当不满。 李学文摸了摸鼻子，颇为同仇敌忾的说道：“东家高见，要是谁都可以随意吞并友军，那还要军纪做什么？还要军政部做什么？” “嗯.....嗯？” 校长瞥了李学文一眼，不满的说道：“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谁都能说这句话，就你李学文不能说” “.....” 第242章 徐州开会总算带上李长官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前后两辆军车的严密保护下，径直地行驶到第五战区司令部门口停下。 早已等候多时的德公见到车队抵达，立刻迎上前来。 车辆停稳，不等那些想要上前为校长开门的谄媚之徒有所动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学文，第一时间推开车门蹿了下来。 动作迅速的赶在那些谄媚之徒的前面，亲手为校长拉开了车门，同时不忘用另一只手护在车门框上沿，姿态恭敬无比。 “校长，您请” 校长顶着那标志性的光环，面无表情地下了车，对李学文的殷勤不置可否，只是目光扫过迎上来的大李长官等人。 德公脸上挂着惯有的，略显矜持的笑容，率先开口道：“委座一路辛苦” “德邻兄，诸位，久等了”校长微微颔首，算是和众人打过了招呼。 “委座一路舟车劳顿，我等已备好茶点，请委座稍事休息.....” 德公的话音未落，校长便摆了摆手，打断道：“不必了，战事紧急，还是直接开会吧” 说到这里，校长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眼李学文，随后笑着说道：“德邻，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李学文，还没见过吧？他的中央一师，以后就划归你五战区序列了” “学文，还不见过李司令长官” 李学文立刻上前一步，挺胸抬头，向德公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国民革命军中央突击一师师长李学文，参见李司令长官” 德公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地打量了一下李学文，呵呵一笑：“李师长不必多礼，一路从淞沪打到南京，不管是阵斩山室宗武，还是血战第十军于杭州湾六日，李师长之骁勇善战，早已是名动全国，如雷贯耳啊。” “委座在电报中对你可是赞誉有加，称你为党国干诚，今日一见，果然是英气勃勃，名不虚传啊” 这话还真不是客套，对这个从淞沪一战成名，又在杭州湾打出惊天大胜的李学文，德公内心确实存着几分真正的欣赏。 杭州湾的战场太小，没有调度空间，无法看出李学文的指挥能力，但足以证明了李学文超强的带兵，练兵能力。 那种程度的战场，不单单是武器精良就可以顶得住的，士兵无死志，军官无决断，再好的装备也是枉然。 对于德公的称赞，李学文还是相当的得意的。 如果不是国人一向喜欢谦虚，面对领导的夸赞要表现的受宠若惊，要不然的话，小李长官还真想厚着脸皮说上一句：没错，俺就是国之栋梁。 李学文面上露出谦虚的表情，微微鞠躬道：“李司令长官实在谬赞了，学文愧不敢当，杭州湾能守住，靠的是委座决断，运筹帷幄” “更是前线万千将士，明知必死而向死生，是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了防线，学文不过是恰逢其会，尽了身为军人的本分，实在当不起‘干城’之誉” 按理来说，李学文接下来应该要说几句效忠德公之类的话的，但是李学文不敢说。 毕竟校长还在旁边呢，俩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对头，正儿八经的政治死敌。 德公做梦都想把校长从这个位置上踢下来，自己坐上去，而校长是则是做梦都想把桂系拆解，让德公变成光杆司令。 俩人也只是客套一番，便随着校长一起进入第五战区司令部。 “委座到” 随着一声高唱，司令部内早已到达的将领们立刻起身立正，齐刷刷的看向门外的方向。 首先进入的，自然是脑门顶着光环的校长，德公则是稍微落后半步，小李长官则是非常自觉的落在最后。 “都坐吧。” 校长走到主位，随意的挥了挥手，自己率先坐下。 德公自然的在校长左手边第一个位置落座。 小李长官看了眼长桌上的位置，当时鼻子就气歪了，尼玛，自己这个小李长官竟然这么没牌面吗？ 虽然心里对于自己的位置相当不满，不过面上没表现出什么，老老实实的坐到最末尾的一个空位上。 等待小李长官落座后，暗暗捏了下拳头，暗自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短期小目标，下次开会，自己势必不会坐如喽啰，至少要混到能坐在会议桌中段的位置。 目前徐州会战还没开打，校长来第五战区属于临时起意。 一呢是不信任地方军，过来开个会，借着韩跑跑的事情，敲打他们一番，让他们好好作战，不要想着保存实力，面对小鬼子时一触即溃。 二呢，就是顺便来骂一骂李学文，考察考察李学文的忠心还在不在。 一场会议下来，校长的长篇大论是又臭又长，听得小李长官昏昏欲睡。 就当小李长官快要睁着眼睛睡着时，校长的总结性发言，让李学文当时就是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徐州这个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 “但史家无不注意到，正是在这个古战场上，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 “所以古来就有问鼎中原之说” “当年，先总理领革命军...” “民国十六年十月，也就是在徐州城郊....” “也就短短十几年后，如今国艰时危，风云突变，倭寇铁蹄南下，兵锋直指徐州，诸位都是党国的将领，是华夏的军人” “先总理当年在徐州浴血，为的是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如今倭寇来犯，妄图亡我国家，灭我种族” “我辈军人，当效仿先总理之精神，继承革命之遗志，倭寇挟其船坚炮利，骄横不可一世，占我东北，侵我华北，华中，徐州，便是阻挡其南下之关键” “此战，关系国家存亡，民族延续，谁敢怯战，谁敢后退，韩跑跑之流，便是前车之鉴，军法无情，绝不姑息” 说到最后一句，校长高挥右臂，喊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挺直腰板，集中注意力，一直在听着校长讲话的李学文，直到结束都没听到那句“优势在我”，不由得有些遗憾。 第243章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军事上的胜利可以反推政治走向 “师座，恭喜安全过关” “老李，还好你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准备走马上任中央一师师长了” 徐州会议结束，李学文返回六安后，早已等候在师部的两个二三把手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开口恭喜道。 李学文把帽子往桌上一扔，没好气的瞪了萧平波一眼：“滚蛋，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着篡位了？” 萧平波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凑上前递过一支烟：“哪能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校长没为难你吧？” 李学文接过烟，任运良立刻用煤油打火机给他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李学文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李某人依旧是校长的得意门生，武器装备最近几天就送过来” 确定了李学文真的顺利过关后，俩人互相对视一眼，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俩人又不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武器装备来源是李学文的金手指，对于校长的态度还是很在意的。 李学文过关，中央一师依旧是国军第一精锐，武器兵员优先补给，要是李学文不过关，那以后的武器装备就悬了。 一根烟抽完，李学文说起了校长要从整编的人员中抽出五千人还给原部队的事情，俩人也没意见。 本来就是收拢过来的士兵，其中大多都是正儿八经的中央军精锐，只是还回五千人而已，能留下来大部分已经是校长照顾了。 萧平波当时清点了五千士兵，趁着这波机会，还将那些脑后生反骨，怀念老东家的军官，同样全部打包给送回去。 为了体现中央一师的大气，李学文连武器装备都没扒下来，让他们带着武器回去，而且军官还全都没计入五千人的名额，你要五千，我给五千多，就说大气不大气吧。 半个月后，军政部为中央一师补充的新兵，连同答应的武器装备全部送了过来。 浩浩荡荡的车队排出了好几里路，震惊了一众周边的地方杂牌军。 “师座，校长还是这么大方，这次补充的武器装备，一下子补满了我们师缺乏的重装备，而且还有剩余” 接收完补充的任运良，看着长长的装备清单，忍不住发出了一句感慨。 接过清单，李学文只是扫了一眼，也不由得认同的点了点头，校长确实大方，虽然清单上百分之七十的武器装备都是自己塞进去的，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也相当的可观。 除了中正式，汉阳造，捷克式之类的基础步兵轻武器外，而且还提供了十五辆刚刚到货苏俄援助的T-26轻型坦克，以及二十四门苏制七十五毫米火炮。 “这次补充的英制坦克和苏制坦克，再加上南京战前调配给咱们的德制坦克，和缴获的日式坦克” 萧平波掰着手指头数着，忍不住调侃道：“咱们师的这个战车营，现在可真是五花八门，快成世界坦克博览会了” 听到萧平波的话，李学文笑着把话接了过来：“要是再来点美制和法制坦克，那才叫齐全，到时候拉出去，光是这阵势就能把小鬼子看懵了，他们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乱的装甲部队” “哈哈，乱就乱了点吧，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打就行” “没毛病” “我都不敢想象，校长这次竟然会给我们补充两个坦克连” “我也没想到” 李学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于萧平波的话相当认同。 说句实在话，看到校长给的武器清单上的内容后，李学文都震惊了，没想到校长能对自己这么大方。 有时候李学文都忍不住暗想，难道是校长相信了自己的鬼话？校长这么好忽悠的吗？ 其实李学文不知道的是，这些武器全都是李学文应得的，而且这个数量还给少了。 在其位谋其政，李学文目前还没到关心政治的地步，眼中只有一城一地的得失和部队的装备人员的补充，并没有将心思放在政治上，更别说国际政治了。 对于自己在淞沪开战以来取得的战果，在国际上引起的关注和震动，李学文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并不是特别了解。 军事虽说是政治的延伸，但是军事上的胜利，往往能反过来推动政治博弈的走向。 尤其是在各大国对华日战争走向的预测出奇一致的时候，李学文在杭州湾的大胜，向国际社会证明了，国军有能力抵抗鬼子的进攻，甚至能在局部战场上给予鬼子重创。 这不仅是一场战术层面的胜利，更是一次强有力的政治宣言，让那些原本认定华国几个月内必定投降，为了各自的远东利益，准备对鬼子妥协的西方大国们，不得不重新评估华国的抵抗意志和战争潜力。 当发现国军能持久的顶住小鬼子的侵略，战场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后，那些原本抱着‘对日妥协’来维护自己利益的西方大国们，开始重新调整对华策略。 反应最快，最明显的就是德三和苏俄两国。 德三内部，原本在内部亲日派“华国速亡论”中占据下风的国防军和工业势力，在大胜的杭州湾登陆战，以及打的勉强称得上可以的首都保卫战后，一时间重新振作了起来，和内部的亲日派打了个旗鼓相当。 原本亲日派推动的一系列计划，暂时停了下来，双方重新开始互打口水仗，但是军售仍在正常进行。 苏俄这边为了让国军拖住鬼子的关东军，力求将鬼子牢牢的牵制在国内战场，则是直接加大了援助力度，在武器援助上，比原时空更早，更大量。 单单是最近谈好的坦克援助，就比原时空翻了一倍，而且还有更多的重炮，飞机正在商谈，苏俄那边相当的好说话，只要不离谱，基本上都能通过。 其余的英法美等西方强国，也在暗戳戳的给小鬼子使绊子，从暧昧的绥靖政策，转向到有限的支持。 一些军火装备采购的事情，双方已经开始进行洽谈了。 第244章 电令李学文部 3月2日，板垣师团猛攻鲁南重镇临沂，驻守临沂的第三军团虽拼死抵抗，但兵力与装备悬殊，战况万分危急，临沂岌岌可危。 第五战区李司令长官于第二日，下令59军火速支援临沂。 北线战况激烈，板垣师团正式对临沂进行第一次攻击。 与此同时，南线淮河战事正式打响。 原本应于一月底正式打响的南线战场，在一月底的时候，连小鬼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龟缩在南京的华中派遣军，直到二月初才磨磨蹭蹭的派出了十三师团北上，就在板垣师团正式进攻临沂的第二天，十三师团正式占领蚌埠，开始强渡淮河。 淮河防线一旦被突破，小鬼子便可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徐州侧翼，整个战区部署都将面临被割裂的危险。 “德公，日军十三师团于今日强渡淮河，日寇火力凶猛，51军于学忠对强渡黄河日寇展开了顽强阻击，仅仅半日，51军就在十三师团的重炮轰炸下伤亡惨重，请求战区支援”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内，最近一直将目光聚焦于北线的德公，听到参谋的紧急汇报，只是微微点头，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丝毫不慌。 双线作战的压力虽大，但德公手中也不是没有底牌。 目前第五战区内，除了一众杂牌军外，德公手中还有两大王牌，一个是从军政部调来的汤蝗虫军团，作为北线战场上的核心机动力量。 另一个南线主力，自然就是刚刚完成休整补充，兵强马壮的中央一师了。 前段时间从军政部调拨过来的那长达几公里的补充车队，德公虽说远在徐州，但是却对这个车队情况一清二楚，他安排在六安的眼线早就将具体情况汇报了过来。 好家伙，那些武器装备，别说五战区内的一众杂牌部队了，就连他这个战区司令看了都流口水。 迫击炮，重机枪这玩意，在地方师团级部队中当做重火力用的东西，在人家中央一师那里，连个屁都不是，全都是标配到排的小玩意。 人家中央一师的重火力，起步就是七五口径的山野炮，而且师部还有一个一百毫米口径以上的炮团。 具体数量虽然不清楚，但是火力绝对强大，毕竟这次车队拉过来的那十二门德制一百五十毫米重炮，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想想自己这个战区司令长官，能直接指挥的重炮力量，口径最大的也就是军政部刚刚调拨的十二门苏制115毫米榴弹炮。 不管是数量还是口径，都不如人家中央一师一个师级单位多，德公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德公心里苦，但是德公不说。 除了重炮补充也就算了，而且连踏马的坦克都有，一次性还直接补充了两个坦克连的坦克。 可以这么说，其他部队想都不敢想的武器装备，中央一师已经成建制的装备了。 有这么一支部队部署在南线，德公对于南线作战可以说是相当的放心。 不过小小十三师团而已，看我李司令长官调兵遣将，随手可灭之。 德公的声音沉稳有力的说道：“给于学忠回电，令其部依托淮河阵地，节节抵抗，最大限度消耗渡河日军的有生力量，务必坚守三日，告诉他，军即刻便到” “是”通讯参谋记录命令，转身就要去传达。 “等等” 德公叫住他，继续说道：“另外，电令李学文部，命令中央一师主力，即刻出发，火速驰援淮河前线，接替51军部分防务” “务必稳固防线将渡河之敌击溃乃至歼灭，告诉他，淮河乃徐州屏障，此战关乎战区全局，望其奋勇作战，不负委座与战区之厚望” “是” 通讯参谋记录完毕，立刻转身赶往电讯室。 与此同时，远在六安的中央一师师部，也嗅到了大战将至的气息。 “师座，战区急电” 通讯参谋手中拿着电文，快步走进指挥部，递给了正在跟任运良，萧平波以及两个旅长商量作战作战预案的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电文，快速扫了几眼，眉头微微一挑，果然是驰援淮河的作战命令，而且要求‘击溃乃至歼灭渡河之敌’，德公对中央一师的期待倒是不低。 随手将电文递给自己的左右手，李学文语气干脆的说道：“战区下命令了，让咱们中央一师驰援淮河，接替东北军的淮河防务，还要歼灭十三师团的渡河部队” “十三师团，在南京时，好像十三师团主力好像没有跟我部直接交手”听到这个番号，任运良挑了挑眉，疑惑的说道。 二旅长楚阳晖笑着说道：“巷战的时候交手了，不过不是师团主力，只有一个联队参与” “对比我中央一师战力如何？” “土鸡瓦狗罢了” “哈哈...” 简单聊了几句，李学文便正式下达了部队开拔的命令。 师部直属的侦察营，工兵营和辎重团一部一马当先，提前主力几个小时前出发开路。 侦查营以连排为单位，骑马或者摩托车前出为大军探查前路情况，工兵营在前方搭路铺桥，对不符合重武器通过的路段进行紧急加固，辎重团则是在前方建立行军补给点。 午后，吃过午饭的中央一师主力部队正式开拔。 前锋由师部直属的一个加强团组成，该团配备了一个装甲连，行军速度最快，任务是快速到达前沿阵地，战况不稳时帮助东北军稳定战线，为主力抵达争取时间。 行军队伍的主力核心是两大步兵旅，两个旅官兵们军容严整，成四路纵队沿公路两侧齐头并进，脑袋上顶着的M35钢盔，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在步兵纵队之间和后方，是师属炮团的庞大队列，炮团的四十八门重炮，在重型牵引车的牵引下，发出沉重的轰鸣声。 装甲突击营剩余的三十多辆坦克战车，散布在队伍的关键节点，队伍后方则是大量的辎重卡车。 四万多人连同大量重装备的中央一师，庞大的行军队伍蜿蜒在皖北的公路上，绵延十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第245章 再电李学文 这一时期，不管是在中央军还是地方军，只要是主力部队，军纪都还不算差，军饷也能及时下发，基本的不扰民还是可以做到的。 因此，在中央一师行军沿途经过村镇时，老百姓们并没有逃跑，而是纷纷从村里出来，好奇的打量着这支看着就精锐无比的中央军队伍。 “老总，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行军队伍通过村庄大路时，有当地村民壮着胆子跟中央一师的士兵打招呼。 “蚌埠” 行军的士兵脚步未停，侧过头简短地回答，脸上带着长途行军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 得到这个回答的村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快跑两步，跟着喊道：“蚌埠？那边不是听说在打仗吗？你们是去打小鬼子？” “不然呢？” 正在的老兵们听到这个问话，不由的全都咧嘴一笑，拍了拍肩上扛着的步枪，笑着说道：“看看咱们这身行头，看看行军的队伍，不去打鬼子，总不能是去走亲戚的吧？” 这话引来周围士兵一阵低声的哄笑，行军的肃杀气氛也为之一松。 部队沿着公路行军，在傍晚时天上下起了大雨。 李学文穿着雨衣站在休息的临时营地内，看着天上的大雨，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师座，今晚如果下一夜的雨，明天的路可就不好走了”一旁同样看着天气的萧平波，脸上也带着同样的忧虑。 李学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要是雨真的下一夜，那就做好不能按时到达目标的准备吧” 中央一师不同于此时的国军部队，机械化称不上，但是已经称得上摩托化了，下雨对于没什么重装备，全靠双脚行军的队伍都有很大的影响，更别说有着大量重装备的中央一师了。 这场大雨正如昨晚讨论的那样，竟然真的下了一个晚上，哪怕天亮以后，天上依旧飘着小雨。 看着天上的小雨，一时间师部的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行军。 望着天上的小雨，李学文咬牙道：“通知前方辎重部队准备姜汤，所有人穿上雨衣，继续行军” “是” 军令如山，命令被坚决的执行了下去。 所有士兵全部穿上师部配发的德制31型军用防水布，继续沿着泥泞的道路艰难跋涉。 虽然士兵身上穿着雨衣，能保证躯体的干燥，但是裤腿和鞋子早就被泥水浸透，冰冷的雨水不但带走了体温，而且重量还越来越沉，严重影响了步兵的行军速度。 步兵都这样了，那些重装备部队就更难了。 原本应该坐在卡车后车斗里，吃着罐头唱着歌，一路高歌猛进的炮兵们，此时却变成了这段雨中行军队伍里最痛苦的兵种。 时不时的就有拖车火炮的牵引车，由于载重过大，车轮陷入泥坑，不管怎么踩油门，牵引车也只能在原地的泥浆里空转。 这个时候，只能靠人力把车从泥坑里推出来。 找些垫木放在轮胎底下，几十名炮兵喊着号子，肩膀死死抵住车身，拼命的推着车身，想要把牵引车从泥坑里推出来。 要是一天只推一两次也就算了，问题是所有炮兵，每个人最少一天也要推个五六次，搞得炮兵们是又脏又累又冷，回到车斗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雨中行军，由于中央一师全体装备了雨衣，再加上热量补充的到位，导致非战斗减员的人数比较少，但是全军上下的怨气却是非常大，怨气冲天的那种。 不止士兵们怨气大，就连小李长官的怨气也是相当了得。 吉普车虽然自重比较轻，但是此时国内的道路是真的烂，白天还行，一下大雨走个人都困难，吉普车偶尔也会陷入泥坑里出不去，搞得小李长官身上灌了不少泥浆。 抱怨归抱怨，路还要继续走。 连着一个星期，天上的小雨就没停过，中央一师走的那是相当痛苦，一天累死累活也走不了二十公里。 正当李学文和他的中央一师在泥泞中苦苦挣扎时，由于援军迟迟不到，东北军于学忠的淮河防线已被小鬼子突破。 十三师团的先头部队已经渡过淮河，建立起稳固的桥头堡，并开始向纵深推进。 于学忠的51军在连日血战和巨大伤亡后，已无力组织有效反击，只能节节败退，依托淮河北岸附近的村落进行阻击。 除了一边下令部队阻击外，于学忠还疯狂的向第五战区司令部求援，催促前来支援的李学文部火速驰援。 第五战区司令部内，德公看着于学忠发来的电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猛地将电报拍在桌子上，德公不满的问道：“李学文呢？他的中央一师现在到什么位置了？” 作战参谋连忙上前，指着地图上一个距离淮河还有几十公里的位置说道：“德公，我们刚刚和中央一师联系过，目前中央一师的主力目前仍在这里，连日下雨导致道路泥泞不堪，他们行进极为缓慢。” “大雨？总共两百公里的路程，别说下雨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一个礼拜的时间也应该到了” “于学忠部在淮河浴血奋战，每天伤亡数以千计，他李学文带着全国最精锐的部队，却在外围磨磨蹭蹭，迟迟不肯前去支援，他李学文想干什么？” 桂军穷的没什么重武器，国内此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摩托化部队，对于雨天对摩托化部队的影响缺乏直观认识。 在他看来，中央一师有那么多卡车和牵引车，就算是雨天慢些，也应该达到正常步兵行军的速度。 李学文迟迟不到，在他看来，完全是中央军的老毛病犯了，想要保存实力，用地方部队消耗鬼子的兵力。 参谋长徐祖议试图解释：“司令，中央一师的重装备太多，轮式车辆在这种泥泞道路上确实....” “确实什么？”德公猛地转身，不满的说道：“我桂军将士穿着草鞋都能一日行军六十里，他李学文穿胶鞋的兵，难道在雨中连三十里都做不到？” “传我命令，再电李学文，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到达指定位置，如若不到，休怪我第五战区军法无情” 第246章 继续电李学文部 “娘希匹，催，催，催，踏马的就知道催” “老子不知道淮河危急？老子不想准时到达？让他李德邻来看看这破路，还二十四小时内到达，雨要是还不停，三天内能到就是老子行军神速了” 已经从吉普车转为骑马的李学文，端坐马上，脸色铁青的看着通讯参谋刚刚送来的电报，忍不住破口大骂。 通讯参谋听着自己的师座痛骂战区司令长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周围的警卫和参谋们都识趣地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李学文骂了几句，胸中的郁结之气却并未消散，看着眼前依旧泥泞不堪的道路，队伍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推车，行进缓慢。 又抬头望了望灰蒙蒙，丝毫没有放晴意思的天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谁能想到中央一师最大的敌人不是小鬼子，而是这该死的鬼天气。 于学忠和第五战区那边的压力，李学文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更清楚自己部队的情况。 想要二十四小时到达，那就必须放弃重装备和辎重，轻装上阵一路急行军赶过去，但是，这可能吗？ 不说少了所有的重装备，到地方跟小鬼子交上火以后，没有重炮压制小鬼子的火力，没有坦克掩护步兵冲锋，光靠步兵手里的步枪和机枪，就算赶到了淮河前线，也只是去给十三师团送人头。 就说辎重车队，那更是万万不能丢弃的，身后四百多辆卡车，其中六七十辆卡车，以及大量的马车上，装的都是全师机枪用的子弹。 中央一师装备的MG34那就是吃子弹机器，每次打仗不但所有步兵要帮机枪手带子弹，就连后勤辎重部队，都要腾出来专门的运输队来运输机枪子弹。 一场雨中行军，暴露出来了中央一师的后勤缺陷，MG34这种高射速的玩意，真的不适合几乎没有道路基建的国内，万一后勤一时间跟不上，前线作战部队手中的机枪火力就变成了烧火棍。 李学文已经在考虑，等徐州会战结束后，如果中央一师的部队规模再次扩大，那么就将班级的MG34全部收回，更换为捷克式轻机枪。 步兵营中机枪连的mg34保留，每一个步兵排，除了原有的一门50毫米迫击炮外，再在排部中增加一个机枪小组，装备一挺三脚架模式的MG34通用机枪。 这样的配置，可以大大的减少后勤压力，而且火力足够碾压同等规模的小鬼子。 “师座...那回电？” 通讯参谋见李学文脸色阴沉，半晌不说话，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烦躁压都压不下去，烦躁的摆了摆手：“回什么回？不回了！” “啊？师座，那战区李长官那....” “啊什么啊，就这样，按我说的办” 不等通讯参谋说完，李学文就挥手打断道：“告诉电讯室，战区再来电，一律记录存档，不必再送来给我看，老子现在还要赶路，没工夫跟他们打口水官司” “是，是，是” 通讯参谋心头一凛，连忙敬礼，转身快步离去。 一旁静静听着的参谋长任运良，看到李学文又玩起了南京时候的套路，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却没有开口劝说。 劝也没用，校长的电报自己师座都敢不回，更别说战区李司令长官了。 没有了电报的干扰，李学文部继续在雨中艰难行军。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此时司令部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德公背对着指挥部里一众噤若寒蝉的参谋，面朝着巨大的军事地图，目光死死钉在代表中央一师位置的那个标记上。 通讯处长拿着一纸电文，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干涩的报告道：“司令，中央一师....仍无回电” “哼，立即催促中央一师马上回电”德公转过身来，脸色铁青的说道。 “我们连续催好几次了，均如石沉大海，李学文部仍没有回电” “再催” “是” 这次等待李学文部回电的过程中，德公不再盯着地图看，而是在桌子上用毛笔练起了书法。 距离稍近的参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宣纸上即将完成的一个‘忍’字。 又是半个小时后，通讯处长再次硬着头皮走进来：“司令，中央一师...依旧没有回电。” 德公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紧接着就将毛笔摔在了笔架上。 “好好好，好个李学文，好个中央军精锐” 留下这句话，德公也不再废话，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对着话筒内的接线员道：“要委员长” ...... 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接通武汉，又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沟通，和校长沟通完毕后，德公挂断电话。 看着等待着的通讯参谋下令道：“再电李学文部，奉委座渝，着中央突击第一师师长李学文，即刻起恢复与第五战区司令部之无线电联络，并每小时汇报行军位置及预计抵达时间，贻误战机，军法从事” 中央一师的行军队伍中，设立在卡车内的电讯处，再次收到司令部传来的电报内容后，通讯处长原本是不打算再理会这类催促进军的电报的。 但是看到电报中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大变，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拿着电报就跳下了卡车，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找到了骑在马上的李学文。 “师.....师座，战区急电...” 正骑在马上，看着步兵和炮兵们，再次用力将一门陷住的山炮从泥坑里推出来的李学文，闻言眉头一拧，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说了不再接收战区的催促电文了吗？怎么又给我送过来了” “是校长的命令” “娘希匹” 听到校长的命令，目前刚过考察期的李学文，也不敢耽搁，从马上下来，拿起电文查看了起来。 一旁的任运良和萧平波也凑过来看起了电文。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低声道：“师座，李长官把状告到校长那了，这封电报说什么都要回了” 第247章 中央一师转向直奔蚌埠 放下手中的电报，李学文看着泥泞行军的队伍，无奈的说道：“我明白，李司令长官都拿校长压我了，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回电了” “可是二十四小时内，怎么都不可能赶到啊”萧平波无奈的提出了无法按时赶到的现实问题。 一边是将校长搬出来的军令，一边是现实的困难，小李长官也很头疼。 站在濛濛细雨中思索了一会，李学文咬着牙开口说道：“通讯处长” “有” “回电，职部李学文叩禀李司令长官：电令已悉，职部绝非有意延误，实因天雨路毁，重装备行进极端困难，全体官兵日夜兼程，已竭尽全力” “职部主力按时到达绝无可能，不过可令先头部队一个满编加强步兵团轻装简从，强行军赶往淮河前线，可按约定时间到达淮河北岸，协助友军稳固战线。” “职则亲率主力，督促重装备随后疾进，望长官体谅前线将士之苦” 电令发出以后，李学文也不等回电，直接电令前锋部队，抛弃重装备和部分辎重，全团轻装简行，24小时内务必到达指定地点。 比主力提前出发了半天的前锋部队，此时距离淮河北岸阵地只有三十多公里，在收到师部命令后，当即抛弃团内所有重装备。 只携带轻武器和少量步兵炮以及尽可能多的弹药，顶着依旧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战车连一头扎进了更加泥泞难行的田野和小路，展开急行军。 第五战区的德公，在收到李学文承诺前锋加强团已轻装疾进，二十四小时内可抵淮河的消息时，铁青好久的脸上终于有了松动。 不管怎么说，李学文已经做出了实质性的回应和行动，这比之前的已读不回要好上太多。 再说了一个加强团的前锋兵力，也暂时够用了，足以帮着于学忠部坚持到中央一师的主力到来。 德公终于开口道：“给于学忠部发报，告诉他，中央一师精锐前锋已弃重装备，轻装驰援，最迟明日晚间可投入战斗，令他务必再坚守最后二十四小时，寸土不让，以待援军” “同时再电李学文部，命令中央一师主力务必于48小时内到达，军令如山，军法无情，如不从命，导致淮河防线失守，当以抗命之罪，严惩不贷” “是” 再次收到第五战区司令部电报的李学文，对于这道命令恨得那是一个牙痒痒，想要四十八小时赶到战场，重炮肯定是不用想了，只能带着野炮山炮开始强度急行军才能赶到。 萧平波开口问道：“师座，要遵命吗？” “现在我部主力距离淮河北岸还有多远？”李学文沉着脸问道。 “六十公里左右” “地图” 任运良立刻将地图在李学文面前铺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地图上。 李学文的目光从淮河北岸于学忠部苦守的阵地上移开，而是看向了淮河南岸上被鬼子十三师团占领了的蚌埠。 “娘希匹，去北岸还要渡河，一路上六十公里烂泥路，想要准时到达就要丢下重装备，就算跑到了，也是人困马乏，一头撞上以逸待劳的鬼子十三师团主力，胜负难料” “老李你的意思是？” 李学文的手指重重点在了地图上蚌埠的位置，开口说道：“我们去淮河南岸，直扑蚌埠，蚌埠距离我们只有四十公里，这里是鬼子十三师团的后方基地，师团所在地，直接抄他老窝去” 萧平波和任运良同时吸了一口冷气，被这个大胆的想法震住了。 “老李，可战区命令是让我们去淮河北岸解围啊，这是明确的违抗军令啊”萧平波难以置信的说道。 李学文冷笑一声：“军令？德公要的是淮河防线不失，在淮河北岸抗住小鬼子的进攻是防线不失，夺回蚌埠，打掉十三师团的老窝也能保证淮河防线不失” “可是这有点冒险了吧？”任运良推了推眼镜，开口说道。 “哪里冒险了？难道我们中央一师没有和十三师团硬碰硬的实力？” “....” 听到李学文的提醒，俩人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中央一师早已今非昔比了，如今中央一师兵强马壮，实力雄厚。 四万八千人马，其中大部都是老兵，武器精良，火力强悍，远超日军精锐野战师团的两万八千人。 和小鬼子的野战师团捉对厮杀没有任何的压力，轻轻松松的就可以将其压制，只要愿意付出一定的伤亡，就算是全歼十三师团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干了”萧平波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涌现出凶悍表情：“他娘的，老是被人催着去救火，憋屈死了，直接捅他小鬼子的心窝子，看北岸的鬼子回不回来救” 任运良也快速推演着，语速急促但清晰：“师座此计甚妙，攻敌必救，我军主力直扑蚌埠，师团部被围，北岸的日军必定紧急回援，如此一来，北岸之危自解” “如果能快速打掉它的指挥中枢，北岸日军必然陷入混乱，到那时候，不仅淮河防线可保，我们甚至有机会重创第十三师团” 看到两个左膀右臂都理解了其中的关窍，李学文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第一个笑容：“没错，他李德邻要的是结果，老子就给他一个更大的结果，重创十三师团的战果够不够大？” “传我命令” 围在李学文身边的所有军官全体挺胸立正。 “全军转向，目标，蚌埠，抛弃所有非必要辎重，集中所有骡马和可用车辆，优先拖拽山炮，野炮和弹药，告诉弟兄们，不去北岸吃泥巴了，跟老子去端了小鬼子的师团部喝酒吃肉” “是” 萧平波和任运良等一众军官齐声应道，眼中燃烧着战意。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正在烂泥路上挣扎前行的中央一师主力，突然改变了方向，甩开了直奔淮河北岸的路径，转头扭向东南，带着几天劳累行军的怨气，以及碾碎一切的气势，直扑四十公里外的蚌埠。 第248章 要让鬼子知道，中央一师的刀有多快，多狠 “师座，这附近的村子里面已经没活人了” 中央一师雨中行军两日，终于接近了蚌埠外围。 在部队驻扎休整时，前面派出去控制村落的侦察部队，带回了让人窒息的消息。 带队的侦察排长站在李学文面前，脸色惨白，声音悲愤的向着李学文汇报道：“报告师座，前面.....前面三个村子...都空了，不，是....是死绝了” 侦察排长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惧:“村里到处都是乡亲们的尸体，男人，老人.....还有...还有女人和孩子，小鬼子....小鬼子不是人啊” 说到最后，这个经历多次血战的老兵，眼眶通红，几乎是吼出来的。 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内，听到侦察排长汇报的消息后，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听到报告的军官，包括李学文，萧平波，任运良，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李学文没有说话，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参谋，大步走出雨棚，翻身上马，对着侦察排长喊道：“带路，去最近的村子” “师座，前面接近小鬼子防区，有可能会有危险”萧平波连忙劝阻道。 李学文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怕什么，老子倒要看看，小鬼子能畜生到什么地步” 一行人策马冲入雨幕，很快抵达最近的一个被鬼子杀绝了的村子。 还没进村，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就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断壁残垣，被烧得焦黑的房梁无力的指向阴沉的天空。 村口的打谷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村民的尸体，雨水冲刷下，尸体的皮肤惨白，部分尸体已经出现了浮肿。 李学文勒住马，目光认真的扫过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李学文没有下马，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几分钟，将所有尸体看过一遍后，这才压抑着怒火，冲着一旁跟来的任运良下令道：“命令改了” “原定作战计划取消，老子不要什么重创，不要什么解围，传我命令” “全军上下，自即刻起，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全歼倭寇第十三师团，将此獠，自倭寇作战序列中，给老子彻底抹掉” “以血还血，以命抵命，我要用他整个十三师团的狗头，来祭奠此地惨死的父老乡亲，我要让小鬼子知道我中央一师的刀，有多快，有多狠” 现场沉默片刻，任运良这才开口答道:“是” 返回指挥部内，李学文无视了第五战区发来的问询为什么还没到指定位置的电报，只让电讯处回了“蚌埠”二字后，便下令关闭电台，所有人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白天的进攻。 在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在收到李学文部的回电后，通讯参谋看着纸上那仅有的两个字，愣了片刻，这才慌忙将电文送至德公案头。 德公拿起电文，沉默了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李学文此子，胆子比天还大” “德公，李学文公然违抗战区命令，要下令让他们立刻转向淮河北岸吗?”参谋长徐祖议语气严肃的问道。 指挥部里所有军官的目光都聚焦在德公身上。 德公笑着摇了摇头:“下令？现在下什么令？他的电台已经静默了，这小子是铁了心要跟小鬼子拼命了” “中央一师的实力确实不弱，但是小鬼子的十三师团也是精锐，硬碰硬之下，胜负犹未可知” “不，我看中央一师的胜面很大，十三师团先是经过我部的节节抵抗，目前又将大部兵力投入到淮河北岸的作战中，十三师团已经首尾不能相顾，以中央一师的战力，必能迅速击溃日军第十三师团” 说到这里，德公忍不住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我们在南线没什么多余的部队，要不然的话，此时正可挥师南下，与中央一师南北对进，将十三师团彻底包了饺子，一举全歼整个十三师团” 说着，德公的拳头重重砸在地图上淮河与蚌埠之间的区域，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遗憾。 指挥部内众军官闻言，也都面露惋惜之色。 全歼小鬼子一个师团啊，这可是天大的战功，整个国内战场上，只有淞沪会战的初期李学文和十五集团军配合作战，拿下了十一师团的案例。 其余各个战场，哪个不是小鬼子的一个师团，追着国军的几个军猛打猛追。 与此同时，蚌埠外围，已顺利完成强渡淮河的十三师团，对于蚌埠的防御力度本就很低，且同样没有想到会有国军敢突袭其老窝，这就给了中央一师机会。 天色微明，泥泞的旷野上，中央一师已经悄然完成了对蚌埠的合围。 李学文站在师部观察所前，举起望远镜，静静的看着蚌埠外围模糊的轮廓。 “报告师座，各攻击部队已全部进入攻击位置” 听到任运良的汇报，李学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道：“那就开始进攻吧” “是” 刹那间，清晨的宁静瞬间被重炮的呼啸声打破。 “咻一一咻一一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天空上的漾漾细雨，不用担心飞机轰炸的梅思源，集中了所有重炮，向着侦察营预先侦察出来的鬼子外围阵地，城内的兵营，以及可能存在的炮兵阵地进行了覆盖性的炮击。 “轰——轰——轰——” 三十六门105榴弹炮，十二门150榴弹炮发射出去的炮弹，密集的砸在鬼子的阵地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成一片。 鬼子的阵地瞬间被浓烟和火光吞没，刚刚起床正在吃早饭的鬼子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急袭给炸了一个措手不及，大量的鬼子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重炮的炮弹炸成了碎片。 “八嘎，哪里开炮？” 占据了蚌埠县政府大院作为自己临时指挥部的十三师团长荻洲立兵，听到城内响起的密集炮声，惊得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一个鬼子参谋连滚带爬的冲进指挥部，声音颤抖的报告道：“师团长阁下，炮击来自侧后方，炮击规模之大，前所未见” “纳尼？” 第249章 重炮群火力覆盖 荻洲立兵猛地冲到窗边，只见城内多处已腾起粗黑的烟柱，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棂嗡嗡作响。 远处，靠近城墙的军营更是被一片火海和浓烟笼罩。 “是重炮，至少是105毫米以上的重炮群，数量在四十门以上” 荻洲立兵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鬼子，仅仅只是从炮击的声势就判断出了大概数量和口径。 做出判断后，荻洲立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支那军怎么会有如此规模的重炮？而且还会出现在我们的侧后方，淮河北岸的于学忠部已经被我们打得抬不起头....” “难道....难道是中央一师，不对啊，连续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中央一师是怎么带着这么多重炮过来的？” 就在荻洲立兵不敢相信中央一师，拥有这么多重武器的部队会在雨中行军时。 中央一师预设的炮兵阵地上，所有一路上被那些破路折磨的欲仙欲死的炮兵们，则是疯狂的宣泄着连日来积压在胸中的怒火和憋屈。 一路行军，炮兵们每天都在重复着推车，推车，还是特娘的推车，这些经历带来的怨气中，也不知道找谁发泄。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口，一个个有劲的很，四十三公斤的重炮炮弹，扛起来速度飞快，都快搬出残影来了。 “一号区域，火力覆盖完成，标尺减二，向右修正零零三” “标尺减二，向右零零三” “装填完毕” “放” 四个重炮营，根据制高点上观测所传来的指令，不断调整着射击诸元，精准高效的打击着每一个疑似有价值的目标。 由于没有飞机和鬼子炮兵的威胁，重炮团本次轰炸前所未有的猛烈和持久。 炮弹跟不要钱般的砸在蚌埠城内，将蚌埠城内外炸得地动山摇，小鬼子连走出屋子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蜷缩在自认为坚固的房子，祈祷着炮弹不要砸中自己所在的房子。 整个重炮炮击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前线各部队到达指定地点，准备发起进攻，看着前面几乎被炸成废墟的蚌埠城，听着那持续不断的炮火轰鸣，就连久经战阵的老兵们也感到心惊。 “师座这是要把小鬼子的卵黄都给炸出来啊”一个趴在前沿阵地上的老兵咂咂嘴，觉得相当解气。 旁边正在抽烟的老兵听到这个话，笑着开口接话道：“那可不是，以前是小鬼子的大炮炸我们，现在也轮到他们挨炸了” “啧啧啧，咱们师的火力可比小鬼子的火力猛多了，这要是每次冲锋前，都能打上这么一轮，那要少死上多少兄弟” “可不是嘛” 此时的前沿阵地上早已没了紧迫感，老兵们正在看着远处炮火连天的景象闲聊时，持续了一个小时的猛烈炮击声，突然开始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均匀覆盖的轰鸣，而是变得更有层次，炮火由外至内的开始向蚌埠城的纵深延伸。 阵地上所有闲聊瞬间停止，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各级军官的吼声几乎同时响起: “炮火延伸了，全体都有，准备冲锋” “检查武器，最后一遍” “上刺刀” “机枪手前出，占领有利射击位置” 随着各级军官的嘶吼，阵地内响起一片金属碰撞的脆响，雪亮的刺刀在阴沉的天色下反射出森然寒光。 士兵们最后紧了紧绑腿和武装带，将手榴弹的盖子拧开，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只等冲锋的信号响起。 “啾” 一发绿色信号弹升空，早已做好准备的战车营，率先轰鸣着冲出阵地，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战车，履带碾过泥泞和弹坑，引擎的咆哮瞬间压过了远处尚未停歇的炮声 数千士兵在战车营三十多辆战车的掩护下，对着城墙已经成为废墟的蚌埠城发起了冲锋。 “八嘎，快快快，支那人的战车上来了，速射炮，快把速射炮推过来” 在重炮轰击下，残存的一个鬼子少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指挥着几个士兵试图将一门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从瓦砾堆后推出。 94式速射炮是鬼子部队装备的制式反坦克炮，这款炮的重量非常轻，只有327公斤，机动性相当的灵活。 但是由于小鬼子的所有武器都是以华夏战场为假想敌研发的，国军部队中极度缺乏坦克装甲车辆，小鬼子对这款反坦克武器也不重视。 在设计时，基本上就没考虑到穿甲能力，这就导致了94式速射炮这个反坦克炮的穿甲能力不足，远距离上连轻型坦克的装甲都击不穿。 反坦克炮不能穿甲，不得不说，这款反坦克武器简直就是个笑话。 几百米外，鬼子速射炮连续发射几发穿甲弹，全部命中装甲营的坦克正面装甲，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击穿，只是让坦克里面的坦克兵感到了不小的震动。 然后，还没等小鬼子打穿一辆坦克，伴随步兵前进的德制le.IG 18型步兵炮已经发现了他们。 部署在冲锋部队后方的步兵炮组，立刻停止了前进，迅速架炮。 观测手通过望远镜盯着那门还在射击的鬼子速射炮，简单计算过后，飞快地报出参数：“目标，敌反坦克炮位，方位洞拐五，距离六百，高爆弹，一发试射” 炮长复诵着参数，炮手们则飞速摇动高低机和方向机，粗短的炮管微微扬起。 “装填完毕” “放” “轰” 德制步兵炮那短小的炮口，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炮声。 一枚75毫米高爆弹呼啸着飞出炮口，划过一道笔直的弹道，在距离鬼子速射炮位右前方约十米的地方炸开，溅起一片泥土和瓦砾。 观测手冷静的修整参数：“偏右，向左修正零零二，距离不变，一发，放” 二次炮击经过修正后，直接命中了还在开炮的速射炮小组，剧烈的爆炸瞬间将这门轻薄的铁皮管子炸成了麻花，周围的炮手更是被炸得缺胳膊短腿。 “干得漂亮，继续前进，跟上步兵，提供伴随火力支援” 第250章 转进，转进，快速转进 小鬼子十三师团的主力虽然大部分都在淮河北岸，留守部队又遭到了一个小时的重炮轰炸损失惨重，但是这一时期的小鬼子抵抗意志是真的很强。 哪怕面临绝对的劣势，也仍旧依托城墙上的残垣断壁，进行顽强的抵抗。 “机枪，机枪火力压制” 一个鬼子曹长趴在坦克的炮击死角内，指挥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疯狂扫射，知道自己的重机枪无法穿甲，曹长也不在坦克上浪费弹药，只希望能尽可能的杀伤国军步兵。 跟在坦克后方的步兵在付出几人的伤亡后，也不和鬼子的重机枪组硬拼，带队的排长立刻打出手势，示意部队暂停前进，利用坦克和废墟隐蔽。 “机枪，压制那个火力点，迫击炮上来，给老子敲掉他”带队的排长声嘶力竭的吼道，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依旧清晰。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部署在后方的迫击炮组立刻行动起来，迅速的将五十毫米迫击炮架在废墟上，快速估算出一个大概参数后，迅速调整迫击炮的射角。 “装填” 副射手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榴弹从炮口滑入。 “咚”的一声闷响，迫击炮微微后坐，一枚50毫米榴弹带着轻微的呼啸声，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朝着鬼子的机枪阵地的方向落去。 德制五十毫米迫击炮的精度可比小鬼子的掷弹筒准多了，就这一百多米的位置，老兵能打出百分之九十的命中率。 一发直接命中鬼子重机枪阵地，原本还在压制步兵的机枪立刻哑火。 前方趴在掩体后的士兵中，在重机枪停止射击的间隙，迅速冲出两个士兵，快速冲到重机枪阵地三十米的位置，猛地甩过去两颗手榴弹。 火力点彻底被清除后，带队排长猛地站了起来，大手一挥，高喊道：“兄弟们，给老子冲啊” 失去了重机枪的压制，这段阵地上剩余的零星火力点，根本无法阻挡中央一师步兵的冲锋，外围防线迅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随着被撕开的防御口子越来越多，进入城内的坦克越来越多，以及后方潮水般涌来的国军步兵，残存的小鬼子们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彻底丧失了抵抗意志，转身向城内溃逃。 中央一师的士兵们，则是追着溃退的小鬼子，顺势冲入城内。 坦克继续轰鸣着向前碾压，步兵紧随其后，如同梳子一样清理着街道和废墟中的残敌。 城内小鬼子的抵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零散，崩溃已经不可避免。 与此同时，在蚌埠城中心，那座被当做第十三师团临时指挥部的县政府大院内外，已经乱作一团。 枪声和爆炸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一个浑身是血，头盔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少佐冲了进来，带着哭腔报告道：“师团长阁下，李学文部....李学文部已经打到两条街以外了，勇士们顶不住了” 荻洲立兵颓然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灰白的向一旁的参谋长问道：“北岸的主力什么时候可以回援?” 参谋长山村启佑苦涩的垂下头，声音低沉道：“师团长阁下，北岸主力被于学忠部残兵死死缠住了，他们在战车的掩护下，发动了决死反击，一时间主力无法完成撤退” “八嘎呀路”荻洲立兵猛地站起身来，将办公桌上的所有物品横扫到地上，嘴上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这个时候可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眼见师团长愤怒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冲进来的那个少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师团长阁下，请尽快决断，支那军的坦克已经出现在街口了。” 荻洲立兵沉吟了良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现在师团主力一时间没办法撤回，自己师团部也没办法突围，想要转进只能前去和师团主力汇合。 但是师团后路已经被抄，就算和师团主力顺利汇合，淮河北岸可全都是国军的部队，身后还有堵住后路中央一师，依旧是被包围的局面。 听着越来越近的枪炮声，荻洲立兵最终还是做出了决断，先和主力汇合再说，等和主力汇合后，到时候再想办法突围。 国军中有重创十三师团实力的部队只有李学文这么一支，其余部队可挡不住十三师团的进攻，大不了一边进攻一边转进，总能撕开一道口子。 想到这里，荻洲立兵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凶光，厉声下令道：“命令警卫中队，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员，立即向淮河北岸转进，与北岸主力汇合” “哈衣” 参谋长山村启佑和鬼子少佐立刻领命。 尽管形势危急，中央一师已经打进了城内深处，但小鬼子的指挥系统仍在运转。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县政府大院及周边街巷中残存的鬼子，特别是装备精良，战斗力最强的师团部警卫中队，开始有组织地向北收缩，向淮河岸边转进。 淮河南岸还在小鬼子的控制中，小鬼子想跑，李学文还真拦不住，只能任由他们跑向北岸和主力汇合。 “师座，蚌埠城内残敌基本已经肃清，日军向淮河北岸溃退时炸断了浮桥，目前我部已完全控制南岸所有要点，正在组织火力，封锁河面” 听着任运良的汇报，李学文心里没有丝毫不甘，荻洲立兵又不是傻子。 后路被人家控制在手里，主力又不在身边，不可能跟个铁头娃一样，逼着几千鬼子兵跟李学文几万精锐死战，见势不对立刻跑路才是正常。 “传令，二旅立刻按计划从其他区域渡河，务必缠住北岸十三师团主力，师部二团肃清城内残敌，一旅随时准备投入渡河作战” “是” 敬礼领命后，任运良并没有立刻离开传达命令，而是犹豫着说道：“师座，蚌埠城内发现鬼子的野战医院，里面还有一千多没有撤离的鬼子伤兵，该怎么处理？” “王有为干什么吃的？老子的命令不记得了吗？该怎么处理还用问我？” 第251章 第五战区全力围剿十三师团 “明白” “等等” 就在任运良准备离开传达命令时，李学文突然叫住了他。 迎着任运良疑惑的眼神，李学文淡淡的开口说道：“直接毙了是便宜他们了” “传我命令，所有鬼子俘虏全部带到被鬼子屠杀的村民坟头前，打断他们的双腿，用跪姿的方式活埋，让他们为被他们残杀的村民赎罪” 就当任运良觉得自己师座对鬼子的俘虏挺狠时，李学文却依旧觉得这么做还是便宜了他们，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处理俘虏的时候，再去找些和尚道士啥的，让他们做个法阵，把小鬼子的魂魄困住，不让他们投胎，永生永世的为村民赎罪” ....... 任运良已经懒得吐槽了，不但要肉体消灭，还要把魂魄都给扬了。 心里嘀咕着，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军人的严肃道：“是，师座，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任运良转身就走，立刻去传达李学文的军令。 望着任运良的背影，李学文忍不住摇了摇头，可惜蚌埠注定是守不住的，要不然的话，李长官高低要立个碑，把那些小鬼子的姓名和番号，以及他们犯下的罪孽全部记录下来，永传后世。 肃清城内的残敌很是迅速，三个小时后，师部直属二团已经将蚌埠城内所有的小鬼子肃清，完全掌控了这座已经变成废墟的城市。 李学文骑着马进入城内，看着高高升起的青天白日旗，开口下令道：“向战区长官部发报:我部已于今日午时攻克蚌埠，全歼日军第十三师团南岸守备部队，敌师团长荻洲立兵率残部仓皇北窜。 “目前敌师团长荻洲立兵率残部已与北岸之敌汇合，请求战区配合调兵遣将，以北岸于学忠部与我部渡河部队为铁钳，死死缠住敌第十三师团主力” “同时，恳请长官部速派有力部队，向五河，蒙城方向迁回穿插，彻底封闭合围圈，务求将敌第十三师团主力，全歼于淮河北岸” 对于十三师团，中央一师是有全歼的实力的。 但是这又不是攻防战，攻防战中，守方无处可逃，只能死战到底。 现在小鬼子的后路虽然被断，但十三师团主力还在，战力和机动能力并没有损失多少，一旦不管不顾的想要突围逃命，以中央一师的兵力，根本无法做到全方面的围堵。 还要靠战区调兵遣将集合重兵合围小鬼子，虽然那些兵战力不咋地，但是只要能挡上几个小时，就能让中央一师追上十三师团主力。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德公，捷报，蚌埠大捷” 通讯处长拿着电报纸，一路高喊着冲进了指挥部。 听到大捷的电报，德公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笑容，声音沉稳的说道：“念” 通讯处长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激动，朗声念道：“职部李学文电禀李司令长官，我部已于今日午时攻克蚌埠.....” 指挥部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声。 “蚌埠拿下了？” “我的天，这才多长时间，李学文部真是不愧国军第一精锐的名头” “四个小时全歼南岸守备部队，歼敌四千，厉害，果然厉害” 德公快步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目光沿着淮河北岸快速移动，最终落在固镇，蒙城方向。 “好，好一个李学文，违抗军令直捣黄龙，这小子，胆子是包着铁的，打出了我第五战区的威风” 此时的德公，对于前面五次急电李学文，李学文丝毫不搭理自己的那点怒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战场上，胜利就是最高的准则，能打胜仗的部队，就算是再不听话，那也值得包容。 战机一瞬即逝，德公顾不得过多犹豫，只是略一思考，就做出了决断，十三师团围歼的条件已经形成，就算北线抵抗失败，也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吃掉南线的第十三师团，其战略价值和政治意义，足以弥补北线可能出现的任何被动，甚至能彻底扭转整个徐州会战的态势。 “记录命令” 德公的声音斩钉截铁，瞬间压下了指挥部内的喧哗，所有参谋人员立刻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这位战区最高指挥官身上。 “一，急电于学忠部，告诉他，李学文已克蚌埠，捅了鬼子的腚眼，着他务必拿出东北军的血性，哪怕打光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我像钉子一样，把获洲立兵的主力死死钉在淮河北岸当前区域” “二，电令廖垒的21集团军，不惜一切代价，以强行军速度，直插五河，我要他在四十八小时内，在五河筑起防线，要是放跑了一个鬼子，我拿他是问” “三，电令孙连众部，抽调机动力量，由蒙城方向向十三师团出击，骚扰，延缓敌军可能的突围速度，打乱其部署，为廖磊部和中央一师争取时间” “四，电令第11集团军李品先部，调集部队严防淮河流域内所有可渡河区域，尤其是蚌埠上下游五十里内的各渡口，浅滩，多设观察哨，配置机动兵力。” “若发现北岸日寇十三师团试图另寻渡口南逃，或江南日军企图北援，务必坚决阻击，不得有误” 随着德公一道道命令下达，几乎战区内南线以及靠近南线所有的力量全部调动了起来，本次作战只有一个目的，围歼十三师团。 就在第五战区兵力调动的同时，此时的淮河北岸，鬼子第十三师团主力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师团长荻洲立兵虽然侥幸逃回，但带来的不仅是残兵败将，更有李学文部突袭，蚌埠失守，后路被断的绝望消息。 军心震动，士气低落。 更要命的是，南岸中央一师的炮兵已经部署在淮河边上，肆无忌惮的炮击十三师团的临时防线。 面对李学文部的大口径重炮团，十三师团的炮兵联队根本不敢露头。 十三师团的炮兵联队里，口径最大的就是九一式105毫米榴弹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比不过中央一师的德制重炮。 露头就会被中央一师的炮团盯上，转移阵地时稍微慢上一点，就会遭到覆盖式轰炸，根本打不了炮战。 第252章 只要我转进的够快，你就追不上我（打赏加更） “师座，二旅一部在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小型渡口顺利渡江，目前已经在滩头建立火力点，正在抢筑浮桥，预计傍晚将会完成浮桥搭建，二旅主力可以连夜渡河，预计明日凌晨，全旅即可在北岸完成集结” “师座，我部炮团已经压制倭寇火力，一旅已经搜集数十艘渡船，随时可以进行抢滩登陆” 李学文站在蚌埠城内的高点上，用望远镜看着炮火连天的淮河北岸，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战区出动了三个集团军参与这次围堵，正面有于学忠残部和我中央一师加强团纠缠，后面有我中央一师主力追击，荻洲立兵这次我看你怎么跑。 十三师团我小李长官吃定了，就算耶稣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放下望远镜，李学文斩钉截铁的说道：“传我命令，师部重炮团，一旅炮团，各团步兵炮，同时向对岸阵地进行火力覆盖式炮击，掩护我渡江部队进攻” 随着李学文命令的下达，原本并没有参与到本次炮击的七五炮团，立刻推着炮架在蚌埠城内外的制高点展开。 一旅原本的二十四门德制山野炮，再加上前段时间补充的十二门苏制七十六毫米野炮，总计三十六门山野炮加入了这场炮击之中。 重炮团的四十八门大口径重炮，炮团的三十六门野炮，以及各团配属的步兵炮，这次掩护强渡淮河的身管火炮数量高达一百多门。 这个火力，堪称抗战以来前所未见的豪华配置，数遍全国各军，能拿出这么多火炮用来进攻的部队，也就中央一师了。 作为一旅第一批渡江的王大营部，营长王大看着自家部队出动的这么多火炮，顿时一股豪气直冲胸腔。 “他娘的，过瘾，真他娘的过瘾啊” “兄弟们，跟我冲啊，渡江杀鬼子了” 王大将嘴上叼着的烟头丢掉，猛地将挂在脖子上的冲锋枪上膛，大手一挥，第一个冲出了临时挖掘的出发阵地。 全营官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大喊着“冲啊”，几人一组扛着搜集来的渡江小船，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河滩。 数十艘大小船只被迅速推入淮河中，士兵们三人一组，十人一队，敏捷的跳上摇晃的船只，接过船桨疯狂划动，冒着对岸射过来的零星流弹，驾驶着小船向着北岸奋力驶去。 “快，快划，别停下，别看对面，马上就要到了” 各连，排长在船上大声催促着划船的士兵，拼命的朝着对面划去。 原本一直没有反击的小鬼子炮兵联队，在此时也顾不得被国军炮兵抓到的风险，疯狂的冲着江面抢滩登陆的船只开炮。 “咻——轰” 一发从北岸射出去的炮弹，猛地砸在王大营一艘渡船左前方不足二十米的水域，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猛烈摇晃的船只让船上的士兵们一阵踉跄。 虽然鬼子炮兵的规模和威力远不能与中央一师的炮群相比，但对无防护的木质渡船的威胁依然巨大。 一发炮弹命中了一艘满载士兵的小船，木屑混合着血肉横飞，惨烈的景象让附近船上的士兵心头一紧。 “不要慌，加速划，淮河不宽，马上就要登陆了” 看到这一幕，王大目眦欲裂，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声力竭的大吼，为士兵们鼓气。 后方的炮兵观测员则是疯狂的计算鬼子炮兵的位置，但是测算需要时间，在结果出来之前，需要渡江部队硬抗小鬼子的炮火轰炸。 好在正如王大所说，淮河不宽，哪怕是人工划的小船，在船上所有将士拼尽全力的划动下，也在几分钟之内抵达了北岸。 在炮击下伤亡过半的王大营，船只顺利的撞上了北岸松软的河滩。 “到了，下船，冲上去” 王大怒吼一声，不等船只完全停稳，便纵身跳入齐膝深的河水中，端着冲锋枪猫着腰，奋力向岸上冲去。 “下船，快。” “一班向左，二班向右，建立防线” “机枪，机枪跟上，抢占那个土坡。” 王大营的登陆非常顺利，十三师团原本就是在重炮的轰炸下进行的仓促防守。 部署的兵力不多，阵地连战壕都没有，鬼子兵只能待在原本于学忠部被炸的支离破碎的战壕里，进行沙滩防御。 那样的残破战壕，早就失去了防御的能力。 面对中央一师一百多门身管火炮的轰炸，小鬼子防御部队被密集的炮弹给炸的伤亡惨重，建制被打散，幸存的士兵也大多被震得晕头转向，失去了有效指挥。 王大营解决了小鬼子几挺机枪和几十杆步枪后，顺利的在沙滩上建立起了后续登陆点。 几乎就在王大营成功建立滩头阵地的同时，刚刚逃到北岸纵深地带的日军第十三师团指挥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已经得知了淮河防线被中央一师强行登陆的消息。 荻洲立兵脸色铁青，愤怒的说道：“八嘎，李学文怎么进攻的这么快” “师团长阁下，是否趁着支那军刚刚登陆，立足未稳，调集主力将他们赶下海，固守淮河防线等待援军？”十三师团参谋长山村启佑开口建议道。 关于这个问题，荻洲立兵不用思考就摇头拒绝。 就中央一师的那个炮兵火力，可不是自己十三师团那些炮兵足以抗衡的。 天上又在下着雨，飞机无法出动，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现在和中央一师硬碰硬纯粹是在找死。 参谋长山村启佑疑惑的问道：“师团长阁下，您的意思是？” “趁着中央一师主力架设浮桥渡河还要一天的时间，所有非必要的重型装备，辎重，全部破坏，丢弃，留下一个大队阻击于学忠部” “其余各部队，立即脱离与当面之敌的接触，执行转进计划，向五河县方向，全力转进，快速击溃阻拦之敌，伺机渡河南撤” 荻洲立兵这道怯战的命令一下，指挥部内所有人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皇军在面对支那军时，主力还没决战就要仓皇逃窜？这对十三师团一众军官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虽然心里憋屈，但是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毕竟中央一师的火力是真的猛，实在是没有勇气正面发起决战。 转进的命令被迅速传达。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荻洲立兵，望着远处淮河方向，小声喃喃道：“想要吃掉我，没有那么容易，只要我转进的够快，你就追不上我” “我荻洲立兵中将，一定会报今日之仇” 第253章 你跑，我追，你插翅难飞 就在荻洲立兵带着师团主力撤退后不久，正面战场上，久经战阵的于学忠立刻察觉到了鬼子的异常。 前几天小鬼子的进攻火力一天比一天猛，炮击就没停下来过。 从两个小时前，小鬼子的火力变得弱了很多，炮击只有迫击炮，就连九二步兵的身影都消失了。 面对51军的反攻，回击也软绵绵的，很像是在应付差事。 于学忠立刻警觉起来，组织全线进行了一次反攻，结果各个战线的反攻相当顺利，各部队均报告当面之敌抵抗微弱，差点就连这一波试探性反攻都没扛下来。 “妈的，小鬼子主力跑了” 听到各部的汇报，于学忠联想到刚刚收到战区传来蚌埠被光复的消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中央一师强渡成功，捅了荻洲立兵的腚眼，吓得荻洲立兵连忙带着主力跑路了。 想明白前线发生了什么后，于学忠当机立断的下令道：“命令前线各部，全线反击，给老子发起冲锋，彻底击溃当面之敌” 战前有两万多人的51军，经过这段时间的血战，部队损失惨重，但具备战斗力的士兵还有近万人。 近万的兵力，哪怕是装备再差，也不是区区一个不满编的步兵大队可以阻挡的。 果然不出于学忠所料，全线反击之下，仅仅半个小时，这支奉命死守迟滞的留守大队，就在51军的反击下防线迅速出现崩溃迹象。 一个小时，这个负责断后的大队就被彻底击溃，大部被歼，少数残兵败将向着主力溃退的方向溃逃。 “军座，一一三师报告，他们一个冲锋就拿下了鬼子阵地，歼敌三百，缴获大量步枪和子弹” “军座，一一四师报告，他们突破鬼子防线后，发现鬼子遗弃了大量辎重，有不少粮食，棉衣” “军座，侦察兵前出侦察结束，鬼子十三师团主力正在向五河方向撤退，沿途丢弃的武器装备随处可见” 一个个捷报和敌情通报如同雪片般飞到于学忠的指挥部。 听着频频到达的好消息，于学忠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忍不住乐开了花。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的51军，这也是死扛鬼子一个精锐野战师团十天而不落败的精锐主力了。 “军座，小鬼子跑了，要派兵追击吗？”51军参谋长看着傻乐的于学忠开口问道。 于学忠闻言，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来回踱了几步，缓缓摇头道：“这个不急，小鬼子也就提前跑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天在下雨，他们有那么多重装备也跑不远” “中央一师四百华里的路都走了十天才到，他十三师团带着那么多家当，又能跑出去多远？前面还有21集团军和十一集团军的围追堵截，轮不到我们追击” “不是缴获了小鬼子的后勤辎重吗？先打扫战场，把小鬼子的棉衣和粮食都收缴起来，让弟兄们喘口气，吃顿热乎饭再追” 军部的命令下达后，一一三师和一一四师立刻放弃了追击的打算，命令部队原地休整，顺便打扫起了战场。 由于十三师团撤退的匆忙，得到毁坏辎重命令的辎重兵们，并没有进行太多的破坏，就急匆匆的跟着主力撤离战场，这就导致了十三师团的辎重被大量的留了下来。 武器方面留下的不多，重武器和机枪是十三师团跟中央一师交手的火力支持，哪怕再难也要全部带走。 留下的大多都是伤兵和阵亡士兵的轻武器，以及大量的步枪子弹。 十三师团的军粮，棉衣，清酒，香烟和军费之类的非作战辎重倒是全部完整的留了下来，足以让51军来上一个一波肥，一口气吃的满嘴流油。 五十一军跟正在渡河的中央一师联系上，吃了顿饱饭后，在得到了中央一师紧急运输到北岸的一个迫击炮营的支援后，立刻收拢部队，沿着十三师团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泥泞的道路上，在天上的细雨，以及身后五十一军的追击下，十三师团的行军队伍向着五河方向艰难蠕动。 五十一军打的很油滑，也不和小鬼子正面交战，只是远远的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把军部的骑兵营放出去，找到机会就来上一波袭扰。 小鬼子停下，他们也停，小鬼子追击，人多他们就跑，人少他们就打，一旦小鬼子停下休整，中央一师支援过来的那个迫击炮营，就立刻突进到小鬼子的驻地外架炮开火。 冲着正在休整中的鬼子侧翼或者尾部，来上十几分急速射，就立刻收炮撤退，跟小鬼子玩起了炮兵游击。 逼得小鬼子是走也走不安生，停也停不踏实。 十三师团内的一众鬼子军官，全都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身后的国军部队像一群狡猾的鬣狗，不跟你正面撕咬，却总在你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候，冲上来狠狠咬下一块肉，然后在你暴怒反击时一哄而散。 “八嘎，这些无耻的支那猪，他们根本不配称为军人”一个年轻的鬼子少佐看着不远处被炮弹炸伤的几名士兵，气得拔出指挥刀，对着空气疯狂劈砍。 “收起你的刀，少佐” 荻洲立兵冷冷开口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们是在拖慢我们的速度，为身后中央一师的追击争取时间” 作为低级贫民出身，在军队系统里混了二十多年，才混到步兵第116联队联队长位置的添田孚，实在受不了这么窝囊的撤退，忍不住开口说道： “师团长阁下，我承认李学文部是我皇军在大陆战场上的唯一劲敌，但是我十三师团难道就比中央一师差吗？如今我十三师团虽然经过半个月的激战，但主力犹存，为何不与他们决一死战?” “在我看来中央一师虽然具备重创我师团的能力，但是想要吃下我十三师团，简直是痴心妄想，我部完全可以集中力量突破中央一师的防线，从容渡江” 添田孚的这一番话，得到了十三师团内其余联队长的认同，一时间纷纷开口提出返回与中央一师决战后从容渡江。 第254章 荻洲立兵：我要中心开花 鬼子联队长中可能会有被洗脑的情况，但是能做到师团长位置上的，没有一个傻子，对于国内宣传的那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看着一众义愤填膺到想要打回去，跟中央一师决战后再从容过江的联队长们，荻洲立兵只觉得头疼，自己的手下都是一群莽夫。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地方，周围全都是国军部队，自己只有一个师团的兵力。 和李学文决一死战后，就算能突破中央一师的防线，自身也会受到重创，国军的那些地方部队，打硬战和打死战可能会保存实力，犹犹豫豫的不敢打。 但是痛打落水狗，打一个受到重创的残废师团，那他们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只要能看到全歼的希望，哪怕拼光家底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沉默了片刻，荻洲立兵对着一众叫嚣决战的联队长，开口训斥道：“八嘎，你们以为，我们现在的敌人，只有一个中央一师吗？错了，大错特错” “淮河南岸有李品先部的十一集团军，身后有牛皮糖一样的于学忠部，身侧还有多个支那军虎视眈眈，一旦我们停下来和李学文决战，那么其他支那军将会死死的围上来，对我们形成合围” “诸君，到时候那将是第十三师团的末日，我们将成为帝国在华中战场第二个被成建制歼灭的皇军师团，这个责任，谁来承担？这个耻辱，谁又能背负得起” 一连串的反问，敲在每个鬼子军官的心头。 热血渐渐冷却，师团被全歼的代价，压得他们不敢提出反驳。 看到没人回答后，荻洲立兵的声音拔高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活下去，是把第十三师团的完整的带出去，等我们跳出支那军的包围圈，再在未来的战场上，找李学文清算今日之辱” 内部统一了意见后，十三师团再次开始了行军，这次军官们不再争论，只是阴沉着脸，催促着士兵加快脚步。 在身后51军的纠缠下，十三师团用了接近三天的时间才赶到五河，来不及休整，荻洲立兵当即命令先头部队抢占五河县城及周边关键高地。 同时派出大量斥候，向南侦查淮河沿岸渡口情况，尽可能的搜集船只，搭建浮桥，整部过江。 然而，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让荻洲立兵的心沉入了谷底。 原本情报中只有一个杂牌步兵团驻守的五河，就在昨天廖垒21集团军的一个主力师，以强行军的姿态，两天两夜急行军一百公里，抢先一步进驻了五河。 目前已经在五河县城外围修筑了防御工事，正与先头部队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除此之外，五河县区域内所有的船只已经被带走，各个河边村落空无一人，别说船了，就连一个能过江的脸盆都找不到。 最让人绝望的是，南岸还发现国军的活动迹象，控制了所有的渡口，并且在南岸开始构筑了工事。 荻洲立兵听着这些接连不断的噩耗，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果断的了，在丢了蚌埠，知道李学文部突破淮河防线成功后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全军转进的行动。 没想到，第五战区的国军行动的更快，竟然赶在自己的前面，在五河进行布防，阻击自己的南返。 十三师团的一众将领也是脸色难看，后有追兵，前有围堵，想要顺利过河，就要三线作战，早知道还不如在蚌埠失守的时候，就跟中央一师决战呢。 那个时候也只用两线作战，虽然会损失惨重，但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突破中央一师的防御，残部顺利突围的。 “师团长，必须当机立断”参谋长山村启佑的急促的说道：“是强攻五河，还是另寻他路？” 荻洲立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断的在地图上比划，沉默良久后，这才开口说道：“命令，停止对五河的一切攻击行动，全军立刻转向东北，沿淮河北岸，向泗县，灵璧方向转进” 听到这个命令，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泗县，灵璧那可是深入敌后了，距离撤退的通道淮河越来越远，也距离津浦路和友军越来越远。 留在五河死战，就算被包围，那也还有可能等到援军的到来，再往深处走，要是被包围，还能等到援军吗？ 迎着众人不解的眼神，荻洲立兵开口解释道：“以中央一师的战力，留在五河，就是等死，转向东北，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支那军北岸的主力都被吸引在五河和淮河沿线，东北方向必然空虚，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参谋长山村启佑疑惑的问道：“师团长阁下，深入敌后，如果第五战区调兵遣将，死死包围住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没有那么多兵力用来围剿我们”荻洲立兵自信一笑，说的相当肯定。 “此话怎讲？” “我会向司令部求援，请求他们立刻派兵沿津浦路南下，牵制支那军的南线兵力，这样追击我们的支那军，必定要分出兵力阻击” “除此之外，我还会向华北方面军求助，请求他们加紧进攻临沂，向徐州方向展开猛烈进攻，北线战事紧急，支那军必定会再次分兵北上增援” 荻洲立兵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破局之法。 “届时，支那军在整个徐州战场上的兵力部署都会被我们完全调动，拉扯开来，我皇军南北两路夹击，再加上我十三师团在支那军内部中心开花，必能彻底搅乱他们的阵脚，一举扭转战局” 说到这里，荻洲立兵挥舞着双手，高声道：“诸君，这不是撤退，这是一次伟大的战略迂回，是一次插入敌人心脏的致命一击” “只要我们行动迅速，与南北两路配合默契，不仅能跳出包围圈，甚至可能反将支那军一军，创造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捷，一举占领徐州，击败支那第五战区全部主力” 第255章 德公：汤兵团现在到哪个位置了？ “什么玩意？十三师团根本就没在五河交战？又跑了？” 带着主力过江以后，急吼吼的带着中央一师主力冲着十三师团逃跑方向追击的李学文，即将赶到五河外围时，就收到了战区传来的最新消息，十三师团又跑了。 李学文从马上下来，气得直接把马鞭摔在了地上：“娘希匹，荻洲立兵这老泥鳅，跑得比兔子还快” 任运良快步跟上，急切的说道：“师座，鬼子往东北方向的泗县，灵璧去了，廖长官紧急调遣了84军前往泗县，灵璧进行阻击，他们估计顶不了太长时间，我们也要加紧追击了” 荻洲立兵这老小子都跑了，李学文能怎么办，只能跟在屁股后面使劲追。 已经快要到五河的中央一师，连五河县城都没进，当即就是一个转向，朝着泗县，灵璧方向快速追击。 接下来的几天里，荻洲立兵带着十三师团在国军防区内四处乱窜，由于中央一师在后面追的紧，十三师团每到一处，也不和当地守军纠缠，试探性的打上一波。 一个小时内攻的下就攻，攻不下就走，打的那是相当猥琐，丝毫没有皇军势如破竹的气势。 五战区的德公，面对十三师团这种无赖战术，气的那叫一个牙痒痒，疯狂的调兵遣将，想要围堵住十三师团，为后面紧追的李学文部创造决战机会。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淮北平原上上演了一场相当奇葩的追逐战。 十三师团在前面左突右冲，中央一师和于学忠的东北军，廖垒的桂军疯狂的追击堵截。 可惜的是，五战区内有战力的部队，要么在北线和小鬼子死磕，要么就在十三师团身后疯狂的追击围堵，前面的部队战力实在有限。 十三师团集中力量一个火力急袭，然后步兵冲锋，强行撕开一道大口子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四处乱窜。 不过围堵部队没办法彻底堵住十三师团，但是也缠住了他们一些时间，拉近了后面追击部队的距离。 “娘希匹，荻洲立兵是真能跑，这都跑多久了？” 再次追上十三师团的尾巴，歼灭其负责断后的一个大队后，李学文用望远镜看着前方又一次逐渐远去的鬼子主力，忍不住骂了一句。 从马上下来，李学文走到刚结束战斗的战场，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收缴武器救治伤员。 “师座，这已经是三天来第四次咬住他们的尾巴了，每次都能啃下一块肉，但这荻洲立兵也太能跑了”王有为抹了把脸上的尘土，无奈的说道。 李学文没有搭理王有为，而是看着面前的鬼子兵尸体说道：“去，给我刨开这具尸体的肚子” “啊？” “啊什么啊，快点” “是” 王有为亲自上手，抽出腰间黄埔毕业时学校发的中正剑，划开了地上鬼子兵尸体的肚子。 “翻开他的胃，我看看他胃里的东西” “是” 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李学文看的丝毫没有眨眼，反而是蹲下来，兴致勃勃的接过刺刀挑动对方胃里的东西。 当李学文再次站起身时，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哈哈，小鬼子气数已尽，被我们追上就这两天的事了” “师座，怎么说？”王有为疑惑的问道。 “怎么说？小鬼子的肚子里都没吃的了，都踏马有树皮和草根了，他们饿着肚子还能跑几天？兄弟们，给我追” 小鬼子没补给的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所有的追击部队。 依靠内地作战，补给充足的追击部队，听到这一消息，当场就是士气更是大振。 吃饱饭的小东洋才是鬼子兵，没饭吃的小东洋算哪门子鬼子兵？ “兄弟们，小鬼子没粮啦，他们在啃树皮吃草根” “冲啊，抓饿死鬼去” “别让这群叫花子跑了” 呼喊声在各追击部队中此起彼伏，痛打落水狗是国军的基本技能，官兵们一下子来了动力，追击的前锋部队一个个跑的飞快。 此时十三师团的情况，跟李学文所说的差不多，补给真的没了，如果说军官们还能吃上饭团，那下级士兵们，就真的只能吃草根和树皮了。 丢弃辎重连着跑了八九天了，随身带着的那点军粮早就吃完了。 中央一师追的紧，五战区又动员坚壁清野，所有人都带着粮食跑到了县城里，野外是一点粮食都找不到。 虽然天已经放晴，可以出动航空兵进行空投，但是他们的部队一直在转移，就连荻洲立兵自己都不能确定位置。 呼叫来的空投补给，有相当一部分，直接落入了正在快速推进的国军控制区。 现在的十三师团，是饿的想打决战都打不了，只能指望两线并进的友军给力，能快速突破国军的防线了。 由于十三师团的乱窜，严重打乱了德公的部署，此时的德公也有些焦头烂额的。 南线德公不担心，有自己的桂系主力十一集团军，自己死守的命令下达后，沿津浦路南下的鬼子援军，被李品先的十一集团军拼死挡在了蚌埠，连淮河都没开始强渡呢，距离突破还早的远。 让德公难受的是北线。 华北方面军的日军，显然接到了死命令，不计代价地向南猛攻，驻防北线的部队在小鬼子绝对优势的火力，伤亡惨重，防线多处被突破，摇摇欲坠。 桂系又一大将廖垒部正在和中央一师疯狂的追击十三师团，临沂已被突破，北线已经出现兵力短缺的迹象。 “德公，驻守藤县的127师急电，日寇已突破我藤县外围第二道防线，127师伤亡过千，急需支援” 德公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巨大的北线态势图前，仔细观察着敌我态势。 副官看着眉头紧锁的德公，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德公，是不是...让廖磊的21集团军或者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分一部分兵力北上支援” “围歼十三师团怎可前功尽弃？” 德公想都没想的便拒绝了这个提议，皱眉思索了一会，德公转身问道：“支援藤县的汤兵团现在到哪个位置了？” 第256章 相当聪明的汤蝗虫 “德公，根据昨日汤兵团回电，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藤县东南山地，主力部队也已经抵达临城一带，预计今天中午先头部队可抵达藤县前沿，主力明日晚上可到达藤县” “不错，汤兵团不用催促就进军神速，比李学文部强多了” “是啊，汤兵团长打起仗来既果断又神速，这次驰援藤县，要是换成其他部队，恐怕还在半路磨蹭呢” 德公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德公心情大好，北线有兵强马壮的汤兵团紧急驰援，南线有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对于十三师团的穷追猛截。 按照最近汇总上来的情况，十三师团虽说弹药未尽，但是粮草已绝，援军又被堵在了淮河南岸。 十三师团被中央一师，二十一集团军，51军追上并完成全歼，已经是这两天的事了。 想到徐州会战南线开战没有多久，进攻南线的这支鬼子精锐师团就即将覆灭，全歼第二支鬼子师团的战绩，就要在自己的指挥下完成，德公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十三师团被全歼后，二十一集团军部署在淮河北岸继续阻击日军，把李学文部调到北线作战。 到时候自己手握两大中央军野战精锐，再次调兵遣将，一举重创甚至吃掉小鬼子的第十师团，徐州战局必将彻底扭转。 然而，德公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当德公陷入自己的布局成功，一举歼灭两个师团引起全国震动，自己走上人生的声誉巅峰时，一个通讯参谋急匆匆的赶了进来，脸色凝重的说道。 “德公，藤县122师王眀章师长急电” “念” “日寇再度增兵，对我城外阵地发动集团冲锋，阵地已多次易手，外围127师伤亡极其惨重，所有预备队均已投入战斗，王师长言，如果再没有援军，藤县外围阵地恐难再支撑过今日” 听到参谋的话，德公微微皱眉，不过心里丝毫不慌，开口向通讯参谋下令道：“问题不大，向王师长回电，就说汤兵团先头部队立刻到达，令其务必坚守待援” 德公语气沉稳，带着对汤蝗虫的信任和对战局的掌控感。 “是” 通讯参谋敬了个礼就要离开时，德公叫住了他，补充道：“向汤军团发电，询问先头部队和主力部队的具体位置，以及到达藤县时间” “是” 临城，已经一天没有动弹过的汤兵团临时驻地内。 汤司令此时正在临时司令部内，对着淮北地图比比划划，时不时的还从桌上拿起几份电文对照一眼。 就在此时，通讯参谋进来汇报：“司令，战区李长官来电询问我部位置，以及到达藤县的时间” “回电，我兵团先头部队在临城以东地区与日军一股精锐侦察部队遭遇，发生激烈交火，附近发现大股敌军迹象” “为稳妥起见，避免主力遭敌伏击，正就地展开，肃清周边之敌，巩固后方，待查明敌情，确保进军路线安全后，即刻向藤县推进。”汤蝗虫头都没抬的回应道， 通讯参谋愣了一下，迟疑道：“司令，我们在临城附近只有小股敌军，并未发现大队敌军啊。” 汤蝗虫瞥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我说有，那就有，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敌情不明，谨慎一些总没错，难道要等我们一头扎进鬼子布置好的口袋阵里才行吗？去，就这么回电。” “是”通讯参谋不再多言，转身去拟写电文。 等着通讯参谋离开后，汤司令继续对着地图比比划划。 良久以后，汤司令这才脸色难看的说道：“哎，十三师团完了，怎么都不可能跳出去了，这泼天之功注定要李学文那小子拿走了” 听着汤司令的小声喃喃，下方等待着的52军军长关临征，85军王众镰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哥，咱们这边也在打着仗呢，已经跟小鬼子接敌了，你不研究我们这边的战局，怎么反倒关心起南线李学文那边了？ 明眼人都知道十三师团快要蹦跶不动了，但是南线的功劳再大，我们北线的部队也插不进去啊。 52军军长关临征性子较直，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司令，南线十三师团覆灭在即，固然可惜让功劳被李学文独占，但眼下藤县告急，李司令长官命令我部驰援藤县，我们是不是.....” 汤蝗虫抬起头，瞥了关临征一眼，开口道：“关军长，你还是太实在，川军守藤县，是在尽他的本分，我们兵团驰援，也是在尽我们的职责，但这尽职责嘛，也是有讲究的。” “日寇为了打通救援十三师团的通道，已经是倾尽全力来攻城，我们现在贸然支援，必然要与日寇主力硬碰硬，就算能守住藤县” “我兵团也要损失惨重，校长千辛万苦攒下这点家底，不是让我们在这里跟鬼子拼消耗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唐蝗虫没有明说。 那就是战后的资源分配问题。 以十三师团的战力，中央一师就算吃下十三师团，人员装备同样会损失惨重。 徐州战事结束，不管这场大会战打赢还是打输，李学文必定会再进一步，中央一师会扩编为军级单位。 以李学文的尿性，肯定会加大规模扩编，一个军扩编出六七万人都很正常，校长也会支持。 那么问题就来了，部队扩编是需要装备，需要粮饷，需要兵员补充的。 国府的资源有限，好资源就那么多，苏俄援助的武器装备，新成立的两百师和中央一师已经吃下了最好的一口了。 要是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再扩编成军，还不得跟恶狗扑屎一样，先把国府优质的资源吃上一大口，等李学文吃饱以后，才轮得到其他部队。 如果这个时候，他的汤兵团跟小鬼子主力硬碰硬的打上一仗，部队损失惨重，在战事结束后的重建和资源分配上，他汤蝗虫自认是绝对抢不过校长忠犬李学文的。 原本兵强马壮的汤兵团，战后实力大减，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257章 再电汤兵团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德公，汤兵团回电” 德公接过电文，快速浏览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德公脸上还带着期待，但随着目光下移，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遭遇敌精锐部队？发生激战？需肃清后方？” 德公咬牙切齿的念着电报上的内容，随后猛地将电报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巨响，整个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 “笑话，简直是笑话，临城以东哪来的鬼子大股部队，侦察部队跟藤县外围的鬼子交火，他一个主力兵团立马停下来，放弃支援藤县，他汤蝗虫想干嘛？这是怯战，是避战” 现在的战略重心，是围歼已深入腹地，粮弹将尽的第十三师团，在台儿庄打上一场胜仗，现在并不在德公当前的战略计划内。 北线的部队没有任何战略上的部署，全部都是死扛鬼子的进攻，不惜代价的阻止北线的鬼子师团打通十三师团的救援通道，为围歼十三师团的部队创造机会。 本来就是去藤县填线死扛，跟矶谷师团和33旅团硬碰硬的部队，见到外围的鬼子就担心被包围停了下来，这踏马不是扯淡呢嘛。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参谋们个个屏息凝神，不敢接话。 愤怒的德公在指挥部内来回的走了几步，然后下令道：“传令，再电汤兵团” “着该部排除万难，不惜一切代价，即刻以最快速度向藤县突进，告诉汤蝗虫，藤县若失，津浦路门户洞开，徐州北线将全线动摇，已是穷途末路的十三师团必得喘息之机” “届时南线围歼之功逼功亏一篑，北线亦门户洞开，整个徐州占据将有崩坏之危，望你部以大局为重，火速进军，不得延误” 机要处主任记录电文后，迅速离开，返回机要处催促发报员再电汤兵团。 一个小时后，机要处主任脸色难看的回到指挥部，开口说道：“德公，汤兵团没有任何回复” 已读不回，又是已读不回。 德公都快气坏了，先是南线战功赫赫的中央一师已读不回，再有北线兵强马壮的汤兵团沉默对抗，中央军难道都是这种货色吗？ 简直是丝毫没将他德公这个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放在眼里。 “好，好，好一个汤蝗虫，好一个中央军精锐” 有了李学文这个已读不回的先例后，德公对于怎么让他们这些中央军精锐乖乖听话，已经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当即也不再和汤兵团废话，直接下令发了两封电报，一封直接发到了武汉，一封则是发给了还在围堵十三师团的李学文。 两封电报的意思大同小异。 发给武汉的是围歼十三师团的战机已至，但是北线的汤兵团却想保存实力，畏敌不前，放任北线防御动摇，丝毫不顾南线合围大局，要是北线被鬼子突破，导致十三师团突围成功，所导致的后果跟他德公没关系。 发给李学文的那就更简单的，大概意思是中央军的汤蝗虫兵团不想为了你中央一师的战功，跟小鬼子的北线师团死磕。 你是这次会战成功最大的得利者，想要想要顺利的歼灭十三师团，你李学文就要在校长那里使使劲，让校长强令汤蝗虫死磕北线师团。 两封电报发出后，德公老神在在的坐在指挥部内，等待着俩人的回电。 南线战场上，在睢宁县境内，再次追上了十三师团，并且堵住了十三师团逃窜向邳州方向道路，正在将十三师团朝着骆马湖方向赶的李学文，收到了战区发来的电报。 看完电报上的内容，李学文当场连着骂了好几句娘希匹。 “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劲，追了这么多天，腿都溜细了，好不容易要把这锅肉焖熟了，他汤蝗虫竟敢在底下给老子撤柴火？” 李学文气得将电文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还不解气，又用军靴踩了几下。 “师座，德公这是把难题甩给我们了”任运良捡起电文，摊开看了看，皱眉道。 “他这是阳谋，但说得踏马的在理” 看着骆马湖的方向，李学文眼中凶光闪烁：“这十三师团是老子的战功，谁他妈敢让老子到嘴的鸭子飞了，老子跟他没完，汤蝗虫算个屁，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说着，李学文猛地转身，对通讯处长吼道：“给老子记录，发侍从室，密电，用我的专用频道” 就这样，两封电报，一前一后的发到了武汉临时官邸内的侍从室。 校长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封电报，一封是战区司令的，一封是自己的得意门生的，两封电报的内容大同小异，全都是控诉自己的嫡系爱将。 面对中央一师全歼十三师团的大胜，和汤兵团畏敌如虎可能导致的大败，校长能怎么说？ 只能苦一苦汤兵团了。 收到武汉回复的电报后，德公得意一笑，开口下令道：“再电汤兵团.....若因你部之故，致南线歼敌大计受挫，则军法无情，绝不宽贷” 汤兵团临时驻地内，看着面前两封电报的汤蝗虫，苦笑一声，不管他多不愿意给李学文当锦上添花的垫脚石，都要老老实实的当好这个垫脚石了。 德公的命令他可以不鸟，校长的命令必须要执行。 毕竟，他汤司令可不是小李长官。 就当汤兵团紧急驰援藤县时，被赶到骆马湖的十三师团，面对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廖垒的二十一集团军，于学忠的五十一军组成的三面合围，终于是跑不动了，也没力气再跑了。 此时的十三师团，早已不复当初南下时的狂妄，跟个丧家之犬一样，整个师团蜷缩在骆马湖西岸的滩涂地带。 连续的高强度行军作战，加上饥饿和初春的寒冷，此时十三师团大批士兵已经病倒，战力不足原本的三成。 所有人都清楚，十三师团的覆灭就在这两天了。 师团长荻洲立兵站在一处土坡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国军阵地上飘扬的青天白日旗，久久的沉默不语。 第258章 十三师团的覆灭 “诸位，我们共饮此杯，庆祝十三师团彻底被我们包围” 临时充作指挥所的一间农家堂屋里，李学文高高举起手中粗糙的土瓷碗，笑着说道。 围在桌边的，是副师长萧平波，参谋长任运良，一旅旅长王有为，二旅旅长楚阳晖等中央一师的核心将领，人人脸上都带着即将收获巨大战果的兴奋。 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学文把空碗往桌上一放，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将领，开口说道：“追了十来天，从蚌埠到灵璧，再到这骆马湖，弟兄们腿都快跑断了，现在总算是追上了” “小鬼子，没粮了，也没路可跑了，前面是浩浩荡荡的骆马湖，后面是我们数万大军，他十三师团就是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接话道：“师座所言极是，粮食断绝已超过三日，大量士兵依靠野菜，树皮甚至皮革充饥，伤病员激增且无药救治，此刻，正是我军发起总攻的最佳时机” “他娘的，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这些天光跟着他们屁股后面吃灰了，这回非得狠狠揍他狗日的小东洋” “师座，我二旅已准备就绪，炮弹上膛，刺刀磨亮，就等您一声令下，上阵杀敌” 听着众人纷纷开口请战，小李长官满意的点点头，开口下达了最终的命令：“好，传我命令，全军明日拂晓发起总攻” “本次进攻没有佯攻，不管是一旅二旅，还是师部直属团，全部都是主攻，争取两天内，全歼鬼子十三师团，将荻洲立兵的脑袋给我拿回来当夜壶” 李学文杀气腾腾的话语在堂屋内回荡，让所有将领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是” 众人轰然应诺，声震屋瓦。 第二天拂晓，天还没亮，中央一师的三个炮团全体就位，从75毫米山野炮到105毫米，150毫米的榴弹炮总计一百二十门的炮群，在梅思源一声令下，发出了毁灭性的咆哮。 密集如雨的炮弹划破黎明的天空，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狠狠砸在了十三师团苟延残喘的狭窄阵地上。 顷刻间，地动山摇。 在中央一师炮火覆盖的第一时间，小鬼子阵地上就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和绝望。 饿着肚子进行了好几天高强度转进了，小鬼子士兵早就饿的头晕眼花，战壕挖的相当的敷衍，对于这种程度的重炮覆盖，战壕起到的作用几近于无。 炮弹落下时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就将小鬼子们从地上掀起，还没落地，身体就被冲击波撕碎。 鬼子的前线阵地，除了中央一师打来的金属雨外，还下起了残肢碎片的血雨。 十三师团阵地后方，怀里抱着两个光溜溜女护士的荻洲立兵被这炮声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醒了怀里的两个女护士。 两个女护士听着外面响起的炮火，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无助的看向自己的师团长。 刚想要穿衣服下床的荻洲立兵，看到两个女护士脸上的表情后，猛地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沉默了片刻，脸色萧索的重新抱着两个女护士躺回了被窝。 对于自己师团的情况，荻洲立兵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根本没有一战的实力，全师团玉碎也就这两天了。 现在的荻洲立兵已经懒得管那么多了，反正就是一个死，不如在人生的最后几天里，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躲在后方，搂着漂亮的女护士，继续奏乐继续舞，快活几天是几天。 中央一师两翼，协同作战的廖垒二十一集团军和于学忠五十一军的官兵们，被眼前的炮击彻底震撼。 这些地方部队，习惯了轻武器对敌的士兵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规模，如此猛烈的己方炮火轰炸。 别说己方炮兵了，就连小鬼子打过来的炮击，除了淞沪，南京战场外，都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阵仗。 “谢咩蒙...中央一师这炮...也太猛了吧” 一个桂军老兵看到这么猛烈的炮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身边的捷克式，这种火力下，自己的捷克式跟烧火棍没啥区别。 “怪不得小鬼子一直不跟咱们决战，原来是怕了中央一师了，这火力也太吓人了” 炮击了一个小时，随着一发照明弹升空，不管是主攻的中央一师，还是佯攻的二十一集团军和五十一军，全体对着小鬼子阵地发起了进攻。 “兄弟们，冲啊” “杀光小鬼子” “兄弟们，全歼十三师团，升官发财啦” 中央军的M35钢盔，桂军的托尼盔，东北军的飞碟盔，从一道道战壕，一片片出击阵地中飞奔而出，从三个方向狠狠砸向十三师团那早已被炸成平地的防线 成千上万的士兵，以班排为单位，形成一道道锐利的攻击波次，挺着明晃的刺刀，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总攻。 少数从炮火中幸存下来的鬼子老兵，依托着弹坑，用三八式步枪进行射击，但很快就被率先冲上来的国军战车干掉。 小鬼子的第一道外围防线，仅仅两个小时，就被中央一师正面凿穿，两翼佯攻的友军，顿时士气大涨，也跟着陆续突破面前防线。 十三师团是真的打不动了，哪怕有小鬼子战机的疯狂支援也无力回天。 仅仅用了两天时间，整个骆马湖西岸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十三师团的残部被分割成十多个几百人的小股部队，在中央军，桂军，东北军的联合清剿下，要么被当场击毙，要么跪地投降。 当然了，国军是仁慈的部队，不会做出杀俘的事情。 对于这些投降的鬼子兵，李学文表示，战后可以给他们一条生路。 嗯...就用绳子绑住双手撵进骆马湖吧，只要他们能游到对面，那李长官就会放他们一马。 骆马湖西岸枪炮声渐渐稀疏下来，一面沾满硝烟和血迹的鬼子军旗，被中央一师的士兵用机枪打断旗杆，换上保存完好的青天白日旗。 更多的青天白日旗，在小鬼子的阵地上高高扬起。 十三师团，除了指挥部外，其余阵地已被国军全部攻占。 第259章 小鬼子已经被小李长官开除了人籍 十三师团指挥部所在的小村子内，此刻除了指挥部这个地主大院外，其余地方已经被中央一师的士兵清剿完成。 外围的卫兵和参谋人员或死或降，只剩下这个地主大院还处于小鬼子的控制之下。 当李学文赶到时，外面还站着两个挺着刺刀的鬼子兵，和国军上百人对峙。 大局已定，不管是中央一师，或者桂系和东北军的人，都没主动开枪弄死他们，而是嘻嘻哈哈的逗弄这俩鬼子兵。 扫了一眼被不断戏耍，面带怒色的两个鬼子兵，李学文笑了笑，冲着身旁的警卫员陈二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去陪这俩鬼子玩玩。 收到信号的陈二柱咧嘴一笑，将胸前的冲锋枪递给旁边的战友，顺手接过一支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掂量了一下，大步流星的朝那两个鬼子兵走去。 一挑二，围观的士兵们立刻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兄弟，干他，让他们知道，拼刺刀，咱华夏人是小鬼子的祖宗” “兄弟，弄死他俩” “这么多兄弟们看着呢，干净利索点，可别丢份” 那两个鬼子兵看到只有陈二柱一人上前，眼中闪过一丝被轻视的屈辱，对视了一眼后，发出一声怒吼，俩人一左一右，端着刺刀就怪叫着冲了上来，标准的日式刺杀动作。 陈二柱多年练武，虽然练得不是枪，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洪拳传人，身手相当了得。 面对俩鬼子的突刺，陈二柱不躲不闪，等到左边鬼子的刺刀快到胸前时，猛地一个侧身，手中步枪的枪托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砸在对方的太阳穴。 伴随着“咔嚓”一声骨折的脆响，小鬼子立刻倒头就睡。 几乎在同一时间，右脚快速踢出，正中右边鬼子的肚子，右边的鬼子兵闷哼一声，被踹出去几米远，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两个鬼子兵一死一伤。 “好” “漂亮” “二柱兄弟牛13” 围观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喝彩，个个与有荣焉。 陈二柱面不改色，随手将步枪抛还给原主，接过自己的冲锋枪，随后带着一个班的士兵，端着冲锋枪就冲进了地主大院。 大院里并没有响起枪声，十分钟后，陈二柱跑了出来，向着李学文敬了一个军礼，开口道：“师座，障碍已经扫清，里面没有危险，请” 李学文满意的拍了拍陈二柱的臂膀，在一众军官和士兵崇敬的目光注视下，整了整自己的军帽和衣领，脸上带着一丝胜利者的从容，踏进了这座第十三师团最后的据点。 院子里，景象不堪入目。 几个衣衫不整的鬼子参谋文职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正屋的门口，师团长荻洲立兵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将军常服，胸前挂满了勋章，脸色平静的看着刚刚走进来的李学文。 他身边的地上，躺着那两个穿着和服的女人，不过看着身下的血迹，应该是不会再起来了。 李学文在距离荻洲立兵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是个精瘦的中年人，面相就带着凶悍，事实上也是一个沾满国人鲜血的刽子手。 “荻洲立兵？” “正是，你就是李学文？” “没错，我正是国民革命军中央一师师长，你爷爷李学文是也” 李学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胜利者的傲然。 荻洲立兵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败军之将，面对羞辱也没什么好说的。 深吸一口气，荻洲立兵用生硬的中文开口道：“李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局至此，我已无话可说，我第十三师团.....败了。” 说到这里，荻洲立兵目光扫视了院子里的众人一眼，开口说道：“原本我是应该在战败那刻切腹自尽的，不过我想见你李将军一面，这才苟活至今。” “我请求，依照军人之间的礼仪，允许我切腹自尽，以保全我作为一名帝国军人的最后体面。” 条件过分吗？ 按照正常两军交战来说，一点都不过分。 敌方主将自己选择自杀方式，一般情况下，为了体现胜利方的大度，都会被允许。 但是，小李长官却觉得这个条件相当过分，在小李长官这里，小鬼子已经被开除人籍了，根本算不上人，顶多是一群披着人皮，会说人话的畜生。 跟畜生，讲什么军人礼仪？讲什么体面？ 李学文脸上笑容消失，冷冰冰的开口说道：“荻洲立兵，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从你们在华夏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那天起，你们这群畜生，就已经不配被称作军人了，军人这两个字，你们不配，体面这两个字，你们更不配” “你现在跟老子谈礼仪？谈体面？老子能答应你，但是从淞沪到骆马湖，沿途那些被你们屠村灭户，曝尸荒野的百姓们答应吗” “你的命，现在不属于你，而是属于千千万万被你残害的华夏军民的” 说到这里，李学文也懒得再和荻洲立兵废话，直接让人把他的嘴巴捂住给带了下去，打算等会一起送荻洲立兵和他投降的部下去湖里游泳。 厌恶的扫了眼犹如被拖死狗般拖走的荻洲立兵，李学文目光环视了一圈电台，以及各种文件早已被破坏的指挥部，开口向任运良下令道：“记录电文，立刻向武汉临时官邸和五战区李司令长官发报” “电文如下：我国民革命军中央突击第一师，会同第五战区友军，已于骆马湖畔，全歼倭寇第十三师团，缴获无数，敌酋师团长荻洲立兵中将，及其司令部主要成员......均已被我进攻部队击毙” 等任运良去发报后，李学文急匆匆的走出了小鬼子的指挥部。 仗打完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活捉的荻洲立兵，李学文不会送上去，肯定是要弄死的，这一点也需要和友军长官通一下气，在缴获上分给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对自己单独处理荻洲立兵没有意见。 第260章 数遍天下英雄，唯我小李长官是也。 李学文刚走出指挥部的院子，迎面就撞上了，一同赶来的廖垒和于学忠。 原本还想去找他们俩商量呢，没想到刚出门就直接撞上了，这下好了，省得麻烦了。 看到李学文后，廖垒率先开了口，操着一口浓郁的广西官话，语气热络的说道： “学文老弟，听说十三师团的师团长，荻洲立兵那个老小子都被活捉了？丢那妈的，这可是条大鱼啊” “是啊，刚刚我还在清点缴获呢，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就赶了过来，那可是鬼子中将，我老于做梦都没想到，鬼子中将能成我老于的阶下囚” 于学忠那大碴子口音也立刻跟上，脸上泛着红光，激动的直搓手。 上次活捉一个旅团长，都还要亲自送到南京做新闻发布会呢，更别说比旅团更高一级的师团 活捉一个鬼子师团长，尤其是中将级别的，在政治上的意义和冲击力，不亚于军事上歼灭整个师团。 因此，俩人都想看看这个被活捉的小鬼子师团长。 李学文看着两人急切的样子，先是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消息：“没错，荻洲立兵确实被我们堵在指挥部里，活捉了。” 没等他们俩提出要看看的想法，随即，李学文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两位老哥...这活捉的消息，恐怕是传不到上面了” 不管是廖垒还是于学忠，都是久经沙场，洞悉人情世故的老将，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李学文的潜台词。 两人对视一眼，收敛了脸上的兴奋，不过谁都没有说话。 你中央一师是主力没错，但我们友军也是出了力的，一个活着的鬼子中将，在论功上比死了的鬼子中将大多了，凭啥你李学文一个人就能决定。 只是扫了一眼俩人的表情，李学文心里就知道他们的想法。 思索了一下，开口给出自己的好处：“两位老哥，我知道一个活着的鬼子中将在功劳簿上分量更重，但是这个人，是我必须要杀的” “这样吧，等缴获十三师团的分配结果下来后，战区分给我的缴获中，除了鬼子炮兵联队装备的九一式105毫米榴弹炮外，其余缴获，我全部拿出来，弥补二位的损失” 联合作战不比独立作战。 独立作战中，别说全歼一个师团，就算全歼两个师团，缴获的武器装备也都是你的，没有别人的份。 但是联合作战不同，围剿的，打援的，阻击的，那么多友军部队配合，战功要分，缴获自然也要统一起来，由战区按规矩分配。 总不能主攻的打完，直接就把缴获当场分了，其他配合的友军屁都没有吧？ 没那么办事的。 小李长官愿意把缴获给他们，那就是战前说全歼十三师团，总不能把领头的放了吧？那还算什么全歼？ 小李长官财大气粗，看不上那点缴获的破烂。 用缴获的破烂换自己心情舒畅，小李长官觉得相当划算。 再说了，击毙一个鬼子中将，系统商城还给五万点积分呢，小李长官亏不了。 中央一师是本次的主力，在缴获分配上肯定是分的最多的，现在人家直接把除了重炮外的交火，全部当做补偿送给俩人。 心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人穷志短，自己的部队都快穷的当裤子了，面对这么多轻武器和重武器的诱惑，还真不好拒绝。 俩人打了个哈哈，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一口咬定，荻洲立兵那老鬼子负隅顽抗，被炮弹给炸了个血肉模糊。 事情商量完，李学文把部队的善后和统计交给任运良，他则是带着警卫连，押送着荻洲立兵和一众小鬼子俘虏去骆马湖里洗澡。 等着一千多投降的小鬼子体力不支，在骆马湖里喂了鱼后。 小李长官亲自将打断双腿，用麻绳绑成跪姿，在脚上绑了石头的荻洲立兵沉了湖。 看到湖面的水泡消失不见，心情舒畅的小李长官这才打道回府，查看本次的阵亡和缴获情况。 “师座，大胜，空前的大胜啊” 任运良拿着一份刚统计出来的清单，激动地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初步统计，此战自我军进攻蚌埠开始，共击毙鬼子约一万八千人，友军各部自战以来，毙敌近万，基本可以确定，第十三师团自师团长荻洲立兵以下，已被我国军全歼” “缴获方面，虽然鬼子兵败时破坏了一部分，但我们还是捞到了大鱼” “完好的三八式步枪四千余支，轻重机枪一百挺，掷弹筒二百多具，九二步兵炮十四门，山野炮16门，九一式105毫米榴弹炮6门，以及少量弹药，被服和通讯器材，缴获物资堆积如山” “我中央一师阵亡六千一百二十三人，重伤八百人，轻伤两千六百人，战损比一比一点九，这是开战以来，我军取得的最大胜利。” 听着任运良语气激动的汇报，小李长官心里也激荡不已。 一比一点九的战损比，别管是不是小鬼子战略失误导致的战损比这么大，也别问友军伤亡情况。 就问整个华国战场上，有哪一支部队能在大规模战场上，打出接近一比二的战损来？ 数遍天下英雄，唯我小李长官是也。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当电讯处长几乎是颤抖着，将那份来自骆马湖前线的捷报念出后，整个指挥部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对于全歼十三师团，德公是有心理预期的。 听到前线传来的捷报后，德公相当沉得住气，面对一众欢呼的参谋人员，德公语气沉稳，逼格十足的说了一句： “预料之中，南线各部果然没让我失望，十三师团这个饺子，算是包圆了，南线至此，可定矣” 这风轻云淡的一番话，让指挥部里的一众年轻参谋们敬佩不已。 看看，这就是咱们的战区司令长官，如此空前大捷，依旧能如此沉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当真是大将风范。 第261章 校长：都让开，我要开始表演了 武汉，临时官邸内。 “委座，徐州前线电报，是中央一师发来的” 正在召开新一轮军事会议的校长，在听到急匆匆进来的侍从室主任陈不雷的报告后，抬手示意正在汇报的将领暂停，当众接过了那封薄薄的电报纸。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校长的脸上。 看完电报内容后，校长放下手中的电报，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非但没有太多喜色，反而带着一丝似乎不太满意的神色。 在会议众人紧张的注视中，校长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娘希匹，这个李学文，一个小小的十三师团，前前后后竟然折腾了半个多月” “动用了我中央一师全部主力，还要劳烦五战区诸多友军配合围堵，这才将其拿下。” “最后关头，竟连师团长荻洲立兵都未能活捉，被其士兵击毙在乱军之中，看来，此子用兵还是欠些火候” 这番话一出，底下的将领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校长是在夸李学文，还是在借着李学文的战绩来骂他们。 毕竟一个师级单位，全歼了小鬼子一个精锐野战师团。 那他们这些军方大佬，被小鬼子一个师团打的丢盔弃甲，损兵折将。 李学文这份战报，抽得许多人脸上火辣辣的。 眼见起到敲打作用后，校长没有搭理这些人的反应，从凳子上站起，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追忆和感慨。 来自己原本的椅子后来回走了几圈，环视众人，继续说道：“此战，倒也让吾想起当年东征讨逆之时。” “那时我带领黄埔学生军，也是这般不顾一切，猛打猛冲，虽有疏漏，但凭的是一股锐气，一股为革命不惜身的胆魄” “早年间在黄埔军校时，我就说过，李学文此子，颇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如今看来，我蒋某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李学文本次用兵，看似鲁莽，直插蚌埠，违了德邻的将令，实则胆大心细，知道攻敌必救，这份临机决断的魄力，不循常理的路数，像不像当年我在惠州城下，力排众议，强攻叛军” 没有得到下面人的回答，校长心里很不爽。 没看到我正在装13吗？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配合？ 目光扫过会议室内几位资历最老的将领，察觉到校长目光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其余人也是立刻爆发出附和的声音。 “委座所言极是，委座当年在惠州，以寡敌众，以正合，以奇胜，奠定东征胜局，其胆略气魄，至今思之，犹令人神往，李师长此番直捣黄龙，确有异曲同工之妙，此皆因深得委座用兵之精髓啊” “说得对” “委座慧眼识珠，教导有方” “委座当年用兵如神，李师长能得委座一二分真传，已是造化” “全赖委座运筹帷幄，教导有方，我军方能获此大捷” “......” 一时间，会议室里马屁如潮，众人争先恐后，生怕没有说话被小心眼的校长记在心里。 心里舒爽以后，校长轻轻抬手，往下压了压：“年轻人，打一两个胜仗，算不得什么。全歼一个师团，也没什么可骄傲的，胜利固然可喜，但亦不能冲昏头脑” “虽然李学文领兵作战还差些火候，念在他终究是没有负党国的期望，也没有堕了我黄埔的威名，全歼日军一个精锐师团，纵然过程有些拖沓，结果总归是好的，辞修啊” 被点名的陈城立刻挺直腰板，开口回应道：“委座” “以军政部的名义，拟一道嘉奖令，通报全军，李学文.....嗯，指挥得当，将士用命，扬我军威，应予通令嘉奖，具体奖赏，你们斟酌着办，不可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是，委座” 陈城大声应下，心里已然明白，嘉奖信中没有提配合作战的地方军，校长是故意的，这是借这泼天之功，在敲打其他派系的同时，向全军昭示黄埔系和中央军的赫赫武功。 校长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诸位，李学文以一个师的兵力能做到的事，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将来也能做到，甚至要做得更好” “倭寇并非不可战胜，关键要看我们有没有决死报国的勇气，有没有运筹帷幄的智慧，都散了吧，回去以后好好想想” 将领们纷纷起身，神情各异的敬礼离开。 校长独自坐在原位，会议室里没有外人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低声笑骂了一句：“娘希匹，李学文这小子，是真能打，也真会给我长脸....” 十三师团的覆灭，不止给国军带来了震动，就连小鬼子那边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开战才多久啊，已经两个师团成建制的在华夏战场上被歼灭了。 这可不是杭州湾登陆战时的损失惨重，而是一个师团被整建制的歼灭，连师团长都被人家砍了脑袋。 如果说杭州湾登陆战可以隐瞒损失，糊弄完上面，糊弄下面，但是十三师团的覆灭，可是没办法糊弄的。 这个消息华夏派遣军可压不住，必须要上报大本营。 刚刚上任华中派遣军司令的畑俊六，看着十三师团发来的最后一封电报，气的直接掀了桌子。 突然间，对于自己接任华中派遣军司令这一职，畑俊六有点后悔了。 自从开战以来，北方的华北方面军和由关东军组成的察哈尔派遣兵团，全都是战无不胜，向国军进攻时无往不利。 只有华中派遣军频繁失利，战事刚起时就没了一个十一师团，紧接着就是杭州湾惨败，随后的南京同样损失惨重。 现在倒好，他屁股还没坐热，又一个精锐的第十三师团在他手上被整建制全歼，连师团长都搭了进去。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失利了，这是足以动摇军心士气，影响大本营战略决策的惊天大败。 就当畑俊六犹豫着要不要为十三师团报仇时，大本营的最新指示来了。 第262章 一百万大洋悬赏李学文的脑袋 十三师团覆灭的第一时间，鬼子本土大本营那里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在大本营紧急召开的会议上，李学文的名字正式出现在了最高决策层的视野里，并且被标记上了最危险的符号。 淞沪的十一师团，徐州战场上的十三师团，连续两个师团长折在同一支国军，同一个指挥官手里，这简直是明治维新以来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 小鬼子承受不起，也绝对不愿意接受第三个师团，第三位师团长，再栽在李学文的手上。 经过大本营的紧急会议，一份措辞极其严厉的问责电报发往南京的华中派遣军司令部，要求畑俊六立刻提交详细战败报告，并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同时，大本营也下达了新的指令： “鉴于支那军李学文部之巨大威胁，各部队在后续作战中，如遭遇该敌，需给予最高程度之重视，可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火力，务求予以歼灭，不惜一切代价，洗刷这一巨大耻辱” “同时，对于李学文进行斩首行动，包括但不限于：特工刺杀，特种突袭，空中打击，重金悬赏，舆论与心理战等方式多管齐下，目标只有一个，让李学文这个名字，从世界上消失” 这个指令的意思很简单，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弄死李学文和他的中央一师。 畑俊六看完大本营的最新指示，沉思了片刻，暗暗呢喃道：“华北方面军说汤蝗虫是‘天字号第一大敌’，但是在李学文面前，汤蝗虫也不过是芥藓之疾罢了” 心里有了计较，畑俊六也不犹豫，当时便按响了呼叫铃，对闻声进来的参谋长河边虎四郎少将沉声下令道：“河边君，立即执行大本营指令，优先级最高，命令.....” 随着畑俊六的一道道命令下达，整个华中派遣军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特工刺杀，特种突袭，空中打击，重兵围剿需要时间筹备，一时间没什么效果，但是重金悬赏的消息倒是快速的传遍所有鬼子占领区。 就连李学文所在的徐州战场上，都被小鬼子派了飞机空投李学文的赏金传单。 一时间，十三师团覆灭的消息还没传到民间呢，小李长官的脑袋价值百万大洋的消息，就迅速的在皖北，苏北的地面上，迅速传开。 百万大洋的悬赏，对于普通人的冲击力是难以想象的。 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农民而言，真的是一个天文数字，是他们几百辈子都挣不来的财富，听得人心脏砰砰直跳，但也仅限于茶余饭后的闲谈，没人真敢去想。 那可是军爷，不来砍了他们的脑袋当做土匪去立功就谢天谢地了，小老百姓哪敢去想一个师长的脑袋。 但是对于地方上的土匪，后备汉奸分子，以及一些立场摇摆的地方武装来说，这无疑是一剂足以让人铤而走险的猛药。 百万大洋，还有小鬼子承诺的官位，以及在鬼子建立''新秩序’下的特殊地位，足以让任何心怀鬼胎，胆大包天之辈血脉贲张，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赌一把泼天富贵。 而正在向徐州方向转移的中央一师，自然也捡到了还带着油墨味的传单。 很快，就有下级军官急匆匆的把传单送到师部。 当传单送达师部时，此刻的小李长官刚刚吃过午饭，此时正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盘点着此次歼灭十三师团获得的系统积分呢。 李学文接过传单，扫了一眼传单上自己的照片，以及下面那醒目的一长串零的数字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出来。 “呦呵” 李学文把传单抖得哗哗响，对着身旁的萧平波和任运良咧嘴笑道：“老萧，老任，看见没？老子现在可是‘身价百万’的人物了，小鬼子为了要我的脑袋，可算是下血本了。” 萧平波凑过来看了看，当场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一百万大洋？凭什么你李学文的脑袋就值一百万大洋，老子的脑袋连一块大洋都不值？难道你李学文的脑袋比较大？” 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萧副师长，此言差矣，根据经济学中的市场供求关系和价值规律分析” “小鬼子那边显然是认为，师座的脑袋具有稀缺性，破坏性和巨大的象征意义，属于战略级稀缺资源，自然估值较高。” “至于你萧副师座的脑袋，目前看来还属于常规作战单位，市场报价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去你的老任”萧平波笑骂着捶了任运良肩膀一下：“照你这么说，老子的脑袋还成了大宗商品，按斤称了？” “那倒不至于，不过一万块大洋，小鬼子应该还是愿意掏的”李学文笑着调侃道。 几人一番调侃之后，开始说起了正事。 任运良收起了调侃的表情，正色道：“师座，小鬼子的赏格开的不低，在军中自然没事，但是出了军营的话，要小心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对你动歪心思” “动心思？” 提到钱，李学文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别说他们了，就连我都动心思了，一百万大洋啊，够全师一个月的所有开支了”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以前人数少的时候，李学文对军费还不是特别上心，也就抚恤搞的李长官有点头疼。 在南京时，当时政府为了打好南京保卫战，在南京城内储备了包括粮食在内的大量作战物资，李学文也不用愁士兵们吃喝的事。 来到六安后，李学文这才知道养兵的不易。 近五万张嘴，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财政部拨付的那点军费和军粮根本不够，要不然小李长官也不会成立‘救国救民项目组’来为军队搞钱。 就这样，搞出来的钱也只够部队的基本开支，抚恤啥的差远了。 徐州会战结束以后，要是部队再扩大，当个药贩子卖药那点钱，估计就连维持部队的基本开支都够呛了。 第263章 校长又开始写日记了 “你动了心思也不行啊，总不能为了一百万大洋，你老李把自己的脑袋砍了，送给小鬼子吧？” 萧平波被李学文的言论给逗乐了，顺着话头继续调侃道。 “那不能，区区一百万大洋，还买不到老子的脑袋” 李学文一瞪眼，随即又摸着下巴，露出一副奸商模样的精明表情，咂咂嘴道： “我在想啊，要是能找个手艺好的，做个以假乱真的脑袋送去，把这百万大洋骗过来，那该多好？反正小鬼子也没见过我真脑袋长啥样。” 他这异想天开的想法让任运良都忍不住笑了，开口打击道：“师座，鬼子情报机关也不是吃素的，这种伎俩怕是瞒不过去，再说，这事要是传出去，委座和全国军民的脸面往哪搁？” 李学文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唉，说的也是，这歪门邪道走不通啊” 三人调侃归调侃，但是面对小鬼子公开开出来的赏格，三人还是相当重视的。 毕竟这年头，人心隔肚皮，是人是鬼真说不清楚。 一百万现大洋，加上鬼子许诺的高官厚禄，足以让许多想要投敌的人铤而走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当天师部就下发一道严格的驻防命令。 各部队，尤其是师部，旅部等指挥机构驻地，警戒级别提升一级。 明哨，暗哨，游动哨全部安排上，在指挥部的防卫上，安排的密不透风。 所有进出指挥部的人员，包括送粮送菜的老乡，都必须经过严格盘查和身份核实，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除此之外，在驻地外围关键路口，制高点也要布控。 发现任何形迹可疑，试图窥探中央一师动向的人员，先控制起来再说，禁止驻地的具体位置泄露。 中央一师一路行军，用了四天的时间，在凌晨抵达了第五战区司令部所在的徐州。 为了迎接这支刚刚取得空前大捷，携全歼十三师团之威的王牌劲旅，第五战区方面也做足了准备。 当中央一师先头部队那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身影，在早上的太阳刚刚升起时抵达了徐州城外时，刚刚得到消息的民众自发的聚集在道路两旁，想要一睹这支抗日铁军的风采。 “来了，来了，中央一师来了” 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了远处的中央一师。 中央一师行进的队伍军容严整，士兵们虽然面带长途行军的疲惫，但眼神锐利，步伐有力。 头上清一色的德制M35钢盔，肩上扛着保养良好的进口七九步枪或者国产中正式，机枪组扛MG34通用机枪，更有骡马牵引的步兵炮和山炮夹杂在队伍中。 尤其是先头部队里配置的一个坦克连的战车，在队伍中格外显眼，更是引得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叹。 “嚯，看看这装备，怪不得能打胜仗” “你看那些兵，看着就相当精神，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中央军精锐啊” “李师长呢？哪个是李师长？” 百姓们看着这支部队，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崇拜。 先头部队并未停留，而是按照预定计划，在第五战区派出的引导军官带领下，前往指定的驻地休整。 师部直属单位和后续主力部队则陆续的抵达指定驻地。 小鬼子赏格刚下，担心刺杀的李学文没有随着部队出动，而是等待部队全部入住指定驻地后，这才在警卫连的严密护卫下，进入徐州城内，直接前往第五战区司令部。 得到通传后，李学文整理了一下军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德公的办公室。 “报告李司令长官，国民革命军中央突击第一师师长李学文，奉命率部抵达徐州，前来报到”李学文挺胸抬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德公从地图前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风尘仆仆的李学文，抬手回礼道：“学文来了，一路辛苦，快坐。” 两人落座，勤务兵奉上茶水。 德公没有过多寒喧，直接切入正题，对李学文在淮河战场，尤其是果断突袭蚌埠，数百里追歼十三师团的作战行动给予了高度肯定。 “学文啊，你这一仗打得好，打出了我第五战区的威风，也打出了华夏军人的骨气，委座那边，也已经发来了嘉奖电令” “德公过誉了，本次大胜，全赖司令长官运筹帷幄，友军将士奋力配合，学文不敢居功” 俩人一番正常流程的商业互吹后，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双方交谈了一下关于部队驻地，补给对接的具体情况后，又简单聊了聊北线的战局，并且向李学文询问对北线作战的建议。 现在的徐州会战早已面目全非了，应有的台儿庄保卫战到现在连一个计划都没有，川军已经从藤县退了出来，换上了汤兵团在藤县跟小鬼子死磕。 一直在南线驻扎作战，对于北线了解不多的李学文，哪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只能打了个哈哈，以自己对北线了解不多的理由，给推辞了过去。 对于李学文的回答，德公非常满意。 不了解就不了解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怕的就是那种一知半解，却偏偏喜欢夸夸其谈，指手画脚的。 李学文能认清自己的局限，不胡乱插手自己不熟悉的战事，这份清醒和自知之明，比他那个便宜校长强得多了。 也不知道是被李学文打了一场大胜给刺激到了，还是怎么回事，远在武汉的校长，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前天竟然亲自和德公通话，表示想要来徐州主持战局，亲自调兵遣将，再来一场针对板垣或者矶谷师团的围歼战，想要在北线再全歼一个鬼子师团。 这可把德公给吓坏了，校长啊校长，你什么水平你不知道？ 顶多一个步兵排长的水平，指挥一个连百多号人就是你的极限了，十几，几十万的大兵团作战，是你能玩得转的？ 德公当场就给顶了回去，搞得校长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办法，只能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在本子上开始写起了日记。 第264章 我踏马就说说而已，你小子还真要啊？ 民国27年，3月28日，天气晴。 接德邻电，仍坚持其保守策略，对吾亲临徐州指挥之提议，诸多推诿，殊为可恨！ 学文南线大捷，已挫敌锐气，正宜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若依吾计，以汤部正面牵制，以学文部侧后突击再调集.......（此处省略数百字具体战术构想），必可再创辉煌，一举歼灭板垣或矶谷之一部，则徐州战局可定矣！ 奈何德邻.....唉，坐失良机，痛心疾首。 然吾深信，最终之胜利，必属于我 ————《中正日记》 就当校长在日记上指挥千军万马，取得了又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时，徐州城内，第五战区已经开始召开新闻发布会。 向全世界宣告这一伟大胜利，自然要隆重有力。 会场内人头攒动，镁光灯闪烁不停，中外记者齐聚一堂，期待着主角的登场。 当德公和李学文一同出现时，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密集的快门声和闪光。 德公首先做了简短的开场，赞扬了第五战区各部，尤其是中央一师的英勇作战。 随后，便将话语权交给了李学文，并示意记者可以提问。 立刻就有好几只手举了起来。 一个来自美利坚的西方记者率先发出提问：“李将军，祝贺您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我们注意到，日军第十三师团是被您部主导围歼的，您能谈谈，您是运用了怎样的战术，才能达成如此惊人的战果吗？” 小李长官虽然是穿越者，也上过大学，四级也过了，但是吧，懂的都懂，四级过了不代表能跟外国人无障碍交流。 面对这个美利坚记者的一通叽里咕噜，小李长官表示只听了一个大概，想要听明白，只能靠着一旁军统给自己安排的美女翻译的转述。 搞清楚老美记者的意思后，小李长官清了清嗓子，秀起了自己的英语水平：“Thank yOU fOr yOUr祝贺，ThiS战 viCtOry， firSt Of all，在于 OUr all OffiCerS and SOldierS， One heart，One mind，抱有 mUSt die的决心......” 这一番中英夹杂的发言，别说发布会现场的老外听得一头雾水，就连在场的华夏人也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 会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小李长官自信满满，带着奉化口音的英语单词在空气中不断响起。 那个提问的美利坚记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努力分辨着“mUSt die决心”和“One heart，One mind”到底是什么意思，眼神中透露着茫然和无措。 关键时刻，还是那位军统安排的美女翻译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 愣是一个嘴角上翘的动作都没有，用流利的英语，把李学文的“散装英语”给翻译了出来。 “李将军说，他非常感谢您的祝贺，他认为，此次胜利首先归功于全体官兵上下一心，抱有必死的决心，在战术上......” 小李长官的英语经过翻译的翻译，终于让在场的外国人们听懂了，会场里瞬间响起了恍然大悟的附和声和尴尬不失礼貌的掌声。 有了刚才的尴尬，下面记者提问结束后，都会主动表示，让李学文用中文回答即可。 这让小李长官相当的不满，怎么？这是看不起小李长官的英文水平？ 一场新闻发布会圆满结束，结果还是让小李长官很满意的，现场邀请来管理的徐州本地豪商，当场向中央一师捐出了五万大洋的军费。 散场后，直接让李学文的警卫连带走。 这笔捐赠的钱虽然不多，但是白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除了钱以外，李学文还和苏俄以及美利坚人接触了一下。 现在的美利坚国内大把大把的废铁和石油，正在通过运输船，源源不断地运输到日本，换来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滋养小鬼子那个战争机器高速运转。 国内对于华国的支持相当有限，只是开放了部分武器买卖而已，想要稍微给小鬼子使点绊子，缓解一下小鬼子的进攻速度。 相比于精明的美利坚人，苏俄人的态度倒是要直接和热切得多。 拉着李学文的手，直接表示要对李学文部进行大力支援，如果李学文的中央一师需要更多的火炮，坦克甚至飞机，他们都可以“优先考虑，尽力协调”。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土财主，李学文哪可能放过，张嘴就是亲爱的达瓦里希。 然后直接问苏俄人要飞机，开口就是各类战机一百架，坦克两百辆，一百毫米口径以上的重炮五十门，而且还要各类技术兵种的援助。 哪怕是见过风浪的苏俄武官，也被李学文的厚脸皮给惊呆了。 我踏马就说说而已，你小子还真要啊？ 还飞机一百架，你一个陆军将领，要飞机干嘛？你有飞行员嘛你？ 这么多武器装备，吓得苏俄武官也不敢和李学文多聊，只是匆匆回复了一句会向上级报告后，便找了个借口急匆匆的离开。 望着苏俄武官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李学文撇了撇嘴，暗骂一句：“苏俄家大业大，这点武器才哪到哪啊？抠抠搜搜的，一点都没有国际主义精神的样子” “如果不是我小李长官的系统里买不到空军装备，你看小李长官搭理你不搭理”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李学文刚回到城外的师部驻地，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武汉方面特意给小李长官来了一封加密电报。 电报上明确告诉了李学文，中央一师的升格和扩编已经板上钉钉。 只等徐州战事结束后，将由校长亲自在武汉为李学文举行晋升仪式，并将中央一师扩编后的“国民革命军中央第一突击军”军旗授予他。 电报中还暗示，扩编后的部队规模，装备补充和兵员配额都将得到优先保障，期望小李长官能“再建殊勋，不负领袖厚望”。 对于官迷的小李长官来说，区区军长而已，只能勉强入眼。 不过小李长官也知道自己的资历不足，想要升任集团军司令，还要一段时间的沉淀，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 只是高兴了一会，小李长官就将升职的事情抛之脑后，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北线的战事上。 第265章 李学文：俺也要来一个中心开花 民国27年，3月31日，南线依旧无战事，北线战事依旧胶着。 自从结束新闻发布会后，中央一师在徐州以南的预定区域进行休整，补充兵员，弹药，消化战果。 但小李长官却没有休息，从第五战区司令部要来了北线详尽的作战地图，各部防御部署及近日战况通报。 连续几天都泡在临时指挥部里，和一众参谋对着地图和情报，反复推演研究北线局势。 巨大的军事地图铺在由门板临时搭成的桌子上，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敌我双方的番号，箭头和防线。 连续几天的战事推演，李学文忍不住摇了摇头，北线不好打啊。 目前北线，鬼子是两条主攻路线。 东线，是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主力，突破临沂后，直扑临沂以南的郯城，但是却被张自忠的59军死死的挡在了郯城。 西线，是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濑谷支队，沿着津浦路正面南下，还在藤县一线跟汤兵团死磕。 由于先前的战略部署全部都是围绕围歼南线十三师团展开，第五战区的主要精力和预备队都倾斜到了南线，对于北线战事暂时只能采取守势。 北线上，德公下达的战略部署核心就是节节抵抗，以空间换取时间，为南线围歼十三师团创造并保障有利条件。 南线是打赢了，完成了全歼十三师团的战略目标，但是北线的局面，却也被这节节抵抗给拖得有些被动了。 原时空德公在北线围绕台儿庄部署的诱敌深入，关门打狗的口袋阵，现在由于濑谷支队被汤兵团堵在藤县没进来，板垣也突破了临沂，导致也无法进行部署。 现在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已经抵达了北线战场，有这么一支可以全歼十三师团的中央军王牌坐镇北线。 就算现在放任濑谷支队突破藤县，濑谷支队也不会和原时空一样，不顾左翼的第5师团还未到达，不等南线日军的北线呼应，直愣愣的挺进台儿庄。 对于北线情况有了详细了解后，李学文直奔五战区司令部，和德公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李学文的吉普车停在司令部门口，大步流星穿过戒备森严的院落，径直走向德公的作战室。 德公正背对着门口，站在那幅巨大的北线态势图前，眉头紧锁，目光不断的在地图上反复移动。 听到脚步声，德公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李学文后，沉声道：“学文来了？正好，南线的大功臣也来看看北线这盘僵局” 李学文首先敬了个军礼，听到德公问自己的意见，也不推辞，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对局势的看法： “德公，北线的情况卑职已详细研判，目前的困境在于，敌我双方在滕县，郯城两地形成了僵持。” “板垣师团被张自忠将军挡在郯城，濑谷师团被汤兵团挡在藤县，十三师团被全歼后，日军进攻也开始变得谨慎了起来，想要诱敌深入，吃下鬼子的突入一部，有些难了” 等李学文说完自己的看法后，德公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几天里，看来李学文是用心对北线的战事进行研究了，一眼就看出了北线战场上的僵持局面。 让这李学文坐下，德公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是啊，南线大胜的代价，就是北线失去了先手” “如今敌我主力在两条线上顶牛，谁都难以迅速打开局面，日军比较占据火力优势，我军不能持久，坚持下去，注定会重蹈淞沪局面” “学文，你有什么主意，能打破这个僵局？” “有”李学文毫不犹豫的答道。 不等德公继续追问，李学文就率先给出了自己的破局方案：“德公，破局的关键，就在郯城，卑职建议，由我中央一师立即北上，替换下在郯城苦战的59军接管郯城防务” “哦？”德公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笑着说道：“仔细说说，为什么中央一师去了郯城，就能打破这一僵局？” “很简单，根据前几天日军对我发出的悬赏就可以看的出来，我中央一师目前已经成为日军的眼中钉，肉中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中央一师坐镇徐州，不管是板垣师团还是濑谷支队，都会谨慎行事，不敢冒进。” 李学文目光炯炯，拿起指挥棍在地图上从郯城划向滕县：“但若我们主动露出破绽呢？” 迎上德公探究的目光，李学文继续阐述道：“卑职的建议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一步，明修栈道，由我中央一师大张旗鼓北上，接替59军郯城防务，板垣征四郎必然视此为雪耻良机，定会集中全力猛攻郯城，企图一举歼灭我部。” “第二步，暗度陈仓，与此同时，请德公密令汤恩伯兵团，在完成接敌，给予日军一定杀伤后，佯装不支，逐步且有序地向东南方向的枣庄，峄县地区败退，让开津浦路正面，放濑谷支队深入” 德公听到这里，眼中精光暴涨，已然明白了李学文的战略构想，心里忍不住赞叹。 好啊，年轻人的胃口果然好，刚在南线全歼了一个师团，来到北线，就又想再打一个不大不小的胜仗，吃掉突入的濑谷支队。 “濑谷支队见当面汤兵团溃退，又听闻我中央一师与板垣师团死战在郯城，必定认为战机已到，会毫不犹豫地沿津浦路南下，企图与东面的板垣师团汇合，对我中央一师形成夹击之势。“ “这样一来，正落入我们的陷阱” “濑谷支队的必经之路是台儿庄，我中央一师在郯城正面硬撼并吸引板垣师团主力，德公围绕台儿庄调兵遣将，以台儿庄为核心，给濑谷支队布置一个天罗地网” “如此一来，我们反而对濑谷支队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反包围圈，他想要和板垣会师？德公先集中优势兵力在台儿庄附近，把送上门来的濑谷支队给吃掉” 听完李学文的完整思路后，德公猛地起身，表情兴奋的说道： “好，好一个将计就计，你李学文以自身为诱饵，吸引板垣，调动濑谷，这是要在这北线战场，给小鬼子再来一个中心开花，包一个大饺子啊” 第266章 主帅必须要有担当 德公对于李学文以自身为诱饵的战术，非常欣赏。 虽然风险很大，但一旦要是成功，就又会在北线取得一场空前大捷。 但是，这个战术有一个相当大的困难，那就是远在武汉的校长会答应吗？ 中央一师啊，那可是校长眼中的宝贝疙瘩，精锐中的精锐，校长会同意五战区的计划，让中央一师去郯城当填线部队，跟板垣师团死磕吗？ 万一中央一师在围歼尚未完成期间损失惨重，那校长还不得暴跳如雷？急吼吼的下场微操，命令中央一师撤退？ 不顾战场态势，强令中央一师撤退，南京的时候，可是有过先例的。 空投手令这一招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着校长可能存在的微操，德公沉吟片刻，看向李学文问道：“学文，此计虽妙，但委座那边....你可有把握？” 面对这个问题，李学文低头不答。 开什么玩笑，小李长官又不傻，在地方将领指挥的作战中，消耗中央军精锐是校长的禁忌。 小李长官刚刚重新回到校长温暖的怀抱，还想听别人叫自己‘李长官’呢，怎么可能在校长敏感的神经上蹦迪。 这种事，还是要你大李长官顶上去，本小李长官会在后面为你摇旗呐喊的。 看着李学文低头不答，德公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骂一声小狐狸后，心里也有了决断。 “罢了” 德公摆摆手，脸上正色道：“向委座陈情，说明全盘计划的风险与巨大收益，本就是我这位战区司令官的职责，学文你只管回去整军备战，武汉那边，由我亲自去电说明。” “总座高见” 李学文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面对这个滑不留手的小狐狸，德公摇了摇头，语气转为凝重的说道：“不过学文，一旦委座同意，你部在郯城面对的将是板垣师团的疯狂进攻。” “在台儿庄那边完成对濑谷的合围之前，你那里就是全场的焦点，也是最大的风险点，你.....真有把握？” 李学文此刻抬起头，自信的说道：“德公放心，我中央一师将士，从淞沪打到南京，又从南京打到骆马湖，什么恶仗没打过?” “区区一个板垣师团而已，难道凶险程度还能超过杭州湾十多万日军，海陆空一体六天六晚的潮水进攻?” 听到李学文提起杭州湾阻击战，德公也是暗暗点头，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杭州湾哪里李学文都能顶得住，更别说区区一个板垣师团了，虽说这个板垣师团是加强的，但是中央一师也比当初的中央突击队强了不止一筹。 搞不好，中央一师还能给五战区一个大大的惊喜，一对一打穿了对面的板垣师团呢。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德公重重一拍李学文的肩膀道：“我即刻去电武汉，陈明利害，你回去后，立即着手准备北上事宜，记住，此战若成，你李学文和中央一师，便是再次擎起了抗战的旗帜” “是，卑职明白”李学文敬了个军礼，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德公看着李学文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那部直通武汉的最高级别电话。 他知道说服那位远在武汉，对嫡系部队看得极重的校长，将是实施这个大胆计划前，最后一道，也是最艰难的一道关卡。 但他必须一试，为了打破北线僵局，为了再次争取一场足以振奋全国的大捷。 听着话筒里传来接线员“正在接通武汉“的声音，德公深吸一口气，快速在脑中最后梳理了一遍说辞。 “喂，德邻兄？” 电话那头，传来了校长那带着浓重的奉化口音的声音，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 德公语气恭敬的说道：“委座，是我，冒昧打扰，是因为北线战局有重大变化，一个难得的战机可能已经出现，需要向您请示，并调动学文的中央一师。” “哦？中央一师刚刚经历南线苦战，正在休整，北线目前不是由汤蝗虫和孙连众他们在顶着吗？有什么情况需要动用到学文这支预备队？”校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正如德公预想的那样，一提到要动用他的心头肉，校长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委座明鉴，正是北线出现了僵局，也孕育着战机。” 德公不慌不忙，开始阐述李学文的计划：“目前板垣师团被张自忠阻于郯城，濑谷支队被汤兵团挡在滕县，双方形成对峙，若长久下去，于我军不利，经过参谋部的决议，探讨出了一个大胆设想.....” 等德公讲完所有计划后，话筒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以后，话筒里面这才有声音传来：“德邻兄，这个计划未免太过凶险，万一郯城有个闪失，或者台儿庄那边未能及时合围，中央一师就可能陷入绝境，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这个时候，就是体现主帅的担当的时候了。 德公作为主帅而言，担当肯定是有的，当即便毫不犹豫的说道：“委座，战机转瞬即逝，不敢行险，难求大胜” “我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的名义担保，必会协调各部，全力以赴，确保此计划顺利实施，对学文部，我会亲自关注其补给与侧翼安全” “此战若胜，则徐州局势可定，全国士气必将为之大振，若真有差池，一切责任，由我李德邻一力承担” 前线主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校长还能说什么？ 低声骂了一句‘娘希匹’后，开口说道：“好吧，德邻兄，你我还是信得过的嘛，学文的战力我也信的过，计划嘛，我原则上同意，但是，有几条你必须记住” “请委座示下”德公精神一振，立刻说道。 “第一，中央一师的行动，必须随时向侍从室汇报” “第二，一旦战局出现不可控风险，危及中央一师根本，我有权直接下令其转进，你必须立刻执行” “第三，告诉汤兵团，本次作战汤兵团务必配合中央一师行动，若有贻误战机，则军法无情” 第267章 狡猾的板垣师团 “记录命令” “电令李学文，委座已批准其作战计划，中央一师立即按计划北上，接防郯城” “电令汤兵团，执行‘诱敌深入’方案，具体步骤如下.....，委座已有严令，望其好自为之” “电令张自忠，59军交接防务后，秘密向台儿庄，枣庄一线运动，不得有误” “电令孙连众，第二集团军立即前出台儿庄，构筑核心阵地，准备迎击濑谷支队” “电令于学忠部....” 在校长通过五战区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作战计划后，德公立刻开始调兵遣将，整个北线战场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李学文部在收到战区司令部正式下达的命令后，全师立刻整军出发。 将轻重伤员留在徐州，中央一师剩下三万八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出驻地，沿着北上的道路向郯城急进。 “快，快，都跟上。” 各级军官的催促声在行军队列中此起彼伏， 士兵们扛着武器弹药，迈着整齐而急促的步伐。 牵引车拖着火炮发出沉重的轰鸣，坦克和装甲车在队伍中格外显眼。 与普通部队换防时的低调不同，这次中央一师的行动可谓大张旗鼓。 李学文特意命令部队白天行军，所有武器装备都要展示出来，就是要让鬼子的侦察机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的告诉小鬼子们，我中央一师要去增援郯城了，你们还不赶紧调兵遣将来打我？ 萧平波骑在马上，望着天空中隐约可见的鬼子侦察机，半开玩笑的说道：“师座，咱们这么招摇过市，小鬼子会不会被吓跑了？” “吓跑了？那是不可能的，小鬼子得知我们参战的消息，应该正兴奋呢，绝对不会跑路，就是这个飞机有些恶心人”李学文看着天上的侦察机，随口回了一句。 一对一的跟小鬼子师团正面对掏，李学文丝毫不惧，唯一对小鬼子的飞机有些忌惮。 小鬼子机场是固定的，就在大汶口。 对于这个机场，李学文没有亲自打掉的想法，原时空台儿庄保卫战开始后，第三集团军突袭小鬼子机场的行动就很成功。 成功摧毁了机场上的飞机，油料及弹药，并且破坏了机场设施，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 这种小战斗，李学文没什么兴趣，还是等濑谷支队上套以后，交给第三集团军完成吧。 中央一师在路上行军两天，挨了小鬼子的两次轰炸，幸好中央一师的防空火力比较猛，再加上部队疏散及时，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顺利抵达了郯城战场。 当中央一师先头部队出现在郯城外围时，早已接到命令的张自中亲自出城迎接。 两位抗日名将在硝烟未散的战场上首次见面。 “李师长，久仰大名，南线大捷，振奋全国啊”张自中率先敬礼，语气真诚的说道。 李学文立即还礼道：“张军长才是真正的抗战砥柱，能在郯城挡住板垣师团这么久，学文佩服” 两人简单寒暄后，立即转入正题。 张自中亲自带着李学文巡视防线，详细介绍敌我态势：“板垣师团主力目前集中在郯城以北十里处的几个村庄，其炮兵阵地设在这个高地后方。” “最近三天，日寇每天都会发动两到三次大队级规模的进攻，重点攻击东门和北门。” 李学文一边听，一边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地形。 郯城虽然不大，但城墙还算完整，周边有一些起伏的丘陵，是个利于防守的地方。 李学文信心满满的说道：“张军长放心，还请贵部尽快按计划向后方转移，接下来的硬仗交给我们了。” “好，那这里就交给李师长了” 张自中也不多言，立即下令59军开始交接防务，交接工作进行得迅速而有序。 中央一师的部队接替了所有前沿阵地，59军的官兵则趁着夜色悄然撤离。 原本李学文还下令部队在阵地上来回走动，做出援军刚刚抵达的假象，引诱板垣师团趁机发起大规模进攻，借机吃掉他的一部分兵力。 可惜的是，板垣师团并没有上套，表现的相当克制，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 搞得李学文相当郁闷，板垣这个老鬼子，不好骗啊。 就在李学文为板垣师团没有上当而感到郁闷的同时，郯城以北的日军第五师团指挥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拿着刚收到的航空兵侦察报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板垣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问道：“确认了吗？真的是李学文的中央一师？” “哈依，不管是航空兵的侦察确认，还是我们安插在五战区内的特工确认，目前已经可以确定，郯城守军已由张自中部更换为李学文的中央突击第一师”参谋长西村利温肯定的答道。 “搜嘎” 板垣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笑着说道：“李学文，终于让我等到你了，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支那钢军硬，还是我板垣师团这个钢军硬” “传令各部队，暂停一切大规模进攻行动，加固现有阵地，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面对这个保守的命令，西村参谋长有些不解的问道：“师团长阁下，敌军刚刚换防，正是立足未稳之时，为何.....” “愚蠢” 板垣打断了他，不满的说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李学文不是张自忠，他是支那政府军中最狡猾，最凶狠的狼，多少帝国勇士死在了他的手下？” “大本营已有指示，对付李学文，不能再用对付普通支那军队的方式” “一旦抓住机会，必须调集绝对优势的兵力，形成铁壁合围，绝不能给他任何一丝喘息和反击的机会，要打就要有十足的把握，一击致命” 西村参谋长和众军官闻言，都露出了恍然和凝重的表情。 “那我们......”西村迟疑的问道。 “等” “等？” 板垣师团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中央一师出动的消息已经传到方面军和派遣军，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第268章 全力围剿 板垣的判断很快得到了印证。 消息传回南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和东京大本营，立刻引发了远超预期的震动。 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接到报告后，第一时间召集了高级会议。 高级会议上，畑俊六兴奋的向着众人说道：“诸君，战机已至，全歼李学文部的战机出现了” “李学文，这个帝国的心腹大患，竟然离开了徐州，主动前出至郯城与板垣师团作战，这是他犯下的致命错误” 参谋长河边虎四郎立刻领会了畑俊六的意图，开口说道：“阁下是想借此机会，一举围歼李学文部” “不仅仅是围歼”畑俊六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兴奋的说道：“是要用李学文和他中央一师的尸骨，来洗刷帝国陆军在李学文部身上蒙受的耻辱，要彻底打断支那军的脊梁” 大本营的反应更为激烈且迅速。 在接到畑俊六的报告和作战构想后，陆军大臣杉山元亲自下达指令: “着令华中派遣军，华北方面军，关东军，以北线之第五，第十师团为核心，不惜一切代价，务求在郯城地区捕捉并彻底歼灭中央一师及其指挥官李学文。” “此战关乎帝国陆军之荣誉，各部队当协同配合，不得有误” 有了大本营的指令，鬼子在华夏大陆上的各部军队，全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一道接一道的命令从高层发出，势必要围歼中央一师，一场以李学文为猎物的围猎就此展开。 华中派遣军方面，立刻将在南京休整完成的16师团一部，第十九旅团紧急车运北上，驰援徐州南线战场，加紧南线攻势，一副要跟北线的鬼子来一个南北对线的意思。 华北方面军接到指令后，反应也相当迅速。 司令官寺内寿一立即命令，先前准备增援的独立混成第3旅团加快南下速度，归属第五师团指挥。 更从山西的第一军序列中，咬牙抽掉了装备一百五十毫米重炮的野战重炮兵第2联队，配属给板垣师团，试图在火力上彻底压倒中央一师的炮团。 同时，驻守石家庄附近的骑兵第4旅团也被命令向鲁南方向机动，利用其高机动性，执行战场遮断和侧翼迂回任务。 寺内寿一做完部署后，想到北线国军杂牌地方军的兵力依旧不少，而且还有汤兵团这样的中央军精锐，再加上中央一师的战力不容小觑，只是一个独立混成旅团上去，可能无法完成围歼任务。 思索一番后，寺内寿一接通了关东军司令部的电话，在和关东军一番沟通后，挂断电话的寺内寿一，立刻开口下令道：“命令” “着令第一军，立即将第十四师团从新乡撤出，十四师团应以最快速度，经长垣，东明，向鲁西的菏泽，曹县地区向徐州推进” 收到命令的第十四师团，在其师团长土肥原贤二的带领下，迅速与晋南的晋绥军脱离接触，开始了大规模的战场转移。 就在土肥原师团开始战场转移的同时，关东军开始抽调一个混成旅团，外加一个独立战车大队，朝着山西方向进军。 其中混成旅团用于填补十四师团的空缺，独立战车大队则是前往徐州支持围剿中央一师作战。 至此，鬼子关于围剿李学文部的计划基本成型，一个跨越华中，华北两大方面军，甚至牵扯关东军的庞大作战方案，清晰地呈现在地图上。 南线华中派遣军的一个师团外加一个旅团，做出南北对进的姿态，核心目的在于强力牵制第五战区主力于徐州地区，使其无法抽调足够兵力北上救援郯城。 如果可能的话，南线进攻部队凿穿淮河北岸国军防线，兵进徐州。 南线 北线分为三个层次，意图将李学文部层层包裹，彻底碾碎。 核心攻击由第五师团配属独立混成第3旅团，野战重炮兵第2联队，以及后续到达的关东军独立战车大队完成。 内层包围圈的主力是第十师团以及骑兵第4旅团。 濑谷支队突破藤县守军后，直扑台儿庄，随后放弃攻打徐州，主力转向东南。 以最快速度插向郯城西南的码头镇，重坊一线，与北面的第五师团构成内层合围，直接切断中央一师向徐州撤退的路径。 濑川支队进攻路线 第十师团主力则是在后方沿着濑谷支队打开的通道，迅速跟进并巩固占领区。 其一部兵力在师团长矶谷廉介的直接指挥下，前出至台儿庄西北方向的韩庄，峄县一带，构筑面向徐州方向的阻击阵地。 骑兵第4旅团则利用其高机动性，在合围圈外缘进行警戒，侦察和战场遮断。 外层封锁与战略预备队则是由第十四师团完成。 土肥原师团占领鲁西菏泽，曹县地区后，主力向徐州方向推进，坚决阻击并消灭任何从徐州方向北上的国军援军。 土肥圆师团进攻路线 同时，其兵锋直指陇海路，严重威胁徐州的安全，迫使第五战区无法全力救援郯城。 并且作为总预备队，既可随时增援内层战场，给予有可能突出重围的李学文致命一击，也可以机动歼灭任何企图从侧翼解围的国军部队，比如可能为中央一师解围的汤兵团。 整个作战计划被鬼子高层命名为“雷霆闪击”。 核心思想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通过多层次，大纵深的立体包围，将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彻底孤立于郯城狭小地域内。 以南线攻势牵制国军主力，以北线三大师团级力量的协同，实现快速分割，包围，并最终予以毁灭性打击。 旨在以此一战，雪洗十一师团，杭州湾第十军，十三师团之耻，彻底粉碎中央军中最精锐的抗战旗帜。 不得不说，小鬼子是真的给中央一师面子。 为了围剿中央一师，竟然出动了四个师团，三个旅团的庞大兵力，南北对进，企图一举吃下中央一师，以及徐州战场上大部分的国军。 这几乎是此时鬼子华国派遣军中能够机动的绝大部分野战主力，总兵力接近十万人。 第269章 校长：打仗不好玩，俺不想打了 军统也不是吃干饭的，在对日的军事情报上还是有些能力的。 小鬼子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军统的注意。 武汉，刚刚成立没几天的军统局本部。 戴雨农拿着厚厚一叠来自不同渠道，相互印证的情报汇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哪怕是对李学文这个老同学再有意见，恨不得找机会拿捏他一下，此时也不由得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戴雨农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驱车直奔武汉行营，面见校长。 “校长，紧急军情” 戴雨农来不及过多寒暄，将情报双手呈上：“日军此次所图非小，其调动规模之大，目标之明确，实属罕见” 校长接过情报，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当看到“第十四师团东渡黄河”，“第十六师团一部北上”，“关东军独立战车大队南下”等关键词时 以及军统分析判断的“日军首要目标为李学文之中央一师，并意图借此实施大规模围点打援，动摇徐州全局”时，校长的手都有些颤抖。 “娘希匹” 校长低声骂了一句，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急促地踱步。 “四个师团又三个旅团，他们这是要把整个华夏战场上的家底都掏出来，非要置学文于死地啊” 转来转去的校长猛地停下，看向戴雨农开口问道：“雨农，情报确凿吗？” “校长，多方印证，卑职愿以人头担保” 戴雨农正色道：“我们的电台侦听，敌后人员冒死送出的情报，甚至..甚至日寇自己内部的某些渠道，都指向了这个结论” “日军内部代号‘雷霆闪击’，志在必得” 校长沉默了，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 既有对日军狠辣决断的心惊，也有对徐州战场，以及李学文和中央一师处境的担忧。 “给德邻发电” 沉默了良久，校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的说道：“不，我亲自和他通电话” 与此同时，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德公也刚刚接到了战区情报部门，以及在情报获取方面相当迅速的八路，共享过来的类似情报。 此时五战区司令部内的气氛相当凝重。 “德公，日寇此番....这是摆下了天罗地网啊”参谋长徐祖仪声音干涩的说道。 德公站在地图前，久久不语。 原以为李学文北上，最多吸引板垣师团主力，至多再加上一个濑谷支队侧击。 没想到，小鬼子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决心如此坚决，直接上升到了战略层面，试图集结优势兵力，一口气吃掉中央一师，以及大半个第五战区的兵力。 电话铃急促地响起。 副官接听后，立刻看向德公肃立道：“德公，武汉，委座电话。” 德公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起了话筒：“委座，我是德邻” “德邻，情况你都知道了？学文和中央一师危在旦夕，我的意思是，放弃先前制定的作战计划，以保存实力为主....” 听到校长的这句话，德公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不是，大哥，你听听你说的对吗？是一个领袖应该说出来的话吗？鬼子的部队只是刚开始调动，你就想退了？ 这是在几十万人的大会战啊大哥，不是过家家，战略计划已经制定，各部队都已经按照部署展开了，箭已离弦，哪能这么轻易收回？ 更何况，这种敌情的变化，某种程度上正是战略制定最初想要达成的效果。 再说了，现在想收回已经收回不了了。 汤兵团那个老油子，跟濑谷支队在藤县死磕了这么久，早就想撤出战场了。 国军除了有限的几支精锐外，都是能攻，能守，就是不能退，强敌之下一退就会演变成溃败。 让汤兵团佯装不敌撤退的命令一下达，当天汤兵团就来了一出局部溃败，部分部队后撤了几十里，如果不是提前部署，防线都差点真被他演崩了。 现在濑谷支队正顺着汤兵团让开的通道快速推进，战场态势已经动起来了，哪是说停就能停下的？ 德公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心平气和的和校长解释目前的战局：“委座，放宽心，日寇的包抄部队，想要抵达战场，以日寇的机动能力，最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从豫北抽调过来的土肥原师团，没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根本打不到徐州外围” “台儿庄歼敌的时机已经成熟，只要能在半个月内消灭突入的濑谷支队，则北线日军钳形攻势自破” “日寇此番大动干戈，看似气势汹汹，实则犯了分兵冒进之大忌” “其第十四师团远在豫北，关东军部队更是远水难解近渴，南线自有军队阻击，我们眼前需要应对的，主要还是板垣和濑谷这两部” “濑谷支队为抢速度，孤军深入，其侧翼已然暴露，只要指挥得当，各部用命，完全有机会在日寇外层包围圈合拢之前，先吃掉濑谷支队这颗冒进的棋子” 德公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委座，此战关乎徐州会战全局，乃至全国抗战之士气，学文部在郯城的坚守，是这一切的前提和关键” “他们顶得住，我们外线才能放手施为，他们若动摇，则满盘皆输，此刻绝非优柔寡断之时，当断则断” 听完德公对于战场态势的详细解释，电话那头的校长沉默了。 良久以后，话筒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德邻，就按你的想法打吧，我会命令其他部队，完全听从你的调令，半个月内，务必吃掉濑谷支队，打通中央一师的撤退道路” “是，委座，德邻必不负所托” 德公大声应道，心中提起的一块巨石落地。 放下电话后，德公立刻转身，目光扫过指挥部众人，开口道：“都听到了？委座已下定决心，执行原定计划，不容有失” “是” 指挥部内一众高级参谋，纷纷应是。 德公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给李学文部发报，告诉他鬼子‘雷霆闪击’的计划详情，以及战区和委座的决定，让他务必坚守郯城” 第270章 李学文：转进，先打一个闪击战 “过瘾呐，过瘾，真他娘的过瘾呐” 位于郯城前线的中央一师指挥部内，当李学文看完战区电报上的内容后，面对来势汹汹的四个鬼子师团，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表情相当的兴奋。 “没想到小鬼子竟然这么给面子，出动四个师团又三个旅团来伺候老子一个师，这排场够大，够阔气” 中央一师指挥部内，一众高级将领们，也是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表示以小鬼子对他们的重视程度，他们相当满意。 毕竟全都是跟着李学文从淞沪杀出来的老兄弟，什么样惨烈的仗没打过？ 四个师团又三个旅团加起来十万人而已，比起杭州湾血战，和南京突围来说，只能是小场面。 那两个战场，哪个鬼子投入的兵力不是十五万以上？ 结果怎么样？杭州湾血战大胜，南京也给小鬼子造成重大杀伤后，主力顺利突围。 中央一师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完全没有此时国内军队的恐日心理，面对小鬼子完全敢于率先亮剑。 这是一路打出来的自信。 萧平波跟着笑骂道：“他娘的，师座说得对，小鬼子这是把咱们当阎王爷来拜了啊，摆这么大阵仗，咱们要是不收下，岂不是对不起他们这番孝心？” “哈哈” 萧平波的这个俏皮话一出，逗得在场的高级将领全都是哈哈大笑，脸上完全没有一丝大敌即将压境的慌张。 等待指挥部内安静下来后，任运良推了推眼镜，开口说道：“怪不得对面的板垣师团，在我们到达后，一直没有发起进攻，原来是在等着合围态势形成啊” 自从中央一师和59军完成换防后，整整三天，板垣师团一直没有进攻。 搞得作为防守方的中央一师莫名其妙的，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板垣师团的打算是这个。 谈起了正事，萧平波收起了笑脸，严肃的问道：“老李，既然板垣师团不动，那我们是不是动一下？试探试探板垣师团的成色？” “为什么要打板垣？” 李学文没有直接回答萧平波的问题，而是问出了一个让众人稍感意外的问题。 “额....我们的作战目标就是板垣师团啊，他作为进攻方不主动进攻，那我们作为防守方自然是要发起进攻的” “打他干嘛，没有意义，我们老老实实做好防守的活就行”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打？” 李学文给了萧平波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谁说不打了，不但要打，而且要大打” 这番话搞得众人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李学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任运良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师座的意思是.....我们不打板垣，但要打别处？” “没错” 给了任运良一个欣赏的眼神，李学文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作战地图前，拿着指挥棒从代表郯城的点向西划过，重重的戳在另一个位置上——台儿庄。 不得不说，小鬼子的围剿战略部署的相当到位。 南线一个师团加一个旅团牵制，北边板垣师团和矶谷师团做内层钳子。 土肥圆那个老王八蛋带着十四师团做外层封锁和预备队，还他娘的有个骑兵旅团到处溜达。 这阵仗，换别的部队，吓都吓瘫了，但是吓不到中央一师。 鬼子在做计划时，完全低估中央一师的战力。 在全歼十三师团后，中央一师除去伤兵，还有三万八千人，并没有伤筋动骨，完全具备两线作战的能力。 如果濑谷支队在汤兵团放开防线后，等待后续师团主力到达，一同进攻台儿庄，那李学文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但是谁让濑谷启这个老鬼子立功心切，又带着几分对中央军一贯的轻视呢？ 他以为突破了汤兵团的防线就万事大吉，竟敢甩开主力，带着他的支队就一头扎进了台儿庄地区，想要堵住中央一师的退路。 再加上板垣师团不进攻，等着合围态势形成，让李学文可以调动大量的兵力，这就给吃掉濑谷支队，创造出了有利条件。 说干就干，当即李学文便向战区司令部通报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并且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夜间隐蔽向台儿庄方向行军。 李学文的战术很大胆，但是可行度极大，德公只是稍一犹豫，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集合优势兵力，短时间内吃掉濑谷支队，那么接下来战局的可操作性就大的多了。 当天晚上，留下二旅以及重炮团的一个105榴弹炮营，钉在郯城和对面的板垣师团大眼瞪小眼。 李学文带着一旅以及师部直属的两个步兵团，战车营，总计两万余人，掉头向西南方向的台儿庄扑去。 中央一师昼伏夜出，一夜急行军四十公里，两天后的凌晨，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抵达了台儿庄外围。 当李学文率部抵达时，台儿庄内外的枪炮声正酣。 孙连众的第二集团军依托残垣断壁，与濑谷支队进行着惨烈的巷战，每一寸土地都在反复争夺。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震耳欲聋，浓烟笼罩着这座已成焦土的小城。 派出侦察兵和孙连众的部队接触，得到濑谷支队大部分的具体坐标后，自然就是中央一师炮团的表演时间了。 刚刚赶到战场，还未休整的炮兵们当即就将重炮从牵引车上卸下来，快速的构筑完发射阵地后，起步就是一个小时的重炮轰炸。 正在一处临时指挥所里督战，催促部队尽快拿下台儿庄的濑谷启，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彻底打懵了。 三十六门大口径重炮一个小时的轰炸，给经过多日激战人数早已不足万人的濑谷支队造成了大量杀伤。 轰炸开始延伸，在濑谷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中央一师连同孙连众的第二集团军，就在战车营近五十门战车的掩护下，从三个方向，向台儿庄内发起了集团冲锋。 台儿庄城外，看着望远镜中被完全压制的濑谷支队。 李学文双手一摊，笑着表示道：看，打仗嘛，就是这么简单。 第271章 华夏战场上罕见的坦克对冲 中央一师的进攻跟小鬼子的进攻雷同，同样是三板斧式的进攻。 相比小鬼子的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 中央一师的进攻则是炮火准备，步坦协同，多点突击，攻势凶猛如潮汐，一浪高过一浪，不给小鬼子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般的小鬼子部队，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等中央一师的这三板斧抡完，基本上就垮了。 好像是为了印证小李长官的话，战场上的态势正朝着一边倒的方向发展。 中央一师将近五十门战车组成的青春版钢铁洪流，轻易碾碎了小鬼子在城郊仓促构建的薄弱防线。 五十多辆坦克分成数个箭头，引导着潮水般的步兵，从三个方向凶狠地插入濑谷支队的纵深。 “八嘎，顶住，不许后退” 一个鬼子大队长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的试图组织起有效的反坦克防线。 几门匆忙架设的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对着冲来的坦克疯狂开火。 混战中，速射炮对于中央一师的坦克还是很有威胁的，几门拉上来的速射炮对中央一师的战车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四辆战车在九四式速射炮的锁定下被摧毁，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 坦克的炮口，以及伴随步兵冲锋，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步兵炮轮番发力，迅速摧毁了所有暴露目标的速射炮阵地。 没有了速射炮的威胁，战车在小鬼子的防线内肆意的横冲直撞。 紧随其后的中央一师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冲锋枪，步枪喷射出密集的火力，将试图靠近坦克的日军敢死队成片扫倒。 “喷火兵” 随着进攻步兵的一声令下，冲入城内的喷火兵猫着腰，在步兵火力掩护下快速前出。 手中的喷火器喷口对准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鬼子火力点，扣动了扳机。 “呼——” 一道炽热的火舌骤然喷出，精准地灌入一个正在开枪扫射的窗口。 凄厉的惨叫瞬间从里面传出，窗口的机枪射击戛然而止，只剩下鬼子士兵凄厉的惨叫声从里面传来。 “已解决，步兵跟上” 解决完目标的喷火兵大喊一声，毫不停留地转向下一个目标。 自从南京保卫战结束以后，中央一师就爱上了喷火器这个玩意，无他，战场上实在是太好用了。 突进至二三十米外，一个火油灌顶，什么样的工事都挡不住，极大的减少了步兵的攻坚伤亡。 唯一的不好就是有些废喷火兵..... 喷火兵的伤亡一直居高不下，并且死状惨烈，搞得士兵们都不怎么愿意当喷火兵。 与此同时，战场另一侧，钢铁与钢铁的碰撞也爆发出激烈的火花。 濑谷支队的核心步兵力量倒是一般，只有区区四个半大队的步兵员额，但是在特种装备上加强的相当过分。 区区一个支队的炮兵部队中，竟然装备了96式150毫米榴弹炮，炮兵火力超过了鬼子的普通师团。 除了炮兵离谱外，濑谷支队还配属了一个独立机枪大队，独立装甲车中队，以及配备了94式装甲车和97式坦克的临时战车中队。 中央一师的战车营，在台儿庄范围内，第一次经历了真正的坦克作战。 “纳尼？这是什么组合？” 得知国军坦克部队突袭，急匆匆赶过来的临时战车中队，在看到中央一师战车营的战车型号时，有些傻眼。 无他，实在是太杂了。 苏俄的T-26轻型坦克(装备45毫米炮)，大英的维克斯6T M1930E型轻型坦克(装备47毫米炮)，德三的一号A型坦克(仅有机枪)。 竟然踏马的还有五门日制的八九式中坦(57毫米炮)，以及十来辆各种型号的装甲车。 “八嘎，是T-26，还有维克斯，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还有我们的八九式？” 鬼子战车中队长安倍十五，通过97式中坦里的望远镜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种五花八门的装备组合，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是在开万国博览会吗？支那军的战车不考虑后勤补给吗？” 然而，战场没有给安倍十五太多惊讶的时间。 中央一师的这支“万国牌”装甲部队，已经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 鬼子临时战车中队只装备了十五辆坦克，其中九七式中坦装备了八门，九五式轻坦装备了七门。 战车营的四十多辆战车，数量上看着很多，但是实际上能够和鬼子临时战车中队作战的只有一连的十五辆T-26轻型坦克。 以及二连的十五辆维克斯6T M1930 E型轻型坦克。 其余的战车，包括五辆日制的八九式中坦在内，都无法参与本次战车对冲。 无他，不管是装甲和火力，都无法对鬼子的战车造成威胁，但是鬼子的战车却可以一炮将己方摧毁。 装甲作战的主战场交给各自的主力，鬼子剩下的豆丁战车，和国军的战车，则继续为己方步兵提供火力掩护，无缘参与这次的战车决战。 外围战场暂时不提，坦克对冲的正面战场上，是真正的混乱一片。 不管是国军还是鬼子，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坦克作战经验，全都是将坦克作为掩护步兵的移动堡垒。 这就导致了，这场坦克战彻底沦为了一场依靠车长个人勇猛与临场判断的混战。 战场上一片混乱。 一辆T-26坦克刚用45毫米炮精准地敲掉了一辆九七式，侧面就被一枚九五式中距离发射的榴弹击中，虽然没有穿透，但剧烈震荡让车内乘员短暂失去了战斗力。 一辆装甲薄弱的维克斯坦克英勇的冲向一辆九五式，却在近距离被对方37毫米炮贯穿正面，弹药瞬间殉爆，炮塔被掀飞。 双方交手，互有胜负。 但是总体来说，不管是数量还是火力，国军战车营还是占优的。 各自为战的混战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后，当战场上还能移动的坦克渐渐稀少时，胜负已分。 鬼子八辆九七式中坦全部被击毁，七辆九五式也仅剩一辆仓皇逃窜。 而中央一师为此付出了总计九辆维克斯和T-26被击毁，多辆T-26受损的惨重代价。 在这次华夏战场上罕见的坦克对冲中，国军凭借着数量和火力优势，小胜鬼子一筹。 第272章 你濑谷启什么档次？ “李老弟，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们中央一师紧急驰援，我们第二集团军就要伤亡惨重了” 第一轮作战结束，将台儿庄内的小鬼子全部撵出台儿庄后，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紧紧握住李学文的手，感激的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西北军硬汉，李学文脸上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孙司令言重了，都是打鬼子，分什么彼此？” “你们第二集团军在台儿庄死战不退，死死拖住了濑谷支队，才是首功!我们不过是来捡了个便宜，捅了鬼子一刀而已。” 小李长官这话并非完全谦虚。 孙连众部在台儿庄的顽强防御，确实为中央一师的奇袭创造了最完美的条件。 两位将领并肩走在刚刚平息战火的战场上，周围是忙碌的士兵和尚未散尽的硝烟。 看着中央一师士兵们身上精良的装备和昂扬的士气，再想到自己部下那些老旧的装备，孙连仲心中感慨万千。 “老弟，你们中央一师，真是...让我开了眼界，火力比小鬼子还猛，不愧是党国第一精锐” “炮猛，坦克凶，步兵狠，打起仗来像一股钢锉，几个小时把濑谷这块硬骨头给铿碎了” 听到孙连众对于这次大胜，只称赞自己的装备，让小李长官有些不高兴。 一场战役的胜利，哪能只看装备的优劣？ 这场仗之所以打的这么轻松，完全是在我小李长官的精妙指挥好不好？ 光有这些铁疙瘩有什么用？ 没有我小李长官当机立断，分兵奇袭，打了濑谷支队一个出其不意，怎么可能赢得这么轻松？ 几个小时就打的濑谷支队伤亡过半，将其撵出台儿庄？ 心里不满的小李长官，懒得跟他解释自己战术的精妙，没接他这个话茬，而是说起了接下来的战事。 “孙司令，现在濑谷支队被我部撵出了台儿庄，其残部龟缩于台儿庄外的几个村庄，后路已然被我军断绝，要争取一鼓作气，将其全部留在台儿庄外” “那是，濑谷支队已经损失过半，重炮和战车都已经被我们摧毁，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小鬼子的飞机过来遮蔽了战场，小鬼子哪能跑出去？” 说起了此时已经变成残兵的濑谷支队，孙连众那张沧桑的黑脸上，就忍不住浮现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几个小时速通台儿庄，歼敌过半，这个功劳也有自己第二集团军的一半啊。 想到还龟缩在外围的三四千鬼子残军，孙连众当即就要连同中央一师一鼓作气的将其吃掉。 “李老弟，小鬼子的残兵已成瓮中之鳖，咱们一鼓作气.....” “不打了” 孙连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学文轻飘飘的三个字打断了。 原本还意气风发的孙连众，听到李学文说出来的三个字，猛地诧异转头。 只见李学文正举着望远镜，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远处濑谷支队残部龟缩的方向。 “不.......不打了？” 孙连众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劝说道：“李老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濑谷支队现在人心惶惶，士气低落，重装备也损失大半，正是彻底歼灭他们的时候” “不着急，濑谷支队还没到被全歼的时候，现在留着他们还有用”李学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不急不缓的说道。 心急如焚的孙连众，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李老弟啊，这个时候怎么能停止进攻呢，现在正是一举全歼他们的大好时机啊” “孙司令误会了，不是停止攻击，而是我部不参加进攻，由你部单独攻击” 听了这话，孙连众气的直想骂娘。 踏马的，老子要是能单独进攻，早就攻上去了，谁还搭理你啊？ 哪怕小鬼子大部分的重火力都被中央一师的炮兵摧毁，但是剩下的重装备，也不是第二集团军的大刀片子可以抗衡的。 不管孙连众怎么想，李学文说不打，就不打，直接下令部队退出战场，在战区内协调的临时驻地休整。 眼看劝不动中央一师，不死心的孙连众带着自己的第二集团军在战区内调配的四门卜福斯山炮的支援下，试探性的发起了进攻。 在没有中央一师的炮火掩护下，第二集团军哪怕是跟损失惨重的濑谷支队交战，也打的相当胶着。 在前线稳住战局后，龟缩在一处村落里的濑谷启，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后，濑谷启顿时就是大怒：“八嘎，板垣师团还没回电吗？明明中央一师此时正在郯城作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台儿庄？” 濑谷启又不是傻子，小鬼子对于五战区内所有军队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对应的部队有什么战力和装备，基本上知道的一清二楚。 今天凌晨的突然炮击，濑谷启立刻意识到是中央一师来了。 当时第一时间就向板垣师团发起了问询，质问为什么中央一师在板垣师团的进攻下，还能有余力突袭濑谷支队。 鬼子参谋长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旅团长阁下，板垣师团方面坚称中央一师主力仍在郯城” “八嘎，胡说八道，今天的火力，不是中央一师，还能是谁？难道你们没有质问？” “质问电报已经发去，目前板垣师团还没回复” 听到自己参谋长这么说，濑谷启被气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说道：“八嘎，再电板垣师团” “哈衣” 板垣师团在收到濑谷支队的催促回电时，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濑谷启什么档次，竟然敢质疑我板垣大师团长？ 当即就下令通讯参谋给濑谷支队回电，坚称中央一师主力正在和板垣师团作战，进攻濑谷支队的不是中央一师。 其实在收到濑谷支队的电报后，板垣就意识到由于自己一直没有进攻，中央一师的主力已经秘密转移，留在郯城的就是一支偏师。 知道归知道，但是这可不能承认。 这要是承认了，那对他板垣大师团长的声誉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板垣征四郎一边糊弄濑谷支队，一边下令对中央一师阵地发起进攻，打算趁着中央一师主力不在的空档，一举吃下对面的这支偏师。 就在板垣师团对留守二旅发起疯狂进攻时，远在台儿庄的中央一师主力，又开始趁夜急行军运动了起来。 第273章 闪击临沂！ “师座，战车营昨日一战，损失本来就比较大” “现在又留下一个105炮营和一个战车连，配合第二集团军进攻濑谷支队，咱们进攻板垣师团的火力是不是就不足了？” 部队在朝着来时的方向再次急行军往回赶时，一旅旅长王有为，骑着马追上李学文的吉普车，开口问道。 身体随着吉普车颠簸，李学文连眼睛都没睁开，没好气的说道：“我难道不知道火力会不足？但是不留一个炮营和战车连怎么骗过板垣师团？” 想要出其不意，必然要做出些取舍。 留下一个炮营和战车连，配合第二集团军进攻，伪装成中央一师的主力仍在。 可以麻痹还在疯狂进攻二旅的板垣师团，让他们更加确信中央一师的主力仍在台儿庄方向纠缠，从而放心大胆的继续进攻郯城。 从而为运动战中的李学文创造出闪击的机会。 高强度急行军一个晚上，从台儿庄转进到重坊镇时，主力在重坊镇内原地休整。 度过一个白天后，中央一师再度分兵。 参谋长任运良带着包括装甲营在内的师部直属部队，以及150重炮营渡过沂河，驰援还在郯城和板垣师团主力死磕的二旅。 李学文则是带着一旅主力，征调了所有的卡车，马车，驴车沿着沂河继续向北。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李学文亲率的一旅主力，如同暗夜中悄无声息流动的钢水，沿着沂河西岸快速北上。 向北的目标明确，那就是——临沂。 这里是板垣师团重要的前进基地和后勤枢纽，板垣将主力几乎全部压在了郊城前线，后方必然空虚。 拿下临沂，就等于掐断了板垣师团的咽喉。 去郯城回防有什么意思？双方是光明正大摆开的攻防战，就算主力回防，也只能占上一个板垣师团出其不意的便宜，吃掉板垣师团突入的一部兵力。 这种小打小闹，小李长官没有任何的兴趣。 对于小李长官来说，要打就打大的，打板垣的七寸，打他最疼，最要命的地方。 临沂是鲁南军事重镇，虽然本身不靠海，城内也没有穿城而过的火车，但它是胶济，津浦，陇海三条铁路线安危所系的核心陆路枢纽。 在战略地位上极端的重要。 原时空直到台儿庄保卫战结束，临沂都死死的掌握在国军手里。 这一时空，北线为了南线针对十三师团的围歼，五战区不得不从北线抽调兵力，导致临沂防线出现了致命的空虚。 板恒征四郎这个老狐狸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以优势兵力猛攻，最终突破了临沂防线。 小李长官觉得，临沂因为自己而丢失，那么自己就有重新将其夺回来的义务。 当然了，夺回来的同时，顺带手的再抢了板垣师团的后勤辎重。 要是能和二旅南北夹击中间的板垣师团，把板垣这老鬼子包了饺子，那更是意外之喜。 这一带依旧是国军的控制区，中央一师的行动相当迅速。 又是一夜的强行军，在太阳即将升起前，一旅先头部队终于抵达了临沂以南的一片丘陵地带。 “停止前进，原地隐蔽休息” 命令低声传递下去，一万多人的一旅立刻消失在这一片丘陵地带。 整整一个白天，除了侦察部队外，一旅全体缩在这一块区域内一动不动。 太阳即将落山时，前出探查临沂情况的侦察营终于赶了回来。 侦察营长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一路小跑到李学文和王有为隐蔽的土坡后。 “师座，旅座，好消息。” 侦察营长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的报告道：“和师座判断的完全一样，临沂城里鬼子兵力空虚得很” “城墙上巡逻队稀稀拉拉，南门和东门的防御工事也很简陋，看起来就是些留守的后勤部队和少量警戒兵力，板垣的主力肯定都在郯城” 看着侦察营长气喘吁吁的样子，李学文也不急着听汇报，亲自将自己的水壶打开，递给对方让他喝口水再慢慢说。 一口气喝光一壶的白开水，侦察营长喘了口气，继续补充道：“我们还抓了个舌头，是给鬼子送菜的老乡。” “据老乡所说，城里最大的鬼子官好像就是个中佐，指挥部就设在原来的县衙里。” “城东和城南有几个大院子被鬼子占着当仓库，每天都有大量的马车进出，应该就是囤积物资的地方” 在侦察营长讲述的同时，陈二柱已经将临沂地图铺在了地上，打开手电筒，光柱照在地图上，能让李学文对照着侦察营长的汇报，将关键信息标注。 小李长官听完汇报，狠狠的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好，跟我的猜测完全一样，本长官真乃再世诸葛亮也” 此言一出，围绕在李学文身边的一旅军官，在王有为的带领下，纷纷开始拍起了马屁。 “师座英明，料事如神，堪比诸葛再世啊” “就是就是，师座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简直是神来之笔，板垣那老鬼子，现在肯定还在郯城做着美梦呢” “啥诸葛不诸葛的，要我说，师座比诸葛孔明还厉害，咱这是真刀真枪把小鬼子耍得团团转，跟着师座打仗，就是痛快，指哪打哪，从没吃过亏” “没错，师座用兵，虚虚实实，鬼神莫测，板垣这回啊，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一时间，马屁如潮，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百里之外”，什么“用兵如神，算无遗策”，恨不得把古今名将的帽子都给李学文扣上。 周围人的一通马屁，听得在全歼十三师团后，有些好大喜功的小李长官眉开眼笑，相当受用。 不错不错，一旅不愧是自己的头号主力。 如今一看，一旅的军官果然都是精兵悍将啊，一众军官从面相上看也都是憨厚之人，深得本小李长官之心呐。 略懂相面之术的小李长官表示，这些人将来最少也能混上个师级将领。 第274章 临沂城——破！ 夜幕彻底降临，再次被选为渡河强攻的王大营，借着黑暗的掩护，划着小船悄悄渡过沂河向着临沂东门快速运动。 板垣师团主力还在郯城前线激战，留守临沂的守备部队防守得相当松懈，整个东墙城墙上只有零星的巡逻队在巡视城墙。 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夜色中的沂河上，朝着临沂方向划动的小船。 “快快快，下船，下船，动作轻点，别惊动了小鬼子” 顺利抵达临沂沿沂河修建的东城墙岸边，王大蹑手蹑脚的从船上跳下，招呼着身后的士兵下船。 王大营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踏上河岸，迅速在岸边完成了隐蔽集结。 等待配属给王大营的喷火枪从小船上卸下来，王大一个手势，便悄无声息地向白天侦察到的，被板垣师团重炮炸塌还没来得及修复的城墙段摸去。 尖兵摸到被炸塌的城墙，通过用沙袋，杂物勉强填充的缺口，用刺刀悄无声息的解决几个打瞌睡的鬼子哨兵。 王大收到尖兵的回复，心中一定，立刻压低声音下令：“传下去，保持安静，快速通过缺按预定计划，一连接管城墙，肃清墙头残敌，二连，三连跟我直插城内纵深” 命令被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从那个被轻易撕开的口子迅速潜入临沂城内，一切都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沂水河北岸，接管了一旅的指挥权，亲自指挥本次突袭作战的李学文，气定神闲的坐在指挥部里。 一旁的王有为倒是急的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的喃喃道：“王大这小子怎么回事？过去这么久了，连一个信号都没有” “急什么，没有信号，就是最好的信号” 李学文端起桌上的粗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不满的开口教导道：“为将者要有静气，不仅要沉得住气，更要懂得判断战场态势。” “有时候，寂静比喧嚣更致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王有为被李学文的镇定和判断感染，心中的焦躁平息了不少，钦佩的看向自己的师座。 “咻——啪” 就当王有为想要由衷的赞叹两句时，临沂城方向突然升起一发绿色信号弹。 绿色信号弹，是约定中王大营得手的信号。 王有为脸上瞬间浮现狂喜的神色，就当他转头看向李学文要说什么时，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刚才还气定神闲，慢悠悠品茶教导他要“为将者有静气”的小李长官，在信号弹升起的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 手中的粗瓷茶杯被随手狠狠摔在地上，“啪嚓”一声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刚才那副高人模样瞬间荡然无存。 “哈哈，临沂已入吾囊矣，传令兵，还他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发信号回应” “所有渡河部队，立刻，马上，给老子强渡沂水河” 王有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脑子一时都没转过弯来。 不管王有为如何震惊，所有已经准备好的部队，此刻全部按照提前部署好的计划开始执行。 跟随一旅的105榴弹炮营，率先朝着标定的目标开始轰炸。 后续的渡河主力，扛着沿途一路征调来的小船，疯狂的冲向河滩，无数小船被推入水中，战士们跳上船，奋力划动船桨，朝着对岸火光冲天的临沂城猛冲。 临沂城内，鬼子的守备司令部。 值班的通讯参谋被突然响起的密集炮声吓了一跳，猛地坐直身体，侧耳倾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敌袭，敌袭” 鬼子通讯参谋连滚带爬地冲向隔壁守备中佐的房间，还没等他冲进去，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八嘎，哪里开炮？” 被炮声惊醒的守备中佐山下次郎，穿着大裤衩，将军装随便披在身上，冲出来以后，揪着对方的衣领怒吼道。 “声音...声音来自东面城墙和城北的大青山方向，进攻部队装备了重炮” “重炮？不可...八嘎” 山下次郎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但是听着已经打入城内密集的重炮爆炸声，又由不得他不信。 一把推开脸色惊恐的通讯参谋，山下次郎一边匆忙穿上军装，一边试图稳住心神。 板垣师团长主力在外，城内兵力空虚，进攻部队还装备了重炮，这绝不是小股部队的骚扰，而是蓄谋已久的主力突袭。 山下次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下达命令道：“立刻，立刻给板垣师团长发报，临沂遭遇支那军主力猛攻，火力凶猛，配有重炮，请求紧急战术指导，快。” “外围防守部队立刻查明敌情，命令所有警戒部队，进入预设防御阵地，依托街垒和坚固房屋，层层阻击，迟滞支那军进攻” “另外，征集所有辎重部队，给辎重兵发枪，补充给所有警戒部队，除此之外，征调野战医院所有可以行动的轻伤员参战” 听着中佐头脑清晰，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这让原本有些慌张的通讯参谋也稳住了心神。 立正低头道：“哈衣” 然而，命令下达容易，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城内的鬼子守备部队本就兵力单薄，且多为后勤，警戒部队，夜间被敌人突袭，慌乱之中的战斗素养远不如一线野战部队。 再加上已经顺着缺口突入临沂城内的王大营，以连排为单位，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在临沂城内猛冲乱打，试图打乱城内小鬼子的集结和防线组建。 一个班的士兵，在喷火兵的配合下，抱着冲锋枪和手榴弹，就敢冲击鬼子一个小队驻扎的院子。 这种完全不讲章法，只追求速度和破坏力的打法，给城内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但凡是和王大营贴脸的鬼子部队，无一例外被死死的缠住，根本无法完成集结，彻底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泥潭。 此时的临沂城内，城东的城墙已经完全被中央一师控制，大部队正在紧急渡河中。 靠近城东的地方，四处都是战场，到处都是密集的机枪对射。 临沂城——已经破了！ 第275章 中央一师的主力到底在哪？ “中佐阁下，不好了” 临沂城鬼子司令部内，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尉跌跌撞撞冲进来：“支..支那军，大量的支那军，他们已经从东城墙缺口冲进来了，正在向城内纵深穿插” 已经冷静下来的山下次郎，听到这个消息后，脑袋“嗡”的一声，好像被重锤击中。 没想到，临沂城竟然这么快就被破了，支那军主力竟然冲了进来。 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山下次郎强作镇定，对着通讯参谋说道：“电报发出去了吗？” “发...发出去了，但是....但是师团长那边还没有回应”通讯参谋带着哭腔说道。 山下次郎点点头，再次下令道：“再向师团长发报，就说根据炮火以及兵力分析，进攻临沂支那军为中央一师主力，意图截断我第五师团后勤，请求师团长迅速回援” 将自己的猜测发出去后，山下次郎离开司令部，亲自组织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疯狂的往城东方向驰援，试图将突入城内的部队阻挡在东城，为后续的巷战争取时间。 郯城前线，板垣师团指挥部。 板垣征四郎拿着刚刚收到的，来自临沂的第二封紧急电报，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 原本在收到临沂被突袭的消息后，板垣这个老鬼子并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留守临沂的各种兵力加起来有三四千人，再怎么样也能撑住两天。 郯城距离临沂又不远，增援部队只需要一天就能抵达临沂城下，到时候临沂之危便可迎刃而解。 这边的驰援部队还没选好呢，城破的紧急电报就又发了过来，而且还说进攻临沂的部队是中央一师主力。 这踏马不是开玩笑呢吗？ 在台儿庄外围被国军死死堵住的濑谷支队，这两天以每小时一封求援电报的速度，拼命的说自己遭遇了中央一师主力的围歼，请求战术指导。 现在临沂守备队又信誓旦旦的说攻击他们的是中央一师主力，请求师团迅速回援。 两个遭受到攻击的部队，都说他们面前的是中央一师主力。 那跟他板垣征四郎在对面郯城死磕的是谁？难道是一群鬼魂不成？ “八嘎呀路”板垣征四郎将电报狠狠拍在桌上，怒气道：“李学文难道会分身术吗？还是支那人一夜之间变出了三个中央一师？” 指挥部里一众参谋噤若寒蝉。 参谋长西村利温皱着眉头，谨慎的分析道：“师团长阁下，此事确有蹊跷。” “根据航空兵侦察和前线部队交战反馈，郯城正面的敌军火力，战术特点，确系中央一师无疑，其重炮和战车部队今天都已出动。” “台儿庄方向，目前仍在围攻濑谷支队的兵力，的确有可能是其一部偏师，至于临沂....” 说到临沂的情况，西村利温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分析。 实在是他也有点懵，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战前编制庞大的中央一师，以中央一师的战力，确实有可能完成三线作战。 但是中央一师前段时间可是全歼了十三师团啊，十三师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战力也是相当强悍。 根据参谋部的判断，围歼十三师团结束后，中央一师最少也要减员两万精锐。 目前只有两万多人的中央一师，在面对板垣师团的进攻时，能双线作战已经是顶天了，怎么可能还有兵力突袭临沂？ 面对山下次郎的求援电报，板垣征四郎有些犹豫，在想着到底要不要相信山下次郎电报上的内容。 上次濑谷支队说突袭他们的是中央一师主力，板垣征四郎信以为真，以为对面的中央一师主力真的转移了。 当即便调兵遣将，对着郯城发起了全面进攻，谁知道对面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这踏马那是偏师啊，完全就是主力，不管是火力，还是兵力，全都远超跟他前几天死磕的59军，让贸然进攻的板垣师团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思索良久，板垣征四郎还是决定相信一半。 那就是，突袭临沂的不是中央一师主力，而是加强了中央一师部分炮兵力量的国军部队。 心里有了主意，板垣征四郎当时便有了增援计划：“命令” “步兵第21旅团所属，步兵第42联队，即刻脱离当前战斗序列，配属炮兵中队，一个工兵小队，以及四辆九五式轻战车组成临沂急援支队” “哈衣”被点名的第42联队联队长大场四平大佐猛地立正，重重点头领命。 板垣盯着大场四平，语气严肃的补充道：“大场君，记住，你的任务是以最快速度驰援临沂，击溃或驱逐围攻临沂之敌，确保后勤基地安全” “如果敌军实力远超预期，或是李学文的主力真的出现在那里，你必须立刻固守待援，同时向我报告，我会视情况，再决定是否投入更多兵力，明白吗？” “嗨依，师团长阁下，属下明白，定不辱命”大场四平再次顿首，随即转身快步离去，集结部队。 板垣看着大场离去的背影，眉头依旧紧锁。 派出一个精锐的野战联队，加强了一个炮兵中队，以及四辆战车，这已经是他目前所能抽调的极限兵力了。 临沂囤积着维持板垣师团作战一个月以上的弹药，粮食和药品。 一旦有失，板垣师团在郯城前线将会面临弹药短缺的局面，到时候战局就会不战自溃，希望大场联队能汇合临沂守备部队，一举击退突袭临沂的支那军队。 当然了，如果实在无法击退围攻临沂的军队，那就多坚守几天，等待独立混成第3旅团以及战车大队的到达。 等后续的援军一旦赶到，哪怕就是中央一师的主力真的在进攻临沂，临沂这个后勤基地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板垣师团后方，当奉命增援的大场联队的行军队伍身影消失在公路上时。 公路旁边的一处小高地上，两个国军的观察员互相对视了一眼，悄悄的退了回去。 第276章 小李长官：优势在我 “师座，师部来电，板垣师团的援军已经出发了，一个联队兵力，加强了四辆战车，先锋部队已离开郯城前线，正全速向临沂扑来” 通讯兵快步跑到李学文身边，将电文递给一旁的王有为，语气急促的汇报道。 在沂水河北岸看着对面临沂城内火光冲天的李学文，听到通讯兵的汇报，脸上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预料之内的笑容。 “板垣舍得下本钱，老子就敢照单全收，他以为派一个联队就能解临沂之围？做梦，老子不但要吃掉临沂，还要再吃掉他的援军” 一旁的王有为笑着拍起了马屁道：“师座，您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板垣这老鬼子，果然乖乖按照您画下的道走了，他这一个联队送过来，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嘛” 前面这个小马屁话，小李长官听得还挺舒坦，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可听到后半句，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没好气的瞪了王有为一眼：“不会拍马屁就别拍，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同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王有为，讪讪一笑，赶紧找补：“师座您息怒，是我嘴笨，我的意思是，板垣这老鬼子是肉包子，咱们是猛虎下山，一口就给他吞了” 李学文这才脸色稍霁，笑骂道：“这还差不多，下次再不会说话，就滚去炊事班背大锅去” 王有为如蒙大赦，立刻挺直腰板：“是，保证完成任务，那.....师座，咱们现在是不是按原计划，让预设的阻击部队动起来？” 李学文收敛了笑意，目光再次投向对岸火光冲天的临沂城。 一旅可是有一万多人的，进攻一个只有三四千人的临沂城，哪里用的上所有人一拥而上。 进攻临沂的部队，除了一团和旅部侦察营外，其余的部队大多都没有参与进攻，而是部署在临沂城外，等待着郯城方向赶来的援军。 “传令下去，命令105炮营加大炮击力度，从二团抽调两个营加入进攻临沂的序列中，要求天亮前务必控制住临沂大部区域” “一旅剩余部队，立刻按照原定计划，向临沂以西的预设阻击阵地运动，板垣的这个联队，老子要定了” 王有为当即挺身立正道：“是师座，卑职保证完成任务，绝对吃掉鬼子的增援部队” 等王有为离开安排妥当后，李学文又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师部参谋下令道：“记录命令，发往郯城前线任参谋长和萧副师长” “郯城前线我部，获悉板垣已分兵援救临沂，着你部，自接电之时起一小时后，转入全面反击，炮火最大火力炮击，以坦克营为先锋，二旅全线压上” “我不要你一口吃掉板垣，但要打得他哭爹喊娘，让他首尾不能相顾，不敢轻易分兵” “同时，再电台儿庄地区的炮营和战车连，命令炮营立刻为第二集团军提供一小时的火力急袭，炮击停止后，立刻连同战车连火速赶往临沂” 师部参谋立刻掏出纸笔，飞速记录李学文的命令。 等着师部参谋离开后，小李长官看着炮火依旧的临沂城，忍不住得意的喃喃道：“哈哈，此战，优势在我” 李学文的命令随着电波开始飞速传达。 在接到李学文的命令后，郯城前线的二旅和师部直属部队，以及台儿庄前线配合第二集团军作战的炮营以及战车连立刻开始了行动。 郯城前线，中央一师指挥部。 收到李学文电报的萧平波，当场就拍了桌子，兴奋的说道：“好，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这老鬼子露出破绽，传令兵” “到” “命令，全师所有炮兵，集中火力，对当面鬼子阵地进行最大覆盖式炮击，重点照顾他们的前线阵地，炮兵阵地和集结区域” “坦克营全体出动，在炮火延伸后，引导二旅各团，向板垣师团防线发起全线突击，告诉弟兄们，咱们在这里打的越好，给板垣老鬼子的压力越大，师座那边打的就越顺利” “是” 片刻之后，两个重炮营率先开炮，一旅的炮团随即跟上，猛烈程度远超先前，阵地上的小鬼子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 板垣师团经过短暂的蒙圈后，炮兵立刻开始压制性反击，双方炮兵进行了一场自从开战以来，规模最大的炮战。 双方的炮战还没结束，战车营剩余战车便带着滚滚烟尘，冲向了鬼子的阵地，战车身后是如同潮水般的二旅官兵。 郯城正面战场，战局瞬间逆转，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的二旅，此时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大进攻力，搞得板垣师团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前线告急的电话，如同雪片般飞向板垣征四郎的指挥部。 “师团长阁下，支那军突然袭击，炮火异常猛烈，我前沿多处阵地被毁，伤亡惨重，支那军战车引导大量步兵突破我左翼防线，第11联队请求战术指导” “师团长，右翼也发现大量支那军，攻势凶猛” 板垣征四郎听着这些噩耗，脸色铁青，现在他哪还不明白，临沂就是一个饵，自己的板垣师团已经完全落入了李学文的算计中。 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增援临沂的援兵刚走，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中央一师就发起了进攻。 不过就算明白自己被算计了，板垣征四郎也只能入套，这是《孙子兵法》里的第二计：攻其必救！ 这是正儿八经的阳谋，无解，只能用实力硬推。 现在的板垣征四郎只能寄希望于前去增援的大场联队，能够顺利进入临沂城内，固守临沂，等待后续的援军。 板垣征四郎深吸一口气，开口下令道：“命令前线各部，死守阵地，一步也不许后退，动用21旅团.....” 在说到动用预备队时，板垣征四郎犹豫了一下，觉得现在还没到动用21旅团这支预备队的时候。 思索片刻后，板垣征四郎想起来跟在身边摇旗呐喊的伪军刘桂唐部。 当即便下令道：“命令，刘桂唐部立即投入战斗，增援左翼防线，务必协助第11联队稳住阵脚，将进攻的支那军赶回去。” 第277章 萧平波：难道我是战神？ 这道命令通过电话，很快就传达到了皇协军前进总司令刘桂唐的耳中。 刘桂唐，外号“刘黑七”，是个在整个山东都臭名昭著的悍匪，在国内军界反复横跳十多年。 以匪起家，当过中央军的师长，晋绥军的军长，东北军的旅长，还跟着韩跑跑混过一段时间。 伪满洲国成立以后，为了利益，还跑去东北跟伪满混过几个月，后来再次因为利益反叛，高举起了抗日的大旗，没两年就又投靠了小鬼子的关东军，直到现在都还跟着鬼子混。 这个人是个标准的兵痞，军阀，滚刀肉，信奉的是“有枪就是草头王，谁给好处就跟谁干”，毫无民族气节和忠诚可言。 此刻，听到板垣征四郎要他部投入战斗，去正面硬撼连小鬼子自己都头疼的中央一师，刘黑七的脸当场就绿了。 他对着电话点头哈腰，满口答应：“哈依，哈依，请板垣太君放心，我刘桂唐及麾下全体将士，必当奋勇争先，协助皇军击退来犯之敌，确保防线无恙” 挂掉电话后，刘黑七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骂骂咧咧的对身边的团长说道：“他娘的，板垣这老鬼子真不是东西，让老子去堵枪眼，碰中央军的硬茬子” 他的团长也苦着脸问道：“总座，那咱们....真去打？前几天让小鬼子逼着打了一次，好家伙，半个小时，没了七八百兄弟” “打个屁”刘黑七啐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没看到鬼子自己都被打得哭爹喊娘吗？咱们上去填坑？老子还没活够呢” “总座，那您的意思是？”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积极增援，但都给老子放机灵点，枪口抬高一寸，别冲着人打，看见中央军的坦克就绕着走，咱们是来混饭吃的，不是来送命的，保存实力最要紧。” “明白，总座高见” 当伪军听到要去前线增援小鬼子，跟中央一师硬碰硬死磕后，当场就吓得尿了裤子。 中央一师的名头，那可是用鬼子精锐师团的尸骨堆起来的，连正牌皇军见了都发怵，他们这些混饭吃的二鬼子上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好在刘黑七的命令传达的及时，避免了伪军当场哗变的后果。 一支“士气高昂”的伪军团级部队，乱哄哄的开赴了左翼战场，到了前线，这些伪军的表现堪称战场行为艺术的典范。 枪声打得噼里啪啦相当的热闹，但子弹大多飞向了天上，进攻的中央一师，连个被流弹擦伤的都没有。 正在左翼指挥突击的二旅三团长丁泰鸿，举着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忍不住乐了:“他娘的，对面来的这是刘黑七的伪军吧？行，等会倒是可以留他们一条狗命” 知道对面的情况后，三团的攻势变得更加无所顾忌，坦克引导着步兵，一个劲的猛打猛冲 三团每进一步，刘黑七的伪军就往后退一步，阵地被三团迅速突破。 11联队从来没有相信过伪军，在他们侧翼安排了一个中队的鬼子，既是督战，也是监视。 眼见刘黑七的部队一枪不放，节节后退，把侧翼完全暴露给了中央军，这个鬼子中队长勃然大怒。 “八嘎，刘桑的部队，畏敌如虎，临阵退缩，死啦死啦滴” 中队长仓木少佐抽出军刀，带着几十个凶神恶煞的鬼子兵就冲到了伪军的前沿指挥所。 仓木拽着刘黑七手下一个团长的衣领，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的部队，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后退？” “太君息怒，太君息怒，不是我们不抵抗，是中央军的火力太猛了，弟兄们顶不住啊，我们这是....是战略性转移，寻找有利地形再战”伪军团长陪着笑脸，连连告饶。 “八嘎” 仓木根本不听解释，转头看向旁边一个伪军军官，怒声道：“畏战者，杀” 说着，手中的军刀猛地劈向了那个军官的脖子，一个脑袋直接飞了起来。 看着尸首分离的同伴，所有在场的伪军官兵都惊呆了，随即一股兔死狐悲的愤怒和寒意从心里生了出来。 仓木甩了甩军刀上的血珠，面目狰狞地瞪着其他人，冷声道：“你们的，立刻带队反击，夺回阵地，再敢后退一步，统统死啦死啦滴” 看着地上的尸首，再看看眼前蛮横无理的鬼子，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鬼子这是要逼他们去送死啊，往前冲，是中央一师的枪子，往后退，是鬼子的督战队，横竖都是个死。 在场的都是被刘黑七在山东收编来的土匪，全都是刀口舔血多年。 虽然为了混口饭吃跟着刘黑七投了鬼子，但是匪性还有，那股子狠劲和无法无天的性子并没被完全磨掉。 走投无路之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刘黑七收编的这个团长脑海中升起。 “妈的，小鬼子欺人太甚，不把老子当人看，老子也不让你好过” 团长猛地拔出腰间的两把镜面匣子，对着还在那耀武扬威的仓木，‘砰砰砰’就是一连串速射。 仓木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小的伪军团长会突然开枪，他胸口瞬间多了几个血洞，重重地栽倒在地。 “弟兄们，小鬼子不把咱们当人，逼着咱们去送死，还杀咱们的兄弟，咱们反了他娘的，跟着老子，调转枪口，打鬼子啦” 干掉仓木后，这个团长手中的镜面匣子并没有停下，而是冲着仓木带来的小鬼子疯狂射击。 众人只是愣了一瞬，跟着这个团长一起被收编的土匪，率先响应，举起武器朝着小鬼子射击，其余不同山寨的土匪，犹豫了一下后，也跟着一起反抗了起来。 “干踏娘的小鬼子，反了” “干死他们，给兄弟们报仇” “跟着团长，打鬼子了” 小鬼子没想到前线伪军会突然战场起义，再加上二旅三团趁机发起总攻，小鬼子的左翼部署瞬间被打乱，二旅三团趁乱凿穿了左翼防线。 二旅牵制性的反攻，竟然一波就轻易的完成了左翼突破。 后方指挥的萧平波，在收到前线突破的消息后，摩挲着下巴，自我怀疑的说道：“难道我是战神？” 第278章 果断的板垣征四郎 鬼子11联队的侧翼，由于督战队的覆灭和伪军的阵前起义，被中央一师突了进去，让原本就咬牙坚持的左翼防线，瞬间变得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全线崩溃。 消息传回指挥部，气得板垣征四郎浑身发抖，暴跳如雷。 “纳尼？刘桂唐....他...他的部队竟然阵前反叛？八嘎呀路，无耻，卑鄙，叛徒，所有皇协军死啦死啦滴” 连着劈了好几次空气，板垣征四郎还是觉得不解气，当即下令道：“将刘桂唐叫过来，我要用他的脑袋为阵亡的帝国勇士赎罪” 听到板垣征四郎这话，参谋长西村利温吓了一跳，在这种情况下出动伪军上去填线已经是个昏招了，要是再把刘桂唐这个皇协军前进总司令给砍了，那还没跳反的伪军，岂不是要被吓得立刻跳反啊？ 刘桂唐在山东的时候可是没少扩编，哪怕经过这段时间的损耗，他手下还有五六千人呢。 虽然战斗力不咋地，但是这个时候要是全部造反，那前线还不得立刻崩盘？ 连忙叫住了要去叫刘桂唐的副官，开口劝说道：“师团长阁下，请息怒，此刻万万不可冲动啊” 板垣猛地转头，死死瞪着西村，不满的说道:“西村君，他的部队反叛，导致我军侧翼崩溃，此等大罪，难道不该用他的血来洗刷吗？” “师团长阁下，刘桂唐确实罪该万死，但现在杀他，无异于自断臂膀，更是将剩下的皇协军部队往支那军那边推，如果剩下的部队全部造反，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了自己参谋长西村的劝说，板垣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要不然的话，自己就犯下大错了。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孙子兵法》里的：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板垣这才平静了下来，淡淡的开口说道： “告诉刘桂唐，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亲自去前线督战，如果再有皇协军反叛，小心他的脑袋” “哈依，我立刻去安排。”西村利温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当场格杀，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板垣征四郎独自站在地图前，望着左翼那个巨大的红色突破口，以及代表中央一师进攻方向的数个箭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李学文这一系列组合拳，给板垣师团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此时的板垣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低估了李学文，并非南线的师团都是废物，李学文确实是帝国在华夏战场上最大的对手。 有了伪军反叛造成的国军突破，哪怕板垣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动用预备队参战。 鬼子前线阵地上，有了预备队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渐渐稳住了阵地，将突入防线内的三团给撵了出去。 郯城前线激战一夜，双方均是伤亡惨重，天亮以后，战线最终还是维持原样。 就当小鬼子以为天亮以后，对面的中央一师即将进入防守状态时，却惊讶的发现，国军的进攻并没有停止，哪怕是面对战机的轰炸，依旧没有停止发起进攻。 板垣征四郎在指挥部里焦躁地踱步，他有点看不懂对面李学文的意图了。 按理说，一夜激战，部队应该疲惫需要休整，再加上白天皇军的轰炸机可以随时赶到战场对中央一师的进攻部队执行空中轰炸，中央一师的炮兵火力无法完全展开。 在这种情况下，白天发起进攻，损失绝对会比夜战大得多，中央一师前几天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转变？ 板垣的目光再次死死盯住地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反常.....太反常了” 板垣征四郎喃喃自语：“李学文用兵向来精明，从不做亏本买卖，他宁愿承受更大的损失也要在白天强攻，目的是什么？” 当板垣征四郎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临沂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让他浑身一颤。 “是为了....不让我喘息，不让我有机会调动兵力，他把我的主力死死钉在郯城，是为了...临沂，李学文要吃掉我的板垣师团” 一切都想通了，李学文根本不在乎郯城正面一时的得失，甚至不在乎白天进攻的额外损失，他的核心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临沂这个后勤补给基地。 郯城的猛攻是佯攻，更是枷锁，让他板垣无法派出第二支救援部队，只能眼睁睁看着临沂这个后勤基地的失陷。 就当板垣意识到国军的意图时，通讯参谋送来了两份几乎同时抵达的紧急电报。 第一份来自临沂方向：山下次郎汇报临沂城大部已被夜袭的支那军攻占，守备部队被赶到城内西北角还在顽强抵抗，请求师团援军尽快抵达。 第二份则是来自前往临沂支援的42联队，联队长大场四平向师团部汇报，在前往临沂的路上遭到国军的强力阻击，对方火力强大，人数众多，疑似中央一师精锐。 看完这两封电报，板垣眼睛一花，差点晕了过去。 错了，一切都错了，山下次郎的判断是对的，参谋部对中央一师剩余兵力的判断是错的。 中央一师全歼十三师团的损失并不大，或者已经经过了兵力补充，夜袭临沂的确实是中央一师主力，目前的中央一师在其他支那军的配合下，的确具备短距离内三线作战的实力。 中央一师是在围点打援，意图削弱自己的实力。 真正的杀招不在正面，而是在临沂。 已经看过电报内容的参谋长西村利温，急忙的说道：“师团长阁下，现在是否继续从前线抽调兵力，前去支援42联队，打破封锁，与临沂守军汇合？” “蠢货，你是要把仗打成添油战术吗？” 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战略上的巨大失误，心情不佳的板垣征四郎严厉的训斥了自己的参谋长。 “师团长阁下，您的意思是？” “放弃支援临沂，命令42联队立刻与敌脱离接触，回返郯城” 不得不说，板垣征四郎这个老鬼子不是吃干饭的，确实有两把刷子，必要时刻的决断相当果决，断起腕来毫不犹豫。 第279章 本次作战失利，校长应付全部责任 “师座，前线传来消息，前来增援临沂的小鬼子开始撤了” “嗯？” 原本还笑呵呵等待捷报传来的李学文，听到王有为传来的前线最新消息，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李学文转过身来，面色不善的看向王有为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迂回包抄的部队动作太糙，被小鬼子察觉了？” “没有啊，双方只是刚接触上，包抄的部队还没有行动呢，小鬼子立刻就撤了”王有为连忙为自己的部下喊冤。 听到王有为的解释，李学文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个消息超出了李学文的预料，按照常理，临沂还没有被完全攻下，板垣应该会不惜代价救援临沂这个后勤命脉才对。 怎么援军才刚一接触阻击部队，就立刻撤退？难道是板垣这老鬼子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想到这个可能性，小李长官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娘希匹，别人围点打援就嘎嘎好使，敌人跟傻子一样往套里钻，怎么轮到自己围点打援，小鬼子就这么精明？ 难道是本小李长官战术指挥不到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因为昨晚说的那句‘优势在我’导致的。 小李长官在此正式宣布，本次围点打援计划失败，校长要负全部责任！ 看着自己师座那难看的脸色，王有为试探性的问道：“师座，小鬼子的援军撤了，您看是否下令前线部队立刻追击？” “蠢货，大白天的，还在平原上，小鬼子要跑你追得上？人家飞机一来，别小鬼子没打死几个，咱们的部队在飞机扫射下伤亡惨重” 李学文没好气地训斥了王有为一顿，但大脑却始终在飞速运转。 这次围点打援失败的锅在小李长官这里算是甩出去了，但接下来的仗还要打。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必须随时调整自己的战略部署。 思索一番后，新一轮的部署立刻出现在小李长官的脑海，当即下令道：“命令，进攻临沂部队，在三个小时内务必拿下临沂，全歼临沂守军” “命令，郯城前线部队，立刻停止进攻态势，全面转入防守，警惕鬼子的飞机轰炸” “向武汉发电，汇报中央一师光复临沂的消息，同时向校长请求空军协助，将一个航空大队配属中央一师指挥，共同参与南北夹击板垣第五师团作战中” “向徐州发电，汇报临沂光复的消息，同时向德公请求援助，要求德公调动部队，摧毁日军前线机场，为我军南北夹击板垣师团清扫空中障碍” 重新调整部署后，小李长官再次恢复了信心。 不过区区一个鬼子联队跑了而已，多大点事，以为和师团主力汇合就行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次小李长官夺了你们的后勤基地，调动空中力量配合地面部队的南北夹击跟你们打决战，势必要给板垣师团以重创。 就算逃回师团主力，不过是让小李长官麻烦一点而已，照样是瓮中之鳖。 不管怎么讲，本次决战兵力，是三万多对两万多，并且己方还有空中优势，依旧是优势在我！ 武汉，临时官邸。 刚刚和美利坚人谈了一笔两千万美元的军火贷款买卖，此时的校长心情相当不错。 徐州一战，再歼灭小鬼子一个师团后，国际形势再次大变，越来越多的欧洲国家愿意和华夏开展军火贸易。 虽然总量都不大，全部加起来都远远比不上苏俄对华的援助规模，但这无疑是个积极的信号，表明国际社会正在重新评估华夏的抗战潜力和价值。 就在这时，钱大军手持电文，小跑着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委座，捷报，临沂大捷，李学文急电，中央一师已于今日午前，成功光复鲁南重镇临沂，全歼守敌，缴获无数，板垣师团之后勤命脉已被我彻底斩断” “什么？” 校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把夺过电文，快速阅览起来。 “好，好，好一个李学文，没有辜负我的教诲，这一仗打得漂亮，还是老家的水养人呐” 当看完所有内容后，校长一拍桌面，连说三个好字：“出其不意，直捣黄龙，断敌粮道，此乃兵法之上乘，不愧是我黄埔之楷模，一仗打出了战场主动权” 原本校长还担心中央一师跑去郯城和板垣师团对峙，在小鬼子的调兵遣将之下，会有被围歼的风险。 最近几天里，李学文急行军转战数百华里，先打突入台儿庄的濑谷支队，清扫了后路被截的风险，现在又拿下了临沂，断绝了板垣师团的物资补给基地。 不但彻底解除了中央一师自身可能陷入重围的风险，反而将板垣师团置于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再次创造了围歼鬼子一个师团的机会。 “委座，李师长在电文中还请求空军支援，要求一个空军大队调配给李师长指挥，用以保障中央一师接下来对板垣师团南北夹攻的作战行动” 校长大手一挥，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准，立刻给周至柔发电，命令他抽调最精锐的飞行员和战机，组建特遣航空队，以最快速度奔赴鲁南前线，归属李学文指挥” “是” “协调完空军的事后，大军你去一趟宣传部，让宣传部大肆宣传一下临沂大捷，要让全国，全世界都知道，我华夏军人，有能力歼灭任何来犯之敌” “是” 高兴过后，校长冷静了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徐州前线的地图以及五战区的兵力部署。 觉得中央一师的这次作战，如果调配得当，以中央一师的战力，有很大的可能再次在徐州战场上全歼日军的一个师团。 上次全歼十三师团，虽然主力是自己的中央一师，但是指挥却是李德邻主持的，让李德邻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在全国的威望和影响力都提升了不少。 这次要是再能全歼板垣师团，如此泼天之功，还是由李德邻挂帅，那他这个最高领袖的威望岂不是要被李德邻给比了下去？ 瞬间，校长亲自前往徐州指挥作战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第280章 校长：到了我必须出山的时候了 “此等决定性的战役，理应...由我亲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校长盯着地图，眼神闪烁，内心那股“御驾亲征”，再现“惠州风采”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他好像已经看到自己在徐州前线，手持电话从容的调兵遣将，最终将板垣师团彻底歼灭在临沂一线。 届时全国乃至世界舆论的聚光灯都将打在他一个人身上，那将是何等的荣光。 一个人头脑风暴了良久，禁不住战功诱惑的校长，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娘希匹，德邻占我中央军的便宜已经够多了，这次中央军全歼板垣师团的泼天之功，岂能再让他偷走？看来此刻已经到了我必须出山的时候了” 下定必须出山的决心后，校长当时就开始筹备。 毕竟是最高统帅，哪能说走就走，一系列的安排还是要做的，校长当即便开始安排自己出山事宜。 校长在武汉的动作，远在徐州前线的德公自然是不知道的。 当德公收到李学文部传来的电报时，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临沂光复，代表着突入进来的板垣师团没有了辎重补充，战力必不能长久，趁着鬼子援军还没到的间隙，中央一师计划对板垣师团发起南北夹击，必定能重创板垣师团。 遭到重创的板垣师团，就算得到后续援军，也必定无力再战。 到时，北线之危便可游刃而解。 接下来，战区只需重点面对南线鬼子华中派遣军的进攻，以及西线的矶谷师团和正在朝着徐州方向行军的土肥原师团了。 可惜的是，此战过后，中央一师也必定伤筋动骨，无力再承担主要作战任务。 参谋长徐祖仪看到德公久久不语，笑着开口提醒道：“德公，中央一师要跟板垣师团硬碰硬了，您看是否命令前线部队，组织兵力突袭鬼子的机场，为中央一师创造有利条件？” “正该如此” 回过神来的德公点了点头，立刻说道：“要是能端掉鬼子在大汶口的这个前线机场，就等于戳瞎了板垣师团的一只眼睛，砍断了他的一条臂膀，李学文的南北来击，胜算至少能提高三成” “此事，必须立刻去办，而且要办得干净利落” 徐祖仪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德公，您看派哪支部队执行此次突袭任务最为妥当？” 德公沉吟片刻，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第三集团军的防区位置。 第三集团军原属韩跑跑部，韩被处决后由孙彤宣接任，部队属于山东的地方部队，对鲁南地形极为熟悉，且长期以来对日作战意志比较坚定。 再加上韩被处决后，整个第三集团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让孙彤宣来执行这个任务，是最合适的人选。 有了决断后，德公立刻下令道：“给孙彤宣发电，着其精选精锐部队，组成突击支队，由得力将领统率，昼伏夜出，秘密向大汶口方向渗透。” “任务目标，不惜一切代价，推毁大汶口日军机场之飞机，油库，弹药及跑道设施，告诉他，此战关乎北线全局，务必成功” “是” 临沂城内，残存的小鬼子在午饭前被一旅全部清剿，又是一个下午的排查，确认没有残余后。 在城外吃过晚饭的小李长官这才在警卫连的严密护卫下，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进入了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的临沂城。 提前一步进城的王有为，见到李学文过来，连忙凑上来介绍缴获情况： “师座，咱们这回可真是掏了板垣老鬼子的老窝了，经过一下午的统计，武器方面，光是完好的三八式步枪就清点出来两千多支，歪把子，九二式重机枪也有二三十挺，九二步兵炮有四门” “武器不多的原因是板垣师团的主力并不在临沂，武器都装备到部队了，咱们缴获的主要是鬼子的驻防部队的武器，缴获大头在辎重上” “临沂城内的弹药不计其数，从6.5毫米的有坂步枪弹，到105毫米的高爆榴弹，堆满了整整五个加固仓库。” “粗略估算，子弹不下四百万发，七五山野炮弹，一零五榴弹炮炮弹都有数万发，手榴弹，炸药更是堆积如山” 除了武器弹药外，粮食的储备数量也相当庞大，大米白面这样的军粮，也有大概五十万斤。 除此之外，罐头，压缩饼干，咸鱼，肉干之类的物资，也堆满了几个仓库，足够中央一师全体美美的吃上一个月。 野战医院的药品数量也相当可观，磺胺药也有不少，但是小鬼子的提纯技术不行，磺胺纯度不高，药效比系统提供的差远了。 视察完所有缴获的物资，李学文对于怎么处理这些物资有点头疼。 物资太多了，吃的喝的用的中央一师倒是可以就地消化，剩下的弹药之类的物资，中央一师又没有装备日式武器，自然是用不上的。 白白上缴战区吧，李学文觉得亏得慌，不上交吧，自己还要想办法处理这些弹药。 毕竟这么多用不上的弹药堆积在临沂，要是被小鬼子飞机轰炸，引起了殉爆，那后果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小李长官还是决定有条件的上缴战区，这么多弹药，连同缴获的日式装备，全部打包运到战区，也不问战区多要，给个一百万大洋的辛苦费得了。 当天晚上，小李长官和战区李长官通话，将这件事汇报了上去，气的德公狠狠骂了小李长官一顿。 辛苦费砍半，只愿意以光复临沂的名义，给中央一师拨发五十万大洋的特别犒赏。 五十万就五十万，总比没有强。 接下来的作战中，中央一师全线处于保守防御姿态。 等待鬼子的机场被摧毁的消息传来，以及武汉答应调配给中央一师的航空大队抵达后，再对板垣师团发起决战进攻。 两天后，伴随着第三集团军摧毁大汶口机场，以及航空大队抵达周家口机场的消息传来的同时，一份来自武汉侍从室的绝密电报送到了李学文手中。 电文内容让小李长官眉头紧锁——校长已从武汉启程，预计次日午后即可抵达徐州。 第281章 我和校长师生情深啊，德公 第二天的下午，哪怕前线已经发起对板垣师团的南北夹击，李学文依旧抽出了时间，从前线抽身，将指挥权交给萧平波，自己则是来到了徐州机场，等待校长专机的到达。 不是小李长官不想趁着校长到达之前吃下板垣师团，实在是没这个实力。 临沂刚刚被拿下，板垣师团的后勤刚被截断，板垣师团目前暂时还不缺少弹药粮草。 再怎么样板垣现在最少也有两万多人，要是算上伴随作战的伪军，还有两万五人以上，就算是两万头猪都不可能24小时内全部抓起来，更别说训练有素的小鬼子了。 既然拿不下板垣师团，那还是老老实实的前来迎接校长吧。 校长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谁来了他可能记得不清楚，但是谁没来，那他能记好长时间。 “学文，怎么回事？校长为什么会突然来徐州？这件事你是否提前得知？” 刚到机场，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德公就找了上来，询问校长到徐州的事，李学文有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这话李学文能怎么说，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也是昨天才接到侍从室的密电，得知校长要亲临前线，事先并未收到任何风声。” “德公，您是了解校长的，他老人家行事...有时确实出人意料” 德公盯着李学文看了好一会，确定李学文并没有说谎后，这才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对于突然到来的校长相当不满。 校长是什么德行，跟他作对了这么多年的德公一清二楚。 好大喜功就不说了，作战水平属实不咋地，偏偏人菜瘾还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毫无缘由的自信。 认为自己就是战术指挥上的天才，白起再生，孙武在世，手下的高级军官全部都是饭桶蠢货，根本指挥不好军队。 经常越过高级将领，亲自下场微操。 淞沪会战时期，就把作为前线总指挥，战区司令长官的冯玉祥坑的够呛。 师旅一级的单位就不说了，你敢想象，校长竟然连基层部队都要亲自指挥？ 淞沪会战时右翼的张发魁部，有一天张发魁这个集团军司令，发现自己手下少了一个炮兵连，连忙向战区司令询问炮兵连的去向。 一个小小炮兵连的调动，老冯作为战区司令长官去哪知道去，不过莫名失踪也是一件大事，当即就对此事展开了调查。 查来查去，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竟然是校长他老人家，越过战区司令，集团军司令，军长，师长，旅长，团长，营长，直接给炮兵连长下令，把这个炮兵连给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调查结束后，气的老冯这个战区司令对校长破口大骂。 这种奇葩事校长干的多了去了，别说老冯了，就连张治忠这个绝对嫡系都被他微操坑过。 想到这里，德公的心就沉了下去，在脑海里已经看到校长在第五战区司令部的作战室里，对着地图“灵光一闪”，频频对前线战事搞起微操，坑的前线将领挠头抓耳的模样了。 “他这一来，只怕这前线的战事，都要听他的指挥了” 心有不甘的德公摇头叹息了一句后，继续咬牙切齿的说道：“徐州战场最大的漏洞出现了，原本略有好转的战局，又要变得扑朔迷离了” “......” 这话让小李长官怎么接? 只能讪讪一笑，不接这个话茬，全当没听见。 李学文不说话，德公也没指望听到他的表态，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耐心的等待校长专机的到达。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飞机的引擎轰鸣。 一架涂着青天白日徽的容克运输机，在几架战斗机的护卫下，出现在天际，缓缓降低高度最终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机场上等候的军政要员们立刻肃立。 德公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脸上的阴霾驱散，换上了符合他身份地位的沉稳与持重。 李学文也迅速整理好军容，脸上摆出了嫡系将领见到领袖时应有的恭敬与热切。 舱门打开，一身特级上将军常服，外披黑色大氅的校长，出现在舷梯顶端。 校长面容肃穆，目光缓缓扫过迎接的人群，自带一股威压。 视线首先落在德公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李学文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学文” 校长步下舷梯，竟然越过了德公，率先向李学文伸出手，这一举动，让周围不少人的眼神都开始变了。 李学文立刻上前一步，身体微躬，双手紧紧握住校长的手，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道：“校长，学生收到侍从室电报后，就盼着您的到来，您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 “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才辛苦”校长用力握着李学文的手，感慨的说道：“你在徐州战场上辛苦了，连续多日，转战多地，先是在南线围歼十三师团” “如今又在北线切断板垣师团的后路，光复临沂，好好好啊，打出了黄埔军人的精气神” 面对校长的当众夸奖，小李长官再次影帝附体，激动的泣不成声，语气哽咽道：“校长....您在武汉日理万机，宵衣旰食，为抗战大业呕心沥血” “如今竟不辞劳苦，亲临徐州这等战火纷飞之地，学生.....学生实在是既感且愧，无地自容啊，前线战事自有我等将领浴血拼杀，怎敢劳您亲赴险地？” “学生能打出这点微末战绩，全靠校长平日教诲，中枢鼎力支持，若不是校长您运筹帷幄统筹全局，学生就算有天大本事，也难啃下十三师团，板垣师团这两块硬骨头” 这小马屁一拍，校长听得是相当悦耳，连连点头。 都听听，前线战功赫赫将领的评价是中肯客观的，如果没有我蒋某人的运筹帷幄，哪里有前线的大胜? 校长欣慰的拍了拍李学文的手背，感慨的说道：“好啊，你这份孝心和担当，我很放心，黄埔精神就是要在你这样的学生身上传承下去” “若我革命军将领，皆如学文这般忠勇可嘉，何愁倭寇不灭？何愁国家不兴？” 第282章 校长：我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师生俩人在机场这种公共场合，肉麻至极的互相吹捧，搞得前来迎接的一众高级将领都在心中腹诽不已。 一旁的德公看着这“师生情深”的场面，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心里忍不住感慨，李学文这小子，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其余的非嫡系中央军将领，大多都在吐槽李学文不顾场合地拍校长马屁，不讲丝毫的脸面，除此之外倒也没别的想法。 毕竟自己反正也不受校长的待见，李学文拍得再凶，也碍不着他们的事。 反正好处轮不到自己，坏处也落不到自己头上，顶多就是看个热闹，心里腹诽两句吃相难看罢了。 中央军的将领，心里的想法那就多了，特别是同样丢下军队，赶来迎接的汤跑跑，羡慕嫉妒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盯着正在上演师生情深的俩人，指节捏得发白，心里翻来覆去都是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是李学文？ 想当初南口战役，我汤跑跑带着十三军独战日寇，顶着鬼子飞机大炮硬扛了十八天，就算最后撤退，那也是虽败犹荣，让小鬼子都对我敬佩不已。 哪里比不过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 虽然心里不忿，但是汤跑跑面上却是不敢有丝毫表露的，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 等此战过后，一定要让校长和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肱股之将，他李学文，不过是个昙花一现的小角色罢了。 小李长官拍起马屁来滔滔不绝，把校长哄的找不到北，最后还是德公看不下去了。 上前一步，开口打断了这‘感人至深’的师生重逢场面：“委座，此地非叙话之所，委座一路劳顿，还是先回指挥部休息吧” 谈话被打断，校长这才转头看向德公，语气热络的说道：“德邻兄，这段时间辛苦了，第五战区在你主持下，屡挫敌锋，战果显著啊” “份内职责，不敢言苦，委座亲临督战，全军将士倍感振奋”德公同样笑着回答，从语气里，丝毫听不出对于校长到来的不满。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行人便乘车返回了第五战区司令部。 指挥部内，校长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原本李学文是要坐到后面上次那个位置的，不过刚有往后面走的动作，就被校长叫住。 校长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空地，笑着说道：“学文，你站到我身边来” 这个位置，紧挨着校长，虽然没有椅子，只是站立在一旁，但是象征意义非常巨大。 这年头是讲究论资排位的，不管李学文取得了多大的战功，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也不可能坐到前排的位置。 能让李学文站在校长的左手边，已经是最大的特例了。 小李长官有些心动，但是面上还是摆出一副犹豫的模样：“校长，学生....学生资历浅薄，站在此处，恐有僭越，实在惶恐啊” 校长闻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容置疑的说道：“诶，学文不必过谦，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赏，亦需非常之近，你是我黄埔的骄傲，是党国倚重的干城，站在这里，我这个校长放心” 这番话，既是说给李学文听，更是说给在场所有将领听的。 一时间，指挥部内落针可闻。 坐在会议桌中断的汤跑跑，拳头已经在桌子底下攥的紧紧的了。 校长都这么说了，小李长官能怎么讲？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校长的右手边。 等所有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后，本次军事会议正式开始。 自从跟小鬼子正式开战以来，每次校长开这种高级会议，会议开始后，必定是娘希匹开场，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斥责。 将一众将领骂的狗血淋头，不管是嫡系，还是非嫡系，全都一个待遇。 但是，本次军事会议，娘希匹开场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校长反而是面带笑容，对第五战区近期作战，尤其是南线大捷，台儿庄大捷，光复临沂，给予了高度肯定，慰勉了在座诸将一番。 一番勉励结束后，校长终于说起了正事： “此次徐州战事，关系抗战全局，国际瞩目，前线将士之英勇，我已深知，然，值此决胜关键之际，我思虑再三，深感有必要亲临前线，与诸位共同承担此历史重任” “因此，我决定，即日起，在徐州设立行营，统筹督导此间战事” 此话一出，德公的心头就是一沉，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 上次能将想要来徐州的校长给在电话里顶回去，那是因为校长当时还在武汉，但是这次可不行了。 校长打了德公一个措手不及，人已经到了现场，总不能将校长给撵回去吧？ 不管德公心里的复杂情绪，校长继续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战略构想’和‘督导方针’。 “德邻兄仍负战区指挥之全责，整体作战方案，亦由战区拟定。” “我在此，主要是为统筹全局，协调各方，并为前线将士提供一切必要之支持，确保我第五战区能心无旁骛，给予板垣师团以致命一击” 这番话听起来是尊重德公的指挥权，但在场的都是经历过校长督战的老人了。 哪次校长亲临前线，名义上不是打着督战的旗号？实际上全部都是亲自下场指挥？ 打了胜仗，全都是你校长的，打了败仗，你校长只是督战而已，全都是手下将领的锅。 不管怎么玩，您这个大校长都是赢麻了。 会议上，校长慷慨陈词，讲述着自己调集的重兵正在前来徐州的路上，要扩大徐州会战的规模，将在徐州这个地方，陈列几十万的兵力，再与日寇打上一场百万规模的大会战。 会议开到一半，中场休息时，德公私下里找到机会，委婉的劝说道：“委座，如今大战在即，后勤补给，兵员补充，与友邦交涉，乃至国际观瞻，诸事繁杂，千头万绪，皆需您方能理顺....” 德公话里的意思，校长当然明白，这是在劝说自己不要参与军事啊。 这番话搞得校长很不高兴，当即便不悦的回道：“这些事情，你们去办，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第283章 校长亲临中央一师指挥部 中场休息时的谈话，德公都差点和校长吵起来了，但是校长依旧不松口，坚决表示自己要参与军事上的指挥。 德公没办法，只能跟校长约法三章，以限制校长的微操。 第一，所有作战命令，无论出自何处，最终必须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名义下达。 第二，校长有任何战略构想或具体指示，都要先告知战区，由战区参谋部研究可行性，并形成正式命令，前线将领，只认战区一家的电报。 第三，要是前线遇紧急战况，前线指挥官有临机专断之权，事后，再由战区共同审查前线决策。 德公提出的三条章程，条条都在试图限制校长那‘灵光一闪’的微操行为。 面对德公提出的约法三章，校长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德公毕竟不是中央军将领，而是桂系领袖，在党内军内资历厚，威望高，不是可以由他随意拿捏的。 不管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答应了约法三章上的内容。 有了约定，军事会议再次开场后，德公的脸色好了几分，开始积极参与即将到来的大战部署上。 校长在上半场上说的要陈兵几十万，跟小鬼子打一场百万规模的会战不是在吹牛皮，而是真的有这个计划，并且已经在执行了。 校长想要扩大规模，在徐州跟小鬼子打上一场决战。 胡棕楠的第1军已从陕西开拔，先头部队已经抵达豫东。 黄捷的第8军，正在皖北集结，随时可以前往南线作战。 李彦年的第2军，桂系的第7军，第48军，滇军的60军，川军的20军，还有武汉卫戍区的49师，第102师等部队都在向着徐州方面集结。 要是些部队全部能够按时抵达，那么在徐州战场，就可以集结超过六十个师，总计六十万人的兵力。 虽然全部集结后，兵力不如淞沪战场上七十万之多，部队也大多都是地方部队，士兵素质战力比不上中央军精锐，但兵力规模上也相当可观，具备了打上一场大规模会战的条件。 听着德公逐一念出这些番号，计算着总兵力，指挥部内众将领的脸上都露出了振奋之色。 就连从不看好徐州会战的汤跑跑，听到包括中央军在内的这么多兵力在向徐州集结，心里也有了些好好打一仗的想法。 毕竟没看李学文已经站在校长左手边了嘛，要是再不好好打上一场胜仗，未来校长身边哪还有自己的地位。 校长更是意气风发，好像已经看到了百万大军在他的指挥下横扫日寇的壮观场面。 用力一拍桌面，声音洪亮的说道：“好，有此雄兵在手，何愁徐州守不住？此次会战兵力，是六十万对十五万，优势在我” 看着意气风发的校长，高喊优势在我的校长，李学文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 国军增兵，小鬼子不会增兵吗？ 现在是为了围剿中央一师，小鬼子只调动了四个师团又三个旅团，兵力只有十五万，确实优势在我，小鬼子要是暂时停下其余地区的战事，继续增兵几个师团呢？ 到时候哪里还打得动，部队刚到，就准备徐州突围吧。 军事会议上的主要目标，还是在被中央一师南北夹击中的板垣师团身上。 目前南线，西线皆有战事，西线的矶谷师团还好，整个矶谷师团的精华濑谷支队已经只剩一千多人，被第二集团军死死的困在台儿庄外围，全军覆灭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后面的矶谷师团虽然实力仍然强大，但是炮兵力量不足，想要打破以汤兵团为首的阻击防线，还是有些难度的，倒是可以抽出来一部分兵力，用做战区机动力量。 南线的防守压力倒是挺大的，鬼子一个师团又一个旅团，已经重新占领蚌埠，正在强渡淮河。 国军守军防守压力巨大，刚从郯城撤下来的张自中部，和损失惨重的第3军团，于学忠部已经前往支援。 经过校长和德公的讨论，决定将从西线矶谷师团那里抽出川军第22集团军一部，前往郯城配合中央一师围歼板垣师团。 并且命令第二集团军加快进攻速度，尽快解决濑谷支队残部，随后前往郯城参与围堵。 商讨完毕后，校长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李学文，开口道：“学文，现在前线情况如何？板垣师团已被彻底合围了吗？” “回校长，我军昨日已按计划，在空军的协调下，南北双线对日军板垣师团发起进攻，只是由于兵力不足，无法完成合围”李学文老老实实的说道。 “嗯，兵力问题嘛，我已经给你解决了，就让川军王名章部，前去配合你部作战” “......谢校长” 现在的川军...说句实在话，李学文是真的看不上，王名章部虽然从藤县活着撤出来了，但是剩下的兵力有没有一千都不好说。 不过聊胜于无吧，沿着沂河布防，要是板垣师团逃跑的话，多多少少能顶上几个小时。 军事会议结束后，李学文立刻带着校长出发离开徐州，前往郯城战场前线。 没办法，校长非要去，李学文拦不住。 校长本次来徐州的目的就是奔着全歼板垣师团来的，不亲自去前线督战一下，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路上，校长与李学文同乘一车，校长兴致勃勃，不断询问着沿途地形和可能的敌情。 小李长官则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到地方以后，校长的兴致上来了，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就搞起了微操。 抵达郯城前线指挥部时，已是傍晚。 萧平波和任运良早已接到消息，在后方指挥部外肃立迎接。 等校长从车上下来，俩人立刻上前激动的敬礼： “学生萧平波，学生任运良，向校长报到” “平波，运良，辛苦了” 远处传来的炮声隆隆，早就让校长的心情澎湃了，哪有心思跟这俩第一次见面的学生多聊，随便勉励了几句，便带头大踏步的走进指挥部。 无视了一众向自己敬礼问好的参谋，校长直接站在了标注最新敌我态势的沙盘前。 第284章 校长：全体注意，看我操作 “平波” 校长观察了沙盘上的代表着板垣师团阵地的区域后，转头看向今天指挥作战的萧平波开口问道：“现在主攻方向是哪里？部队推进到什么位置了？” 听到校长叫自己，萧平波顾不得多想，连忙上前一步，站在沙盘面前。 拿起指挥棒开始向校长介绍目前战场形势：“回校长，郊城前线，我二旅目前正集中力量，攻击敌军正面外围防线” “在飞机的协助下，正面战场上已取得一定突破，但敌军抵抗异常顽强，火力凶猛，我军伤亡不小，进展较为缓慢” “临沂前线的一旅，目前正在由北向南进攻板垣师团的后翼，已成功夺取敌军外围多个支撑点，但板垣收缩兵力很快，其外围阵地依旧稳固，我军正在调整部署，准备下一步的突击......” 萧平波的汇报条理清晰，既说明了进展，也点出了困难，非常客观的描述了一下此时的战场形态。 总共六七万人的部队摆开阵仗，拉出二三十公里的战线进行野战，双方还都是精锐，这样的作战，不是短时间就能结束战斗的。 也就是板垣师团的后勤被断，战场最近的机场也被摧毁，要不然的话，打上大半个月都不奇怪。 不过就算是这样，想要全歼这样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鬼子主力师团，可能性也不是太大。 没办法，中央一师兵力不够，无法封锁整个战场，板垣师团只要想跑，随时可以跑路。 一个伟大的人会在未来几年后，提出至少三比一这个全歼敌军得作战原则。 想要完成全歼作战，集中优势兵力是基本前提。 三比一这个情况下，还是精锐围歼处于运动中的普通部队，精锐碰精锐的情况下，至少五比一，甚至更高。 上次围歼十三师团，就是出动了连同中央一师在内，十多万人的部队，这才完成围堵。 听着萧平波的介绍，校长眉头却越皱越紧。 “缓慢？不行！” 等萧平波介绍完战场的动态，校长立刻不满的训斥道： “现在日寇援军正在急速赶来，独立混成第3旅团最多七日就能到达临沂，这七日是全歼板垣师团的最佳时机，绝对不能给板垣喘息的机会，必须持续施加最大压力” 听着校长的训斥，萧平波诧异的看了李学文一眼，不是说本次战略目标是重创板垣师团，条件成熟的情况下，才会发起围歼作战嘛？ 怎么校长直接张嘴就是全歼？ 小李长官能怎么说，轻轻摇了下头，示意俺也不知道校长怎么想的。 俩人在背后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此时处于瘾头上来的校长的注意，只听校长接过指挥棒，对着沙盘开始部署起了作战计划。 校长指着板垣师团左翼第11联队，与第21联队的结合部，开口道：“打仗不能死板，不能只会结硬寨，打呆仗” “日军正面防线过于坚固，强攻代价太大，我们就要避实击虚” “这里，就是这里，日军两个联队的衔接处，必然存在指挥协调的间隙，防御也相对薄弱。” “平波，你立刻组织一次夜间突击，就选在结合部这个点，集中所有火力，给我打开一个缺口” 校长这个命令，看着还行，但也只能是看着了。 刚发起进攻才多久，小鬼子的兵力还没有消耗，哪能直接进攻小鬼子的结合部，就算能打进去，也无法取得太大的战果，就会被小鬼子给撵出来。 打这里完全是无用功啊。 萧平波看了一眼李学文，示意让李学文上去劝劝。 但是李学文全当没看见萧平波的示意，开什么玩笑，这一看就是校长瘾头上来了，这个时候上去劝除了会挨上一顿骂，什么结果也改变不了。 反正现在的主要战略是消耗鬼子兵力，不管是打正面还是打交界处，都能起到消耗鬼子兵力的效果，随他去吧。 看到李学文装死，萧平波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校长英明” 萧平波先是一个立正，高声赞了一句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开口委婉的劝说道：“校长，这个结合部也在我们的进攻计划中，只不过根据前线侦察和今日交火情况来看，日军兵力还相当充足” “我部进攻这个区域，可能不会取得太大的战果，只会徒增伤亡” “卑职以为，是否可以先集中火力兵力，对正面战场的日军进行猛攻，待其兵力，弹药进一步消耗后，再投入主力，对此处实施决定性一击？如此，方能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 萧平波这番话已经说得相当委婉，但是，后续发展却并没有出乎李学文的预料。 校长当时就火了，你一个学生，竟然敢质疑我这个身经百战的校长的命令？ 怎么？是认为我这个校长的指挥能力不行？连一个区区师级的攻坚战都指挥不了？ 猛地将指挥棒往沙盘边一撂，吓得指挥部里一众参谋噤若寒蝉。 校长脸色难看，目光锐利的盯着萧平波，语气失望的训斥道：“平波，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是黄埔的学生，是我蒋某人的学生，怎么如今也学会了那些杂牌军的习气，畏敌如虎，保存实力？” 他背着手，开始在沙盘前急促地踱步，声音越来越高：“什么徒增伤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为党国牺牲，是军人的荣耀” “我们现在是在跟日本人抢时间，你慢慢消耗？等日军的援兵到了，到时候就不是伤亡大小的问题，而是我们整个围歼计划的失败，是放虎归山，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打仗，有时候打的就是一股气，一股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概，当年我在东征惠州，叛军的火力难道不猛吗？城墙难道不高吗？” “但我们黄埔学生军，就是凭着这股不怕死的精神，一鼓作气，拿下来了” “现在，我们装备比当年好，兵力比当年多，难道勇气反而比不上当年了吗？夜间突击，正是发挥我军近战夜战优势，扬长避短的好机会” 校长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战略上的关键，直接下达了不容更改的命令： “我意已决，就按照我说的办，立刻组织精锐，就在今晚，从这个结合部给我撕开一道口” 第285章 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板垣征四郎 校长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 尽管萧平波对于这个命令相当不认同，但他还是抽调了师部直属团中最能打的一个加强营，配属了喷火兵。 在夜色和炮火的掩护下，向板垣师团第11联队与第21联队的结合部发起了决死突击。 等一切全部安排下去后，趁着校长不注意，萧平波找了个机会，拉住李学文，小声的说道：“老李，校长简直是.....” 到底是黄埔出身的将领，对于校长的敬畏相当严重，那句大不敬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不敢说出来。 只能转口道：“老李，你要劝劝校长，作战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前线将领吧，他老人家还是回徐州统筹全局吧” “拉倒吧，我要是能劝的住，校长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咱们还是尽可能的给校长堵缺口吧” 李学文撇撇嘴，让校长去徐州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校长心里本就想亲自来前线指挥这场针对板垣师团的作战。 就说徐州的德公，在得知校长要来中央一师指挥部近距离督战后，那嘴角比AK还难压，愣是劝都没劝一句。 德公多精明的一个人，他巴不得校长离他远点，别在战区司令部里对着地图指手画脚。 反正前线战场上中央一师占优，校长过去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索性让他祸害李学文的中央一师去。 校长提出要去中央一师后，德公直接就派人把校长的行辕用具，连同直通武汉的大功率电台，一股脑都给打包送过来了，那架势，就差敲锣打鼓欢送了。 听到李学文这么说，萧平波又看了看年纪不小了，但精神头相当旺盛，正对着沙盘指指点点的校长，最终也只能把满肚子的牢骚话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萧平波重重抹了把脸，无奈的说道：“我去通讯连那边盯着，随时和前头保持联系。” “他老人家指哪，咱们就得打哪，但具体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我得心里有数，总不能真看着兄弟们往火坑里跳。” “嗯，去吧。” 李学文点点头，小声的嘱咐道：“灵活点，情况不对就果断收缩，别硬撑，校长要是问起来，就往鬼子抵抗顽强，我军伤亡过大上推。”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萧平波便转身匆匆离开了指挥部。 李学文则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重新挂起恭敬的表情，走回到校长身边。 此时，校长正对着沙盘上那个代表结合部的位置，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神色，显然对部队能够迅速执行他的命令感到欣慰。 看着校长脸上欣慰的表情，李学文适时的汇报道：“校长，部队已经按您的部署投入进攻了，平波亲自去通讯连督战，确保命令畅通，及时向您汇报进展。” “好，很好。” 校长目光依旧盯着沙盘，头也不抬的说教道：“学文，平波，你们都是我的好学生，开战以来也打出了不小的战果，但是经验到底不足，打仗，有时候就是要打破常规，出敌不意” “当年我在振武学堂就读，后来在保定军校，就深知为将者，魄力与决断至关重要，优柔寡断，乃兵家大忌，这次的果断一击，板垣定然措手不及” ...... 面对浑身散发着自信的校长，小李长官能怎么说，只能竖起大拇指，开口道：“校长高见” 与此同时，对面的板垣师团司令部内，被中央一师的突然进攻给搞得莫名其妙。 “八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板垣征四郎拿着刚送来的战报，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解。 快步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板垣征四郎死死盯在地图上国军正在进攻的区域，脑筋快速运转，思考着李学文为什么会突然打这里。 参谋长西村利温也是一脸不解：“师团长阁下，根据前线报告，支那军的进攻异常凶猛且集中，完全不像佯攻。” “他们投入了最精锐的部队，不惜代价，似乎.....似乎真的想从结合部打开突破口，难道中央一师真的要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板垣征四郎摇了摇头，凝重的说道：“这不符合李学文的用兵风格，与李学文交战多日，对于这个对手我也有些了解，他用兵向来诡计多端，善于声东击西，怎么会用如此鲁莽愚蠢的战术？” “难道是李学文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西村利温不解的说道。 板垣征四郎沉默了片刻，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李学文下这一步棋的深意。 首先，板垣征四郎排除了李学文突然变蠢的可能性，经过仔细观察沙盘上的战场态势，他好像有点明白了李学文的战术。 “搜噶斯奈” 板垣征四郎脸上露出了“我已看穿一切”的笑容，开口说道：“李学文想用这支精锐部队作为诱饵，死死钉在这里，逼迫我调动兵力前来围剿。” “然后，他的主力再从正面或者临沂方向，对我实施重兵突破，哈哈，李学文，你还是太年轻了，战术目的被我这么轻易的就能看穿” 这个推测听起来合情合理，用一支精锐部队做诱饵，主力在其他方向突破，相当符合李学文胆大妄为的用兵风格。 指挥部的鬼子军官们纷纷点头，觉得师团长的分析切中了要害。 自认为看穿了李学文诡计的板垣征四郎，猛地转身，对着参谋长西村利温下达命令道： “命令：结合部守军，依托有利地形和既设工事，进行顽强阻击，务必牢牢缠住这支突入的支那军精锐” “但要控制反击力度，不要急于将他们赶出去，也不能让他们轻易扩大战果，就把他们粘在那里” “命令各前沿部队，立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官兵和衣而卧，炮兵阵地随时准备开火，李学文的主力，随时可能从这两个方向发动总攻，我们要严阵以待，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西村利温和其他鬼子军官齐声应道：“哈依，师团长阁下英明。” 第286章 微操‘成功\’，彻底飘了的校长 严阵以待的小鬼子等了一晚上，除了结合部区域的战斗外，不管是郯城正面还是临沂方向，都没有遭到大规模的进攻，只有掩护性质的佯攻。 毕竟现在白天的天空上，国军的战机占据优势，机场被摧毁的小鬼子，一时半刻之下，无力争夺制空权。 以前打夜战是被逼无奈，为了避免小鬼子的战机对中央一师造成太大的伤亡，现在风水轮流转，有了战场制空权，李学文又怎么会不利用这一优势？ 如果不是昨晚校长的下令，今晚根本不会有这次的进攻。 只能说板垣征四郎昨晚的那一通分析，完全是跟空气在斗智斗勇，把自己给带沟里了。 昨晚凌晨才睡，早上天不亮又早早起床的校长，简单洗漱一番后，就急匆匆的赶到了指挥部，想要了解昨晚前线的战果。 校长脸上非但没有熬夜的疲惫，反而因为兴奋和期待而容光焕发，一进指挥部，他的目光就立刻看向了李学文等人，语气急切地问道： “学文，运良，情况如何？我军是否已在结合部站稳脚跟？歼敌多少？战果如何？” 李学文和任运良对视一眼，任运良微微点头，拿起刚刚收到的战报汇报道： “报告校长，昨夜我突击营将士，秉承校长‘狭路相逢勇者胜’之精神，浴血奋战，已成功在敌结合部撕开一道宽约五百米，纵深近一公里的缺口” 说着，任运良拿起指挥棒，在沙盘上比划着，将一小块代表鬼子的红色标识替换成代表国军的蓝色标志： “目前，我已占领此处，此处，以及此处，初步巩固了登陆场，初步统计，毙伤日军不下三百人，摧毁火力点十余个” 听完昨晚的战果，校长顿时精神大振，脸上的自信都快溢出来了。 兴奋过后，校长维持住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沉稳，淡淡的说道：“看来，板垣也不过如此嘛。” “我早就说过，日军看似强大，但其防线绝非铁板一块，只要我们敢于找准其弱点，果断投入精锐，施以泰山压顶之势，必能一举奏效” “平波之前还是太过谨慎了，为将者，岂能一味求稳？关键时刻，就要有敢于刺刀见红的胆魄” 首次指挥的效果不错，大大加强了校长指挥的信心，继续开口下令道： “天色将亮，命令航空队，加大对结合部区域及日军纵深的轰炸力度，我军全线对日军发起进攻，调集部队增援突击营，以现有阵地为支撑，继续向两翼扩展，巩固并扩大突破口.....” 下达完作战命令后，校长目光扫过李学文和任运良，带着一种悉心教导的语气，开口道： “学文，运良，你们要记住，战场之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此刻占据主动，就必须将优势发挥到极致，绝不能给板垣丝毫喘息之机” 俩人对视一眼，全都立正挺身，朗声道：“是，校长训示得对，学生谨记。” 天亮以后，对面国军在飞机的掩护下，开始了对己方阵地进行大规模的进攻。 师团指挥部里的板垣征四郎，脸色相当的难看，就当板垣征四郎绞尽脑汁思考李学文这么做的目的时。 一个通讯参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递上一份总部刚刚传来的绝密电文。 板垣征四郎接过一看，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电文内容极其简短，来自一个安插在第五战区司令部附近的高级谍报人员：“确认，常凯申，已于昨日午后抵李部前线指挥部。” “常凯申？李部前线指挥部？” 板垣低声念了一遍，随即，所有的疑惑和违和感瞬间找到了答案：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极度兴奋： “搜噶斯奈，搜噶斯奈，不是李学文愚蠢，是指挥这场战斗的，根本就不是李学文，是常凯申，是那个喜欢越级指挥，自以为是的支那领袖亲自在指挥” “这就解释了一切，解释了他们为何会选择这个看似愚蠢的进攻点，解释了他们为何不计代价，不顾伤亡地蛮干，解释了他们为何没有后续的战术衔接” “因为下命令的人，根本不懂真正的战场指挥，他只是在沙盘上凭感觉指了一个位置” 指挥部里一片哗然。 所有鬼子军官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实在是没想到，中央一师的指挥官竟然变成了国府领袖。 这踏马不是扯淡呢嘛？谁家的领袖会亲自下场，指挥师一级别的作战？ 收到总部传来的电报，板垣征四郎立刻意识到一场千载难逢，足以改变华夏战场局势的战机出现了。 板垣征四郎当即下令，从各联队征调精锐老兵，换上国军军服，组建一支突击队，隐蔽绕过交战的战场，渗透到国军控制区，对于中央一师指挥部进行突袭，实施斩首行动。 一支百人的突击队组建完毕后，板垣师团全线佯装不敌败退，趁着战场上的混乱时刻，这支突击队顺利的渗透进入中央一师控制区。 中央一师的指挥部内，此时校长看着沙盘上那代表己方的蓝色区域在他的指挥下缓缓扩大，内心的满足感和对自己军事才能的肯定，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现在的校长，已经不满足于只在指挥部内，对着沙盘地图“运筹帷幄”了。 巨大的满足感和强烈的表现欲，促使校长萌生了亲自去往前线，观赏鬼子在自己的指挥下，节节败退的场景。 校长想到就要干，当即整理了一下特级上将军服，开口说道：“如此振奋军心之大好局面，我身为领袖，岂能安坐于后方？” “我决定，亲赴结合部前线视察，我要亲眼看看，日寇的‘钢军’在我革命军的铁拳下，是如何溃败的，我要亲自为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鼓舞士气” 此话一出，指挥部里包括李学文在内的所有人都傻了。 第287章 想把校长打包送走的小李长官 “东家，万万不可啊，现在前线进攻虽然有些进展，但战况依然激烈，流弹乱飞，炮火无眼，实在太危险了” “您身系国家安危，岂能亲履险地？若稍有差池，学生万死难赎其罪，请您务必以大局为重，留在指挥部运筹帷幄” 对于脑子突然抽风，要去前线鼓舞士气的校长，李学文都惊呆了。 也顾不得现在有外人在场，连校长都不叫了，直接就叫起了东家，试图能把校长去前线的想法给劝回来。 留在指挥部内的任运良也赶紧附和着劝说：“是啊校长，李师长所言极是，前线情况复杂，鬼子的精确射手和冷炮威胁极大，您若前往，警卫工作难度太大，一旦.....” “够了” 已经上头的校长，哪里愿意听别人的劝说，当即面露不悦的打断了他们，固执的说道：“我蒋某人自东征，北伐以来，何时惧过枪林弹雨？当年惠州城下，炮弹就在我身边爆炸，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将士们在前面流血牺牲，我难道连去看一看的胆量都没有吗？那才真是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况且，领袖亲临前线，所带来的士气提升，是任何嘉奖令都无法比拟的，此事我已决定，不必再议” 校长的态度坚定，语气中带着我意已决的固执，让小李长官气恼不已。 校长要是出点什么事，整个徐州战场就要崩盘，甚至会引起整个华夏战场的大溃败。 要是有可能的话，小李长官是真想怼上一句：娘希匹，你这简直拿整个战局开玩笑。 “学文，你与我同去，运良，你留守指挥部，负责联络协调，警卫工作，由我的卫队和你的警卫连共同负责，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说完，校长不再给任何人劝阻的机会，大手一挥，率先大步流星地向指挥部外走去。 侍从室的陪同人员和一众贴身卫士立刻紧张地跟上，将校长紧紧的保护在中间。 看着校长那意气风发的背影，李学文知道事已至此，再多的劝说校长也是不会听的，不但不听，现在上去劝反而还要挨上一通骂。 小李长官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头对任运良飞快地低声交代道：“老任，这里就交给你了，立刻给我接萧平波，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把交战区附近的区域再筛一遍” “加派双倍，不，三倍的岗哨和巡逻队，多设明暗哨，交叉火力点也要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任运良也是知道轻重的，当即郑重的点头道：“明白，师座，你们千万小心” 很快，一支由校长卫队，中央一师警卫连精锐组成的护卫队伍，簇拥着校长和李学文的几辆吉普车，离开了安全的指挥部，向着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的前线阵地驶去。 校长坐在颠簸的吉普车上，身体随着路面起伏，他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洋溢着一种亲临战场的兴奋和与士卒同甘共苦的豪情。 一旁的李学文，看着一点轻重都不知道的校长，恨不得把他塞箱子里，打包给送回武汉。 这才到前线多久啊，太踏马折磨人了。 好在校长也是惜命的，没有直接前往一线阵地，车队在距离结合部前线三公里的一处相对安全的小高地停了下来。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通过望远镜清晰的看到到前方战线上升起的滚滚硝烟。 校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在一众卫士的簇拥下登上高地，拿起望远镜，煞有介事的观察着远方的战况。 一旁特意被校长带来的战地记者和摄像师，立刻拿出了贝尔浩姆摄影机和徕卡照相机，对着校长就是一通猛拍。 校长无视了那对着自己的镜头，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着李学文伸手道：“学文，地图” “......” 李学文无奈的从陈二柱手中接过地图，铺开在地上，听着校长比划着地图，对自己说上一些无意义的教导内容。 时不时的还配合一下校长，暗戳戳的摆出几个姿势，能让校长在镜头里更加的威武。 就在校长在山坡上忙着作秀时，一支身材矮小粗壮，穿着国军军服，拿着中正式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的部队，正在国军控制区内四处乱窜。 这支穿着国军军服的百人队伍，正是板垣派出来执行斩首行动的突击队。 他们原本是要去到国军控制区深处，想要找到中央一师指挥部所在的，但是没想到中央一师在控制区内的管控竟然这么严格。 岗哨和巡逻队多不胜数，几分钟就会有一批巡逻队出现。 逼得鬼子这支突击队根本无法前往深处，只能在交战区附近徘徊，试图找到防御的薄弱环节，能让他们顺利的渗透进去。 但是巡逻队频繁的盘查和严密的岗哨，让他们这支大部分不会华国话的鬼子们寸步难行。 迟迟无法渗透进去，而且多次差点被巡逻队识破，让带队的秋山少佐心里焦急不已。 就当秋山少佐想要让突击队分散，以小组为单位渗透进去时，远处一个稍微凸起，站满了人的小高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秋山少佐举起望远镜，小心翼翼的调整焦距，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处小高地上人头攒动，护卫林立。 更让秋山少佐心跳加速的是，在那人群中央，一个披着黑色大氅身影格外醒目。 虽然距离比较远，具体的军衔看不出，但是这么大的排场，这样严密的护卫，在校长到达前线的时刻，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小高地上那个人是谁。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鬼子突击队苦苦寻找的目标，竟然不在后方深藏的指挥部，而是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了距离前线几公里外的地方。 放下望远镜的秋山少佐狂喜，压着兴奋小声喃喃道：“天照大神庇佑，目标确认，就在高地上” 秋山少佐当即也不废话，直接整队，以国军队列，佯装成刚从前线撤下来休整的队伍，朝着小高地区域接近。 第288章 东家，趴到我背上，我带您离开这里 小高地上，李学文一边应付着校长对着地图，现场给自己教学排兵布阵，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四周的动向，特别是远处的天空。 当那支百多人的部队出现在侧后方时，李学文并没有察觉到异常，毕竟在控制区内看到部队调动是很正常的。 然而，随着那支部队越走越近，负责外围警戒的警卫连连长钱大光，看着这支部队越靠越近，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钱大光放下望远镜，对身边一个班长吩咐道：“驴蛋，你带两个兄弟过去问一下他们的番号，让他们离开这个区域” 这支部队出现在这里有些突兀，出于谨慎，钱大光还是决定先按规程进行盘查。 “是，连长” 外号驴蛋的班长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两名士兵，小跑着迎向那支正在靠近的部队。 驴蛋带着人跑到那支部队前方十几米处，停下脚步，按照规矩大声问道：“站住，你们是哪个部分的？这里是军事禁区，请立刻表明身份并离开” 正在靠近的部队停了下来。 穿着国军上尉军服的秋山少佐，冲着身后士兵暗暗比了一个手势，带着两个懂华夏话的尉官上前一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 “我们是二旅一团三营的，刚从前线撤下来休整，正在朝着上峰安排的区域前进” “二旅一团三营的？” 听着对面上尉那一口大碴子味东北口音，驴蛋皱了皱眉，原本松懈的心态生出了些警惕。 他们中央一师是正儿八经的中央军嫡系，以前的兵源主要来自江浙，两湖和安徽等地。 虽说自从杭州湾和南京结束后，中央一师里也整编了少量的东北军，但是大部分都被编在了一旅和师部直属团，二旅基本上没有东北籍士兵。 有了警惕的驴蛋，对于这支队伍的观察更加仔细。 目光快速扫过这些士兵的装备，当看到他们扛着的轻机枪是捷克式时，驴蛋的心当即就沉了下来，捷克式不是他们中央一师的制式装备！ 驴蛋头皮瞬间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此时的驴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完了。 心里惊涛骇浪，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右手悄悄向身后的兄弟比了个手势，嘴里进行最后的试探：“二旅三营的？你们营长是不是王麻子？我跟他挺熟......” 秋山少佐又不傻，听到这句充满试探意味的话语，当即就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对方是在诈他。 鬼子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杀意的眼神，就在驴蛋话音将落的瞬间，秋山少佐猛地往前一扑，同时嘴里大喊道：“杀给给” 后方响起的枪声几乎和秋山少佐的大喊同时响起。 但驴蛋在说出那句试探的话时，全身的肌肉就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在秋山少佐眼神变化的刹那，驴蛋就已经开始了闪避动作，同时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后方发出了他生命最后的警告：“他们是鬼子——” 子弹擦着驴蛋的肩膀飞过，带出一溜血花，但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就没有这么快的反应，被对面的集火击中，瞬间身中数弹。 顾不得身后的士兵，驴蛋落地的瞬间，拿起挂在胸前的 MP28冲锋枪，对着小鬼子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距离太近，鬼子人数太多，并且也装备了冲锋枪这种近战神器。 驴蛋手中的 MP28连半梭子弹都没打完，就被来自多个方向密集的子弹击中，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三名负责盘查的士兵，在短短几秒内，全部壮烈牺牲。 远处小高地上，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李学文就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敌袭，保护校长”后，便一个箭步，将还在发愣的校长扑倒在地。 这一扑，又快又猛，完全顾不上什么狼狈不狼狈了。 两人一起摔在地上，校长头上顶着的钢盔跌落一旁，原本无时无刻散发着主角光环的脑袋也沾上了些泥土，显得颇为狼狈。 “保护委座” 几乎在李学文动作的同时，训练有素的卫士和警卫连士兵也瞬间做出了反应。 人墙瞬间合拢，无数支冲锋枪指向了枪声传来的方向，将校长和小李长官死死护在中间。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被按在地上的校长又惊又怒，前一秒他还在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下一秒就被按倒在地，这巨大的反差让校长一时难以接受。 更让校长难受的是，一旁的战地记者还录着相呢。 “是鬼子，穿着我们的军服渗透过来了” 李学文按着校长的主角光环，急促的说道：“校长，您千万别露头” 就当校长想要发火的说些什么时，天空上突然传来了‘啾啾啾’的破空声，十几个小黑点砸了下来，外围的一个警卫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爆开一团血花，闷哼一声，栽倒了下去。 小鬼子方向距离小高地只有千米左右的距离，虽然不在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内，但是三八大盖射程远，这个距离打过来的子弹，依旧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小鬼子队伍里的精确射手在秋山少佐的命令下，第一时间就寻找有利位置，架起了加装光学瞄准镜的三八式步枪，对着小高地进行了视距外射击。 “狙击手，保护校长” 李学文看到警卫的伤亡，立刻意识到高地上目标太明显，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个距离虽说打不准，但是就是因为打不准才让人害怕，谁知道那颗流弹能打中谁？ “不能再待了，目标太明显，警卫掩护” 李学文对着陈二柱吼道，同时一把将趴在地上的校长拽了起来，语气急速的说道：“东家，得罪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校长此刻也意识到了危险，但面上并无惧色，毕竟也是上过战场，一年多前还被士兵追过的，这点镇定还是有的。 “学文，这....” 冷静的站稳身体，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李学文打断道：“没时间解释了，东家，趴到我背上，我带您离开这里” 第289章 今日之仇不报，我有何面目见国人 吉普车的方向就在小鬼子的进攻正面，前往那里坐车离开，面对流弹的风险更大。 李学文背着校长，从小高地另外一面相对平缓的斜坡，在警卫的掩护下，快速地跑了下去。 “抓紧了，东家” 李学文大喊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坑洼不平的坡地上朝着下方奔跑。 身后的流弹还在继续，轻机枪已经进入了视距外射击的距离，不时地有外围保卫的警卫被视距外打过来的子弹击中。 在李学文背上的校长，死死搂住李学文的脖子，将头埋低，耳边是呼啸的子弹声和身后高地方向传来的激烈交火声。 子弹“啾啾”地从头顶飞过，大部分是射向高地顶部的流弹，但依然惊险万分。 这个方向虽然背离了来时的路和车辆，但暂时避开了鬼子突击队主攻方向和精确射手的直接视线。 顺利地从土坡上下来，李学文刚想将校长放下，等待吉普车的到来，天上突然又传来一阵相对密集的抛射弹雨。 这是后方的小鬼子机枪手提高了射击仰角，在进行一战堑壕战时发明的超越射击，想要用弹雨覆盖高地后方可能的撤离路线。 “噗噗噗” 子弹如同雨点般从更高的角度坠落下来，打在李学文和校长周围的土地上，溅起一连串的烟尘，封锁了他们原本打算留下等吉普车过来的区域。 “不能停，走，继续走” 李学文见状，刚想停下来的想法立刻打消，托着校长的胳膊，毫不犹豫地将校长往背上颠了颠，脚步不停，加快速度朝着远处一片小树林跑去。 警卫们紧随其后，掩护着背着校长的李学文一路狂奔，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四周和天空。 跑到一半，基本脱离了小鬼子的弹雨区域后，背着校长的小李长官眼珠子一转，立刻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呼吸声刻意加重，变得粗重而急促，十分吃力地问道：“呼....呼...东家....您....您没受惊吧？” 趴在李学文背上的校长，原本还沉浸在惊魂未定之中，此刻清晰地听到李学文跟风箱一样的喘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激和愧疚。 “学....学文，辛苦你了....快，快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校长的声音带着真诚的动容，他挣扎着想要下来。 “不...不行，东家，这里....这里还不算绝对安全” 李学文倔强地摇了摇头，非但没有放下，反而又把校长往上托了托，继续吃力地奔跑，嘴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宽慰道: “没....没事，我还能坚持...只要东家您安全....我李学文..就算跑断了这双腿，也值了” 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表态，配合着吃力却坚定的姿态，效果相当了得。 校长闻言，鼻子一酸，眼眶都有些发热了。 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固执己见，非要来前线，哪里会陷入如此险境，全赖李学文反应机敏，背着自己跑了这么远，总算是勉强脱离了危险。 “学文....我....唉” 校长重重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不再挣扎，只是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去以后，一定要重重嘉奖李学文，此等忠勇，实乃党国栋梁。 小李长官心里暗爽，知道这戏演得差不多了，再演就过了，当即不再继续说话，而是更加卖力奔跑。 进入那片不大的小树林后，李学文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校长放下，自己则顺势靠坐在树后，继续大口喘着粗气。 “学文，快，快喝口水” 校长一落地，也顾不得自己整理仪容，连忙从身旁卫士那里要过水壶，亲手递给李学文。 李学文感激地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心里却乐开了花，经过这么一出，他在校长心中的分量，又要加重几分了。 至于体力？背个百十来斤跑这点路，对常年征战的小李长官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这戏，该演还得演啊。 可惜了，就是没有受点轻伤，要是小鬼子的子弹能准点，擦中自己胳膊啥的，那效果就更好了。 布满弹孔和血迹的吉普车，在李学文背着校长到达小树林后没多久，终于歪歪扭扭地赶了过来。 李学文刚想扶着校长上车，哪成想直接被校长拒绝。 “我不走，不过区区百余人的小股敌军渗透，何足挂齿” 已经彻底稳住心神的校长，重新恢复了作为领袖的气度，推开李学文搀扶的手，挺直了腰板，尽管黑色大氅上沾了不少的灰土，但威严重新出现在了校长的脸上。 校长目光扫过周围紧张护卫的士兵，声音拔高道：“我身为革命领袖，三军统帅，若因区区百十倭寇便仓皇遁走，岂不令前线将士寒心？令天下人耻笑” “东家，万万不可啊，鬼子既是渗透进来，必有后手，此地离交战区太近，流弹横飞，实在太过危险.....” 不等李学文把话说完，校长就果断打断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今日我便要在此地，亲眼看着你们，将这伙胆大包天的倭寇彻底歼灭” 看着跟倔驴一样的校长，李学文是真的头疼，实在劝不动之下，只能将身边的警卫排派出去支援前面的作战，身边只留校长卫队在一旁护卫。 身处中央一师控制区，小鬼子的机会只有一次，十来分钟内没有成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随着越来越多听到枪声的巡逻队赶来，二十分钟后，这支渗透进来的鬼子突击队，被全歼在小高地前方。 得到前方全歼敌军的消息后，李学文就想着趁机以前线危险为由，劝校长回徐州。 毕竟校长实在是太难伺候了，刚来还没二十四小时，就把整个中央一师折腾得够呛。 已经得到本次校长到来最大好处的李学文，实在是不想伺候了。 谁知李学文只是刚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得到了校长的拒绝：“学文，你告诉我，何处不危险？武汉不危险吗？重庆不危险吗？倭寇铁蹄之下，华夏已无绝对安全之所” “今日之仇不报，我有何面目见国人” “不但不走，我还要立刻调集重兵，全歼板垣师团于郯城城下” 听到校长所说的内容，李学文都惊了，不是，现在徐州战场哪里还有重兵能调集？ 第290章 德公：他就是一个步兵排长 自觉丢了面子的校长，也没了心思在前线继续作秀，在解决完突入进来的小鬼子后，便气呼呼的坐上吉普车，返回后方指挥部。 到了指挥部的校长，当即便开始不经过战区司令部，直接对前线各部下达作战命令。 “记录命令，立刻发出。” “第一，电告汤兵团除必要阻击部队外，主力应迅速脱离与矶谷师团接触，向东北方向急进” “限其四十八小时内抵达郯城西南，完成对板垣之外线包围，告诉他，这是死命令，贻误战机者，严惩不贷。” 听着校长的命令，一旁默不作声的李学文眼皮直跳，让汤兵团在强敌面前大规模机动转向？ 这简直是不把汤跑跑的部队当人看啊！ “第二，电令孙连众，第二集团军加快清剿速度，留一部围攻濑谷残部即可，主力即刻北上，沿沂河西岸布防，绝不能让板垣向西流窜” “第三......” 听着指挥部内校长阴沉着脸，下达的一连串命令，李学文只觉得心惊肉跳。 校长啊，不是所有部队都是中央一师，徐州战场现有的部队，最少都得跟小鬼子交战半个月以上了，核心精锐力量和武器装备损失不小，现在的战力真不咋地。 这要是真的按照这个命令执行了，别说西线要崩，就连踏马的南线也要崩。 最终小李长官还是心软了，既担心德公被校长的骚操作给气坏了，也担心部队在校长的微操下损失惨重，违背了自己的行事准则，开口上前劝说了一番。 好在李学文刚刚背着校长跑了一段路，校长对于李学文的建议的接受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好说歹说的劝了一番后，校长这才同意先向司令部下达作战命令，然后由司令部向前线部队下达作战命令，没有直接向前线部队下达作战命令。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胡闹，简直是胡闹，胡乱指挥，我现在怀疑他到底懂不懂打仗” 看完校长从郯城前线发来的电报，德公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将电文重重拍在铺满地图的桌面上，直接对着校长开喷。 “他常校长是不是以为前线部队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想怎么挪就怎么挪？汤兵团是能这么轻易调动的吗？这简直是置西线战事于不顾，置士兵生命于不顾” 看到德公生这么大的气，参谋长徐祖仪连忙拿起电文细看，当徐祖仪看完以后，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太踏马吓人了。 “德公，这....校长这是.....” 有心想要数落校长几句，但是徐祖仪毕竟不是德公，没有德公那么深的资历和威望，最终还是把数落的话咽了回去。 讪讪的说道：“校长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脱离实际，要是部队都被调走，那我们西线的压力.....” “压力？” 德公冷笑一声，打断了徐祖仪的话：“何止是压力，这是要把好不容易稳住的战线亲手撕开” “南线鬼子正猛攻淮河，西线十四师团虎视眈眈，他这个时候要把西线防御兵力抽走，去搞一个速决不了的围歼，简直是乱弹琴” “板垣是没了后勤，可他两万多人缩成一团，是那么好啃的吗？李学文再能打，没个十天半月的消耗，也啃不动” 德公越说越气，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语气带着深深的愤怒：“小诸葛说的没错，他常校长就是一个步兵排长，能力的极限就是指挥一个排的步兵，这道命令简直是愚蠢，愚不可及” 这番话吓得周围几个参谋脸色发白，这话是自己能听的？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 但德公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劝阻。 来回转了几圈后，德公猛地停下脚步，语气坚定道：“不行，绝不能让他这么胡闹下去，这道命令一旦发出，徐州战局必将毁于一旦，数十万将士的血就要白流”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对徐祖仪斩钉截铁地说道：“祖仪，你立刻以我的名义，给校长回电” “措辞.....尽量委婉些，但道理必须讲清楚，明确告诉他，此方案绝不可行，西线，南线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请他务必以大局为重” “是，德公”徐祖仪连忙应下。 “还有.....” 还想继续说的德公突然停了下来，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要当面去一趟前线，和校长面对面的掰扯掰扯。 想到这里，德公便开口说道：“算了，不用发电了，立刻给我备车，我要亲自去郯城前线一趟” “什么？德公，您要亲自去郯城？” 徐祖仪大吃一惊，连忙劝说道：“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校长在去前线视察时遇到了渗透进来的鬼子部队，现在校长正在气头上，你去前线劝说的用处也不大啊” “他正在气头上，我才更要去，有些话，电报里说不清楚，非得当面讲不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第五战区的心血，把抗战的大好局面，就这么断送掉” 说着，德公已经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军装，戴上军帽后，德公开口叮嘱道：“祖仪，这里就交给你了，在我回来之前，稳住各部，严格按照我们既定的防御计划执行” “向前线各部再次强调，没有第五战区发下的正式军令，任何人，哪怕是侍从室直接发来的电报，都不得擅自调动团以上....不，连以上的部队脱离当前战场，明白吗？” 徐祖仪感受到德公话语中的千钧重担，挺直腰板，郑重应道：“是，卑职明白，必不负德公重托，现在我就会向前线各部发一封强调电报，并且派遣监察人员，前往前线各部监视部队动向” 德公满意的点了点头，重重的拍了拍自己参谋长的肩膀，不再多说，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副官和警卫们连忙跟上，簇拥着德公离开第五战区司令部。 很快，几辆满载士兵的卡车护卫着德公乘坐的吉普车，冲出徐州城，沿着颠簸的公路，向着几十公里外的郯城前线浩浩荡荡的疾驰而去。 第291章 德公VS校长 “李长官到” 郯城前线中央一师指挥部内。 正当校长对于前线进攻不利大发雷霆，包括李学文在内一众中央一师军官们瑟瑟发抖时，随着警卫的一声“李长官到”的通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连沙盘前正在对李学文和萧平波面授机宜的校长也猛地转过身，脸色不好的看向门口。 自从校长从前线回来以后，由于调集重兵的命令被李学文给劝了回来，无事可做的校长，彻底接管了中央一师的指挥权，对着进攻部队开始了疯狂的微操。 校长越微操越上头，好像找到了当年在黄埔军校，在东征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感觉，完全沉浸在了运筹帷幄的快感中。 对着沙盘和地图，直接越过了一旅的王有为和二旅的楚阳晖，对团一级，营一级，甚至是连一级部队的进攻路线，火力配置，乃至冲锋时机都开始指手画脚。 “这个营，为什么还在原地？应该立刻向左前方那个小高地突击，我看那里鬼子防守薄弱，机枪右移五米，压制日军火力” “梅思源，你炮团的炮火延伸太慢了，要追着步兵的脚后跟打，形成持续压制” “李学文，你的一旅怎么回事？进攻锐气呢？告诉王有为，半个小时，我要看到他的旗帜插上小吴村的村口” 一道道具体到令人发指的命令，通过指挥部的电话和电台，直接下达到前沿部队。 这些命令往往只看到了地图上的点和线，却完全无视了战场上的实际地形，敌我火力配比和部队的实时状态。 搞得中央一师的前线军官们苦不堪言。 执行吧，明显是让部队去硬撞鬼子的铜墙铁壁，徒增伤亡，不执行吧，又是抗命的大帽子扣下来。 特别是炮团，炮兵出身的校长，对于炮团的微操更是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炮团彻底被分散成了以连为单位的多支部队，随着校长的指令不停调动，现在就连梅思源这个炮团团长都不知道自己部队的具体位置。 李学文，萧平波，和任运良三人只能绞尽脑汁，在校长命令和战场现实之间找平衡，阳奉阴违的向前线部队下达私下的作战命令，短短十几个小时，就搞得三人身心俱疲。 看到德公出现在门口，李学文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能跟校长打擂台的人终于来了，希望德公能把校长劝走。 李学文三人连忙迎上前敬礼：“德公” 德公风尘仆仆的进来，脸上也没有了以往温和的笑容，而是一脸的严肃，先是对李学文二人点了点头，随即目光便直直地投向校长，不卑不亢的敬了个军礼：“委座。” 五战区直接拒绝了校长调兵遣将的命令，这让校长很不满。 此时校长也没给德公好脸色，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礼，而是语气生硬地先发制人道：“德邻兄不在徐州坐镇，跑到这炮火连天的前线来，有何指教啊？” 德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尽量让语气平和的说道：“委座，接到您的电报，事关重大，有些情况电报中难以陈述清楚，职部特来当面汇报，并与委座商议。” “商议？” 校长不满的说道：“你这是商议的态度吗？我看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觉得我的命令不妥，打乱了你的部署？” “委座言重了。” 德公保持着克制，仍然耐心的解释道：“职部只是认为，目前战局复杂，骤然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风险实在太大。” “汤兵团若动，西线门户大开，矶谷师团绝非易与之辈，孙连仲部若北上，千余人的濑谷残部恐死灰复燃....” “够了” 校长猛地打断，不满的说道：“风险？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板垣师团现在就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 “你们一个个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难道要等他的援兵到了，把我们包了饺子吗？” “我在前线看得清清楚楚，将士们士气可用，是你们这些高级将领，缺乏决断，缺乏魄力，一个小小的矶谷师团，就把你们吓破胆了？” 说实话，校长的这话完全就是不顾实际，确实有点胡搅蛮缠。 看着校长仍旧固执己见，德公的脸色也终于沉了下来。 他不再委婉劝说，语气开始变得强硬道：“委座，这不是魄力的问题，这是要对几十万将士生命负责的问题” “西线，南线若因抽调兵力而崩溃，板垣没吃掉，徐州先丢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我来负” 这句话校长几乎是吼出来的，校长摔了小李长官心爱的汝窑天青釉茶盏，大声道：“我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这个责任我负得起，我的命令，就必须执行” 现在德公也不再惯着校长了，提高音量，据理力争道：“您是最高统帅，统筹全局自然由您决断，但第五战区的具体指挥，您授予了我，如此脱离实际的命令，恕我德邻难以从命” “你...你这是抗命” “你这个命令是对前线将士的不负责，我李德邻身为战区长官，要对前线将士负责，你这个命令谁愿意执行谁执行，我第五战区绝不执行” 眼见已经吵起来了，小李长官顾不得心疼地上那被摔成碎片的汝窑茶盏，连忙给指挥部里的参谋们比划手势，示意他们赶紧溜。 李学文的动作让指挥部里的参谋，机要员，侍从室的几位官员，都如蒙大赦，一个个低着头，屏着呼吸，用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指挥部。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李学文三人也小步离开，最后出去的任运良甚至还贴心的将厚重的指挥部门帘轻轻放下，隔绝了内外。 转眼间，偌大的指挥部内，只剩下怒目而视的校长和寸步不让的德公。 所有人离开后，指挥部内的争吵声加剧了起来，李学文三人守在指挥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第292章 校长终于走了 俩人吵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吵出了结果。 指挥部厚重的门帘终于被掀开，德公率先走了出来，脸色依旧严肃，但是脸上那股凝重有了相当大的消散。 紧随其后的是校长，脸色依旧阴沉，看来这次吵架，是德公略占上风。 守在门外的李学文三人立刻迎了上去，心中忐忑，不知这两位大佬吵了半天，最终达成了什么协议。 德公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李学文和萧平波，沉声道：“学文，我与委座已商议妥当，会将汤兵团调离西线，配合你中央一师围攻板垣师团，仍以你中央一师为主力，稳扎稳打，逐步消耗，不求速胜，但求稳妥。” 李学文和萧平波对视一眼，挺身立正道：“是，谨遵德公指令” “为增强西线，南线阻击力量，确保你部侧后安全，战区决定，将此前南线十三师团、台儿庄濑谷支队，以及此次临沂缴获板垣师团之大部分日械装备，弹药” “即刻下发给担任阻击任务的各地方部队，优先补充孙连众，于学中，张自中，孙德操等部。” 听到这话，李学文心里微微一动，不管是十三师团还是濑谷支队，缴获的武器数量都不少。 特别是十三师团，单单是105重炮都缴获了六门，山野炮也有十六门，再加上缴获濑谷支队的火炮，足以组建一个弹药充足的日式炮团了。 步兵武器全部下发以后，西线基本上能有一个日式步兵师的实力，勉强能补充一部分汤兵团撤离后的战力。 对于缺了濑谷支队，矶谷师团大半精华损失的情况下，防守的地方部队应该能顶住矶谷师团的进攻。 德公这一手，给了地方部队一次装备大补充，既收了一波心，也把两个中央军精锐都抽离了出去，变相限制了校长再乱调兵的可能。 高，实在是高。 果然，校长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并没有开口反对，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另外” 德公看向校长，语气淡淡的说道：“委座亲临前线，督战辛劳，然前线指挥所条件简陋且目标显著，为委座安全计，亦为便于委座统筹华中全局，学文，你立刻安排得力人手，护送委座返回徐州行营。“ 这才是李学文最想听到的内容。 李学文心中狂喜，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稳定了一下情绪，李学文没有直接回答德公的问题，而是装模做样的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校长。 迎着李学文询问的眼神，校长虽然对德公让自己回徐州，不让自己在前线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这个安排极为不满，但是也没办法。 刚刚在指挥部里，德公都表示要撂挑子不干，让他校长把督战的牌子摘了，原地担任五战区司令长官，亲自指挥好了。 德公也是怕了，担心前线的校长哪天兴致上来了，会直接给前线部队下令，与其提心吊胆，不如直接将校长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起码能时刻知道他的动向。 对于校长来说，挂着督战的牌子，躲在后面以微操行使战区司令长官的职责可以，但是这种主力非嫡系的大战，让他直接担任司令长官，那不行。 要是一旦战败，对自己的威望打击可是相当严重。 这前线，他是待不下去了。 迎着李学文带着询问的眼神，校长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半晌以后，这才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嗯，就按德邻安排的办吧，德邻嘛，我还是信得过的嘛，我回徐州统筹全局，为前线将士提供最大支持” 说完，校长不再看任何人，径直朝着指挥部外走去，步伐又快又重，黑色大氅在身后卷起一阵压抑的风。 背影显得既落寞又不甘.... 德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视察了一番前线阵地后，接上一脸不高兴的校长，在李学文携中央一师主要长官恋恋不舍的送别下，离开了郯城前线。 望着车辆消失在视线外，李学文挺得笔直的腰杆终于微微松懈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肩膀上卸下了千斤重担。 转过身，看向身旁同样如释重负的萧平波，任运良以及一众心有余悸的参谋们，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校长这个捣乱大师总算是走了，终于可以指挥部队展开全面进攻了。 “好了好了，戏台子清静了” 李学文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注意后，笑着说道：“该干正事了，传令下去，各部队主官，半小时后指挥部开会，把校长......额...把之前那些临时调整的命令都给我收回来，进攻部队重新展开部署” “是，师座” 众人轰然应诺。 回到指挥部后，李学文将校长灵光一闪调动的部队全部归于原位，开始下达了稳扎稳打的正面作战命令。 不再追求校长那不切实际的“速胜”和“奇袭”，而是回归到中央一师最擅长的打法。 凭借优势火力和坚韧步兵，像剥笋一样，在正面阵地上一层层削掉板垣师团的防御。 “命令，炮兵团全部归建，取消之前的分散配置，集中所有重炮，由梅思平统一指挥，优先摧毁鬼子的火力点和防御阵地，炮击要准，要狠，别舍不得炮弹” “命令，航空兵加强对板垣师团纵深，特别是其疑似炮兵阵地，指挥部展开轰炸” “一旅二旅，南北对进夹击，全力攻占板垣师团的外围阵地，压缩板垣师团活动空间，把鬼子往中间赶” “告诉所有兄弟们，咱们不跟鬼子玩花活，就用咱们的炮弹，子弹，一层层剥掉他的皮，压缩他的空间，耗光他的弹药，饿扁他的肚子，我倒要看看，没了补给的板垣，还能撑多久” 命令下达完毕，李学文走到沙盘前，看着上面那些被校长微操得乱七八糟的战场，嫌弃的皱了皱眉。 亲手将几个代表营连级部队的小旗子拔掉，给扔到了一边后，嘟囔了一句：“净在前线瞎搞。” 第293章 中央一师的空地一体进攻 “师座，炮团已就位” “师座，周家口机场传来消息，航空兵大队已经出发，预计一个小时后抵达战场” “好，既然炮团已经就位，那就先让炮团开场吧” “是” 重新调整后，中央一师依旧是大炮开路的老套路，不过这次加入了来自天空航空兵的支持。 除去调配给一旅的一个105炮营外，剩下的三个炮营全部完成集结，在团长梅思源的一声令下，朝着正面板垣师团的防线开始了今天的第一轮轰炸。 在最近几天的炮战中，原本四十八门的重炮团，在小鬼子十二门105榴弹炮的反制中，损失了四门105榴弹炮。 剩余的四十四门重炮，加上两个步兵旅装备的36门山野炮团，总计116门火炮，南北对进的同时开火。 瞬间，板垣师团双线战场上所有的前沿阵地，支撑点，疑似前沿指挥部和兵力集结点，都被笼罩在一片狂暴的钢铁风暴中。 一百多门火炮同时开炮的声势堪称毁天灭地，炮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爆炸的火光连绵成片，几乎看不到间隙。 鬼子最近这段时间紧急构建的土木工事，在重炮的直接命中下如同纸糊般粉碎，堑壕被炸塌铁丝网和障碍物被撕成碎片。 板垣师团的鬼子兵们蜷缩在战壕防炮洞中，承受着高强度的轰炸，在内心疯狂的祈祷大神保佑，不要让支那军的炮弹砸在自己的防炮洞上。 150重炮巨大的冲击波震得附近战壕里的鬼子兵耳鼻出血，不少人被活活震死在掩体里，体内的骨头全被震碎，伸手一按软绵绵的皮肉下竟是碎裂的骨茬，鲜血混着内脏碎屑从七窍汩汩涌出。 还有不少的防空洞被重炮炸塌，泥土与木屑横飞，洞口瞬间被塌落的土方封堵，里面的躲避轰炸的鬼子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活埋在防炮洞里。 “八嘎，我们的火炮呢？怎么没有反击？难道他们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一个鬼子中队长，蜷缩在战壕里，感受着大地的震动，疯狂的抱怨师团的炮兵联队都是胆小鬼。 不怪小鬼子的炮兵不反击，实在是这些天的炮战，中央一师的火炮给了板垣师团的炮兵联队极大的损失。 原本加强的十二门105榴弹炮，如今只剩下六门，12门射程勉强够得上反制的九五式野炮，如今只剩下四门，实在是没有反击的实力。 后方指挥部里，板垣征四郎脸色铁青，听着外面连绵不绝，好像永无止境的爆炸声，以及通讯兵不断传来的各处阵地遭受重创，请求炮兵联队战术指导的声音，他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 “八嘎，不能就这样任由支那军炮火肆虐，帝国的炮兵，难道只剩下挨打的份了吗？哪怕只剩下一门炮，也要让支那人知道第五师团的尊严不容践踏” “命令，炮兵联队所有能反制支那军炮兵的火炮，进行运动战反制，尽可能在战场中保存野炮装备” 随着板垣的命令下达，炮兵联队残存的105榴弹炮和九五式野炮不得不被推出隐蔽的掩体，在工兵仓促平整的临时炮位上展开部署，冒着被定位摧毁的风险，操炮还击。 一门鬼子重炮利用树林的掩护，根据测算出来的国军炮兵方位，正在进行紧急调整。 “方位角4-12，距离八千三百米，高爆榴弹，三发急速射，放” “轰” 105榴弹炮喷出火焰，炮弹呼啸着飞向远方，落点大致在中央一师二旅炮团炮位附近，并没有造成伤亡，但是影响到了正在轰炸鬼子阵地的炮团三排。 几乎就在日军炮弹落下的同时，位于前沿小高地上的炮兵观测所内，经验丰富的观测兵们立刻捕捉到了鬼子炮兵的反制，用铅笔在手中地图上快速标注测算。 “方位角4-11至4-13，距离约八千二百至八千四百米，弹道初速判断为105榴弹炮，位于小张庄东南侧树林边缘” “弹道分析确认，是105榴弹炮” 信息通过埋设的电话线，迅速传回到后方的炮兵团指挥部。 炮兵团团长梅思平看着地图上被迅速标注出的新坐标，冷笑一声：“找死，150炮营一连，全连集火，把这个坐标给我犁一遍” 命令下达，中央一师的炮兵展现了其高效的反应能力。 尽管没有飞机的即时引导，但依靠前沿观测兵精准的定位和弹道分析，报复性的反制就在鬼子那门重炮打完急促射，正准备匆忙转移的短短几分钟内，就呼啸而至。 “咻——轰隆” 四门150重炮打出去的炮弹瞬间精准地覆盖了那片树林，原本掩护鬼子重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小树林瞬间被炸出四个深达两米的弹坑。 鬼子那门105榴弹炮刚刚被挂上牵引车，就被重炮爆炸引起的气浪掀翻。 短短三分钟的炮击，这个不大但有些稀疏的小树林，彻底在重炮的轰炸中消失，原地只留下二三十个深坑。 同样的场景，在战场的其他几处也在上演。 任何敢于反击的鬼子炮兵单位，无论多么狡猾，转移多么迅速，都会在极短时间内被中央师经验丰富的观测兵找出来，随后就是后方炮兵猛烈的反击。 当天空上出现大量战机的身影时，炮兵准时正面轰炸，开始向鬼子阵地纵深进行延伸式炮击。 在配属给进攻部队十多辆战车的引导下，早已整装待发的二旅士兵们，头戴M35钢盔，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或冲锋枪，紧跟着坦克的履带印，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感受着炮火已经开始延伸，刚刚从防炮洞里钻出来的残存鬼子，还没来得及展开，就遭到了低空盘旋战斗机的疯狂扫射，以及轰炸机空投航空炸弹的洗礼。 阵地上残存的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跟着战车冲上来的国军士兵那明晃晃的刺刀，以及冒着火光的冲锋枪。 阵地上的小鬼子，仅仅只是抵抗了一个小时，外围防线就在中央一师空地一体的进攻中彻底被撕开防线。 第294章 板垣：我也要中心开花 没有遭到太大的抵抗，就势如破竹的顺利突入鬼子阵地的二旅官兵们，士气顿时大涨。 郯城前线负责本次主攻的二旅三团，团长丁泰鸿看到鬼子在炮火下虚弱不堪的防线，瞬间精神大振，意识到战机来了。 一边向旅部请求向鬼子阵地纵深进攻，一边不等旅部的回复，直接下令部队放弃先前制定的稳步推进战术，而是以排山倒海之势，跟在坦克后面猛打猛冲。 在收到旅部同意进攻，扩大战果的回复后，丁泰鸿猛地抽出腰间进口的原厂驳壳枪，对着天空“砰砰”连开两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全团听令，跟老子冲，碾过去，别给鬼子喘气的机会，冲啊” 吼完，他身先士卒，冲出后方的前敌指挥部，带着团部警卫排和身边能招呼上的所有士兵，狠狠地插向日军防线更纵深的混乱腹地。 “团长冲了” “弟兄们，跟上团长，冲啊” 三团的官兵们见到团长如此悍勇，本就高涨的士气瞬间被点燃。 所有人都红了眼，紧随着丁泰鸿的身影，对着鬼子防线纵深发起了更凶猛的突击。 整个三团的作战目标不再是占领外围阵地，而是以连排为单位，大胆地穿插，分割。 鬼子的抵抗比预想的还要微弱，许多鬼子兵已经被刚刚的炮击炸懵了，脑子嗡嗡的响，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原本计划两天内全部占领的外围防线，短短半天内，就被三团以这种狂飙突进的方式，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后续部队迅速推进稳固阵线。 预备队都还没来得及调动，外围防线就彻底崩了。 板垣征四郎见局势已无可挽回，不得不全线放弃外围防线，固守核心阵地，等待援军。 消息传回中央一师指挥部。 小李长官看着沙盘上不断变动的标识，双手摊开，逼气十足的说道：“打仗嘛，哪有那么多花里花哨的操作，平推过去不就行了？” 眼见小李长官要装13，楚阳晖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满脸堆笑地接话道：“师座高见，什么迂回包抄，什么分进合击，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花架子，咱们中央一师堂堂正正碾压过去，小鬼子可不就原形毕露了” “师座所言极是，事实证明，在优势火力支撑下的正面突击，才是最有效的战术选择。”二旅参谋长赵志远，立刻接话开始拍起了马屁。 指挥部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场胜利完全归功于小李长官的英明决策上。 李学文抿了抿嘴，不错不错，二旅的一众官兵也是前途远大嘛。 外围战线的突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核心阵地才是真正的硬仗。 与中央一师指挥部里马屁声四起不同的是，板垣师团指挥部内此刻却是气氛凝重，所有人都在看着阴沉着脸的师团长板垣征四郎。 外围阵地本就是板垣用来消耗中央一师兵力和拖延时间的，核心阵地里的几处小高地和村落，才是板垣师团的防御核心。 但是让板垣征四郎没想到的是，中央一师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外围防线，核心阵地直面中央一师的兵锋。 盯着沙滩沉默了良久后，板垣征四郎这才开口说道：“援军还有多久能到？机场什么时候可以修复完成？” 参谋长西村利温连忙上前一步，开口汇报援军最新的动向：“回禀师团长阁下，独立混成第3旅团目前正在紧急前来的路上，抵达临沂大概还需要三天时间” “野战重炮兵第2联队目前正在通过铁路紧急运输，预计其先头部队携部分火炮可在明日抵达兖州，但完成卸载，集结并行军至战场，至少还需要七天时间” “从关东军抽调的独立战车大队，目前仍在山海关进行车辆整备和物资装载，预计至少需要十至十二天才能投入战场。” 说到这里，西村利温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开口道：“至于大汶口机场.....根据航空兵最后传来的消息，支那军第三集团军的突击部队破坏得非常彻底” “跑道，油库，弹药库均被摧毁，短期内已无修复可能，航空兵后续支援，只能依赖更远距离的机场，效率和强度都将大打折扣。” 听完参谋长汇报的内容，板垣师团指挥部内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黯然的表情。 原本针对中央一师全面围剿的计划中，板垣师团应该是作为主力死死的缠住中央一师，等待援军的到达完成合围。 计划非常完美，但是谁都没想到中央一师的战力竟然这么强，原本应该死死盯住中央一师的板垣师团，如今竟然被中央一师打得节节败退，处于南北夹击的进攻中。 这次板垣师团是真的丢了个大脸，原本应该是配合板垣师团，对中央一师完成围歼的独立混成第3旅团，竟然变成了板垣师团的救火队。 丢人啊，真是丢了个大人。 板垣征四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深吸一口气，板垣征四郎语气森然的下令道：“传令，郯城前线放弃所有次要阵地，收缩至以刘家湖，王家庄，车辋镇为核心的三角防御地带，依托村落，丘陵，已经构筑好的梯次防御工事” “对进攻的中央一师进行顽强的阻击，我要五天之内，中央一师的进攻部队寸步难行，血流成河” “在来自临沂方向进攻的部队后方阵地提前预设口袋阵，命令前线部队，逐次抵抗，佯装不支，节节后退，将临沂方向的中央一师主力，诱入我军预设的袋形阵地” 说到这里，板垣征四郎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开口说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只要我们能坚持到独立混成第3旅团抵达，届时，我军中心开花，内外夹击，优先打掉孤军深入的临沂之敌，战局，便可瞬间逆转” “此战，关乎第五师团荣辱，更关乎帝国‘雷霆闪击’之成败，诸君，拜托了” 指挥部内，所有鬼子军官齐声怒吼道：“哈依，为天蝗陛下效忠” 第295章 校长：李德邻他就是一个步兵师长 徐州，临时行营。 校长正对着一份关于南线战事吃紧的报告生闷气，既恼火于战局不利，更耿耿于怀被德公强迫撵出郯城前线的事情。 就在这时，随行的侍从室官员手持电文，小跑着进到校长的办公室，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委座，委座，郯城前线李师长急电，中央一师已于今日拿下板垣师团所有的外围阵地，目前正在对板垣残部核心防御圈展开猛烈攻击，板垣师团已被压缩在刘家湖，王家庄等狭小区域内，覆灭在即” “哦？” 校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上的阴霾瞬间被狂喜取代，一把夺过电报快速扫过，当看完电报上所有内容后，校长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反复看着电文上的每一个字，尤其是“外围阵地已全部攻克”和“覆灭在即”，越看越觉得这胜利的果实，分明就是自己前日在前线亲手微操导致的。 此刻，在校长的脑海里，所有的进程都完美的契合了他前天在战场上的英明决策。 “看看，看看” 校长扬着手中的电文，对着侍从室官员，语气中充满了得意：“我前日在邲城前线，便看出板垣师团左翼结合部是其致命弱点，我力排众议，命令萧平波组织精锐夜间突击，就是要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现在看来，学文和平波他们是完全领会并坚决执行了我的战术意图啊” 校长背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 “正是我前日命令的夜间突击，动摇了板垣的外围防线根基，才为今日的全面突破创造了决定性的条件，这叫什么？这叫一锤定音” 校长越说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越说越觉得李德邻的战术水平有限，完全无法理解自己高明的指挥艺术。 校长此时觉得自己的“微操”简直是神来之笔，是打破战场僵局的关键。 看着校长的得意的神情，侍从室官员立刻上前拍马屁：“委座明鉴万里，运筹帷幄，昨日委座在前线指挥若定，下达突击命令时，卑职就在一旁，深感委座用兵如神，直指要害” “李师长，萧副师长他们，正是在委座亲自指引的方向上奋力一击，才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此战首功，非委座莫属”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校长的心坎里，让校长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心里却对李德邻强行把自己从前线带回徐州感到愈发不满，觉得这是阻碍自己在前线发挥军事天分的短视行为。 心里不满的校长，脸上得意的表情收敛，忍不住开口埋怨道：“他李德邻懂什么指挥？他最多就能指挥一个师，而且还是靠着手下那几员大将给他卖命。” “说到底，他李德邻就是个地方军阀的格局，太过小家子气，罢了罢了，竖子不与为谋，我不与他计较” 校长嘴上说着不计较，脸上的表情却愈发不满。 踱步到窗前，望着郯城方向，转身对侍从室官员吩咐道：“立刻以我的名义给学文发一份嘉奖电，要特别强调他能够坚决执行前日我亲自下达的突破命令，这才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告诉他，我很欣慰他能够准确领会我的战术意图。” 侍从室官员连忙躬身道：“卑职明白，这就去拟电，一定让李师长明白，这场胜利离不开委座前日的英明指挥。” “混账，什么叫让李学文明白” 听到这话，原本心里就不快的校长，顿时勃然大怒，厉声训斥道：“娘希匹，这场胜利，本就是我用兵如神的必然结果，何须要李师长明白？” 知道自己拍错了马屁的侍从室人员，被吓得浑身一抖，连连躬身道：“是是是，卑职愚钝，卑职愚钝” 等人离开去发电后，校长这才冷哼一声，再次拿起那封电报满意的欣赏。 良久以后，校长这才起身，亲自拿起这封电报，意气风发地踏入第五战区指挥部。 指挥部里一片繁忙，德公也已经收到了郯城前线的消息，正与参谋长徐祖仪站在沙盘前低声商议。 见校长进来，德公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容，点头致意道：“委座。” “德邻啊” 校长不等德公多说，就扬了扬手中的电文，故作谦虚的说道： “郯城前线，学文他们打得好啊，看来，我前日亲临前线指挥中央一师作战，果然是抓住了要害，一举动摇了板垣的防御根基，这才有了今日外围阵地的全面攻克之胜啊” 这话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校长话里的得意，这是想要德公称赞校长的指挥啊。 德公在心里鄙视校长，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也没有按照校长的剧本往下说，只是淡淡的说道： “前线将士用命，自然值得嘉奖，板垣收缩核心阵地，意在负隅顽抗，接下来的战斗恐怕更为艰苦。” 见李德邻避重就轻，完全不提自己英明指挥的功劳，校长心头那股火又窜了起来，但他能怎么说？总不能直说你为什么不夸我吧？ 只能强压着怒火，故作大度地摆摆手：“诶，德邻不必过于担忧，板垣已是瓮中之鳖，覆灭在即，只要我们指挥得当，不给敌人喘息之机，全歼顽敌，指日可待” 说着，校长走到地图前，指着郯城前线的区域，又开始了他那套运筹帷的指挥方法。 德公在一旁听着校长那狗屁不通的指挥，心里鄙夷不已，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冲着身后比划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赶紧恭维正在指点江山的校长。 校长在五战区指挥部里指点江山了好一阵，享受了指挥部内一众高级军官好一阵的吹嘘马屁后，这才志得意满地离开了五战区指挥部。 徐州这边校长在收到这封电报后，自信心爆棚的事情，远在前线的小李长官并不清楚。 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反正校长被德公强压着，根本不可能再次来到前线指挥作战。 现在小李长官的精力全部放在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战场上。 第296章 汤兵团踏马的到哪了？ 郯城前线的战事，在突破了外围阵地后，真正进入了血肉磨坊般的残酷阶段。 板垣征四郎将残部收缩至以刘家湖，王家庄等几个村落和高地为核心的防御圈，依托之前构筑的工事和地形，倒是有了那么几分‘钢军’的样子，小鬼子的韧性十足。 中央一师的士兵一波波的冲上去，一波波的又被撵了回来。 重炮团的重炮可以把整个村落炸成废墟，但是却无法将其彻底夷为平地。 倒塌的废墟，不起眼的土堆，都是双方交战的战场，进入战场中的士兵，随时有可能被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冷枪打倒，每前进一步，都要以生命作为代价。 “团长，让兄弟们撤下来休整一下吧，我们营的兄弟们都快打光了” 三团一营营长赵大虎踉跄着冲到团长丁泰鸿面前，军装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左臂胡乱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一脸痛苦的向丁泰鸿哀求道。 丁泰鸿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从杭州湾时就跟着自己的老部下，又望向不远处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废墟，久久没有说话。 这一时期的小鬼子，特别是华北地区的鬼子，全都是经过两年以上军事训练的老鬼子。 在长期训练下，单兵素质相当的高，哪怕中央一师中都是老兵，在军事素质上，也比不过这些小鬼子。 枪法精准，擅长拼刺，战场上不用瞄准抬枪就打，一百米内弹无虚发，二百米内命中率百分之九十以上，三百米内命中率也有百分之八十。 战场韧性更是没得说，在决定死战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依托任何残垣断壁顽抗到底，直至最后一兵一卒。 哪怕鬼子兵即便身负重伤，也会安安静静的躺在原地装死，等着中央一师的士兵到达附近后，拉响手雷与靠近的士兵同归于尽。 一个小小的王家庄，在重炮的掩护下，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整个三团都快打残了，连王家庄的一半都没占领。 听着外面的枪炮声沉默了良久，丁泰鸿这才开了口：“放屁，撤下来？撒下来这半天就白打了，鬼子会立刻把缺口堵上，那些已经倒下的兄弟就白死了” “可是....” 赵大虎还想争辩，但是却被丁泰鸿开口打断：“没有可是，师座还在后面看着呢，王家庄是师座交给我们三团的任务，别说快打光了，就算全打光了，只要还能有一个能喘气的，就要给我进攻” “团座，实在冲不动了，我们营能拿枪的现在就剩两百人了，团座，给一营留个种子吧”赵大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想要为自己的兄弟们挣一条活路。 “两百人就不是兵了？” 丁泰鸿一把抓过身旁的冲锋枪，检查了下弹匣，不容置疑的说道： “老子亲自带队，带着团部警卫排，增援你们一营，告诉兄弟们，拿不下王家庄，我丁泰鸿第一个死在前头” 赵大虎看着团长已经下定决心，知道再劝无用。 重重抹了把脸，嘶声道：“团座，不用你带着冲，您得留着指挥全团，要是我们一营真打光了，往后清明，记得给弟兄们倒碗酒。” 说完，也不等丁泰鸿的回应，赵大虎猛地转身，带着团部警卫排再次冲了上去。 丁泰鸿看着赵大虎决绝的背影，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前线各部传回来的最新动态。 在三团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总算是将王家庄大部分区域给占领了下来，但是到了晚上，国军的重炮优势不再，小鬼子就会趁夜反击，将原本占领的区域又给夺了回去。 阵地在敌我之间反复易手，王家庄内的每条街道，每个房屋，都变成了吞噬生命的无底洞。 深处华夏内陆的一个小小的王家庄，已然变成了另一个罗店。 只不过，这次进攻方变成了中央一师，防守方则是小鬼子的板垣师团。 再次经过一夜激战，哪怕是丁泰鸿也承受不住部队的伤亡，向旅长楚阳晖发出了撤退请求： “旅座，三团实在攻不动了，全团不算伤兵，能拿起枪的已经不足五百人，营连长阵亡过半，请让我们退下来吧” 话筒里沉默了片刻，当话筒发出声音时，传来的却不是丁泰鸿熟悉的楚阳晖的声音。 “你是三团的丁泰鸿吧？我是李学文” 听到话筒对面竟然是师座后，丁泰鸿浑身一颤，当即挺身立正道：“是，师座，我是丁泰鸿” “你部伤亡惨重？要撤下来休整？” “是，师座，三团快打光了，急需撤下来休整” “不允” 听到话筒里传来师座那冷酷无情的声音，丁泰鸿浑身一僵，半天说不出话来。 反应过来后，丁泰鸿连忙急声道：“师座，弟兄们真的打不动了啊，不是我们三团怕死，实在是伤亡惨重....” “我不要你的伤亡数字，我只要王家庄” 毫不客气的打断丁泰鸿的诉苦后，李学文这才接着补充道：“我会给你部补充兵力，两个小时后会抵达你部，两天内，哪怕是用人命填，我也要看到青天白日旗在王家庄升起” “这是命令，能不能完成？要是不能完成，你们三团就撤下来，我换能完成的上” 丁泰鸿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话筒嘶吼道：“师座，三团保证完成任务，两天之内，拿不下王家庄，我丁泰鸿提头来见”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两个小时后，补充兵力和弹药到位，怎么打，是你的事，我只看结果” 随着李学文这句冰冷的话说完，也不给丁泰鸿再次回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李学文看着地图上前线的敌我动态，开口向着楚阳晖问道：“你们二旅有什么困难，趁着我在前线，都可以提” 楚阳晖想了想，缓缓摇头道：“师座，我们二旅这边暂时没有什么困难，我们伤亡惨重，对面的板垣师团伤亡同样不小，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鬼子的援军” 听到楚阳晖提起鬼子的援军，李学文猛然想到了己方的援军。 汤兵团踏马的到哪了？ 第297章 小李长官也要再电汤兵团？ “汤兵团？汤恩伯到哪了？按原定计划，他的部队今天就应该出现在郯城西南，对板垣师团形成外线包围了” 从二旅的前敌指挥部回来，李学文立刻就向参谋长任运良询问汤兵团的位置。 上次在徐州商量的由川军支援郯城前线的命令，随着校长的一次次微操，早就改了。 现在变成了由汤兵团支援郯城前线，两大中央军精锐，共同合围板垣师团。 理论上来讲，从西线和矶谷师团脱离接触的汤兵团，其先头部队现在应该已经出现在郯城外围，以便前去临沂阻击鬼子援军。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师座，一个小时前我发电询问过汤兵团的位置，这是收到的汤兵团回电，他们声称在转移途中，被矶谷师团的部队缠住，脱离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再加之道路被先前的作战破坏，行军速度大受影响，目前其先头部队仍在台儿庄附近徘徊，距离郯城至少还有两天的路程。” “台儿庄？” 李学文一把夺过电文，快速扫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被缠住？道路破坏？他手下几万大军，是泥捏的吗？汤蝗虫这个王八蛋，这种鬼话他也说得出口” “师座，慎言呐，汤长官的级别比我们高多了，这么辱骂长官，要是传出去，不合适”任运良忍不住开口劝道。 “在本长官面前，他汤蝗虫是个屁的长官” “......” 任运良懒得劝了，随便你小李长官怎么做梦吧。 在指挥部里来回转了两圈，李学文开口说道：“给我再电汤兵团” 任运良立刻拿起笔准备记录。 “电文这么写，汤司令勋鉴：郊城前线，我中央一师已突破板垣师团外围防线，将其主力压缩于刘家湖，王家庄狭小地域” “然板垣师团援军，已确认正向临沂急进，其先头部队距战场已不足一日路程，战机稍纵即逝，若待敌援兵抵达，则我部连日血战之功恐将毁于一旦，围歼良机失不再来。” “望兄以大局为重，督饬所部，排除万难，兼程前进，若因贵部迟滞致使板垣残部脱逃，则前期血战之功恐将毁于一旦，战后总结，弟亦难替兄遮掩，情况紧急，万望速决，李学文。” 任运良在本子上书写飞快，记录完毕后，微微皱眉道：“师座，这....难替兄遮掩一句，是不是太直白了，汤司令估计会以为咱们在威胁他” “这算什么直白，我就是在威胁他，要不是考虑到上下尊卑，给他这个长官点面子，要不然的话老子直接就在电文里骂他了”李学文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是” 任运良不再犹豫，转身亲自去安排发报。 在李学文的电报发出后不久，位于台儿庄以西某个小镇临时指挥部里的汤恩伯，就收到了这份暗藏威胁的电文。 等汤蝗虫看完中央一师发来的电报后，他那张惯常看不出喜怒的脸上露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随手将电文扔在了桌上。 “呵，李学文这小子，翅膀硬了，都敢威胁起我来了？” “他李学文在前面风光，又是打十三师团，又是打板垣师团，委座把他捧到天上去了，现在碰到硬骨头啃不动了，想起我汤某人来了？还要替我遮掩？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旁的参谋长看到自己的司令丝毫没有加速前进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司令，委座对于围歼板垣师团非常看重，如果真因为咱们行动迟缓，导致功亏一篑，到时候怪罪下来....” “怪罪？委座要怪罪，也得先搞清楚状况，他李学文说什么就是什么？年轻人，为了催我们上前，夸大其词是免不了的。” 汤蝗虫不屑的撇了撇嘴，继续补充道：“再说了，谁说我们行动迟缓了，我们不是一直在走着呢嘛，放心，只要板垣师团真的有被全歼的可能，他板垣师团就跑不了” “司令您的意思是？” “让先头部队先过去，主力不着急赶到，先让工兵兄弟们修路，等李学文打出一个结果以后，我汤兵团主力自然会视情况而动”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汤蝗虫打的就是前线李学文和板垣师团以及板垣师团援军两败俱伤后，自己的汤兵团再以“救世主”的姿态，插入战场，一举吃下全场最大的功劳。 不得不说，汤蝗虫这个人相当聪明。 按照汤蝗虫的操作，要是李学文有胜利的迹象，那么汤兵团就会及时赶到参与合围，功劳簿上少不了他的一份。 要是李学文败，汤兵团会以生力军姿态阻击板垣或者鬼子后续的援军，同样是力挽狂澜之举。 要是两败俱伤，那就更好了，汤兵团进入战场，一口气全力吃到虚弱的汤兵团或者鬼子援军，再救出李学文部，这样战场最大的功劳就落在了他汤蝗虫的身上。 不管是哪种结果，汤兵团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且自身还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唯一的坏处就是可能会让校长不满，不过也不是不能转圜，在汤蝗虫看来，校长要的是全歼或者重创板垣师团。 不管是中央一师完成这个任务，还是汤兵团完成了这个任务，对于校长来说都无所谓。 明白自己司令的意思后，参谋长开口问道：“司令，那中央一师催促的电报，应该怎么回？” 汤蝗虫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沫子，开口说道：“简单，我说一下核心内容，你按照我的核心内容，写出一篇回复电文即可” “司令请讲” “首先，理解前线的紧急战况，说说我汤某人的焦急，讲讲行军过程的困难，再说说我部紧急驰援的决心，总而言之就一个字“拖”” “明白” 很快一封措辞诚恳，内容详细的电报就从汤兵团的司令部发出，通过电报送达中央一师的指挥部内。 第298章 校长：你们两个都是王八蛋 “娘希匹，汤蝗虫这孙子，把对付德公的那一套，全用在老子身上了” 中央一师指挥部内，在收到汤兵团的回电后，小李长官差点被气的跳脚。 踏马的，汤兵团是把他小李长官在当德公糊弄啊。 一旁的任运良皱了皱眉头，开口建议道：“师座，要不要通报一下校长，让校长催一下汤兵团？” “不用了，汤蝗虫这孙子摆明了是想要坑我一把，这样的部队信不过，就算校长强令他过来了，我还要提防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把鬼子放进来坑我一把”李学文冷声道。 “师座，您的意思是？” “鬼子的援军不就是一个混成旅团嘛，我中央一师有硬抗一个旅团的援军，再重创板垣师团的实力” 在指挥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李学文淡淡的下令道：“传我命令，一旅立刻收缩防线，全旅进入防守状态，依托现有工事和沂河地形，构筑面向临沂方向的阻击阵地。”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像钉子一样给我钉死在原地，板垣师团这边的作战不结束，一旅不准撤退” “师部直属力量，全部加强给二旅，二旅取消所有轮替休整，集中全部兵力，火力，对板垣师团核心阵地，发起不间断的波浪式强攻，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推进” “告诉楚阳晖，把部队以营，连为单位，分成数个攻击波次，一个波次打残了，下一个波次立刻顶上去，炮火全力掩护，不要吝啬炮弹，给我把板垣的阵地从头到尾再犁三遍” “这是要将二旅这把尖刀，硬生生捅进板垣师团的心脏，哪怕刀断人亡，也在所不惜。” 一连串的命令，砸在指挥部每一个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明白，师座这是下定决心，要凭着中央一师的一己之力，重创对面的板垣师团了。 师座要在鬼子援军突破一旅阻击之前，抢先用二旅这把重锤，砸碎板垣师团，为此，他不惜承受巨大的伤亡，甚至做好了一二旅全部被打残的心理准备。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疯狂。 任运良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提醒道：“师座，如此一来，我军伤亡恐怕....” 李学文猛地抬手，打断道：“现在不是计较伤亡的时候，汤兵团靠不住，我们就只能靠自己，要抢在鬼子援军突破前，打跑板垣师团，然后回头配合一旅收拾那个混成旅团，我们中央一师有这个实力” 李学文这不是在发疯，围歼板垣师团中央一师确实没有这个实力，但是重创板垣师团，中央一师的实力绝对是够的。 之所以需要汤兵团的援军，一是为了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二嘛就是汤兵团如果准时到达，就有了围歼板垣师团的可能。 既然汤兵团不愿意来，那就不用他们了，中央一师自己干。 命令被传达下去，中央一师的各进攻部队立刻开始根据李学文的意志进行调整。 等待所有部队调整完毕，从前线回来的任运良，看着对着沙盘进行推演的李学文，神色复杂的开口道：“师座，你这是何必呢，只要向校长汇报，汤兵团必定会全力赶来” 李学文头都不抬的解释道：“没必要，战场上不值得信任的友军，比明面上实力强大的敌军更危险，敌人就在对面，枪口朝哪，一清二楚。” “可像这种不值得信任的友军，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沉默了良久，任运良这才叹了口气，语气低沉的说道：“这一仗打下来，我中央一师又要伤亡惨重了” “这个不用担心，汤兵团可是有好几万人呢，还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等收拾完了板垣，汤兵团就是我中央一师的兵员补充单位” “.....” 任运良都无语了，大哥，你这是挖墙脚挖上瘾了吧，汤兵团可是正儿八经的中央军精锐，校长哪能同意就这么让你这么整。 当任运良提出自己的想法后，李学文反应了过来。 确实，校长那里是个问题，有可能会阻碍李学文整编汤兵团的行动。 想了想，李学文开口说道：“这样，不是还没给汤兵团回电呢嘛，现在给汤兵团回电” 任运良立刻掏出纸笔记录。 “电令：汤蝗虫，老子曰你祖宗，你个把脑袋塞进裤裆里的缩头王八，就待在台儿庄好好看着，看看你学文爷爷是怎么打仗的” “等老子收拾完板垣，腾出手来，再找你好好算算这笔贻误战机的账” 在李学文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记录电文的任运良手腕就是一抖，差点把笔掉地上。 这踏马哪是电文啊，这简直就是泼妇骂街。 念完以后，李学文砸吧砸吧嘴，这下好了，把跟汤蝗虫的矛盾摆在明面上，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样别说挖汤兵团的人了，就算把汤兵团缴械就地整编，以自己在校长心里的地位，校长最多也就骂自己一顿，把汤兵团或者中央一师调离，不在同一块战场上。 毕竟事是汤蝗虫挑起来的，俺李某人只是年轻气盛的反击而已。 电文一字不差的从中央一师指挥部发到了汤兵团司令部。 当汤蝗虫看到电报上的内容后，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反了，反了，他李学文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辱骂上官，简直无法无天，目无尊卑，混账东西” “司令息怒，李学文此举，实乃自绝于同僚，委座若是知晓，定会严惩”参谋长也被这个电文气得不轻，连忙开口劝慰道。 汤蝗虫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依旧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当即便气急败坏的说道：“把李学文那个混账的电报，转发给战区，转发给校长，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李学文是个什么货色，如此粗鄙不堪，目无尊长，简直就是军阀习气，哪里还有一点革命军人的样子” 电文很快传到徐州战区司令部。 当德公看到李学文发给汤兵团的电报后，心里只觉得痛快无比，过瘾啊，过瘾，李学文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德公将电报递给在指挥部内指点江山的校长。 迎着德公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完电报内容的校长，只觉得自己的脸被这两个王八蛋给丢光了，连声骂了好几句娘希匹。 第299章 把王家村废墟全部轰平 “娘希匹，不成体统，简直不成体统。”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内，校长将传过来李学文那份骂街电文的纸张狠狠摔在桌上，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刚才还在德公及一众将领面前，得意于郯城前线的突破是自己前些天微操的功劳，转眼间就收到这么一封电报，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 自己的两个嫡系将领，一个是畏敌如虎，迟滞不前，一个是无法无天，公然辱骂上级长官。 而且还把内部矛盾捅到了五战区司令部这里，让外人看了个一清二楚，丢人，丢人啊。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将领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但包括德公在内的不少人心里却在暗暗叫好，李学文这番痛骂，骂出了许多人对汤蝗虫的不满。 德公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故作严肃地劝解道：“委座息怒，学文年轻气盛，眼见前线将士浴血搏杀，友军却行动迟缓，心中激愤，言辞过激了些，也是情有可原。” “当务之急，是督促汤兵团尽快抵达战场，完成合围。” 德公这话看似劝和，实际上则是把矛头又引回了汤蝗虫贻误战机的问题上，暗暗给汤蝗虫上眼药。 校长自然能听出德公的话外音，狠狠瞪了德公一眼，紧接着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两个混账东西，一个拥兵自重，阳奉阴违，一个恃功而骄，目无长官，都是党国的败类，耻辱。” 发泄一通后，校长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他必须处理。 首先，李学文这封电报内容决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太影响中央军内部的团结形象，也有损他大校长的威信。 校长对侍从室官员厉声道：“此事严格保密，谁敢外传，军法从事。” “是，委座” 接着，校长就开始给双方发电报，各打五十大板，至少表面上要维持平衡，先把板垣师团给解决了再说。 给中央一师的是训斥李学文的无法无天，随后开始安抚，扬言都是党国忠良，务必精诚团结之类的云云。 给汤兵团的电报，则先是安抚了汤蝗虫，扬言李学文已经遭到了严厉的申饬，紧接着话锋一转，责令其即刻向郯城全速开进，不得再有任何迟延，贻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份截然不同的电文分别抵达了汤军团指挥部和中央一师指挥部。 收到校长那封不痛不痒的“申饬”电文，李学文只是扫了一眼，便随手扔在一边，笑着说道： “看来校长还是心疼我的，好了，校长的板子落下来了，不轻不重，现在，我们可以安心收拾板垣这个老鬼子了。” 说着，李学文缓缓走到通讯兵面前，口述了一道发给全师官兵的命令： “告中央一师全体将士，汤兵团靠不住，我们只能靠自己，鬼子援军将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命令，全师上下，抱定必死决心，此战，有我无贼，誓灭板垣，他板垣不是号称钢军吗？哪怕他是真正的钢铁，我中央一师也要给他融了” 这道命令随着电波和传令兵，迅速传达到前沿每一个阵地，每一处堑壕。 疲惫不堪的官兵们得知汤兵团指望不上，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血气。 “干他娘的汤猴子，就知道保存实力” “靠人不如靠己，弟兄们，跟小鬼子拼了” “师座都发话了，誓灭板垣，咱们中央一师没有孬种” 原本因久战，伤亡惨重而有些低落的士气，在这一刻被一种悲壮和决绝所取代。 总攻，正式开启。 重炮应该集中使用还是分散使用，走遍全世界都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 重炮指挥是一门高超的指挥艺术，核心在于战场指挥官根据当时的战略目标，敌我态势，战场环境做出的抉择。 为了能够快速的打垮板垣师团的抵抗意志，李学文亲自指挥炮团作战，将分散在郯城前线各个阵地的所有重炮全部集结在了仍在僵持的王家村废墟。 梅思源小步跑到李学文面前，敬礼报告道：“师座，炮团已经集结完毕，所有火炮均已进入预设发射阵地，弹药充足，观测所前出到位，随时可以开炮” “开火吧”放下望远镜，李学文淡淡的说道。 “师座，打几个基数？” “饱和攻击，废墟彻底夷平，什么时候王家村废墟看不到任何残垣断壁，什么时候停止炮击” 这个命令让梅思源都惊呆了，用重炮把地面上的废墟全部清除？王家村废墟的面积可不小，要是完成目标，这得消耗多少炮弹？最少要四五千发了吧？ 中央一师虽然财大气粗，但是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吧？ 别说中央一师了，就连德军也不会为了这么小的一个目标，浪费这么多的炮弹吧？ 梅思源有心想要劝说一下，但当他看到李学文那平静的眼神后，劝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猛地一个立正，开口道：“是，师座，保证把王家村废墟全部轰平” “去吧” 命令下达，藏在王家村废墟里的小鬼子，原本以为这次炮击同样和以前一样，只是为了掩护步兵进攻的炮击，很快就会过去。 一些鬼子兵甚至还在抓紧时间检查武器，准备在炮火延伸后给冲上来的国军士兵迎头痛击。 然而，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这次完全不同。 炮弹落下的密度和持续时间，超出了他们以往的任何认知。 王家村的残垣断壁被一次又一次的掀起，整个村庄的地面，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四个小时后，炮声终于渐渐停歇，弥漫的硝烟在风中缓缓散开时，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景象，让久经战阵的老兵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家村，已经从地图上被抹去了。 原本村庄的轮廓彻底消失，整个村庄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炮弹坑，跟月球表面差不多。 至于里面藏着的鬼子守军？应该已经变成灰了。 第300章 鬼子援军实力有限啊 后方，板垣师团指挥部。 站在前沿观察室内，对着观测镜看向王家村方向的板垣征四郎，眉头紧锁。 不需要前沿的报告，仅凭这远超常规的炮火密度和持续时间，板垣征四郎就知道王家村完了。 “八嘎，李学文他到底有多少炮弹？这么多的炮弹是从哪里来的？” 板垣征四郎计算着那恐怖的弹药消耗量，眉头越皱越紧，小声地喃喃道。 年轻时期曾经长期在昆明，武汉，奉天从事间谍活动的板垣征四郎，自诩为华夏通，对于国军的情况，以及华夏境内的工业体系知道的一清二楚。 中央一师装备的重炮就不说了，根据查来的资料显示的是从国外进口，毕竟德三国内工业领域内的不少人还是很亲近华国的，虽然重炮数量有些夸张，也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让板垣征四郎有些不解的是中央一师的炮弹数量，随着华夏唯一能生产重炮炮弹的太原兵工厂被蝗军占领，此时的华夏已经没有生产重炮炮弹的能力了。 前线重炮的弹药补给，全靠从国外进口。 无法自身补充，进口来的炮弹，能进行如此奢侈的火力倾斜嘛？ 就在板垣征四郎正在思索中央一师的炮弹来自哪里时，参谋长西村利温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开口汇报道：“师团长阁下，中央一师的进攻部队占领了王家村，随时可以朝着我军核心阵地纵深进攻” 思索被打断，板垣征四郎回过神来，对于被寄予厚望的王家村被占领，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样的炮火下，要是还能守住，那守军就不是人，而是超人了。 没有等到板垣征四郎的回答，西村利温试探性地问道：“师团长阁下，要不要从其他防线抽调阻击部队？” “不，动用最后的预备队吧”板垣征四郎淡淡的说道。 这个命令听得西村利温一惊，最后的预备队，那是第五师团最后一点机动力量。 是板垣攥在手里，准备在关键时刻要么用于决定性防御，要么用于掩护师团主力撤退的最后底牌。 现在援军先头部队还有几个小时才到，突破临沂防线也要几天，竟然要在这个时候，把最后的预备队投入到正面阻击。 西村利温忍不住急声道：“师团长阁下，这是师团最后的有生力量，现在投入，万一....” “没有万一了” 板垣猛地打断他，冷声道：“王家村失守，防线已被撕开缺口，李学文的部队会顺着这个缺口不断涌入，如果不立刻堵住，别说固守待援，中心开花了，到时候就连转进的机会都不会有” 西村利温沉默了片刻，没有开口反驳，立刻下达调动最后预备队的命令。 顺着王家村被重炮打开的缺口，源源不断涌入板垣师团核心防线的二旅，在王家村后五里处的一个小高地为核心阵地的阻击阵地，遭遇了板垣师团最后预备队。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依托着三辆德制一号坦克的掩护，先头部队对着这个小高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小高地这个核心阻击阵地上，板垣的预备队早已严阵以待。 这些都是第五师团的精锐老兵，依托两天前就已经构筑的阻击阵地，对着冲锋的国军疯狂还击，冷枪精准地射击着坦克后面露出的步兵。 “注意隐蔽，跟紧坦克，躲在坦克后面，别把身体露出来” 一个班长声嘶力竭地喊着，话音刚落，一发打在坦克装甲上的子弹，反弹击中了他的胸口，他踉跄一步，栽倒在地。 三辆一号坦克的机枪拼命向高地射击，试图压制鬼子的火力。 板垣也是发了狠，把最后的速射炮也调配给了最后的预备队，部署在高地的速射炮拼命地开炮压制坦克的火力。 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小鬼子，甚至也学起了战场上国军摧毁坦克的手段，派出敢死队，拿着炸药包去炸坦克。 连着冲了三次，都没办法冲上这个不高的小高地后，楚阳晖立刻叫停了攻击，呼叫后方轰炸了四个小时，还没有休整完成的重炮团继续前移炮击。 接到楚阳晖的求援后，炮团团长梅思源都想骂娘了，他妈的，老子的重炮团刚打完四个小时，人员和弹药都已经接近极限了，哪里还能继续进行炮击。 正当梅思源想以炮弹消耗完毕为借口拒绝再次出动时，辎重团的二十辆卡车拉着李学文特批的炮弹从后方赶了过来。 师座刚给补了弹药，梅思源还能怎么说？只能拉着刚想歇口气的炮兵弟兄们，骂骂咧咧的再次投入战场。 郯城前线这边凭着重炮集火，负责突破的二旅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克多处鬼子顽强据守的支撑点时。 临沂战场王有为的一旅，也正式和独立混成第 3旅团的先头部队开始了接触。 王有为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对岸鬼子先头部队的动向，脸色凝重的对麾下的团长营长们说道： “都做好拼命的准备吧，师座和二旅的弟兄们在后面跟板垣拼命，小鬼子想从咱们这里过去，除非我一旅全都死光了” 身后的一众团长营长对视一眼后，随即朗声道：“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在鬼子援军先头部队出现后，一旅迅速地进入早已构筑好的防御工事内。 为了能挡住鬼子援军的进攻，沿河的防御工事上机枪火力点，迫击炮阵地，步兵炮阵地，反坦克阵地，铁丝网等等手段，几乎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战斗在第二天清晨打响。 独立混成第 3旅团的先头部队在炮火掩护下，开始强渡沂河。 满载士兵的小汽艇，木筏黑压压的一片涌向对岸。 原本对于鬼子的这支生力军相当忌惮的一旅，在正式交手后，从长官到士兵，所有人都是一脑门的问号。 这是鬼子兵？怎么打起来软绵绵的，一点都没有板垣师团那种凶狠顽强的劲头。 防守起来有点压力，但是不多....... 第301章 不管跑了的板垣残部，先收拾汤兵团 郯城核心阵地，板垣征四郎的指挥部已经前移到了一处半地下掩体。 一夜没睡的板垣征四郎，正在盯着沙盘上最新的敌我动态，眼窝深陷，眼珠子上布满血丝。 同样一夜没睡的参谋长西村利温脸色难看的跑了进来，语气焦急的汇报道：“师团长阁下，独立混成第3旅团传来最新消息” “念” 听到援军的消息，板垣征四郎疲惫的脸上有了丝振奋，连忙抬头看向西村利温。 “最新消息，第3旅团强渡沂河失败，渡河士兵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西村利温停顿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渡河士兵后撤时，防守的支那军尾随渡河失败的后撤部队，攻上了东岸滩头，第3旅团先头部队仓促建立的滩头阵地丢失，部队溃散十余里” “纳尼？” 板垣征四郎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一把抓过电文，迅速的看起了电报上的内容。 等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板垣征四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寄予厚望的援军，不仅没能突破沂河防线，反而在对方的一个反击下，竟然溃退十余里？ “八嘎呀路，独立混成第3旅团是干什么吃的？他们难道是一群猪吗？” 板垣征四郎原本指望这支生力军能迅速击破当面之敌，与己方形成夹击之势，再不济也能牵制中央一师的兵力，为他调整部署甚至反击创造机会。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西村利温低着头默默不语，原本独立混成第3旅团就不是野战军，而是为了占领区治安成立的守备部队，规模不大，只有区区五千人，战力也不强。 原本以为再怎么样，也具备和支那军野战部队一战的实力，没想到，他们竟然连中央一师的第一次反击都挡不住，直接溃散十余里。 这简直是把蝗军的脸都丢尽了.... 之所以独立混成第3旅团会败的这么快，只能说他们的先头部队太过自大，仅仅一千多人就敢去撞一万多人的中央一师一旅，不得不说，胆子也是真的大。 在指挥部内发泄了一通后，板垣征四郎颓然坐回椅子，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力气。 沉默良久后，这才开口说道：“将所有粮食，弹药下发，将野战医院中所有能参战的伤兵补充给正在交战的预备队，其余所有部队向西南方向...转进” “本次与中央一师作战...我们失败了” 虽然板垣征四郎极不愿意承认，但在援军被击溃后，也不得不承认，这场作战自己预想的中心开花战略已经彻底失败。 再坚守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不如趁着中央一师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部队还有一战之力，迅速完成战略突围，这样还能保存现有骨血，等待将来的重新补充。 板垣征四郎，这个曾经骄横不可一世的钢军主帅，终于低下了头，承认了在郯城战场上彻底败给了中央一师。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所有正在和中央一师交战的部队，在留下一部阻击后，主力迅速脱离接触，渡过还在板垣师团控制下的沭河小桥，快速的按照命令向西南方向转进。 师团部后勤部开始焚烧文件，破坏无法携带的重武器和电台。 板垣征四郎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指挥部，亲手将那面代表第五师团荣耀的军旗取下，随后看向中央一师的进攻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之辱，我板垣征四郎，铭记于心，下次再见必定雪耻” 放下这句狠话，板垣征四郎就在士兵的护卫下，快速的钻出指挥部，融入撤退的部队当中渡河转进。 “师座，前线消息，板垣师团留下部分兵力阻击，他们的主力跑了” 中央一师指挥部内，收到前线的任运良，急匆匆的找到了李学文，兴奋的说道。 刚刚收到王有为的电报，刚开始调动部队想要对板垣师团进行最后一击，缠住板垣师团主力吃下最大的一口，没想到就收到了板垣师团跑路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学文，扔下手中的指挥棒，冷哼道：“哼，板垣这老小子溜得挺快，老子的兵力刚开始调动，他就跑了” 板垣师团的跑路是必然的，援军都垮了，他现在不跑，再等两天，那就真的跑不了了。 “师座，现在板垣刚跑，虽然我军没有实力全歼，但是现在追击，应该还能扩大不少战果，要组织兵力追击吗？” “板垣师团跑了多少人？” “根据这些天的战果来看，除去阻击部队，跑路的应该有五六千人” 李学文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战前板垣师团应该有两万人出头，包含留下的那两三千阻击部队，本次作战歼敌最少在一万五六，其中大多都是步兵精锐。 达成了战前重创板垣师团的战略目标。 眼见李学文久久不语，心急的任运良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师座，要集合部队追击吗？” “嗯，你说的对，确实要集合部队”回过神来的李学文点头说道。 “好的，那我现在就集合部队，迅速打穿小鬼子的阻击防线，活捉板垣征四郎” “等等，谁说我要去追板垣了？板垣残部什么重武器都不带，一心想跑的情况下，咱们怎么可能追得上？” “嗯？？？” 任运良满头雾水，不解的问道：“不追板垣那集合部队做什么？” 脱下手上的白手套，将白手套狠狠的摔在地上，李学文咬牙切齿的说道：“调头，老子要先收拾汤兵团” “......” 将板垣师团跑路的消息通报给战区后，李学文立刻带着已经集结完毕的部队，先是用了两个多小时彻底全歼了被板垣抛弃的小鬼子。 不管已经跑远的板垣师团残部，也顾不得打扫战场，全军调头，气势汹汹的直奔后方的汤兵团驻地而去。 在校长的强令下，已经抵达郯城前线后方，但是却被中央一师挡住不准进入战场的汤兵团，此时正在吃晚饭。 汤蝗虫端着饭碗，刚夹起一块红烧肉，一个副官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司...司令，不好了，外面有部队....把咱们给围了” 第302章 炮打汤兵团驻地 “什么？谁的部队？敢围老子的兵团司令部？活腻歪了？” 汤蝗虫的手一顿，红烧肉掉在桌子上。 汤蝗虫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生气，毕竟前面还有中央一师顶着，自己的部队驻地是在后方，围住自己的不可能是鬼子。 下意识的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地方杂牌军或者友军产生了误会。 毕竟，他汤兵团是中央军嫡系，兵强马壮，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副官小心的看了唐蝗虫一眼，低声说道：“司令，看..看旗号和军装，是咱们中央军” “中央军? 汤蝗虫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脸色暴怒的说道：“娘希匹，李学文他想干什么？” 说着，汤蝗虫猛地一下把饭碗狠狠摔在地上，米饭和肉块摔得到处都是，胸口气得剧烈起伏，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反了，反了天了，他李学文想干什么？板垣师团大敌当前，他不去跟板垣师团死磕，竟然敢带着部队包围了老子司令部，老子要去看看.....” 说到这里，被愤怒冲昏头的汤蝗虫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拔枪的动作，脸色由愤怒变为惊疑不定。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李学文不是正在前线跟板垣师团死磕吗？那可是两万多人的鬼子精锐！ 仗打得那么惨烈，他怎么可能有余力能在这个时候分兵来包围自己？ 除非.... 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想法钻入脑海，难道前线的战事已经结束了？而且是以李学文的大获全胜告终？ 想到这个可能，汤蝗虫连忙抓住副官的衣领问道：“前线有什么最新消息？快说” 前线战事结束的消息，李学文连校长都没来得及通报，就急吼吼的带着部队围住了汤兵团。 板垣师团逃跑的消息连校长和战区都不知道呢，更别说区区汤兵团的一个副官了。 面对自己司令的问询，副官结结巴巴的说道：“司...令，我们...我们一直被中央一师的人挡在战场外面，他们的通讯也对我们屏蔽，前线具体消息...我们...我们不清楚啊....” “废物” 汤蝗虫一把推开副官，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驻地外围，中央一师的士兵们已经构筑了简单的包围工事，机枪架起，坦克的炮口和大炮的炮口已经全部对准了汤兵团核心部队13军的驻地。 李学文带着萧平波他们站在最前面，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汤兵团临时驻地。 在李学文身边，还有两个戴着中将军衔的男人，正在不停的劝着李学文什么，这两人正是汤兵团下辖的第五十二军军长关林征和参谋长张耀名。 中央一师的部队在向十三军驻地行军的时候，被外围的五十二军发现，他们得知具体情况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想要居中调停，免得李学文把事情闹大。 “李师长，息怒，千万息怒啊，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都是中央军系统，有什么误会不能坐下来谈？这刀兵相向，传出去成何体统？委座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是啊，李师长，您刚在前线立下大功，威震敌胆，全国瞩目，汤司令或许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但总归是兵团长官。” “这武装包围兵团长官司令部，与军法不合啊，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捅到上面，对你将来的前程也有影响” 对于俩人的劝说，李学文根本不搭理，不管他们怎么说，自己就是不接茬。 眼见包围汤兵团司令部已经二十分钟了，依旧没能做主的出来给个说法，小李长官的耐心终于耗尽。 无视了身边喋喋不休的关林征和张耀名，李学文转过身，对着梅思源下令道：“传令，重炮团一营，目标正前方驻地外围工事前，给老子打上一轮” “李师长，使不得啊。” 听到李学文要拿重炮轰炸汤兵团司令部，关林征和张耀名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想要阻止，但是中央一师的人根本不搭理他们。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几声沉闷的炮响。 在关林征和张耀名惊恐的目光中，几发105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地落在了十三军驻地外围的空地上，炸起冲天的泥土和硝烟，原地留下了几个巨大的弹坑。 关林征和张耀名对视一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完了，事闹大了。 示威性的炮击，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瞬间让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汤兵团驻地陷入了一片死寂，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刚刚那一轮炮击是重炮打出来的。 人家有坦克就算了，竟然连重炮都拉来了，跟这样的部队火并，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兵团司令部里，正在和急匆匆赶来的兵团参谋长商讨对策的汤蝗虫，听到外面出现的炮声，先是一愣，随后心里的怒气是压都压不住。 汤蝗虫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碎，咆哮道：“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他李学文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校长，对着友军司令部开炮，这是造反，是兵变” 一旁的汤兵团参谋长万建帆脸色也是不好看，率部包围友军长官已经是以下犯上了，现在竟然还敢开炮，简直把他们二十军团的脸皮剥下来踩。 正当汤蝗虫压不住怒火时，外面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上万人齐声高喊“汤蝗虫滚出来”的声音。 这下汤蝗虫怎么能忍？ 一把便掏出腰间的配枪，就要往外冲。 参谋长万建帆和几个亲信长官连忙死死拦住他，开口劝说道：“司令，司令息怒，外面他们人很多，还带着重武器，来者不善啊” “滚开，老子就不信他敢开枪”正在气头上的汤蝗虫哪里听得进去，一把推开劝阻的人，怒气冲冲地带着几个卫士就冲出了指挥部。 自己的司令都冲出去了，他们能怎么办？ 万建帆快速命令通讯参谋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随后便带着人跟着一起冲了出去。 第303章 李学文不讲武德 汤兵团驻地外，此时中央一师的士兵还在齐声呐喊。 事情已经闹大，人中央一师又根本不鸟自己，关林征和张耀名此刻也已经彻底摆烂，默默的躲到人群后面，静观事态发展。 当坐在坦克车顶上的李学文，看到一辆身后跟着几十士兵的吉普车从驻地内冲出，知道是正主来了，当即便挥了挥手，身后士兵的呐喊慢慢停了下来。 吉普车一路横冲直撞，在李学文面前几米的地方停下。 车门打开，汤蝗虫板着一张脸从车里下来，扫视众人一眼，随后将目光定格在坐在坦克上的李学文身上。 快走两步，汤蝗虫在坦克面前站定，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将枪口对准李学文，冷声道：“李学文，你以下犯上，炮击长官司令部，武装胁迫长官，按军法，老子现在就可以毙了你” 这一下变故突生，周围所有人都惊住了。 萧平波，任运良等人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就要上前保护李学文。 后面的警卫连更是群情激奋，上百支枪口“哗啦”一声瞬间抬起，齐刷刷地对准了汤蝗虫和他身后的警卫。 跟着唐蝗虫过来的警卫排也不甘示弱，抬起枪口，与中央一师的士兵对峙。 面对明晃晃指向自己的枪口，李学文脸上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以汤蝗虫的性格，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开枪。 “毙了我？好大的官威啊，老子不躲，有胆子你就开枪” “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开枪啊”说着，李学文还比了一个心口的位置，十分嚣张的说道：“朝这打” “你....” 就在局势僵持住的时候，一旁的关林征连忙上前，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双手微微下压，上来给汤蝗虫铺台阶： “汤司令，李师长，二位都消消气，消消气，万万不可冲动，万万不可啊” 挡在两拨人中间的关林征，先是看向汤蝗虫，语气恳求的说道：“司令，您先把枪放下，这这枪口对着自己人，传出去实在不好听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总能说开的” 劝完汤蝗虫后，接着他又转向李学文，继续劝说：“李师长，您也息怒，您和中央一师的弟兄们劳苦功高，全国皆知” “汤司令或许确有考虑不周之处，但大敌当前，咱们内部若是起了冲突，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让小鬼子看了笑话” 有了关林征居中调和，早就意识到自己掏枪确实冲动了的汤蝗虫，冷哼一声，默默的放下了对准李学文的手枪。 张耀名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从汤蝗虫手中夺过手枪，生怕一个冲动让枪走了火。 又劝说着正在对峙的士兵们放下枪后，关林征这才重新看向李学文，笑着说道：“李师长，你看是不是先下来，咱们好好谈谈，把误会给解开了” 李学文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正在靠近汤蝗虫的萧平波，在看到萧平波冲着自己微微点头后，这才开口说道：“谈还是要谈的，但不是现在” “那您的意思是？”关林征不解的问道。 “先吃我一脚再说” 说罢，在关林征等人惊愕的目光中，站在坦克上的李学文，一个飞踹，四十二码的军靴踹向了汤蝗虫的胸膛。 到底是多年征战沙场的人，哪怕已经是39周岁的人了，汤蝗虫的身体反应依旧的快，在李学文起脚的瞬间，汤蝗虫下意识的就要做出闪避动作。 可惜不等他有动作，一旁的萧平波已经死死的拽着了他。 有心想要痛斥李学文这个无耻之徒，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汤蝗虫眼见躲不开，连忙抬起胳膊护住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李学文的大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唐蝗虫用胳膊护住的胸口上，巨大的力道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连退四五步，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身形，噗通一声，极为狼狈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军帽也滚落一旁，露出了有些稀疏的头顶。 “娘希匹，你不讲武德，殴打长官” 汤蝗虫捂着剧痛的胸口和胳膊疼得龇牙咧嘴，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看着反应这么快的汤蝗虫，李学文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啊，这老小子身手挺好，如果不是抢占了先手，刚刚就丢人了。 “你是个屁的长官，再吃老子一拳” 懒得跟汤蝗虫废话，趁着这老小子还没站稳的空档，李学文又是一个上摆拳，直接朝着汤蝗虫的脸上打了过去。 汤蝗虫刚挨了一脚，胸口和胳膊还疼得厉害，反应没有刚刚那么快，这一拳被李学文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右脸上。 彻底失了先手的汤蝗虫，被小李长官这一通王八拳给打的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哎呀，哎呀，李师长...汤司令...” 关林征看着正在疯狂殴打唐蝗虫的李学文，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张耀名的反应快，连忙对着众人急声道：“快快快，还不赶紧把你们长官分开，这成何体统” 汤蝗虫带来的副官也反应了过来，让他上去帮着汤蝗虫打李学文，他是不敢的，不过上去拉个架，还是有这个胆子的。 当时便要壮着胆子上前抱住李学文，谁知他的手还没碰到李学文的衣角，就被警卫连长钱大光拦住。 不等他开口，就听钱大光怒声道：“娘希匹，你踏娘的敢偷袭我们师座” “没有啊，我是想拦住李师长...” “什么，你想踢我们师座，娘希匹，看老子揍不死你” 说着，也不等对方反应，钱大光一个过肩摔，直接将对方甩到了地上。 钱大光率先动了手，原本还在互相推搡的双方警卫们，也开始了大打出手。 当跟在后面的万建帆等人赶到时，混战已经结束。 鼻青脸肿的汤蝗虫躺在地上，他带来的警卫排众人则是满脸鲜血的抱头蹲在地上。 万建帆等人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摇晃不省人事的汤司令。 被众人晃醒以后，汤司令的第一句话就是：“李学文不讲武德，偷袭我这个兵团司令，我大意了，没有闪” 第304章 李长官再次闪亮登场 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 一份关于中央一师与汤兵团爆发激烈冲突，李学文亲自带队围殴了汤司令，随后将十三军全体缴械的紧急报告，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德公和校长面前。 指挥部内，气氛瞬间变得极其诡异。 德公拿着电报，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强忍着才没当场笑出声来，赶紧端起茶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没有忍住的笑脸。 与心情舒畅的德公不同，此时的校长是真的怒气上涌，脸色铁青，握着电报的手微微发抖。 三十分钟前，汤兵团发来电报，说是李学文带兵围了汤兵团。 当时就气的校长连着给中央一师发了几封电报，让李学文赶快撤军，将兵力调回前线，继续投入到对板垣师团的战事，不要做出亲者快仇者痛的傻事，却始终没有回应。 现在想来，那会李学文正带着人痛揍汤蝗虫呢，根本就没看到自己的电报。 “娘希匹，混账，混账，简直是混账。” 校长猛地将电报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显然被这件事气得不轻。 “李学文，他眼里还有没有军法，还有没有我这个校长，武装包围友军，殴打兵团长官，缴械中央军部队，他这简直是兵....目无军纪，混账透顶” 校长原本是想说兵变造反的，不过现在这么多人，造反这句话要是从自己口中说出，那就是给李学文定了性，于是连忙改口痛骂李学文。 对于校长心里想法了然于胸的德公，适时的放下茶杯，轻咳一声，努力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幸灾乐祸：“委座息怒，此事确实骇人听闻，性质极其恶劣。” “不过，前线战事刚刚告一段落，板垣师团虽未全歼，但也算遭了重创，我军大胜板垣师团，李学文所部伤亡必然不小，前线将士们情绪激动或许也是有的...” 听到德公提起前线战事，校长心头的火气更大，比看到电报上李学文围殴汤蝗虫，缴械十三军时还要生气。 尤其是德公那句“我军大胜板垣师团”听得校长更是心里怒火直冒，对李学文这个得意门生那是怨气十足。 娘希匹，李学文此子简直是不知轻重，不识大体。 明明是自己前段时间在前线的指挥为今日的总攻打开了局面，奠定了基础。 可李学文这个自己的得意门生呢？ 决战在即，竟然连个作战计划都不上报，总攻发起后，更是音讯全无，完全把他这个最高统帅晾在了一边。 但凡李学文能将作战计划报上来，有了自己亲自前往前线指挥，在本校长行云流水的指挥下，必定能毕其功于一役，将板垣师团彻底全歼于郊城城下。 哪会像现在这样，让板垣老鬼子带着数千残部跑了。 校长忍不住在心中痛心疾首，这个李学文打仗是把好手，但是政治头脑简直是一塌糊涂。 越想越气的校长，忍不住开口骂道：“娘希匹，情绪激动就能包围汤兵团司令部？殴打长官？将友军缴械吗？” “是是是，委座所言极是，学文此举，确实太过冲动，影响极其恶劣，不过念在他此番重创板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否给他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德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学文虽鲁莽，但并非全然不通情理之人，我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委座何不召其前来，当面问个清楚？” 校长本来就没有要收拾李学文的意思，现在有了德公给的台阶，当即就顺着台阶往下跳。 佯装沉思了片刻，校长先是装模作样的强调了军纪的严肃性，狠狠痛批了李学文目无军纪的行为，随后又说看在李学文在前线浴血奋战的份上，给李学文一个当面陈情的机会。 在指挥部里絮絮叨叨的讲了半个小时后，当即下令由战区的宪兵前往郯城，将李学文和汤蝗虫一同押送回徐州。 郯城前线，原汤兵团临时指挥部，现中央一师临时指挥部内。 统计完本次作战缴获以及己方损失的李学文，当看到歼敌一万六时，心情还是很好的，但是在看到己方阵亡一万一，重伤九百，轻伤两千五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下来。 虽然本次作战的战损比达到了0.9比1，但是李学文对这个数字还是相当的不满。 这可是在掌握制空权，并且火炮，兵力都占优的情况下打的，竟然还有这么高的伤亡，这板垣师团，果然名不虚传，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看来己方士兵和鬼子的兵员素质之间差距还是相当大的，等此战过后，要找个稳定地盘好好练练兵了。 心情不爽的小李长官，就想着给自己出出气。 思索了一番后，小李长官猥琐一笑，当即就派人去请来五十二军的一众高级将领，在原指挥部内，装模作样的开起了军事法庭。 关林征和张耀名带着自己手下的高级将领应邀而来，当看到指挥部内被改造成军事法庭后，当时就是一愣，立刻就想转身走人。 要是没有其他部队的高级将领旁观，那小李长官办的这个审判唐蝗虫的军事法庭，就一点爽感都没有了，既然来了，哪能让他们走。 早已得到嘱咐的任运良，当时就以缴获鬼子的六门步兵炮和四门山炮以及数量不等的迫击炮为筹码，请他们留下旁观。 这么大的筹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五十二军的一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等指挥部内谈妥后，小李长官冲着一旁的陈二柱使了个眼色。 陈二柱立刻会意，小跑两步站在门口朗声道：“李长官~到” 被火炮诱惑着坐下的五十二军等人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一旁的任运良：不是，刚刚你可没说有这么一出啊。 任运良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意思很明显。 为了那十门身管火炮以及数量相当的迫击炮，关林征咬了咬牙，率先站了起来，他身后的张耀名及其他五十二军将领见状，也只能纷纷起身迎接李长官的到来。 指挥部门口处，李长官再次闪亮登场。 第305章 老子的话，就是权，老子立的规矩，就是法 “哐当” 惊堂木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军装笔挺的李长官端坐在审判席上，清了清嗓子，语气威严的开口说道：“本庭...啊不，本长官宣布，临时军事法庭，现在开庭” 两边站着充当法警的宪兵，立刻将怀里的步枪重重的往地下一磕，嘴里学着戏班子开庭的唱腔，高唱道：“威~武” 对于这个开场效果，李长官那是相当的不满，这算个怎么回事，连衙役都搞出来了，搞得严肃的军事法庭，跟踏娘的前清县老爷升堂一样。 虽然对这个不满，不过也没办法，别说这些大头兵们不知道军事法庭是个什么样，就连李长官也没进过军事法庭，不知道这年头的军事法庭到底是个什么流程。 只能让下面人看着办。 收起不满的心思，李学文又是一拍惊堂木，严肃道：“带犯人汤克勤” 伴随着宪兵又是将枪托朝着地上一磕，嘴里唱着“升堂”的调子，早已戴上手铐等在外面，鼻青脸肿的汤蝗虫被宪兵们押着推进了指挥部。 进到法庭的汤蝗虫，恶狠狠的目光瞪了李学文一眼，随后又看向了坐在旁观席上的五十二军等人，眼中的愤怒压都压不住。 迎着自己长官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关林征，张耀名等五十二军将领们纷纷低下头，或假装咳嗽，或者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好意思与汤蝗虫对视。 “啪” 李学文又是一拍惊堂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看着汤蝗虫那副狼狈的模样，李长官的心里相当的痛快。 “犯人汤克勤，你可知罪” 哪怕是在李学文搞的草台班子上，汤蝗虫也不可能服软，当场大喊道：“我有个屁的罪，我乃堂堂国民革命军兵团司令，陆军中将，你算个什么东西，私设公堂，侮辱长官，你罪大恶极” “哦？中将？” 李学文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脸色一沉，开口判决道：“你汤克勤，畏敌怯战，贻误军机，致使友军蒙受重大损失，板垣师团逃脱，已严重违反军纪，触犯战时条例” “现经本长官核实，情况属实，依律，即刻褫夺你兵团司令之职，军衔暂留察看，你现在，就是一个待罪之身，哪里还是什么中将” 一个少将师长褫夺了一个中将兵团司令的军衔和职务，李长官这也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了。 李长官这番的判决，直接把汤蝗虫和五十二军的将领们都听傻了。 还能这么玩？ 现在他们都有些后悔了，为了那几门破炮，竟然掺和进这种程度的闹剧里来。 “李学文，你没有这个权利，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少将师长，也敢妄言褫夺我的职务和军衔，你这是造反，是叛乱” 李学文的这番话气得汤蝗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汤蝗虫纵横军界多年，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如果不是被身后的宪兵死死按住，汤蝗虫气的都要上去和审判席上的李长官大战三百回合了。 “无权？” 李学文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逼视着汤蝗虫，冷声道：“在前线，老子说的话，就是权，老子立的规矩，就是法” “你贻误战机，害死我那么多兄弟，老子没当场毙了你，已经是看在同为党国将领的份上了” 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配合着他刚刚痛揍汤蝗虫的事情，还是有那么几分威慑力的。 汤蝗虫被他气势所慑，一时竟噎住了。 李学文趁热打铁，直接进入下一环节：“汤克勤，本长官现在问你，对于你畏敌如虎，保存实力，屡抗军令，坐视友军苦战之罪行，你认是不认？” “我不认”汤蝗虫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李学文，你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要见校长，我要向军委会控告你” “冥顽不灵”李学文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猛地一挥手：“看来，不给你上点手段，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 说着，李长官就从审判席上走了下来，活动着筋骨，要给汤蝗虫上上强度。 之所以不让宪兵动手打板子，而是自己上手，主要还是因为汤蝗虫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兵团司令，陆军中将。 除了自己以外，包括萧平波都不能动手打他。 毕竟李长官已经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已经动手揍过了，再揍一顿也无所谓。 但萧平波他们要是动了手，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搞不好校长就会让他们出来背锅。 李学文捏着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轻响，一步步朝被按着的汤蝗虫走去。 “李学文，你敢” 汤蝗虫看着逼近的李学文，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惧，色厉内荏地大吼，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但被宪兵死死架住，动弹不得。 “你看我敢不敢” 李学文低喝一声，右手握拳，作势就要朝着汤恩伯那已经姹紫嫣红的脸上再添新彩。 “师座，不可” “李师长，住手” 就在此时，刚才得到消息出去外面办事的人员里，正好带着从徐州过来将李学文和汤蝗虫一同押送回徐州的宪兵长官，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谋处少将编练组长徐制道连忙开口阻止道。 听到陌生的声音，李学文停下了殴打的唐蝗虫的动作，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看到一个身着宪兵制服的少将出现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后，李学文心里暗叹一声，知道校长派来的人到了，看来自己再也没有殴打汤蝗虫的机会了。 徐制道见状，心中稍定，这才有心思打量现场的情况。 当看清楚现场的情况后，徐制道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李师长玩的挺野啊。 早就听说李学文这个家伙是个胆大包天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第306章 东家，前线的兄弟们惨呐 徐制道冲着两人敬了一个军礼，随后站得笔直，目光扫过李学文，又落在了一旁被铐着，鼻青脸肿的汤蝗虫身上，语气严肃的说道： “李师长你好，在下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谋处少将编练组长徐制道，奉委座和德公之令，前来处理贵部与汤兵团之纠纷” 说到这里，徐制道顿了顿，从身后宪兵手中接过一份文件递给李学文：“李师长，您此番与友军冲突，行为过激，委座与德公震怒，责令您即刻随我部宪兵返回徐州，听候处置” 李学文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显然对于来人是早有预料。 一旁的汤蝗虫见状，虽然还被铐着，但脸上顿时露出快意和期待的神色，迫不及待地对着徐制道喊道： “徐组长，快，快将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拿下，严加看管，他殴打长官，缴械友军，私设公堂，罪大恶极” 说着，汤蝗虫好像已经看到李学文被戴上手铐，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看了汤蝗虫一眼，徐制道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手铐，冲着李学文开口说道：“李师长，得罪了” 李学文没有说话，但是相当的配合，自觉的伸出了双手，任由对方给自己拷上。 萧平波等人虽然面色不愉，手都不自觉地按在了枪套上，但想起李学文事先的嘱咐，终究还是强忍着怒火，眼睁睁看着那副手铐，拷在了自家师座的手腕上。 汤蝗虫看到这一幕，心中积郁的恶气总算找到了宣泄口，仰天长笑道：“哈哈哈，李学文，你也有今天，狂妄之徒，目无尊长，合该有此报应” “徐组长，做得好，到了徐州，我定要在委座面前，将你的累累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全都.....” 然而，汤蝗虫得意忘形的叫嚣还未说完，就被徐制道接下来的举动硬生生的打断。 只见徐制道面无表情地又从身后宪兵那里接过了另一份文件，并且，又重新取出了另一副手铐。 转向一脸错愕的汤蝗虫，语气平稳的说道：“汤司令，也请您配合” “委座与德公亦有严令：着汤蝗虫，即刻解除前线指挥权，随宪兵队返回徐州，就其所部在郯城会战中，违抗军令，行动迟缓，贻误战机等事宜，接受军法调查与质询” “什.....什么？” 汤蝗虫脸上的狂喜瞬间消失，猛地挣扎起来，手铐哗啦乱响，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又指向被铐着的李学文，愤怒的说道： “徐制道，你看清楚了，是我，是我被他打了，是我被缴了械，是我被他如此羞辱，你们不去严惩这个暴徒，反而要来调查我？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徐制道面无表情，公式化的说道：“汤司令，请您冷静，委座与德公的命令，是针对您在本次会战中的指挥表现” “至于您与李师长的冲突，是非曲直，到了徐州，自会一并查明，现在，请您配合。” 说着，他示意宪兵上前。 那宪兵看着汤恩伯手腕上已经戴着的一副手铐，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己的长官。 徐制道皱了皱眉，沉声道：“执行命令” “是” 宪兵不再犹豫，拿着那副新的手铐，咔哒一声，套在了汤蝗虫原本那副手铐的外面。 “你....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汤蝗虫看着自己手腕上明晃晃的两副手铐，气得浑身发抖。 一旁幸灾乐祸的李学文看到这一幕，毫不遮掩的笑了出来。 抬起被铐着的双手拱了拱，对着汤蝗虫调侃道：“哟，汤司令，你这手铐戴的挺别致啊，别人都是戴一个，好家伙，你直接套了俩，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李学文，我...我跟你势不两立” 汤蝗虫目眦欲裂，嘶声咆哮，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身后的宪兵死死按住。 徐制道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不再多言，只是对宪兵们挥了挥手：“带走” 李学文十分配合，主动迈步向外走去，虽然双手被铐，但步伐依旧相当的嚣张。 而汤蝗虫则几乎是被宪兵半拖半架着弄出去的，一路上骂声不绝，痛骂李长官是个王八蛋。 中央一师和汤兵团的军事主官全部被宪兵带走，部队自然不能就这么群龙无首地晾在前线。 徐制道在押解李，汤二人离开前，当着双方主要军官的面，宣读了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另一项命令: 中央一师暂由副师长萧平波代理，第二十军团暂由第五十二军军长关林征代理。 宣布完命令后，徐制道不再多言，押着戴铐的李学文和汤蝗虫，登上汽车，在一队宪兵的护卫下，绝尘而去，直奔徐州。 路上，李学文和汤蝗虫一人一辆车，互相之间也没有接触，被宪兵严密地隔开着。 小李长官坐在车上，路上的表现相当轻松，丝毫没有被押去受审的慌乱。 负责看守他的宪兵几次偷偷打量他，心里都啧啧称奇。 这位李师长，闯了这么大的祸，揍了兵团司令，缴了友军的械，还搞出那么一出荒唐的军事法庭，现在被铐着押往徐州受审，居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果然有大将风范。 车队到达徐州后，不管是校长还是德公，谁都没有去见他们，找了个条件还算不错的旅馆，直接给俩人关了进去。 连着两天，每日三餐按时送达，但是除了送饭的勤务兵和门口站岗的卫兵，再无其他人来理会他们。 第三天晚上，李学文被人悄悄带走，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小院子里。 房门打开，一道光芒瞬间刺到了李学文的眼睛。 顾不得被主角光环闪到的眼睛，小李长官当即影帝再次附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距离校长几步远的地方一个滑跪到校长腿边，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东家，前线的兄弟们惨呐，汤蝗虫那个王八蛋，抱着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故意拖延时间，不听东家的指令按时到达前线” “导致我中央一师的兄弟两面受敌，一仗下来，光是阵亡的兄弟就超过一万” “东家，您的中央一师残了，步兵损失超过七成，全是汤蝗虫害的啊” 第307章 果然，东家还是爱本长官的 小李长官一边哭哭啼啼的将部队损失惨重的锅往汤蝗虫身上甩，一边小心观察校长的表情。 果然，当校长听到步兵损失接近七成后，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 中央一师啊，那可是自己手下王牌中的王牌，国军第一野战精锐，能连着单独打垮两个鬼子野战师团的存在，如今竟然伤亡惨重，到了战斗力崩溃的边缘。 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王牌竟然几乎报废，校长的心里隐隐有些发痛，暂时忽略了对李学文胡作非为的恼火，开始问起了部队的损失情况：“中央一师当真损失如此之重？” “东家，学生怎敢欺瞒您啊，各团报上来的名单厚厚一摞，许多营，连都是成建制打光了啊” 李学文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边甩锅，一边还不忘给校长戴顶高帽：“尤其是您在前线时，亲自指挥一举打开突破口的那个团，打到最后，能拿枪的不足五百人” “营，连长阵亡过半，那可都是您当初在郊城前线，亲眼看着他们冲上去的弟兄啊” 李学文一口一个您亲自指挥，一口一个您亲眼看着，成功的将校长的思绪拉回到了他在前线微操的时刻，校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娘希匹，汤克勤...误我大事，毁我长城” 闭着眼睛的校长猛地睁开眼，怒火清晰地指向了汤蝗虫。 听到甩锅成功，李学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果然呢，还得是我小李长官，忽悠校长轻轻松松。 对于李学文的小心思，校长并不知道，主要是校长不相信李学文有这个心机，没有太过琢磨他。 毕竟以李学文的种种表现来看，在校长心里已经留下了忠勇可嘉，悍勇过人，却也是个胆大包天，惹是生非的刺头印象。 在校长的心里，李学文练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在其他方面，还是算了吧，他没那个脑子。 校长毕竟是玩弄平衡的高手，短暂的震怒后，便迅速的冷静下来。 李学文固然情有可原，但其行为本身是对上下尊卑和军纪的严重挑战，此风绝不可长。 必须借此机会，既要敲打汤蝗虫自南口一战后，有了保存实力，不听调遣的苗头，也要狠狠刹住李学文每次打了胜仗，就要给自己找麻烦，让自己给他擦屁股的行为。 校长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难测，看向李学文，语气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李学文，你部损失惨重，将士用命，其情可悯，汤蝗虫贻误战机，其行可诛，此事，我自有公断。” 先给事件定了性，给了李学文一个定心丸后，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严厉的继续说道： “但是，你李学文，挟愤报复，武装威胁长官，私设公堂，殴打上官，缴械友军，此等行径，骇人听闻，目无军纪，若人人效仿，党国还有何纲常可言？革命军还有何秩序可守？” “学生知罪，学生甘愿受罚”李学文知道这是校长要给自己上手段了，赶紧再次低头认罪，态度无比诚恳。 校长盯着李学文，沉默了片刻，这沉默带着巨大的压力。 良久以后，校长这才缓缓开口，说出了初步的处置意见：“原本重创板垣师团，我正在考虑与军政部商量，为你叙功请赏” “但是你此番胡作非为，影响极其恶劣，若不严惩，无以正军纪，无以儆效尤” “然，念你此番于郑城前线，重创板垣师团，斩获颇丰，大涨我军威，功亦不小，既然功过俱在，为示公允，便功过相抵吧，此次重创板垣师团不予续功” 听到校长的处置，李学文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校长还是爱本小李长官的。 校长只说本次重创板垣师团不予续功，但是没说取消全歼十三师团的功劳，战后中央一师依旧会得到扩编，小李长官依旧能晋升中将，摇身一变成为正儿八经的军座。 按照国军的晋升流程，师长这一级别升了一级以后，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继续晋升。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这次功过相抵，李学文在短期内，军衔和职务上也基本到顶了，不可能立刻再升一级。 这个惩罚简直就是不痛不痒，跟没有惩罚基本上差不多。 “是，学生领罚，一定深刻反省，绝不再辜负校长栽培”李学文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感激的说道。 宣布完对李学文的处罚结果后，校长让李学文站起来，继续谈起了中央一师下一步的安排。 目前的中央一师基本上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急需撤下去进行补充和休整。 校长看着李学文，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中央一师此次伤亡过大，已不宜再承担一线作战任务，我意已决，着你部即刻着手准备，撤出徐州战场，转移至豫南的南阳一带大后方进行休整补充。” 对于让部队撤出徐州战场，李学文只是犹豫了两秒就答应了下来。 徐州的仗目前为止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徐州大突围，现在撤走和一段时间后突围区别不大。 至于校长所说的在徐州打上一场上百万规模的决战，听听就算了，根本不现实。 徐州地处苏北平原，无险可守，利于鬼子机械化部队的展开和突击。 在平原作战，一但被小鬼子迂回包抄，主力连撤退的通道都没有，部队有很大的可能被小鬼子全歼，主力一旦被全歼，国府哪里还有部队继续作战？ 因此，从地形上就决定了徐州不适合进行决战，战略决战只能放在周边拥有有利地形，可以构建纵深的防御阵地的武汉。 校长又敲打李学文一番，警告李学文在后方整训期间，要严格约束部下，专心整训，不得再惹是生非后，便放李学文回去。 房间内的校长，在李学文离开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沉默了片刻，校长叫来了在门外守着的侍从官，对进来的侍从官冷声吩咐道：“去，把汤克勤给我带过来” 第308章 暂时被剥夺兵权的汤司令 “校长，李学文他简直无法无天，您看看我的脸，看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他带兵围攻我的司令部，群殴与我，缴我的械，辱我人格，私设公堂，在一众下属面前公然戏弄与我....” “此等行径，与土匪何异？校长，您要为卑职做主啊” 同样被宪兵带过来的汤蝗虫，进门以后，先是挺直腰板，对着校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便开始告状。 指着自己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到现在还没消肿的脸，对着校长控诉起了李学文的暴行。 校长抬起眼皮，目光扫过汤蝗虫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并没有因为他的惨状而有丝毫动容，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失望。 “做主？” 校长声音不高，冷冷的说道：“克勤，你要我如何为你做主？是治李学文一个殴打长官之罪，然后呢？” “是让全国上下，让前线将士都知道，我蒋某人的兵团长官，在友军与日寇血战之时，逡巡不前，坐观成败，最后被苦战得胜的同僚给打了？” 汤蝗虫被噎了一下，急声为自己辩解：“校长，卑职绝非逡巡不前，实在是道路被毁，部队转进困难，加之矶谷师团纠缠.....” “够了” 校长猛地一拍桌子，开口怒骂道：“娘希匹，到现在你还敢用这些鬼话搪塞我，道路被毁？他李学文重装备比你多，怎么就能三天内转战百多公里” “矶谷师团纠缠？濑谷支队已灭，你的几万大军，被一个残破的矶谷师团缠得动弹不得？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被校长狠狠批了一通，汤蝗虫原本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的。 不过此时校长明显是在气头上，最后还是没敢继续强词夺理。 眼见唐蝗虫不说话，校长站起身，踱步到他身前，声音平静的质问道：“克勤，南口战役之后，你是不是觉得，党国就非你不可了？” “是不是觉得，手里握着数万党国精锐，就可以跟我讲条件，就可以保存实力，坐看别人流血牺牲了？” 听到校长的连番质问，汤蝗虫的冷汗下来了，连忙低头说道：“卑职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校长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李学文是混账，是目无尊长，但他带着中央一师，硬是啃下了板垣师团这块硬骨头” “你呢？你的汤兵团兵强马壮，却在后面磨磨蹭蹭，想当那个得利的渔翁？就因为你这一拖，中央一师损失惨重，全歼板垣师团的大好局面被葬送” 校长越说越气，手指都快点到汤恩伯的鼻子上了：“现在倒好，你还有脸来跟我告状？告他李学文打你？” “我告诉你，打你都是轻的，要不是看在你以往还有几分战功的份上，就凭你贻误战机这一条，我就该毙了你” 最后几个字，校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森然的杀意。 哪怕是知道校长绝对不会杀自己的汤蝗虫，听到这句话，也是被吓得浑身一颤，他知道，校长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校长，卑职...卑职知错了” 汤蝗虫终于低下了头，这么聪明的他自然明白，要是再硬顶下去，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李学文可以凭借战功胡闹，他汤某人在徐州战场上目前还没立下什么大功劳，而且还犯了校长的大忌，真追究起来，下场难料。 见汤蝗虫服软，校长的语气稍稍缓和：“知错？光知错有什么用，你的二十军团，暂时由关林征代管。” “你嘛，就留在徐州，好好反省，写一份深刻的检讨，把此次作战迟缓的原因，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若有半点隐瞒，军法无情。” 这是要暂时剥夺他的兵权了。 汤蝗虫心中苦涩，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只能低头应道：“是....卑职遵命，一定深刻反省。” “至于你和李学文的恩怨” 沉默了片刻，校长揉了揉眉心，继续开口说道：“到此为止，他现在功过相抵，不予叙功，部队也要调往南阳整补，你也不要再想着去找他麻烦，你们都是我的嫡系，还是要一团和气的嘛” 听到校长这么拉偏架，汤蝗虫差点没忍住开口反驳。 在汤蝗虫看来，明明受辱的是我，被打的是我，把人丢到姥姥家的也是我，他李学文却是功过相抵，毫发无损，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还不允许我报复回来，这算哪门子道理？ 当时汤蝗虫心里对李学文的恨意更深了一层，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虽然心里愤恨，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示，低着头说道：“是，校长，卑职明白” 对于自己这个嫡系手下心里的不服，校长当然清楚，不过也不在意，这个结果正合他意。 校长要的本来就不是一团和气，要是手下的将领们全都一团和气，那校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要发动他那聪明的脑瓜子琢磨怎么制衡挑拨了。 板子落了，接下来就到了给甜枣的时候了。 又是一番安抚画饼，觉得差不多以后，校长这才让汤蝗虫离开。 就这样，在校长的一番平衡之下，中央一师和汤兵团之间的冲突，就这么被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对于这个结果，德公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两个都是校长嫡系，就算闹得再大，校长也是会亲自下场力保的。 事情结束后，校长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召集中外记者，计划在徐州召开新闻发布会。 向全世界昭告五战区在郯城前线又取得了一场辉煌胜利，顺便亲自为即将撤出徐州战场的李学文等人授勋加衔。 萧平波任运良等同样得到晋升的军官，正在朝着徐州赶来的路上。 还在前线的中央一师，已经在重炮团长梅思源的带领下，开始释放大部分汤兵团士兵，归还汤兵团军械，收拾行李，全军集合撤离徐州战场，朝着南阳方向撤退。 第309章 打了这么久的仗，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师座” 萧平波和任运良等人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地赶到徐州，人未到声先至。 在一处临时征用作为中央一师联络处的宅院里，见到了正拉着一个漂亮女军官看手相的李学文。 突然冲进来的几人，吓了正在被小李长官拉着小手的女军官一跳，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抽回手，脸上瞬间飞起红霞。 低着头匆匆说了句“长官们有事，我先告退了”后，便脚步慌乱地退了出去。 好事被人打断，小李长官相当的不满，收回还僵持在半空的手，板起脸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平波，运良，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其余人都还尽量绷着脸，不敢露出丝毫的笑意，但是萧平波这个老兄弟，老同学，可没那么多讲究。 当即便笑着调侃道：“接到命令，担心你在徐州吃了瓜落，这才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没想到你李长官在徐州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说着，萧平波还故意吸了吸鼻子，夸张的说道：“屋里香喷喷的，看来师座这几天没少帮着女兵看手相啊” 说话间，还挤眉弄眼的，惹得原本还绷着的任运良等人也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窃笑声。 对于萧平波的调侃，李学文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打了这么久的仗，好不容易闲了下来，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瞪了他们一眼，骂道：“娘希匹，少在那里阴阳怪气，老子那是关心基层官兵的身心健康，进行必要的思想交流，你懂个屁” “是是是，交流，深入交流，我们都懂，都懂”萧平波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脸上的表情相当的暧昧。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笑着上前说道：“师座，虽然军中不允许...嗯，过于密切的官兵关系，不过师部机要科正缺一个负责文书联络的干事，我看那个少尉不错，可以调过来....” “拉倒吧，她一个军统的女特工，把她调到我身边，那不是给我找事嘛”不等任运良说完，李学文就挥手打断，并且点出了对方的身份。 自从校长解除了小李长官的关押后，军统在徐州的办事处，立刻就送上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少尉，说是戴雨农的吩咐，由这个少尉为其在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中提供翻译服务。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漂亮的少尉过来，就是要对小李长官使美人计的，军统的老套路了。 对于戴雨农的糖衣炮弹，小李长官表示糖衣吃下，炮弹打回去。 吃干抹净以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女翻译给你们军统留下，你戴雨农还能告我小李长官提起裤子不认人不成？ 听到这个女兵是军统的人，萧平波脸上的戏谑笑容顿时收敛，神色严肃了起来。 李学文摆了摆手，不再提女人的事，而是问起了对汤兵团人才引进的情况。 “师座，我们在撤离前，已经按计划对汤兵团中部分确有才干的基层军官和士兵进行了扣押，总计两千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被我们带走了”任运良正了正表情，开口说道。 李学文点了点头，纠正任运良话里的错误：“什么扣押，这叫做人才引进，是为了优化我军干部结构，加强国民革命军队伍建设。” “是是是，口误，口误，人才引进；咱们是看汤兵团那些兄弟在那边屈才了，特意请他们过来交流学习，共同进步”任运良连连点头，顺着李学文的话往下说。 本次扣押汤兵团士兵，并没有搞太多人。 主要原因还是中央一师要撤出徐州战场了，接下来的作战，汤兵团就成了五战区正儿八经的中央军主力。 局面目前已经面目全非了，小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还真不好说接下来会调动多少兵力加入徐州会战。 接下来的徐州战场上，不管是继续作战还是战略突围，装备精良的汤兵团都要承担主要机动作战力量。 要是人扣的太多，把汤兵团搞残了，校长那边不会同意，就连德公那边也不会同意，同样是对其他部队的不负责。 只搞两千人精锐基干，对于手下几万人的汤兵团来说不多也不少，也就是割了块肉而已，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正好能给汤蝗虫一个教训。 反正汤蝗虫最后肯定也是要往河南撤的，等到了河南，防区大概率会接壤，到时候小李长官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有了这两千人作为基干补充到中央一师基层骨干，再加上现有的老兵，要不了多久，中央一师就能重新恢复战斗力。 中央一师的事情商量结束，李学文站起身来，看着从淞沪开始就一直跟着自己东征西战的军官，笑着说道： “一个个都风尘仆仆的，现在都去招待所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明天新闻发布会上，校长会亲自为你们授勋” 众人闻言，精神都是一振。 在场的众人，除了任运良在淞沪战前就是正儿八经的上校外，包括李学文在内，在战前都是中央军系统中的中低层军官。 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都要跻身将军之列，领子上即将将星闪耀，心中自是感慨万千，豪情涌动，对于李学文的感激更是难以言表。 以他们的资历，是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的晋升少将的，更别说实权师长了。 如果不是李学文在校长面前为他们据理力争，这个职位肯定轮不到他们，会被校长从其他部队抽调将领顶替下来。 一个晚上，在萧平波等人激动的难以入睡，小李长官房间床响了半夜的吱呀之中度过。 第二天一大早，一身笔挺崭新少将军服的小李长官，带着表情激动的萧平波等人，坐上战区派来的汽车，朝着召开新闻发布会的礼堂驶去。 “李师长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新闻发布会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到了门口。 即将进入现场的小李长官，听到别人对自己的称呼，忍不住咂咂嘴，心里相当的不满。 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本小李长官才会真正的变成别人口中的李长官。 第310章 小李长官：我爱伟大的苏俄 “诸位中外记者朋友们，各位同胞，自倭寇犯我以来，我全国军民，同仇敌忾，浴血奋战，近日，我第五战区将士，于徐州外围，予敌板垣师团以重创” “.....此役，我军将士，上下一心，奋勇争先，充分展现了革命军人之无畏气概与牺牲精神，尤其是我中央一师，作为此战主力，攻坚克难，予敌核心部队以毁灭性打击，战功卓著...” “....当然，胜利来之不易，我英勇之将士，亦付出巨大牺牲。” “然而，此等牺牲，重于泰山，振奋了全国之民心士气，亦向国际社会表明，我中华民族，有决心，亦有能力，抵抗一切外来之侵略” 礼堂内，中外记者云集，镁光灯不时闪烁。 校长身着戎装，胸前挂满勋章，挥动着手臂，语气激昂的讲述着本次的郯城大捷。 按理来说，接受记者采访应该是德公的活，但是校长到了，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校长哪会让给德公来做？ 原本应该在台上大讲特讲的德公，此时脸上保持着格式化的微笑，乖乖的站在台下，看着意气风发的校长在台上大吹特吹。 把新闻发布会当成演讲台，连续不断的讲了一个小时，校长咽了口唾沫，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事实证明，在我领导下的国民革命军，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任何敢于来犯之敌，都必将碰得头破血流” 镁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校长挥斥方遒的瞬间。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校长吹完牛，这才想起了还老老实实站在自己身后的李学文等人，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 “诸位” 校长声音洪亮，面带赞许的笑容，指了指身后的李学文： “今日，除了向诸位通报我第五战区之赫赫战果外，更要在此，特别嘉奖一位此战之头号功臣，我黄埔之优秀学生，党国之干城，中央第一师师长，李学文将军” 话音落下，现场掌声雷动。 李学文适时的上前一步，对着台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看着台下的一众将领以及记者们，李学文心里有些遗憾，可惜了，鼻青脸肿的汤蝗虫没来，要不然的话，还能再来一波杀人诛心。 当着所有记者的面，校长亲自宣布了中央突击第一师从今日起正式扩编为中央突击第一军，李学文擢升为中将军长，并授予青天白日勋章，以彰其赫赫战功。 萧平波，任运良，王有为，楚阳晖同样被校长亲自授衔，摘下领章上的上校军衔，换上少将军衔，并分别授予四等云麾勋章和六等宝鼎勋章。 萧平波和任运良按部就班的跟随中央一师的扩编而晋升成副军长和军参谋长。 王有为和楚阳晖原本是要被校长保留原有职务，根据一二旅扩编出来的两个师，由校长从其他部队抽调悍将担任。 但是经过李学文的一番忽悠，校长这才勉强答应让俩人顺势晋升，担任师长。 虽然答应了，但是校长还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中央一师下辖第三个师的军官，则是由校长全权指派。 中央突击第一军是正儿八经的国军嫡系精锐，属于绝对的王牌主力，不是那种没什么牌面的一军二师编制，自然是要按照一军三师的满编王牌军来配置。 多出来了一个师的编制，李学文又没有足以担任师长的人选，对此自然没有理由反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以小李长官对部队的掌控力，如果到时候校长派来的人是草包，大不了就把他当菩萨一样架起来。 就这样，新闻发布会和中央一师的扩编仪式一同举行完毕。 陪着校长回答了一些记者的问题后，接下来就是会场上的自由活动。 佩戴崭新的中将军衔，小李长官在会场上意气风发，对于仰慕自己这个抗日大英雄、前来和自己攀谈的名媛们，他来者不拒，只要长得漂亮，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要是想要和小李长官共进晚餐，发展一段超友谊关系的话，那小李长官也就只能吃点亏，勉强可以答应舍身陪名媛。 但是谈恋爱，那就算了，毕竟俺小李长官是立过誓言，倭寇不除，何以为家？现在还不是时候嘛。 正当小李长官带着军统配给自己的翻译，和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小少妇聊得火热，逗得对方掩口轻笑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视线里。 上次那位被小李长官狮子大开口给吓跑的苏俄武官，端着酒杯，径直朝着李学文走了过来。 苏俄武官看了眼那个小少妇，随后便热情的和李学文打起了招呼：“李将军，再次见到您非常荣幸” “达瓦里氏，我们又见面了，看来咱们还挺有缘分的”看到上次被吓跑的苏俄武官主动找自己，李学文当时就是眼睛一亮。 这哥们主动找过来，看来上次提的事有戏了啊。 相比于这个苏俄男人，小少妇哪里还能提起小李长官的兴趣，当时便不再搭理对方，和苏俄武官通过翻译热情的攀谈了起来。 小少妇见到李学文和苏俄人聊天，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等小少妇走人后，李学文直接进入正题，开口问道：“达瓦里氏，上次提的那些武器装备，贵国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俄武官脸上的笑容依旧热情，笑着回道：“李将军，上次您对装备的需求和抗击法西斯的决心，我已经详细汇报，莫斯科方面高度重视.....经过高层讨论，莫斯科决定无偿对您的部队进行部分军火援助” 在李学文期待的目光中，眼前的这位苏俄武官，微笑着报出了一串名称和数字。 “T-26轻型坦克24辆” “76毫米野炮24门，115毫米榴弹炮12门......” “莫辛-纳甘M1891步枪五千支，DP-28轻机枪100挺，PM M1910重机枪......” 越听对方报出来的名称和数量，李学文就越没兴趣，都是些什么破烂，小李长官是缺这些东西的人吗？ 老子最想要的是飞机，飞机啊大哥。 就当小李长官对于飞机不抱希望时，一直观察着李学文表情的苏俄武官，神秘一笑，继续说道：“至于您上次提出的飞机，莫斯科也有指示” “给多少？”李学文眼前一亮，立刻追问道。 “战斗机和轰炸机共三十架” “我爱莫斯科” 第311章 达瓦里氏，咱们是同志啊 “武官先生，请问您的名字是？”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彼得罗夫。” “瓦西里，真是个好名字”李学文用力握住彼得罗夫的手，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不瞒您说，达瓦里氏，我对贵国伟大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向往已久，尤其是托尔斯泰的深邃，柴可夫斯基的激昂，还有那《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所展现的革命意志，都让我心潮澎湃” “当然，最令我钦佩和敬仰的，还是伟大的大林子领袖” “在他的英明领导下，贵国不仅成功建成了强大国家，更是在世界反法西斯战场上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大林子领袖的远见卓识，钢铁意志，都堪称时代的丰碑，是我们所有反抗侵略的人们学习的楷模” 说到这里，李学文顿了顿，脸上露出崇敬的表情说道：“其实，为了表达我对贵国的深厚感情，我曾经私下里还给自己取了一个苏俄名字” “就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李，您觉得我这个名字怎么样？” 小李长官这一长串不要脸的马屁，让精通德英俄三国语言的军统美女翻译王文丽都惊呆了。 呆愣愣的看着李学文，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翻译。 见王文丽没动静，小李长官不满的瞥了她一眼，低声催促道：“愣着干什么？照实翻，一个字都不许漏” 王文丽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用尽可能平稳的语调，将李学文的深情告白以及那个石破天惊的苏俄名字，完整的翻译给了彼得罗夫武官。 对于苏俄，撑死了也就是让小李长官给自己取个苏俄名字，拍拍马屁，至于说自己身上有苏俄血统之类的话，通通免谈，想都不要想。 李长官也是有身份的，怎么可能什么话都往外说。 这些话，可得留着等将来大洋对面那位“地球球长”开始大搞百亿补贴的时候，再拿出来灵活运用，这才叫一个物尽其用。 现在对老毛子，这点程度的深情已经够他们琢磨一阵子了。 毕竟大林子比较抠门，除了特定的那几个卫星国外，几乎从来不搞百亿补贴这一套，哪怕是在战略上的投资，也是要收钱的。 大林子从不当冤大头，三瓜俩枣的破铜烂铁有可能白嫖，稍微上点规模，就要掏出真金白银或者战略物资来换。 今天这一笔估计就是苏俄这个榜一大哥，未来两年内最大的打赏了。 听完翻译的翻译，彼得罗夫武官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干咳了一声，彼得罗夫努力维持着礼貌说道：“呃...李将军，这个名字...嗯....很有....力量，看来您对我们确实抱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那是自然，咱们是同志嘛” 李学文装出一点都没看出对方的尴尬的模样，用力拍了拍彼得罗夫的肩膀：“那么，达瓦里氏，关于这批援助，尤其是那三十架飞机，具体交接的时间，地点和方式，您看....” 此刻翻译王文丽再次陷入了死机状态，一脸的纠结。 这次倒不是因为李学文厚脸皮的缘故，而是这个“同志”的称呼。 国军之间互称同志这些年虽然不常用，但也不是没有，李学文一个国军将领，称呼苏俄武官为同志，其中的政治意味可就太不一般了。 王文丽虽然不是专门搞这种事的中统，但是作为经过专业训练的军统成员，对于政治上的敏感点和潜在风险，还是有着本能的警惕，用眼神疯狂示意这个称呼的风险。 跟王文丽深入交流了好几天，王文丽的提示，李学文也能看懂，当时便笑呵呵的说道：“怕什么？中统那群人不敢找我麻烦，瓦西里同志是咱们的国际友人，叫一声同志怎么了？体现团结嘛，翻” “好吧” 眼见李学文都这么说了，王文丽只能硬着头皮翻译。 彼得罗夫听到这个称呼，眼神再次微妙地闪动了一下，说句实在话，他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李学文了。 在华夏也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像李学文这样的国军高级将领，他还是第一次见。 短暂的沉默过后，彼得罗夫没有应下这个称呼，但也没有纠正，只是将话题放在武器装备上：“关于装备的交接，我们初步设想是，包括飞机在内的所有武器装备，将完整的移交给您方。 “轻型装备和火炮坦克将通过陆路，经西北通道运抵贵部指定的接收地点。” “至于那三十架飞机以及配套的弹药，燃料和必要的地勤人员，飞行员，陆军重武器教官将分两批通过空转场的方式，飞抵您指定的机场” 苏俄人给出的援助方式合理吗？那是相当的合理，但是小李长官则是相当的不满意。 飞行员和地勤人员小李长官肯定是要的，但是陆军装备教官，小李长官表示大可不必。 就你们给的那些重武器，除了坦克外，剩下的小李长官一个都没看上。 都踏马的啥玩意，全都是老古董。 76毫米野炮是沙俄时期的产物，还参加过日俄战争，115毫米榴弹炮是一战时期英格兰援助给苏俄的老家伙。 除了武器老旧小李长官不想装备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小李长官还打算从系统里买些俄制武器搞一个标准的俄械师。 要是你们的教官跟着来了，那本小李长官还怎么从中做手脚。 当即李学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尊敬的达瓦里氏，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重武器教官就不必麻烦了” “贵国支援的这些先进装备，已经是雪中送炭，天大的情谊，我们怎么能再劳烦贵国的优秀人才，远离故土，来我们这条件艰苦的前线呢？这太让我们过意不去了” 彼得罗夫微微一怔，没料到李学文会拒绝技术人员，连忙解释道：“李将军，这些重装备的操作和维护相当复杂...” “哎，达瓦里氏，您这就小看我们华夏军人的学习和钻研精神了，只要给完整的技术手册就行....” “这...好吧” 第312章 东家赶紧打钱 “东家，学生这次来，除了跟您告别之外，还有一桩意外之喜要向您禀报”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即将离开的小李长官来到校长的临时官邸内，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呵呵的向校长报备苏俄对自己军援的事情。 校长端着茶杯，闻言抬了抬眼皮，笑呵呵的说道：“哦？学文是从苏俄人那里弄到什么好东西了？” 李学文和苏俄人的接触都是在公开场合，虽然双方的具体谈话校长没有特别关注，但是李学文狮子大开口问苏俄人要装备的事，校长还是知道的。 “托东家的洪福，学生刚刚和苏俄的彼得罗夫武官谈妥了一笔无偿援助” 李学文眉飞色舞的开始为自己邀功：“坦克，重炮，各种轻重武器，足够武装一个师的俄式装备，最关键的是，还有三十架飞机” “学生想着，这等好事，必须第一时间向东家您汇报” 正在喝茶的校长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无偿援助？还是这么大一批，连飞机都有？自己这个学生竟然连苏俄人都能忽悠？ 校长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疑惑的问道：“苏俄人这么大方？他们没提别的条件？人员呢？” “没有” 李学文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拔高开始为自己脸上贴金：“在学生一番披肝沥胆，痛陈利害之下，苏俄人深刻认识到援助我们抗战，就是捍卫人类正义与世界和平” “他们被学生的满腔赤诚和抗战决心所感召，最终同意，这批装备，包括那三十架飞机，全部无偿赠予，不附加任何政治条件，纯粹是为了支持我们抗战” 听着李学文的讲述，校长眼中的欣赏之色越来越浓。 自己这个学生，打仗是一把好手，这搞外交，捞好处的本事，更是无师自通，青出于蓝啊。 能空手套白狼弄来这么一大笔装备，确实办得漂亮。 校长站起身来，拍拍李学文的肩膀说道：“这件事，你办得不错。” “都是东家栽培，学生时刻不敢忘本” 李学文适时地送上高帽，随即话锋一转，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的表情：“东家，这批装备，尤其是飞机，体积大，目标也大，接收，存放和后续的训练维护，都需要场地。” “学生奉命移驻南阳休整补充，不知....是临时驻扎，还是长期经营？若是长期，学生想着，是不是可以在南阳选址，修建一个像样的机场” 一通小高帽戴到校长的脑袋上后，小李长官立刻开始了本次主要的目的，那就是：东家赶紧打钱。 修一个能容纳几十架战机的机场可不是一笔小钱，光是平整土地，铺设跑道，建造机库，机堡，油库，弹药库，营房等这些基础工程，没有个几十万大洋怕是下不来， 这还不算后续的维护费用，后续的维护费用同样不是一笔小钱。 修机场虽然是小李长官自己用，但产权那也是国家的，凭什么要小李长官自己出钱。 原本还挺高兴的校长，听到李学文提钱，顿时就感到头疼无比。 连番大战消耗巨大，江南财税重地又丢了，中央都已经快穷的当裤子了，各部门天天为了经费吵得不可开交，哪怕是校长这个搞钱小能手也头疼不已。 徐州战场上，其他部队的阵亡抚恤校长可以不管，中央一师的抚恤校长必须要全部落实到位，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现在要是拨款给李学文的部队修机场，其他人估计会吵翻天。 一旁一直在小心翼翼观察校长表情的小李长官，看到校长面露难色，当即便开口补充道：“当然了，这修建机场的人力物力，学生自己想办法筹措一部分，绝不给东家和中央添太大负担” “嗯.....” 沉默了片刻后，校长缓缓开口道：“学文啊，你能体谅中央的难处，这很好，苏俄人援助了你部飞机，修建机场，确实是当务之急。” 听到校长这么说，李学文心中一动，有门。 果然，校长继续说道：“此事我会交代军政部和航空委员会酌情办理，你先在南阳着手选址和前期规划，做出一个详细的预算和方案报上来。” “经费方面，你部花销确实较大，修建机场的费用本应是从航空经费中拨付，但是飞机却并非航空兵所属，若单独为你部拨付巨款修建机场，于规章不合” “这样吧，中央可以支持一部分，但大头，还需要你自己多想办法” “你在六安搞的那些事就很不错嘛，既解决了军需，也没闹出太大乱子，还让地方上踊跃支持了抗战，在南阳整补期间，完全可以借鉴六安的经验嘛” 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钱中央可以给点，但别指望全由中央出，剩下的你自己在地方折腾去。 说完以后，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学文一眼，显然校长对于小李长官当初在六安干的那点破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到校长这么说，哪怕是脸皮厚如小李长官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六安搞的那一档子事，属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迎着校长的目光，李学文只能讪讪的说道：“学生明白，学生明白，东家放心，学生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克服万难，精打细算，务必把机场建起来，绝不多给中央添负担” “好，去吧，路上小心，到了南阳，踏实做事”校长挥了挥手，让李学文离开。 “是，学生告辞。” 李学文恭敬地敬了个军礼，随后退出了房间，打算收拾行李，前往南阳创业去。 带着萧平波他们在徐州待了一个中午，拜访过德公以及五战区的一众大员后，这才在军统美女翻译王文丽那幽怨的眼神中，穿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 当然了，小李长官也不是穿上衣服不认人的，临走时还给远在武汉的戴雨农打了个电话，将王文丽从前线调到了重庆。 并且还嘱咐了戴雨农一下，如果王文丽想要脱离军统，那军统不得阻拦。 这也算是对王文丽这几天的回报，毕竟军统这个地方，能进不能出。 第313章 徐州大突围 处理完王文丽的事情，李学文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很快将这点琐事抛在脑后，带着萧平波，任运良等一众核心军官，在警卫连的护卫下，乘坐几辆吉普车，离开了徐州，与刚从前线撤下来的中央第一军主力部队汇合。 在徐州东侧，李学文看到了中央一军那长长的队伍沿着道路蜿蜒前行，虽然经历了苦战，部队减员严重，许多单位建制都不完整，但骨干尚存，士气并未低落。 士兵们虽然面带疲惫，军装破旧，但眼神中仍保留着精锐部队特有的锐气和纪律性。 看到李学文等人的车队，队伍中不时响起军官的口令和士兵们自发的小声欢呼。 “师座” “师座” 李学文跳下吉普车，萧平波，任运良等人紧随其后。 早已得到消息的梅思源带着各部团级长官纷纷从各自的行军队伍中赶了过来，围拢在李学文身边。 “军座” “军座” 已经得到中央一师扩编消息的梅思源等人，已经改口称呼李学文为军座。 对着自己的一众部下，李学文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中央一师扩编的情况，随后也没过多的废话，加入行军队伍中，随着部队一同朝着南阳方向行军。 在徐州战场上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行军和作战，已经让士兵的体力到了极限，哪怕中央第一军的士兵营养充足，在连续作战和高强度行军下，也到了强弩之末。 本次撤退路线是向西南方向出发，经安徽亳州，河南漯河，再向西转进至南阳，路途相当遥远。 根据参谋部在地图上估算的距离，本次行军距离在六百公里以上。 为了不再透支士兵们的体力，李学文规定了每天行军不得超过三十公里，务必掌握节奏，不得盲目赶路，以保存体力为第一要务。 在中央一军朝着南阳缓慢行军，恢复部队元气的同时，徐州战场上的战局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随着越来越多部队到达徐州战场，在徐州战场上接连取得大捷的校长自信心空前膨胀，再加上德三的军事顾问法肯豪森建议的乘胜追击之下，校长下定了要在徐州大打出手的决心。 天天对着镜头喊着要在徐州跟小鬼子主力进行一场空前规模的决战，要跟小鬼子一决生死，一战定胜负。 一时间报纸上到处都是“徐州大捷，歼敌无数”，“委座运筹帷幄，决战决胜就在眼前”，“国际观察家盛赞国军战力”之类的标题。 宣传机器开足马力，将徐州前线描绘成一派胜利在望的景象。 广播里也日夜不停地播送着前线传来的捷报，好像鬼子已经不行了，只要国军发动最后雷霆一击，必能在徐州打败小鬼子。 鬼子方面，在得到板垣师团在郯城遭受重创，中央一师扩编为中央一军并且退出徐州战场的消息，让鬼子派遣军内部大怒。 原本制定的全方面围剿中央一师的作战计划彻底落空，非但没有吃掉中央一师，反而让其在重创板垣师团后功成身退，这消息传到鬼子华北方面军乃至大本营，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和愤怒。 经过接连大败，本就恼火的小鬼子，看到校长在报纸上这么嚣张，在徐州调集六十万军队，叫嚣着要一举击溃蝗军主力，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当即也不废话，迅速调整部署，一边从华北，华中方面军以及关东军紧急抽调兵力，咬着牙出动二十万军队，想要对徐州战场上的六十万国军进行一场围歼战。 一边向国内再次请求增兵，征召更多的预备役人员，为前线补充更多的兵员。 不增兵也没办法了，自从开战以来，单单是在李学文参战的战斗中打死的小鬼子，已经过十万了。 虽然攻占南京后，鬼子国内已经将华中派遣军的人员损失补上，但是眼下不是又损失两个师团嘛。 鬼子国内最少要在原本的动员基础上，再紧急增加十万的兵额，前线才能有相对充足的兵力。 随着鬼子在徐州外线调动的兵力越来越多，意图越来越明显，一直处于清醒状态的德公再也坐不住了。 丝毫不给校长面子，斥责徐州决战的不切实际，经过两天的小黑屋密谈，终于打消了校长在徐州进行决战的想法。 前些天在报纸上和广播里把话说得太满，如今却要仓促撤退，校长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 丢了面子的校长，也不好意思在徐州继续待下去，一甩袖子坐上他的专机，灰溜溜的离开了徐州，前往郑县协调第一战区部队策应徐州方向的大突围。 当李学文的中央一军抵达河南境内时，徐州大突围正式在德公的指挥下开始进行。 “军座，刚刚得到五战区密电，徐州决战计划取消，部队开始在德公的命令下进行分散突围” 临时充作军部的农家院落里，任运良拿着刚刚译出的电文，快步走到正在查看地图的李学文身边，语气凝重的汇报道。 李学文闻言，眼神从地图上南阳的位置移开，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电文快速扫过。 电文内容很简单，确认了徐州方向的国军主力已放弃原定决战计划，正按照第五战区长官部的命令，开始进行突围。 德公向李学文发来这封密电，一是询问中央一军这条路线的情况，二嘛那就是想要让中央一军策应一下从这条路线上突围的国军部队。 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李学文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给德公回电，就说我部在撤退时，已经将道路平整，适合大军行进” “沿途桥梁，隘口我部会派遣少量警戒部队维持秩序，可为突围友军提供必要之路线指引。” “我部会在沿途筹建部队收容所，为突围友军提供最基本的食宿和紧急医护.....” 看着记录下自己的命令，迅速离开向德公发报的任运良，李学文叹了口气。 华夏版的敦刻尔克大撤退开始了。 第314章 俺没挖人啊，都是主动求收留的 徐州向西南方向经过安徽亳州进入河南，是通往豫，鄂大后方的重要路径之一。 其中李学文部走的这条撤退道路，由于道路比较宽，有利于保持建制，收容部队和转运物资，是右翼主力部队撤退的必经之路。 收到德公的电报后，李学文立刻命令任运良带军部参谋以及原师部直属团，组成一个精干的“前线收容补给指挥组”。 指挥组配备足够的辎重部队，火速返回亳州，出亳州沿着走过的撤退道路，成立临时的物资收容补给点，为突围部队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小李长官对于本次帮助兄弟部队突围行动相当重视，连着抄了几个兵站站长的家，拿着抄家钱采购了大批的粮食，又从中央一军后勤处拨付了大批的罐头药品，全部交给‘前线收容补给指挥组’使用。 这手笔，在物资普遍紧缺的突围路上，堪称豪横。 接下命令的任运良携带着大量的人员物资，逆着人流，快速返回毫州，并在毫州以东通往徐州的关键道路上，迅速设立了数个规模不小的收容补给点，以及必要关头可以顶上协助阻击的警戒部队。 收容补给点刚建好没几天，就迎来了第一波从徐州方向撤退下来的部队。 留守第一线的‘救国救民项目组’主任沈图南，听说有部队撤了下来，兴冲冲的从补给点内跑了出来。 只是远远的扫了一眼行军队伍，脸上兴奋的表情就瞬间消失，对着一旁的中尉文书温明杰嘱咐道：“看到这种行军队伍严整的，只要简单的给点吃喝就行” “这种部队建制齐全的，没必要浪费太多资源，按标准，每人两个杂粮馒头，一勺乱炖，让他们稍作休息就赶紧上路，别耽误时间。” 小李长官从来不干赔本的买卖，接应突围部队，给突围部队提供吃喝都没问题，但是多少要收回些成本。 这些人穷的都快当裤子了，身上除了那几条破枪以外，也没啥值钱东西，唯一能让小李长官看的上眼的，也就是老兵和技术兵种了。 温明杰心领神会，立刻小跑着去安排。 待行军部队到达，补给点从附近花钱雇来帮工的大婶们立刻忙碌起来，按照标准分发着馒头和乱炖。 第一批撤退到这里的部队，是和中央一军在徐州战场上有过两次合作的孙连众的第2集团军的先头部队，集团军直属侦察营。 西北军是出了名的穷，不止武器装备差，伙食上也是差的离谱，主食吃的是杂粮窝头，能照见人影的高粱糊糊，就着盐水煮野菜就是一顿，就这还只能混个半饱。 至于肉？那是逢年过节都不敢想的东西，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油腥。 中央一军为他们提供的这些基础伙食里，炖菜虽然没有猪肉，但也是加了猪油的，菜汤里难得的飘着油花，馒头虽然是杂粮馒头，但里面也掺杂了部分白面。 这些远低于35年制定的陆军伙食标准的饭菜，对于第2集团军的士兵们来说，却已是难得的美味了。 那菜汤里漂浮的油花和馒头里掺杂的白面，在他们眼中简直是无上的奢侈。 穿着破烂的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小口小口的品尝着这丰盛的一餐，生怕吃得太快就错过了滋味。 那久违的油腥，让他们麻木的眼神里重新焕发出些许光彩。 几个吃得快的士兵，舔干净饭盒，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哥，这中央军日子也太好了吧？平常就能吃上这？”一个年轻士兵摸着刚刚有点暖意的肚子，难以置信的说道。 “想啥呢”旁边一个老兵比较清醒，压低声音道：“这肯定是看咱们突围辛苦，特意给的好伙食，不过能拿出这些，也说明人家家底厚啊” “那可不是，他们打了大胜仗，缴获肯定多，不缺这一口吃的”另一个士兵插话，语气里满是羡慕。 “咱长官对咱也不薄，可咱是真穷啊”老兵叹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瞟向那些中央军士兵，心里五味杂陈。 第2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在中央一军的第一个补给点吃了顿午饭，休息了一个小时后，便再次集合开拔，沿着军部制定的路线继续撤退。 走了一个下午，临近晚饭时，原本想要自己做饭的侦察营再次发现了中央一师设立的补给点。 营长马大志挠了挠脑袋，疑惑的喃喃自语道：“中央军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难道一天三顿饭都给管了？” 马大志还在疑惑时，他手下的士兵可没想那么多，再次见到了补给点，当时便拿着饭碗兴冲冲的跑过去询问现在有没有饭吃。 再次吃上了中央一军无偿提供的晚饭后，马大志营在中央一师提供的帐篷里睡了一夜。 虽然帐篷睡得不如屋子舒服，但是也能遮挡露水，对于连日奔波，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来说，已是难得的安稳。 更让他们感到受宠若惊的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收容点的炊烟就又升了起来，早饭的香气弥漫开来，每人一碗浓稠米粥，两个杂粮馒头，小半勺咸菜。 连着三顿盛情款待，虽然补给站的士兵没有对侦察营进行‘人才引进’工作，但也搞得侦察营士兵人心浮动。 当侦察营抵达毫州这个集结点后，在等待主力到达的过程中，部队开小差的情况大幅发生。 经常出现夜里巡逻的士兵离队伍不知所踪的情况，短短两天的时间，跑了一个排的士兵，逼得马大志不得不在营地架起机枪，阻止士兵继续逃亡。 至于说人去哪了？当然是去找中央一军的留守人员上门求收留了。 不单单是侦察营这个先头部队逃跑的多，等到后续主力到来时，第2集团军司令长官孙连众的脸色同样相当难看。 “踏娘的，老子就在李学文的地盘上过了个路，就踏娘的掉了一层膘” 第2集团军主力一路走来，跑了小半个团的士兵，这条路虽然没有鬼子，但第2集团军同样减员严重。 第315章 到达南阳 时间进入五月底，在德公的高超指挥下，除了少数担任掩护任务的部队还在最后突围途中外，徐州部队基本上全部跳出鬼子的包围圈，突围行动基本结束。 六十万军队，在敌人的包围下顺利突围，不得不说，作为本次突围的总指挥，德公展现出了卓越的军事调度能力和战略眼光。 其指挥水平相当的高，三四层楼都打不住。 留在毫州的任运良，也在鬼子先头部队出现后结束了收容任务，拆除搭建的帐篷，带着主动加入中央一军的四千多人朝着南阳方向撤退。 历时二十多天的漫长行军，跨越六百多公里，当李学文的中央第一军，望见南阳城那古老的城墙轮廓时，徐州战场上最后一支殿后部队成功撤出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老李，德公电文，徐州突围已经结束，各部均已跳出鬼子合围圈，正向指定区域转进，德公特意发电感谢我们为突围部队提供的帮助” 萧平波拿着电文，快步走到李学文身边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李学文接过电文扫了一眼，笑着说道：“德公到底是德公，这手金蝉脱壳玩得漂亮，六十万人呐，能从鬼子铁桶阵里钻出来，不容易。” “是啊，德公和五战区司令部竟然是最后一支撤退的部队，德公不愧是德公，浑身是胆”萧平波也跟着感慨道。 李学文也跟着点点头，德公确实浑身是胆，等所有部队离开后，主官最后才开始撤退，这在国军当中确实相当罕见。 站在城外感慨了一番德公的胆魄与担当后，李学文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眼前这座古老的南阳城，随后部队缓缓朝着城门方向前进。 “朱专员，这位李长官可不是好打交道的，据说在六安的时候，这位李长官筹措军饷的手段颇为别致，他一来，咱们南阳的士绅商贾，怕是要睡不着觉喽。” 南阳的城门口内，一名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幕僚，看着远方气势十足向着南阳走来的部队，忧心忡忡的向专员朱丰林说道。 朱丰林，四十多岁，面皮白净，微微发福，标准的地方长官长相。 河南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兼南阳县县长，集地方行政，司法监督和保安部队指挥权于一身，是南阳地区最大的行政和军事长官。 他早就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到了这位新晋李长官在六安剿匪，搞钱的光辉事迹。 什么“黑风赛”，什么“王麻子”，名头听着响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种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油条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不就是标准的地方官绅勾结，借助剿匪的名义，号召群众以及富户捐款的套路嘛。 不过人家李长官做的更狠，别人是士绅的钱原路退回，穷人的钱二八分账。 这位则是穷人分文不取，逮着士绅土豪往死里收拾，最后不但要钱，而且还要名。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朱丰林同样一脸的忧色，开口说道：“这位爷是委座眼前的红人，战功赫赫，如今带着几万虎狼之师驻防南阳，名义上是休整补充，实则是坐镇一方” “咱们只能小心伺候着，但愿他看在同是党国效力的份上，吃相能稍微好看点，不要对我南阳士绅太过苛刻” 朱丰林的话音落下，周围前来迎接大军入城的一众南阳头面人物，脸上也都出现了忧虑和不安。 互相之间交换着眼色，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到了，到了，快，脸上露出笑脸”有人低声提醒道。 听到这个提醒，所有人脸上的忧虑立刻退散，换上了一个热情真挚的笑脸。 只见一支军容严整，透着杀伐之气的队伍缓缓接近。 为首的几辆吉普车上，李学文一身崭新笔挺的将官服，目光欣喜的扫过城门迎接的人群，这些可都是大肥羊啊。 南阳自古以来就有鱼米之乡的美誉和辉煌的商贸史，虽然自从晚清以来，随着铁路运输的兴起和水路运输衰落，南阳已经走向了衰败，但是穷的是老百姓，那些土豪劣绅们可是肥的流油。 根据前几年有人统计的《南阳农村社会调查报告》来看，此时的南阳地区农村经济凋敝，土地高度集中。 只占总人口百分之四点五的地主，却占据了将近百分之六十的土地，而将近百分之七十的穷人，却只拥有百分之四的土地。 地主们起步就是百分之五十的地租，年息百分之两百的印子钱，这么多年可从农民身上刮了一大笔钱。 县里的商户们也同样不遑多让，靠着垄断盐铁，布匹，粮食等民生必需，低价盘剥乡里，高价卖到外地。 再加上地处南方水运与北方陆运的转换节点，私下里参与些鸦.片等违禁品走私，个个也都是赚的脑满肠肥。 在李长官眼里，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养肥了待宰的羔羊，不狠狠宰一大笔，李长官晚上觉都睡不好。 朱丰林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最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 “哎呀呀，李军长大驾光临，实乃我南阳之幸，父老乡亲之福啊，职下河南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兼南阳县县长朱丰林，率南阳各界同仁，恭迎军座暨中央第一军全体将士” 李学文利落地跳下吉普车，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脸上露着同样热情的笑容，伸手与朱丰林相握，还热情的摇晃了两下。 “朱专员，诸位，有劳远迎，李某奉命率部驻防南阳，休整补充，我军将士刚从徐州血战归来，人困马乏” 说到这里，李学文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更加热情的笑容说道：“今后安营扎寨，粮秣补给等一应事务，还需地方上的同仁们多多支持，行个方便” “军座太客气了，支持抗战，保境安民，乃是我等份内之责”朱丰林连忙一口应了下来，脸上笑呵呵的。 随着李学文的目光扫过，一众南阳的头面人物，点头如捣蒜的连连迎合。 一时间，城门口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第316章 我很看好你，当我小弟吧 南阳此时是第六行政督察区的专员公署所在地，虽然南阳还是以县命名，但是实际上行使的是后世‘市’的行政职能。 此时的南阳行政区，下辖13个县，是豫西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重要的后方战略枢纽以及补给基地。 到达南阳整补的不单单只有李学文的中央一军，孙连众的第2集团军，张自中的第59军以及孙振的第22集团军等部，也会陆续抵达南阳及周边地区进行休整补充。 相比于这些仅在此休整，补充结束后便离开南阳的地方部队，李学文的中央一军在武汉会战后，大概率会在南阳长期驻扎。 毕竟河南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地处中原，北扼黄河，南控江汉，西联关中，东接江淮，是屏障西北，连接华中与华北的战略要冲。 而南阳盆地，更是河南的西南门户，素有‘楚豫雄藩’，‘中原锁钥’之称。 控制了南阳，向北可威胁平汉铁路，向东可策应皖西，鄂北，向西则能拱卫入陕通道，是西南重庆大后方东北方向的重要屏障。 如果操作得当，驻扎南阳的李学文，有很大的可能把同样会在河南驻扎的汤蝗虫撵走，控制河南大部及山东，江苏，安徽的部分地区，所辖兵力数十万，成为新一代的“中原王”。 将部队安排在南阳境内提前准备好的各个驻地后，小李长官宣布封闭营地，所有人不得外出。 他则是拿着地图，一个人钻到屋里，发动脑筋琢磨着怎么能长期驻扎在南阳，并且成为新一代的“中原王”。 研究了整整一天一夜，小李长官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欲成中原王，先固南阳基。 心里有了主意的小李长官，当即派人将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兼南阳县县长朱丰林给‘请’到了军营里。 这“请”字说得客气，但去县政府传令的军官面无表情，语气不容置疑，身边还跟着两个挎着冲锋枪，眼神冰冷的卫兵。 朱丰林心里七上八下，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放下手头所有事务，跟着来到了戒备森严的中央第一军军部。 刚进到中央一军的指挥部，朱丰林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李学文带着将星闪耀的一众下属，此时正看着墙上那幅巨大的南阳及周边地区军事地图。 当朱丰林进来时，所有人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齐齐看向朱丰林。 李学文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喜怒：“朱专员来了？” “卑职参见李长官” 被屋里一众将领的气势所迫，压力巨大的朱丰林不敢再像第一次见面时，称呼李学文为军长，自称职下，连忙换了一个称呼。 屋里一片寂静，李学文依旧在看着地图，萧平波等人则是冷冷的看着朱丰林。 感觉那一道道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自己身上，朱丰林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额头上的冷汗也流了出来。 觉得压力已经给的差不多后，李学文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朱专员，我军初到南阳，百废待兴，诸多事务，还需要你这位当地父母官鼎力相助啊。“ “长官言重了，言重了，协助中央大军，保障抗战，是卑职分内之事，长官有任何请求，卑职绝不敢有丝毫推诿”朱丰林赶紧表态道。 “任何请求都可以？” “自然，自然” 李学文玩味的看了头点的跟磕头虫一样的朱丰林一眼，开口说道：“正好，我这里有一件小事，需要朱专员点头” “您讲，您讲，只要卑职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办”虽然心里忐忑，朱丰林还是连忙点头道。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李学文这才淡淡的说道：“朱专员，我很看好你，从今以后，你就给我当小弟吧” 听到这句话，朱丰林整个人都傻了，原本只是以为李学文会让自己协助他搜刮地方，没想到竟然想要让自己给他当马仔。 呆愣片刻，随后一股极度的屈辱感袭上心头，我一个经过省政府正式任命的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正儿八经的地方高官。 你一个军头竟然让我给你当小弟？简直是有辱斯文。 强压着怒火，朱丰林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冷声道：“李军长，抗战大业，上下同心，我朱丰林及南阳同仁自当竭尽全力配合贵军。” “但配合不等于依附，协助不等于为奴，您这样说话，是将我，将南阳地方政府，将党国的体面置于何地？恕职下万难从命” 眼见朱丰林竟然敢这么跟自己的军座说话，王有为当时就生气了，一个箭步上前，揪住朱丰林的衣领子就要收拾他一顿。 但是还没动手，就被李学文叫停。 亲手帮着朱丰林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角，李学文笑着说道：“朱专员，有这么一句话，不知道你耳熟不耳熟” “李军长请讲”朱丰林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专员怎么拿？这句话不知道朱专员听过没有？” 要是说国军系统中还有清廉将领的话，那文官系统中从上到下早就烂透了，所有人都在捞钱，上至地方大员，下至门房小吏，几乎无人不贪，无人不占。 朱丰林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要是说他清廉如水，打死朱丰林小李长官都不相信。 朱丰林听懂了李学文话里的意思，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李军长，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朱某人在这个位置上上下其手了吗？” “朱专员你误会了，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你有什么证据？” “我们军中行事和地方上不同，抓人不需要证据，朱专员回去考虑考虑，明天一早我希望得到你的答复” 说罢，也不等朱丰林的回答，李学文直接让人将朱丰林给请了出去。 看着朱丰林离开的背影，萧平波开口问道：“老李，要是这老小子不识相呢？” “那就安排他身中八枪在家里畏罪自杀，省里自然会再派一个听话的过来” 第317章 还是要搞快钱 “啊！！” 清晨的一声尖叫，划破了专员公署后宅的宁静。 朱丰林被耳边的尖叫惊醒，猛地从床上蹦起，正对着昨晚陪自己过夜女人那张极度恐惧的脸。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朱丰林也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忍住同样叫出声来。 只见床尾正对的太师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挺泛着冷光的捷克式轻机枪被架在了那里，那黑洞洞的枪口，不偏不倚，正正的对着床上二人。 “呦，朱专员这么早就来了，是考虑清楚了？” 一大早刚巡查完军营和士兵们一同吃过早饭的小李长官，神清气爽的回到指挥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立不安的朱丰林，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开口调侃道。 朱丰林看到李学文进来，连忙从凳子上站起，快走一步来到李学文身边点头哈腰的道歉： “李长官，李长官，卑职考虑清楚了，完全考虑清楚了，卑职有眼无珠，昨天竟敢顶撞长官，实在是罪该万死” “长官您雄才大略，是党国干城，能看得起卑职，那是卑职祖上积德，是三生有幸啊。” “从今往后，卑职朱丰林，生是长官的人，死是长官的鬼，长官让卑职往东，卑职绝不敢往西，长官让卑职抓狗，卑职绝不敢撵鸡” “这南阳地界上，长官您就是天，您就是地，卑职和南阳专署上下，唯长官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对于朱丰林前后差距如此之大，李学文没有丝毫的错愕。 文官嘛就这样，硬骨头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骨头都软的很，只要把刀子架在脖子上，立刻就老老实实了，让干嘛干嘛。 “朱专员言重了” 李学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谦虚的说道：“什么天啊地啊的，李某人是军人，只认委座，只打鬼子，请你来，是商量着怎么把南阳地面治理好，让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让老百姓能过安生日子。” “是是是，李长官心怀家国，体恤百姓，实乃我辈楷模”朱丰林点头如捣蒜，腰弯得更低了。 面上卑躬屈膝，但是朱丰林心里却是将李学文给骂了个半死。 尼玛，这个狗丘八是真踏马的能装。 嘴里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什么玩意，说得好听，实际上不还是要搞钱嘛。 心里是这样想的，面上却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 早上一睁眼看到那挺机枪后，朱丰林被气得要死，胡乱披了件衣服，就将告状电话打到了省里。 原本指望的是省里能主持公道，压一压李学文这个外来丘八的嚣张气焰。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到省府要员那里，朱丰林把李学文如何无法无天，架机枪威胁地方大员，意图攫取地方财权政权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满心期待着省里的雷霆震怒，谁知道省里听完以后，却开口斥责他破坏抗战，让他顾全大局，全力配合李军座的工作，不得有误。 省里说完以后，也不等朱丰林的反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接完省里的电话，朱丰林这才知道什么叫枪杆子里出政权，地方长官算个屁，战时那些兵头们才是真正天王老子。 认清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后，朱丰林急急忙忙的跑到中央一师的驻地，向李长官摇尾气怜求原谅来了。 对于能及时醒悟的同志，小李长官还是很有包容性的，毕竟有这么一个识相的老小子作为小弟，对于自己在南阳的创业能有很大的便利。 南阳不是六安，南阳是要长期驻扎的，自然不能把六安那一套搬过来。 在南阳刮地皮不能那么简单粗暴，要保持市场的繁荣稳定，通过合理的税收来搞钱。 嗯... 大洋对面“地球球长”搞得一百转我九十五那套就很不错嘛。 不过国情毕竟不同，不能生搬硬套，对于合法的大商家还是要保护的嘛，老美那边的大资本家没地方跑，这里可是能往后方跑的。 心里有了思路，小李长官当即开口问起了南阳这边的工商业情况，南阳境内都有哪些工厂。 朱丰林不敢怠慢连忙汇报道：“回军座，咱们南阳说起来是豫西南重镇，水陆码头也便利，但这真正的现代工厂，实在是屈指可数啊” “规模最大的，要数城内生产纺织机和农具的劝公机械厂，以及城外的民生火柴厂，生产出来的产品，供应周边几个县。” “再就是几家小纺织厂，出产些土布，还有一个大丰面粉厂，用机器磨面，产量尚可” “另外就是几家小印刷所，铁匠铺扩成的农具修理厂，再有就是些烧酿酒，榨油，制革之类的作坊了” 小李长官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朱丰林则是越说声音越小。 就南阳的工商业情况，原本小李长官还想着通过合理的税收来搞钱，现在看来，还是拉倒吧。 等任运良回来后，先让‘救国救民项目组’活动起来，搞一波快钱，然后再用这笔钱进行当地工业建设。 决定搞快钱的小李长官当即就打听起了南阳附近的土匪情况，准备继续在南阳来一波军火生意。 谁知朱丰林的回答，让小李长官更是恼火。 “什么？南阳境内没有土匪？” 李学文的声音提高，眼带杀意的看向朱丰林：“这怎么可能？豫西南这地界，山多林密，历来就是土匪窝子，怎么可能没有土匪？” 朱丰林被李学文带着杀意的目光吓得一哆嗦，连忙苦着脸解释：“长官明鉴，卑职岂敢欺瞒长官，南阳境内，以前确实是有几股刀客的，规模还不小。” “可就在去年，别廷方被公推南阳十三县联防主任，他带着他手底下的民团，把那些大大小小的刀客，能剿的都剿了，不能剿的也招安收编了不少” “剩下的小猫两三只，要么躲进深山里不敢露头，要么就流窜到邻省地界去了，如今这南阳地面，确实是没刀客了。” 李学文听完，脸色阴晴不定。 沉默良久，这才开口问道：“别廷方是谁？既然是十三县联防主任，那昨天他怎么没来见我？” 第318章 南阳竟然有一个南阳王？ “李长官您长期在南方，对于河南当地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别廷方是河南有名的一个小军阀，宛西自治的首领......” 当听到宛西自治时，李学文就想起来别廷方是谁了，前些年宛西自治在国内还是挺有名的，没少在报纸上出现，被称为‘地方自治楷模’。 这老哥也是个人物，把老家内乡县给经营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连同隔壁的镇平，淅川，邓县三县一同治理。 在这四个县里当起了土皇帝，就连钱币都是人家自己印的，中央政府的手一直插不进去。 在地方经营的也挺不错，重视教育，开办工厂，当地老百姓的生活还算可以，比其他地区要强上不少。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人家的地盘里还真就给实现了。 毕竟这位老哥奉行的是乱世当用重典，偷东西起步就是剁手，被抓到当场就是枪毙。 赶路口渴在地里偷个西瓜枪毙，小孩去地里偷玉米棒枪毙，反正就一句话，统统枪毙。 耐心的等待朱丰林汇报完后，李学文撇撇嘴，虽然心里对于他抢了自己搞钱的理由有些不满，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剿匪也是为了老百姓不受匪患，是件好事。 理解归理解，该办的事还得办。 南阳这十三县，他小李长官要定了，不可能让一个地方土皇帝继续顶着“联防主任”的名头，在自己眼皮底下自成体系。 沉吟片刻，李学文开口说道：“别主任保境安民，剿匪有功，确实是地方栋梁，令人钦佩啊。” “不过，朱专员啊，你看，如今我中央第一军奉命驻防南阳，整个豫西南的防务，自然应由我军统一筹划，这才能做到如臂使指，你说是不是？” 朱丰林立刻明白了李学文的意思，这是要收回权力啊。 连忙点头附和：“长官高见，非常时期，军事指挥权必须统一，方能集中力量抗击日寇，别主任的民团，保境安民固然有功，但统筹全局，确实还需军座您这样的正规军将领来主持大局” 李学文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别主任是地方贤达，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尊重，这样吧，你联系一下省府，让省府下发一份公文” “撤销十三县联防这个建制，各地所辖民团，各归本县，接受当地政府及驻军指导整训。” “至于别主任嘛，他在内乡，镇平，淅川，邓县等地声望卓著，熟悉地方情形，就请他还是回这四县继续主持民团发展和当地事务吧” 这一手可谓釜底抽薪。 先给别廷方戴个高帽，肯定他过去的功劳，然后以统一指挥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取消了他指挥南阳全境民团的合法地位。 虽然没有动他基本盘那四个县，但却把他影响力扩张到其他九县的渠道给掐断了，相当于把他重新摁回了那四个县当他的土皇帝。 只是这皇帝，以后上面多了小李长官这个太上皇。 至于他这四个县.... 到时候一战区肯定会收拾他，原时空这位老哥好像就是在洛阳被汤蝗虫讥讽嘲笑了一番，回家以后被活活气死的。 也就是这人还不错，为当地老百姓提供了一个安稳的地方，再加上抗日统一战线，中央军不好直接吞并地方军阀武装。 要不然的话，小李长官高低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中央军的铁拳。 朱丰林有心想要提醒一下小李长官，这个别主任手下有精锐两万多人，加上十三县民团人数过十万，要是直接把人给撵回家，万一惹恼了他，恐怕会生出事端。 不过想到中央一军的兵强马壮，当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口说道：“是是是，卑职马上联系省府，由省府下发正式公文” 别廷方一直不服中央管理，对于省府命令从来不爱搭理，省府早就想收拾他了。 现在得知小李长官想要收拾别廷方，当即喜出望外，拍案叫好，动作效率那是相当的快。 没两天，一份措辞严谨，盖着省府大印的正式公文，就由专人快马送到了南阳，并抄送了内乡别廷方的司令部。 省府大员们乐得借李学文这把中央快刀，去斩除别廷方这根扎在地方多年的刺，自己则稳坐后台。 果然，正如朱丰林预料的那样。 刚坐上十三县联防主任没多久的别廷方，在收到省府公文后，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对于他这样的小军阀来说，地盘和军队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抗战爆发，好不容易自己能将手伸进整个南阳地区，这才刚伸进去没多久，竟然就被撵了回来。 内黄县联防司令部内，别廷方的几个心腹下属也是群情激奋，纷纷叫嚷： “别公，这口气不能忍，他中央军是厉害，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手下十多万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是啊，主任，咱们干脆不理他这狗屁公文，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要不....咱们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在这南阳一带，谁说了才算” 听了下属的提议，别廷方还是很心动的，毕竟他自认为是和德公之类的人物是一个档次的存在，虽然在实力上有差距，但是地位却是相当，怎么可能让李学文一个小辈给欺负了。 想干就干，别廷方当时便以十三县联防主任的名义，调动十三县民团，在整个南阳全境开展了一场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一时间，南阳各地的道路上，随处可见扛着各式老旧步枪，长矛大刀的民团士兵设置路障，盘查行人。 对于驻扎在南阳周边县城中央一军各部的运输车队，通讯兵，采购的后勤人员加以刁难，每次都要耗上几个小时才让开道路。 更有嚣张的，直接在靠近宛西四县的丁泰鸿团驻地旁搞起了演习，喊杀声震天，时不时的还响上一段时间的枪炮声。 面对这种挑衅，丁泰鸿怎么可能当没看见。 趁着他们用几门迫击炮轰炸预定目标的时候，丁泰鸿集结了全团的火力，六门75步兵炮，两门150重步兵炮，18门81毫米迫击炮，对着他们的预定炮击目标来了一轮火力急袭。 一轮炮击过后，当天中午，外面演习的民团就宣布解散。 第319章 以为我小李长官不敢杀人吗？ “李军长，我们主任说了，十三县民团正在进行例行军演，是为了提高地方武装的应变能力，更好地配合贵军抗战，对您部署造成的不便，您多担当” 民团这么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还给中央一军造成了不便，自然是要向李学文报备的。 别廷方派来的代表，穿着自制的军装，站在南阳中央第一军的指挥部里，昂着脑袋一脸的嚣张。 指挥部里，萧平波，王有为等军官手按在枪套上，目光不善地盯着这个相当嚣张的民团代表，整个大厅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敢在中央一师的地盘这么嚣张，已有取死之道。 端坐在主位的李学文，听完对方的陈述，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位...嗯...民团代表，据我所知，省府已经下了公函，十三县联防已经取消了” “哪还有什么十三县民团的联合演习？你们别主任，现在应该在内乡专心处理他那四县的事务才对嘛，手伸的有些长了” 来人早有准备，拱了拱手，开口说道：“省政府公文是公文，地方上自有考量，我们主任是十三县百姓公推的联防主任，各县民团十万多军士，全由我们主任一手组建调遣，对于我们主任的命令，那是莫敢不从”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相当露骨，摆明了是要以势压人，拿十万民团来吓唬李学文。 指挥部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萧平波等人的手已经按在了枪套的搭扣上，眼神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李学文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显，甚至还轻轻鼓了两下掌，问出了一个民团代表没有想到的问题：“十三县民团真有十万？训练多久了？” 别方代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还以为李学文是被这十多万军队的数字给吓住了。 当时他便挺起了胸膛，脸上的表情更加嚣张：“回李军长，十万之数，只多不少，农闲时集中军事操练，闲时为民，战时为兵，保境安民，不在话下....” 等他说完以后，李学文面向一旁的朱丰林，在看到朱丰林点头后，李学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真挚。 哎呀呀，原本还以为十三县民团撑死了一两万人，没怎么在意，没想到竟然有十万之众，还都是有一定军事训练的。 这自己的二线守备部队和补充兵不就有了嘛，别主任真是大好人啊。 这南阳还真是块风水宝地，自己刚来，人家就把钱和兵都给准备好了。 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小李长官也懒得跟这个嚣张的别方代表多掰扯，直接让人把他扔了出去。 “军座，这个别廷方实在是嚣张，要不要....”萧平波做了个劈砍的手势，眼中杀机毕露。 其他军官也纷纷看向李学文，只等他一声令下。 十多万民团，说句实在话，哪怕是现在损失惨重等待补充的中央一军，也不是那些枪都没有多少的民团可以抗衡的。 李学文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抗日统一战线嘛，全国都在齐心打鬼子，不能破坏团结，伤了和气” 接着，小李长官话锋一转，冷声道：“不过嘛，咱们中央军初来乍到，也该亮亮肌肉，让地方上的朋友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军事演习，省得有些人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 萧平波等人对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下去为明天的军事演习安排起来。 等萧平波离开后，李学文又看向朱丰林，笑着说道：“朱专员，还得劳烦你，以专署名义，邀请包括别廷方在内的十三县内所有士绅名流，都请来观摩指导我中央一军的军演” “明白，明白” 筹备了三天时间，等南阳当地所有的头面人物到齐后，中央一军的军演正式开始。 作为别方代表过来观礼的别廷方的儿子别瑞久，看着中央一军的重炮狂轰，坦克冲锋的场景，差点都吓尿了。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中央军精锐吗？跟自己家的部队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人家要是对前几天的事情不高兴，只要一个冲锋，自己和家里老爷子的脑袋就要被人砍下来当球踢。 不止是别瑞久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惊胆战，观摩台上那些来自南阳十三县的士绅名流，地方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面色发白，双腿发软，胆小的甚至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们平时见过最大的阵仗，也就是别家的民团精锐扛着步枪，迫击炮打上几轮。 这种恐怖的重炮齐射，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坦克了，很多人更是听都没听过。 重炮轰炸地动山摇的威势，那将远处山头几乎削平的火力，还有那钢铁洪流般冲锋的坦克，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军演的效果很成功。 在军演结束后，别家在南阳十三县的势力，除了他们的基础盘四县外，基本瞬间土崩瓦解。 请来观礼的其余九县民团保安团长官，在军演结束后，全都跑到小李长官面前跪舔，争先恐后的表着忠心。 对于这些自带干粮上赶着要当小弟的民团长官，小李长官来者不拒，当即就允许他们认了自己当大哥，只要听话，好处大大滴。 别人家产百分之九十五充公，你们这些小弟，高低要给你们减免五个点。 眼瞅着自己家原本的小弟，瞬间跳反，跑去给别人当小弟了，别瑞久心里气愤这些人毫无忠义可言，但是面上却不敢表露，老老实实的跟在朱丰林身后，向李学文告辞。 在民团长官以及当地士绅吹捧下，原本笑呵呵的小李长官，在看到别家来人后，脸色顿时板了起来。 你搞演习恶心我，不亲自上门也就算了，现在老子亲自邀请，你竟然还敢不来，简直是拿小李长官不当长官。 以为我小李长官不敢杀人吗？ “回去告诉你爹，我念在他对治下老百姓不错的份上，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但我李某人的耐心不是无限的”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看在宛西百姓的份上，我还可以让你别家在内乡继续做土皇帝，但是其余三县就别想了” “让他立刻解散其余三县非法政府组织，乖乖配合省府对其余三县的接管，内乡的钱粮赋税，按时按量上缴，那他还能在他的内乡当个土皇帝” “如果他还执迷不悟，公然对抗政府，那就别怪我李某人心狠手辣了” 第320章 南阳现状 “啧啧啧，镇平，淅川，邓县这三个县别家管理的不错，每个县都有两三个工厂，道路基建也不错，社会风气相当的好啊，大街上连个鸦.片馆和赌场都没有” 自封为南阳王的小李长官，在拿下镇平，淅川，邓县三县的管理权后，便亲自前去巡视了一下。 一番巡视过后，对于这三县的情况相当的满意。 不管别廷方这个人怎么样，他在治理上还是相当不错的，地盘小，人口少，能把这三县之地治理成这个样子，这个人是相当有两把刷子的。 “军座，这三县还不算什么，别廷方将内乡县治理的才叫好，前些年的时候，他组织人修了石龙堰，还建了水电站，内乡重镇西峡口已经通上电了，西峡口被称为小淞沪，就连德公都来参观过....” 一旁早已改了口的朱丰林，看到李学文高兴，连忙开口为李学文做进一步的介绍，想要撺掇小李长官拿下内乡。 现在的朱丰林已经在心里认可了李学文这个大哥，毕竟给小李长官当小弟，是真的有好处啊。 以前作为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说是南阳十三县军政一把抓，看着是南阳十三县的一把手，实际上权力行使起来那叫一个如履薄冰。 当地有个不搭理政府的军阀头子，所有人都看别家的眼色行事，他这个专员说话，还不如别廷方手下一个团长管用，想干点什么，还要先征求别家人的同意。 他这个专员，当得那叫一个憋屈，纯粹就是个受气的傀儡，空有名头，毫无实权。 现在李长官来了，南阳的天就亮了，他朱专员也能挺直腰杆当专员了。 对于朱丰林话里的意思，李学文一清二楚，对于内乡虽然也眼馋，但毕竟是人家十几年苦苦建设的成果，自己又不是强盗，怎么可能上门硬抢呢。 再说了，这三个县收回政府，还是小李长官命令战车营出动，硬是开着坦克逼退了别家民团。 三县收回都这样了，真要收回内乡，别司令还不得跟小李长官火并啊。 拍了拍朱丰林的肩膀，李学文笑着说道：“不要羡慕别人的，我们自己可以建嘛，别人有的咱们自己都会有” “是是是，军座说得对，别廷方不过一个小军阀，格局有限，只会在自家院里修修补补，搞点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军座您雄才大略”微微弯了弯腰，朱丰林连忙送上小马屁。 对于朱丰林的马屁，小李长官很受用。 不愧是文官，就是比自己下面的那些丘八们会说话。 用了短短一周的时间，迅速将南阳除内乡外，全境掌控在手上，小李长官只觉得自己牛13坏了。 当即便开始调动整个南阳十二县内的资源，先是为陆陆续续到达的南阳休整的军队提供物资补充，等到任运良率领参谋部回来后，便开始了搞钱计划。 “说说吧，诸位都是李某人的卧龙凤雏，眼下南阳十二个县都在咱们的掌控中，该怎么开源啊？” 李学文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指挥部里济济一堂的军官和刚刚投靠过来的朱丰林等本地官员。 其中坐在中间的沈图南是小李长官的重点关注对象，这位可是个搞钱小能手，在六安搞得那一套让小李长官惊为天人，从那以后就将他引为自己的经济专家。 感受到李学文的目光，沈图南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来开口说道：“军座，卑职刚到南阳，对于南阳当地的情况还不了解，不敢妄言，还请朱专员将南阳情况介绍一下，卑职也好有的放矢” 李学文赞许地点点头，看向朱丰林说道:“老朱，那你先说说” “是，军座”朱丰林立刻站起身，向所有人介绍了一下南阳十二县内的情况。 南阳自古以来本就是人口稠密，经济相对繁荣的地区，战前南阳十三县总计有八百二十万的人口，随着平津淞沪的相继沦陷，大量的逃难人口涌入南阳这个此时的大后方。 根据上个月的粗略统计，目前南阳总人口接近千万。 多出来了一百多万人口，还都是逃难人群，这些人要吃，要住，要活命，给南阳当地带来了巨大的粮食压力。 连着几个月，南阳除了别家管理下的四县外，其余地区皆是粮价居高不下。 之所以皖西四县粮食价格稳定，倒不是他们四县粮食产量多，而是别家根本不让难民进去，没有多余人口，本地粮食价格自然稳定。 工业方面，和国内其他内陆地区差不多，完全是一团糟，由于没有电力供应，正儿八经的现代化工厂一个没有，有的全都是没啥机器的小型工厂。 虽然工业不行，但是手工业却是相当发达，特别是纺织业，规模庞大，是南阳地区的支柱产业，甚至已经有了些畸形繁荣的意思。 南阳一带各种布行上千家，家家户户参与纺织作业，已经形成了乡村到城镇的产销网络。 自从抗战爆发以来，南阳一带生产的土布，不但供应给前线用来制作军服和棉被，而且还被大量卖到西北，西南等大后方。 介绍完南阳十二县的基本情况后，朱丰林不等沈图南回答，就开口主动为李学文建言搞钱的手段：“军座，卑职从政二十余年，见过太多的开源的手段，卑职有一计可以筹集大量军费” “哦？详细讲讲”李学文来了兴趣，想要看看正儿八经文官系统出身的官员，能有什么捞钱的手段。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朱丰林，等待他的高见。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朱丰林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以抗战救国，筹备军需的名义收取人头税，南阳十三县千万百姓，一人一块法币，便可得千万法币” 李学文还以为是什么高招呢，原来还是盘剥穷苦百姓的老一套。 不等李学文说话，萧平波就不屑的冷声道：“老百姓都成穷鬼了，那还能榨出来油水？我们中央一军从来不赚穷鬼的钱” 第321章 缺德冒烟的搞钱会议再次召开 指挥部内，当朱丰林那一人一块钱的老旧刮地皮方案被萧平波直接否决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刚刚被李学文寄予厚望的经济专家沈图南身上。 沈图南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精明而缺德的光芒。 “军座，诸位长官，朱专员的法子过于直白，也过于落后了。” 沈图南缓缓开口，语气平和的说道：“正如副军座所说，刮穷鬼的钱，能有多少油水？还容易激起民变，败坏名声。” “我们要赚，就赚有钱人的钱，而且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甚至感恩戴德地把钱掏出来。” 李学文身体微微前倾，认真的看向沈图南问道：“哦？沈主任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沈图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朱丰林等一众当地官员，那意思不言而喻，这是我们中央一军的军事机密，无关人等赶紧滚蛋。 能在国府当官员的哪个不是人精，看到沈图南的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朱丰林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立刻识趣地站起身，对着李学文和其他军官拱了拱手：“军座，各位长官，既然要商讨军机要务，卑职等人就先告退了。” “专署那边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若有驱策，随时听候吩咐。” 其他几个本地官员也连忙跟着起身，点头哈腰的就要跟着朱丰林退出去。 但是就在几人即将离开时，却被李学文叫住。 只听李学文对着沈图南训斥道：“图南，你这是什么意思？朱专员和诸位同仁，那是我们自己人” “是和我们一起在南阳共克时艰的同志，你搞这一套内外有别，岂不是寒了同志们的心？”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让原本尴尬的朱丰林等人受宠若惊，连忙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感激和惶恐的神情。 朱丰林赶紧躬身说道：“军座言重了，是卑职等考虑不周，打扰了长官们商议正事” “哎，老朱，你这话就不对了。” 李学文站起身，脸上换上和煦的笑容，走到朱丰林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李某人对自己人没有什么嫡庶之分，只要真心实意的跟着我干，那就全是自己人，我李某人一视同仁” 朱丰林等人听得心潮澎湃，只觉得这位李长官虽然是个丘八，拉拢他们的手段也上不得台面，但真的变成自己人后，还是相当仗义和坦诚的。 “军座如此信任，卑职等....实在是无以为报”朱丰林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好了好了，客套话不多说，坐坐坐，继续开会” 安抚完朱丰林这些地方官员后，李学文给沈图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说他的主意了。 沈图南立刻会意，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总结下来就是发行债券，对南阳各地的富商进行摊派。 这个方案让朱丰林等人鄙视不已，还以为是什么高见呢，还不是老套路？只不过目标是富人而已。 真是些没见识的丘八，手段一样糙，还藏着掖着。 一场大会也没开出个结果来，李学文就宣布散会，让所有人回去都想想主意，改天继续开会。 当朱丰林等人离开中央一军的指挥部后，刚刚参会人员再次聚集在指挥部内。 李学文看着沈图南，开口说道：“好了，现在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好主意就说出来吧” “是，军座” 沈图南点了点头，缺德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 “方才对朱丰林等人所言，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场面话，债券摊派，效率低下且后患无穷，非上策。” “卑职有一计，若能施行，不仅可让我中央一军短时间内获得巨额军费，更能将整个南阳富商巨贾，土豪劣绅的钱袋掏空大半，而且，他们还得对军座您感恩戴德” “哦？快快快，详细说说” 包括李学文在内的一众人，眼睛瞬间亮了，全都竖起了耳朵，眼神灼灼的看向沈图南，等待他的高见。 “军座，各位长官，如今前线战事激烈，我国又无法自产磺胺，国内对于西药的缺口巨大，卑职的主意就是在磺胺的生产上打主意” “你的意思是？” “咱们中央一军不缺磺胺，卑职请求军座拨付一批磺胺药品交给卑职运作” 沈图南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将自己的运作方法说了出来：“卑职会从难民中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员，给他安上一个有个海外名校的虚假学历，” “最好是德国或者美国的化工博士头衔，然后，由我们暗中运作，宣传他攻克了磺胺生产的技术，随后让他出面，开始向外低价零散的出售自制磺胺” “现在黑市上一支磺胺注射剂一根小黄鱼，一片磺胺药片也要几块大洋，如果南阳当地的富商巨贾，土豪劣绅得知有这么一个人，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想要拿药售卖” 说到这里，沈图南微微一笑，脸上缺德笑容更甚，手舞足蹈的继续说道：“当那些闻到腥味的土财主们找上门，想要大批量进货时” “我们的那位海归博就会愁眉苦脸地告诉他们，目前的磺胺，虽然技术已经突破，但是由于没有机器，只能纯手工，小批量的熬制，产量极其有限” “只有买到国外专业制药机器，才能开始生产大批量，低成本的磺胺出来.....” 等待沈图南讲完，指挥部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李学文猛地一拍桌子，脸上同样绽放出，和沈图南一样缺德的笑容。 厉害，厉害啊，这个沈图南如果晚生几十年，绝对能在缅北那块混出名堂，这脑子实在是太好用了。 连这种高明的诈骗主意都想的出来。 “高，实在是高，沈图南，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就按照你说的办，立刻去办，要把磺胺可以自产的消息，给老子传遍整个南阳十三县” “老子这次要把整个南阳地主老财的裤衩子，都给榨出来” 第322章 东家，你真误会学生了 沈图南的‘救国救民项目组’效率很高。 短短一天时间，就从南阳城里的一众难民当中，找到了一个刚从南方逃难过来，盘缠早已用尽的中学化学老师。 经过一番威逼利诱加上金钱许诺，这个名叫吴有才的化学老师，摇身一变成了毕业于德国柏林工业大学化工系的吴博士。 紧接着，在吴有才所居住的一处污水横流的窝棚里，原本空空荡荡的窝棚被人迅速的摆满了大量的玻璃器皿，看起来就相当的专业。 任谁进到这个窝棚，第一印象就是吴有才是一位穷困潦倒，但是依旧不放弃救国救民志向的真学者，真国士。 与此同时，关于吴博士攻克磺胺国产化难关，已经小批量试制成功的消息，在一些市井小贩，和街头闲汉的热心传播下，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遍了南阳十三县。 最开始的时候，南阳十三县内的所有头面人物对此都是不屑一顾，以为是道听途说的消息，底层老百姓当真了拿来吹牛皮。 一支磺胺价比黄金，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被人制作出来，那磺胺凭什么卖这么贵？ 但很快，一些在黑市上流通的，价格比市面略低但包装粗糙的磺胺片，开始悄然出现。 经过一些人的使用，发现效果居然和进口的一模一样。 一下子，立刻在南阳的富商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张老爷，听说了吗？从南方逃难来的吴博士，已经可以自己造磺胺了” “真的假的？那玩意不是只有洋人能造吗？” “千真万确，王记药铺的掌柜侄子伤口发炎，刘掌柜花一块大洋买了一片，效果好得很，就是产量太少，比较难卖” “嘶.....这可是天大的买卖啊” 这样的对话在南阳城的茶楼，酒肆，妓.院里不绝于耳。 起初只是将信将疑的议论，随着越来越多使用过吴博士磺胺的人现身说法，怀疑逐渐被贪婪所取代。 南阳城商会会长，也是南阳的首富，经营着多家当铺和货栈以及各种非法生意的赵半城，此刻正坐在自家厅堂的红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听着管家的汇报。 “老爷，打听清楚了”管家躬着身子，低声说道： “那个吴博士，就住在城南的窝棚区，确实弄出了磺胺，就是产量少，每天只能做出几十片，为了抢到吴博士的药，那些小贩们大打出手，已经死了一个人了” “哼，果然是一群刁民，这些小贩们为了些蝇头小利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赵半城挑了挑花白的眉毛，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后不放心的问道：“那个吴博士，底细查了吗？” “查了，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个吴博士是德国什么大学的高材生，一心搞研究，穷得叮当响，哪怕吃不上饭，也要把省下的钱买实验材料” “这样啊，如此国家利器，怎可由一人掌握，你派几个人去，把配方给我拿回来” “老爷，这位吴博士是个硬骨头，这两天好几个人去找他买配方，但是他都不卖” “哼” 赵半城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你不会派几个人晚上偷偷过去？给吴博士上点手段，什么配方要不来？一个逃难来的难民而已，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是，老爷”管家会意，躬身退下。 这年头地主豪绅们在地方上简直是无法无天，对于别人手中能让自己发财的秘方，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强取豪夺。 至于入股？重金？ 别扯淡了，这是对不能强取豪夺人群才有的待遇，普通老百姓哪里配的上老爷们的平等对待，他有那个资格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乱世，没有权势护身的宝贝，就是催命符。 对于赵半城这样的人，沈图南早有防备，一直有人在外面盯着呢。 亲眼看着赵半城的人进去，等到二十分钟后，这才一拥而上，将已经挨了几巴掌的吴有才给解救了出来。 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押着赵半城的人去赵家抓人抄家，在项目正式开始盈利前，先挣上一笔抄家的钱。 第二天下午，朱丰林这个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在公审大会上，当着李学文请来记者的面，当众宣布南阳首富赵半城谋图吴博士的磺胺制作方法。 并且以鱼肉乡里，放印子钱逼死七人的罪名，判处其立即枪毙。 随着一篇关于本案的详细报道刊登在省内的报纸上，整个河南瞬间轰动。 河南全省的所有头面人物，都将目光放在了吴博士手上的磺胺制作方法上。 不等他们开始前往南阳接触吴博士，很快又一个重磅消息刊登在了报纸上。 吴博士虽然保住了配方，但深感个人力量微薄，难以将这项利国利民的技术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生产力，为前线急需磺胺药物的士兵提供帮助。 在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朱丰林“深切关怀”和“大力促成”下，吴博士已决定成立“中原磺胺制药公司”。 面向社会公开招募“志同道合”的股东，共同集资，向国外购置先进的制药机器，以期实现磺胺的大规模国产化，彻底打破洋人垄断，实现磺胺自给，支援抗战伟业。 消息一出，整个河南的有钱人圈子彻底沸腾了。 那可是磺胺啊，此时还是战时，一旦投产，那还不得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种轰动甚至就连还在郑县调遣部队，准备围歼孤军深入河南的土肥原贤二部的校长都知道了。 特意给李学文打来电话，电话接通后，校长开口就是：“学文，如果吴博士确实能大规模生产磺胺，务必保证其安全，派兵将其护送前往重庆” “........” 沉默了片刻后，李学文讪讪的说道：“东家，吴博士是我的人，这个生意是我在做” “嗯？怎么，难道你李学文作为一军之长，也要做起磺胺生意了？” 李学文立马开口叫屈道：“没啊，我怎么可能去做磺胺生意” “那你在做什么生意？” “学生不才，目前正在做诈骗生意” 第323章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诈骗？还能做成生意？” 听到话筒里李学文那炸裂的回答，校长只感觉自己的CPU都快被干烧了。 诈骗生意？磺胺生意？这都哪跟哪啊，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官场阅历和人生经验，在这一刻都有些不够用了。 磺胺和诈骗，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怎么能搅和到一起？还成了生意？ 短暂沉默了片刻，校长立刻追问道：“娘希匹，你小子在耍什么滑头，不妨把话讲明白” “东家，是这么回事.....” 反正校长的电话，也没人敢偷听，李学文就大大方方的在电话里将诈骗计划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等待李学文讲完，话筒对面又是一阵的沉默。 对面的校长握着话筒，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先是震惊于李学文的大胆和无耻，要是传出去，他蒋某人的脸都要丢尽了。 再之后，就是感慨李学文的搞钱能力，精准的抓住了人性的贪婪，如果计划一旦成功，获得的资金将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丢了江南财税重地，正为庞大军费开支焦头烂额的校长，面对李学文的诈骗计划，一时间也有些心动。 话筒里长时间的沉默，让李学文有些忐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东家？” 李学文的声音打断了校长的思绪，回过神来的校长，开口骂道：“娘希匹..李学文，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谢东家夸奖”听到校长的回答，李学文就知道校长这是默许了，当即便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句。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这下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然而，校长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小李长官的兴奋。 “这个事情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大做强，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这个事情我来安排，不止是河南，要推广到全国嘛” “南阳当地的钱收上来以后，你自己扣下充当军费，剩下的，连同后续其他省份募集的资金，统统汇到武汉行营的特别账户里，由中央统一调度使用”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内容，李学文拿着话筒，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心里有一句娘希匹想要对着话筒大喊出来。 原本只想在南阳以及河南刮一层地皮，没想到校长胃口这么大，竟然要全国推广。 搞的大也就算了，本小李长官辛辛苦苦搭台子，最后只能留下南阳本地这点辛苦费，大部分收益都要上交中央？ 我这刚把食材准备好，锅已经烧开了，好家伙，您老人家直接连锅带灶台都给我端走了？ 小李长官深吸一口气，用脑袋将话筒夹在肩膀上，从口袋里掏出日记本，默默的写起了日记。 在李学文开始写日记时，话筒里面校长的话音不停。 “我会让雨农派一批精干人员过去协助你，负责各地的宣传和收款工作，确保各地士绅的爱国热情能够顺利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股金” “明面上代表政府的人物，我看朱丰林就很合适，职位不高也不低，开始就是他在做，后面继续交给他吧，毕竟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嘛......” 停下手中的钢笔，李学文试图拯救一下朱丰林的小命：“东家这摊子是不是铺得有点太大了？各地情况复杂，万一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不等李学文说完，校长就开口打断道：“有雨农的人帮你处理首尾，你担心什么？真要出了事，那也是朱丰林干的，与你何干？与中央何干？”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李学文都可以想象到，最后爆雷的时候，朱丰林自己这个新收的小弟，会被校长推出去当成替罪羊给毙了，以平息众怒。 唉，可怜的朱丰林啊，什么都不知道，一口天大的黑锅就严丝合缝的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校长一锤定音，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你立刻着手准备，先把南阳的场面给我撑起来，做出个样板” “我会让宣传部的人配合，在全国各大报纸上造势，学文啊，这可是党国交给你的重要任务，务必办好，不要让我失望，”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在搞钱这一件事上，不管是校长还是戴雨农，行动速度飞快，当天校长确定接手，当天晚上还在武汉的戴雨农就将电话打到了李学文的指挥部。 第二天负责这件事的军统成员，就在武汉乘船沿着传统商道出发前来南阳。 挂断和戴雨农的电话，李学文叫来沈图南，开口说道：“图南，等把南阳当地的钱收上来后，你就把吴有才交给军统的人，这件事咱们就不插手了” “是，职下一定盯住南阳这边的情况，确保将所有土财主家里的钱全部榨出来”沈图南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昨天得知这个项目要推广到全国后，沈图南当场就害怕了。 自己这个计划有多大的吸引力，没人比他还清楚，搞不好会引来国内有名的豪商下场投资，这年头能在国内混成豪商的，哪个不是背景深厚的人物？ 要是最后知道自己被骗了，绝不是杀一个朱丰林就能平息得了的，李长官肯定是没事的，但是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再加上执行人，搞不好就会被拉出去祭旗。 现在能把事情给推出去，正好，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李学文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说道：“本来只想捞点小鱼小虾，谁承想惊动了龙王，大头都要被别人吃下了，咱们只能吃点边角料” “唉，抓紧去办吧，南阳这块肉，我们要吃的干干净净，一根骨头都不要留下，特别是别家，这一家子人在皖西四县经营了那么多年，手上应该有不少钱，务必争取一口给他吃干净” “是，卑职明白”沈图南点了点头，迅速退下开始进行收网行动。 短短三天的时间，成箱的法币和大洋，被秘密搬入了中央一军的隐秘仓库，南阳当地的财富迅速朝着李学文聚拢。 第324章 感谢榜一大哥的大额打赏 “爹，吴博士的磺胺厂那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咱们别家现在丢了三个县，进项少了一大截，眼看着坐吃山空，不如....也投上一股？” 内乡县，别廷方的宅邸内，他的儿子别瑞久凑在跟前，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 自从皖西其他三县被李学文强行接管以后，又被李学文强逼着用自制银币和法币，收回其余三县老百姓手里他们自己发行的纸币。 这么两板斧砸下来，不但别家势力范围缩水，就连财产也损失了不少，别瑞久看着日渐缩水的账本，早就心急如焚。 如今南阳城里被李学文暗中炒得火热的“磺胺项目”，在他看来简直是再次翻身的天赐良机。 别廷方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手里盘着两个核桃，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毕竟是久经风浪的一代小军阀，自然是要比他儿子沉得住气。 “哼，日进斗金？” 别廷方缓缓睁开眼，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吴博士是在李学文治下，那李学文是出了名的能刮地皮？要是真能日进斗金，他李学文还能让别人进掺和进来？” “爹，不一样，他李学文是国军精锐野战军，只是来这里驻扎补充的，不会待上太久，肯定是要调走的” 别瑞久连忙解释道：“而且我派人仔细打探过了，从国外进口先进的制药设备，再加上配套生产的其他机械，最少要投入五六百万大洋才能开始生产” “他李学文再能刮地皮，也凑不出这么大一笔现钱，再加上时间周期太长，所以他根本就没掺和建厂的事，全是朱丰林为了政绩在牵头运作” “他李学文精明着呢，知道自己待不长，也拿不出那么多本金，索性只要了二十万大洋当做保护费，其他的事情全都不插手” 别廷方手中的核桃彻底停了下来，眼神锐利地看向儿子：“此话当真？李学文真的只要二十万，不掺和药厂的事？” “千真万确”别瑞久拍着胸脯保证道：“现在南阳城里管事的就是朱丰林，带着一帮本地商人在张罗，李学文根本不管这事” “爹，这可是咱们的机会啊，他李学文是过江龙，迟早要走，朱丰林和那帮商人能成什么气候？等药厂建起来，以咱们别家在宛西的根基，还怕不能掌握主动权？” “到时候，这日进斗金的生意，可就姓别了” 看到自己儿子拍着胸脯的保证，别廷方有些心动了。 要是真如自己儿子所说，李学文只是在南阳短暂驻扎，在南阳一带刮一层地皮就走的话，那这潭水确实可以瞠一瞠。 等李学文的部队离开后，和李学文换防的中央军必然不会像中央一军这样精锐，到时候凭着自己手下两万精锐，必定能重新掌控皖西四县，并且将触角再次深入整个南阳。 凭借别家的实力，在本地商人和朱丰林手下运作一番，将来架空朱丰林，掌控药厂，并非没有可能。 李学文的武力他见识过了，硬碰硬确实不行，但这商业上的事，讲究的是人脉，根基和手段。 他别廷方在宛西经营十几年，树大根深，难道还斗不过一个迟早要走的过客和一个只会咬笔杆子的朱丰林？ 想到这里，别廷方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缓缓将核桃放在桌上，别廷方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嗯..瑞久啊，你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李学文此人，是猛龙过江，但终究要回他的大海，咱们才是这宛西扎根的老树，风雨再大，根须却深。” “既然他李学文不掺和到药厂的事，只收二十万的保护费，那咱们也别小家子气，你去找朱丰林，就说我们别家，为了支援抗战，愿意出五十万大洋投资磺胺生产” “五十万？”别瑞久吃了一惊，连忙劝说道：“爹，是不是太多了点？五十万大洋，咱们刚损失了一大笔钱....” 不等他说完，别廷方就开口打断道：“你懂什么，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显出魄力和诚意，现在投下重注，既是支持地方建设，也是为将来铺路。” “等李学文一走，朱丰林那个废物，拿什么跟我们争？这药厂，迟早得听我们别家的，一旦药厂投产，多少个五十万都能挣回来” 听完自己老父亲所说，别瑞久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立刻躬身道：“儿子明白了，这就去准备，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别廷方重新拿起核桃，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别瑞久经过和朱丰林以及吴有才的谈判，顺利达成了以五十万大洋入股磺胺药厂的协议。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第二天一大早，别瑞久就带着自家一个精锐民团，押送着五十万大洋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前往南阳城。 到达南阳城时，朱丰林带着几个县里的办事人员在城门口热情迎接。 双方手续办的异常的顺利，验看银元，开具收据，签订正式的入股合同，一切都有条不紊。 朱丰林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对别家提出的要在药厂安排人手，参与管理的要求满口答应，甚至还主动提出，可以给别瑞久一个副总经理的职位。 一切想要的全部被满足后，别瑞久高高兴兴的带着人回家，期待着朱丰林派人联系西洋人的洋行买完机器，药厂开工后，自己躺在家里发大财的场景。 只是别瑞久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不久后，原本存放在县库房里的五十万现大洋，就被沈图南亲自带人秘密的运走了。 中央一军的库房内，李学文等人看着一箱箱运进来的现大洋，一个个全都呲着大牙哈哈直乐。 感谢榜一大哥送来的五十万大洋的打赏。 一旁刚刚抵达南阳的军统特派组成员沈罪，看到中央一师这么轻易就从南阳捞了满满一仓库的大洋法币，羡慕的嘴角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第325章 萧平波：我想挑战挑战自己的软肋。 “李....李长官” 沈罪擦了擦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从那些银元上移开，开口说道：“贵部..贵部这生财之道，真是令卑职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啊” 瞥了开口套近乎的沈罪一眼，李学文撇了撇嘴，没有搭理他。 这孙子记忆力好，而且还特么爱写回忆录，小李长官可烦他了，一点都不想跟他接触。 无视了套近乎的沈罪，李学文看向沈图南问道：“图南，截止到目前为止，总共收上来多少钱，统计出来了吗？” 沈图南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皮笔记本，熟练地翻到某一页，扶了扶眼镜念道：“回军座，截止今日申时，南阳十三县范围内” “共计收得现大洋一百二十八万七千五百块，法币折合现洋约三十五万元。” “此外，查抄赵半城家产，变现后计有现大洋二十五万，总计一百八十八万七千五百大洋” “十三县范围内，目前还有半数地主富商没有参与其中，经过今日的别家参与后，后续应该会纷纷跟上，大约还能再收到一百万大洋” 等沈图南念完以后，仓库内传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次能搞到将近三百万大洋，发财了，发财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中央一军都不会再缺军费了。 “一百八十八万七千五百...” 李学文轻轻的念着这个数字，没想到南阳这个地方还真肥，刮一刮，全都是油水。 如果后面预计的一百万还能收上来，那每个县平均就能收上二十多万现大洋的财富，这可不是在六安搞得那一套，能搞到这么多，还真出乎了李学文的预料。 一旁的沈罪丝毫没有被李学文无视的尴尬，再次凑了上来恭维道：“李军长真乃财神转世，运筹帷幄之中，便能聚敛如此巨富，实乃党国栋梁，抗战之福啊” 再次听到烦人的声音，小李长官都有些不耐烦了。 转过头来，冷冰冰的看着沈罪道：“中校，你们军统还欠我一笔钱呢，这次你们从武汉过来，难道戴雨农就什么都没说吗？” “额...这个，李长官，上次从南京抢运出来的物资还没卖完，等全部出手以后，我们老板自然会给您结算分红” 听到李学文提起和军统合伙做生意分红的事，沈罪脸上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话纯属忽悠，这年头是有钱买不到货，哪有东西卖不出去的道理。 在南京扣留中统的那一批物资，早就被戴雨农卖了出去，得知李学文搞诈骗即将弄到一大笔钱后，同样缺钱的戴雨农就想赖掉这笔款子。 李学文冷哼一声，开口威胁道：“给你们戴老板带个话，我李某人的钱是要利息的，看在都是同窗，又同为党国做事的份上，只给他算八分利” “从今天开始计息，你们军统要是不主动给，那就别怪我李某人闲下来的时候，自己带人上门拿了” 八分利？民间正常的高利贷才四分息，你这比高利贷还狠。 心里腹诽不已，但是沈罪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会向戴雨农汇报。 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军统特派组组长，军统总务处负责人张惯夫，看到现场气氛有些尴尬，连忙上前一步，开口缓和现场气氛。 “李长官放心，我们老板赖谁的钱都不会赖您李长官的钱，等武汉物资卖完以后，戴老板一定会第一时间结算长官您的分红，连本带利，一分都不会少” 李学文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张惯夫也不尴尬，冲着身后一个长相妩媚，身材妖娆的女下属挥了挥手，那女人立刻会意，扭着水蛇腰，款款走上前来。 冲着李学文敬了个军礼，用娇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说道： “见过李长官，卑职徐静怡，现任军统总部机要室中尉译电员，奉戴老板之命，前来协助李长官处理款项交接及文书事宜，往后还请李长官多多指教。” 看了眼长相比军统女翻译王文丽还要漂亮一些的徐静怡，李学文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戴雨农是非要给自己使用美人计啊，难道在他心里，我李某人就是一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吗？ 前有王文丽，这又来个更勾人的徐静怡，戴雨农这老小子，还真舍得下本钱。 沉默了片刻，李学文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说道：“晚上来我房间，我有一封密电要发给你们戴老板，你来记录” 徐静怡闻言，娇媚的脸上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自然，眼波流转间更添几分风情，柔声道：“是，卑职遵命，定当准时赴约，为长官妥善处理电文事宜” 一旁的沈罪和张惯夫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站在李学文身后的萧平波，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羡慕的鸡儿发紫。 掏上了，老李又踏娘的掏上了。 这戴雨农是怎么回事，怎么只对李学文使美人计？一点都不考虑我这个堂堂副军座？ 本军座也想经受一下美人计的诱惑，挑战挑战自己的软肋，给个机会啊，老同学。 打发走军统的这帮子烦人精去和沈图南学诈骗，李学文则是和萧平波等人组织人手，将法币点算清楚，全部运往各部队驻地，给所有士兵们发放军饷。 中央一军发的是全饷，军政部给的是战时国难薪饷，中间的差价自然要李长官来补上，还有吃喝上面的花费，二月份从六安搞来的钱早就用光了。 军政部给的抚恤和未来三个月的军饷还在跟补充兵一起来的路上，现在的中央一军的财政水平，只能满足所有士兵们的吃喝。 自从来到南阳休整以后，要不是没钱发军饷，李长官怎么可能封闭军营，不让士兵们外出，早踏娘的把士兵们放出去，在妓.院门口排队等着和小姐姐们谈心了。 在所有军饷发放完毕后，第二天小李长官就解除了军营封闭令。 憋了许久的士兵们如同开闸的洪水，在南阳十二县内各个不堪入目的商业场所门前排起了长队。 第326章 机场位置确认，补充兵到达 “军座，校长给我南阳各部补充的新兵已经穿过豫鄂交界的桐柏山余脉，进入唐河县境内，预计后天可以抵达南阳” 口袋里有了钱，给部队发完军饷后，一时间没什么事的小李长官，在和新来的军统特派员徐静怡深入交流了两天后，神清气爽的出了房门，开始了作为一军之长的工作。 这天上午，李学文和萧平波一起去视察了南阳周边的土地，挑选合适的地方作为中央一军航空队的军用机场。 （当时写南阳的时候不知道南阳本来就有机场，只能修改一下机场情况，各位读者老爷勿怪） “老李，你看前面那块地怎么样？我最近让人一共找了四块适合修建机场的土地，这是第一块，你先看看合不合适” 在南阳城西北方向三十公里外的一处平地，萧平波勒住马缰，指着前方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平原开口说道。 李学文顺着萧平波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土地平缓，土地上面生长着即将成熟的麦田，麦田里还有农民在忙碌，这片土地确实是个修建机场的理想选址。 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片刻后，李学文点了点头：“不错，够大，等小麦收割后，就可以着手机场的修建事宜” “还有三个地方，要不要再去看看？” “算了，不用了，就这里吧，没必要浪费时间”李学文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萧平波问道：“这片地是谁的地？总共有多少亩？” “一千八百亩地，其中一千四百亩地是附近王地主所有，剩下的四百亩地里，有两百亩地是另外三个小地主的，最后的两百亩则由零散的农民持有” “好，给这些土地的户主发布征地通知，让他们麦收以后不要继续种地，所有地国家全部征走盖机场了” 萧平波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征地赔偿怎么算？是按现价折算大洋还是怎么搞？” “按照市价收购，个人拥有五十亩地以上的户主打欠条，三十亩地以下的给现大洋，或者从抄家得来的土地里，根据土地的优劣进行置换” “....” 打欠条，那和不给钱有什么区别？ 不等萧平波开口说话，李学文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补充道：“对了，欠条用政府的名义打，让朱丰林签字” 萧平波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打欠条，还是用朱丰林的名义...... 看来王地主注定是等不到这笔欠条兑现的时候了。 “位置就这么定了，走，回去让工兵过来，先测量一下场地，至于规格嘛，就按照能容纳五十架轰炸机的一级军事机场来修建” “气象站，机库，塔台，油库，弹药库，营房，一个都不能少，要建，就建个像样的” 李学文大手一挥，将机场位置给定了下来，顺带着连修建标准也给定了下来。 “好，我回头就安排人去办，算算需要多少民夫和材料”萧平波记下要点，一口答应了下来。 反正这次从南阳十三县搞了这么多钱，而且征地也不用给钱，修就修呗，现在的中央一军主打就是一个不差钱。 确定下来位置后，剩下的地块李学文也没去看。 实在是分散的太远了，其中两块地都在隔壁县里，这要是三个地块全部看完，两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小李长官哪有这个时间来回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和徐静怡这个女特工开发几个新姿势呢。 俩人骑着马，有说有笑的到达指挥部。 刚刚从马上跳下，任运良就拿着一份电报快步走了过来。 “军座，老萧” 任运良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开口道：“好消息，校长给我部补充的第一批新兵已经穿过豫鄂交界的桐柏山余脉，进入唐河县境内，预计后天可以抵达南阳。” 李学文眉毛一挑，接过电报扫了一眼，脸上同样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还行，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总算是走到南阳了，这批兵是个什么情况？兵员素质如何？” “根据我们派过去进行联络的人员反馈，补给我们的这批新兵主要以湖南，江西籍为主，是第二批通过兵役法招收的士兵，身体条件还行，在后方军事基地训练了将近两个月” “基本的射击，投弹，刺杀等步兵技能以及部队的纪律规范，全都勉强过了一遍，军事素质不算高，我们接收后还要训练一段时间，这才能让他们上战场” 听着任运良的介绍，李学文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对这批兵员满意与否。 对于新补充的新兵比不上前几次补充的兵源，李学文早有预料。 从七七事变开始，仗打了也快一年了，国军损失巨大。 战前组建的江浙皖赣四省保安团，作为最优质的兵员补充给了淞沪前线。 冀鲁豫三省的保安团，也作为补充兵补充到了华北前线部队。 至此，战前组建的优质后备兵源基本全没了。 后面的兵源都是通过兵役法紧急征调的青壮，第一批也大部分补充到了从淞沪退到后方休整补充的中央军精锐。 轮到李学文补充时，哪还有什么优质兵源给他，就这已经是矮个子里拔高个，这一批补充兵已经是全国最好的补充兵了。 相比于任运良对这批补充兵的不满意，萧平波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大咧咧的说道： “兵员素质差一点不怕，咱们中央一军有的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兵骨干，更有的是子弹可以让他们实弹训练，等接收完以后，重新回炉，狠狠操练上三个月，基本上就能成型了” “老萧说的没错，兵员素质差不是问题，我们狠狠操练就行了” 说着，李学文走到巨大的南阳地区地图前，目光放在唐河城的位置说道：“后天就到传令下去，让后勤部门提前准备好营房，被服和伙食，别让兄弟们到了地方还饿肚子，睡冷铺” “是，军座。” 任运良记录下命令，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说道：“军座，校长补充给我部的新师长，还是您和萧副军座的老同学呢” “老同学？谁？” 第327章 金丝眼镜小个子 两天后，中央一军的指挥部内，一个身着笔挺黄呢子将官服，戴着金丝眼镜，身材精干的小个子。 站在李学文面前，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用带着浓重湖南腔的官话，声音洪亮地报告道： “报告军座，新任203师师长廖建楚前来报到，军政部补充我部的第一批兵员，共计八千名新兵已抵达南阳城外，请军座指示” 看着面前的小个子，李学文和萧平波俩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便笑着迎了上去。 廖建楚是黄埔六期骑兵科毕业，和李学文，萧平波这两个骑兵科六期的是正儿八经的老同学。 虽然由于几校合并，各个分校共同前往南京新的校本部入学，六期骑兵科学生人数过多，分为了两个骑兵队里，双方不是同班同学。 但毕竟两个队总共就两百多人，日常操课，住宿都挨着，彼此之间都算熟悉。 李学文走到廖建楚面前，轻轻的捶了对方的肩膀一下，笑着说道：“建楚兄，黄埔毕业以后，你去法兰西留学，一别多年，咱们都快十年没见了吧” “不，军座，是九年没见了，还没到十年呢”廖建楚放下右手，一板一眼的纠正李学文话里的错误。 李学文嘴角抽了抽，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百里先生看上的，说话能噎死人。 不等李学文回答，廖建楚就再次开了口：“而且不是九年未见，应该是几个月没见” “嗯？什么意思？”李学文一愣，开口追问道。 “咱们在南京撤退时我就站在桂总队长身后，不过当时你李长官在和一众长官交谈，想必是没注意到我” 哪怕是脸皮厚如李长官，此刻也不由得有点尴尬，被廖建楚这番话说得有些讪讪。 正当李学文想要说两句抱歉的话时，眼角余光看到了廖建楚的嘴角有些轻微的弧度，当时就明白这家伙是在调侃自己。 小李长官哪里是面对调侃不反击的人，当即就怼了回去：“哦，这样啊，不好意思啊建楚兄，我李某人从不低头看人，当时没注意到你，抱歉” 李学文这话一出，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萧平波便爆发出毫不客气的大笑声。 “哈哈哈，老李，揭人不揭短啊，建楚个子矮怎么了？浓缩的才是精华，小心建楚兄生气，跳起来打你的膝盖”萧平波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李学文说道。 廖建楚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脸色黑如锅底，如果俩人不是自己的老同学，廖建楚估计会立刻掉头走人。 一旁的任运良看到廖建楚黑着脸，连忙上前打圆场，笑着说道：“廖师长一路辛苦，当军座和副军座得知是你要来后，高兴了好久，特意在南阳最大的馆子里备下了一桌，要为你接风洗尘” 有了任运良的介入，李学文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建楚兄，不开玩笑了，来，我为你介绍一下中央一军的同僚” 说着，李学文侧过身，绕过了萧平波，抬手引向指挥部内的几位主要军官。 “这位是任运良，咱们军的参谋长，是咱们黄埔五期的学长” 任运良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向廖建楚点头致意：“廖师长，久仰了，百里先生称您为蔡松坡以后湖南军人之第一人，在下神往已久，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百里先生是国内最具威望的军事理论家，以空间换时间，持久抗战就是这位首先提出来的。 能被百里先生认可，不得不说，廖建楚确实有几把刷子。 这里面还有一个跟校长有关的典故，原本校长是看不上廖建楚的，在廖建楚出国留学时，还因为廖建楚的个子原因差点把廖建楚刷下来。 在廖建楚得到百里先生的赏识后，校长立刻就改了口，说廖建楚能去法兰西留学，是他大校长本人钦点的，廖建楚是他大校长的得意门生。 不得不说，校长这人啊，非常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任参谋长言重了，百里先生那是鼓励后进，当不得真，当不得真，蔡公是我辈楷模，建楚万万不敢相提并论。”听到任运良说出百里先生对自己的评价，廖建楚连忙摆手，谦虚的说道。 对于廖建楚谦虚的回答，任运良笑了笑，没有说话，李学文也不多言，继续为他介绍中央一军的其他将领。 “这是王有为，我的老部下，现在是咱们201师的师长....” “这是楚阳晖，教导总队出身，你应该认识，现在是202师的师长...” 在李学文的介绍下，廖建楚分别与他们几人握手寒暄。 中央一师的时候，军政部没给正儿八经的数字番号，现在扩充成了中央一军，再不给正儿八经的番号就说不过去了。 军政部的正式公文前几天刚到，授予的番号是国民革命军陆军突击第一军，下辖第201，202，203三个步兵师以及军部直属部队。 中央一军这是抢了未来青年军的番号。 国军师级单位原本的番号只有两百个，由于抗战爆发后部队急剧扩充，两百个番号基本上都用的差不多了。 最后一个数字番号也给了陆军装甲兵团扩编成的两百师。 作为自己王牌中的王牌，嫡系中的嫡系，校长怎么可能给中央一军用那些部队被全歼，建制撤销的空出来的晦气番号，那也太不吉利了。 索性特批了两百以后的三个番号，来给中央一军使用。 不止是师级部队的数字番号，就连下面的团级部队，也特批了一批数字番号。 以601开始，依次授予各师下属的步兵团。 中央一军下辖三个师，每个师按照两百师的编制，重新编组，取消旅级作战单位，改由师部对团级单位直接指挥，这样就变成了每个师下辖四个团。 校长大手一挥，从601到612直接给了十二个步兵团的数字番号。 加上杂七杂八的军，师部直属部队，这次校长给了中央一军满编五万人的员额。 在编的五万人，可以从军政部领到工资和抚恤，其他多出来的人，就要李学文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第328章 中央一军再次整编 廖建楚到的当天晚上，李学文召集南阳名流，为廖建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接风仪式。 场面搞得很隆重，但是却让小李长官很尴尬。 廖建楚这小子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不跳舞，在国军系统中简直是个异类。 搞得抽烟，喝酒，搂着女特工跳舞的小李长官跟个腐败堕落分子一样。 一场接风宴就在有些诡异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想让廖建楚休息一天的李学文，就在廖建楚的强烈坚持下，正式召开了中央一军整编大会。 李学文环视在场众将，声音洪亮地宣布具体安排：“根据军政部核准的编制，我中央突击第一军下辖三个师，各师均直辖四个步兵团及师属炮兵团，工兵团，辎重团，侦察营等....” “具体如下” “201师，师长王有为，下辖601，602，603，604团，满编一万七千人” “202师，师长楚阳晖，下辖605，606，607，608团，满编一万七千人” “203师，师长廖建楚，下辖609，610，611，612团，满编暂定两万人” 听到203师满编两万人，比其余两师足足多出三千人，一时间会场众人有些诧异。 中央一军各师的编制本就已经足够大，整个国军部队，除新编两百师这个机械化师在人数上比他们多以外，剩下的部队再无一个能跟他们媲美。 如今廖建楚的203师竟然还要比其他两个师多出三千人，达到了和两百师一样的规模，这确实让在场的军官们感到意外和不解，难道军座想要把203师也打造成机械化师？ 没有搭理下面人四处乱看的眼神，李学文在台上依旧继续讲述着部队整编的内容。 “.......各师主官立刻按照新编制整合部队，清点人员装备，三日内将详细报告呈送军部，所缺乏人员装备，将由军部进行统一拨付” 正式散会后，虽然心里有疑问，王有为和楚阳晖没有过多停留，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军部，前往各自的驻地，立刻按照新编制着手整合部队。 李学文在六安整编时，就是按照一个军的规模来做整编的。 一旅和二旅说是一个旅，实际上都是一个标准步兵师的规模，这次的整编实际上只是换了一个番号，他们的部队框架连动都不用动，只要把番号一变，补充进去人员和装备即可。 相比于201，202师，廖建楚的203师想要组建起来就要麻烦的多。 毕竟203师没有基础，全靠廖建楚从零搭建。 散会后，手下没兵也没驻地的廖建楚，立刻找了过来，询问自己203师的驻地安排，以及什么时候能接收从友军部队调拨过来的士兵和装备。 至于部队超编的事，廖建楚问都没问，反正又不用他廖建楚自己掏钱给士兵们发军饷，谁还嫌弃自己手下兵多呢？ “老廖，坐。” 李学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先大马金刀地坐下，随手点了根烟：“驻地早就给你划好了，你们203师的驻地是镇平，淅川，邓县这三个县，地方够大，足够你练兵了” “谢军座，那人员呢？先说好，我可不要新兵师，最少要给我几千人的老兵”廖建楚没有坐下，依旧站得笔挺，一副不答应就不坐下的滚刀肉做派。 李学文三人对视了一眼，萧平波开口接话道：“军部为了支持203师新建，决定把你带来的八千新兵全部分给你部” “除此之外，将军部两个直属步兵团同样拨给你，这可两个团虽说从徐州撤下来减员不少，但可都是老兵，一个新兵都没有” 听到要把军部直属的两个步兵团给自己，廖建楚这个小个子差点跳起来狠狠地跟李学文来个拥抱。 对于中央一军士兵的底细，廖建楚知道的一清二楚。 全都是从南京带出来的老兵，之后又接连在徐州战场上取得了对鬼子作战的胜利，信心重新被打了出来，面对鬼子有着先天的心理优势。 以这样的老兵为骨干，将那些新兵们狠狠练上三个月，立刻就是一支嗷嗷叫的虎狼之师。 有了这样的老兵作为骨干，廖建楚瞬间干劲十足，急吼吼的向李学文要人要装备，就要回去操练起来。 听到廖建楚现在就要拿装备走人，三人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李学文与萧平波，任运良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最后还是由李学文开口道：“给你兵，没问题，老兵新兵现在都可以给你，但是装备嘛...特别是重装备，眼下还真没法立刻给你配齐。” 廖建楚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军座，此话怎讲？不是都说中央一军富得流油吗？难道这是谣言？要不然怎么连枪炮都凑不齐？” “不是不给你，是你们203师是苏械师，装备还在运来的路上” “苏械师....” 苏械师这三个字，又把廖建楚拉回了在两百师的日子。 自己刚刚当上全国第一个机械化师的少将参谋长，还没两个月呢，就被军政部的一纸调令给调来了中央一军。 虽然中央一军同样是国军的王牌，而且还是升了一级，但是在廖建楚眼中，来中央一军当新编师的师长，还真不如继续在两百师当参谋长呢。 中央一军再好也只是步兵部队，毕竟他在法兰西学的是机械化骑兵，在两百师那种机械化部队里，才有他廖建楚施展所学，实现抱负的舞台。 看着廖建楚脸上露出的回忆表情，李学文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这是怀念老东家了？ 这可不行！ 到了小李长官的地盘，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本长官打工吧。 思索了一下，李学文脸上露出了笑容，神秘的开口说道：“老廖，你知道为什么你的203师会比其他两个师多出三千人吗？” “职部不知，还请军座明示”回过神来的廖建楚推了推眼镜，老老实实的说道。 “哦，是这样的，苏俄那边给我支援了一百多辆的各式坦克和装甲车，我也准备组建一个机械化师来着” 在廖建楚激动的目光中，李学文缓缓的继续说道：“给你那三千人是让你帮着训练的，具体把哪个师改造成机械化装甲师，我还没想好” 第329章 补充兵全部到达 “老李，你这一通忽悠，都快把咱们这个老同学给忽悠傻了” 看着廖建楚消失在门口，一旁从头旁观到尾的萧平波，忍不住砸吧砸吧嘴，怪异的看了李学文一眼。 刚刚经过小李长官一通神乎其技的忽悠，将廖建楚忽悠的找不到北，心里也不想着200师那个参谋长的位置了，一心一意的要在中央一军好好干。 为了能够将苏俄援助的坦克战车留在他的203师，为人正直的廖建楚还破天荒的，拍了小李长官几句马屁。 在得到李学文模棱两可的承诺后，廖建楚心潮澎湃，干劲十足地离开，准备回去大干一场。 面对萧平波对自己的调侃，李学文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得意地挑了挑眉。 给自己点上根军官都爱抽的三炮台，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不是忽悠，这叫战略引导，知人善任” 参谋长任运良听出李学文话里的意思，挑了挑眉，疑惑的问道：“军座，你是准备将203师给升格成机械师吗？” “有这个意思，具体要不要将203师升格成机械师，要看廖建楚的操练成果。”李学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原本对于将步兵师升级为机械师，李学文并没有这个想法，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是技术兵种不够，没那么多会开坦克，能操作坦克的兵。 二嘛则是没有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技术兵种好说，只要不怕浪费油料，不怕装备损耗，找上一批知识青年使劲操练三五个月，总能培养出一批合格的技术兵出来。 但是机械化部队的指挥官就难找了，指挥机械化部队作战和指挥步兵师作战是两个概念，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年头不只是国内没有这方面的军事人才，欧战没开始前，全世界范围内合格的机械化部队指挥官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哪怕是小李长官这样的战神，在指挥机械化部队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只会让坦克掩护步兵进攻，没办法发挥出最大威力。 原本李学文打算的是，搞出一个标准的坦克团作为军直属的突击力量，配属给步兵师使用，这样指挥起来简单直接，符合他熟悉的作战模式。 但廖建楚的到来，让小李长官看到了部队全面机械化的希望和可能性。 两百师不愧国内第一个机械化部队之名，里面确实是人才济济，将星闪耀，国军系统里能够指挥机械化部队的将领，几乎全都集中在了两百师里。 廖建楚和邱疯子无疑是最为耀眼的两颗将星，未来都会以卓越的装甲指挥能力闻名。 邱疯子是黄埔二期老大哥，留学在德三，在装甲指挥上受到了古德里安的影响，喜欢集中力量正面突破打闪电战。 廖建楚是六期的同学，留学在法兰西，受到了法兰西当时陆军装甲指挥的思想影响，讲究的是稳扎稳打，在稳固的步兵战线基础上，灵活运用装甲力量进行突破和扩张战果。 俩人谁优谁劣不好说，单纯以战术风格来看，邱疯子是最适合中央一军的。 但是没办法，邱疯子是二期老大哥，不可能过来给六期的小李长官当小弟。 不过有了廖建楚也不错，挑到篮里就是菜，有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挑三拣四的余地。 在廖建楚带着部队回到驻地，动力十足地按照两百师的框架搭建203师框架，着手整训的时候，军政部给的补充兵陆陆续续的全部抵达南阳。 本次军政部一共给中央一军补充了一万九千名新兵，沿途病死，逃跑等原因减员近五百余人，实际抵达南阳的新兵约为一万八千五百人。 这个沿途损失率在国军系统中，已经算是相当可观了。 这主要得益于兵源本身相对优质，以及沿途各兵站都知道这是补充给中央一军的兵员，不敢像对待杂牌部队的壮丁那样肆意克扣盘剥，下手总算留了几分情面，这才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亡。 这要是换成给杂牌部队补充的壮丁，由于沿途各个兵站疯狂克扣壮丁的物资，一万个人出发，路上病死，饿死，累死，逃跑就要损失小半，能有百分之六十的人补充进部队就算烧高香了。 就这个损失率还是抗战前期的损失，中后期更是惨不忍睹，损失率最高能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八年抗战期间国府总共征发了超过1400万壮丁，根据国府自己的统计，就有191万人在正式入伍前因各种原因死亡。 这个数字还是尽力遮掩的结果了，真实数字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还是那句话，国府后方从上到下已经全都烂透了。 有了这一万八千多补充兵的注入，中央一军各部的员额迅速充盈起来，基本上达到了军政部核准的五万人满编状态。 各部接收军部分配给他们的补充兵后，没有急着对他们进行操练，而是向老百姓紧急采买肉类吃食，给这些新兵们好好补充一下营养，调理一下身体。 这些补充兵一路从湖南，四川等地赶来，一路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早已虚弱不堪。 如果直接开始高强度训练，大概率会引发大规模伤病，得不偿失。 看着这些补充兵狼吞虎咽的吃着难得的肉食，老兵们也都心有戚戚，他们大多也是这么过来的，知道新兵入伍前的痛苦。 “慢点吃，别噎着。” 同样是湘军出身，已经在中央一军做到营长这个天花板职务的王大，看着补充到自己营的家乡子弟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细伢子，莫急，慢慢呷。” 那年轻士兵抬起头，嘴角还沾着油花，有些惶恐地想要站起来：“长..长官...” “坐哒坐哒” 王大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到凳子上，开口说道：“慢点吃，不够还有，咱们中央一军可不比别的部队，李长官待兵如子，从不克扣军饷粮草，你们算是来对地方了” 新兵擦了擦嘴上的油花，咧嘴一笑，坚定的说道：“长官你放心，李长官给吃肉，上了战场绝不拖沓搞鬼” 第330章 兰封，兰封 满编对小李长官来说，只是最基础的起点，还是中央一师的时候，部队就有四万八千人。 现在升格成了军，要是部队还是只有四万八千人，那这个升格不就白升了嘛。 等待新兵安稳下来后，小李长官直接在南阳十二县的保安团内开始了大征兵。 将所有别廷方管理时期组建的正规民团士兵，总计一万三千余人全部征召进了中央一军这个大家庭里。 除了名字在花名册上的正规民团士兵全被征召外，又从农闲时期经受过别家短期训练的民兵中抽调了七千青壮。 加上那一万三千民团士兵，总共凑了两万人，以补充团的建制补充到军队里，和新到的后方补充兵一同训练。 只超编两万按理来说是不符合小李长官的风格，主要实在是养兵花费太大，小李长官养不起太多的人。 刚通过诈骗搞来的大洋，大部分要留在南阳本地，用作开厂建设之用，只有少部分才会挪做军费。 以后就要长期在南阳驻扎，杀鸡取卵的事要不得，想要养更多的军队，还是要发展南阳当地的经济，只有南阳富裕起来，才能养得起更多的兵。 想收获，就要先投入，这个道理小李长官还是懂得。 多出了四万新兵，南阳十二县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军营，中央一军的各个驻地里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新兵训练。 中央一军别的不多，就是枪多，子弹多，为了训练士兵枪法，李学文直接从系统商城里采购了两万支中正式确保所有新兵人手一支步枪。 新兵们经过简单的队列训练后，直接上手开枪打靶，一天十发的射击用弹，预计三个月的训练时间，每人九百发子弹，足以让这些新兵们成为一个合格的射手。 “军座，前线出事了” 刚刚从202师视察完新兵训练情况的李学文，回到军部，还没来的及喝口水呢，任运良就脸色难看的拿着一封军报走了进来。 看着任运良的脸色，李学文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任运良这人相当沉稳，能让他露出这个脸色的，绝对是前线出了大事。 不敢耽搁，快速接过了军报，只是看了两眼，李学文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耐着性子看完军报上的所有内容后，李学文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怒骂道：“废物，都是废物，桂大队长，黄节这两个废物，简直就是国军最大的耻辱” 是的，桂大队长和黄节又跑了，而且这次是在优势兵力，装备优势的情况下，和鬼子先头部队一触即溃，随后望风而逃，把十几万中央军精锐，以及黄河流域的老百姓都给坑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这句话在国军这里一直在反复上演。 还在路上的时候，徐州会战就已经结束，土肥圆并没有到达徐州地区，依旧和原时空一样，刚刚拿下了菏泽便得知了国军大突围的消息。 土肥圆这个精明的老鬼子，在打探到已经大残的中央一师退往南阳一带休整补充，立刻意识国军中最强野战军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了，剩下的不过土鸡瓦狗而已，自己在全军中露脸的机会来了。 当时便放弃了军部要求的南下，而是选择北上，攻占兰封，直取开封和郑县，截断陇海铁路线，阻止徐州地区的国军主力西撤。 接下来就和原时空兰封会战的情况基本一样。 校长紧急调动了十二万精锐，交给薛长官指挥，对突进来的土肥圆师团进行围歼。 前期土肥圆师团被宋希镰和王曜武打的抱头鼠窜，节节败退，就当土肥圆师团都快绝望时，校长的微操救了土肥圆师团一手。 包围土肥圆师团在即，为了让桂大队长在本场作战中立下点小功劳，校长将原本布置在兰封的宋希镰部撵走，换上了刚刚抵达的桂大队长。 就这样，桂大队长手握六个中央军嫡系师，以及邱疯子带过来的一个战车营和一个坦克连，意气风发的守起了兰封城。 当灰头土脸的土肥圆得知守兰封的换成桂大队长这个废物后，土肥圆立马精神了，当即下令部分部队挡住宋希镰和王曜武，剩余兵力则是猛攻兰封城。 手握重兵的桂大队长在和宋希镰换防时，还牛气哄哄的说土肥圆师团那点鬼子，还不够他们打呢。 谁知道，当真正开始接触的时候，桂大队长立刻拉了。 短暂的接触，连丢数道外围防线。 桂大队长当即便毫不犹豫的让宋希镰临时调配给他的88师留下背锅，他则是带着自己的部队跑路。 88师的师长也不傻，主力跑了，自己的部队人心惶惶，这还怎么打？ 索性八十八师也不打了，跟着一起跑路。 这下搞得想打的邱疯子傻眼了，踏马的，老子都是装甲兵，你们步兵跑了，老子还打个屁，当时也跟着跑路。 就这样，兵临城下的土肥圆师团望着空荡荡的兰封城也傻眼了。 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你们六个师，还加强了装甲部队，连守都不守的就跑了？ 得知兰封被土肥圆攻占，校长一边大骂桂大队长无能，一边急令宋希镰部夺回兰封城。 宋希镰部经过血战，总算是夺回了兰封城，王曜武那里同样进攻顺利，再次将土肥圆师团给围了起来，胜利的曙光再次出现。 正所谓有卧龙之处，必有凤雏。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土肥圆师团即将要被全歼，本次兰封会战的胜利不会再有任何意外时，那个和桂大队长一样的凤雏出现了。 被薛长官调往商丘阻击鬼子援军的黄节，在小鬼子还没打到商丘时，就效仿桂大队长，连忙带着部队跑路，一枪未发的让开了鬼子援军的通道。 这下好了，局势瞬间逆转，原本应该围歼鬼子的国军，变成了被鬼子里外夹击，随时会有损失惨重的风险。 至此，兰封会战彻底失败，而且是被鬼子追着打的大败。 仗打成这个样子，别说宋希镰和王曜武被气的吃不下饭，就连看完战报的小李长官也被气的肝疼。 第331章 通电全军，我要弄死桂大队长和黄节 “军座，出大事了” 六月十一日，站在指挥部内，对着地图上郑县方向久久不语的小李长官，听到了任运良慌张的声音，连头都没回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最新....通...报，说...说..黄....黄河..被小鬼子的飞机炸的决堤了”任运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脸上带着恐慌。 李学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了，出动兵力，对包括内乡城在内的南阳十三县所有粮食进行管控，不准将任何一粒粮食往境外运输，所有粮食必须留在南阳” “军座..难道...”听着李学文平静的语气，任运良心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李学文。 知道任运良想问什么，不过李学文没接他这个话茬，而是冰冷的下令道：“传我命令，立即组建灾民安置委员会，由萧平波负责，拿出我部的军粮，在各县设立赈济点” “组织南阳所有青壮，在南阳全境范围内开荒，争取在播种前开垦出足够的土地，种上红薯，土豆这些快熟的作物。” “同时命令各县成立民兵巡逻队，维持地方秩序，防止有人趁乱生事。” 任运良记录命令的手微微发抖，他从李学文的反应里知道了些什么。 但此时已顾不上细想，立即问道：“军座，开荒需要农具牲畜，这些从哪里来？” “从部队里调动，命令辎重部队，将我部所有的牲畜和汽车派出去协助老百姓开荒，装甲部队立刻出动，将战车简易改装，帮老百姓犁地去”李学文毫不犹豫的说道。 “可是军座，动用军粮的话，我们的存粮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军粮不用担心，大不了从鄂省购买粮食，我们有钱，不怕没粮食，告诉各县县长，谁敢在这个时候囤积居奇私运粮食，一律军法处置” “是，我明白了” 任运良记录完命令，正要转身离开，李学文又叫住了他：“等等，立即派人去后方采购粮食，有多少要多少，价格高点也无所谓，但要快。” “是，我马上安排人过去” “还有” “军座，请说” “给我通电全军，告诉桂大队长和黄节，以后离我远点，别在我面前出现，要是让我看见他们俩，不论场合，必定当场击毙二人” 任运良闻言浑身一震，被李学文的这道命令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还是直接通报全军，自己的这位长官，是越来越嚣张了。 任运良想了想，还是履行了一个参谋长的职责，开口劝道：“军座，桂大队长是何长官的侄女婿，要是得罪了何长官，以后咱们的物资补充....” “不必管他，我说发就发”不等任运良把话说完，李学文就挥手打断道。 任运良没再多说什么，开口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人向能联系上的所有友军发报” 这道杀气腾腾的通电立即在全军掀起轩然大波。 距离中央一军最近，同样在南阳休整补充的孙连众的第2集团军，张自中的第59军以及孙振的第22集团军最先收到中央一军发出的电报。 三人都不是中央军，看到李学文对外发的通报后，虽然心里解气，但也只是在私下里叫两句好罢了，不敢附和李学文的通报。 与此同时，刚刚甩开了小鬼子的追兵，宋希镰收到这份通电的时候，手指都微微发抖。 猛地将电文拍在桌上，对一旁来找自己诉苦的王曜武苦笑道：“这个学文老弟..倒是把我们想说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王曜武接过电文仔细看了一遍，长叹一声:“学文老弟还是这样仗义，说得痛快啊，这两个王八蛋这一跑，害得我们多少弟兄白白牺牲，要是学文老弟没在徐州被打残那该多好，仗怎么会打成这个样子” 宋希镰摇头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学文老弟的这封仗义执言的电报，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学文老弟是为了我们仗义执言，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 王曜武想了想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这就给学文老弟回电，我王某人坚决支持他的通电” 这话吓了宋希镰一跳，你要是发了，我不也得跟着发？你不怕报复，兄弟我怕啊。 连忙按住王曜武的手，宋希镰急声道：“耀武兄且慢，此事万万不可啊，学文老弟是校长的家臣，他无法无天没事，校长会死保他，咱们二人可没有这样的护身符啊”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就当缩头乌龟？”王曜武不满的说道。 听着王曜武的话，宋希镰在心里暗想，这缩头乌龟可不就当定了嘛，要不然还能得罪何长官？ 宋希镰讪讪一笑，拉着王曜武开始了忽悠：“从长计议嘛，从长计议嘛...” 相比于大部分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桂大队长和黄节这俩当事人，被李学文的这个通报都给气坏了。 黄节这个人最大的关系就是校长，自觉去找校长告状，校长也不会帮他出头，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只要我不发声，我就当不知道。 背景深厚的桂大队长可就不同了，被这封通报气的暴跳如雷，当天就联系上了他的姑父，通过他姑父向校长告状。 兰封一战，校长正在气头上，哪里愿意搭理他，连往李学文那里发一封批评的电报都不愿意。 最后还是在何长官的再三劝说下，不痛不痒的对李学文进行了一次全军通报，以不团结同事，威胁同事的名义，罚了半年军饷，其他啥也没有。 收到批评自己的全军通报，李学文只是看了一眼，随手就丢到了一旁。 随着第一批数万难民的涌入，小李长官每天在指挥部里忙得要死，哪有空理会这种不痛不痒的处分。 听着下面人的汇报，那些难民们惨啊，身上除了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外，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问为什么小李长官不去亲自看看？主要是实在没脸去。 第332章 垦荒 隆隆的轰鸣声响彻南阳郊野，几辆坦克拖着临时赶造的重型犁具，在广袤的荒地上缓缓行进。 履带碾过土地，犁铧深深切入板结的土地，翻起黄褐色的新泥。 视察到这一处开垦农场的李学文，看着刚刚被开垦过的土地，蹲下身下抓了一把泥土，放在手里撵了撵，开口问道：“今天南阳全境总共开垦了多少亩荒地？” “回军座，政府组织了五万青壮垦荒，今天全境的开垦计划是两万亩，上午全境十三县总计开垦了八千亩，下午赶一下工期，可以完成今日两万亩的目标”陪同视察的朱丰林连忙回答道。 抗战开始以后，别廷方势力渗透到南阳十三县全境，本来以为能坐稳南阳王位置的别廷方，对南阳全境的基础建设特别大方。 在他统治的这大半年里，虽然道路，水利之类的重投入建设还没开始，但是通信建设倒是搞得有声有色。 全境范围内都架上了电话线，每个县最少也都装上了两台电话机，基本做到了覆盖全境。 李学文接手以后，就立刻安排工兵顺着别廷方铺设的电话线路，对南阳全境的通信网络进行了全面升级。 电话直接接通到镇，保证了每一个镇上都有两台电话机，一台公用，一台民用。 正是因为通讯的便利，这才能让朱丰林第一时间就掌握了全境各县的开基进度。 听到一天可以开垦两万亩土地，李学文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继续开口问道：“南阳全境可以开垦出多少荒地？” 对于这个问题，朱丰林早有准备，立即答道：“回军座，根据各县初步统计，南阳全境可开垦荒地为八十到一百二十万亩，若按照每天两万亩的速度，两个月内可开垦完毕” “两个月....”李学文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缓缓摇头。 现在正是夏种的时候，不管是玉米还是红薯，都要在六月份种进去，两个月时间太久了，根本来不及。 简单思索了一下，李学文开口说道：“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将所有荒地开垦完成，并且要完成抢种” “啊？一个月...” 朱丰林对于异想天开的李学文都无语了，你刚从南阳全境拉走了两万青壮入伍，本来南阳就少了数量不少的劳力。 现在又正值农忙时期，各家壮劳力都在忙着伺候自己家的土地，能抽调五万青壮出来垦荒，已经是极限了，哪还有人啊。 瞅了眼脸色为难的朱丰林，李学文淡淡的说道：“农村青壮抽调的差不多了，县里不是还有大把闲人吗？有钱人家里的男丁，家仆，伙计，那不都是男人嘛” “实在不行晚上也可以打着火把干活，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愿意动脑，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 哪怕是见多了横征暴敛，欺压百姓的朱丰林，听到李长官给出的解决方案，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听，这是人话吗。 朱丰林喉结滚动，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这是要把全城所有闲着的男丁都赶到城外垦荒。 不管你是士绅子弟还是商铺伙计，就连大户人家的家丁仆役都别想躲过去，通通提着火把干活去。 “军座...这...这会出乱子的啊，那些士绅商人关系错综复杂，这要是闹起来...”朱丰林声音发颤的说道。 “哼” 李学文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告诉他们，现在是战时，一切以军需为重，谁敢阻挠垦荒，就以破坏抗战论处，全家枪毙，财产充公” “我会出动士兵帮你，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一个月内垦荒抢种必须完成，告诉各县所有办事的官吏，完不成任务，军法处置” 朱丰林闻言心中一凛，知道军座这是要下狠手了。 让朱丰林去盘剥穷人，那没的说，朱丰林能干的嗷嗷叫，但是让他盘剥有钱人，朱丰林是真的不想干啊。 不过再怎么不想干，朱丰林也要硬着头皮干下去。 毕竟得罪有钱人，被有钱人报复那是以后得事，得罪了李长官，那是现在就掉脑袋的事。 第二天，南阳十二县内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到处鸡飞狗跳。 一队队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在熟悉情况的警察带领下挨家挨户砸门。 “官府征调，所有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丁，自带干粮工具，立即到东门外集合，参加垦荒”警察敲开一户富商的家门，对着出来的管家说道。 听到对面的警察这么说，老管家有些发懵。 听这话的意思是征调徭役，没看到这么高的门槛，是征调徭役的地方吗？ 扫了眼士兵们手上明晃晃的刺刀，管家只以为是来打秋风的，不在意的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递了过去：“诸位军爷行个方便，我家少爷正在读书.....“ 黑皮警察看了眼对方递过来的大洋，没敢去接，而是看向了穿着黄绿色军服的军爷。 对于送上来的钱，军爷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伸手接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 中央一军的军纪森严，严禁敲诈勒索，被宪兵抓到就是枪毙。 但是这明显不是敲诈勒索，自己正常执行军令，人家看我们这些军爷辛苦，主动给的辛苦费，自己拿了不算违反军纪，这没毛病啊。 眼见丘八收了钱，以为打发了他们的管家，拱了拱手，就要关门，谁知道，不等管家把门关上，那军士已经一脚卡住门缝。 “等等，辛苦费我们收下了，但是人还得跟我们走” 听到这么无耻的话，管家都懵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军...军爷，您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钱是你主动给的辛苦费，我收下了，跟你说声谢谢，但现在是战时，朱专员有令，所有适龄男丁必须参加垦荒，这是军令，必须执行” 管家一时间愣在原地，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听听看这是人话吗？ 第333章 晚上还要举着火把干活？ 意识到这个丘八是玩真的，管家顾不得那两块大洋，连忙拱手哀求道：“军爷，我家少爷真的在读书，马上就要去重庆...” “读书？”士兵冷笑一声：“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你家少爷还读什么书？再啰嗦，你也跟着一块去开荒” 说着，便一把推开眼前的老管家，直接进院子里找人。 很快，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被拖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精装版《金什么梅》。 被士兵提出来的少爷挣扎着大喊：“放开我，你们这些丘八知道我是谁吗？我表叔是省参议员，敢抓我，你们不要命了？” 中央一军的士兵面对人家有一个省参议的表叔的威胁，不但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还上前给了对方两巴掌。 将这个大院子里符合条件的下人马夫全部集合起来后，士兵们在警察的带领下迅速撤退，前往下一家通报第六区行政区的政令。 类似的场景在各大商铺也在上演。 不止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县里游手好闲的青皮无赖，赌场妓.院之类非法组织的打手伙计老板，甚至是寺庙，道观里的出家人也全被揪了出来，统统被抓去开垦荒地。 一大群人在士兵的押送下，哭哭啼啼的往东门集合点走。 不止是这些要去开荒的人哭哭啼啼，得到消息赶过来送别的家人们，也是哭声震天的嚎叫，东城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挤作一团。 富商家的太太小姐们穿着绸缎，哭天抢地的往自家兄弟手里塞包袱，里面装了不少的钱票和点心，生怕在去开荒的时候吃苦受罪。 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的胖商人，在路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自己儿子怀里塞法币，一边塞一边嘱咐道：“乖儿，这些钱你拿着，打点看守，少干些重活...” “爹，这些丘八油盐不进啊”他儿子哭丧着脸，一边接法币，一边哭着说道：“刚才王少爷把他参议员表叔都搬出来了，不但没用，而且还挨了两巴掌” “当兵的脾气都火爆，你要是偷懒被人看见，当兵的要打你，你别跟人家硬顶，给当兵的塞点钱，人家看在钱的面上，也不会怎么打你....” 俩人正说着呢，恰巧负责押送的一个连长走了过来。 听到父子俩的对话，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这踏马的把他们这些军爷们当成什么了？土匪吗？ 当即便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一把将对方手里的法币抢了过来，怒斥道：“干什么？想贿赂军人？无法无天，充公了！” 胖商人顿时傻了眼，眼睁睁看着对方把一大叠法币全部收走。 为了让这些人好好干活，不敢偷懒，在临近出发前，中央一军的士兵还给他们玩了个花活。 在人群的哭喊声中，几名士兵押着六个被反绑双手的男人走上临时搭起的高台。 这六位都是南阳街面上有名的头面人物，南阳城内的妓.院，赌场都是六人开的，逼良为娼，放印子钱逼得人家破人亡，南阳城里的脏事烂事，多半都和这六人有关。 平日里把南阳上上下下的警察，官员都被这些人拿钱喂饱了，他们那点破事也没人管。 小李长官自从来到南阳以后，净忙着搞诈骗生意，和军队整编的事了，也没腾出手搭理这些人。 眼下难民入境，治安压力巨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顺带手的把南阳境内这些黑恶势力全部拔掉。 负责南阳城征调的丁泰鸿，穿着笔挺的上校军服，亲自走到台上，冲着下方大声喊道： “父老乡亲们看好了，这六个泼皮，竟然违抗政府的垦荒令，拒绝出城垦荒，还想煽动民众闹事，按战时军法，就地正法” 等丁泰鸿说完后，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先前还在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台上。 不是，拒绝劳役，还真杀人啊？ “冤枉啊，我们没有违抗政府....” 不等叫屈的话说完，开口那人就被士兵用枪托砸在嘴上，顿时满口鲜血，门牙都被打断了好几颗。 丁泰鸿冷冷的扫视了跪在高台上的六人，转而看向台下高声道：“李长官有令，鬼子炸了黄河，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现在正有数十万难民涌向我们南阳” 说着，丁泰鸿停顿了一下，让这番话在人群中引起反响。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不少人脸上露出惊惶之色。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觉得委屈，但是想想那些难民，他们连委屈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饿死在路边” “为了养活即将涌向南阳的难民，此时一切以垦荒为重，谁敢偷奸耍滑，聚众闹事，对抗开荒，他们六人就是下场” 说罢一挥手，高声道：“执行” “砰，砰，砰....” 早已子弹上膛的行刑士兵立即扣动扳机，六声枪响接连响起，台上的六人应声倒地。 鲜血染红了高台，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人群中顿时尖叫连连，不少孩子被带去开垦的妇人当场被吓得晕厥过去。 在当众来了批杀鸡敬猴后，这些没做过农活的少爷，掌柜，地痞们，终于认清了现实，再没人敢哭闹反抗，老老实实地在士兵押送下，排着队向城外垦荒点走去。 当他们从城里出来，赶到垦荒点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认命的众人吃过晚饭，原以为今晚就是最后一个舒服的夜晚。 明天就要开始艰苦的垦荒劳动时，士兵们却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带队排长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都起来，领火把，今晚就开始干活”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上午还在家里看金什么梅的王少爷，忍不住哀嚎道：“晚上..晚上怎么干活啊？“ “晚上怎么就不能干活了？你们又没雀蒙眼，打着火把就能干”带队排长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想干活，难道想吃枪子？” 随着带队排长的一瞪眼，众人瞬间噤声，老老实实的排队接过火把，接过工具朝着指定区域走去。 当天夜里，南阳境内的荒地上亮如白昼。 成千上万的人举着火把在田间开荒，场面相当壮观。 第334章 苦一苦官员，骂名我来担 在小李长官的一通骚操作之下，开荒速度大大增加。 原本一天撑死了只能开荒两万亩荒地，日夜赶工以后，现在一天能开垦出三万五千亩来。 虽然这个速度已经相当夸张了，但是距离小李长官要求的一个月内将南阳全境荒地开发出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距离的。 各县的县长为了圆满完成小李长官的任务，不被小李长官执行军法，纷纷开始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有以让富家子弟回家为条件，向有钱人家索要牲口工具的，有派人拿着鞭子下去监工的，还有将老弱妇孺组织起来，专门负责跟在后面平整土地的。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招数全部使了出来。 还别说，这些招数还真有用，硬是又把每日开荒亩数给提升到了三万八千亩。 好在刚收了小麦没多久，南阳境内存粮充足，小李长官又向南阳境内的所有地主借了一大笔粮食用来供给这些垦荒民众的吃喝，老百姓们不用饿着肚子开垦。 要不然的话，按照这个劳作程度，一个月下来，怕是要累死不少人。 “军座，截止到目前为止，最先开发的五万亩地已经抢种了红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今年开荒出来的土地，很有可能实现当季种植并收获粮食” 自觉已经做到够好的朱丰林，在得到红薯已经种下去的消息后，便兴冲冲的跑到李学文的指挥部里邀功。 听到红薯已经种下去了，李学文先是一愣，随后便只觉得欣慰。 虽然种红薯最耗地力，但这不是应急的吗，红薯周期短，产量高，只要挺过一年，能将涌进南阳的难民安顿下来，以后就好办了。 龙颜大悦的小李长官当即拍了拍朱丰林的肩膀，为其画起了大饼：“朱专员，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替几十万灾民谢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我是当地父母官，为老百姓做事，职责所在”朱丰林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着李学文，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对于朱丰林想听什么，小李长官心里一清二楚，当即便把他想听的话说了出来：“朱专员果然是党国的栋梁之材” “不管是吴博士的磺胺还是本次应对灾民的应急垦荒，朱专员都处置得宜，功在社稷，我会亲自向校长报告朱专员你的功劳，我看要不了多久，朱专员就能主持全省的工作了” “不敢，不敢，卑职不过区区一个行政区专员，怎么敢有主持一省的想法” “哎，没什么不敢的，朱专员不必过谦，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主持一省工作，必定是游刃有余” 这话听得朱丰林脸上笑开了花，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一省主席啊，这个位置自己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以李长官在校长心里的地位，如果李长官真的愿意帮忙，这个位置还真不是不可能。 虽然如今鬼子兵锋正盛，但小鬼子毕竟国小民寡，哪有那么多兵力把华夏全给占了。 在朱丰林看来，小鬼子应该只会沿着铁路线占领大城市，再加上河南的地理位置又重要，国府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河南。 就算小鬼子攻下武汉，河南大半地区也会在国府手中，控制一省作为封疆大吏，还是很香的。 为了能让李长官更加尽心尽力的帮自己运作，朱丰林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再给忧国忧民的李长官一个好印象。 当即便开口道：“军座，南阳地区的农业生产，主要依赖水利，但自晚清以来，水利设施年久失修，新开垦的土地急需水利灌溉，否则难以保证收成。” 说到这里，朱丰林顿了顿，咬牙说道：“卑职愿捐出全部家产，用于兴修水利” 嘶~ 看着愿意毁家纾难，捐献全部家产的朱丰林，小李长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忍不住生出了那么一丝愧疚心理。 让这么一个‘党国忠臣’背上‘磺胺案’那么大一口黑锅，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咋地道？ 李学文面上带着钦佩之色，为难的说道：“朱专员忧国忧民，实在令人敬佩，不过...兴修水利花费巨大，哪怕是朱专员捐献全部身家，恐怕也不够啊....” “军座放心，第六区行政已经全部收归省里，去年财政还有一笔资金没有动用，再加上今年留给地方的财政，以及号召境内所有大小官员捐款，基本上能将修建水利的钱凑齐”朱丰林拍着胸脯保证道。 “让地方官员捐款，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国家养士多年，如今难民成灾，也该到了我们官员奉献的时候了，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让数十万难民吃上饭” 说到这里，朱专员再次停顿了片刻，一脸坚定的说道：“苦一苦官员，骂名我来担” 看着表情坚定的朱丰林，李学文一脸的感动，紧紧握住了对方的双手，眼眶微红，声音哽咽的说道：“朱专员真乃国士无双，有朱专员这样的忠臣，实乃党国之幸，百姓之福啊”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帮你做到，下一任省内主席非你莫属” 望着兴高采烈离开的朱丰林，李学文擦了擦硬挤出来的眼泪，脸上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神色，重新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水利的事情一直是小李长官的一块心病，原本还想着从哪坑蒙拐骗来一笔钱，修一下境内的水利设施呢，没想到竟然被朱丰林给接了过去。 这下好了，成功消除了小李长官的一个心病。 至于刚刚答应朱丰林的事，小李长官一向言而有信，诚信小郎君之名外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就是一个主席嘛，绝对在‘磺胺案’爆雷的前一天给他办了。 一天之内，连续收到了两个好消息，心情大好的小李长官刚准备去找冷落了好几天的徐静怡时，负责难民工作的萧平波急匆匆的找了过来，向小李长官汇报了一个让人头疼的消息。 “老李，逃难过来的难民里，有爆发瘟疫的迹象” 第335章 可以控制的瘟疫 灾民中出现瘟疫这样的大事，哪怕再不愿意去看灾民情况的李学文，也不得不快速安排下南阳这边的情况，前往火车站乘坐火车前去境内的灾民聚集区查看情况。 火车缓缓驶出南阳，从南阳向北，经方城抵达灾民进入南阳境内的第一站——叶县。 驻扎在叶县休整的201师602团官兵们，在得到军座和副军座前来视察灾民情况的消息后，便急急忙忙的清空车站，士兵们排列整齐，在站台上列队迎接。 李学文乘坐的列车缓缓驶入叶县站。 透过车窗，能看见站台上肃立的士兵们个个军容整齐，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敬礼” 602团团长赵德柱一声令下，士兵们齐刷刷举起右手，目光火热的看向被打开的火车车门。 一身崭新中将军服的李学文走下火车，回了一个军礼，随后扫视了一眼列队的士兵，将目光落在赵德柱身上，开口直入主题：“赵德柱，灾民安置点在哪里？” “报告军座，所有灾民都已安置在城西的临时营地”赵德柱连忙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 “备车，去安置点看看” “是” 军用吉普车驶出火车站，县内沿途街道干净整洁，街边店铺依旧开门营业，丝毫没有混乱的迹象。 瞧见这一幕，李学文微微点头，看来赵德柱对灾民的管控工作干得不错，并没有让灾民扰乱县里的秩序。 收回打量街道的目光，李学文看向赵德柱询问灾民聚集区的情况。 赵德柱立刻回答道：“卑职将灾民按来源地分片安置，每片设粥棚，医棚各一个，另派一个连的兵力维持秩序。” “防疫措施呢？有没有按标准严格防范？” “回军座的话，按萧副军座的命令，卑职每日安排士兵在灾民营地撒石灰消毒，所有饮水必须煮沸饮用，发现发热病人立即隔离，死亡遗体一律火化。” “既然如此，为何还会出现爆发瘟疫的迹象？” “军座容禀，实在是难民数量太多，自从五日前开始，每日涌来叶县的灾民多达万人，昨日更是黑压压一片无穷无尽，人数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我部连最基本的维持秩序都有些捉襟见肘....” 听着赵德柱的讲述，李学文的脸色越来越沉。 没有继续追问，闭着眼睛思索灾民的解决办法。 二十分钟后，车队缓缓驶入城外的灾民聚集区，眼前的景象让李学文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黑压压的灾民像潮水般挤满了整个营地，602团搭建的简陋棚子和帐篷根本无法容纳如此多的人，许多人只能露宿在野地里，用破布，草席甚至树枝勉强搭个遮阳的所在。 整个营地臭气冲天，空气中弥漫着汗臭，排泄物的异味和石灰粉的味道。 虽然能看到士兵们用木桶洒着石灰，但在庞大的人和炎热的天气面前，这点消毒措施只能说聊胜于无。 营地外围，用草席简单围起来的隔离区内，不时传来压抑的咳嗽和呻吟声。 李学文和负责灾民安置的萧平波对视一眼，两人的眉头齐齐的皱了起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峻。 “军座，萧副军座” 赵德柱指着隔离区，声音沉重，“从三日前下午开始，出现腹泻，呕吐和发烧的人明显增多，经过军医和叶县大夫诊断，灾民群体中爆发了霍乱” “你这个团长是干什么吃的，这边的情况为什么没有早报告？”萧平波厉声问道。 赵德柱面露苦色的解释道：“副军座，最初只是零星几例，军医也不敢确定，而且难民涌入的速度太快，我们的人手都用在维持秩序和分发粥食上了，排查病情实在力有未逮。” “再加上染病的灾民害怕被我们赶出去，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直到昨日早晨发粥时，我们发现一夜之间病死上百人后，卑职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并且立刻向军部汇报” “你.....” 萧平波还想臭骂赵德柱一顿，但是刚起了个头，就被李学文给按了下去。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还是洪灾，尸横遍野，水源污染，灾民之中要是没有发生大疫那才有鬼了。 现在骂赵德柱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尽力了，要怪只能怪灾民们隐瞒自己患病的情况。 说起来也怪不到人家灾民头上，灾民们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人家老老实实的在家种地纳粮呢，谁能想到又没下大雨，突然之间家就会被淹了呢？ 这年头军队和政府是个什么德行，老百姓知道的一清二楚。 救灾？救个球的灾。 那次出现大灾的时候，政府不是直接装死，任由灾民们自生自灭？ 就算偶尔有赈济，层层盘剥下来，到灾民嘴里还能剩下几粒米？更别提那些打着救灾旗号行拉夫抽丁的勾当了。 现在虽然是出现了李学文这么一个看起来真在救灾的，但谁知道他能坚持多久？谁知道他救灾的力度有多大？ 灾民们心里没底，害怕因为生病而被抛弃，甚至被军队直接杀掉，隐瞒病情几乎是他们下意识的自保选择。 看了眼凄惨的营地，李学文开口问道：“现在得病的灾民数量统计出来了吗？有多少人？都得的是什么病？” “回禀军座，根据初步排査，出现明显霍乱症状的灾民，目前已超过三千人，而且...这个数字每时每刻都在增加，目前的传染病主要还是霍乱，疟疾，痢疾只是少量病例”赵德柱立刻回禀道。 听到这个回答，李学文松了口气。 还好，目前只是疫病爆发初期，只有霍乱而已，虽然传播迅速，但是仍旧在可控范围内。 霍乱用中药藿香正气散就能治，如果病的重一些，用上磺胺也能把人给救活。 要是等到灾民间的传染病大爆发，疟疾，痢疾，天花，疥疮等等重型传染病来回折腾，形成复合型疫情后，小李长官那才叫一个头疼呢。 第336章 河南有必要出一个李自成 “军座，这位是中牟的赵地主，是昨天到的灾民领头人” 灾民聚集内，李学文正在巡视灾民的救济情况时，赵德柱领着一个穿着破烂绸缎，面色蜡黄鸡窝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向李学文介绍他的身份。 校长是个要脸的，肘击黄河的时候还知道避着人，偷偷摸摸的干。 当时找了个理由把附近的百姓全给撵了出去，这就导致了黄河水开始咆哮的时候，下游百姓没一个知道。 中牟首当其冲，洪水来得极其突然和猛烈，当地的老百姓还没反应过来呢，家就已经没了。 不管是地主还是财主，在洪水下资产瞬间清零，现在的赵地主已经不能被称为地主了，他就是一个受了灾逃命的灾民。 扫了眼绸缎衣服上满是划口的赵地主，李学文冲着对方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营地内巡视，让赵德柱给找了间闲置帐篷，想要询问赵地主一些事情。 帐篷门帘刚放下，李学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见赵地主当时就是一个滑跪，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倒在泥地上，给小李长官磕了三个响头。 带着哭腔喊道：“青天大老爷，李长官，我替受到您照顾的中牟百姓给您磕头了” 这一下把李学文和旁边的萧平波都弄得一愣。 李学文眉头微皱，示意赵德柱把人扶起来：“赵地主，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现在是民国了，不兴这一套。” 赵德柱上前去搀扶，那赵地主却像是钉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李长官，您不知道啊，我们中牟惨啊，那水...那水是半夜里来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轰隆隆像天塌了一样，数万百姓好多还在睡梦里，就葬身鱼腹了” “我赵怀仁打拼十几年积攒的田产，宅院，一夜之间全没了，我那老伴，我那儿媳和孙子.....都没能跑出来啊，全家十几口人，就剩下我和我那如花似玉的闺女俩人......” 原本李学文对于赵地主还有点同情，听到这老小子最后的一句话，李学文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心里那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 全家死绝是真惨，但这如花似玉的闺女特意点出来，味道可就变了。 这老小子，不愧是能当上地主的人，都特么混成了灾民了，还不忘将手中仅有的资产利润最大化。 李学文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生冷道：“行了，别提你那如花似玉的闺女了，我时间有限，问你几个紧要问题，你老实回答，别扯那些没用的” 意识到自己心思被看穿，赵地主心里暗道可惜，但也不敢再胡说八道，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喏喏道：“是...是...李长官您问，草民必定知无不言。” “我问你，中牟距离叶县中间隔着好几个县，为什么你们这些逃难的不在附近找活路，而是要直奔叶县？”李学文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得知叶县最近几天每天接纳的灾民都在数万后，李学文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按理来说，中原地区一旦发生灾荒，老百姓逃难的第一选择就是往西北的陕，甘，宁这样的地方跑，核心地带往湖北跑的都少。 这么目标明确的直奔南阳而来，不符合常理啊。 不解决灾民大量向南阳转移的事情，就无法真正的解决瘟疫。 别好不容易解决了灾民中的瘟疫问题后，新来的灾民又把病毒带进来，形成恶性循环，必须要先搞清楚灾民流动的根源。 听到李学文的询问，赵地主脸上露出来诧异的表情，不解的问道：“李长官，不是您派人告知各地政府，说南阳境内开始救济，让灾民往南阳跑吗？” “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李学文眉头一挑，疑惑的问道。 赵地主也是个人精，看到李学文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了，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就...就在一周前啊，我们当时在郑县城外等死” “就在商量着要不要去陕西逃灾时，县里有学生拿着大喇叭出来了，说南阳的李学文李将军体恤灾民，已在南阳境内开设多处粥厂，药棚” “专司接纳黄泛区灾民，让我们速速前往南阳讨活路，他们还给了我们一些粗糙的路线图，指明了来南阳的方向...” 说着，赵地主还从他那破烂丝绸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简略的地形图。 在看完赵地主递过来的简略地形图后，李学文的脸都绿了。 连着大骂好几句娘希匹。 甩包袱，赤裸裸的甩包袱。 以前都是他小李长官给别人甩锅，今天竟然被河南当地官员往自己的身上甩了这么一个大包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道好轮回？ 萧平波也意识到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色凝重的开口说道：“老李，灾民不是几万十几万，而是几百万，要是真的全部来了南阳，那我们....” 说到最后，萧平波没有把话说明白，不过话里的意思却相当的清楚。 那就是老李，别管了，管不过来，没得玩了。 李学文默默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三炮台，沉默着吞云吐雾一番后，缓缓的开口说道：“老萧，你说河南有没有可能出现一个李自成或者洪秀全？” “嗯？” “嗯！” “嗯” 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俩人自从开战以来，又一起干过不少缺德带冒烟的事，可以这么说，小李长官一撅屁股，萧长官就知道他要拉的什么屎。 俩人就这么无声无息间达成了共识，眼神交汇处，尽是心照不宣。 对于小李长官来说，人肯定是要救的，不救良心难安。 但是仅靠南阳一地，自然是养不活这么多灾民，那就需要全省的官商富户们出钱了。 反正河南一地通过‘磺胺案’诈骗过来的钱到不了小李长官手上，与其让校长拿这这笔钱重做军费，被那些军头们中饱私囊，不如让小李长官拿了，对当地百姓做点实事。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别管这个民是哪个民，也别管那个民是哪个民，反正都是民嘛。 第337章 萧平波：老李，你把握不住，让我来 有了解决思路的小李长官，心情瞬间大好。 看了眼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位长官在打什么哑谜的赵地主，李学文突然就有了想看看赵地主家闺女长的多漂亮的想法。 毕竟以赵地主现在的情况，敢主动把闺女往李学文这里送，那就说明他闺女应该确实挺漂亮的。 当然了，小李长官只是好奇他闺女的长相，叫来看看而已，真没别的意思。 “赵先生，你家里不就只有一个女儿了吗？本长官对你家的遭遇同情不已，如果她能识文断字，本长官倒是可以帮忙安排个工作” 这话一出，帐篷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赵地主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狂喜之色，显然对自己闺女的样貌相当有信心。 忙不迭的介绍起自己闺女的情况：“哎呀，李长官，我真不是吹，我闺女她是河南大学的学生，别说识文断字了，就连英文都会说，我这就把她叫来，您看看能不能安排个差事” 说着赵地主就要往外走。 “胡闹” 就当赵地主即将离开帐篷时，萧平波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指着李学文的鼻子呵斥道:“老李，这都什么时候了，外面数十万灾民等着救命，瘟疫随时可能失控” “你身为全军主官，不思如何应对危局，反倒有闲心在这里看什么姑娘？成何体统，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萧平波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俨然一副正义化身的模样。 赵地主被萧平波突然爆发的怒火吓得浑身一哆嗦，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对于萧平波的反应，李学文也有点意外，不就是看看嘛，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不过转念一想，萧平波说得也对，眼下灾情如火，瘟疫蔓延，自己身为主官，在灾民营地里盯着人家闺女看，传出去确实不好听，有损威信，也寒了灾民的心。 摆了摆手，带着一丝讪讪，对僵在原地的赵地主说道:“行了行了，萧副军座说得对，是我不妥，差事的事以后再说，你先下去吧，安抚好你带来的乡亲，务必遵守防疫规定。” 赵地主脸上闪过明显的失望，但不敢多说，冲着俩人鞠了个躬，在士兵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赵地主走后，俩人立刻抛开刚才的小插曲，脑袋凑在一起，对着南阳地区地图，快速商量起救灾对策。 很快，一个应对当前情况的初步方案被讨论出来， 应对本次爆发的瘟疫，核心思路是不能再纠结于灾民的伤亡问题，将所有到达南阳的灾民向境内转移，不要在乎路途上的损失。 将叶县作为转运基地，每来一批灾民，在叶县吃两顿饱饭，稍微补充一下体力，就分散送到各县安置，不能等到身体养好以后再进行疏散。 方案讨论出来后，萧平波就催促李学文去继续巡视灾民的安置情况，他则是去协调药品，尽可能的对隔离区的患者进行救治。 李学文也没多想，来都来了，不去灾民面前露露脸，这不就白来了嘛，当即便继续中断的巡视。 等到李学文走远，原本应该去调集药品的萧平波立刻抓住了自己警卫的肩膀，急声道：“快去，找到刚刚那个赵地主，让他带着他闺女来见我” “是” 警卫愣了一下，不敢耽搁，连忙转身顺着记忆中赵地主离开的路线追了过去。 来到叶县的当天，小李长官一直在灾民聚集区内巡视，见到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要上去说两句话，亲切地询问他们从哪里来，身体怎么样，有没有领到吃食。 聚集区内的灾民们看到李学文这大的长官，不但给他们吃喝，而且还亲自到达一线，对着他们嘘寒问暖的，不由得纷纷感激涕零，高呼小李长官为青天大老爷。 这让小李长官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反正已经被河南各县的官员给背刺了，小李长官对于救治灾民也不再藏着掖着。 第二天一大早，大大方方的带着记者，打算去聚集区拍上两张照片，让记者们在报纸上好好的为自己歌功颂德的吹嘘一番。 正当小李长官对着镜头亲自为灾民们盛饭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萧平波正从营地另一头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略显宽大，崭新军装的女兵。 那女兵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但身段窈窕，皮肤白皙，在一群糙汉子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只是愣了一下，李学文立刻反应了过来，娘希匹，好你个萧平波。 昨天还踏马义正辞严的教训老子，转头就把人家闺女弄到自己身边当女兵了？ 动作够快的啊，还说什么去协调药品，协调到你自己身边去了？ 呸，恶心，不要脸。 等俩人到了身边，李学文略过了得意洋洋的萧平波，打量了赵地主口中那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还别说，赵地主是真没吹牛皮，这闺女长的确实漂亮，还是女大学生。 可惜了。 让萧平波这孙子截了胡，不管多漂亮都跟小李长官没关系了。 对于萧平波这种不地道的行为，心眼不大的小李长官必须要报复回来。 今天在记者镜头下的难民营的作秀当中，直接命令萧平波去推粪车，为灾民们清理大粪。 好好折腾了萧平波一通后，小李长官这才消了气。 灾民转运工作，在早饭后正式开始，短短一天时间，叶县灾民聚集区就转移走数万灾民，不过哪怕转移数量这么庞大，灾民聚集区内依旧人满为患。 无他，今天一天的时间里，又有数万难民抵达叶县。 灾民的浪潮在一个月后抵达了巅峰，一天时间内竟然有十多万灾民陆陆续续抵达叶县。 连着饿了一个多月，这些灾民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易子而食不是书上的一句话，在这里已经变成了相当平常的事情。 接收完这十多万灾民后，接下来到达南阳的灾民数量终于开始肉眼可见地减少。 能靠着双腿，一路啃树皮，嚼草根，挣扎着走到叶县的，大部分都已经到了。 剩下那些还滞留在途中的，大概率，是永远也走不过来了。 第338章 我为李长官当土匪 “军座，南阳大开发运动中，在伏牛山，桐柏山等山区，以及白河，唐河等河流沿岸的滩涂或低洼地等区域，累计开垦荒地一百一十万亩，荒地抢种工作全部完成” “其中，播种红薯六十五万亩，土豆二十五万亩，玉米十五万亩，其余为荞麦，南瓜等生长周期短的杂粮作物。” “另外本次水灾南阳全境接收灾民共计一百三十五万，向陕西，湖北等地转移三十五万人，本地安置一百万人，灾民安置工作基本完成” 持续两个多月的救灾工作结束后，任运良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站在李学文的办公桌前，向着李学文汇报本次救灾行动的最终成功。 李学文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紧绷了两个多月的神经，在救灾工作完成后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了。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河南这片土地上，上百万无辜百姓直接或间接的死在洪水下，造孽啊。 这还仅仅只是河南，接下来的安徽和江苏同样会受到黄河改道的影响，会出现大量无家可归的灾民。 河南这片土地上还有小李长官砸锅卖铁，连哄带吓的勉强支撑起了一个救灾的架子，给一百多万灾民一个活路。 剩下身处敌占区的两省灾民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小鬼子组建的伪政府根本不会管这些灾民的死活，对他们而言，这些流离失所的华夏人不过是消耗品和累赘，不下令屠杀驱赶就已经是“皇道乐土”的恩赐了。 而那些还在国府控制下的地区，也别有什么指望，国府给的救济粮官老爷们还不够吃的，哪会给灾民吃？ 能把饿死在路边的灾民找个坑埋了，已经是最大的救济了。 一百三十五万的灾民安置完毕，中央一军的小金库瞬间缩水了一大半，通过‘磺胺案’从南阳搞来的将近三百万大洋，现在还剩下不到一百万。 平均到每个灾民头上，还不到1.5块大洋。 之所以花费这么少，主要还是小李长官对南阳境内的地主豪商们大量发放借条来着，能欠的都欠着，总计发出了将近两百万大洋的欠条.... 本来这笔钱小李长官还打算留着建设南阳呢，现在可拉倒吧，一次救灾，资金量直接给干断了。 现在灾民安置结束，小李长官总算是能腾出手来，好好跟河南各地的官员算笔账了。 “老李，这些都是从201和202师抽调的人手，总共拉出来了两千人，都是从南京跟着撤出来的老兄弟，手黑，嘴严，靠得住” 在老界岭，老君山区域内的一处隐秘军营内。 李学文在萧平波的陪同下，秘密检阅着眼前这支刚刚集结完毕的特殊部队。 这两千人，穿的杂七杂八的，有破旧的百姓短褂，有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粗布裤衩。 武器也是杂七杂八的，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歪把子，九二式，国军的汉阳造，捷克式，民二四。 远远一看，这活脱脱就是一群土匪队伍。 但是近处仔细一瞧，就能发现端倪。 这些土匪虽然穿着杂乱，但个个眼神锐利，身形精悍，站的是标准的军队队列。 手中那些看似杂乱的武器，却个个崭新，枪膛锃亮，枪油味隐隐可闻，队伍里面除了有大量的轻重机枪外，还有数量不少的迫击炮和步兵炮。 更重要的是，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兵才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煞气，是再破旧的衣裳也掩盖不住的。 这根本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而是一支精锐军队。 视察完这支部队的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称赞道：“很好，兄弟们很有精神” “那是，听到要出去当土匪打家劫舍，兄弟们的劲头十足，嗷嗷叫的想要大干一场”萧平波抿了抿嘴，笑着说道。 “.....” 这话听得李学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没法反驳。 毕竟这些人确实是自己让他们去当李自成的，而李自成确实是流寇嘛，靠着打家劫舍起的家来着，业务一样嘛.... 摸了摸鼻子，李学文岔开话题道：“那个，这次带队的是谁？” “201师604团的副团长孙大彪，东北军出身，南京时收编的一个营长，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十四岁就拎着大刀片子跟着匪寨里的胡子打家劫舍，绑票勒索，对这行的业务相当熟”萧平波兴奋的回答道。 沉默了片刻后，李学文开口说道：“叫来我见见” 萧平波转身对着队伍吼了一嗓子：“孙大彪，出列，军座要见你” 随着一声洪亮的“到”，一个中年汉子小跑着从队伍前面出列，快步来到李学文和萧平波面前，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军座，副军座，卑职201师604团副团长孙大彪，奉命报到” 孙大彪是标准东北人的长相，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骨斜着划到嘴角，让他带着一股子凶悍之气。 打量了一下孙大彪的长相，李学文缓缓开口道：“孙大彪，听说你以前是干这个的？” “回军座，卑职老家东北那旮沓，打小就在绺子里混，绑票，砸窑，拦路抢劫，都干过，十四岁就跟着大当家‘镇三江’砍过巡警的脑袋” 孙大彪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拍着胸脯自豪的回答，语气里有那么几分炫耀当初经历的意思。 “这次的任务，萧副军座跟你讲清楚了吗？” “讲清楚了” 孙大彪胸脯一挺，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军座您放心，扮土匪，打闷棍，绑肥羊，掏老窝，这都是咱老本行” “北面那群王八蛋敢给军座您上眼药，那就是咱不共戴天的仇人，保证把他们刮地三尺，连他娘棺材本都给您弄回来” 说到这里，孙大彪想起了军中关于李学文好色的传言，连忙拍着胸脯补充了一句：“军座您放心，卑职要是遇见地主贪官宅子里漂亮的小妾，一定帮您绑几个回来” “......” 第339章 发财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在李学文于南阳尽力救灾的两个月里，数百里之外的武汉，依旧沿着历史的轨迹，以无可阻挡的态势全面爆发。 六月十二日，波田支队攻占安庆，武汉会战的序幕被正式拉开。 紧接着，鬼子的海军舰队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海军陆战队在强大舰炮的掩护下，不断试图登陆，兵锋直指九江。 长江沿岸，炮声隆隆，烽火连天。 与此同时，鬼子主力自合肥地区大举西进，意图沿大别山北麓进攻信阳，继而南下威胁武汉西北方向。 江北战场上，经过短暂休整，勉强恢复了一部实力的李品先部，孙连众部，依托大别山区及江北丘陵地带，与鬼子展开逐村逐地的惨烈争夺。 江南方面，薛伯陵指挥部队则在庐山，德安一线布防，利用复杂地形节节抵抗。 目前河南战场上国军和鬼子主力正在信阳以东的罗山，潢川一带展开激烈拉锯。 趁着鬼子主力被牢牢牵制在信阳以东的罗山，潢川一线，豫北，豫东广大地区兵力极度空虚之际，孙大彪带着他那两千精锐土匪，进行了一次极为大胆的长途穿插。 昼伏夜出，避开所有主要城镇和交通干线，在熟悉地形本地人的带领下，凭借着超强的野外机动能力，目标直指早在二月份就已沦陷，如今被鬼子视为后方的豫北重镇新乡地区。 随着武汉会战的开始，新乡地区防守力量一直不强，整个新乡地区所有的鬼子，只有区区一个独立混成旅团而已。 总共就五千多人的兵力，而且还分散在十四个县城内，每个县城内的鬼子人数都不多，主要防守力量是鬼子扶持的伪军。 守军力量薄弱，目前鬼子的控制仅仅处于县城而已，县城以外虽然名义上归属日伪政权，但实际控制力极弱，广大乡村地区处于权力真空或被地主武装控制的状态。 孙大彪的打算很简单，不深入小鬼子控制下的新乡腹地，沿着黄河沿岸的县城周边，对着大户抢上一通。 只抢大洋纸币和高价值物品，地契借条一把火烧了，粮食就地分给当地老百姓，能征兵的话顺势征上一波兵。 小鬼子重兵围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往国统区跑。 等抢完新乡一带，跨过黄河，回到国统区内继续抢。 这么一波转下来，最少能帮军座抢回几十万大洋。 “兄弟们，打听清楚了，眼前这个庄子叫盐店庄，是广武县四大镇之一，里面只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和几百号伪军，防守力量不强，打进了庄子，就给我可劲抢” 孙大彪蹲在一个土坡后面，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庄子轮廓，对身边的几个连长低声布置任务。 听到能可劲抢，这几个平日里在正规军序列里被纪律约束着的连长，眼睛瞬间都亮了几分，一种混合着新奇，刺激的兴奋在心口涌动。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 “大当家的，您就瞧好吧，保证把那些汉奸老财的底裤都给抄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连长搓着手，嘿嘿笑道。 再次找回当土匪时的快感的孙大彪，虽然自己也兴奋，但还保持着清醒，低声呵斥道： “记住咱们的身份，只抢该抢的，不许祸害普通老百姓，谁要是管不住裤腰带或者手脚不干净，坏了名声，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明白”几个连长神色一凛，连忙收起过于外露的兴奋，重重点头。 “行动”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盐店庄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静谧，只有镇口岗楼透出微弱的灯火，几个伪军哨兵的身影靠着城墙打瞌睡。 尖兵组抬着梯子悄无声息的贴近了低矮城墙，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顺着梯子攀爬上了城墙。 几乎是同时，几个哨位上的伪军都被从身后捂嘴抹了脖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下去。 城门被迅速打开，大部队顺着打开的城门，朝着提前打听好的兵营摸了过去。 大部队进了城后，接下来毫无悬念。 仅仅一个小队的鬼子和一个营的伪军，哪里抵抗得住中央一军精锐的突袭，短短二十分钟的交火，一个小队的鬼子被击毙，伪军损失二十余人后缴械投降。 孙大彪看着那几百号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伪军，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冒上心头。 走到那个投降的伪军营长面前，用脚踢了踢他：“喂，想死想活？” 伪军营长磕头如捣蒜：“想活，想活，好汉爷饶命。” “想活？”孙大彪狞笑一声：“那简单，给你们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这镇子上，哪些是为富不仁，跟着鬼子祸害乡亲的大户，你们踏马的门清吧？” “清楚，清楚，阳武县钱家，镇上的刘扒皮，还有开烟馆的孙瘸子，维持会的孙会长，都不是好东西”想活命的伪军营长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很好” 孙大彪大手一挥，开始画起了大饼：“现在，老子给你们一个发财的机会，跟着老子的兄弟们，一起去抄了这些老爷们的家，抢到的东西，算你们一份” 此话一出，原本还瑟瑟发抖的伪军们，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身体也不抖了，心里也不怕了，脑袋里只有发财两个字一直在转圈圈。 “愿意，愿意，我们都听好汉爷的。” “他娘的，早就看钱家那老狗不顺眼了，好汉爷算小弟我一个” “刘扒皮家前段时间走私了一批粮食，弄了不少钱，我知道他家在哪，好汉爷，我给您带路” 伪军营长更是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保证：“大当家的放心，这帮免崽子别的不行，干这活门清，保证让您满意” 一时间，投降的伪军变得比孙大彪的手下还要积极，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去砸开那些高门大户。 孙大彪都被这群抢劫积极分子搞得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此时孙大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当兵的就不能听到钱字。 第340章 邱疯子来了 有了这群熟悉内情，积极性空前高涨的带路党的加入，洗劫行动效率倍增。 伪军们熟门熟路，不仅知道哪些大户最肥，连谁家最近做过什么大生意，谁家仓库在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袋袋烟土，一箱箱财物被从各个大户宅院里搬运出来，集中在镇中心的空地上。 孙大彪看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对着身边的连长感慨道：“他娘的，这帮地头蛇还真好用，比咱们自己瞎摸强多了” 行动持续了大半夜。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盐店庄几家跟鬼子穿一条裤子的大户，全被洗劫一空。 孙大彪信守承诺，当场将抢来的烟土和布匹全部分给了参与行动的伪军。 拿到好处的伪军们更是感恩戴德，纷纷表示可以留个联络方式，要是好汉爷们下次还有这样的买卖，到时候可以一起干。 清点下来，仅盐店庄一地的收获，现大洋、金银珠宝、法币加起来，能折算出四五万大洋。 盐店庄是一县大镇，里面的大户肯定不止这点钱，不过大头都在土地和物资上，那玩意他们又运不走，索性便宜了当地的伪军。 “呦呵，今天一晚上搞得不少啊，无本万利的买卖做起来就是痛快” 特别行动队负责阻击鬼子援军的二当家王大，带着一身硝烟味和疲惫，但眼神发亮地走了过来。 孙大彪得意地拍了拍身边一个装满银元的箱子，开口说道：“这才哪到哪，开胃小菜而已，接下来还要继续抢，这还多亏了伪军兄弟们的帮忙，要不然还真抢不了这么多” 俩人正在说话呢，一旁的伪军营长凑了过来，热情的给刚刚到达的王大递了根烟，点头哈腰的跟王大套近乎。 当伪军营长得知负责阻击小鬼子援军的二当家，全歼了两百号鬼子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当时便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称赞道：“好汉爷，您真是这个，连蝗军....呸，连鬼子的援兵都让您给一锅端了，了不得” “两百个鬼子而已，不算什么”王大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那是，那是” 伪军营长附和着，眼珠子却在滴溜溜乱转，思索片刻后，伪军营长凑到俩人面前，试探性的问道：“好汉爷们，不知道你们对抢县城有没有兴趣？” 王大和孙大彪俩人对视一眼，陷入了思考，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伪军营长看到俩人没有回答，还以为俩人是觉得打不进县城，连忙开口劝说道：“两位好汉爷，县城里现在满打满算，鬼子就剩下几十号宪兵，还有一个营的蝗协军” “城里的富户，商号，还有鬼子那个小军需库....我的亲娘哎，那油水，比这盐店庄肥上一百倍” 听到县里只有这么点鬼子，孙大彪忍不住狐疑的问道：“你小子不会是想把我们骗到县里送给小鬼子邀功吧？县里能只有这么点人？不是说驻扎鬼子一个大队吗？” “哎呦喂，好汉爷，小弟哪敢骗您啊，原本是有一个大队，不过前两天调走了一个中队，您干死了一个小队，二当家的又干掉一个中队，算上其它两个镇驻防的鬼子小队，县里可不就只剩几十号鬼子了吗” 生怕孙大彪不相信自己说的，伪军营长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跟县里的留守部队都认识，只要好汉爷们信得过，我带着兄弟们为好汉爷们打头阵，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不瞒二位好汉爷，我们这些当二鬼子的，谁他妈是真心的？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怕被鬼子收拾，可这心里也憋屈啊” “现在有您二位这样的英雄好汉带头，兄弟们也想跟着干点痛快事，弄点实在的好处，等打下县城，抢了鬼子的仓库和那些汉奸老财，然后跟着好汉爷们上山入伙，总比在这当二鬼子强” 孙大彪和王大交换了一个眼神。 伪军营长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而且逻辑上也说得通，信阳大战正酣，从后方抽调兵力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县城里真的只剩下几十个鬼子和一个营的伪军，那这个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大哥，我看.....有搞头”王大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毕露。 孙大彪深吸一口气，心中迅速权衡利弊。 风险固然有，但收益实在太诱人。 沉思片刻后，孙大彪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横肉一抖，做出了决断：“好，老子就信你这一回，干了” 说干就干，孙大彪也不犹豫，当即就集合部队，两千中央一军精锐，外加一个营的伪军，浩浩荡荡的直奔广武县而去。 伪军营长并没有骗他们，广武县里真的只剩下几十个鬼子宪兵。 当鬼子宪兵看到气势汹汹的土匪后，一句话没说，留下一个营的伪军死守县城以待援军，他们则是趁着包围没有形成，直接打开城门偷偷溜了。 伪军们也没真心实意要跟鬼子干的，在叫了两次门后，城内的守军直接打开城门，迎接好汉爷们进城。 踏入广武县的孙大彪，到现在还有一丝不真实感。 广武县虽然没有直接跟国军对峙，但也算是前线区域了吧？这么大的县城，就这么点鬼子兵防守？ 时间有限，孙大彪顾不得想那么多，一边让人去汉奸家里抄家，一边让人准备夹棍，准备开始效仿李自成来个拷响。 派出去搞钱的队伍进展顺利，而在南阳的小李长官那里，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军座，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两百师副师长，突击军第1纵队司令，邱雨庵，邱司令” 在南阳中央一军的指挥部里，廖建楚热情的向李学文介绍着他的老同事邱疯子。 听着廖建楚的介绍，李学文忍不住撇撇嘴，副师长就副师长，扯什么突击军司令，搞得官职好像比小李长官还大一样。 正当李学文想要和邱疯子寒暄两句时，就见邱疯子上前一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开口说道： “李军长，久仰了，职下军务繁忙，就长话短说了” “请李军长看在杜长官以及党国的面子上，帮兄弟一把” 第341章 杜光亭是长官，我李某人就不是长官了？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把战车营借给你？” 听完邱疯子讲述想要让自己帮他的事情后，李学文双手撑着下巴，神色凝重的看向对面站立笔直的邱疯子。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下来，廖建楚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其余人则是面面相觑，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向邱疯子。 邱雨庵站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坚定的点了点头，继续开始自己的侃侃而谈，试图说服李学文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李军长，自兰封大败以后，职部被划分为一战区，这段时间一直以兰封作战引以为耻，弟兄们憋着一口气，就想找个机会跟鬼子真刀真枪再干一场，一雪前耻” “如今日寇大举进犯信阳，想要一举叩开武汉门户，这正是我等雪耻报国的良机” “日寇华中派遣军四个师团十余万人，南北两路进攻信阳，卑部断定，在我军层层抵抗之下，不管南北哪路日寇，其侧翼必定暴露，正是用装甲部队穿插分割的绝佳战机。” “我部在一战区的定位是作为战略预备队使用，负责在关键战线上实施强力反击和突击作战，职部肩负如此重任，面对如此强敌，深感手下火力不足，坦克装甲力量过于薄弱” “放眼全国，除我两百师外，就李军长手里有数量相当可观的战车力量” “如今中央一军正处于休整状态，短时间内中央一军不会投入战场，如今大战已开，前线各部缺乏火力，在日寇的优势火力下苦苦支撑” “职部认为，与其让这些精锐战车在南阳闲置浪费，不如让它们在战场上发挥应有之作用......” 刚开始的时候，李学文还能好好的听下去。 在听到邱疯子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学文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好你个邱疯子，求人办事还踏马这么横，有这么求人的吗？ 你这话里可是有点讽刺本长官的意思啊。 都说邱疯子只对他真心认可的人才会恭敬顺从，对于同僚高傲自负，狂的没边，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哪怕是小李长官的辉煌战绩，也没让他凌空折服。 毕竟小李长官从罗店发迹，就是凭着编制庞大，装备先进，火力空前强大闻名，没打出什么惊艳全场的指挥操作。 可能在邱疯子看来，小李长官就是一个只会借助校长单独拨付给他的那些重武器，使用强大火力平推的数值怪而已。 李学文强忍着想要骂娘的心没有立刻发作，盯着还在那慷慨陈词的邱雨庵，心里已经把对方骂了八百遍。 你邱疯子要雪耻，要当英雄，拿你自己的部队去拼啊，凭什么来惦记老子的家当？ 惦记老子的战车营也就算了，看在杜长官的面子上，你要是说些好话，拍几个马屁，本长官也就借给你了，毕竟小李长官主打一个财大气粗，不差这点战车。 从进门到现在，连句长官都不愿意叫，也不愿意自称卑职，这是妥妥的看不上本长官啊。 “此次作战若有所获，无论是缴获的日寇装备，物资，或是战区可能的嘉奖，补充，我邱雨庵在此立誓，必与李军长及中央一军共享，我邱雨庵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绝无虚言” 随着邱疯子最后一句信誓旦旦的话落下，屋里所有人齐齐的看向李学文，等待他的回答。 沉默了片刻，李学文终于开口：“邱副师长，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想借战车营嘛，好说，好说” “李军长，你的意思是答应借了？”邱疯子面色一喜，开口追问道。 萧平波，任运良俩人对视一眼，虽然对于把战车营借给邱疯子不怎么乐意，但也没开口劝阻。 萧平波也是陆军装甲兵团出身，杜长官也是他的老长官，如今老长官的手下开口相求，不好直接开口反驳。 至于任运良则是觉得牵扯到自己长官的老长官，以及带着邱疯子过来的廖建楚，这里面的人情关系太复杂，不知道李学文心里想法，贸然开口的话容易得罪人。 李学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邱副师长，你来我这里，杜军长知道吗？” （八月初，军政部以第200师为基础组建突击军，杜光亭担任副军长） “不知道，来借战车营是我个人的想法，杜长官并不清楚”邱疯子老老实实的回道。 “哦，这样啊” 李学文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果这件事是杜光亭的意思，那李学文哪怕再生气，也不好说什么，碍于情面多少要借几辆坦克给邱疯子。 如今既然不牵扯到杜光亭，那李长官可就不给来借战车营的邱疯子面子了。 当即小李长官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开口说道：“你看我口型” 说着，李学文无声的做出了一个“不-借”的口型。 “为何不借？李军长不是最恨那些战场保存实力，不顾大局的将领吗？中央一军大概率不会参加本次会战，难道李军长要.....” “邱副师长” 不等邱疯子把话说完，李学文就语气严肃的开口打断道：“你这是在质问本长官吗？” 邱疯子狂是狂了点，但是不傻，最基本的为人处世还是有的。 听着李学文的语气，邱疯子立刻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失言了。 沉默了片刻后，对于借战车营还没死心的邱疯子，最终还是低下了昂着的脑袋：“李军长，职下不敢质问，只是职部忧心战局，言辞失当，还请李军长见谅。” 听着邱疯子这近乎认错的话语，李学文砸吧砸吧嘴。 还行，没有梗着脖子硬顶，现在这语气，总算是有了点求人的意思。 但是李长官还是有些不满，都给你提示了，还不叫长官？ 怎么？杜光亭是长官，我李某人就不是长官了？ 当即李长官就再次不咸不淡的说道：“邱副师长忧心战局，其情可悯，战车营是我中央一军的建制部队，如何运用，何时运用” “自有军委会和战区长官部的命令，以及我本人的考量，就不劳你费心指点什么是闲置，什么是浪费，若无其他公务，就请回吧” 第342章 杜光亭来南阳 “娘希匹，他李学文什么意思，都是党国的军队，如今校长调集百万军队，誓要在武汉与日寇决一死战” “中央一军有着除两百师外最精良的装备，如今却对信阳前线友军的苦苦支撑视而不见，他李学文对得起校长的栽培，对得起身上这身军装吗？” 被撵出中央一军指挥部的邱疯子，对着送他出来的廖建楚，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指着中央一军指挥部的方向狂喷： “建楚，你都看见了，他都狂成什么样子了，校长三令五申要精诚团结，共御外侮，他李学文倒好，把国家的精锐当成他自家的私产” “捂着那些战车，眼睁睁看着前线弟兄用血肉之躯去挡鬼子的钢铁洪流，他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雨庵兄慎言” 听着邱疯子在中央一军指挥部门口大骂，廖建楚急忙压低声音打断，阻止了这位曾经的同僚继续说下去。 开什么玩笑，在中央一军指挥部门口骂李学文，这不是找揍呢嘛。 没看到周围站岗的士兵们已经目光不善的看过来了吗？ 要不是你脖子上那个少将领章，就凭着你这些话，少不得当场要挨顿打。 目光扫视四周，冲着冷冰冰看向他们二人的士兵们讪讪一笑后，拉着邱疯子的胳膊，半推半就的把他给拉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命令司机立刻开车离开。 说句实在话，廖建楚对自己这个前同事是有些不满的，过来借人家的重装备，多少说点好话，拍个马屁啊。 就你这样梗着脖子来借的，别说战车营了，就连几杆步枪都没人愿意借给你。 为了让李长官答应将自己的203师升格为机械师，连我廖建楚都还踏娘的拍了李长官几句马屁呢。 你过来一句好话不说，一句马屁不拍，就想着把战车营借走？做梦呢？ 吉普车驶出指挥部范围后，廖建楚这才开口劝说道：“雨庵兄，我的好兄长，你就少说两句吧，借战车营这种重装备，本来就不是小事，李长官不愿意借你也是情有可原” 原本廖建楚是要说你邱雨庵不会做人的，不过想到邱雨庵的性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从战车营珍贵上劝说。 “哼，不愿意借我，难道就留在南阳生锈？”坐在吉普车上的邱雨庵梗着脖子争辩道。 见到邱雨庵还是这个德行，廖建楚也懒得再跟他多掰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等回到203师驻地，事情没有办成，心里不痛快的邱雨庵，没有多留。 对着廖建楚拱了拱手，便带着自己的警卫，登上另外等待的车辆，带着一肚子的失望，径直离开了南阳，返回他自己的防区。 回到自己的指挥部后，廖建楚觉得这事虽然邱雨庵做得冒失，但毕竟涉及友军关系，于是抓起电话给李学文打了过去。 一是汇报一下后续情况，二嘛就是为邱雨庵说些好话，免得因为这一件事，搞臭了双方的关系。 李学文听了，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在小李长官看来，邱雨庵什么档次，本长官什么档次，跟他有什么好置气的。 人走了就过去了，那会影响到两军之间的关系。 得知李学文这里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廖建楚松了一口气，日常催了一下苏械装备的抵达时间，便挂断了和军部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廖建楚思虑再三后，命人给新成立的突击军发了个电报，告知了杜光亭今日发生在中央一军师部的具情况。 “司令，杜副军座来了” 刚刚抵达突击军第一纵信阳驻地的邱雨庵，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收到了下面人的紧急汇报。 得知杜长官到来，邱雨庵不敢耽搁，连忙出门迎接。 刚出指挥部大门，就见一辆吉普车向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邱雨庵面前。 穿着一身和小李长官同款中将制服的杜光亭，猛地从车上跳下，目光落在邱雨庵身上，没好气的说道：“邱雨庵，看你干的好事” 邱雨庵看到杜光亭，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委屈的问道：“杜...杜长官，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杜光亭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问你怎么了？谁让你擅自去找李学文借战车营的？还出言不逊，顶撞上官？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邱雨庵的性格就是对自己信服的人毕恭毕敬，对其他人狂的没边。 迎着杜光亭那锐利的眼神，邱雨庵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是不敢开口。 最终还是低下了头，闷声道：“卑职知错，只是信阳战局....” “信阳战局我比你更清楚” 杜光亭打断他，不客气的说道：“战局再困难，也不是你目无尊上，肆意妄为的理由” “李军长的部队在徐州战功赫赫，全歼一师团，重创一师团，你有什么资格说中央一军的战车营在南阳是闲置？是浪费？嗯？” “难道就凭着你在兰封一枪未发，跟着桂大队长不战而退吗？” 邱雨庵被骂得抬不起头，忍不住低声嘟咕道:“卑职.....卑职也是一心为了战局，想着若能借到战车营，或许在接下来的作战....” “闭嘴，一心为了战局?我看你是一心为了找回兰封的场子” 说罢，杜光亭不再给邱雨庵开口的机会，一摆手说道：“这件事没完，你现在立刻跟我走，去南阳，当面给李军长道歉” “什么?”邱雨庵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杜长官，我向他道歉?他李学文...” “他李学文什么？他是军长，是上官，你目无尊上，出言不逊，道歉是天经地义” “那他李学文当众痛殴汤长官时，汤长官也是长官啊....” 这话搞得杜光亭一噎，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我杜光亭的命令，你现在也敢不听了？” 邱雨庵连忙低头：“卑职不敢” “那就出发” “是” 刚从南阳回来的邱雨庵，再次坐上了吉普车，直奔南阳而去。 第343章 常公，李学文此子脑后生反骨啊 再次来到南阳中央一军指挥部，通报之后，得知杜光亭亲自来了，李学文也不敢怠慢，亲自走到门口将几人给迎了进来。 说起来，李学文和杜光亭的见面还有些尴尬。 去年的这个时候，李学文还是杜光亭手下的一个中校营长，杜光亭还是少将团长。 俩人见面的时候，李学文要首先敬礼叫长官的。 现在俩人位置来了个对调，李学文已是中将军长，而杜光亭虽也是中将，但职位最高也只是一个突击军的副军长。 而且这个突击军还不怎么正规，不是正经编制，只是一个在苏俄顾问建议下临时组建的实验性部队。 职务上跟小李长官比不了，差了半级呢。 地位上的转变，让都有些尴尬的俩人，下意识的隐去了称呼问题，不去直接称呼对方，改用你我代称。 在指挥部内一番尴尬的寒暄叙旧结束后，眼见即将步入正题，俩人还没有互相正式称呼过，作为东道主的小李长官不得不先把俩人之间的称呼给确定下来。 思索片刻后，李学文开口问道：“那个，咱们应该怎么称呼？” 杜光亭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窘迫，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含糊道：“这个.....学文你看着称呼就好，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不想摆老长官的架子惹人反感，又实在拉不下脸来自降身份。 李学文了然的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行吧，那就随便叫了？” “随意就好，随意就好”杜光亭开口附和道。 “嗯，小杜你这次来是？” “？？？” 小杜这个称呼一出口，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止是杜光亭嘴角抽搐，就连尴尬着赔笑的萧平波眼皮也是一个劲的狂跳。 让你随便称呼，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这踏马简直是倒反天罡。 杜光亭沉默了片刻后，笑着说道：“小杜不行了，你敢叫我都不敢应，还是叫老杜吧” “哈哈，开个玩笑，杜长官别介意，您永远是我的老长官嘛” 李学文哈哈一笑，给足了杜光亭面子，将称呼拉回到了“杜长官”这个位置上。 李学文给面子，杜光亭也不差事，知道李学文喜欢别人叫他李长官，也从善如流的改称李学文为“李长官”。 经过李学文的一番玩笑，俩人的称呼就这么定了下来，指挥部内的气氛也不像刚刚那么尴尬。 称呼确定下来后，正题正式开始。 杜光亭脸色一正，带着歉意的说道：“李长官，日前我部下邱雨庵副师长，行事鲁莽，言语多有冲撞，实在是我管教无方，今天特地带他过来，就是向你郑重赔罪。” 说着，眼神严厉的侧头看了邱雨庵一眼。 邱雨庵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李学文敬了个礼：“李长官，日前是职部无礼，恳请长官恕罪” “哎，邱副师长不必多礼，坐，坐，都是为了抗日，一时情急，可以理解。” 李学文呵呵一笑，抬手虚扶了一下，就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杜光亭身上，和杜光亭开始了攀谈，丝毫没有要跟邱雨庵打好关系的意思。 对于李学文来说，邱雨庵是注定不会来给自己当小弟的，没必要太过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和杜长官聊聊。 杜光亭对于自己这个老部下这一年以来的经历也是特别钦佩，有心想要跟李学文搞好关系，也开口配合聊天。 双方都有意亲近，气氛自然愈发融洽。 现场唯有邱雨庵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好像跟个局外人一样，被双方长官都给忽视了。 互相之间关于练兵和敌我态势的探讨告一段落后，杜光亭还有军务在身，不方便在南阳多留，适时的提出了告辞。 李学文也没让杜长官白来一趟，当即表示可以将战车营中，除去苏制战车外，其余的战车都可以借调给两百师使用。 突如其来的让步，让杜光亭又惊又喜，连忙站起身，郑重地向李学文敬了个礼：“李长官深明大义雪中送炭，光亭代两百师全体官兵，谢过李长官” 连一直如同背景板股坐在角落的邱雨庵，都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杜长官言重了，都是为了打鬼子嘛，更何况其中一部分德制一号坦克，还是从陆军装甲兵团调过来的，说起来也算是物归原主” 在杜光亭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以及李学文暗示这批战车直接奉送，不需要归还中，杜光亭带着邱雨庵离开南阳。 至于那一批战车，则是由杜光亭回去后，派人过来将那批战车开走。 “军座，那可是二十多辆战车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自认为自己的203师即将升格为机械师的廖建楚，早就将中央一军的战车看成自己的了。 借出去没什么，直接送出去，就让廖建楚有些不舍了。 扫了眼一脸肉疼的廖建楚，李学文没好气的说道：“小家子气，苏俄支援的装备马上就要到了，单是坦克就是整整两百辆，一个标准坦克团的装备” “咱们中央一军连开这些坦克的人都差老鼻子了，留着这些战车做什么？作战的时候给后勤添麻烦吗？” “再说了，他杜长官缺坦克，我二话不说支援了二十多辆战车，我中央一军缺坦克兵的时候，他杜长官难道不支援一些？” 沉默片刻，廖建楚竖起了大拇指，佩服的说道：“军座果然老谋深算” 李学文和杜光亭之间的动作瞒不住人。 两百师的人把战车开走没两天，基本上参与武汉会战的所有军队都得知了这一消息。 在桂大队长那件事上，被李学文得罪死了的何总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攻击李学文的大好机会。 当即便找到校长，一脸忧国忧民的告起了李学文的黑状：“常公，李学文此子竟然拿着国家倾力配备的装备去做人情，拉拢友军” “如今又手握重兵，盘踞南阳，若再让其如此肆意妄为，广结人缘，假以时日，恐成尾大不掉之势，届时又是一个李德邻” “我观此子有脑后生反骨的迹象，常公，不得不防啊” 第344章 你说的话我不爱听 “哦？敬芝啊，你觉得李学文将来有可能会变成第二个李德邻？” 武汉临时官邸里，校长听着何总长告的黑状，脸上面无波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看不出丝毫心里的想法。 何总长连忙躬身，继续加码道：“委座明鉴，学文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对委座的忠心，眼下看来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此子行事过于跋扈，当众殴打长官，缴械友军，私设公堂，甚至还行夺中将职衔之事。” “此番他又将宝贵的战车，未经请示便私自借调给杜光亭，美其名曰支援友军，实则是在收买人心，结交往来” “今日他能送战车，来日他若羽翼更丰，手握更多资源，又会做出何等事来？” “现在他盘踞南阳，军政一把抓，俨然已是独立王国之势，其麾下中央军，只怕只知有李学文，而不知有常公，有党国啊....” 听着何总长嘀嘀咕咕的谗言，校长那是相当的不爱听，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来。 对于下面人的各方关系，校长知道的一清二楚。 今天何敬芝为什么过来，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原因自然是兰封会战之后李学文通电全军，说要毙了他侄女婿这件事嘛。 耐心的等何敬芝说完后，校长缓缓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呷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敬之啊，你多虑了。” “常公，我也是一心为了党国啊，以史为鉴可知兴替，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殷鉴不远啊” 何敬芝见到没有前面那段话没有用，连忙继续为李学文上眼药，连历史上那些将领坐大，最终反噬其主的故事都搬了出来。 要是小李长官在这里，高低要给何敬芝竖上一个大拇指，说上一句：看人真准。 “够了” 校长将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顿，不满的说道：“敬之，你是党国的柱石，是我的肱股，看待问题，眼光要放得更长远一些，胸襟也要更开阔一些。” “学文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少年心性，跋扈是跋扈了些，做事也喜欢讲些个人意气。但若论起对党国，对我常某人的忠心，黄埔上下，能出其右者不多。” “他年纪轻，火气盛，做事是冲动了一些，不顾及后顾人情，这一点，我已经严厉申饬过他了，敬芝你作为长官，应该多些包容，多加引导，而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捕风捉影” “至于你说的什么‘只知有李长官，不知有我常某人.....’” 说到这里，校长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让人联系远在南阳的中央一军炮兵团驻地。 南阳距离武汉不远，以前就有电话接通。 中央一军入驻南阳后，南阳地区便上了武汉这边的关注名单，双方对原有的通讯线路进行了维护和加强，确保南阳与武汉大本营的联络畅通。 二十分钟后，电话接通。 校长拿着话筒，当着何敬芝的面，用他那带着浓重奉化口音的官话，沉声问道：“我是常凯申，接电话的是哪个？你们团长梅思源在不在？” 电话那头显然没料到会是校长亲自来电，一阵明显的慌乱和椅子拖动声后，一个紧张到有些变调的声音传了过来：“报...报告校长，学生是中央突击第一军炮兵团少校参谋刘明，梅团长在团部” “哦，刘明少校，你是哪一期的？” “报告校长，学生八期炮兵科二总队毕业” “好，好，八期，也是我的学生，刘明少校我记住你了”校长语气放缓，带着对学生的语气温和的说道：“思源既然在，让他来接电话。” “是，校长请稍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话筒被接过，梅思源恭敬的声音传来：“校长，学生梅思源向您报到，请校长训示” “思源啊”校长直接切入主题，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我决定在武汉与日寇决战，目前战况激烈，前线急需重火力支援。” “你炮兵团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我中央军之精锐，现命令你部，即刻做好一切准备，于四十八小时内完成集结。” “全团开拔，移防至信阳前线，归入第一战区序列，听候一战区程浅长官调遣，所需车辆，燃料，我会令后勤部即刻协调，有无困难？” 听完话筒内传来的内容，梅思源只觉得头疼无比，校长又踏娘的开始微操了。 我这个炮兵团是军部直属，又不是独立炮兵团，上面还有军长在呢，您大校长远在武汉，跳过军长，师长，直接给我这个团长下开拔命令？ 这合适吗？ 今天的微操不算什么，梅思源怕的是校长微操上瘾，频繁的对他这个炮团进行远程微操。 每当想起徐州战场上，校长亲临中央一军指挥作战时期，对自己炮团的微操，搞得自己这个团长不知道下面营连的位置，梅思源就觉得头皮发麻。 心里对校长的微操感觉到恐惧，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挺直腰板，对着话筒斩钉截铁地答道：“是，校长，学生坚决服从命令，炮兵团保证按时开拔，抵达指定位置，绝无困难” 这会别说调他的炮兵团，就是校长让他立刻只身去武汉报到，他也得高声答“是”。 梅思源不是傻子，接到校长微操的电话，别管愿意不愿意，必须让校长感觉到他对麾下部队如臂使指，其它事等挂断电话以后再说。 在电话里别说敢说出不同意了，但凡是犹豫几秒，未来的前途就要堪忧了。 “好，这才是我黄埔军人的本色，一切以党国利益为重，以抗战大局为重，具体的行军路线和抵达后的驻地安排，侍从室会另行电告中央一军军部” 电话挂断后，校长缓缓转过身，看着何总长，语气自信的说道：“敬之，你都听到了，中央一军的军官都是我的学生，我一道命令，便可将最精锐的炮兵团调离南阳，驰援千里” “所以，有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第345章 远程微操是所有将领躲不掉的魔咒 南阳炮兵团指挥部。 相比于校长那边自信无比的对何敬芝侃侃而谈，梅思源这边放下电话后，刚才挺直的腰板瞬间松垮下来，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重重的抹了把脸，对同样面色凝重的副团长苦笑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校长的命令吗？全团紧急集合，取消一切休假，后勤，辎重，各营主官，立刻组织各部集合” “另外，立刻，马上，给军部打电话，将校长亲自下令，越级调走我团的情况，原原本本向军座汇报，一个字都不许漏” “你在团部组织集合，我现在前往军部，和军座商量一下” 梅思源一分钟都不敢耽搁，抓起军帽就往外冲，跳上吉普车，连声催促司机：“快，去军部，用最快速度。” 吉普车在南阳的土路上颠簸疾驰，扬起的尘土老高。 炮兵团作为中央一军的火力支柱，是绝对的精锐部队，驻地就在南阳城内，和李学文的军部距离极近。 吉普车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抵达了军部。 车子还没停稳，得到炮团电话通知的任运良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梅思源的吉普车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让他们往城外正在修建的机场赶。 南阳城外机场。 随着苏俄答应无偿援助的装备即将到达，李学文对于正在修建中的机场越来越上心。 由于前段时间的开垦荒地，耽误了机场的修建，在垦荒结束后，李学文直接用招工的形式招募了十万灾民青壮，连同军部直属的工兵团，全部投入到了机场的修建工程中。 一千八百亩地的机场工地上，十万被招募来的灾民青壮和工兵团官兵混在一起，如同蚁群般忙碌着。 夯土的号子声，石碾滚压地面的隆隆声，连声响起。 经过大量民工的日夜赶工，此时的机场建筑已经有了雏形，飞机跑道已经清晰可见，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一个多月基本上就能完工。 在这片繁忙景象的中心，李学文正站在一段初具雏形的跑道旁，卷着沾满泥灰的袖子，捏着一根临时削成的木尺，正对着一段刚刚夯实的地基对工兵团长以及国府派来的建筑师指指点点。 “这里，这里的压实度不够，别光看表面平不平，路基的承载力是关键，分层碾压，每层厚度不能超过三十公分，压实度达不到标准，将来重型运输机降落，跑道就得开裂下沉” “还有这排水，坡度不够，南阳雨季雨水不少，排水不畅，跑道积水，飞机起降风险大增，重新挖，坡度至少给我放到千分之三” 小李长官边说边蹲下身，用手大致比划着坡度，那熟练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学文是个工地的建筑工程师呢。 还真别说，来到工地以后，让李学文回想起了前世在工地上打灰的日子，干起来就停不下来，专业对口啊。 萧平波跟在李学文身后，对于李学文在工地上指手画脚已经习以为常了。 自从送走杜光亭后，李学文就几乎常驻在了机场工地上指导工地的修建，都快把指挥部搬到工地上来了。 等待李学文指点结束后，萧平波忍不住打趣道：“老李，你这真是多才多艺啊，我都差点以为你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不是咱们黄埔军校毕业的臭丘八了” “不是跟你吹，以我的建筑水平，等打跑了小鬼子，成立个建筑公司，光靠给人盖楼修路，咱兄弟几个也能混成个大富翁” 李学文直起身，又着腰，对着萧平波笑着说道：“地基处理，结构承重，材料配比，里头门道我门清啊，将来咱们要是搞建设，那高层建筑，跨江大桥，高速公路咱都能干” 对于李学文的文化情况知道一清二楚的萧平波，听着李学文的吹嘘，虽然认为他只是在吹牛皮，但还是配合的说道：“成，等抗战胜利了，我就跟着你老李干工程队，你当大老板，我给你当监工” “哈哈哈，好说好说” 李学文大笑着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工地上三辆吉普车组成的车队，朝着自己的位置飞驰而来，那速度显然是有急事。 李学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眯着眼看向那几辆越来越近的吉普车，对萧平波说道：“看来，咱们的大富翁美梦得先放一放了，有正事上门了。” 萧平波也收敛了笑意，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看这架势，怕是要有紧急军情了。” 车队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外猛地刹停，头车的车门被猛地推开，梅思源几乎是跳了下来，脚步匆匆地小跑过来。 “军座，萧副军座”梅思源立正敬礼，朗声道。 李学文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思源，这么急匆匆的，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慢慢说。” 梅思源深吸一口气，这才急声说道：“军座，我刚刚接到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越级下达命令，要求我炮兵团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集结，全团开拔，移防信阳前线，归第一战区程长官指挥” 尽管心中已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李学文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本来以为是有什么其他急事，没想到竟然是校长远程微操。 果然，校长的远程微操是国府中所有的高级将领都逃不掉的魔咒，没接到的只能说级别不够。 身后跟着走过来的任运良，神色凝重的看向李学文：“军座，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这问的是什么傻话？校长的命令难道还能不执行？你以为我是德公啊，去就去吧，借调给程长官我不担心，程浅是湘军元老，受到校长的打压，他扣不下我的炮团” 李学文笑了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后看向梅思源说道：“既然是校长的命令，那你就执行吧，回去立刻准备，四十八小时，炮兵团前往信阳报到。” 第346章 200师算个蛋啊 “是” 梅思源立正应道，心里却有些意外，军座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然而，李学文接下来的话，让梅思源立刻明白，军座到底是军座，性子是一点没变。 “思源啊，我军缺乏优秀炮手，一战区里有不少的东北军部队，自从第二次直奉战争后，二张对炮兵培养很重视，培养出了大量的优秀炮手” “奉天兵工厂加大马力生产重炮，单单是一百毫米以上的重炮，东北军就计划列装一百多门，计划列装这么多门炮，自然会训练这么多的炮兵” “918后，生产中的大量重炮全被鬼子缴获，但东北军炮兵手上的技术还在，底子厚实，你过去以后，想想办法，多和东北军的人亲近亲近” 听完自己军座的训话，梅思源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对啊，自己手下缺重炮炮手，东北军可一点都不缺，并且相当充裕。 东北军的部队里，现在操作迫击炮的炮兵，以前可能就是操作山野炮的，甚至接受过一百毫米，一百五十毫米重炮的战术培训。 有底子在，这些兵拉过来只要简单培训一下，就是一个合格的重炮兵。 心里有了数的梅思源，当即立正敬礼道：“卑职明白，军座深谋远虑，卑职一定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去吧，时间紧迫，抓紧准备。”李学文挥了挥手，催促梅思源离开。 “是，军座，萧副军座，任参谋长，卑职告退” 梅思源敬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望着梅思源离开的背影，李学文想了想，冲着萧平波嘱咐道：“只让炮兵过去我不放心，这样吧，把军部侦察营加强给炮团，用作炮团的护卫力量” “是，我回去就安排” 萧平波立刻应下，他明白李学文的用意，这是不相信一战区的兵，担心炮团会被渗透进来的小鬼子破坏，特意安排自己的精锐过去保护炮团。 安排过炮团前往一战区的事后，李学文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机场的修建上，重新投入到工程师的角色当中去。 至于在校长微操下前往一战区的炮团，李学文没怎么在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送过去支持一战区作战。 炮团又不是独立编制，是在中央一军的编制内的，以校长对中央一军的看中不可能将炮团划走，最多只是临时借用。 一战区长官程浅虽然资历高，是同盟会成员，推翻清廷的功臣，但是早就被校长在政治上给打趴下了。 根本不受校长的待见，就连军权都被架空了，手上连自己的嫡系部队都没有。 正如李学文所说，根本扣不了过去助战的炮团。 等武汉会战结束，或者中央一军参战，借出去的炮团自然就能归建。 这次炮团被借走，李学文琢磨着大概率是战车被送给杜光亭后，有人在校长面前说了些什么，校长不得不做做样子，敲打一下自己，以示公允和掌控。 毕竟小李长官得罪的人挺多的，还都是身居高位，在校长面前给自己上上眼药，不奇怪。 炮团借调出去一个月后，时间进入九月底，上百万兵力的投入，战场波及皖，豫，赣，鄂四省，武汉会战正式进入白热化状态，双方兵力在各个核心战线疯狂厮杀，战况空前惨烈。 尽管百万国军浴血奋战，给予小鬼子沉重打击，但装备和训练上的劣势，以及指挥系统内部的种种问题，还是让战局逐渐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南阳这边，机场的建设在李学文这个“资深打灰人”的亲自督促下，进展神速。 跑道已经基本成型，机库和附属设施也在紧张建设中。 同时，从苏俄方面传来的消息，经过将近四个月的跨国长途运输，免费援助支持李学文作战的装备，包括飞机，坦克和重炮，以及各类轻武器已经运达。 其中飞机刚刚抵达机场就被国府临时征用，参与到与鬼子航空兵的空战之中。 对于这点小李长官也没异议，武汉会战中国军损失的战机超过了百架，无数刚从笕桥中央航校毕业的年轻飞行员们血洒长空。 空军实力损失过半，正是缺飞机的时候，每一架能升空的战机都至关重要。 见到突然抵达的三十架战机，不动心思根本不可能。 抗战大局下，个人得失要服从整体利益，这点大局观，小李长官还是有的。 战机被扣留，但是陆军武器却并没有被上级动。 苏俄援助中央一军的陆军装备，全数抵达在九月底抵达南阳。 装备抵达南阳时，李学文亲自前去迎接，看着一辆辆卡车，一艘艘内河驳船和长长的火车车皮停靠在南阳码头，火车站台，以及南阳城下时，小李长官相当的激动。 这下好了，总算是可以大规模补充自己中央一军的装备了。 苏俄那边抠抠搜搜的，给的装备一件不多，也一件不少，全是提前说好的装备。 这点装备连203师如今的编制都塞不满，自然是要小李长官通过系统商城好好补充一番。 经过小李长官的调整，原有的T-26轻型坦克24辆变为了两百辆。 M1902/30型野战炮76毫米野炮24门变为72门。 老旧的115毫米榴弹炮12门这点没有变动，但是李学文新增了ML-20 (M1937）152毫米加农榴弹炮二十四门。 杂七杂八的反坦克炮，高射炮，步兵炮，更是应有尽有，超额满足203师这个苏械师的编制。 其余的莫辛纳甘，DP-28轻机枪，PM M1910重机枪都是按照两个师的人数增加，除此之外苏俄的迫击炮也增加了不少。 卡车，牵引车这样的根本不在援助名单上的更是要多少有多少，超额配发。 可惜的是，此时的苏俄军队正处于大换装的关键时期，二战中的优秀火炮此时正处于设计和测试，并没有列装部队。 苏俄正规军都没有的装备，系统商城上自然不会有，小李长官空有大量积分只能望洋兴叹。 小李长官不是很满意的装备，在203师师长廖建楚的眼中，却是牛大发了。 知道苏俄给中央一军有援助，但是没想到援助竟然这么大。 有了这样装备的203师，200师还算个蛋啊。 廖建楚的激动心情更是在李学文调配给他一百辆坦克，组成一个战车团后到达了巅峰。 如果不是身份不允许，廖建楚真想高呼一声：公若不弃，楚愿拜为义父。 第347章 跟我耍赖？我不吃这套 足够武装一个师的装备到手以后，廖建楚立刻按照两百师的编制，参照法兰西轻机械化师编制情况，对203师进行整编。 经过整编的203师情况如下： 609团整编为装甲突击团，作为全师主力使用，下辖三个坦克营。 每营配备T-26轻型坦克21辆，营部3辆，三个坦克连各6辆，全团共装备T-26坦克63辆。 团直属一个摩托化步兵连，装备苏制BA-10装甲车及卡车，用于伴随坦克作战，肃清残敌，占领阵地。 一个团属炮兵连，装备六门76毫米野战炮，提供直接火力支援。 工兵，侦察，通信，后勤单位全部实现摩托化。 610团整编为简装版装甲突击团。 坦克营编制与装备同第609团相同，但是610团只有两个坦克营，每营装备坦克21辆，全团共装备坦克42辆。 超出军部拨付坦克编制五辆，超额部分廖建楚通过去军部卖老脸，拍马屁解决了。 少了一个坦克营的610团，增加了一个标准的摩托化步兵营，以增强其独立作战，阵地巩固和复杂地形适应能力。 摩托化步兵营基本编制和中央一军其他步兵营相当，只是增加了数量相当的卡车和装甲车，用来实现摩托化。 611团和612团则是整编成了下辖三个标准的摩托化步兵团。 除此之外，203师还有一个师属炮团， 师属炮兵团下辖三个营，其中一营装备12门M1902/30型76毫米野战炮。 二营装备12门115毫米榴弹炮。 三营装备12门德制轻型105毫米le.FH 18M榴弹炮（暂未装备，要等到军属炮团回来后配发） 火炮全部由卡车牵引，实现摩托化机动，能跟上装甲部队的推进速度。 师属炮团还配备了和军属炮团一样的炮兵观测，通信分队，确保火力反应的速度和精度。 整编后的203师，完全摒弃了骡马化，实现了初步的机械化。 核心是两个强大的装甲突击团，配以两个具备高机动性的摩托化步兵团进行协同和巩固。 并由一个拥有大口径重炮，且同样高度机动的炮兵团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具备了在复杂战场环境下实施快速突破，纵深打击和持续作战的能力。 在火力，机动和突击上，203师远超两百师，属于标准机械化部队。 廖建楚拿着最终确定的编制表，心潮澎湃了一会后，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无他，有装备没人。 机械化师和步兵师不同，不是拿来就能用的，它对人员的素质要求极高。 现在他手里有了一个师的顶级装备，可合格的坦克手，装甲车驾驶员，卡车司机，火炮牵引车司机，机械师，无线电员，炮兵观测员..... 这些技术兵种缺口巨大。 其他的不说，想要满足全师运转需要，光是卡车司机就需要千人以上。 两百师是搜刮全军给凑出来的技术兵种，203师搜刮谁去？ 就这个人数缺口，廖建楚将整个中央一军以及南阳地区所有的司机搜刮出来，估计也才刚好够用。 不过怎么可能呢？ 601师，602师也不是好惹的，一个个将技术兵种捂得跟下金蛋的老母鸡一样。 要武器弹药可以，打个招呼就能送过来不少，但是提出要技术兵种，那估计连口水都不给喝，直接就把人给撵出去了。 被技术兵种逼得没了办法的廖建楚，无奈之下再次找到了正在机场打灰的李学文，希望能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帮忙协调些技术兵种。 “我的大军座，老同学，别拌石灰了，快救救急吧” 听着廖建楚的哀嚎，李学文把手中的铁锹交给一旁的工人，笑着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可不像你廖建楚的风格啊” “我的203师现在就是一堆铁疙瘩，没人会开啊，求请军座帮忙调配一批驾驶员”廖建楚语气急切，脸上写满了无奈。 看着这位一向沉稳的老同学难得露出这般窘态，李学文心里觉得好笑，但也理解他的难处。 走到一旁的水桶边洗了洗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建楚啊，你的难处我晓得，但你要我从201，202师硬抽人，那是不可能的，不利于团结嘛” “我知道，请军座想想办法，尽可能的帮我协调一下”廖建楚诚恳的说道。 李学文想了想，觉得机械师的组建确实困难，军部理应予以支持，要是几十上百个的话，咬咬牙哪怕是从军属辎重团里抽调，也要满足廖建楚的需求。 想好以后，李学文当即便开口说道：“行吧，你要协调多少，先说来我听听” “这里有统计表，军座您看一下”听到李学文松口，廖建楚大喜，连忙拿出早就准备的统计表递了过去。 随意的接过统计表，只是看了第一眼，差点把李学文吓得跌坐在地上。 太他娘的吓人了。 不敢继续看下去的李学文立刻合上报表，没好气的冲着期待着看向自己的廖建楚说道：“娘希匹，老子又不是人贩子，去哪给你弄这么多人去” “军座，你刚刚说帮忙协调的”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我反悔了，不愿意协调了，你自己想办法去” “不行，你答应了必须要实现，要不然的话，我就跟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去哪” 面对耍无赖的廖建楚，李学文都气笑了，上下扫视了眼廖建楚，冷笑道：“你这是要跟我耍无赖？” “我只是要求军座言而有信罢了”廖建楚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赖到底的架势。 对于跟自己耍无赖的，小李长官一贯不惯着。 面对廖建楚的威胁，李学文也不废话，直接冲着身后一挥手，对着上前来的陈二柱说道：“带两个人，把廖师长给我丢出去，不要让他在我面前出现” 作为李学文的贴身警卫，执行起来李学文的命令丝毫不打折扣。 收到命令后，二话不说的便招呼两个人，架起还在大呼小叫的廖建楚，直接将其给拖到了吉普车上，强令司机开车把人送走。 看着被打包送回去的廖建楚，李学文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跟我来这套，本长官怕过谁啊，娘们都不行，更别说你个大老爷们了” 第348章 万家岭大捷 事实证明，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被李学文撵走的廖建楚，眼见军部调配是指望不上了，便开始发挥起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先是发布征兵令，派人出南阳，从豫，鄂两省的国统区内，甚至更后方的湘省招募司机，机械修理工等有一技之长的人员。 随着沿海地区的沦陷，大量不甘在日占区内当亡国奴的老百姓，技术工人，知识分子内迁，其中不乏有开车多年的老司机。 廖建楚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高于普通士兵数倍的军饷，稳定的伙食保障，家属优先安置，并且承诺主要担任技术岗位，非必要不投入前线搏杀。 再加上中央一军的黄金招牌，倒是吸引了不少有心参军报国的流亡司机和技工前来投效。 除了对外重金招募外，廖建楚还在南阳各地招收识字的知识青年，建立培训班，自己培训技术兵种。 感谢别家统治期间重视教育，能让廖建楚短时间内在镇平，淅川，邓县三县，招募了大量拥有小学学历的年轻人。 廖建楚从军中抽调各种技术兵种当做教员，短时间内成立了数个驾驶班，通讯班，炮兵观测与计算班，机械维修班。 就当廖建楚的短期培训班搞得红红火火时，武汉会战中最大的胜仗——万家岭大捷的消息，如同一声春雷，传遍了全国，也第一时间传到了南阳。 “军座，赣北大捷，薛长官指挥第一兵团的三个军，于昨日对处于包围中的106师团发起总攻，激战一昼夜，现已全歼该敌，缴获无数，战果正在清点” 刚刚视察完廖建楚建立的培训班，小李长官从培训班中得到了灵感，正筹划着在南阳成立一所军校，自己当校长时。 任运良快步跑了过来，向李学文汇报了这件通报全军的大好消息。 李学文闻言，猛地从正在琢磨军校章程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任运良一眼，诧异的问道：“全歼？确定吗？” “确定，106师团长松浦淳六郎被王佐民砍了脑袋，鬼子残部正在肃清，缴获的军旗，文件，武器装备堆积如山”任运良语气认真的确认道。 对于砍了鬼子师团长脑袋这件事，任运良并没有太过激动。 鬼子中将脑袋而已，中央一军又不是没有砍过，而且还不是一个，自开战以来砍了俩呢。 “详细战报拿来我看看” 李学文接过任运良递上的详细战报，快速浏览起来。 等看完所有的战报后，李学文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怪不得能全歼106师团，一个小鬼子都没放跑，这里面还有自己的关系在。 淞沪会战围歼十一师团时期，74军阻击表现的相当优秀，部队作战意志和韧性就已经进了大队长的视线。 再加上南京作战时期，表现的也相当亮眼，以及部队没有被小李长官霍霍，顺利的整建制撤出。 又因为小李长官的凭空出现，在淞沪，南京都打的相当亮眼，没有如同原时空那般让西方列强们判断国府必败无疑。 由于李学文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引得西方列强对国府的援助和军火生意没有彻底断绝，并且得到了加强，使得国府能获得更多的武器装备补充部队。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现在国府的日子，比原时空好上很多。 国府手里有了还算充裕的装备，自然要补充部队。 同属中央军嫡系，又跟大队长有亲戚关系，以及淞沪，南京打的都还算不错的74军自然就出现在了补充名单上。 相比于原时空拿着汉阳造，使用老式克虏伯山炮进攻106师团的74军，这次却是用上了部分苏械，连苏式火炮都用上了，火力密度拔高了一个档次。 有着这样的火力，本就能打的王佐民，自然不会再出现和原时空一样，让106残部跑掉的结果。 将手中的战报放下，李学文摇了摇头，忍不住感慨道，虽然自己的中央一军没有全军参加武汉会战，但是武汉会战却受到了自己不小的影响。 看着李学文放下了战报，任运良忍不住笑着问道：“军座，大队长那边有没有让咱们中央一军参战的想法？” “怎么？想打鬼子了？”李学文靠坐在椅背上，开口问道。 “休整了这么久了，新兵也练了个七七八八，战力恢复了不少，下面的军官求战心切，想要跟小鬼子练练，再砍一个师团长的脑袋玩玩” “再砍一个师团长的脑袋玩玩？” 李学文笑着摇了摇头，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悬挂的巨大华中地图前，开口说道：“下级军官求战心切是好事，年轻的战士渴望军功嘛，但是武汉这场仗快要结束了，没得打了” 任运良和刚走进来的萧平波闻言都有些诧异。 萧平波问道：“老李，怎么说？万家岭刚打了个大胜仗，虽说北边信阳摇摇欲坠，南边田家镇也危在旦夕，但整体战线还在僵持，大队长也一再表示要坚守武汉啊。” 这话问的李学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李学文知道小鬼子在围攻武汉的同时，还可以分兵进攻广东。 守武汉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守住粤汉铁路，有了这条铁路才有源源不断的外援。 如果广东被小鬼子占领，粤汉铁路一断，武汉死守就变得毫无意义。 沉默了片刻，李学文觉得有必要神棍一回，在下属面前好好装个大的。 当即李学文脸上便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背着手，再次踱步到地图前，目光仿佛能穿透图纸，看到未来的战局演变。 “打仗不能只看一城一地的得失，更要看全局，看脉络。” 李学文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沉稳，手指在地图上从武汉划向南方，斩钉截铁的说道：“鬼子在武汉碰了钉子，损失惨重，进展远低于其预期。” “短时间内拿不下武汉，必然会寻求其他办法，比如断掉我们的国际物资援助线？这样守武汉就没有了意义” “我断定，武汉久攻不克之下，鬼子必然会将目光投向广东，从源头切断粤汉铁路” “说不定，现在小鬼子的海军已经开始想办法登陆了” 第349章 再次被坑的德公 听完李学文的推断，萧平波和任运良两人并不以为意，觉得李学文太过杞人忧天了。 三个月的武汉会战以来，小鬼子已经投入了四十万的军队，哪里还有余力开辟广东战场。 面对俩人的不相信，李学文也不解释，只淡淡一笑，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是与不是，咱们拭目以待便是。”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会因一两个人的不信而改变方向。 仅仅过了一天，十月十二日凌晨，鬼子突袭广东成功，沿着走私海路顺利在大亚湾登陆。 收到军报的萧平波和任运良俩人，看向李学文的眼神都变了。 任运良倒没什么，自从被调到中央一军以来，一直看到的都是李学文运筹帷幄，接连打出震惊全国的胜仗。 对于本次的预测，只是感慨自己军座的战略水平相当了得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想法。 萧平波和李学文自从军校开始就一直混在一起，想法就有些多了，觉得李学文是不是偷偷背着自己去那进修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战略眼光。 察觉到来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李学文挺了挺腰杆，这次的13让自己给装圆满了。 成功装了个大的后，小李长官瘾头上来了，决定再装一个大的。 对着地图沉思了片刻后，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鬼子在广东登陆，咱们国军系统里的聪明人也要有所行动了，摇摇欲坠的信阳，估计要丢了” 萧平波和任运良闻言，心中又是一凛。 萧平波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是想到李学文精准预测鬼子奇袭广东的事后，怕被打脸，于是换了个语气问道：“不能吧？信阳可是胡寿山在守” “胡寿山手里有七个师的部队，而且还有邱雨庵的突击军一纵以及一个炮兵旅协助防守，装备精良，兵力充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丢” 李学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任运良，等待他的反应。 思索了一下，任运良觉得还是相信自己军座的判断。 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钦佩的笑容，开口道:“军座算无遗策，卑职是深深佩服的，既然军座断定信阳必失，而萧副军座尚有疑虑.....卑职倒有个提议，咱们不如.....打个赌如何?也添点彩头，助助兴。” 萧平波正在纠结，一听这话，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也上来了:“打赌？好啊，老任，你说，怎么个赌法?” “一百法币吧，就以三天为限” “成，一百法币就一百法币，我跟你赌了，老李，你要不要...” 不等萧平波把话说完，通讯参谋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报告，军座，五战区长官部紧急通报” 指挥部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学文慢条斯理地伸出手，从通讯参谋手中接过电文，并没有立刻看，反而抬眼看向表情已经有些僵硬的萧平波：“平波，怎么样？现在加注还来得及，要不，赌注翻个倍?” 萧平波强自镇定道：“你先看电报，说不定是好消息呢” 李学文哈哈一笑，这才不慌不忙地展开电文，目光快速扫过。 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李学文摇了摇头，将电文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推向萧平波和任运良的方向。 萧平波抢先拿起电报，看完上面的内容后，脸色难看的从兜里往外掏钱。 仔细数了数口袋里的钱，先给了任运良一百，然后给了李学文八十。 不等李学文询问，就抢先解释道：“上个月的军饷花的差不多了，欠你二十，等下个月发了饷再还” “行，我通知一下军需那边，直接从你军饷里扣了”李学文笑呵呵的将法币收了起来，调侃道。 中央一军不吃兵血，不做生意，包括李学文在内，从上到下全都靠军饷过日子。 按照萧平波的职位和军衔，每个月的军饷是三百二十块大洋等额的法币，以前独身一人的时候，活的相当潇洒，大手大脚花钱每个月还能有些结余。 自从将赵地主的闺女收入房中后，萧平波每个月的军饷就不够花了。 倒不是女人花钱多，实在是这一级别的长官开销本来就大，每天身边都跟着那么多士兵。 出去下个馆子，喝个花酒，总不能自己吃喝玩乐，让士兵们看着吧？一请就要请几十号人的，多少钱都能给花干净。 “娘希匹，胡寿山这个废物，拿着那么精良的装备，那么多的士兵，才多久啊，竟然就这么败了” 赌输了钱的萧平波骂骂咧咧的，心疼那输出去的一百八法币，更恨铁不成钢地把火气撒到了胡寿山的头上。 没有搭理赌输了骂街的萧平波，任运良看向李学文，忧虑的说道：“军座，五战区德公的命令，我们要执行吗？” 再次拿起电报看了看，李学文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要执行，南阳养不起那么多军队，他们这么多人要是进了南阳，我从哪给他们搞这么多军粮” “那我现在组织部队集结？” “嗯，命令201师，202师集结，前往与信阳交界一线布防，控制交通要道，构筑简易工事，并派出前沿观察哨，严密监视从信阳，桐柏方向过来的所有部队动向” “是” 看着任运良的离开，李学文再次看了眼电文上的内容，忍不住摇了摇头，感慨德公的不容易。 在徐州战场上被汤蝗虫坑，在信阳战场上又被胡寿山坑，这位老将军是真的难啊。 电文上的内容很简单，是德公以私人名义发来的请求。 信阳失守后，德公命令胡寿山的部队沿着信阳南撤，据守桐柏山，平靖关，掩护鄂东大军顺利撤退。 对于中央军嫡系是个什么德行，德公那是相当的清楚，担心胡寿山不遵守命令，直接带着部队撤到最近的南阳避战，放任鬼子长驱直入进攻武汉。 因此希望李学文能想办法劝阻胡寿山，务必让其部按照战区命令，在桐柏山至平靖关一线建立防线。 李学文没有让胡寿山按照五战区军令执行的打算，只是阻止胡寿山的部队进入南阳。 毕竟接收了那么多灾民，现在的南阳的粮食也就勉强够吃，没有余力供养其他军队。 让胡寿山的军队进来，南阳是会饿死人的。 第350章 把邱雨庵骂的抬不起头来 胡寿山作为黄埔学生中第一个担任军团长职位的将领，在老头子心里的地位相当的高，属于绝对嫡系心腹。 想要阻拦胡寿山的部队进入南阳，单凭萧平波绝对是拦不住的。 因此，顾不得在工地继续自己热爱的打灰事业，李学文亲率201和202两师主力昼夜兼程，迅速开赴豫鄂交接处的桐柏县阻拦胡兵团进入南阳。 中央一军刚刚抵达桐柏县境内，主力还没来得及展开呢，前线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正如德公预料的那般，原本应该根据战区命令，依托桐柏山天险，在平靖关等险要关口布防的胡兵团，胡寿山拒绝执行战区命令，率部通过桐柏山西北侧撤入南阳。 其先头部队，邱雨庵的突击军第一纵队，正沿着大道快速向桐柏县城方向推进。 第一纵队这个装甲部队后方，则是胡兵团的主力七个步兵师以及一个装备了苏械，德械重炮的完整炮兵旅。 炮兵旅的火力强大，一百毫米口径以上的重炮有二十多门，单单德制150重炮就有八门。 “娘希匹，胡寿山这王八蛋，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是铁了心要往南阳钻啊。”萧平波得到消息，气得破口大骂。 骂完胡寿山，又开始骂邱雨庵：“邱雨庵也是个王八蛋，咱们把战车给他，是让他用来冲击鬼子阵线的，不是用来逃跑的” 听着萧平波在一旁的怒骂，李学文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在心里感慨邱雨庵的倒霉。 这家伙兴冲冲的来到河南战场，原本是想着带领机械化部队在平原上纵横驰骋，大杀四方。 结果先是在兰封跟着桂大队长不战而退，憋了一肚子火。 到了信阳以后，原以为能打出两百师的威风，没成想刚带着战车部队打了几仗，还没取得多大战果呢，胡寿山就把信阳给丢了。 丢了信阳的胡寿山为了保存实力，拒绝执行阻击命令，做出了和桂大队长一样的选择，直接率部跑路。 他这一身的本事和满编的装甲部队，全浪费在逃跑上了。 拍了拍被气的不轻的萧平波，李学文开口说道：“行了，现在不是骂街的时候，赶紧让装甲部队前出，先挡住邱雨庵的战车部队再说” “是，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在萧平波的安排下，八九十辆崭新的苏制坦克，轰鸣着前出，在201师步兵防线的前方开阔地带展开，迅速摆成了两排，炮口齐齐的对准了前方。 这些坦克中，只有一半由原装甲营成员驾驶的坦克可以用于实战，其余的坦克只是样子货，只能开，不能打。 虽然不能作战，但是用来吓唬人做样子，已经足够了。 八九十辆坦克组成的防线，相当具备威慑力，粗大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当邱雨庵率领着他的战车部队，卷着漫天尘士冲到距离防线不足一千五百米时，不得不缓缓降低了速度。 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前方那道由八九十辆坦克组成的防线，看到这么多的坦克，邱雨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知道中央一军财大气粗，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财大气粗，两百师的两个坦克团加起来也就这么点坦克。 不是说两百师是全国唯一的装甲部队吗？中央一军的坦克部队算怎么回事？ 正当邱雨庵琢磨着中央一军的坦克到底从哪来的时候，一辆吉普车从后方飞快的驶了出来，停在双方的正中间。 李学文从吉普车上跳下，横刀立马的站在中间，扫了眼邱雨庵的部队，高声喊道：“邱雨庵呢，给老子出来？” 听到李学文的喊声，邱雨庵犹豫了好长时间，这才咬了咬牙，打开坦克舱盖，探出半个身子，露出了一张满是尴尬的脸。 想想当初在中央一军指挥部里，自己慷慨激昂的批评中央一军闲置浪费，如今却带着人家赞助的战车用来跑路。 现在邱雨庵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抽了几个耳光，这脸打得实在太响。 硬着头皮从坦克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军装，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这才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李学文。 在距离李学文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邱雨庵抬手敬了个军礼，底气不足的开口道：“卑职见过李长官。” 李学文没还礼，只是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他。 良久以后，这才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不是邱司令吗?这是要去哪啊?带着我的战车，跑得挺快嘛，看这架势，信阳的鬼子是被打退了吧?” 邱雨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邱雨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要是以前，不管对方职位多高，他早就梗着脖子顶回去了 可眼下，实在是张不开嘴，底气不硬啊。 邱雨庵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的说道：“李长官，卑职是奉胡长官军令行事。” “废物，他让你撤退你就撤退，当时你在我军部的能耐呢？我把战车给你，是看在杜长官面子上，是让你去打鬼子的” “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校长的栽培，对得起身上这身军装吗？.....” 对着邱雨庵一通输出，把邱雨庵骂的抬不起头来。 看着邱雨庵脸色通红不敢抬头的样子，李学文只觉得心里一阵舒坦，总算是将这小子当初在中央一军指挥部门口骂自己的话给还回去了。 心情舒畅的李学文，不再穷追猛打，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行了，现在骂你也解决不了问题，看在杜长官的面子上，也看在你是奉命行事的份上，这次让你进入南阳休整” 听到李学文话锋一转，竟然同意他们进入南阳，邱雨庵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李长官...” “感激的话就别说了，我让人给你们放开口子，你们过去吧” “是” 很快坦克组成的防线中让开了一道口子，邱雨庵的战车纵队顺利撤入南阳。 望着重新合拢的防线，李学文砸吧砸吧嘴。 虽然南阳没富裕的粮食，但是养一个战车纵队和炮兵旅还是没有问题的嘛。 第351章 拦截胡兵团 在邱雨庵的部队离开没多久，胡兵团的大队人马出现在了视线内。 胡寿山的部队，尽管刚从信阳撤出，军容不算精整，但毕竟是将近七个师的庞大兵力，加上一个配备了大量重炮的炮兵旅，行进间依然带着股中央军嫡系的骄横之气。 眼望不到头的行军纵队，远远看去还是有那么点气势的。 “站住，这里是中央突击第一军防区，我部并没有收到关于贵部可进入我防区的任何通知，请贵部立刻停止前进” 中央一军前沿阵地的军官手持铁皮喇叭，对着汹涌而来的胡兵团先头部队厉声喝道。 胡兵团先头部队的一名上校团长骑着马越众而出，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丝毫没有将眼前的坦克防线放在眼里，不耐烦的说道：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们是第十七军团的部队，胡长官就在后面，赶紧让开道路，耽误了军机，你担待得起吗？” “抱歉，长官” 前沿军官立正敬礼，姿态恭敬，不卑不亢的说道：“职部奉命守卫此地，没有李长官的手令，任何人马不得进入南阳境内” “混账” 被戳到痛处的上校顿时勃然大怒，猛的拔出腰间的手枪：“你一个小小的少校，也敢拦我?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长官拔了枪，身后的士兵们也躁动起来，纷纷举枪，对准坦克前的中央一军士兵。 “哗啦” 几乎在同一时间，阵地上的中央一军士兵也齐齐拉动枪栓，上前一步，将枪口顶在了胡兵团士兵的胸口。 身后坦克的炮口和搭载的一挺7.62毫米坦克机枪，同时微微调整，瞄准了胡兵团人群的方向。 两方都是中央军嫡系，同样都是精锐部队，谁都不肯率先示弱，局面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前面怎么回事？部队为什么停了下来” 队伍中间正在闭目养神的胡寿山，察觉到行军中的队伍停止，当即睁开眼睛，不满的询问道。 胡寿山的副官连忙骑马上前打听具体情况，片刻后，从前面策马奔回，向胡寿山开口汇报道： “司令，是李学文的中央一军主力在拦路，他们在桐柏县以北摆开了阵势，架起了机枪大炮，还有好几十辆苏制坦克挡在路上” “他们的前沿军官口口声声说没有战区命令，不准我部通过，要我们退出南阳境内” “什么？” 胡寿山闻言，顿时大怒：“李学文?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拦我的路？” “是的，司令，他们态度非常强硬，前哨部队已经和我们的人对峙上了，双方都举了枪” “娘希匹，走，过去看看” 从吉普车上下来，胡寿山翻身上马，快速赶到前面，当胡寿山看到远处那道有着大量坦克，戒备森严，装备精良的防线后，胡寿山的脸色阴沉的都快能滴出水来。 对于李学文这个肆无忌惮，胆敢当众殴打汤蝗虫的黄埔六期小学弟胡寿山早有耳闻，知道这是个刺头，却没想到他竟然敢把刺对准自己。 竟然真的敢拦他的驾，而且还摆出了这样强硬的姿态。 “司令，咱们这个小学弟不好惹，他连汤兵团都敢缴械，汤司令都敢打，如今又摆出这样一副阵仗，您看我们是不是和他好好聊聊？让他放开道路？” 一旁的十七兵团参谋长罗烈看着正在对峙的双方，想了想压低声音劝说道。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别跟这种愣头青硬碰硬，真要是闹起来，搞不好你胡司令也要步汤司令的后尘。 胡寿山的政治头脑高于军事，知道李学文在大队长心里的地位，当然不会轻易的跟李学文撕破脸。 强压下心里的火气，胡寿山命令前线正在对峙的己方士兵放下枪。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军装，在一众参谋和卫士的护卫下，催马缓缓向前，来到两军阵前中央的空地上，对着中央一军防线方向沉声道：“李学文，出来答话” 早就到了的李学文，眼见正主出场了，当即也整理了一下衣领，带着萧平波等人骑马赶到中央空地。 骑马在距离胡寿山十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率先敬了一个军礼，不咸不淡的说道：“学长，学文在此。” 这一声学长，让胡寿山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管怎么说，面子上的事算是给到了。 胡寿山的语气缓和，开口问道：“学文，你我都是黄埔校友，都是为大队长，为党国效力，今日你摆出这般阵势，阻拦友军，究竟意欲何为？” 对于胡寿山扣下来的帽子，李学文当即就怼了回去：“学长，我部驻防南阳，并没有接到任何一个战区关于你部要退往南阳的命令，据我所知，战区对你部的撤退方向是有安排的” “另外南阳刚刚接收了百万河南灾民，老百姓吃饭都是问题，实在是没有粮食供养大军，学长还是请回吧” 被怼了一句，胡寿山自知违抗军令是自己理亏，但嘴上肯定不能承认：“学文，话不是这么说，我军转进途中，对地形不熟，偶有偏离也是难免。” “南阳既是你部防区，我部撤退到这里，前去休整，也是理所应当” 听到胡寿山的狡辩，李学文不屑一笑，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学长这个偏离可是偏的挺远的，从前线阻击阵地偏离到了我部驻守的大后方” “你....” 面对李学文的讥讽，胡寿山刚想生气，就被一旁的参谋长罗烈拦了下来。 只见罗烈笑呵呵的说道：“学弟，咱们都是黄埔校友，望学弟看在黄埔同窗之谊的份上，行个方便” “学长，不行，这里没有方便” 听到罗烈拿出校友情谊出来套近乎，李学文不屑的撇撇嘴，当场拒绝了罗烈行个方便的请求。 开什么玩笑，黄埔有个屁的同窗情谊，那是有名的热血高校，全校械斗。 主任轰校长，上铺打下铺，同桌拼刺刀，学弟打学长，你见谁讲同窗情谊了？ 第352章 中央一军不愧是我国军第一野战精锐 被堵在进入南阳的通道上，李学文又软硬不吃，坚决不同意胡兵团入境，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胡寿山在后方召集一众将领商讨良久后，最终还是放弃了退入南阳休整的打算，当然了，胡寿山也不可能掉头按照德公的军令执行。 如果真要去打阻击，五战区的其他撤退部队安全了，但是胡兵团的损失就要大了。 经过和李学文商谈后，李学文同意让开一部分道路，允许胡兵团借道前往驻马店等地北渡黄河，进入一战区后方。 很快，留下重炮旅在南阳休整的胡兵团开始了大规模的转移。 站在桐柏县的城墙上，望着远去的胡兵团队伍，李学文摇了摇头，在国军系统打仗，不但要防鬼子，而且还要防友军卖队友，这仗打的，谁当长官谁头疼。 “可惜了，实在是没那么多粮食，要不然的话，胡兵团可是有七八万人呢，让他们进入南阳，我们能补充不少老兵呢” 听到萧平波的感慨，李学文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哥们是当人贩子当上瘾了吧？什么人都想拐过来？ 那胡兵团是能做‘人才引进’的部队吗？ 这支部队的战略定位就不是打鬼子的精锐部队，而是要长期驻防在潼关，封锁西北的部队，核心任务是防止大队长的眼中钉做大。 国军系统里哪怕是两百师都可以做‘人才引进’，就是这支部队不能，要是这支部队的精锐大量消失，大队长是会急的跳脚的。 李学文拍了拍萧平波的肩膀，无语的说道：“拉倒吧，不要眼馋别人的老兵，我们没有又急迫的作战任务，新兵好好练一练，打上一两场仗，就全变成老兵了” “也对，现在胡兵团已经撤了，你看是不是要把部队撤回去？” “撤回去做什么？部队全都拉过来了，不干点什么，就直接撤回去太浪费了” “那你的意思是？” “部队前压，做收复信阳姿态，帮一帮此时已经焦头烂额的德公吧” 李学文这个命令让萧平波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萧平波有些担忧的说道:“老李，咱们没有收复信阳的任务啊，擅自行动会不会......” “谁说我要真的收复信阳了？只是吓一吓信阳的鬼子而已，缓解一下五战区和武汉战场的压力”李学文笑着说道。 听了李学文的解释，萧平波明白了李学文的意图，当即便开始调动部队，向着信阳方向前压，做出进攻姿态。 在萧平波的安排下，中央一军的行军姿态极其嚣张，直奔信阳而去，生怕鬼子看不见。 排列成数公里的行军队伍几乎是明目张胆地沿着大路开进，士兵们钢盔在太阳下的反光格外晃眼。 坦克和火炮不做任何伪装，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大白天行军，让天上鬼子的侦察机随意侦察，明晃晃的告诉小鬼子，我中央一军要打你了。 这种招摇过市的大部队行军，效果立竿见影。 刚刚攻下信阳没多久，血战一个多月的鬼子第10师团，第3师团，主力正在沿着门户大开的平汉线向南猛追，企图扩大战果，一举击溃五战区撤退部队。 突然接到信阳方面传来的紧急军情，两个师团的指挥官都懵了。 原本一直安安生生的待在南阳休整的中央一军，此刻竟然出动了，向信阳方向行军，一副要收复信阳的架势。 人的名，树的影。 淞沪，南京战场上的情况先不提。 在徐州战场上全歼十三师团，一对一挑翻了板垣师团，这样彪悍的战绩，早已让鬼子各级指挥官将中央突击第一军视为心腹大患。 哪怕是再嚣张的鬼子师团，在得知自己面对的对手是中央一军后，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八嘎，李学文的部队不是在休整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武汉调中央一军参战了？” 鬼子第10师团长筱塚义男接到侦察机报告，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连着问出三个问题。 “师团长阁下，根据航空兵侦察，支那军兵力雄厚，至少有四万人的兵力，而且装备了大量苏制坦克和重炮，其行军队伍绵延数公里，毫无隐蔽意图，攻击姿态十分明确” 一旁鬼子参谋听到师团长的三连问，连忙汇报侦察机搜集而来的情况。 鬼子参谋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说出这段话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脸色凝重的看过了侦察机拍摄的照片后，筱塚义男深吸一口气，向信阳方向行军的队伍，确实是中央一军无疑。 筱塚义男不敢耽搁，立刻联系与第十师团一同进攻信阳的第三师团，经过一番沟通后，两个师团长达成了一致意见。 中央一军不好惹，不管是第十师团，还是第三师团都已经连续作战一月有余，部队伤亡不小，士兵疲惫不堪。 如果单独一个师团后撤对战中央一军，很有可能重蹈十三师团覆辙。 两个师团必须立刻停止追击，主力汇合，一同返回信阳抵挡中央一军的进攻。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鬼子师团指挥部发出，原本沿着平汉线高歌猛进，追得五战区部队狼狈后撤的鬼子各个追击部队，如同退潮般退却，迅速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正在仓皇撤退，承受着巨大压力的五战区各部，立刻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怪事了，小鬼子追着追着，怎么停下来了？” “长官，你看，鬼子好像......好像在往后缩？” “报告，侧翼警戒部队发现，原本咬在我们屁股后面的鬼子一个大队，突然转向，往北跑了” “什么？往北跑了?” 消息很快层层上报，最终传到了正在组织撤退，焦头烂额的五战区长官部。 德公拿着前方发来的电报，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开口对着指挥部众人称赞道： “不愧是我国军第一野战精锐，只是一个进攻姿态，就将两个师团的鬼子给吓了回去” “数遍中央军嫡系精锐，关键时候，还是学文靠得住” 第353章 郊游式行军 随着第十，第三师团主力停止追击，一边匆忙回援，一边紧急命令留守信阳的鬼子抓紧修建城防工事，为大部队回防争取时间。 这些留守的鬼子，大多是两个师团中在之前信阳攻坚战中伤亡较大，需要休整的部队，在留守信阳后，这些小鬼子们就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狂欢，在信阳城内烧杀抢掳，无恶不作。 目前留守信阳城内的驻军，大部分以小队为建制，在汉奸的带领下出城对城外广大农村地区进行大扫荡，以屠杀当地老百姓为乐，城内的现有兵力最多也就一个中队。 接到师团部传来的急电时，几个留守的佐级军官正在原县衙大堂里饮酒作乐，桌上摆着抢来的酒肉，旁边还有几个被掳来的妇女在瑟瑟发抖地伺候。 负责守备的冈村大佐看到电文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拿着电文的手都开始发抖。 看着还在抱着取乐的同僚，冈村大佐一把掀翻了桌子，酒水菜肴溅了一地，大吼道：“八嘎，别吃了，李学文的部队打过来了，只需一天就能到达信阳城下”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满堂鬼子军官魂飞魄散。 “冈....冈村君，你说什么？中央一军？他们不是在南阳吗？” “电报，电报在哪里？快给我看。”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剧烈的混乱。 “快，快集合，所有出城的部队立即回城布防” “关闭城门，快关城门” “把城外扫荡的部队都叫回来，快” 刚才还醉醺醺的军官们此刻酒意全无，连指挥刀都忘了拿就往外冲，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收拢部队，回防信阳城。 几个被掳来的妇女趁机躲到了角落，趁着鬼子司令部内乱糟糟一片，没人顾得上她们的机会，小心翼翼跑出了鬼子司令部这个魔窟。 此时，信阳城内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警报声和集合哨此起彼伏，召集着在城内胡作非为的士兵集合。 散布在信阳周边数十里内多个村庄，正在进行有组织的集体屠杀的小股鬼子们，在接到骑兵传令兵带来的紧急命令后，顾不得将刚刚驱赶到村口的村民们全部杀光，便收起机枪，留下一脸惊恐的村民，急急忙忙的返回信阳城内。 随着中央一军的到来，信阳区域内所有的暴行都被强行中断。 李学文的这一前压姿态，不但救了五战区撤退的官兵，还救下了无数在鬼子刺刀下的平民百姓。 进入信阳后，已经到了傍晚，李学文没有命令部队连夜赶路，而是下令就地扎营，炊事班埋锅做饭。 白天进入南阳境内的邱雨庵，以为李长官要反攻信阳，便自告奋勇的请求加入反攻的队伍，并且自愿作为开路先锋，率领他的突击军第一纵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什么？李长官怎么想的？趁着信阳空虚，正该一鼓作气拿下，怎么反倒停下埋锅做饭了？” 邱雨庵听到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扎营的命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传令的通信兵，哪里会搭理邱雨庵这个敢在指挥部骂自家军座的家伙，只是冷冰冰的留下一句“执行军部命令”后，便骑上自己的两轮摩托，一拧油门，快速的离开这里。 看着通信兵绝尘而去的背影，邱雨庵气的踹了两脚坦克履带，有心想要去后方问问具体情况。 但是白天刚被骂过，对于李学文还有些畏惧，不敢直接去问，只能气呼呼地命令自己的部队也原地扎营。 吃过晚饭后，一直到十二点，期待了一夜的连夜行军命令并没有下达，邱雨庵只能闷闷不乐的钻进帐篷里睡觉。 这一夜，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滋味截然不同。 信阳城内的鬼子，自以为中央一军一定会连夜突击，一举攻占兵力空虚的信阳城，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的，每一个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惊胆战。 中央一军的营地则相对安静，除了必要的哨兵，大部分士兵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中央一军这才慢悠悠的收拾行装，拔营起寨，部队再次沿着桐柏山脉缓缓向着信阳方向开拔。 看着慢悠悠行军的队伍，邱雨庵哪怕是再傻，也明白了李学文并没有反攻信阳的意思，只是做个姿态，吓唬一下信阳的鬼子，策应五战区主力撤退而已。 想明白这点，邱雨庵也没了驾驶坦克收复信阳的心思，从坦克里钻出来，坐上自己的吉普车慢悠悠的朝着信阳行军。 就在中央一军和邱雨庵部如同郊游般缓缓向信阳逼近的同时，信阳以北的平原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鬼子第10师团和第3师团的主力，如同被火烧了屁股，立刻放弃了所有追击行动，不顾部队连日作战的疲惫，开始了疯狂的强行军。 “快，快，加快速度，信阳危在旦夕” “丢掉不必要的辎重，轻装前进”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支那军攻城前赶回去” 鬼子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催促着，长长的行军队伍在公路上蜿蜒，沉重的步兵炮和弹药车被远远抛在后面。 鬼子的先头部队只携带着随身的轻武器，拼命的朝着信阳的方向跑，生怕兵力空虚的信阳城被中央军一击而下。 当日头正高时，这两个师团的先头部队，终于看到了信阳城的轮廓。 城头上，那面膏药旗还在飘扬，这让腿都快跑断的鬼子兵们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赶到了，中央一军还没有开始攻城。 “快，进城，立刻接管城防” 当这些脱力的鬼子兵乱哄哄地涌入信阳城时，一天一夜没敢合眼的冈村大佐连忙迎了上来，脸色古怪的说道：“你们总算到了，支那军他们就在南边，他们....” “他们在准备攻城吗？” “不，他们刚刚到达，此时正在做饭” “纳尼？” 强行军赶过来的鬼子联队长都愣住了，他预想过各种惨烈的攻城场面，唯独没料到是这种局面。 第354章 依旧优势在我 武汉，卫戍指挥部大队长的办公室内。 信阳被自己手上曾经的“天下第一军”给轻易的丢了，自己曾经的“天字第一号门生”还违抗战区命令，没有在信阳以南建立阻击防线，反而一路北撤。 这导致武汉西北门户洞开，鬼子得以长驱直入，五战区数十万将士的侧翼完全暴露。 李德邻的状都告到大队长这里了，要求严惩违抗军令的胡寿山。 对于胡寿山违抗军令，致使鬼子得以长驱直入这事，大队长心里的怒火和失望其实丝毫不亚于李德邻。 胡寿山是他一手提拔，曾经寄予厚望的“天字第一门生”，第一军是黄埔系曾经的标杆。 如今这杆曾经的标杆不仅寸功未立，反而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这让他在李德邻这样的地方实力派面前颜面尽失。 对于要面子的大队长来讲，简直是不可饶恕。 但是要大队长按照李德邻的要求，严惩胡寿山那是万万不能的。 “报告” 正当大队长一边担心信阳战局，一边思索怎么为胡寿山开脱时，新上任的侍从室主任王世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被打断思绪的大队长，强行将脸上的怒容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沉肃，沉声道：“进来。” 得到允许的王世合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 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将电文双手呈上：“五战区和中央一军同时转来豫南前线急电，是李学文所部中央突击第一军的战报” “中央一军不是在休整吗？他们能有什么战报？” 大队长眉头微挑，虽然不解，但还是迅速的将电报接了过来。 电报详细报告了中央一军如何前出南阳，兵临信阳，以强势姿态迫使日军第10，第3师团放弃对五战区撤退部队的追击，星夜回援信阳。 看完前面的内容，大队长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连说三个好：“好，好，学文打得好啊，虚张声势，不战而屈人之兵，深得兵法之妙，不愧是我最得意之门生” “学文这一动，看似未发一枪一弹，实则胜过十万精兵，不仅解了五战区数十万将士的倒悬之急，稳住了武汉侧翼，更在豫南打出了我军的声威，让倭寇知道，我国军，并非无人” 原本笑呵呵的大队长，在看完电报后面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电文的末尾，李学文同样提出了严惩胡寿山的建议。 李学文能在不损失中央一军的实力下，牵制两个师团，策应五战区主力撤退，稳住武汉侧翼，这让大队长很高兴。 但是，作为黄埔学弟，却公然要求严惩学长，同室操戈，这让大队长很不高兴。 “娘希匹” 低声骂了一句后，校长决定冷处理这件事，不搭理，不回电，不处理。 就在此时，同样看过战报的陈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得到允许后，推门进来的陈成，兴奋的说道：“我刚看到中央一军的战报，他这一步走的好啊，直接牵制了两个师团，堵住了信阳缺口” 听到陈成提起这件事，大队长脸上难看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优势在我的矜持笑容。 我曾经“天下第一军”捅的大篓子，被我新的“天下第一军”给堵上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大队长用人识人的眼光，依旧是精准无比的。 一时的挫折，不过是砥柱中流的小小浪花罢了。 看了眼大队长脸上傲娇的表情，陈成抿嘴一笑，快步上前，神情恭敬的说道：“大队长，信阳方向倭寇两个师团血战一月有余，已是强弩之末。” “而中央一军自从徐州会战后，休整四月有余，将士战力已恢复大半，又得到苏俄人的武器援助，如今的中央一军兵精粮足，军力正盛.....” 越听越不对劲的大队长，忍不住开口打断道：“辞修，你想说什么？” “大队长，职下认为武汉战场上最大的战机出现了” 陈成忍不住挺了下腰板，激动的说道：“职下请求大队长立刻下令，正式命令中央一军全军参加本次会战，让正在信阳与日寇对峙的中央一军主力由策应变为主攻，向信阳城发起进攻” “五战区主力还在，胡兵团此时还未渡过黄河，一旦中央一军发起主攻，五战区部队可从东面压上，再由校长命令胡兵团重返战场” “届时我十数万军队三面合围，以中央一军战力，必能将日寇这两个疲惫之师，全歼于信阳城下，取得我国军撤出武汉前的最大战果，战机稍纵即逝，请大队长速速决断” 大队长默默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良久以后，大队长这才缓缓开口：“辞修，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不行，李学文现在这样就是对全局最大的贡献，能让信阳倭寇不敢全力进攻武汉，这就够了” “可是大队长，李学文和他的中央一军明明有实力.....” “住口，辞修你这是在拿我的王牌家底去赌博” 被大队长这么一喝，陈成猛地顿住，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不敢继续劝说，连忙低头认错。 看着陈成低头认错，大队长脸上的不悦稍缓，开口解释道：“辞修你有所不知，中央一军在徐州战果虽大，但伤亡亦是惨重，一线步兵损失超过七成” “到达南阳后，补充的新兵训练不足，军官亦多为新晋提拔，看似兵强马壮，实则战力远未恢复至徐州战前水准。” “如今这样就挺好，等会我就会向中央一军发报，没有我的命令，中央一军一步也不准向前，李学文的任务就是收到撤退命令后，率部撤回南阳，继续休整，巩固防务” 听着大队长的解释，陈成心里清楚，这是大队长担心中央一军损失过大，不舍的现在就投入作战。 不过心里清楚归心里清楚，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认错：“大队长深谋远虑，是职下过于急躁了。” “嗯，明白就好，好了，你下去吧” “是，职下告退” 第355章 信阳轮战 武汉的电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了远在信阳前线的中央一军指挥部。 李学文看着手中的电报，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失望表情。 毕竟自己这次来信阳，主要目的是帮德公解围的，并没有想要跟两个鬼子师团在信阳城下死磕决战。 如今手上部队的情况和大队长说的差不多，战力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出战，拿下这两个师团没有问题，但是伤亡会非常的大。 更何况自己的重炮团还没回来，仅仅靠炮兵旅的那些重炮，只能跟小鬼子的火炮对抗，打不出火力压制。 鬼子想什么时候打都可以，现在打不划算。 “老李，既然大队长不让打，那我们在信阳待上几天，等五战区的部队撤到安全地带后，我们就回去吧”萧平波见李学文神色平静，便开口建议道。 李学文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处信阳城的方向，有些郁闷的说道：“来都来了，不打一下心里有点刺挠” “那你的意思是....打一下？” 说完以后，萧平波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学文，如果李学文真的要打，萧平波是不会劝说的，哪怕是有大队长的命令。 思索了一会后，李学文开口道：“打一下吧，让老兵带着新兵们轮流攻一攻，让新兵们感受一下战场氛围，让新兵们见见血，闻闻硝烟味” “既然打了，那就把后方所有新兵都拉上来打一轮吧，在训练场上练半个月，都不如在战场上打上半个小时”萧平波开口建议道。 听到萧平波的建议，李学文眼前一亮，说的有道理啊。 后世的老山轮战不就这个套路嘛。 留下一个师在后方压阵，其余各部新兵们以营连为单位轮流上去练手，既能保持对鬼子的压力，又能用实战淬炼部队，简直是一举两得。 “没想到啊，你老萧这小脑袋瓜子还挺好使的，好，就这么办” 夸了萧平波一句，李学文猛地一拍大腿，开口下令道：“传我命令，201师王有为部，负责全军后卫并监视信阳之敌，确保轮战部队侧翼安全。” “202师楚阳晖部，后方203师廖建楚部，后方新兵训练营，军部直属补充团内，所有尚未经历实战的新兵，以营，连为单位，由老兵骨干带领，轮流前出至敌信阳外围预设阵地，发起练兵式进攻” 命令一下，整个中央一军前线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王有为立刻对自己的201师进行了紧急部署，将各个团部署在了李学文划定的实战练兵区周围。 确保轮战部队的侧翼和退路绝对安全，同时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以应对鬼子可能发起的任何反扑。 中央一军的调动并没有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说是大张旗鼓。 坦克和满载士兵的卡车在公路上隆隆行进，扬起的尘土几里外都看得见。 这种反常的操作，让信阳城内的鬼子指挥官筱塚义男和藤田进更加疑神疑鬼，坐立不安。 原本他们急匆匆的停下进攻态势，从前线撤回来后，发现中央一军并没有进攻，只是在城外跟自己对峙。 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被李学文给耍了，认为李学文并没有进攻信阳的打算，只是想要为五战区主力的撤退争取时间。 可如今，看着城外中央一军这毫不掩饰的大规模调动，筱塚义男和藤田进又推翻了之前的判断，认为中央一军要发动进攻了。 面对李学文的进攻，筱塚义男和藤田进不敢怠慢，连忙调兵遣将，调整防御部署。 一道道命令从鬼子指挥部发出，信阳城内外顿时也忙碌起来。 跟随鬼子作战的伪军被驱赶出城外加固工事，设置更多的铁丝网和障碍物，炮兵阵地进行了重新调整。 两个师团的兵力，在战线长达十几公里的信阳城周边开始频繁调动，摆出了一副准备迎接中央一军猛攻的架势。 就在鬼子完成调整，用以应对中央一军的重炮和战车进攻的同时，中央一军的“轮战练兵”式进攻，正式开始。 一大早，鬼子的前哨阵地上，突然遭到了中央一军师属，团属火炮的炮火急袭，随后便是士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鬼子阵地发起进攻。 躲在防炮洞里的小鬼子，在炮击停止后连忙钻出战壕，准备迎接中央一军的冲锋。 谁知道，到达作战位置后，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懵了。 不是，谁家进攻是在四百米外，依靠着坦克的掩护，跟战壕守军对射啊？ “八嘎，这....这是什么战术？” 鬼子前沿阵地上，一个久经战阵的鬼子少尉，看着远处趴了一地的国军士兵，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在多年的从军生涯中，不管是国军还是他们，进攻的时候都像潮水一样一波波涌上来，直到冲垮防线为止。 这样的进攻，他还是第一次见。 “兔崽子，战场上瞄你娘个蛋，凭感觉，端平了搂火，越快越好” 进攻的国军队伍里，一个老兵班长，看到身边一个新兵竟然像在训练场上一样，不慌不忙地屏息瞄准，当即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教导新兵战场生存法则。 挨了一脚的新兵，弱弱的反驳道：可是训练营里的班长说要瞄准了打....” “放他娘的屁”老兵班长眼睛一瞪，又是一巴掌拍在新兵的后脑勺上：“命是自己的，子弹是党国的，你替党国省什么？” 新兵想了想，觉得老兵说的有道理，于是当即抛弃了训练营打靶那套，拉栓上膛，凭着感觉对着对面的鬼子阵地开始了连续射击。 “打枪的时候尽量别露太多部位，鬼子枪法准，哪怕是战场上，两百米内也是指哪打哪，别拿自己的小命去赌鬼子的枪法好不好” 说着，老班长拿起步枪，两秒钟内完成了探头，瞄准，开枪的动作，给身边的新兵们做了个标准的战场射击示范。 看到老班长猥琐又快速的射击动作后，新兵们恍然大悟，纷纷开始有样学样。 不少新兵一边猥琐的跟鬼子对射，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刚学来的顺口溜：“命是自己的，子弹是党国的.....” 第356章 藤田进：我要反击 “八嘎，李学文，狂妄，死啦死啦滴” 信阳城内的筱冢义男和藤田进，很快就收到了前沿各处传来的，内容几乎一致的战报。 俩老鬼子在指挥部内，看着那些战报，全都是脸色铁青，一脸的阴沉。 李学文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了，俩人又不是傻子，眼前这种‘只蹭蹭不进去’的打法，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李学文要干什么。 这踏马的是在用帝国的两个师团来训练新兵啊。 狂妄，简直是太狂妄了，蝗军的威严简直被李学文给踩到了脚下。 “八嘎，反击，必须反击，要让中央一军知道蝗军的尊严不可侮辱” 藤田进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也不跟筱冢义男商量，立刻转头对着自己的参谋长下令：“命令” “第3师团所属第5旅团，第29旅团，以全部野战炮火为掩护，向东，南两个方向之敌阵地，发起进攻” “目标不是那些烦人的新兵部队，是他们的主阵地，我要撕开李学文的防线，让他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这不是试探，是决战姿态的进攻，把所有可用的力量都压上去，我们要让李学文明白，玩弄帝国勇士尊严的后果” 这道命令来得突然，筱冢义男有心想要劝说两句，但是想到劝说的后果后，筱冢义男立刻闭上了嘴巴。 筱冢义男老狐狸了，知道被中央一军压着打可以，毕竟中央一军的实力和战绩摆在那里，战报上难看点，顶多是力战不敌，在军部和大本营那里都说得过去。 但是，要是被中央一军这么欺负，连还击都不敢，一旦被军部和大本营得知，别说将来不会有晋升的机会了，连现在师团长的位置都要被撸了。 想到这里，筱冢义男深吸一口气，将原本想劝说的话咽了回去，脸上挤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开口附和道：“藤田君所言极是，李学文此獠，欺人太甚，若不能予以痛击，帝国陆军颜面何存？” “我第10师团定当全力配合，我的炮兵联队将与你部炮兵协同，集中火力打开缺口，步兵亦会向当面之敌发起牵制性攻击，务必让李学文首尾不能相顾”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筱冢义男未来不愧是成为山西鬼子部队头面人物的存在。 这番话掷地有声，既表明了支持的态度，又将主攻的任务和风险留给了藤田进的第3师团，自己的第10师团只是承担战场辅助。 藤田进头脑简单，只是一味地崇拜暴力，丝毫没有明白筱冢义男话语里的微妙，只觉得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顿时信心倍增。 冲着筱冢义男深深一鞠躬后，感激的说道：“哟西，有筱冢君鼎力相助，此战必能成功” “藤田君不必客气，一切为了帝国”筱冢义男同样低头回礼，语气慷慨激昂。 两个师团长达成共识后，原本龟缩在信阳外围防线内的鬼子瞬间开始了行动。 当下一轮新兵开始冲到阵前四百米的位置，正准备按照上午的模式跟鬼子对射时，鬼子阵地后方突然响起了猛烈的炮声。 “轰，轰，轰” 鬼子前沿阵地上的迫击炮和步兵炮同时开火，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中央一军的新兵散兵线上。 好在发起训练作战前，就考虑过小鬼子的炮击，因此散兵线分得很开，新兵们也都训练过怎么在炮击下躲避。 尽管如此，在小鬼子密集的突然炮击下，仍有一些新兵来不及反应，倒在了血泊中。 “炮击，找掩护” 前沿的老兵声嘶力竭地吼道，同时一把将身边发呆的新兵拽进早上同僚挖的散兵坑中。 就在前沿进攻部队遭到炮击的同时，小鬼子阵地后的两个野战炮兵联队同时开火，朝着中央一军纵深阵地进行炮击。 “娘希匹，狗日的小鬼子总算是忍不住了，前线师属炮团，炮兵旅立刻反击鬼子炮兵，不能让狗日的这么肆无忌惮的轰炸” 后方阵地上，早就做好准备，等着小鬼子反冲锋的王有为，感受着大地的颤抖，冷哼道：“命令前线士兵做好反冲击准备，一轮就要把鬼子给我顶回去” “是” 201师一众将领连忙挺身应是。 前沿阵地上，新兵们在老兵带领下，坦克的掩护下，炮火的远程支援下，顶着鬼子阵地打过来的炮弹快速后撤。 虽然有些慌乱，但基本的战术动作仍在，毕竟四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不是白练的。 小鬼子也不是吃素的，新兵们能顶着头顶的炮弹撤退，他们也能顶着头顶的炮火追击。 就在新兵们开始撤退的瞬间，小鬼子阵地上提前秘密到达的坦克率先冲出了阵地，为身后冲锋的鬼子兵提供掩护。 “追击，黏住他们，别让这些支那猪跑了” “跟在新兵后面，冲进支那人的阵地” “板载” “哈压库，哈压库，杀个叽叽” 屎黄色军服的小鬼子喉咙里发出的猪叫声，响彻整个战场，就连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都给压了下去。 在坦克的掩护下，密密麻麻的屎黄色散兵连成数个进攻箭头，紧咬着撤退的新兵部队，试图一举突破中央一军的防线。 “不要慌，按计划撤退” 断后的老兵们声嘶力竭地喊着，借助着撤退在最后的坦克车身，手中的步枪不断拉栓，压制着鬼子追兵。 新兵们虽然紧张，但在严格的训练下依然保持着基本的战术纪律，互相交替掩护，沿着预设的撤退路线快速后撤，不时回头还击。 战场上一片混乱，子弹呼啸，炮弹乱飞，硝烟弥漫。 新兵们第一次经历如此激烈的战斗，虽然心里恐慌，但是并没有崩溃，这就是好样的。 撤回后方再训上两个月，打上一两场小规模战斗，再上了战场他们就不是傻不拉几的新兵蛋子，而是真正见过血，能从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素质过硬的精锐老兵了。 当新兵们撤回出发阵地时，刚想按照条令规定进入作战位置开始阻击时，发现战壕里竟然没有他们的位置了。 在后面压阵的老兵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进入了阵地，长长的战壕内，满是反射着阳光的M35钢盔。 第357章 反击了，又被打回去了 “开枪” 当大部分的坦克和新兵退入阵地后，压阵的前线部队指挥，果断地下达开火命令。 “哒哒哒” 阵地上轻重机枪瞬间开火，刚刚替换MG34装备到班的捷克式轻机枪，疯狂的朝着三百米外那连成一条线的鬼子兵扫射。 配合营重机枪连装备的MG34通用机枪，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火网。 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墙壁，瞬间被扫倒一大片。 中枪士兵的惨叫声，军官声嘶力竭的呵斥声，瞬间取代了之前板载的狂嚎。 “八嘎，再次和中央一军交手，让我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中央一军还是当初在杭州湾的那个中央突击队” “上次交手是我输了，这次，我山井太郎要亲自率部冲破你们的防线” 鬼子中队长山井太郎躲在一辆战车后面，听着子弹被战车装甲弹开声和身边中弹士兵的惨叫，脸色凝重的喃喃自语。 第三师团作为曾经的第十军序列，自然参加了当初的杭州湾登陆战，对于中央突击队的火力相当的熟悉。 毕竟当初在杭州湾那几天的登陆作战中，海滩上遍布的MG34通用机枪，给鬼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于这山井太郎说的曾经在杭州湾和中央突击队交过手，那纯粹是在吹牛13。 杭州湾战场上，登陆到沙滩上的鬼子就没多少能回去的，回去的大部分也被那血腥场面吓惨了，整个人浑浑噩噩，不适合继续作战。 他所在的大队，当时就没有下船，全程在船上待着，连中央突击队的影子都没见着。 “掷弹筒，压制支那人的重机枪阵地” 短暂地回忆了一番杭州湾战场那个帝国悲伤之地后，山井太郎回过神来，指挥着身后的掷弹筒兵压制国军那密集的火力。 “哈衣” 身后的掷弹筒兵迅速停下，架起自己的掷弹筒，探头瞄了一眼阵地上一处重机枪阵地的位置。 简单的估算了一下距离后，便迅速的收回脑袋，从弹药兵手中接过榴弹，装入掷弹筒内。 “砰” 一声轻微的声响，一枚榴弹从掷弹筒的筒口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落向那挺重机枪形态的MG34通用机枪阵地上。 不得不说，小鬼子的武器虽然奇葩，不与世界主流接轨，但是用起来确实相当的好用。 三百多米的位置上打得相当精准，给前线部队的重机枪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眼见中央一军阵地上的火力减弱，山井太郎猛地一拔指挥刀，大喊道：“推进，推进” 趴在地上躲子弹，打冷枪，慢慢往前挪的小鬼子们，随着山井太郎的指挥，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战车的掩护，猥琐的向中央一军的阵地快速推进。 很快便推进到了小鬼子最喜欢的两百米位置上，在这个位置上，能够让小鬼子射击精准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在面对很多地方杂牌时，小鬼子根本不需要发起板载冲锋，只需在这个位置上跟对面的国军对射一段时间，就能将对面守军射的士气崩溃，全军溃散。 信心满满的鬼子们，正准备发挥他们引以为傲的精准射击时，却全都傻了眼。 对面阵地上除了几挺位置相当刁钻的机枪，以及退回去的坦克在战壕上游走扫射外，一个露头的都没。 “八嘎，懦弱的支那人，连跟蝗军对射的勇气都没有吗？” 眼前的这幅场面，让山井太郎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忍不住对着对面的守军破口大骂。 国军战壕内。 “营长，小鬼子太嚣张了，冲到阵前叫骂了，要不要我找几个枪法好的兄弟，跟他们对射玩玩？” 通过沙袋缝隙看着两百米外嚣张的小鬼子，一个士兵忍不住开口向一旁的营长建议道。 点上根三炮台，201师601团的一个营长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说道：“不着急，师座的命令是一轮就把小鬼子撵回去，光靠防守是完不成师座的命令的” “营长，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进攻？” “对，但进攻的主力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那是谁？” 营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眯着眼睛看向侧后方的尘土，随后这才淡淡的说道：“主力来了” 话音刚落，战场的侧翼突然冲出来一支由七八辆战车组成的车队，以楔形突击阵势，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鬼子的侧面扑来。 阵地上游弋扫射鬼子步兵，时不时跟鬼子的战车来上一个远距离对轰的三辆T-26轻型坦克，在车队出现后，立刻加入了战场，由正面发起突击，与侧翼杀出的装甲分队形成了完美的钳形攻势。 战壕里的营长看准时机，高声下令：“司号员，吹冲锋号” “滴滴答滴滴....” “杀”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601团的士兵们迅速的跃出战壕挺着刺刀，跟在继续向前推进的坦克和装甲车后面，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击。 “八嘎，侧面，是战车小组，注意侧面，装甲兵迎....” 看着突然出现的战车小队，山井太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刚想让掩护作战的四辆己方战车迎敌，就见到己方的四辆战车正在慌张倒车，试图逃离战场。 “八嘎呀路，混蛋，回来，迎敌” 山井太郎气得几乎要吐血，挥舞着军刀对着那两辆逃跑的战车疯狂咆哮：“懦夫，帝国的耻辱” “中队长阁下，我们怎么办？” 失去了战车的掩护，面对十辆国军战车以及身后国军士兵的冲击，山井太郎能怎么办？ 留下一个小队的士兵阻击，他则是带着剩余兵力，头也不回的跟着己方坦克快速转进。 面对十辆战车，以及一个营的士兵伴随冲锋，区区一个小队在野外组成的防线而已，很快便被击溃。 击溃留守小队后，国军战车毫不减速的朝着溃逃的鬼子主力追去。 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坦克呢？ 很快，山井太郎就被紧追不舍的坦克机枪击中，随着履带无情地卷过，山井太郎连同他那可笑的武士道一起，被碾碎在了豫南的土地上。 第358章 筱冢义男：俺可是甩锅高手 信阳城外的一处高坡，第10师团长筱冢义男和第3师团长藤田进，用望远镜默默地看着城外那片狼藉的战场，以及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回来的溃兵，两人的脸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本次进攻，第三师团出动了整整两个联队，原以为能打中央一军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不能突破防线，至少也能重创其前沿部队，报复一下李学文。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两位师团长的脸上。 攻出去的两个联队，在几十辆战车的进攻下损失惨重，别说重创中央一军的前沿部队了，就连自己的外围防线差点都被凿穿。 放下望远镜，藤田进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八嘎，八嘎，李学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战车？” “据说苏俄前段时间援助给了中央一军一大批坦克，而且前段时间跟我们作战的战车部队，临时加入了中央一军序列”筱冢义男平静的说道。 “八嘎...可恶的苏俄人，等待帝国解决完华夏战事，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就在此时，一个通讯参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向着两个老鬼子敬了个军礼，急声道：“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畑俊六大将急电” “念” 筱冢义男急声说道。 “哈衣，南阳地区中央一军留守部队正在集结，根据侦察机所观察到的情况，南阳地区集结兵力接近四万，正在朝着信阳方向行军” 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这句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筱冢义男和藤田进的心头。 两人几乎同时猛地转头，死死盯住通讯参谋，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进入信阳境内的中央一军兵力已经四万左右，竟然还能从南阳调集四万左右的部队出来？ 这李学文的中央一军，到底是多大的规模？他到底还藏着多少实力？ 八万人的中央一军进入信阳，难道自己又判断错了？李学文是真的要一口气吃掉两个精锐师团？ 想想被拥有八万人的中央一军包围，俩人后背都感到隐隐有些发凉。 俩人的想法要是被小李长官知道，他高低要谦虚一笑，表示俺没那么多的兵力。 少了一个炮团，和两千人出去搞钱的精锐，现在能过来的也就六万多人，加上邱雨庵和炮兵旅，也才七万大而已，还不到八万呢。 迎着两个师团长的眼神，通讯参谋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的继续念道: “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畑俊六大将命令：第十师团，第三师团务必依托信阳现有城防及外围工事，采取绝对守势，不得与中央一军浪战，徒耗兵力” “大将阁下判断，李学文部兵力已远超预期，其意图很可能是以信阳为磨盘，持续消耗我军精锐。” “着你部坚守待援，华北方面军及本部已紧急抽调部队增援信阳方向。在援军抵达并形成优势之前，切忌与敌进行大规模野战。” “一切以稳固战线为要，纵使一时之辱，也需忍耐，望诸君深体时艰，不负天蝗陛下之圣恩，不负帝国陆军之荣耀” 通讯参谋念完，躬身将电文递给筱冢义男和藤田进。 俩人接过电报，仔细看完后，脸色全都无比难看。 这份电报的内容对于俩人来说相当的屈辱，意味着派遣军认定了他们两个师团无力与李学文部野战争锋，直接下达了让两个师团在信阳当缩头乌龟的命令。 俩人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沉默片刻后，迅速接受了现实的筱冢义男这个老机灵鬼，立马发动了自己的小脑筋，开始给藤田进挖坑。 只见筱冢义男一脸悲愤的看向藤田进，开口询问道：“藤田君，派遣军的命令，我们要执行吗？” 藤田进张了张嘴，有心想说拒绝执行，但是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大...大将阁下的命令...自然...自然要执行的” “唉，虽然我不想执行这份屈辱的命令，但既然滕田君也认为应当执行，那为了大局，我们只能暂且忍耐了。” 筱冢义男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顾全大局的无奈，好像做出这个决定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样。 这个时候，哪怕是藤田进这个崇尚暴力的家伙，也明白了筱冢义男在给自己挖坑。 不过话确实是自己当众说出来的，现在也不能改口了。 只能狠狠的瞪了筱冢义男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返回信阳城内。 看着愤而离场的藤田进，筱冢义男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还好，还好，不管怎么说，这次有辱蝗军形象的黑锅，背不到自己背上了。 接下来的作战，筱冢义男全权接手。 在防守上，筱冢义男完全摆烂，将外围阵地的鬼子部队大部撤出，只留下数量相当的督战队。 然后将投靠来的两个伪军师，撵进了第一道防线，和中央一军的部队直接作战。 消息迅速传回了后方指挥部。 李学文看了眼侦察报告，没有丝毫要对这一变化做出反应的动作，仍然安排新兵进场进行轮训。 对于李学文来说，新兵的第一次上战场，面对伪军要比鬼子好的多。 伪军枪法不咋滴，比鬼子差远了，战场对射上能减少很多新兵的伤亡。 一次打服了鬼子后，李学文的以打带训计划继续实施，每天信阳外围阵地上枪炮不停，新兵跟那些二鬼子们打的火热朝天。 在随后抵达的203师，新兵训练营，军部直属补充团的新兵全部轮训了一遍后，粤北和武汉的战局彻底撑不住了。 突袭粤北的鬼子，仅仅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击溃了12集团军，21日下午广州沦陷。 广州沦陷后，粤汉铁路被切断，武汉失去了重兵防守的战略意义，大队长再三掂量后，于24日决定弃守武汉，全军后撤。 当晚，站在离开武汉的飞机上，看着机场上送别的一众高级将领，大队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如我党国将领，皆如我最得意之门生学文那般忠勇善战，我堂堂中华，何至于让倭寇肆虐至此啊” 第359章 撤退前的礼物 武汉决定弃守后，围绕在武汉周围数十万的国军部队开始有序撤退。 正在信阳跟两个师团的小鬼子，隔着伪军进行轮战的中央一军，也接到了卫戍司令部退回南阳的命令。 对于不是大队长亲自发出的电报，李学文都不带搭理的，依旧带着新兵们，不紧不慢地继续着轮战练兵的计划。 阵地上，枪声，炮声依旧，新兵们在老兵的带领下，与对面胆量见长的伪军打得有来有回，实战经验蹭蹭见长。 既为练兵，也为武汉撤退部队提供侧翼掩护。 看到李学文没有撤出战场的意思，任运良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到参谋长的职责，开口提醒道：“军座，卫戍司令部的命令.....” 李学文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武汉都要丢了，他们现在顾得上管我们？再说了，咱们是独立序列，哪个战区都不归，他们没有资格指挥我们” “这...好吧”任运良劝了一句，没有劝动后也不再劝，老老实实的下去协调前线部队的物资补充。 几天后，就在武汉陷落的消息传来的同时，李学文也收到了来自德公的密电，确认五战区主力已经安全撤离。 中央一军的掩护任务圆满完成，是时候考虑撤退了。 撤是肯定要撤的，在撤之前，李学文还要送给小鬼子一个大礼。 李学文立刻召集了主要将领，开口下令道：“命令，所有参与轮战的新兵部队，在今天的轮战结束后，以团为单位完成集结，整理行装做撤退姿态” “命令，邱雨庵的突击军第一纵队，以及我部所有战车，立刻进行战前检修，加满油，备足弹药” “命令，炮兵旅，今晚午夜之前，秘密前移阵地，标定信阳城外所有疑似日寇指挥所，炮兵阵地，物资囤积点的坐标” “命令，各主力师，自行抽调精锐老兵，组成突击分队，配足自动火力和爆破器材，待命” 随着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中央一军的三个师，连同突击军第一纵队以及炮兵旅纷纷开始调动起来。 李学文的计划相当简单粗暴，在今晚要对鬼子发动一场规模空前，但持续时间只有一夜的灿烂烟火。 在鬼子以为武汉丢失，援军将至，继续对峙下去毫无意义，中央一军即将撤退之际，给予其雷霆一击，然后迅速脱离接触，大大方方的扬长而去。 太阳即将落山之时，在外围阵地上热火朝天的打了一个白天的新兵们，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和前几天一样，有序地撤回了后方阵地。 只不过这次鬼子的观察哨发现，撤回去的新兵部队开始了整理行装，有要撤退的迹象。 前沿观察哨很快将这一发现传回了后方师团指挥部。 “师团长阁下，支那军前沿部队大规模后撤，迹象表明，他们可能正在准备撤退。”参谋向筱冢义男报告道。 藤田进在一旁冷哼一声：“哼，李学文到底还是撑不住了，武汉已经落入帝国手中，他再不跑，等援军一到，他就成了瓮中之鳖” 相比于脑子里满是肌肉的藤田进，老狐狸筱冢义男却微微皱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学文此人用兵狡诈，第一次交手就让他们吃了大亏，现在筱冢义男不敢轻易下结论。 沉思片刻后，筱冢义男谨慎的说道：“命令前沿蝗协军加强警戒，警惕中央一军撤离前的夜袭” “哈衣” 夜色渐深，月光被薄云遮掩，大地一片昏暗。 信阳城外，中央一军的阵地上悄无声息，实则暗流涌动。 完成了集结的新兵部队在军官的低声命令下，检查装备，默默等待着。 邱雨庵的突击纵队和中央一军的坦克部队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检查和补给，钢铁战车们在黑暗中蛰伏，引擎保持着低温状态，只等一声令下，便可以咆哮着发起进攻。 炮兵阵地上，炮手们根据白天渗透进去的侦察兵送回的最新坐标，最后一次微调着射击诸元。 晚上十二点整，正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 突然，三发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猛地升上信阳的夜空，随后便是大量的照明弹升空，将漆黑的夜空照射成了白昼。 “轰隆隆—” 早已准备就绪的炮兵旅和各师属炮团，在信号弹升空的同时，两百门大小火炮同时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刹那间，地动山摇。 无数炮弹如雨点般砸向信阳城内外鬼子的阵地，疑似指挥所，炮兵阵地和物资囤积点。 炮弹爆炸发出的火光，盖过了天上照明弹的光亮，剧烈的冲击波席卷四方，鬼子外围的土木工事在狂暴的炮火下如同纸糊般被撕碎。 虽然一百毫米以上口径的重炮不多，但是胜在数量多，炮击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被筱冢义男安排在第一条防线当炮灰的二鬼子们，瞬间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之中。 许多人刚从睡梦中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就被炸塌的工事活埋，简陋的掩体在冲天的火光中被夷为平地。 “妈呀，救命啊” “天老爷啊，快跑啊，中央一军开始总攻了” “顶不住啦，快跑啊” 两百门身管火炮发起的轰炸，吓懵了本就是混口饭吃的伪军们，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什么长官的逼迫，什么蝗军的威胁，在此刻全都顾不上了。 伪军士兵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从残破的工事里钻出来，不顾一切地向后狂奔，互相推搡、践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建制完全被打乱，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也看不到军官，整个防线在炮击开始后的十多分钟内就陷入了土崩瓦解的状态。 “八嘎，不许退，顶住，退后者死啦死啦滴” 早就防着伪军溃散的鬼子们，手中的轻重机枪对着溃退下来的人影疯狂扫射。 小鬼子的凶残还是稳住了溃散的二鬼子们，在死亡的威胁下，二鬼子们恢复了一丝理智，战战兢兢的重新返回原有的阵地。 第360章 爷爷饶命 “师团长阁下，支那军炮火异常猛烈，第一道防线上的蝗协军出现了崩溃，但被蝗军督战队弹压稳住，预计炮击延伸后，中央一军会发动总攻” 参谋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慌，向筱冢义男汇报着前沿的情况。 筱冢义男的脸色在防炮洞的灯光中异常难看，快步走到瞭望孔前，只见城内外火光冲天，爆炸声连绵不绝，即便在这里也能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震动。 “八嘎.....李学文果然没有老老实实撤退” 筱冢义男低声咒骂了一句，开口下令道：“命令，步兵第33旅团，立即增援外围第二道防线，野战炮兵第10联队，全力压制支那军炮兵” “抽调师团所有反坦克炮，以及一个炮兵中队的山炮，部署到外围阵地，一旦遭遇战车集群，不惜代价，也要把支那军的坦克挡住” “哈衣” 参谋记录命令，立刻转身去传达。 第三师团的藤田进面对中央一军的突然进攻，做出了和筱冢义男同样的反应，立刻将部队部署在外围阵地，将大量的反坦克炮部署在阵地上，等待战车集群的突击。 两百门火炮持续轰炸了三十分钟，在炮火开始延伸后，邱雨庵和廖建楚俩人，分别率领各自的战车部队，从左右两翼，朝着信阳城外鬼子防线狠狠捅了过去。 一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开着大灯，身后跟着精锐老兵组成的突击队，毫不停滞地冲向鬼子的阵地。 “坦.....坦克，中央军的坦克上来了” “妈呀，坦克太多了，跑啊” “挡不住了，快跑啊” 刚刚被鬼子督战队给重新逼回去的二鬼子们，看到这么多的坦克上来，战车的轰鸣声摧毁了他们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蝗军们都顶不住的战车冲击，我们这些混饭吃的二鬼子哪里顶得住？ 再次崩溃的二鬼子们被后方督战队的机枪无情逼退，二鬼子们陷入了绝境。 前进是钢铁履带的碾压，后退是密集的弹雨，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做出了遵从内心的选择。 “爷爷饶命” 第一个跪在地上，将步枪高高举起的伪军，犹如一盏指路明灯，其余进退维谷惶惶不可终日的二鬼子们立刻跟上，有样学样的跪了下来。 “别开枪，我们投降。” “中央军老爷，我们也是华夏人呐，投降了给条活路” “我们是被逼的，就为了混口饭吃，中央军爷爷们饶命啊” 刹那间，数千伪军齐刷刷跪倒一片，手中的破枪高高举过头顶，一些机灵点的，连忙脱下自己有点发黄的白裤衩，举过头顶拼命摇晃，求饶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投降，让正在率部激情冲锋的邱雨庵都有点懵。 “他娘的，这些没骨气的二鬼子，老子还没打呢？这就全跪了？” 邱雨庵低声骂了一句，没空搭理这些投降的二鬼子，下令战车继续冲锋，直奔鬼子的二道防线。 指挥车没有停，其余跟着指挥车行动的坦克自然不会停，坦克兵只是略微调整了下方向，从跪地的人群缝隙中隆隆驶过。 坦克没空管这些投降的伪军，后方的步兵更没空管，只是让他们蹲到战壕里不要挡路，便继续跟着坦克的步伐，朝着前方已经暴露出来的日军第二道防线猛扑过去。 跪在地上的伪军们，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闻着浓烈的柴油味，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生怕引起任何误会。 直到坦克和突击兵力都冲过去了，这才连滚带爬的按照命令，手脚并用地爬进旁边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战壕里蹲着，继续当他们的透明人。 “八嘎，为了天蝗陛下，射击” 第一道防线短短几分钟就被战车凿穿，蝗协军大规模的投降，让二道防线上的鬼子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是快速做出反应。 无数的轻武器和部署的反坦克炮，甚至是山炮直瞄，朝着汹涌而来的战车发起攻击，战车上的坦克炮和车载机枪，同样疯狂还击。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砰，轰” 一辆冲锋在最前的T-26坦克正面被一门75山炮直瞄击中，虽然未被击穿，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对车体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车组人员重伤昏迷。 相比于鬼子装备的反坦克炮，在三四百米的距离上，鬼子平射直瞄的75山炮，对坦克的威胁更大。 中远距离被小鬼子山炮摧毁两辆坦克，近距离被小鬼子的反坦克炮摧毁三辆坦克后，邱雨庵所率领的战车集群顺利的突入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精锐步兵从战车打出的缺口汹涌而入，迅速向两翼席卷，扩大战果。 野外工事阵地，一旦被战车突破，那对防守的士兵来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尽管小鬼子的抵抗异常顽强，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不断有身上绑着炸药的鬼子嚎叫着冲向坦克，但是大部分在靠近前就被坦克机枪或伴随突击的步兵击毙，很少有成功的案例。 “穿插，穿插，不要停，把阵地上的鬼子分割开” 在没有电子通讯设备的情况下，邱雨庵将铁皮喇叭伸出炮塔，冲着外面嘶吼着。 他的指挥坦克，在两辆战车的护卫下，一马当先，如同锋利的箭头，继续朝着日军防线的纵深猛插进去。 突入阵地的坦克集群，立刻按照预定战术，化整为零，两两相互配合，利用机动性和火力，在鬼子已经混乱的阵地里进行大胆的穿插分割。 鬼子的防御体系被彻底打乱，切割成无数个互不联系，各自为战的小块，指挥系统陷入瘫痪。 “喷火兵” “来了” 背着喷火枪的士兵上前一步，站在战壕拐角的位置，猥琐的将枪口探出，在举枪瞄准的小鬼子那惊恐的眼神中，扣下了扳机。 “嗤——轰” 一条粗壮炽热的火龙骤然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拐角后那长长的战壕，以及战壕里的七八个小鬼子。 没有搭理凄厉惨嚎的那几个火人，收回枪口的喷火兵继续向下一个目标狂奔。 第361章 财政即将崩溃的小鬼子 当太阳完全升起，阳光驱散晨雾，照亮信阳城外这片土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让人欢乐无比的景象。 鬼子的第二道防线已经不复存在，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狼藉的工事废墟，燃烧的装备残骸、以及密密麻麻，姿态各异的鬼子尸体。 许多尸体残缺不全，有的甚至已经变成了人形烂泥。 根据初步统计，鬼子在此夜作战中，阵亡超过两千，伤者近千人，一个联队废了。 第二道防线被彻底摧毁，大量反坦克炮，山炮，战车以及轻重武器损失，多个大队，中队被打残建制，失去了战斗力。 而中央一军方面，也阵亡了近千士兵，伤者数百，其中大多都是后续加入战场的新兵。 没办法，新兵的战场生存能力太差，哪怕是在上百辆坦克掩护，鬼子阵地已经混乱的情况下，依旧伤亡不小。 大部是新兵的队伍，能打出这个战果，李学文相当的满意。 战车此战的损失也不小，邱雨庵部和廖建楚部共损失各类战车十三辆，其中大多都是小鬼子的炮兵造成的，小部分由后续加入战场的鬼子战车造成。 预定战略目标完成，李学文在太阳即将升起前下达了撤退命令。 光明正大的在信阳城外休整一天后，中央一军携带着昨晚的缴获，以及投降的四千二鬼子，从从容容的趁夜离开信阳，朝着南阳方向行军。 “八嘎，李学文....李学文...” 信阳城头，筱冢义男手里的望远镜都快捏碎了，咬着牙连着念了几遍李学文的名字。 眼睁睁看着城外的中央一军，在给予蝗军沉重打击后，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休整，集结，带着缴获和俘虏从从容容，大摇大摆地撤出战场。 这无异于在他筱冢义男和藤田进俩人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然后扬长而去，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一旁的藤田进脸色同样铁青，猛地一拳砸在城垛上：“奇耻大辱，这是蝗军前所未有的耻辱” 筱冢义男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藤田君，此仇必报，此辱必雪，我要立刻向华中派遣军司令部请求重兵围剿李学文，我必亲手砍了李学文的脑袋，以雪今日之辱” “我和你联名，李学文，必杀之”在同一个敌人面前，藤田进顾不得和筱冢义男之间的小龌龊，连忙应声道。 很快，俩人就拟定了一份电文，将信阳的情况，添油加醋的上报到了派遣军军部。 筱冢义男与藤田进联名签署的电文，以最高优先级被送到了武汉的华中派遣军司令部。 刚刚占领武汉没多久，就急不可耐地将司令部搬入原国府大楼的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此刻脸上却没有多少胜利者的喜悦。 巨大的办公桌上摊开的，正是筱冢义男与藤田进的联名电文，旁边还散落着各师团报送上来的武汉会战伤亡统计与物资损耗清单。 李学文对蝗军的侮辱当然让畑俊六感到愤怒，但是进攻武汉的伤亡和损失，更让畑俊六感到头疼。 本次武汉会战，虽然达成了战略目的，成功击败国军占领了武汉，但是自身伤亡和物资损耗同样巨大。 单单是人员上面的损耗，就远远超出了畑俊六的战前预估。 战前预估伤亡五万人，实际纯作战伤亡十万多人，算上战病减员人员，本次武汉会战蝗军伤亡人数超过十八万。 （数据来源权威统计数据，在权威统计数据基础上给多加了三万，毕竟国军得到了小幅度增强，鬼子却被小李长官削弱，伤亡人数上多点是合理的。） 除了人员伤亡远超预估外，物资损耗同样远超预估，华夏是农业国，蝗军的补给需要从本土或者东北运输，沿途耗费惊人。 武汉会战，小鬼子投入了三十多亿日元，相当于本土GDP的百分之十五，战前储备的388吨黄金，在武汉会战后仅剩25吨。 现在的本土财政已经入不敷出，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本土穷的连锅都要揭不开了，无力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战事。 看到司令官久久不语，河边参谋长谨慎的开口道：“司令官阁下，李学文部此次行动，确实嚣张至极，对我军士气打击甚大，请问您是否要发起对南阳的进攻” “拿什么打？进攻武汉损失远超预计，我哪里还能立刻抽调出几个师团去南阳跟他死磕？难道要让刚刚经历苦战，缺编严重，后勤难以维持的部队，去进攻拥兵八万，装备精良的李学文吗？” 河边参谋长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畑俊六说的是事实。 武汉对于蝗军来说是一场惨胜，蝗军的力量已被透支严重，短时间内无法再发起大规模的作战。 理解归理解，但是河边还是继续坚持道：“但是，司令官阁下，筱冢和藤田的请求，也代表了前线很多将领的呼声。” “李学文此獠不除，终成大患，而且，若对其挑衅行为毫无反应，在国际上和支那军民看来，无疑是我军力竭的信号。” 畑俊六沉默了，自己的参谋长说的同样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李学文必须要除掉，如果李学文依旧活的好好的，那对帝国在国际上，以及在华夏国内，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片刻后，畑俊六无力的说道：“回电筱冢，藤田，告诉他们耻辱，需用血洗，但是现在时机未至，等待休整补充结束后，我会发起围歼中央一军的作战” “哈衣” 参谋长河边立正鞠了个躬，随后退出办公室，前去给俩人回电。 小鬼子在统计伤亡和战果，国军那边同样在统计。 当退回南阳的李学文将所部取得的战果汇报到重庆后，大队长看着新鲜出炉的歼敌人数，忍不住高兴的拍了一下桌子。 “好好好，本次会战毙伤日寇二十八万九千人，击落敌机二百余架，击沉舰艇近百艘，好啊，打得好” “战术上我们是失败的一方，但是战略上我们却是胜利的，不论怎么讲，优势在我，倭寇必败” 第362章 武汉会战后续 武汉战场上的人命厮杀结束，但是在宣传阵地上的厮杀才刚刚开始。 得到战果统计的双方，开始活跃在新闻报纸上，搞起了互相吹嘘的心理战。 在鬼子国内及沦陷区，由军部控制的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用粗黑字体渲染着“武汉陷落，帝国蝗军辉煌大捷” 报道中极力强调占领武汉这一决定性胜利的战略意义，宣称国府已丧失最后抵抗枢纽，政权崩溃在即，大书特书蝗军将士的英勇。 同时，极力贬低国军的抵抗，称国军在蝗军的攻击下溃不成军，已无有组织之战斗力，试图在报纸上营造出华夏战事即将结束的假象。 而在国统区以及香江，上海租界内的报纸上，则是跟鬼子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国府的宣传部开足了马力，头版头条赫然是“信阳城下，中央一军再奏凯歌，重创寇酋两个师团”。 李学文的名字和他的照片，频繁出现在各大报刊。 报道详细描述了鬼子两个师团，在中央一军的包围下龟缩不出，连跟中央一军作战的勇气都没有，重点突出了日军尸横遍野的惨状和日伪成建制投降的场面。 对于武汉失守，国府则强调那是完成任务后的主动战略转移，为持久抗战保存有生力量，并把信阳大捷连同万家岭大捷塑造为武汉会战光辉大捷，证明国军愈战愈强之铁证。 双方的宣传机器都极力夸大己方战果，缩小乃至无视己方损失。 鬼子这边宣称武汉会战中蝗军毙伤俘国军超过七十万，自身伤亡仅仅四万八千六百人。 国府这边，则是宣布武汉会战期间，国军各部共毙伤倭寇近二十九万人，击落敌机二百余架，击沉击伤舰艇近百艘，自身伤亡四十余万人。 双方在国际上互相攻击对方的战报荒谬绝伦，纯粹是宣传把戏。 不管双方在国际上吵得多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武汉会战，双方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距离战争结束还远得很呢。 结合鬼子国内此时的经济状况，鬼子在华夏短时间内无力发动类似规模的战役已经变成了国际共识。 虽然鬼子占领武汉后获得了更大的战略空间和资源，但是后继无力，能不能长久作战，一看国内的经济恢复情况，二看能不能完整消化战领区的资源，将其转化为继续作战的燃料。 国军虽然丢失重镇，精华地区尽数沦陷，但是主力还在，而且还出现了像李学文中央一军这样战斗力强悍的部队，重庆政府提出的持久作战得到了国际上的认同。 但是国际上仍然怀疑失去了精华地区，财税和仅有的工业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的国府，能跟鬼子消耗多少年？ 不管怎么样，武汉会战再次证明了国府具备长期作战的实力，短期内国府不会灭亡。 既然没有血本无归的风险，那该做的生意就要继续做下去。 国府的外交人员，以国内的猪鬃，钨，锑，锡，桐油等战略物资为抵押，疯狂的向全世界借钱。 美利坚快速响应，当即以国府未来的猪鬃出口为抵押，跟国府达成了一笔两千万美元的借款。 在塑料尼龙出现之前，猪鬃在工业和军事领域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其坚韧，耐磨，耐油，耐高温的特性，使其成为制造军舰，飞机，火炮乃至各类机械所必需的刷具的核心原料。 华夏是世界最大的猪鬃产出国，高品质猪鬃更是战略级别的物资。 拿到钱以后，国府放弃了在美利坚采购工业物资，而是转身直接将钱花到了苏俄，在苏俄大规模的采购武器弹药。 国府从自己这里借钱，在其他国家消费的这一行为，搞得美利坚很不痛快，不过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由于《中立法案》的影响，自己国内没办法直接对华大规模的出口武器。 这年头《租界法案》还没出来，对国府来说，愿意低价卖武器的苏俄才是亲爹。 至于美利坚？先暂时待一边凉快去，等你们的《租界法案》出来以后，国府自然会过去跪舔。 苏俄方面，对于这笔转手来的美元订单自然是欢迎的。 既符合其希望华夏继续消耗小鬼子，避免自身远东边境压力的战略，又是一笔实实在在的军火生意，能换回急需的外汇。 大林子当即指示相关部门，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加快向华夏交付先前承诺的武器，并酌情考虑出售一些重装备。 就这样，价值两千万美元的重装备和弹药订单立刻敲定了下来，武器会通过黑海港口启运，绕道远距离海运至越南，再经滇越铁路送达国内。 一场武汉会战，在尸山血海的厮杀之后，衍生出了宣传战线上的激烈交锋，又进一步引出国际外交与援助层面的复杂博弈。 当然了，这些跟小李长官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以小李长官的地位，暂时还关注不到国际上的事情。 回到南阳的小李长官此刻正热切地站在刚刚修建完毕的机场跑道旁，等待着完全属于中央一军所有的战机到达。 那三十架飞机被空军征用，原本就是用于武汉会战的，如今武汉会战已经结束，不管战机还剩多少，空军都要返还给李学文。 今天，就是剩余战机到达的日子。 前来迎接的，除了李学文外，还有萧平波，任运良等一众高级军官，所有人的目光，都热切地投向东南方的天空。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南阳深秋的宁静。 终于，天际线上出现了十多个黑点，迅速变大，战机的轮廓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来了，军座，快看，来了” 看着天上的黑点，身后的廖建楚兴奋的喊了一声。 身后响起的大喊，吓了小李长官一跳，李学文不满的回头瞪了廖建楚一眼，真是大惊小怪，区区飞机而已，这算得了什么？一点都不沉稳。 第363章 终于有了自己的航空队了 十多个黑点变成了清晰的战机编队，战机分成了两批，依次降低高度，对准了崭新的跑道，准备进行降落。 起落架放下，机轮触地，在跑道上滑行，减速，最终稳稳停在了跑道上。 早就准备好的地勤人员连忙上前，开着牵引车将停稳的飞机拖拽到机库里。 最先落下的伊-16舱盖打开，这个苏俄飞行员身材高大，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穿着苏式皮质飞行服，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 他落地后，稍微适应了一下地面，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李学文一行人走来。 在他身后，其余战机的飞行员也陆续出舱，无一例外，都是高鼻深目的苏俄人面孔，他们在飞机前集结，站成了一个标准的集结队列。 对于飞行员全部都是苏俄人，李学文早就收到了通知，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在杭州湾第一次调动空军作战时，自己就跟空军司令周至揉有了那么点小龌龊，再加上如今国军自己的飞行员损失惨重，航校刚毕业的学生要优先补充到空军自己的飞行大队里去。 像中央一军这种不在空军编制里的航空队，周至揉怎么可能愿意给他派遣本国飞行员。 领头的苏俄飞行员在李学文面前站定，挺直身体，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李长官，你好，我是苏俄援华航空队志愿飞行员，空军少校伊万·彼得罗维奇·安德烈夫。” “你好，安德烈夫少校，我是李学文，欢迎你们加入中央一军的大家庭，你们能来，我中央一军如虎添翼，我代表全军官兵，欢迎你们”李学文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对方的双手，认真的说道。 对于苏俄飞行员，李学文是真的欢迎。 这些人被大林子派到华夏，是真的来帮国军打鬼子的，全是职业军人，作战的时候敢于牺牲，而且对于食宿的要求还不高。 比飞虎队那帮领着高额薪水，住的地方要求有独立卫浴的单间，吃的要求进口食品，顿顿牛排的雇佣兵们强多了。 感受到李学文眼中的真诚，安德烈夫回了一个真挚的笑容，用俄语说道：“感谢李长官的欢迎，我们奉伟大的苏俄政府和人民的命令，前来支援兄弟的华夏人民反抗鬼子法西斯的正义战争” “从今天起，我们的8架战斗机，和十五架轰炸机组成的航空大队，将听从您的指挥，我们的子弹和炸弹将射向鬼子法西斯侵略者” 李学文身后一个从南阳境内找来的俄语翻译，立刻上前一步，将安德烈夫的话翻译成中文。 这个翻译是个中年东北人，叫周福海，早年在中东铁路做过事，会说一口流利的俄语，九一八以后不愿意做亡国奴，就携家带口逃到了关内，在青岛做些小生意勉强糊口。 青岛沦陷后，他再次带着家人往内陆逃亡，一路颠沛流离，最终在南阳境内滞留了下来。 一路跑下来带出来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又拖家带口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前几天，看到中央一军张贴的招募俄语翻译的告示后，立刻报了名，凭着流利的俄语，顺利通过了面试，当上了中央一军的临时翻译。 对于周福海这个翻译，李学文是不满意的，以后肯定要经常和苏俄飞行员沟通，一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跟在自己身边当翻译，看着就不舒服。 李学文琢磨着，等回去以后，要再和自己的老同学戴雨农打个电话，把徐州给自己当翻译的王文丽给要过来。 这么久不见，还挺想她的，毕竟小李长官是念旧之人嘛。 听完翻译成中文的内容，李学文脸上的笑容更盛，再次用力握了握安德烈夫的手：“安德烈夫少校，说得好，我们就是同志加兄弟了，互相协同，我们在地上打鬼子，你们在天上打鬼子” “李长官，我曾经在您的指挥下，对鬼子法西斯发起了进攻，并且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嗯？什么时候的事？” “杭州湾” 这个安德烈夫正是当初在杭州湾时，亲眼目睹了高铭驾驶战机撞击龙骧号的那个苏俄带队飞行员。 曾经有过合作，李学文的战绩又足够彪悍，在得知中央一军要成立飞行队时，正在武汉作战的安德烈夫，就向上级申请，要求加入到中央一军的飞行队当中去。 听到安德烈夫这么说，李学文有些诧异，没想到俩人曾经竟然就有过合作，这下好了，不管怎么说，有这层关系在，将来就好相处些，总比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过来强。 “原来是这样，安德烈夫少校，当时你们空军兄弟打得好啊，尤其是高铭少校.....” 说到这里李学文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而充满敬意：“他的英勇牺牲，极大地震撼和鼓舞了我们所有人，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当时并肩作战的战友” 听完李学文的话，安德烈夫的脸上也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钦佩：“是的，李长官，杭州湾的战斗证明了，勇敢的华夏陆军和苏俄空军紧密配合，能够给予侵略者沉重的打击。” “高铭同志用生命践行了国际主义精神，他的牺牲不会白费，所以，当我听说您在这里需要建立航空力量时，我主动申请过了，希望在您的指挥下，能够对法西斯侵略者进行更沉重的打击” “一定的，我李学文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这份信任” 俩人的寒暄时间过久，现场人员太多，不能一直这样站在跑道上说话。 李学文意识到这一点，便适时地结束了关于杭州湾的共同回忆，将中央一军的一众高级将领挨个介绍给安德烈夫。 随后在安德烈夫的陪同下，李学文挨个和那些还在列队等待的苏俄飞行员们挨个握手认识。 挨个和五十三名苏俄机组成员握过手后，看着众人脸上的疲惫，李学文连忙安排人带他们前去营房吃饭休息。 看着安德烈夫和苏俄飞行员们在一名参谋的引导下前往营区，李学文脸上的热情笑容稍稍收敛，转头对萧平波和任运良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以肚子不舒服为由，快步离开了现场。 航空队算是正式成立了，李学文着急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系统商场有没有变化。 第364章 军校成立 “踏马的，这什么破系统” 蹲在特意为苏俄人修建的马桶上，李学文看着脑海中的系统商城页面，忍不住小声的骂了一句。 系统商城里确实出现了空军装备，但是有的只是各类航空炸弹，航空燃油，航空机枪子弹，航空润滑油，甚至连飞机蒙布和备用轮胎都有。 种类看着挺多的，但是全是消耗品和零配件，最关键的整机，核心发动机，甚至是机载武器都没有。 原本还想着自己能从系统商城里购买飞机呢，这下还是拉倒吧，看来现在还要继续拍大林子马屁，等鬼子偷袭珍珠港以后，再转头拍“地球球长”罗瘸子的马屁。 “搞了半天，就是个高级点的后勤补给站？娘的，白高兴一场。” 李学文悻悻的提上裤子，冲了水，骂骂咧咧的走出这个特意为苏俄飞行员修建的，带有独立卫生间的高级厕所。 外面阳光正好，机场上地勤人员仍在忙碌，李学文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因为系统不给力而产生的郁闷。 背着手，溜溜达达地朝机场营地的方向走去。 看了眼跟安德烈夫喝酒聊天的萧平波等人，李学文冲着任运良开口问道：“运良，苏俄同志的营房都检查过了？” “都检查过了，被褥，衣服鞋袜都是全新的，为了让他们住的好，就连电灯都给安排上了”任运良开口答道。 “嗯，一定要安排妥当，人家不提，咱们不能不主动，伙食上尽量照顾他们的习惯，多准备些面包，土豆，肉类啥的，他们背井离乡来帮我们打仗，咱们不能亏待了。” “军座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特意找了一个以前在上海伺候过白俄人的厨师，会做红菜汤和炖肉，面包炉也连夜砌了一个，虽然可能不如他们家乡的，但尽量让他们吃得惯。” “嗯，很好，想得周到” 确定任运良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李学文也加入到了聊天的饭桌上。 对于这些苏俄人，李学文看得相当重，不仅仅是看重他们带来的现成战力，更看重他们身上宝贵的战斗经验和技术。 李学文在心里盘算着，等跟安德烈夫他们关系处得更熟络些，就得想办法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或者经由苏俄方面的渠道，搞来几架教练机。 到时候，这些经验丰富的苏俄飞行员就是现成的教官，可以帮忙培养中央一军自己的飞行员种子。 毕竟，周至揉这个小心眼的空军司令，明摆着是不愿意给中央一军航空队输送任何本国飞行人才的，甚至连淘汰的教练机恐怕都不会拨给一架，全要小李长官自己想办法。 对于培养自己的飞行员，小李长官是势在必得，一定要做的。 李学文琢磨着系统商城之所以会不提供战机出售，有可能是因为飞行员的缘故，这些飞行员全都是苏俄的现役军人，系统不承认他们是中央一军的士兵，这才只开放了一半。 接风宴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结束。 送安德烈夫等人回去休息后，李学文立刻召集核心人员开会。 “都听好了，空军建设，是咱们下一步的重中之重，战机我肯定是会想办法继续搞的，周至揉那边肯定是不愿意给咱们派飞行员的” “总靠着这些苏俄飞行员也不是事，人家不可能一直帮咱们打仗，咱们还是要培养自己的飞行员” 说到这里，李学文停顿一下，环视众人道：“从明天开始，成立南阳航空短期培训班，全军，全南阳地区，公开选拔飞行学员，机组学员，地勤学员” “标准年龄18到22岁，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地勤学员文化程度至少初中毕业，飞行员则是高中毕业，要求履历清晰，胆大心细，各部队主官，地方政府，都要动员起来，这是政治任务” 众人对此都没有异议，开飞机的，这可是技术活，要求高点没什么毛病。 不就是高中毕业，履历清晰嘛，这点不是难事。 南阳这么大的地方，多了不敢说，招上几十上百个符合飞行员标准的学生轻轻松松。 早就和李学文商量过成立自己军校的萧平波，想着既然航空学校明天就要成立，那顺带着将中央一军自己的军校也给一块成立了算了。 当即便开口发言道：“军座这个航空学校的成立，确实是当务之急，不过，既然咱们要系统地培养人才，我看不妨步子迈得再大一点。” “部队扩编太快，很多基层军官的能力并不足以胜任现有的职位，而且，随着快速扩编，我部的炮兵，装甲兵，通讯兵，工兵等技术兵种的缺口同样很大” “所以，我建议，借着成立航空学校这股东风，咱们可以直接成立一所进行短期培训性质的军校，系统化地培养咱们自己的军官，士官” “航空学校可以作为其下属的航空科，除了航空科外，军校还可以分设步，炮，装，工，通等科，紧急培训一下部队里急需的基层军官和技术兵种” 成立军校的事情，只有李学文三人商量过，下面的王有为等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事。 现在听到萧平波在会议上提出，一个个都来了兴趣。 成立短期技术军校啊，是个大好事，有了这么个军校在，以后岂不是有了源源不断的技术兵种和基层军官？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廖建楚就率先站了起来，激动的认领了装甲骑兵科的总教官，连同教材都由他来想办法解决。 刚从一战区归建的梅思源，同样站出来了认领了炮兵科的总教官。 王有为和楚阳晖分别是骑兵和步兵出身，对于担任教官这一事不怎么上心，不过也开口支持军校的成立。 坐在主位上的李学文，看到成立军校得到了全票通过，当时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个军校就成立吧，至于校长人选....” 停顿了片刻，小李长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上的中将军衔，故作谦虚的说道： “我李某人不才，自认在带兵打仗方面还算有些心得，这个军校校长一职，我就厚着脸皮先兼着了” 第365章 要快，要好，要有气势 既然是要搞成正规军校，那杂七杂八的事就多了，兼任校长的小李长官哪有那个时间去做这件事。 当即便叫来了南阳行政区的头号小弟行署专员朱丰林，把军校成立的事情完全甩给了地方政府，让朱丰林带着当地政府的人去办，军方只管最后的验收。 听完李长官交代下来的事情，朱丰林琢磨了一下，开口问道：“军座，对于这个军校的规模，和成立典礼您有什么指示？” “要快，要好，要有气势，怎么气派怎么来，时间紧迫，半个月内军校务必挂牌成立，我亲自参加军校的挂牌典礼” 李学文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规模嘛，第一期先按一千人的标准来，学员宿舍，教室，操场，食堂，都得配齐了” “不求像黄埔，保定那样百年基业，但至少看起来要像个正经培养军官的地方，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觉得我李某人办的军校是草台班子，明白吗？” “明白，卑职完全明白” 朱丰林腰杆挺得笔直，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脑瓜子已经开始飞速旋转。 李长官的意思他明白了，既要快，又要好，地方还要大。 这份工作，对于南阳当地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 虽然比较困难，但朱丰林还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军座放心，半个月内，卑职必定将一所像模像样的军校，呈现在您面前，保证彰显我中央一军的赫赫军威” “好，具体选址，征地，修建，采买，一应事务，全权交给你和地方上的同仁，所有花费挂地方政府的账，我只管一周后来剪彩挂牌”李学文满意的点点头，开口说道。 “是，卑职告退” 朱丰林躬身退出，离开以后不敢怠慢，争分夺秒的召集自己的一众下属，开始了军校建设总动员。 南阳城县政府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朱丰林将李学文的：要快，要好，要有气势，一千人规模，半个月挂牌的指令，一字不落地传达下去。 末了，朱丰林重重敲着桌子，开口道：“都听清楚了？这是李长官亲自交办的头等大事，是政治任务” “办好了，在座诸位都是功臣，李长官面前，我朱某人为大家请功，办砸了...哼，军法可不认人” 底下的大小官员们面面相觑，半个月的时间，要弄出一个能容纳一千人，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军校？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选址，征地，拆迁，平整土地，建房，采购设备等等，哪一样不需要时间？ 就算把整个南阳的工匠和民夫都集中起来日夜赶工，也绝无可能。 建设科科长苦着脸道：“专员，这....时间太紧了，光是选址征地，跟那些泥腿子扯皮，没个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啊！” “是啊，专员，一千人的校舍，先不说花费不小，光是砖瓦木料，一时半会也凑不齐...”财政科的科长也跟着附和。 朱丰林不耐烦地打断：“办法总比困难多，李长官只要结果，选址征地麻烦？那就找现成的，不用怎么扯皮的地方” 听到可以找现成的地方，现场一众县里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现成的地方好啊，祠堂，寺庙，乡下地主修的带土城墙的大寨子，这些地方稍微一改造，就基本符合了建立军校的条件。 建设科科长立刻接话，“专员，这个主意好，咱们南阳地面大，现成的建筑不少，城东的周家祠堂，够大够结实，稍微改建一下就能用，周家如今败落了，好说话” 朱丰林眉头一皱，立刻摇头：“祠堂？不行，李长官的军校，要的是气派，正规，弄到祠堂里去，成何体统？不够大气，驳了” 民政科的一位老科员捻着胡须，慢悠悠的说道：“若是祠堂不妥，城外十里铺有座前朝留下的观音寺，殿宇宽敞，僧舍众多，如今香火不旺，正好....” “寺庙更不行”朱丰林断然否决，嫌弃的说道：“和尚庙里办军校？晦不晦气？简直是不成体统” 警察局长摸了摸下巴，试探的说道：“专员，属下倒知道一个地方，独山上有个刘大脑袋修的大寨子，仿着北方土堡建的，墙高院深，房子也多，地方够大，能让军校学生们折腾” “呵呵” 朱丰林冷笑一声，失望的看向警察局长，没好气的训斥道：“山上？寨子？你是让李长官的学生去当山大王？” “那地方远离市区，荒僻不说，格局就是地主老财的窝，小里小气，怎么彰显中央军的威仪？李长官要的是能上得了台面的正规军校，不是土匪窝改造的培训班” 接连几个提议被朱丰林以不够气派，不成体统等理由干脆利落地驳回，会议室里的气氛又凝重起来。 看来朱专员对现成地方的要求，远比他们想的高。 就在众人还在思索哪里有地方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教育科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专员要说现成的，地方够大，房屋整齐，看起来也正规像样子的地方，恐怕...恐怕只有南阳师范学校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师范学校？那可是公产，是南阳文教的脸面，南阳地区的最高学府，培养师资的主力院校，里面还有好几百学生和教员呢。 朱丰林听到教育科长的提议，眼睛当时就是一亮。 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师范学校，校舍是现成的青砖瓦房，教室，宿舍，操场，食堂一应俱全，它看起来就相当正规，完全符合李长官对于军校的要求嘛。 看到行署专员意动，其余人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劝说道。 “专员不可啊，师范学校乃是公产，强行动用，名不正言不顺，何况莘莘学子，岂可轻易驱赶？必惹非议” “是啊，教育界那帮人，最是清高固执，学生娃子又容易激动，真闹起来，怕不好收拾。” “那是教书的地方，改成军校，动静太大实在太大，学生们闹起来，咱们也不好跟李长官交代” 第366章 李长官重视教育？哈哈哈 “糊涂” 朱丰林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不满的说道：“你们啊，眼光太浅，现在是抗战非常时期，一切以军事为第一要务” “李长官办军校，是为了给党国培养抗日中坚，是为了民族救亡图存，这是天大的正事，比教书识字更要紧百倍” 说着，朱丰林站起身，环视众人，语气变得激昂道：“师范学校是公产，正好，征用起来名正言顺，无需与私人扯皮，省时省力” “地方够大，房屋规整，稍作改动便能投入使用，完全符合李长官要办正经军校的意图，比什么祠堂，寺庙，地主寨子强出百倍” “至于学生和教员嘛....” 说到这里，朱丰林顿了顿，继续说道：“政府可以出面协调，将周家祠堂协调给他们作为校舍，再另行补偿，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 “个人些许不便，与国家抗日大业相比，孰轻孰重？我想，真正的爱国师生，是能够理解的，若有不理解，不配合的....” 最后的话，朱丰林没有说，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警察局长。 迎着专员看过来的目光，那警察局长当时就是一个激灵，连忙点头：“明白，属下明白，但凡是不配合，那就是破坏抗战大局，妨碍军事建设” 说完以后，警察局长觉得要是真的出事，自己有可能会被推出来背锅，于是开口问了一句：“专员，这件事要不要和李长官汇报一下，毕竟李长官对老百姓不错，李长官会不会对教育也很看重....” “李长官重视教育？哈哈哈” 听到警察局长所说，朱丰林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从抗战以来，南阳迁入了三十五所省立专科学校，就连河南大学都搬了过来，你见李长官去看过一眼？慰问过一次？拨过一块大洋的经费吗？” 这话说的众人一阵无言。 南阳如今已经成了整个河南的教育中心，大部分省立专科学校都往这里搬，李长官还真没去慰问过一次，好像李长官真的不怎么重视教育。 “就这么定了” 眼见没人再反对，朱丰林一锤定音道：“目标，南阳师范学校，各部门立刻行动起来，教育科负责与校方沟通，务必说服他们配合搬迁，建设科，财政科即刻进驻，评估校产，拟定改造和采购方案” “被褥，桌椅，伙食，还有典礼需要的彩旗，鞭炮，请柬，一样不能少，钱....先赊着，挂警察局账上” “记住，只有半个月，我要看到一所焕然一新，气势十足的军官学校拔地而起，好了，就这样，散会” 看到朱丰林决心已定，其他人哪怕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再开口反对。 毕竟李长官脾气不好，手段太狠，要是让李长官得知自己在成立军校的事情上阻拦，自己的小命不保啊。 师范学校的搬迁很顺利，毕竟是县立学校，一切资金全由县里拨付，让他们搬迁校舍，学校领导也不敢说些什么。 用了两周的时间，师范学校的校舍改造完成，并且顺利通过了任运良派来的军官的验收，军校的成立典礼如期举行。 军校成立的当天，李学文带领中央一军高级将领以及朱丰林等一众南阳本地高级官员，早早便来到了县里原师范学校的校舍。 为了圆满完成李长官的命令，朱丰林等人确实下了功夫。 校门口扎起了松柏枝搭成的彩门，上面挂着红布横幅，用斗大的字写着“中央突击一军空陆联合军官学校成立典礼”。 校门两侧还插上了十几面中央一军军旗和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迎风招展，相当的气派。 学校附近的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挑选出来的精悍士兵，穿着崭新的军装，刺刀上枪，钢枪上肩，持枪肃立，军容严整。 李学文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呢料中将军服，马靴擦得锃亮，头发也用发油梳得一丝不苟。 小李长官背着手，在萧平波，任运良，以及苏俄空军少校安德烈夫等人的陪同下，志得意满的看着校门上崭新的牌子。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畏死勿入斯门，抗战必胜” 念完对联上的内容后，李学文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有当年黄埔军校门口那副对联的味道了” “对啊，看到这个对联，有了当初在黄埔上学的感觉了” 萧平波等人也是看着那副对联，纷纷感慨连连。 朱丰林等地方官员在一旁赔着笑，连声附和：“此联深得黄埔精神之精髓，必能激励我军校学子，精忠报国，驱逐日寇” “是啊是啊，军座在南阳成立军校，实乃南阳文教武备之盛事” 李学文听着这些恭维，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朝校内走去，萧平波等人紧随其后。 视察完被改造的充满军事气息的校园，李学文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设施和占地面积不如自己设想中的军校那样齐备，不过也算不错了。 校舍基建齐全的学校才算军校嘛，比其他各军征调几间民房办的草台班子军校强多了。 视察结束后，李学文冲着朱丰林问道：“我记得这里原先是师范学校吧？占了他们的校舍，师范学校的学生安置好了嘛？” “军座，您放心，原师范学校的师生已经安置妥当，政府特意协调了城西周家祠堂作为临时校舍，并拨付了专项校舍改造款，各项设施比这里一点不差，确保他们能继续学业”朱丰林连忙回答道。 听着朱丰林的回答，李学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对于抢占师范学校的校舍这事，李学文并没有什么愧疚感，抗战时期，军事优先本就是天经地义。 只要能将原先的师生们安置好，其他一切李学文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众人来到操场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前。 台下已经整齐摆放了几排长凳，前面几排坐着接到请柬的省政府官员，地方士绅，商会代表，报社记者，以及还在南阳的邱雨庵以及炮兵旅旅长。 后面则是从部队抽调来培训的学员兵，黑压压一片。 第367章 这让本校长怎么在教育圈立足 “奏乐” 军乐队立刻卖力地吹奏起《陆军军歌》，雄壮而略显滞涩的铜管乐声在重新平整过的操场上空回荡。 在场包括李学文在内的现役军人，立刻从凳子上站起，神色肃穆地跟随着军乐队的音乐唱了起来。 “风云起，山河动” “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哒哒哒哒哒哒......” 观礼席上的地方士绅，官员，记者们，被这整齐划一的军人反应所震慑，所有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虽然不会唱，但也张着嘴，跟着调哼。 李学文一边唱着陆军军歌，一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不要脸的文抄两首歌来，一首做军校校歌，一首做中央一军军歌。 八爷跟四爷那边就别说了，军歌多得很。 西北军二十九军，滇军六十军，七十四军，第五军陆陆续续都会有自己的军歌传唱全军，这年头有名气的部队，都有自己的军歌，已经踏马的成普遍现象了。 这年头要是没首“专属的BGM”，出门见其他友军将领啥的，自觉会有点矮了一头的意思。 嗯....电视剧亮剑的主题曲就不错，倒是可以文抄过来，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的。 至于校歌，小李长官没什么思路，改天需要找有名的作词作曲家一起讨论一下。 乐声停下来后，兼任“中央突击一军空陆联合军官学校”简称“中央空陆军校”校长的小李长官，当仁不让的站在主席台上，对着布置好的大喇叭，对着后方的学员进行了一番相当有水平的训话。 从抗战形势讲到建军的重要性，再讲到对学员的期望，最后展望未来。 用他那奉化口音，絮絮叨叨的讲了整整两个小时，跟大队长在军校训话的时长有的一拼。 训话结束，特意请过来的记者上前一步，对着李学文开口说道：“李长官，我是《大公报》的记者王友平，在提问之前，首先祝贺空陆联合军官学校的成立” 对于原本喜欢的“李长官”这个称呼，李学文可能是听得时间有些长了，今天有点不怎么爱听。 当即便开口纠正道：“首先感谢王记者对我们中央一军军校成立的祝贺，但是，你话语里的一点小错误，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 “请问李长官我话语里有哪些错误？”王友平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 “咳咳，王记者，还有在场的诸位来宾，我觉得在这所军校的围墙之内，我李学文的第一个身份，不应该是李长官这个带着硝烟味的称呼” “长官的称呼，属于战场，但在这里，在教室，在训练场，在探索杀敌报国本领的地方，我们首先是师生，是教学相长的同路人，所以，我更愿意大家称呼我一声——李校长。” 王友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迅速从善如流，微微欠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笑容：“原来如此，是友平疏忽了，非常感谢李校长的指正。” “哎，小事一桩，王记者不必客气”李学文摆摆手，听着校长的这个称呼，相当的悦耳。 前有常校长，后有李校长，搞不好我李某人也能凭着校长这一职位，混上个总统当当。 记者的提问相当的配合，没有不长眼的存在，问的全都是提前对照过的内容，都是些预先沟通过，全是彰显军校正面形象和李校长远见卓识的软问题。 典礼在又一次奏响的《陆军军歌》和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 李学文刚想下去再对学员们拉拉家常，过过校长的瘾时，应邀而来的省里河南大学校长找了过来。 这位省立河南大学的校长姓王，名广庆，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身材微微有些胖，刚接任省立河南大学没多久。 “李校长，恭喜恭喜，贵校今日成立，气象不凡，实乃我豫南抗战军民之幸事啊”王广庆未语先笑，声音洪亮的开口道喜。 李学文对这位临危受命的河南大学校长也有所耳闻，这人很有能力，接任校长没几天，单凭一张嘴皮子就能从省里要来足额的办学经费。 这让跟着学校一起搬迁过来的几千职工家属勉强吃饱，在南阳活的还算滋润，比其他流亡学校的日子过的强多了。 本来李学文还想去慰问一下，只不过一直没抽出来时间，没想到今天人家主动找上门了。 李学文客气的回礼：“王校长太客气了，您能拨冗前来，是给我们这新成立的军校增光添彩，走，去我的办公室喝茶” “喝茶的事不急，李校长，我要为你介绍一位教育界的同仁”说着，王广庆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位老者说道：“这位是南阳师范学校的校长方树仁先生” 听到王广庆这么说，李学文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不用想，这是因为校舍的事来找自己告状了。 “李校长，老朽....” 不等方树仁说出来意，李学文就开口打断道：“方校长，你的来意我大概清楚，您此番前来是否是因为新校舍资金落实不到位？” 方树仁被李学文问得一愣，准备好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见到对方点头，李学文也不多问，直接就将朱丰林给叫了过来，当着俩人的面现场解决资金问题。 人家现在才找来，没有组织学生闹事已经够给面子了，李学文要承人家这个情。 “军座....” “军什么座，现在这里是学校，要叫校长” “是，李校长，这件事确实是卑职办事不力，实在是国府催税催得紧，地方资金紧张，暂时无力拨付，要委屈师生们一段时间” 听到朱丰林的解释，李校长当时就是眉头一挑，什么意思，我让你落实到位，你跟我说没钱？ 本校长如今是文化人了，也算教育圈的一份子，你这么搞，让本校长以后怎么在教育圈立足？ 当着两位校长的面，李校长直接就开始了指导搞钱工作：“政府没钱不代表官员没钱，你找几个贪官污吏抄家，用抄家得来的钱安置师范学校的师生” “啊？这...”朱丰林人都傻了，事还能这样办？ “啊什么啊，现在你写名字，我当场安排人上门抄家” “......” 第368章 河南大学 朱丰林知道，今天这关是混不过去了，李学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脱，自己就要倒霉，县里的人自己是得罪惨了。 咬了咬牙，拿起口袋里的钢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名字，以及他们可能涉及的问题和大概家底。 李学文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就这两个小虾米？这点钱差远了，再写” 写都写了，也不差那几个了，想了想，朱丰林将县警察局包括局长在内一票领导的名字给写了上去。 警察局一直是油水足的部门，这些老小子在警察局这么多年，抄家能抄出来不少钱来。 而且警察局长包括各个领导一抓，办军校挂在警察局账上的债务也就成了一笔糊涂账，可以光明正大的赖掉。 毕竟新任局长，谁还认上一个贪污被抓的局长欠下来的债啊？ 看完最新的名单，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纸条递给自己的警卫连长钱大光：“大光，带着警卫连，按着名单，领着朱专员去抓人抄家” “理由就是挪用侵占抗战教育专款，抄出来的浮财，登记造册，直接拉到师范学校现在的驻地，交给方校长清点使用” “告诉弟兄们，只动浮财，不许骚扰家眷，谁敢乱来，军法从事” “是” 钱大光接过纸条，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带着朱丰林转身就走。 抄家吗，这种刺激的事情，总是会让人兴奋的。 现场落实掉师范学校资金的事情，李学文转头看向早已傻了眼的方树仁和王广庆笑了笑，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方校长，这下您该放心了，最迟今天晚上，资金就能送到师生们手里，后续如果还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咱们校长对校长，好说话。 “李校长高义，解我校倒悬之急，老朽...老朽代全校师生，拜谢了”方树仁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拱手道谢。 李学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对于方树仁这老头的感谢不以为意。 转头又看向王广庆，询问王广庆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协调的事情。 河南大学还是很有实力的，在抗战前就处于国内一流高校行列，虽然不以理工见长，但是在农，医，文史哲上优势显著，比那几所顶尖高校一点不差，乃至超出。 农学专业冠绝全国，哪怕是国外院校也认可河南大学在农学上的研究成果。 如今河南这个情况，农学院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医学专业虽然不是国内最顶尖，但仍然是北方最好的医学院，学生毕业以后可以直接征召入伍。 至于文史哲专业的学生，愿意参军就参军，不愿意参军也无所谓，不强求。 刚刚那一幕，把王广庆给雷的外焦里嫩，现在突然听到李学文询问自己的河南大学是否需要支持，一时间王广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自己要是问他要钱，他李学文会不会再带人抄家，把自己所需的办学经费给凑出来？到时候那些抄家钱，自己是要还是不要？ 沉默良久，王广庆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开口说道：“李校长雷厉风行，急公好义，王某钦佩，河南大学如今客居南阳，虽有省府拨款，但...” 说到这里，王广庆顿了顿，这才小心的说道：“但开源有限，搬迁沿途损耗颇大，办学经费维持数万师生教职工的基本生计与教学已感捉襟见肘” 李学文点了点头，要钱嘛，很正常。 抗战以来国府财政崩溃，从上到下都缺钱，这些流亡办学的学校又没什么收入来源，全靠省府拨款。 如今虽说刚从省政府搞到了全额的办学经费，但是就河南目前的情况来看，下一年的经费大概率是不能全额拿到了。 没有兴趣跟王广庆多掰扯，李学文直接开口问道：“需要多少经费？是南阳地方上的一次性补助，还是每年固定额度打款？” “额...这个...” 脑海里飞速计算了一下每月全校师生所需的花费后，王广庆开口说道：“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南阳地方的长期援助，这点李校长可以放心，我们河南大学也不是白拿地方经费的，我们的医学院和农学院可以.......” “免了，我不是南阳行署的专员，这个跟我说不着，王校长只需说每年需要多少经费支持即可”不等王广庆说完，李学文就挥手打断道。 “三十万元每年，李校长您看如何？” “三十万....” 李学文回忆了一下南阳行署去年的税赋，37年全年税赋共收上不到三百万法币，这还要供养地方政府，维持治安，应付上级摊派。 当然了，最大的开支还是花在李长官身上。 中央一军多出的两万编外人员里，有一万是挂在民团的编制里，吃喝全靠南阳地方财政养着的.... 三十万法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要断了对省里的赋税上缴，轻松就能挪用出来。 但对这个口子不能开，南阳境内可是搬来了三十多所省立学校，要是给了河南大学二十万，其他流亡来的学校给不给？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沉默了片刻后，李学文摇了摇头：“地方财政不能拨这个款项....” 不等焦急的王广庆开口，李学文就挥手打断，继续说道：“但是，贵校农学院和医学院.....算了，再加上一个理学院吧，这三个学院的经费可以从地方财政以及我军军费中全额拨付” “地方财政拨付的农学院我管不着，军费拨付的理学院也可以按照你们的教学进行，但是医学院要接受中央一军的指导，教学重心向战地医疗转移，并且要轮训我军现有卫生员，每年的毕业生优先征召入伍” “当然了，愿意征召入伍的学生不是没有好处的，只要愿意入伍的医学生，在校期间就可以按照预备军医的身份领军饷了” 等待李学文说完，王广庆连连点头，三个学院的经费总算有着落了，虽然是有条件的，但这条件并非不可接受。 特别是医学生，在上学期间就能领到军饷，可以吸引因战乱家里破产无法继续读下去的其他专业学生，转专业前往医学院就读。 第369章 李长官：我要扫黑除恶 望着两位校长离开的身影，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任运良，忍不住开口说道：“医学院和理学院的经费比其他专业高多了，再加上我们的军校学生的花费，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啊” 听着任运良所说，李学文砸吧砸吧嘴，这确实是一个实际的问题。 两个学院和军校的花费不小，一年最少也要四十万法币，不是一笔小数字。 李学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远处的天空，感慨的说道：“看来，我不得不在南阳行署来上一次全面的打黑除恶行动了” “.......” “这次，我要老虎苍蝇一起打，将南阳境内所有的罪恶，一网打尽” “......” 李长官亲自指挥的打黑除恶行动，场面自然不能小了，本次的打黑除恶是以军队为主，警察为辅进行。 为了完成李长官提出的一网打尽的目标，中央一军直接全军主力出动，十二个团分别管控南阳行署除了内乡县外的十二个县。 在警察的带领下，先从各县底层地痞，流氓，恶棍开始抓人，抓到人就开始审讯，根据审讯来的情报，再一层一层的往上抓。 行动在凌晨开始。 首先遭殃的是各县城乡结合部的烟馆，赌场，半公开的妓院，这些地方往往是藏污纳垢之所，也是底层情报的集散地。 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战战兢兢的警察带领下，踹开大门，不由分说的先把管事，打手，账房以及客人全部拿下。 谁敢反抗，枪托就毫不留情的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把人砸的满头是血。 账本，烟土，赌资，一切值钱物件都被查封，打包，贴上封条，等待后续人员的清点。 抓完这些开店的，目标便转向了南阳境内的那些走私帮派。 这些搞走私的，一个个全是亡命徒，身上随身带着驳壳枪，一旦遇到缉私警察，是敢跟警察玩命的存在。 军队抓人的行动简单粗暴，知道地点后，直接军车堵门，车载重机枪对准他们的据点，胆敢反抗，直接就是重机枪扫射。 机枪一响，刚刚还拿着驳壳枪想要跟军队拼命的一众打手，立刻就怂了。 乖乖的打开房门，直接跪在地上举手投降，手里的家伙什扔了一地。 平日里吆五喝六，横行霸道的好汉们，在真正的军队和重火力面前，变成了瑟瑟发抖的鹌鹑。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背后的老板携款跑路，人抓到后，带队的连长当场就开始审讯。 “说，你们背后的老板都有谁？说出来还可以活命，不说就是一个死” 带队的连长姓赵，满脸横肉，手中拿着的德国原厂驳壳枪，冲着面前跪成一排的走私贩子冷声说道。 跪在地上的走私贩子一个个虽然在枪口的逼迫下瑟瑟发抖，但是多数人眼神闪烁，紧抿着嘴巴不开口说话。 他们干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入伙之前就被立了规矩，知道背后老板的手段，也明白出卖老板的下场，死咬着不敢开口。 赵连长见状，眼中寒光一闪，没有继续逼问，按照从右往前的顺序，将枪口顶在最右边那人的脑门上。 “活还是死？” “砰” “活还是死？” “砰” 连着杀了两个不愿意开口说话的马仔，终于让第三个马仔的心理防线崩溃，不等赵连长问话，他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我说，我说，军爷饶命，饶命啊，是...是陈老爷，宛县商会的陈万金陈老爷，还有警察局的张明远张队长，码头上永昌货栈的孙掌柜，城西的胡瘸子，都..都有份” “货是他们弄来的，路是他们打通的，我们...我们就是跑腿卖命的啊” “货主要是从南方弄来的西药，洋油，还有五金零件，有时候也有从北边弄来的皮货，药材...走水路是孙掌柜和胡瘸子的人押运” “走陆路有张队长手下的人护送，沿途其他县里的警察张队长的人负责打点，我们只负责把货送出南阳行署境内，过了境由湖北那边的同行接过去....” 一边让人记录的赵连长，听着眼前人交代的内容，心里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大案子啊，牵扯南阳全境的大案子啊。 和其他几波审讯的人分别对了一下口供，确定口径基本一致后，立刻上报团部，随后开始按照名单大规模的抓人，再次进行审讯逼供，继续往下深挖。 “走私网络，警察保护伞，商会巨头，地方豪强，行署官员，省里高官，好啊，我本来只想打掉些苍蝇蚊子，弄点经费，没想到一棍子捅出个马蜂窝，还是镀了金的马蜂窝” 看着下面人送上来的详细情况，军部里的李学文，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这一下子就能把半个南阳的有钱人全部给一锅端了。 李学文也不废话，当即下令先让人抄家，别让那些犯罪分子把赃款给转移了。 命令一下，早已在各处待命的部队立刻如恶狗扑食般，扑向名单上那些深宅大院，豪华商铺，隐秘仓库。 一时间，南阳境内，军车轰鸣，士兵跑步前进的脚步声踏碎了城内深夜的寂静。 抄家这可是个技术活，但是，中央一军的士兵对于这个技术掌握的相当熟练。 一夜的时间，各个大院里的暗格，地窖等等所有能藏钱的地方，全被中央一军的士兵给翻了出来。 就连他们在银行里的存折，钱庄里的存单，都被全部翻了出来。 中央一军这边收获满满，一个兴奋不已，但是南阳地方政府的那些头面人物们，被李学文的抓人抄家行动给吓了个够呛。 晚上连觉都不敢睡，生怕自己家的房门被当兵的破开，如狼似虎士兵们把自己从被窝里抓出来抓走。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单位上班的政府官员们，看着空了大半的政府大院，心里忍不住一阵的悲凉。 现在的他们总算是能体会到史书上，朱元璋时期官员们的感受了。 实在是太踏马吓人了。 第370章 踏马的，韭菜根都给薅干净了 期待了两天，下面的人终于将所有抄没的浮财和追缴的款项汇总，送到了李学文的案头。 然而，看着汇总文件最后的总数，李学文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随即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暴怒： “娘希匹，钱呢，怎么就这么点钱？是不是那些狗日的不老实交代，给老子上刑，统统上重刑” 不怪小李长官这么生气，本次行动几乎将南阳十二县里一半屁股不干净的有钱人都给抓了，这么多人被抄家，最后统计出来的现钱折算下来才区区一百多万大洋。 收上来这么点钱，如果不是李学文知道自己的士兵不敢藏私，李学文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下面人贪了。 看着生气的李学文，任运良笑了笑，忍不住开口说道：“军座息怒，还真不是那些人要钱不要命，我刚看到这个数字后也怀疑，便特意调查了一下” “调查结果如何？” “准确无误，现钱确实是这么多，可能没抄干净，但是剩下的那点也没多少” “怎么会这么少？” “军座您忘了在全国范围内都势头正盛的磺胺厂了吗？南阳作为大本营，有钱有权的人，早就被磺胺厂给吸走了大半家产，这次能抄出这么多现钱，有一半都是从那些没资格入股的人家里抄出来的” “.......” 听了任运良的解释，李学文忍不住一拍额头，刚刚看到钱这么少，一时间只顾得生气了，没想起来磺胺厂的事。 磺胺厂从南阳诈骗来的三百多万大洋，现在都还在自己的金库里躺着呢..... 现在看来，整个南阳为富不仁的那些老爷们都已经被自己给榨干净了，韭菜根都踏马被薅干净了，以后再也别想着从南阳榨出油水来了。 不是说南阳没有有钱人了，南阳的有钱人哪怕就是如今还是有不少的，不过剩下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奉公守法的和善人家，李长官还是要脸的.... 李学文砸吧砸吧嘴，对于痛失最大的韭菜地，心头不免有些空落落。 南阳本地的韭菜没了，穷怕了的李长官，立刻就想起了外派到其他地方割韭菜的孙大彪等人。 当即冲着负责此事的萧平波问道：“老萧，出去当土匪的孙大彪这几个月干的咋样？总共创收多少了？” 听着李学文的询问，萧平波脸上顿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老李，你不问我也要报呢，孙大彪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当山大王的料” “武汉会战这几个月，他在北边混得风生水起，单单县城都打进去两座，根据最新汇报到军部的资料，如今孙大彪手下近万人，都快拉起一个师的队伍了” “哦？是吗，孙大彪干得不错啊” 对于孙大彪能在日占区里混的风生水起，李学文是有预料的，毕竟他出发时武汉会战刚刚开打，所有部队都被调往武汉前线，沦陷区内兵力空虚，正适合孙大彪发财。 但是没想到孙大彪短短三个来月的时间，竟然能发展出近万人的队伍，连县城都攻进去了两座。 萧平波搓了搓手，笑着说道：“不但队伍发展的不错，外快也赚了不少” 说着，萧平波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电文，摊在桌上，手指点着上面的数字：“喏，你看，这是他们陆续渡过黄河送到郑县的现钱” 拿起桌上的那张电文，李学文凝神看去，只见电报上清晰的写着：现大洋累计六十二万七千余块，黄金三千两，折合大洋近三十万块，白银约三万两，折大洋四万余块。 看完电报上的内容，李学文相当的满意。 敌占区不比国统区，小鬼子在后面追着，不可能给他们充裕的时间搜刮汉奸财产，能搞来一百万已经相当不错了。 放下电报，李学文想了想，开口说道：“好了，如今武汉会战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小鬼子的部队也修整的差不多了，派部队去接应孙大彪他们退回来吧” “是，我现在就给他们发报，再调一个团前往郑县接应” 豫北，延津城北二十里的一处沙丘荒地上，这里是孙大彪这支近万义军的临时大本营。 如今的豫北地区，小鬼子的主力还没从武汉休整完成撤出来，此时依旧是那一个旅团的兵力。 鬼子又不可能将整个旅团集结起来围剿孙大彪部，只能咬牙抽调了一个大队，又从相邻的焦作和开封分别借了两个守备中队，勉强凑出了半个联队的兵力，再加上一个师的伪军，对孙大彪部进行围剿。 双方上个月曾经打过一仗，打了个旗鼓相当。 如果小鬼子也不围剿孙大彪部了，只当做牵制兵力，远远的吊在孙大彪部的身后，不让他再攻打县城，双方轻易不再交火。 如今在新乡区域内，孙大彪除了要防备鬼子偶尔的飞机轰炸外，几乎不怕任何地面部队。 新乡是有机场的，而且规模还不小，在鬼子看来，孙大彪又不是中央军精锐，只是趁着主力不在作乱的土匪头子罢了，不值得用宝贵的飞机轰炸。 “老王，军部来电了，要求我们撤回去，你是个什么想法？” 简陋的窝棚里，孙大彪将译好的电报纸递给副手王大，询问王大的意见。 王大快速扫完电文，咧了咧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嘿，李长官总算想起咱们这伙山大王了？撤回去好，打了三个月了，老子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也是时候撤回去了” 孙大彪没接话，走到挂在墙上的新乡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内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瞅着孙大彪的反应，王大眯了眯眼，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枪套上，在心里祈祷着不要从孙大彪嘴里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内容。 良久以后，孙大彪转过身来，看到王大放在枪套上的右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开口道： “撤，肯定得撤，李长官的命令，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听，但是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老子总觉得亏得慌，觉都睡不踏实” 听到孙大彪愿意回去，王大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听新入伙的兄弟说，轰炸咱们的飞机都是从新乡机场飞来的，规模很大，我想走之前冲进新乡机场，把鬼子的飞机全给炸了” “......” 第371章 声东击西 “老王，大部队就交给你了，你这里打得越好，兄弟我突袭机场的成功率就越高” 傍晚时，孙大彪亲自带着挑选出来的一千精锐，冲着王大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黑牙。 深深的看了眼孙大彪这个临时搭档，王大郑重的说道：“放心吧，你们走了以后，我明天就带着兄弟们去打延津县城，帮你调动整个新乡区域的鬼子，为你们打掩护” 孙大彪重重点头，再不多言，转身走向那支肃立待命的一千精锐。 这些人是他从近万人马中反复筛选出来的尖子，其中五百多人是南阳带出来的老底子，其余大多都是跟着长官被迫参加伪军的原国军士兵，或者是跟鬼子有血海深仇的新乡当地青壮。 他们装备着全军最好的武器，花机关之类的自动武器装备率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从南阳带过来剩下的M24式长柄手榴弹也全部装备给了他们，就连部队里的二十多门迫击炮都部署给了他们。 这一千即将长途奔袭位于新乡机场的士兵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兄弟们，咱们这趟，不是去发财，是去给小鬼子的天灵盖上开个瓢，炸了他们的鸟窝，让他们以后想起咱们，裤裆都得湿” 孙大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朗声道： “提前说好，这次过去，我们会死很多人，怕死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没人笑话，一旦出发，就只有往前，没有后退” “好了，现在愿意退出的，直接站出来” 孙大彪再次停顿了下来，等着怕死的人退出。 队列中的所有人目不斜视，笔直地站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前面站着的大首领孙大彪。 几秒钟过后，确定没人要退出后，孙大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眼神，果然，自己看上的都是真敢玩命的汉子。 “好，都是带把的爷们，既然都不怕死，那老子也不说别的了，走，出发” 随着孙大彪的大手一挥，一千人的队伍，如同融入夜色的溪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营，向着东北方向的新乡机场迂回潜行。 望着趁夜远去的队伍身影，王大什么也没说，当即命令全军立刻休息，明天一早去打延津县城。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王大便带着剩下的部队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地直扑东北方向的延津县城。 为了掩护孙大彪的行动，王大不再和以往打县城一样隐藏行迹，反而大张旗鼓，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鬼子们，我要去打县城发财了。 就在王大率领大部队，毫无遮掩地扑向延津县城时，消息几乎同步传到了监视他们的鬼子耳中。 “报告，松本少佐，土匪主力倾巢出动，正沿大路直扑延津，携有火炮，队形虽然杂乱，但行进速度很快，前锋已距离延津不足十公里” 侦察骑兵翻身下马，冲到这支拼凑起来的队伍里最高长官松本少佐面前。 松本猛地推开临时指挥所的木板门，几步跨到高处，举起望远镜。 晨光中，远处大路上扬起的尘土如同一条黄龙，蜿蜒扑向东北方向，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那黑压压的人马轮廓。 “八嘎，他们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他们难道以为，打下武汉的帝国精锐，会惧怕这些乌合之众吗？” 松本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松本看来，这完全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是对帝国陆军，对他松本少佐个人的极致羞辱。 当即松本也不废话，直接下令蝗协军立刻前出进攻王大部的后队，他则是带着手下不到两个大队的鬼子迂回到左翼，进攻他的中军。 “哼，又是迂回，小鬼子除了迂回难道就不会点其他的？” 听着后方监视小鬼子动向的侦察兵报告的鬼子动向，王大冷哼一声，当即下令兵分三路。 一路由一百中央一军精锐带着一千杂兵阻击后面进攻的蝗协军，一路由一千精锐带着三千杂兵阻击小鬼子，剩下的人则是继续直扑延津城，风风火火的打起了延津城。 原本城里驻扎的一个中队，看到这些土匪竟然真的敢当着主力部队的面打县城，当即便紧闭城门展开防御。 一边组织防御，一边向身后的新乡司令部求援。 延津虽是小县，但位置关键，要是被攻破，直接就能威胁新乡侧翼。 位于新乡城内的鬼子旅团部，也被这些土匪竟敢当着围剿部队的面打县城给气的火冒三丈，旅团长紧急下令，从本就捉襟见肘的新乡城防部队中，又抽出了一个中队，火速派往延津。 刚刚下达抽调一个中队的命令，旅团长觉得主力马上回返，军事压力大为减轻，无需再维持过于保守的守备姿态。 更关键的是，这股土匪的狂妄和强悍，已经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 要是不能在主力返回前将其围剿，这有损帝国蝗军的赫赫威名，更会让自己在上级面前颜面扫地，甚至影响前途。 想到这里，旅团长咬了咬牙，再次从新乡城防中抽调部队，除了必要的警备外，其余可机动兵力，包括宪兵队全部出动，务必将这支土匪全歼在延津城下。 一时间，新乡这座豫北重镇的内部防御，被抽得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 如今的整个新乡城，只有负责防守机场的加强警备大队这么一支建制完整的部队了。 正在王大率领主力在延津城下进攻时，经过两个晚上的急行军，孙大彪率领的一千精锐终于在新乡机场以西约三里的一片茂密荒林和几座废弃砖窑中潜伏了下来。 短暂的休整过后，凌晨一点，在机场附近村民的带领下，正式对鬼子这座华北的航空据点发起了进攻。 夜，漆黑如墨，寒风刺骨。 凌晨一点，正是人一天中最为困顿、警惕最松懈的时刻。 在熟悉地形的村民向导引领下，孙大彪的一千精锐悄无声息地向不远处的机场逼近。 第372章 成功摧毁机场 “兄弟，你确定鬼子的铁丝网上没有通电？” 躲过小鬼子的探照灯，孙大彪拉着主动要求带路的村民胳膊，压低声音急促地问道，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的铁丝网。 这玩意要是通了电，硬闯过去就是找死，多少人都不够填的。 带路的村民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皮肤黝黑粗糙，一双手布满老茧，此刻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开口问道：“大当家嘞，啥是电啊？” “.......” 孙大彪被这个问题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上那道疤都跟着抽动了一下。 身后的几个老兵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 “就是....就是摸上去会不会打人，麻手，要命的那种”孙大彪尽量用最直白的话解释，还做了个抽搐的动作。 “哦哦，这个啊” 村民恍然大悟，忙不迭地摇头，语气相当的肯定道：“不能不能，这个俺清楚，这铁丝网就是鬼子抓俺村的人修嘞，刚修好还没多久嘞” 听到铁丝网不通电，孙大彪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谢了兄弟” 孙大彪用力拍了拍村民的肩膀，随即转头，脸色瞬间恢复冷硬，对身边的敢死队成员下令道：“都听见了？铁丝网没事尖兵组，上剪子，开通道” “是” 命令下达，队伍最前面的尖兵立刻行动起来。 两个尖兵掏出厚布包裹的大号钳子，小心翼翼地开始剪断最外层的铁丝，整个过程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终于，最外层的铁丝网被剪开一个足够人弯腰通过的缺口，尖兵率先侧身钻了过去。 孙大彪见状，不再犹豫，一挥手：“快，按顺序，保持间隔，快速通过，注意脚下” 敢死队员们立刻一个接一个，迅速而安静地从缺口鱼贯而入。 亲眼见到八十名敢死队成员进入机场，孙大彪留下接应人员，他则是带着警卫班来到进攻阵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寂静的夜空中，只有探照灯在来回扫射。 突然——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停机坪方向冲天而起，瞬间映亮了半边夜空。 紧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巨大的爆炸声如同滚雷般接踵而至。 成了！ 孙大彪猛地直起身，眼中映照着远处的冲天火光，脸上那道疤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进攻，掩护里面的兄弟们干活” 随着孙大彪一声令下，隐蔽在机场外围进攻阵地的火力支援部队，立刻将积蓄已久的炮火倾泻而出。 “轰轰轰” 二十多门早已校准好目标的迫击炮率先发射，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夜空，精准地砸向塔楼，兵营。 爆炸的火光在鬼子营区内接连绽放，进一步加剧了鬼子的混乱。 ”八嘎，敌袭，敌袭，抢救飞机，把冲进来的支那人杀光” 机场警备大队长大岛健一光着脚冲出营房，顾不得地上的冰凉，连忙组织鬼子兵冲去停机坪方向。 就在此时，一个满脸是血的鬼子上尉跟跄着跑到大岛健一面前报告：“大队长阁下，东面支那主力在进攻，火力很猛” “八嘎，那是掩护，支那人的目的是破坏飞机，一二中队，正面迎击，三中队前往停机坪，保护飞机”大岛健一的眼睛布满血丝，抽出军刀，怒声道。 “哈衣” 驻守机场的鬼子很快就完成了分组，一边阻击外围的进攻部队，一边扑向正在不停爆炸的停机坪。 “杀给给，保护飞机” 大岛挥舞着军刀，亲自带领第三中队，以及所有能拼凑起来的几十名鬼子兵，冲向停机坪核心区域。 停机坪上，负责炸鬼子油库的敢死队队长张猛正带着几个人，将一个TNT炸药包放在小鬼子的油库管道上。 “快，马上引爆，准备撤了” “队长，鬼子大部队上来了，黑压压一片，负责阻击的兄弟顶不住了” 张猛抬头，透过烟雾，果然看到两三百个鬼子正在悍不畏死的撞击着提前设立的阻击防线，负责阻击的花机关疯狂扫射，但是却在鬼子的掷弹筒和迫击炮下损失惨重。 “娘的，来得真快，发信号，走走走，活干完了，快撤” 说着，张猛拽下炸药包上的导火索。 看着引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燃烧，张猛抓起放在地上的花机关，转身就跑，几名队员紧随其后，猫着腰，借着浓烟和障碍物的掩护，拼命向西侧的铁丝网处跑。 身后，负责阻击的敢死队已经全部阵亡，鬼子冲破阻击防线。 大岛健一冲在最前面，他甚至看到了几个正在逃窜的支那人背影，也看到了那油管上正在嗤嗤冒烟的炸药包。 “八嘎，阻止他们，那是油....” 大岛健一目眦欲裂，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 他们距离炸药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引线已经快要燃烬。 “轰隆” 随着一声爆炸，火焰顺着油库管道疯狂蔓延，速度快得惊人。 在大岛健一惊恐的表情中，火焰瞬间吞噬了油库管道的主阀门，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轰”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远处的油库上方升起，剧烈的震动，将快跑到铁丝网的张猛等人震翻。 孙大彪所在的外围进攻阵地。 看到油库方向那照亮整个天际的恐怖爆炸和升腾的蘑菇云，孙大彪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拳捶在地上：“他娘的，敢死队干得漂亮，快，所有人停止进攻，交替掩护，立刻撤退” “是” 猛烈的外围火力骤然停歇，进攻部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身后一片火海，陷入彻底混乱的新乡机场。 接引上突围成功的敢死队员，孙大彪部迅速撤退，由于机场的油库爆炸，孙大彪等人从机场撤退的非常顺利。 和进攻延津的王大汇合后，准备渡过黄河，向国统区撤退时，孙大彪突然发现，自己这些人撤不出去了。 由于炸了新乡机场，小鬼子彻底疯了。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懵了整个河南地区的鬼子高层。 震怒的鬼子高层严令豫北，豫东的所有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这支胆大包天的匪军围歼在黄河北岸。 第373章 李长官的数百里救援 南阳，中央一军指挥部。 李学文正在和萧平波，任运良等人商讨军校的招生和课程时，通讯参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通讯参谋声音中带着急切，将刚刚译出的电文双手呈到李学文面前：“军座，是孙大彪部发来的紧急电报” 李学文闻言立刻接过电文，快速扫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了老李？”萧平波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问道。 李学文将电文拍在桌上，开口说道：“孙大彪和王大，在黄河北岸被鬼子围了，他们炸了新乡机场，捅了马蜂窝，现在小鬼子发了疯，调集重兵要全歼他们” 指挥部里顿时一静。 任运良急忙凑过来看电文，萧平波也探过头查看内容。 电文很简短，但情况危急。 新乡机场得手后，孙大彪试图按计划南渡黄河撤回，但鬼子反应极其迅速猛烈，已调集豫北豫东大量兵力，封锁黄河沿线所有渡口及可能渡河点，并从多方向实施合围。 敌军合围圈正在收紧，形势危急，恳请军座速发援兵接应。 “炸了新乡机场？孙大彪立了大功了，那可是鬼子在河南最重要的机场了，信阳机场被我们破坏，短时间内无法启用，目前鬼子在河南只剩两个小型机场了吧？”萧平波看着电报上的内容感慨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李学文打断萧平波，背着手在指挥部里快速踱步：“孙大彪这次立了大功，炸了鬼子机场，毁了他们的空中力量，对全局都有利，他的人，一个都不能丢给鬼子” 说着，李学文猛地站定，果断的说道：“必须救，任运良，你记一下，我做如下部署” 任运良立刻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做好记录准备。 “命令，中央一军航空队立刻升空，对孙大彪部进行空中掩护和袭扰，一旦发现鬼子密集部队，辎重车队，暴露的炮兵阵地，尤其是正在围攻我军的鬼子部队” “无需请示，自行轰炸，扫射敌方部队，迟滞他们的进攻和调动，给孙大彪他们争取喘息和机动空间” 正要调动步兵部队的李学文，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萧平波：“老萧，前往郑县接应他们的是那个团？” “驻防叶县的201师602团”萧平波立刻答道。 “好，命令602团赵德柱，抵达巩县后，立刻强渡黄河，在黄河北岸，为后续部队建立一座桥头堡” “命令202师楚阳晖部，出动605，606两团，连同军部直属炮团一营，由郑县直扑开封，重炮轰炸黄泛区对岸日寇火力点，做强渡黄泛区收复开封姿态，牵制豫东日寇” “命令，还未离开南阳的邱雨庵部暂停归建，暂归我部调遣” “202师战车营，607团，608团，军部直属重炮团二，三营，连同邱雨庵部，组建中央一军快速突击纵队，纵队司令由邱雨庵担任” “各部集结完毕后，突击纵队沿阳昌公路梯次前出至巩县，经602打开的渡河通道，全纵渡过黄河北岸，接应孙大彪部” “命令，201师王有为部，除必要留守兵力，主力全体开拔，直扑巩县地域待命，保持最高战备等级，视战场情况决定是否投入黄河北岸战场” “命令，203师停止训练，全师连同军直属补充团开赴桐柏县驻防，防备信阳日寇” 在李学文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任运良立刻停下了手中快速记录的钢笔，抬头看向李学文。 “你复述一遍” 任运良挺直腰板，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以清晰平稳的语调迅速开口道：“航空队即刻升空侦察并袭扰，602团赵德柱部于巩县抢渡...” “复述无误” 李学文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指挥部内的每一个人：“现在，立刻将命令下发各部，告诉各部，此役务必救出陷入绝境的我军袍泽” “是” 众人齐声应道。 等萧平波和任运良离开后，李学文看向通讯参谋：“通讯参谋” “到” “立刻给孙大彪部回电” 通讯参谋一个立正，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准备记录。 “孙大彪，王大并全体将士：新乡大捷，功勋卓著，已震动敌胆，现你部已被敌重兵合围于北岸，情势危急，然我中央一军，从未放弃袍泽兄弟之先例” “现命令你部，于黄河北岸与敌向巩县方向周旋，即日起我部航空兵将会对你部进行空中支援，救援部队正在紧急向巩县渡口前进，不惜一切代价，强渡黄河，接应你们回来” “望你等发扬我中央一军之钢军精神，临危不乱，紧密团结，灵活机动，务必坚持到胜利会师，此令，李学文。” 黄河北岸，孙大彪部刚刚突破了一次鬼子的封锁，正在朝着广武县狼狈奔逃。 在一处废弃的村庄休整时，看着原本万人的部队，如今只剩下不足五千残兵，孙大彪就忍不住一阵悲凉。 这些可都是跟着他从南阳出来的老底子，还有一路上收拢的敢打敢拼的弟兄，如今大概率是要跟自己一起死在黄河北岸了。 “司令，电报，军座直接回的电报” 正当孙大彪靠着废墟感慨时，通讯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声音嘶哑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刚刚译出的电报纸。 孙大彪听到军座的电报几个字，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夺过电报纸，布满血丝的眼睛认真的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 当看到电报上的内容后，哪怕是从军多年，刀头舔血的汉子，也不由得眼眶一热。 从东北到河南，见过太多的长官抛弃士兵的事情，当年在东北军，上头说撤就撤，多少弟兄被丢给了鬼子刺刀。 像李长官这样，为了救援自己的士兵，不惜派出重兵相隔数百里进行长途救援，甚至连飞机都出动了。 在孙大彪的印象中，简直是闻所未闻。 擦了把眼泪，孙大彪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突然就笑了，看着南阳的方向喃喃道：“李长官是真踏娘的够意思” “要是能活着回去，下半辈子这条命，就卖给李长官了” “要是回不去，下辈子接着跟李长官干” 第374章 航空队的首次出动 南阳机场，航空队驻地，刺耳的战斗警报骤然响起，飞行员和地勤人员从营房中狂奔而出。 安德烈夫少校刚刚听完通讯兵传达的命令，他那张典型的斯拉夫人面孔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用俄语对着集结起来的飞行员们大吼：“同志们，任务来了” “我们的国军兄弟在黄河以北陷入重围，他们刚刚沉重打击了法西斯侵略者，摧毁了侵略者的机场，现在，轮到我们去帮助他们了，战机立刻升空，目标，黄河北岸” 等待地勤人员为飞机完成挂载炸弹和补充机枪弹药后，飞行员们立刻奔向自己的战机。 引擎轰鸣声陆续响起，螺旋桨搅动气流，涂着青天白日徽的8架战斗机，十五架轰炸机依次滑出机库，在跑道上加速，昂首冲入天空。 中央一军航空队很快飞过汹涌的黄泛区和黄河，飞临黄河北岸上空。 快速低空搜索后，很快发现了地面零散的交火痕迹。 八架苏制战斗机猛地一个加速，压低高度，朝着冒烟区域扑去。 越过一片低矮的丘陵，下方的战场景象骤然清晰起来。 只见几条土路上，正蠕动着几支长长的，土黄色的行军纵队，还有骡马拖曳的炮兵在缓缓开进。 更远处，一些村庄外围有爆炸烟尘，隐约能看见细小的人影在移动交火。 “确认主要敌军，正在移动的公路行军纵队，轰炸机中队，目标公路上密集的步兵和车辆纵队，进行无差别投弹” 安德烈夫驾驶的装了一台简易通讯装置的伊十六战机上，安德烈夫打开无线电通讯器，对着同样装备了无线电的轰炸机编队下达作战命令。 命令一下，战斗机身后的十五架轰炸机立刻调整队形，分成两个波次，带着沉闷的轰鸣声开始进入轰炸航线。 随着弹舱打开，黑乎乎的航空炸弹垂直落向下方那蜿蜒密集的鬼子行军纵队。 “呜——咻——” 刺耳的尖啸声由远及近。 “八嘎，空袭，散开” 面对突如其来的轰炸，地面上的鬼子军官惊恐地嘶吼，但为时已晚。 “轰轰轰轰” 连串巨大的爆炸沿着公路猛地绽开。 巨大的冲击波，致命的破片，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大段道路，鬼子兵残破的躯体，骡马，车辆像玩具一样被冲击波带飞。 屎黄色的队伍在炸弹尖啸声中炸开了锅，鬼子兵们狼狈地扑向道路两侧任何能提供遮蔽的地方。 骡马受惊，拖着马车在队伍里乱窜，原本整齐的进军队伍，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对于埋头追击土匪，认为己方掌握绝对制空权的基层鬼子兵来说，这突如其来的空中打击，震撼和困惑超过了对轰炸的恐惧。 是支那军的飞机？怎么可能？ 就连正规的中央军也几乎不可能得到战机的支援，怎么这些土匪会有空中支援？ 刚开始发现天上的飞机时，这些正在追击土匪的小鬼子们并不在意，哪怕确认了是敌军的飞机，他们也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这么大规模的航空编队，必定有他的作战任务，是不可能在路上随意攻击非主要目标的，弹药用掉了，怎么执行他的原定作战任务？ 负责指挥这支追击部队的日军大队长山田少佐，躲在一块巨石后，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天空中那些涂着青天白日标志，正在投弹和俯冲扫射的战机，脸上充满了惊疑和愤怒。 山田少佐咬着牙，对着身边一起躲避的中尉说道：“八嘎，我们被骗了，这支战机编队目标明确，就是来支援这支土匪的，我们就是敌机的作战目标” “少佐，您的意思是？” “我们追击的绝对不是土匪，很大可能是中央军派出的精锐敌后破袭部队，所以他们才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甚至能引来如此规模的空中支援” 这个判断让周围的军官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中央军的精锐分队，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立刻向联队部报告这里的情况以及我的猜测” 山田少佐急切的说道：“并提请司令部注意南岸中央军的主力动向，他们动用航空队救援，很可能地面部队也有大规模的救援行动” “哈衣” 副官不敢耽搁，顶着天上的轰炸快速记录命令。 如果少佐猜测的无误，那么这次追击绝不会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因此引发双方军队自武汉后的又一场大规模野战。 小鬼子的新乡机场被摧毁，因此安德烈夫指挥的航空队可以肆无忌惮的轰炸小鬼子的行军队伍。 轰炸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轰炸机中队的航空炸弹丢完后，也没离开，轰炸机低空飞行，用机载自卫机枪疯狂地扫射敌方躲藏的部队。 当扫射完成，轰炸机潇洒拉高离开后，地面上的土地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到处都是残肢碎肉。 鬼子一个步兵大队损失三分之一，不懂得躲避战机轰炸的一个师的蝗协军损失将近一半。 远处，再次被小鬼子追上尾巴的孙大彪部。 已经换上中央一军军装的孙大彪，看着远处后方不断升起的爆炸烟柱，忍不住咧起了嘴。 “是我们的飞机，炸得好，炸死狗日的小鬼子” “飞机兄弟威武” “感谢军座派出的飞机支援” 当战机编队从他们上空飞过时，士兵们兴奋的站在高处，激动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用他们的方式向空中的同袍发出感激的欢呼。 孙大彪站在高处，用望远镜看着咬住自己尾巴的鬼子已经退下，转头对身边的王大说：“军座真是说话算话，没的说，有了这些飞机的支援，我对冲出鬼子的包围有了很大的信心” “军座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咱们的飞机把鬼子炸懵了，一时间不会继续追击，咱们就趁乱往巩县方向再突一段” “好，那就集合部队，快速脱离战场” 第375章 逐级头疼的小鬼子 “旅团长阁下，根据从商丘机场起飞侦察机的侦察，支那军部队中确实有大量军队正在调动” 一个鬼子参谋将最新的航空侦察报告，放在了新乡警戒旅团长松平健的桌上。 看完桌子上侦察机拍到大规模装甲部队行军照片后，松平健被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样规模的战车部队，在整个国军部队中，只有新成立的第五军和中央一军能够拿得出来。 如今第五军不在河南，那么这支装甲部队属于哪个序列，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松平健一拳砸在桌子上，懊恼的说道：“八嘎，我早就该猜到的，一支流寇土匪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战力，这必定是中央一军的精锐分队” 指挥部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参谋军官都屏住了呼吸。 中央一军，这个名字在派遣军中如雷贯耳，这个名字意味着强悍的战斗力，能跟常设野战师团在野外一对一捉对厮杀的存在。 如今随着中央一军的扩编，他们的战力好像又强了... “立刻向回返新乡的土肥原师团长发电，告知这一情况，并且明确告知师团长阁下，中央一军对于救援势在必得，大量装甲部队正在朝着新乡方向进发，不排除爆发大规模交战的可能” “哈衣” 通讯参谋记录后飞奔而去。 望着远去的通讯参谋，一旁的参谋长开口询问道：“旅团长阁下，中央一军出动大规模救援部队，我部应该作何应对？” 瞪了自己的参谋长一眼，松平健无语地说道：“两个师团都不敢对中央一军作战，我一个旅团长能怎么应对？等待土肥原师团长的回电” “.....” 刚从武汉占领区回返新乡的土肥原，在接到新乡警卫旅团发来的电报后，额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中央一军，装甲部队，空军轰炸，爆发大战。 这四个词，不管哪个都让土肥原无比头疼。 随便换上一个中央军的军级部队，哪怕是刚成立的第五军，土肥原犹豫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莽上去跟他干。 但是对方是中央一军，哪怕不是全军到达，都让土肥原在心里感到了深深的忌惮和一丝退意。 毕竟两个师团都不敢招惹李学文，他一个损失惨重的师团，哪里敢跟中央一军硬碰硬作战？ “八嘎” 低声骂了一句，土肥原索性也不管了，当即下令部队停止前进，避免跟中央一军的救援部队交战。 随后，一封电报，直接发到了派遣军司令部，打还是不打，让司令部做决断，自己摆烂了。 华中派遣军司令部武汉。 新乡方向传来的消息，最终都堆在了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的案头。 一同送来的，还有间谍紧急传来的情报，确定了松平健的猜测，中央一军的主力确实离开了南阳，正在朝着黄河紧急行军。 巨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高级参谋们低声议论，墙上巨大的华北，华中态势图上，代表中央一军的蓝色箭头格外刺眼。 “大将阁下” 参谋长河边正三少将语气严肃地说道：“情况已经明朗，李学文的中央一军，现正集结主力于黄河南岸，意图强渡黄河，接应其深入新乡地区的分队” “根据猜测，李学文很可能试图在豫北建立前进据点，其决心和规模，都已超出一般战术行动范畴。” 细俊六坐在长桌尽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他头疼，非常头疼。 还是那句话，武汉会战打完，国内都快成穷鬼了，另外前线人员物资损耗都还没有补充。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与中央一军爆发一场规模难以预料的大战。 从淞沪以来，这个支那将领已经让帝国陆军丢够了脸。 徐州会战以后，中央一军养精蓄锐了半年，又得到苏俄援助，正是锋芒最盛的时候。 以现在的师团损失情况来看，跟中央一军打，拉出三个师团只能勉强抗衡，想要打赢，最少五个师团。 就算打赢了又怎么样呢？原本半残的五个师团，一仗打完彻底成残废了。 沉默片刻后，细俊六缓缓开口道：“土肥原师团刚从武汉前线轮换，损耗严重，急需休整，以疲惫之师，迎击蓄势待发的中央一军主力，确非明智之举。” 河边参谋长微微皱眉：“但是大将阁下，如果坐视中央一军渡河救走其分队，在政治和军事影响将极其恶劣，会严重打击我军士气，助长支那军的抵抗决心”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无比头疼”细俊六有些烦躁地打断道。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在黄河沿线来回扫视。 打，风险巨大，可能正中李学文下怀。 不打，颜面尽失，后患无穷。 李学文这一场大规模百里救援行动，可是真的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思来想去，细俊六决定寻求一下华北方面军的帮助：“华北方面军那边有什么反应？能否出兵共同作战？” “回大将阁下，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也已收到相关情报，但其回电表示，目前支那第十八集团军在占领区内飞速扩张，频繁袭扰蝗军后方” “根据推测，目前十八集团军在山西已经有了十数万的兵力，并且开始向河北，山东扩张，对我占领区的治安构成了严重且日益增长的威胁。” “寺内大将强调，华北战线的重点已从大规模野战转为确保占领区稳定的治安作战，若此时抽调主力野战师团南下，占领区腹地兵力空虚，会给十八集团军以可乘之机，引发更大范围的匪患蔓延” 听完自己参谋长所说的内容，细俊六心里有句“八嘎呀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华北派遣军不出兵，自己刚打完武汉会战的那些残废部队还打个屁。 沉默了片刻，细俊六把当初告诉筱冢和藤田的话，重新送给了土肥原：“回电土肥原师团长” “与中央一军决战时机未至，等待各部休整补充结束后，我会发起围歼中央一军的作战” 第376章 作战任务改变 “你们602团如何了？是否已经在黄河北岸建立了桥头堡？” 本次亲自率部展开救援的李学文，乘坐自己改装过的专用装甲车，跟着邱雨庵的快速突击纵队，经过几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巩县。 从装甲车上下来，看了眼身后仍在行进的庞大战车部队，对着留守在巩县的602团参谋开口问道。 参谋挺直腰板，立刻汇报道：“报告军座，我部于前日抵达巩县，到达当日团长便率部发起了横渡黄河作战” “然日寇抵抗猛烈，火力点隐蔽，但团长身先士卒，指挥后续部队顶着弹雨强渡，经过两日激战，反复争夺滩头” “我部于今日凌晨，终于击溃日寇滩头部队，成功登陆对岸建立桥头堡，目前工兵部队连同当地居民，在黄河上搭建浮桥” “好” 李学文眼前一亮，重重地叫了一声好。 周围的军官们脸上也露出了振奋的表情，桥头堡建立成功，这意味着装甲部队可以立刻渡河。 李学文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转身对紧随其后的邱雨庵下令道：“邱司令，你的快速纵队，立刻按第一方案展开” “坦克部队为第一梯队，立刻从码头上渡船，前往对岸登陆，坦克下船后，不必等待集结，立刻以排为单位，协助602团，先把温县给我拿下” “明白，卑职坚决完成任务” 邱雨庵脚跟一碰，兴奋地领命而去。 从后方到达河南，打了那么多窝囊仗，如今终于可以发起进攻了，邱雨庵怎么能不兴奋？ 巩县的裴峪渡口本就是黄河上的重要渡口，河面在此处相对收窄，水流虽急，但岸线较为平缓，自古便是南北通衢的要津。 能载重数十吨的大型渡船数量不少，此刻早就已经在渡口待命，等待运输坦克过河了。 重达近十吨的T-26坦克，在当地船工的指引下，履带碾压着渡口的木板，缓缓驶上等待多时的大型渡船。 五六艘大型渡船，载着两个排的坦克，缓缓驶离码头，朝着对面驶去。 船队顺利抵近北岸，船工们熟练地操控船只靠上刚刚由工兵和当地百姓紧急加固的对岸码头。 从渡船上下来，两个排的坦克立刻组成进攻队形，会合已经休整完毕的602团，直奔不远处的温县而去。 温县连同隔壁的沁阳、孟州三县守军，已经被602团击溃在黄河北岸阻击阵地上。 如今的温县城内只有区区一个宪兵分队的鬼子，以及一个连的伪军。 面对602团连同两个坦克排的进攻，仅仅在坦克的一轮炮击下，城内的伪军就识时务的来了个战场起义，拿着鬼子的脑袋作为自己的投诚工具。 邱雨庵突击纵队的战车刚刚运输过去一个营，还没来得及摆开呢，温县城头上的膏药旗已经换成了青天白日旗。 “你的意思是，周围两县的鬼子守军全部被调来守黄河了？” 得知温县已经被拿下，李学文没有继续待在巩县，而是坐上渡船，到达黄河北岸，直接将温县作为自己的临时指挥部。 在原鬼子宪兵司令部内，李学文烤着火，亲自见了战场起义的伪军连长。 “是是是，长官，我跟其他两县的伪军也认识，他们跟着蝗...鬼子来防守黄河的时候，我们聊了两句”伪军连长弯着腰，点头哈腰的说道。 李学文点了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周围已经没有鬼子的力量了，沁阳，孟州两县自己只需派人前去接收就可光复。 一旁的邱雨庵同样意识到了战机，立刻开口说道：“李长官，如果情况属实，这正是天赐良机” “我建议，快速纵队兵分两路，一路由我亲自率领，以现有渡河的战车部队为核心，立刻向东横扫，接应被鬼子追击的孙大彪部” “另一路，则有602团率领，直扑沁阳，孟州，彻底扫清我军西侧威胁，光复沁阳，孟州两县” 李学文想了想，还是缓缓摇头拒绝了这一提议。 这次李学文过来，不是发起光复豫北作战的，而是为了救援立了大功的孙大彪部。 带来的部队，是要跟鬼子的野战师团进行野战的。 光复沁阳，孟州两县轻而易举，但是光复了有什么意义呢？救出孙大彪部，跟追击的小鬼子野战师团干上一场，就会重新退回黄河南岸。 到时候沁阳，孟州还会被鬼子占领，有可能鬼子重新占领后，还会在这两县来上一场大屠杀泄愤。 作为军人，无法保护百姓长久安宁已是失职，不能再为了光复的虚名，再次将老百姓们置于危险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邱雨庵带着渡河而来的两个战车营，和一个摩托化步兵营作为前锋，浩浩荡荡的向东出发，接应向温县方向突围的孙大彪部。 李学文则是在温县调兵遣将，一边派出部队在西北方向构建防御阵地，防备山西的鬼子出兵。 一边派出部队在东北方向布防，防止新乡方面有可能的鬼子主力进攻。 在邱雨庵出发的四天后，李学文没有等来预想中的鬼子主力，而是等来了成功和孙大彪部完成汇合的邱雨庵部。 邱雨庵的战车部队全部都是脏兮兮的，车上满是灰土，但是丝毫没有作战迹象，部队也没有减员。 而孙大彪和王大的部队，则是标准的残兵状态，原本近万人的队伍此刻不足两千，且大多带伤，模样颇为狼狈。 “李长官....” 孙大彪见到李学文后，眼圈一红，扑通一声就想跪下，被李学文一把扶住。 “活着回来就好，兄弟们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和热饭，先带着兄弟们进城休息，有什么话，休息好了再说” 等待后勤部队将孙大彪部带下去安置后，李学文这才将目光放在邱雨庵身上，询问具体情况。 得知追击孙大彪的鬼子，在邱雨庵的战车部队到达的前一天就开始撤退后，李学文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李学文命令洛阳机场起飞了一架侦察机，向山西方向侦察鬼子的动向。 得知并未发现行军的鬼子后，小李长官脸上的笑容逐渐兴奋： “既然你们不敢跟我打，那我拉过来跟你们野战的部队，可就要发起收复豫北作战了” 第377章 快速推进的邱雨庵 “命令” “邱雨庵” “到” “你的快速纵队，休整补充一日，明日拂晓，除军直属重炮三营外，其余全部兵力组成北上突击集群，任务目标，光复修武，沁阳，清化，获嘉，孟县，济源六县” 说到这里，李学文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任务达成后，快速纵队就地修建防御阵地，防备山西方向日寇进攻” “是” 邱雨庵精神大振，原本以为光复豫北县城无望，没想到柳暗花明，如今李长官发起的豫北攻势，远超自己的想象。 看着激动的邱雨庵，李学文开口嘱咐道：“鬼子既然怯战，我们就摆开阵势发起进攻，本次作战，我要求你部进行碾压式推进” “用钢铁洪流正面碾压过去，遇村扫村，遇镇拔镇，遇到鬼子任何据点，哨卡，一律用坦克炮给我轰平，打出我中央军的赫赫军威” “明白，卑职保证一路势如破竹的碾过去，打的小鬼子闻风丧胆”邱雨庵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脸上闪过嗜血的笑容。 扫了眼邱雨庵的表情，李学文咂吧咂吧嘴，怎么感觉这小子越来越变态了呢。 不再管他，李学文将目光望向紧急渡河赶来的王有为：“王有为” “到” “军直属重炮团三营加强给你部，你部201师，组成新乡攻击集群，任务目标光复新乡，武陟，原武，延津，辉县，阳武，封丘七县” “任务达成后，同样就地展开防御，防备开封及豫东方向的日寇主力反扑，同时警戒河北日寇南下增援” 王有为上前一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文摆了摆手，开口叮嘱道：“你的担子比邱雨庵更重，新乡是豫北核心重镇，平汉，道清铁路的枢纽所在，鬼子哪怕机动兵力不足，但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光复它带来荣耀的同时，也意味着你的201师将直接顶在鬼子反扑的最前沿” 王有为面色凝重，但眼神坚定的说道：“军座放心，201师上下，早有与鬼子主力再决高下的准备” “好”李学文赞许地点点头，不再多言，目光扫视临时指挥部众人，严肃道：“本次作战目标，光复第四行政督察区全境，有没有信心” “有” 指挥部内所有军官，连同刚刚领命在身的邱雨庵和王有为，异口同声大吼道。 经过一天的准备，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准备完毕的邱雨庵部，率先出发。 五十余辆坦克，装甲车打头，后面跟着满载步兵和弹药的卡车长龙，扬起冲天烟尘，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势，向着西北方向猛扑而去。 当天下午，从昨天开始紧急通过浮桥渡河的201师这才在黄河北岸集合完毕，全师携带重炮营的十二门德制150毫米榴弹炮，缓缓向新乡方向横扫。 李学文站在温县的城墙上，目送两支大军全部出发完毕。 李学文没有随军出发，作为最高指挥官，他必须坐镇中枢，掌控全局，协调各方，并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接下来的几天，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温县指挥部。 “报告军座，邱司令部兵分三路，一路攻克沁阳，守敌伪军一个连投降，日军一个分队被全歼” “报告军座，孟县光复，敌军望风而逃” “报告军座，清化守敌企图依托城墙顽抗，被我战车营以及重炮营两轮炮击轰塌城墙，伪军随即投诚，日寇中队残敌向修武方向溃逃” “进攻济源部队来电，我部已控制县城及周边要隘，正按计划构筑面向山西方向的防御工事” 邱雨庵部的推进速度惊人，几乎是按着地图一路平推，所到之处，面对庞大的战车集群，日伪军根本没有组织抵抗的勇气。 伪军纷纷战场起义，小鬼子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在包围形成前打开城门，出城就是一路溃逃。 钢铁洪流的威慑力，在这场平原上的横扫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到两天的时间收复西面四县后，邱雨庵集合主力部队，向修武县方向发起进攻，沿途有大量的伪军主动投降，黑压压的几乎堵住了通向修武城的道路。 望着堵住进攻道路，黑压压望不到边的投降伪军，邱雨庵坐在指挥车里，被这些投降的伪军气得火冒三丈。 修武不同于其余四县，作为豫北重要的优质煤炭产出地，这里不仅有煤矿设施，还拥有相对坚固的城防，以及更多的鬼子驻军。 鬼子步兵第50联队在这一区域的指挥部就设立在此。 随着中央一军战车部队的快速推进，如今这一区域内的兵力，基本上都被挤压到了修武境内。 修武境内的焦作镇，目前最少还有半个联队的兵力，这些鬼子虽然对于战车纵队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如果给了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还是能给战车纵队造成一些小麻烦的。 急迫之下，邱雨庵效仿在信阳时面对战场投降伪军的办法，让前面的战车部队，打开车顶盖，用铁皮大喇叭驱逐挡在路上的伪军。 “让开，让开，老子没时间俘虏你们，别挡路，蹲在野地里等后面的步兵” 坦克车顶盖纷纷掀开，装填手探出半个身子，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对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大吼。 原本堵在路上排队等着投降的伪军们，在听到国军装甲兵的大喊后，开始向道路两侧移动，将道路给让了出来。 “快，快，坦克继续前进，不要停，不要管这些二鬼子，推进，推进” 看到道路被打开，邱雨庵在指挥车里催促着部队赶快推进。 钢铁洪流再次启动，向着焦作镇的方向逼近。 与此同时，201师王有为那边也进展顺利，在军属重炮营、师属炮团的轰炸以及师属战车营的掩护下，用了一天的时间击溃了驻守武陟的一个联队的鬼子以及一个师的伪军。 随后部队主力一路畅通无阻的向原武，新乡方向行军。 第378章 与十八集团军的初次接触 焦作镇，鬼子步兵50联队长远山登，此刻正站在焦作镇城墙上的瞭望口，看着城外正在加紧构建防御工事的伪军，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沁阳，孟县，清化，济源相继失守，各处的守军，皇协军溃不成军，逃回来的寥寥无几，带回来的全是战车无数，势不可挡之类的恐怖描述。 隔壁的武陟县守军已于昨日被中央一军的部队击溃，部分残军溃退到了修武县境内。 根据武陟残兵传来的消息，进攻武陟的支那部队炮火犀利，规模庞大，绝对是主力师级单位。 作为久经战阵的联队长，远山登心里明白，在中央一军的进攻下，蝗军在豫北的统治已经崩溃。 武汉会战以后，帝国短期内已经抽不出足够的机动兵力跟中央一军野战了，根本不会有援军来救援自己，自己大概率是要死在中央一军战车部队的进攻下了。 “联队长阁下，师团长的最新命令” 正在城墙上悲哀自己的命运时，参谋长紧急赶了过来，向远山登汇报师团长土肥原的最新命令。 远山登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急切的光芒：“念” “命令你部，立刻放弃修武，立即收拢所有能收拢之兵力，向新乡核心防区快速转进，与新乡警备旅团汇合，不得与支那军装甲部队进行无谓的正面纠缠” “避免在平原开阔地带被其战车集群围歼，撤离时应破坏重要设施，但以保存兵力为第一要务，此令，师团长土肥原贤二” 听完自己参谋长的汇报，远山登心里长长的松一口气。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心里放松归心里放松，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装出来的。 当即远山登脸色一沉，做出痛心疾首又不得不从命的姿态，一拳砸在墙上，低吼道：“八嘎，放弃坚守转进，这是何等耻辱......然而，师团长命令必须执行” “立刻执行命令，通知所有大队，中队立即转进” “命令工兵分队，立即着手破坏焦作煤矿所有装备，炸毁镇内主要仓库” 说到这里，远山登想起了什么，立刻严肃地补充道： “命令所有皇协军部队，作为后卫，在镇东，南方向构筑简易阻击阵地，必须坚守至少两小时，告诉他们，这是向天蝗陛下证明忠诚的时刻，两小时后，可自行向东北方向转进” 参谋长心领神会，这是要让伪军当炮灰，为主力撤退争取时间。 命令一下，焦作镇内顿时开始忙碌起来。 鬼子士兵迅速从防御位置撤下，迅速打包行装，一个小时后，鬼子主力已经基本集结完毕。 远山登最后看了一眼焦作镇和那些被当作弃子的伪军，面无表情的上了车站内随时可以发车的军列。 “呜呜呜” 随着火车的开动，留在焦作镇内的伪军茫然的看着消失在视野内的火车尾巴。 留下的伪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短暂的沉默片刻后，自觉地将手上的步枪放在显眼的地方，自己则是老老实实的蹲在空地上。 半个小时后，突击纵队的先头部队抵达。 邱雨庵从战车上下来，看了眼远处煤矿方向冒起的黑烟，又看了看自觉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大片伪军，忍不住狠狠踹了坦克履带一脚：“玛德，狗日的小鬼子跑的真快” “司令，咱们追吗？”一旁的副官小声问道。 看了眼远处犹如长龙般的铁路轨道，邱雨庵咬牙切齿的说道：“追个屁，小鬼子坐的是火车，咱们能追上个屁，还是先接收修武全境再说” 就在邱雨庵准备下令让部队休息时，一个士兵带着一个平民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司令，这位兄弟说他是十八集团军129师386旅的” 听到是十八集团军的人，邱雨庵身边的人纷纷转头，诧异的上下扫视着这个平民打扮的青年。 迎着众人的打量，那平民装扮的青年面色不改的跑到邱雨庵面前，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开口道： “十八集团军129师386旅敌后武工队，队长陈大山，奉上级命令，向贵部通报敌情并接洽协同作战事宜” 邱雨庵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十八集团军的人，眉头微皱。 他对十八集团军说不上有好感，但也知道现在是共同抗日的时期，更重要的是，此人突然出现，必有缘故。 不等邱雨庵开口，他身旁的副官率先笑出声来，拍了拍坦克，笑着说道：“武工队？协同作战？小子，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们十八集团军有几条枪？瞧瞧这是什么，坦克见过吗？” 副官带着讥诮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中央军士兵也发出了一阵哄笑，不少人用揶揄的目光打量着陈大山，和他那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 然而，面对这明显的轻视和嘲讽，陈大山面色丝毫未变，只是腰杆挺得更直了些。 邱雨庵抬手打断了众人的扯淡，看向陈大山开口问道：“什么军情？” “长官，我们386旅得知贵部在收复豫北后，主力就立刻紧急下山，运动到修武县城外二十里处对铁道进行破坏，如今鬼子的军列肯定是....” 不等陈大山把话说完，意识到战机的邱雨庵立刻紧急命令坦克兵上车，沿着铁道紧急追击。 修武县城外二十里铁路段。 “他娘的，这些着急逃命的小鬼子，火力还真是猛啊” 趴在铁道远处的一处坟堆后，一个穿着灰布军装，大脑袋上顶着军帽的汉子啐了一口嘴里的土沫子，看着远处被逼停朝着外面疯狂射击的列车，咧着嘴骂道。 “团长，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周围都是平地，一点掩护都没有，兄弟们冲不上去啊” 大脑袋团长扫了眼自己身边开口的一营长，不满地开口道：“冲个蛋的冲，你张大彪的脑子让驴踢了？搂火还击啊，只要缠住这些小鬼子就行” “团长，咱们团的弹药可禁不起这么消耗” “看你小子的小家子气，咱们现在是给谁打短工？那可是我的本家李长官，人家是大队长的禁卫军，有钱人，只要缠住了这些小鬼子，你还怕人家不给你补充弹药？” “有道理啊团长” “那是，你看我李云龙什么时候吃过亏？” 第379章 豫北十四县光复 在铁路被破坏的那一刻，小鬼子的远山联队，就注定了要全部死在修武这片土地上。 被李云龙的新一团缠住的小鬼子，在邱雨庵的战车部队到达后，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摧枯拉朽的击溃了想要在平原上负隅顽抗的远山联队。 联队长远山登的躯体被坦克炮炸的四分五裂，其余的小鬼子也在钢铁洪流的碾压下，迅速覆灭。 侥幸的鬼子残兵，在广阔的田野间绝望的乱窜，被李云龙的士兵当野外的兔子打。 “快快快，别管那些乱窜的小鬼子，张大彪你赶紧带着弟兄们上去打扫战场，挑有用的拿” 李云龙看着战斗结束，所有的小鬼子被全歼，眼珠子一转，立刻催促张大彪带着人往战场核心区域打扫战场。 “记住喽，鬼子的机枪，掷弹筒，子弹，手榴弹，都他娘的给老子划拉回来，动作要快，手脚要麻利” “是，团长，你就放心吧” 张大彪心领神会，一挥手，独立团的士兵们，嗷嗷叫着冲向那片还弥漫着硝烟的战场。 战斗彻底结束后，邱雨庵的装甲部队开始重新集结，坦克和装甲车围成了一个松散的警戒圈。 装甲兵们跳下车，一边检查自己战车的受损情况，一边对着远处飞快打扫战场的八路们指指点点。 邱雨庵下了坦克，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扫了一眼八路军刮地皮般的打扫战场，邱雨庵没说什么，毕竟自己的手下是装甲兵，高贵的装甲兵怎么能做打扫战场这种脏活，这些活都是步兵干的。 现在后续步兵还没跟上，眼前的八路军们也算是协同作战，这些小鬼子的装备只能便宜他们了。 邱雨庵看着迎上来的李云龙，开口问道：“你是386旅的？” “报告长官，八路军129师386旅新一团团长，李云龙”李云龙挺直腰板，敬了个礼。 邱雨庵微微领首，算是回礼，随后不咸不淡的说道：“李团长，此番贵部在侧翼袭扰，迟滞日寇主力，为我装甲集群正面突击创造了有利条件，战报中，会提及贵部的配合之功。” 这话算是对新一团在此战中作用的官方定性，听起来冠冕堂皇，但也仅止于此了。 “嗨，长官太客气了，都是打鬼子，分什么你我”李云龙咧嘴一笑，显得毫不在意，但眼珠子却飞快地往自己部下收拢起来的战利品上瞟了一下。 脑子快速转动，李云龙脸上再次浮现了灿烂的笑容，竖起大拇指，开口吹捧道:“长官的坦克部队，那真是这个” “好家伙，我老李头一回见着这么多铁王八排着队冲锋，那阵势，地皮都跟着颤，这哪是打仗啊，简直就是犁地啊，一溜过去，啥都平了，今天见到长官，咱老李算是开了眼了” 姿态放得极低的吹捧，让邱雨庵身后的几个觉得这些八路，偷了自己战利品的军官脸色好看了不少，觉得这八路团长虽然土了点，倒还识趣。 “嗯” 邱雨庵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目光转向检修结束后，正在集结的装甲部队，开口结束这次短暂的交流：“李团长，战场既已打扫，我部将按计划继续向东，进逼新乡方向，贵部自便吧...” 话音刚落，邱雨庵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补充道：“步兵轻武器可以全由贵部带走，步兵炮和日寇旗帜标示必须转交给我军后续步兵” “一定一定，长官放心，我老李办事，绝对靠谱，您说步兵炮和旗子，那肯定得是贵部的，我们这就给您归拢好，等贵部后续的弟兄们来接收，一准错不了” 李云龙拍着胸脯，脸上是百分百的诚恳。 邱雨庵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自己的指挥坦克。 “长官慢走，祝长官旗开得胜，再建奇功” 李云龙挺直身板，又敬了个礼，目送邱雨庵在一众军官簇拥下转身离去。 很快，装甲部队再次发出低沉的轰鸣，履带卷起尘土，浩浩荡荡地向着东面新乡方向开拔。 直到最后一辆装甲车的影子消失在烟尘里，李云龙脸上的笑容才像潮水一样褪去。 快步走到刚刚聚拢起来的战利品旁，瞪大眼睛跟探照灯一样扫过一众刚刚缴获，还带着血迹的日式武器。 “乖乖，这可是好东西啊”李云龙蹲在地上，眼神炽热的看着面前的两门九二步兵炮。 说着，眼角余光又看到了那些堆成小山一样，被坦克履带压坏的武器，脸顿时黑了下来，忍不住骂道：“踏娘的，真是个败家子，打鬼子的时候怎么不看着点，压坏了多少好东西” 张大彪凑过来，犹豫地问道：“团长，真要把炮给中央军啊” “给个屁，听见坦克声了吗？走远了，他们的步兵在哪呢？还在后头吃士呢，先把炮推走，等他们的步兵到了，就说炮全部让他们的坦克给炸成废铁了” “那旗子呢？” “那玩意在咱们手里也就擦个脚，在人家手里就是战功，咱们留着没用，还是给人家吧” “是” 随着远山联队的覆灭，小鬼子在新乡以西再无成建制兵力，修武，获嘉两县兵不血刃的被邱雨庵的部队接收。 至此，邱雨庵快速纵队负责的西北方向六县，在短短三日内，全部光复。 与此同时，王有为的201师进展同样神速。 部队击溃了部署在武陟的鬼子一个联队和伪军一个师，原武的抵抗微乎其微，两个小时内攻入原武，兵锋直指豫北重镇新乡。 作战目标达成后，经过和远在温县的李长官沟通，邱雨庵亲率两个战车营，出获嘉向新乡行军，和王有为的201师汇合，共同发起对新乡的进攻。 原本以为新乡作为豫北重镇，小鬼子怎么也要调集重兵跟中央一军干上一场硬仗。 哪知道刚刚兵临城下，就发现城门大开，小鬼子早就跑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继续推进。 1938年12月底，中央一军对外宣布，沦陷了大半年的河南第四行政督察区十四县，于今日全境光复。 消息传出，举国振奋。 第380章 大队长又要微操？ 重庆，黄山官邸。 侍从室主任王世合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穿过回廊，来到了大队长书房门外。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这才轻轻叩门。 “进来。 里面传来大队长那和小李长官相同的口音。 王世合推门而入，看到大队长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就着一盏台灯批阅文件，灯光照射下，大队长的主角光环亮得刺眼。 “大队长，洛阳第一战区急转，中央第一军军长李学文亲自签发之捷报”王世合压着兴奋用平和的语气汇报道。 大队长放下手中的铅笔，接过电文，笑着调侃道:“哦，我这个最得意之门生又打了什么打胜仗了？他不是率部去豫北百里救援了吗？难道救援途中顺手把豫北给收复了？” 王世合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示意大队长看完电报内容就知道了。 大队长接过电文，目光随意地扫向纸面。 然而，只看了开头两行，大队长便立刻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全歼日军步兵第50联队....联队长远山登毙命....” 区区一个联队而已，又不是师团，开战以来，小鬼子已经有三个师团被全歼了。 如今一个联队三千人小鬼子，被全歼的消息，对校长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过些许小事罢了。 “光复修武，获嘉，武陟，原武.....新乡....” 随着一个个熟悉的地名跳出，大队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 当看到“豫北第四行政督察区十四县，已于今日全境光复”这最终结论后，校长沉默了下来。 “好” 良久以后，一声短促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畅快的喝彩，打破了书房里的寂静。 “好一个李学文，好一个中央第一军” “百里救援？他这是给我演了一出假途灭虢，好啊，好啊，趁着大战结束，日寇主力损失惨重，兵力空虚的当口，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插要害，一击毙命” “这是把我当初在黄埔教他的战略机动，用到了出神入化，这份胆魄，这份眼光，这份执行力，不愧是我黄埔的标杆，不愧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将领” 于世合这才抬起头，脸上也露出振奋的笑容:“是，大队长，李军长不愧为校长最得意之门生，此番壮举，实乃抗战以来罕见之大捷，足以震动天下，鼓舞亿兆民心” “何止鼓舞民心，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政治上的伟大胜利，足以向全世界表明，武汉沦陷后，我军仍有大规模反击并光复失地之能力与决心” 大队长走回桌边，重新拿起电文，一边看一边开口说道：“好棋，一步绝妙的好棋，学文这孩子.....不，李军长，真乃国之干城，我之肱骨” “健生，辞修他们看过了吗” “已经抄送军委会各位长官，白部长和陈部长想必也已收到。” 放下手上再次看过一遍的电报，大队长缓缓点了点头，开口道：“以军委会名义，即刻通电嘉奖中央一军全体将士，李学文.....记大功一次，所有参战人员嘉奖，铨叙，从优从速办理。” “是”王世合迅速掏出小本子记录内容。 “还有，让宣传部大篇幅刊登捷报，标题要醒目，告诉宣传部，好好做文章，要强调，这是在我统一指挥下，国军精锐浴血战之结果。” “明白”王世合心领神会，这是要将此次胜利的政治效应发挥到最大。 大队长再次从凳子上站起来，缓缓踱了两步，开口说道：“以我个人的名义，给李学文发一封电报” “其一，豫北大捷，功在社稷，望戒骄戒躁，速整防务，安抚地方，将新复之地切实掌握于我手。” “其二，豫北光复，日寇必图反扑，尔部可就近与第二战区，第五战区，第一战区，保持联络，积极协同防御” “其三....” 说到这里大队长停顿了片刻，逐词逐句的叮嘱道：“豫北毗邻太行，光复之后，地方治理，民众组织至关紧要” “十八集团军各部在太行，晋东南活动频繁，尔部在与之接触时，须防范十八集团军人员，保持警惕，掌握主动。” “地方政权必须牢牢掌握在国府委任的官员手中，绝不可假手他人，此事之重要性，不亚于军事胜利，望你深切体认，妥为处置。” 王世合下笔如飞，上面两点命令可以只记录一个大概，但是第三笔必须一字不差的全部记录起来。 在大队长心里，打鬼子重要，但是防止十八集团军做大同样重要，两者暂时是打鬼子占比重大，但是一旦十八集团军做大，那大队长心里的天平可就要出现倾斜了。 记录完毕，王世合合上本子，垂手肃立，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大队长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发电。 等王世合离开后，大队长转身看向墙上的巨幅全国抗战形势图，别看大队长的战术指挥水平不咋地，但是战略眼光还是有的，对于豫北第四行政督察区的重要性，校长一清二楚。 第四行政督察区东面，直接威胁开封，商丘，掣肘陇海线。 北面，兵锋遥指安阳，邯郸，平汉铁路中段已在中央一军的兵威之下。 更重要的是，山西的鬼子和豫东，皖北的鬼子，被一刀切断了陆上联系走廊，中央一军可以直接威胁山西鬼子的侧翼。 第四行政督察区的战略地位对鬼子相当重要，中央一军卡在这里，那就直接导致了华北地区的日寇由攻势转为守势，战略主动权丧失。 小鬼子现在是兵力受损严重，一时间腾不出手，无法阻止中央一军对豫北的进攻，但是小鬼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任由战略主动权丧失。 一旦各损失惨重的师团兵力休整补充完成，必定会发起对豫北的全面反攻，到时候又是一场大规模的厮杀。 想到半年左右即将发生在豫北的大会战，大队长忍不住小声喃喃道：“如果到时有机会，我当亲自前往河南指挥” 第381章 焦作煤矿 正如大队长所料，如今的鬼子派遣军，一个个群情激奋，吵吵着要组织重兵，对李学文的中央一军进行围剿，誓要在豫北重创乃至全歼中央一军。 经过华中和华北派遣军的协商，双方约定等到明年夏季，趁着豫北多雨、高温，中央一军的坦克发动机容易出现故障时 两个派遣军合力调集五六个野战师团的兵力，对豫北进行一场以围歼中央一军为主要目标的大型会战。 豫北，焦作镇。 收到大队长发给自己的私人电报后，小李长官只是看了一眼，让任运良拟一份回电后，就随手放在了一旁不去理会。 不给钱，不给人，不给物资，不给权的电报有啥好看的。 放下电报后，顾不得去新乡这个豫北重镇视察，李学文第一时间来到了焦作镇，亲自视察被鬼子炸毁的焦作煤矿。 李学文站在焦作煤矿的主井架前，这座由英国人修建的钢铁骨架已经被小鬼子炸毁，井口坍塌，设备受损，已经丧失了生产能力。 “小鬼子撤退时破坏了井口和主要设备，但他们时间仓促，破坏得并不彻底，地下巷道和大部分基础设施或许应该还能用。” 焦作镇沦陷时，那些没有跟着大部队弃城南渡，选择留在当地或跑到山西地界的政府官员，在得知焦作光复的消息后，立刻又跑了回来。 原修武县民政科科长许纪回来以后，立刻接手了当地的地方工作，在中央一军的命令下，组织县里原来矿上的技术人员开始考察煤矿受损情况。 此刻许纪在向着李学文小心翼翼的汇报煤矿受损情况。 听着许纪的汇报，李学文挑了挑眉，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什么叫或许？什么叫应该？ 不耐烦的打断对方的叙述，李学文沉声道：“也就是说，现在挖不出煤，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挖出煤？对吗？” 面对李长官的质问，许纪额角瞬间冒出了细汗。 许纪擦着汗，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是....是，李长官明鉴，井架彻底歪斜，主提升绞车被炸毁，通风和排水管道也多有断裂，由于缺乏专业的技术人员，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 “我不要听这些，缺人就去找，要不然的话我要你何用？焦作煤矿从清末开始就是国内重要的煤矿，采了几十年的煤，难道现在连修复的人手都找不齐了？”李学文不耐烦的继续打断道。 感受着对自己相当不满的李长官，又看了眼一旁冷眼盯着自己的军官们，许纪只感觉腿都有点软了。 不怪李长官会这么生气，实在是被钱逼得快没办法了。 原本以为打下了十四个县，怎么着都能奶自己一口，哪成想，在粗略统计完当地的情况后，李长官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踏马的，武汉那边打的昏天暗地，沦陷区内小鬼子地皮刮的那叫一个了得，特别是武汉会战结束后，地皮刮起来更是丧心病狂。 原本在新乡成立的鬼子银行，武汉会战时就开始强制推行‘军用手票’和所谓的‘联银券’，用这些废纸光明正大的强制收兑了民间至少五成以上的银元，法币以及能找到的大部分黄金，铜元。 如今光复以后，老百姓手里别说大洋了，就连法币都不多，市面上流通的全是些小鬼子发行的军票和伪币，各县仓库十室九空，粮食大多都被小鬼子强行征走，当做了军粮。 如今中央一军接收的，除了土地就是嗷嗷待哺的老百姓，豫北十四县整个就是一个空架子，别说支撑大军了，就是恢复地方最基本的运转都困难。 焦作煤矿可不是一个小煤矿，它地处豫北要冲，毗邻太行，煤矿资源丰富。 自晚清以来，这里便是重要的能源基地。 1898年，英商福公司取得开采权，民国以后中原公司与福公司合并为中福公司，到1936年时，年产煤已达125万吨，一年产值十几亿法币，是在全国范围内都举足轻重的大型煤矿。 民国时期，国内大型煤矿要么在东北，要么在华北，随着各地的沦陷，几十年积累下的大型机械开采煤矿都落到了鬼子手里。 如今大后方煤炭奇缺，已经出现了煤荒情况，价格一天比一天高，李学文就指望着采煤赚钱呢。 要是煤矿短期内无法修复，就算动用了南阳建设资金，小李长官的资金链也能被豫北十四县给干断。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焦躁，对地方官员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李学文缓和了一下语气，开口道：“许科长，煤矿生产对于恢复地方经济至关重要，请你尽可能的联系撤退到后方中福公司的技术人员，请求他们派出一批技术人员返回故乡” “是，李长官，卑职今天就想办法联系原中福公司的总经理孙越崎先生” 说到这里，许纪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李长官，就算是有技术人员，但是机械已经损坏，提升，排水，通风这些核心设备，不是靠几个老师傅敲敲打打就能恢复的。” “没有新设备，或者至少是能替换的关键部件，产能恐怕很难恢复到能解燃眉之急的程度” 许纪硬着头皮把最实际的困难说了出来，说话间还偷偷观察李学文的反应，生怕这位雷厉风行的李长官直接把他拉出去打靶。 听着许纪提出的困难，李学文只感觉心累，累了，毁灭吧。 踏马的，该死的小鬼子，走就走吧，炸毁煤矿干啥，难道就不能留给本长官，让本长官发点小财吗？ 无力的摆了摆手，李学文开口道：“鬼子破坏得仓促，大件只是炸毁，我工兵营里有机械修理好手，可以配合技术人员，看看哪些能修复，实在不能修复的设备，我会向后方求助” “是是是....” 大失所望的小李长官，刚准备离开煤矿，前去新乡视察，就见到任运良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屏退了众人，任运良小声的说道：“军座，外面有十八集团军的人求见” 第382章 豫北十四县实在是没搞头啊 “哪个部分的？” “旅长，是咱们的老学长，他说这次过来是想商量一下我们双方的防区问题，以及上次协同作战的战利品分配” 得知来人是谁后，李学文砸吧砸吧嘴，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见，让他走” 开什么玩笑，现在小李长官是什么身份，哪里能直接见老学长，就算他们俩全都背过中正也不行。 大队长发来的电报上，第三条内容还热乎着呢，这个时候，小李长官哪里能去见十八集团军的人。 修武焦作一带跟十八集团军的游击区重叠，老学长人一来自己就见，以大队长那爱琢磨人的性子，指不定晚上睡觉前怎么琢磨自己呢。 先不说军队的发展，如今不管是豫北还是南阳，想要发展本地工业，都是要靠大队长的大力支持的。 如今本长官在大队长心里的人设好不容易立住了，怎么可能会动摇大队长心里自己的人设。 任运良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这...双方防区重叠，而且还有上次战利品的事，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不见不合适吧？最起码要划定双方防区吧？” “谁都能见，就我不能见，划定防区的事情，还是你跟老学长谈吧，至于那大半个联队的装备....” 李学文沉吟了片刻，觉得那半个联队的装备就算是给了，也对自己造成不了影响，索性直接开口道：“那半个联队的装备既然他们已经拉走了，我们就不要了，全给他们了” 看着小心谨慎的军座，任运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军座不愧能得到校长百分百的信任，这份时刻保持清醒、处处以校长心意为先的谨慎，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是，军座，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任运良立正敬礼道：“我会以中央一军参谋长的身份，与老学长接洽，主要谈三点：一是明确当前两军实际控制线，避免误会和摩擦” “二是感谢其部此前协同作战之义举，三是说明那批装备既已由贵部在战场缴获搬运，我部予以认可，不再追索，权当友军协同之酬劳” “很好” 李学文满意的点点头：“记住，态度要诚恳，姿态要大方，我们是中央嫡系，要有嫡系的气度和格局” “是” 老学长和任运良谈妥后，颇为失望的离开了焦作镇。 双方这次会谈很成功，中央一军给的条件相当宽松，但是这次没见到李学文，老学长有些惋惜。 十八集团军的消息灵通，对于李学文早就有了完整的档案，连李长官在黄埔期间的求学情况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根据对于李学文的分析，情报部门得出了一个结论。 李学文虽然是大队长的头号打手，绝对嫡系心腹，但他却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对于其他非中央军部队并没有明显的敌视情绪，而且人还相当大方。 这点不管是从淞沪，徐州还是武汉战场上都体现了出来。 原本老学长还想着跟李学文打打感情牌，从财大气粗的黄埔学弟这里忽悠点武器装备啥的，毕竟李学文的中央一军装备是真的好，哪怕放在欧洲，那也是绝对的精锐主力部队。 掌控这样的部队，人家哪怕手指头缝里漏出点，都够自己的部队吃个饱。 情绪有那么点低落的回到自己的驻地，老学长看着桌子上的电话，想起了拉走两门步兵炮的李云龙。 当时便抓起桌上的电话，等待接通以后，直接开口道：“李云龙，我恭喜你发财了” “......” 老学长在搞电信诈骗的事，李学文并不清楚，此时李长官开始了对豫北十四县的巡视。 一圈巡视下来，李学文只觉得天都塌了。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恶劣，原本粗略估计的五成，现在看来还是太乐观。 李学文坐在新乡原鬼子司令部内，面前摊开的不是军事地图，而是各县城报上来的，触目惊心的经济数据简报。 李长官捏着鼻梁，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军座，统计初步出来了。”沈图南面色凝重的站在李学文身边，开口说道：“民间藏银和流通银元，被强制收兑的比例，可能高达六成以上，特别是县城和重要城镇，几乎被搜刮殆尽” “市面上流通的大多都是被老百姓称为‘鬼子票’的军票，如今鬼子被撵走，军票彻底成了废纸，老百姓不敢用，也买不到东西，商业完全瘫痪。” “以物易物的情况开始出现，市场上一片混乱......” “别说了” 被一连串坏消息给打懵了的李学文，忍不住开口打断沈图南这个搞钱小能手的发言。 沉默良久，小李长官揉着太阳穴，期待的看着沈图南问道：“图南，对于豫北十四县的经济恢复，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 沈图南以沉默应对。 接着，李学文又将目光转向萧平波等人。 随着李学文的目光看过来，所有人都纷纷移开目光，不敢跟李学文对视。 中央一军的人才库中，也就沈图南懂得经济，至于其他人.....嗯，拿大刀片子砍人一个比一个利索。 望着眼前这群在战场上可以独当一面，此刻却对经济民生束手无策的部下，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沉默了片刻，哪怕是小李长官这样牛13的人物，也忍不住扶额说道：“豫北十四县实在是没搞头啊，不行咱们撤回南阳吧” “........” 众人以沉默应对，都知道李长官说的是气话，这个时候要是敢附和，绝对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沈图南左右看了看，犹豫的说道：“军座，如果动用我们在南阳的建设资金，再将焦作煤矿鬼子没来急运走的煤炭给我，我倒是有信心稳住经济” “不行，快的话半年后豫北十四县就是战场，投多少钱进来都会被打烂，就算动用南阳资金也要等会战结束后”不等李学文开口，任运良就抢先说道。 就在中央一军的一众卧龙凤雏一筹莫展之际，通信参谋前来报告。 新任省府主席卫长官让李长官去洛阳开会，讨论豫北十四县的备战以及官员任命与军政协调事宜。 通信参谋话音刚落，指挥部里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第383章 李长官出行必须有排面 1939年1月，洛阳，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驻地。 得到战区司令部开会的消息，李学文立刻离开让人头疼的豫北十三县，组织自己的出行卫队，前往洛阳开会，小李长官的出行车队在黄河北岸畅通无阻。 车队到达济源准备通过白坡渡口过黄河时，驻守在济源防备山西方向的202师607团和608团此时正在修建浮桥。 两团的工兵部队全员出动，在严寒中赤膊上阵。 他们征用了渡口所有大型渡船和平底货船，用粗大的绳索和钢缆并排串联，固定在黄河中央。 船只间隙，用征调来的门板，厚木板和拆卸的屋梁铺就桥面。 更外侧，则用空汽油桶组成简易浮筒，以增加浮力和稳定。 浮桥两端，工兵和雇佣的民夫喊着号子，将沉重的木桩砸入岸边冻土固定缆绳。 为了让小李长官的车队过的稳当，两团甚至拆了几辆卡车的引擎，临时改造为动力绞盘和牵引装置。 李学文从新乡没收汉奸商人的别克汽车上下来，看着面前那条可供车辆通行的简易浮桥，忍不住微微领首。 不错，不错，虽然浪费了点，但是足够有排面。 这才应该是小李长官出行的标配，逢山开路，逢河架桥，走渡船那玩意，太掉小李长官的档次。 本次前往洛阳开会，就是座驾差点意思，只是一辆别克轿车，如果不是河南冬天的风太冷，奔驰牌的军用越野车完全不挡风，要不然的话，别克这玩意，小李长官坐都不带坐的。 “报告军座” 607，608团团长跑步上前，立正敬礼道：“浮桥已基本就绪，可通行轻型车辆，重型装甲车建议分载过渡，卑职已安排加强连队两岸警戒” “娘希匹，如今豫北是什么光景？为了我的出行，你们两个竟然做出如此劳民伤财的事，简直是混账透顶”李学文佯装出一副面色不虞的样子，对着俩人训斥道。 “军座息怒，军座息怒，卑职也是想确保军座万全，彰显我军威仪” 两位团长连忙辩解，冷汗涔涔。 李学文重重哼了一声，打断道：“如今豫北民生凋敝，一草一木都来之不易，谁准你们如此擅作主张，靡费军资的” “此次浮桥既成，便不再追究，但你们两个，本月军饷扣除，征调的民船物料，也必须按价补偿百姓，不得有误” “是，谢军座”两人如蒙大赦的点头道。 “下不为例” 李学文说完，语气转为平和，对着旁边一同前去开会的任运良说道： “虽然铺张浪费了一些，但是这座浮桥也是我军效率与意志的体现嘛，吩咐下去，给他们俩每人额外特批‘战地勤务补贴’法币三百元” “另外，参与搭建官兵和民夫，每人犒赏法币两元，再让人买上几头猪，给他们加餐” 俩团长听着军座特意说给他们听的话，当即便是心头一喜，知道稳了，军座记住自己了，以后升官发财，还不是大大滴有？ 俩人连忙挺身立正道：“谢军座体恤，卑职等人必效死力” 李学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登上别克轿车，在一众士兵的敬礼中，缓缓驶过临设铺设的黄河浮桥。 车队驶过浮桥，一路无话，中午前便抵达了洛阳。 洛阳城防早已接到通知，李学文的车队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径直驶入城内，直抵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门前。 第一战区长官部所在的建筑原是前清道台衙门，青砖灰瓦，气象森严，门前卫兵林立，刺刀雪亮。 李学文刚从别克车上下来，一位挂着少将衔的副官便快步迎上，敬礼后低声道：“李军长一路辛苦，卫长官正在办公室等候，请随我来。”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僻静厢房。 进门便见第一战区司令长官七路半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河南形势图前，背对着门口。 听到脚步声，七路半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李学文。 李学文同样在打量着这位刚从二战区调过来，以稳健务实，能协调各方著称的司令长官。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精明和务实。 “学文来了，坐” 七路半率先打破沉默，脸上露出一丝热情的笑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谢长官”李学文依言坐下，坐姿随意，目光迎向七路半，等待他的问话。 “你这一仗，打得好啊，豫北十四县，说收复就收复了，震动中外，我刚刚从二战区过来，还没做什么呢，你就送了一个大礼给我啊” “卫长官过誉了，全赖将士用命，大队长在后方运筹帷幄，指挥得当，这才有此大胜” “.......” 七路半的嘴角抽了抽，觉得中央军中传言，李学文是大队长座下第一马屁精，黄埔校友之耻一点错都没有。 这又不是在重庆，身边也没其他人，只是俩人之间的交谈，句句不离大队长。 试问，大队长的指挥水平，整个军中谁不知道？中央一军打出来的仗要都是大队长指挥的，你们中央一军早全军覆没了。 懒得跟李学文一起吹捧大队长，七路半战术性的喝了口茶，简单附和了一句，随后开口谈起正事：“会议前我提前见你，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是给你正名，豫北光复，行政亟待恢复，省府决议，报请中央，由你暂时兼任第四行政督察区的督察专员，兼新乡警备司令，军政一把抓，便于你统筹应对，正式委任状过几日就到。” “第二，就是最实际的钱和粮，沦陷区光复后的情况，我大概有所了解，战区长官部会尽力协调物资，资金，不过目前省府困难，大头，还是要靠你自己想办法，尤其是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豫北十四县收复，倭寇绝不会善罢甘休，华北，华中两方面的情报都显示，他们正在加紧补充休整，最迟明年春夏，必有大动作” “战区要求你，要准备在黄河北岸打一场艰苦的守城战和野战，战区的底线是...济源不能丢” 第384章 兄弟，你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 在七路半说完三件事情后，厢房内沉默了下来。 李学文沉默不语，既不表态，也不提要求，只是默默喝茶。 兼任第四行政督察区的督察专员本就是应有之义，毕竟豫北十四县是自己打下来的，督察专员自己不兼任谁敢兼任？ 这年头前线战场上全都是军政一把抓，就拿七路半来说，既是战区长官，又是省府主席，李学文这里同样是这个道理。 第三条李学文也没什么意见，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李学文早就有所预估，不就是打硬仗吗，中央一军从来不怕打硬仗。 别说守济源了，情况允许下，整个豫北十四县都要守住，最差最差也要守住焦作一线，小李长官还指望挖煤赚军费呢。 最让李学文不满的就是第二条。 我现在都穷疯了，给钱，给粮，那你就是我的长官，不给钱，不给粮，爱去哪去那，谁搭理你啊。 七路半看到李学文只是低头喝茶，也不说话，以为他是担心鬼子进攻的问题，于是开口说道： “学文，关于豫北防御，你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现在就可以提出来，物资友军，我战区长官部尽量为你协调” “友军还是算了吧，目前一战区的部队，76军担任黄河南岸中牟至开封段河防，防止开封日寇强渡黄泛区” “第3集团军驻防豫东杞县，太康，睢县，民权一线，防御日寇西进” “36，39集团军共同防守豫西，防御山西日寇” “69军驻防豫北濮阳，清丰一带，监视河北日寇” 说到这里，李学文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七路半开口说道：“目前卫长官能给调动的机动兵力，只有汤蝗虫的20兵团了吧？” （徐州会战中，由于李学文的原因，战后汤兵团没被大队长允许扩编，现在依旧是20兵团，兵团长的职位） 对于徐州战场上，李学文和汤兵团之间发生的事情，七路半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看李学文主动提了出来，七路半笑了笑，开口说道：“学文无忧，不管是中央一军还是汤兵团都是中央军嫡系，豫北防御大队长也相当看重，调汤兵团于豫北共同防御，汤兵团是不会....” “免了，卫长官，我跟汤兵团之间的矛盾大了去了，卫长官不必调和，我们俩真要是在同一个战场上，那么开战之前，我必先打了汤兵团，打完汤兵团再打小鬼子” 停顿了片刻，李学文接着补充道：“我相信，汤兵团那边也跟我一个想法，他估计是不敢打我，但是一旦开战，他找到机会必定会把中央一军给卖了” 李学文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脸上写满了绝对不信任。 七路半脸上的笑容消失，没想到李学文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把内部矛盾不加掩饰地摆上台面，而且还说出了“战前先打友军”这样的话。 沉默了一下，七路半板着脸严肃道：“目前能调入豫北协防的，只有汤兵团，如果你不让汤兵团过去，那只能自己承担豫北防御了” “可以，豫北防御中央一军可以独自承担，守住豫北十四县不敢保证，战区要求的济源，职下拼死也要守住” “好，既然学文有此信心，那么我也不多劝什么了，你需要战区提供什么支持，现在可以具体谈谈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李学文便注视着七路半的眼睛，毫不犹豫的说道：“钱” “多少” 思索了一下，李学文缓缓竖起了两根手指。 七路半盯着李学文的这两根手指犹豫了好久，这才咬着牙说道：“好，两百万就两百万，这笔钱战区出了” “卫长官，你误会了，不是两百万” “那是？” “法币的话两千万，大洋的话，给一千万即可” “.....” 七路半差点被李学文的狮子大开口吓到桌底下去，两千万法币，他是真的敢张嘴。 整个一战区将近三十万的部队，一个月的军费也才八百万，好嘛，你这一张嘴，要走一战区两个半月的军费。 “荒唐，简直是荒唐” 七路半对于李学文的好感瞬间消失，拍着桌子训斥道：“李学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两千万法币？你就是把整个一战区掏空了也拿不出这么多” 李学文端坐不动，茶杯稳稳地端在手里，连茶水都没晃一下。 等七路半发完火，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卫长官息怒，职下不是不识时务之人，自然知道这数目听起来惊人，但请卫长官听我把话说完。” “豫北十四县如今是个空壳子，老百姓手里没银元没法币，市面上流通的全是鬼子留下的废纸，急需大量资金用来稳定地方经济，要是连地方经济都稳不住，那豫北十四县绝无守住的可能” “恢复地方经济这还只是基础，接下来要备战，要修筑工事，扩军备战，储备粮草，征调民夫...卫长官，这哪一笔可都不是小数目，我问你要两千万法币，都要少了” 随着李学文一件件的给七路半算下来，七路半脸色有些缓和，知道豫北十四县就是一个烂摊子，想要恢复过来，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 “唉” 长叹一口气，七路半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口跟李学文卖惨：“不是我不给，是战区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如今全国抗战，处处要钱。” “武汉会战后，国库空虚，连中央军的军饷都时常拖欠，我这一战区，三十万张嘴等着吃饭，七百万军费，还要分出一部分用于黄河河防工事修筑，豫西山区防御体系构建....” 说来说去，七路半就一句话，没钱。 屋里沉默了下来，俩人大眼瞪小眼。 思索片刻后，李学文试探性的说道：“卫长官，豫北十四县光复，官员缺口上千，你说能不能卖些官帽子出去？” 听到李学文的建议，七路半诧异的上下扫视了李学文好几眼。 良久以后，七路半这才缓缓开口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在河南官员中的名声有多臭？” “？？？？？” 第385章 我也没钱，你缺钱了还是自己印吧 “娘希匹，岂有此理，这群王八蛋抄家，统统抄家” 等待七路半讲述完自己在河南当地官员群体里的名声后，小李长官气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发雷霆。 原来李学文在南阳的骚操作早就被传了出去，不止是河南，包括周边省份的国统区内，全都知道了李学文只要缺钱，就会抄官员的家来补充军费。 为了不去李学文治下当官，现在都踏娘的有人主动给七路半送礼了。 如今的小李长官，在河南当地官场上，有了一个“抄家狂人”的混号。 看着暴跳如雷的李学文，七路半笑了笑，开口说道：“好了，学文你也不要太过在意，我们毕竟是军人，地方上的评价影响不到我们” “河南官场上的人别落到我手里，要不然，哼...” 李学文冷哼一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暗自在心里记了河南当地官员一笔。 等本长官混到了一战区司令的位置上，到时候必须把河南境内的官员全部抄上一遍，裤衩子都给他抄走。 原本还打算卖官搞一笔，抄家搞一笔，一次性弄他个三五百万法币，现在完犊子了。 有钱的贪官都在活动关系不愿意去豫北十四县，被七路半分过去的官员，大多都是没啥钱，也没啥关系的穷光蛋。 卖官卖不出钱，抄家也抄不出银子。 既然在这方面搞不到钱，那李学文只能缠着七路半要钱了，谁让他是长官呢。 被李学文搞得实在是不耐烦了，七路半又实在是没钱，最后索性给了李学文自己在豫北发钞的权利，缺钱了你自己印去吧。 当然了，这个权利是临时的，而且仅限豫北十四县使用。 在七路半看来，豫北大战一起，李学文肯定顶不住小鬼子的猛攻，光复的十四个县，除了济源以外，都是要重新丢掉的，就算发钞权给了李学文也没什么。 相比于不在意的七路半，李学文对于这个发钞权可是相当看重的，要是经营得当，凭着这个豫北十四县的发钞权，李学文能养十万大军。 豫北的其他城市不说，单单焦作镇这么一个小镇子，在战前就是河南最大的工业基地。 虽然只是以煤炭为主，但是产值惊人，煤炭总产值占全省工业总产值的三分之一，是河南重要的经济支柱。 如今大后方出现了煤荒，价格一天比一天高，只要以煤炭作为实物担保，当法币极速贬值以后，自己发行的纸币那还不得在河南变成硬通货？ 和七路半的会谈，虽然没有搞到钱，但是搞到了一台印刷机，这让小李长官相当的满意。 如今有了发钞权，看来豫北十四县是必须要守住了，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守。 中午陪着七路半吃了一顿午饭，饭桌上，李学文遇到了好久没见的汤蝗虫。 唐蝗虫见到了李学文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连吃饭都不愿意跟李学文一个桌。 他不愿意搭理李长官，李长官也不愿意搭理他，俩人就这么隔着几张桌子，各吃各的饭，谁也不愿意搭理谁。 连往对方那边瞅一眼都不愿意，生怕看到对方的脸后，让自己恶心的吃不下饭。 七路半看着这架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里叹了口气，索性也懒得再费这个神。 他算是看明白了，李学文和汤蝗虫这梁子算是结死了，短时间内绝无缓和可能。 一个是在校长面前红得发紫，锐气逼人的少壮派，手握精兵，敢打敢冲，如今又独镇豫北，南阳风头正劲。 另外一个是资历更老，但在徐州吃了瘪，心里着一股邪气的老牌嫡系，丢了面子又折了里子。 这俩人要是能坐在一起和和气气吃饭，那才叫见了鬼了。 下午的会议上，原本是要商讨豫北防御部署的，不过由于李学文要单独防守豫北，这个议题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会议上先是通报了全国战局，重点分析了武汉会战后日寇的动向和可能的战略意图。 接着，由七路半介绍了第一战区当前的兵力部署和防御态势， 当议题轮到豫北防御时，七路半看了李学文一眼，开口对着众人说道：“原本预定的豫北防御问题，经过与李军长的商讨，决定由中央第一军独立承担豫北十四县防务，各部依旧维持现在防区”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的一众将领全都诧异的看向了李学文。 一个军要同时对抗华中和华北的鬼子东西夹击，李学文真猛男也，中央一军真精锐也。 眼见没人反对，正当七路半想继续下一个议题时，作为李学文对面前排的汤蝗虫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一个军，独自防守豫北十四县，面对的可能还是倭寇两大派遣军的夹击，啧啧，这份胆识，怕不是要效仿古之赵子龙，单枪匹马在百万军中杀个七进七出？” “只是不知道，李军长麾下的中央一军，比起当年的长坂坡赵子龙，孰强孰弱？别到时候成了那螳臂当车的螳螂，徒惹人笑” 听着汤蝗虫的嘲讽，七路半只觉得心累，下意识的看了眼李学文，担心他会直接动手。 其余人也是纷纷看向李学文，等待他的回答。 毕竟早就听说了俩人的事，如今有了机会，正好能现场观摩一下。 军长痛打兵团长，这可是个稀罕事。 只见李学文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汤蝗虫，随后淡淡的说道：“汤兵团长，您还真是比黄河里的王八管得还宽，你要是觉得你行，那就你来，别光在会议上耍嘴皮子” 李学文这话一出口，会议室内先是一静，随即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好家伙，直接骂汤司令是王八，还说他多管闲事，不愧是曾经痛殴过汤司令的李军长。 汤蝗虫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李学文骂道：“李学文你个王八蛋，你踏娘的敢骂长官” “骂你怎么了，你忘了，半年前我还打过你呢....” 话没说完，李学文突然感觉到一个黑影挟着风声就朝他砸了过来，李学文下意识的一低头，“哐啷”一声脆响，茶杯狠狠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看了眼汤蝗虫还没收回的动作，李学文怒骂道：“狗日的汤蝗虫，你踏娘的不讲武德” 第386章 处处都是钱啊 面对汤蝗虫的偷袭，小李长官怎么可能不反击，躲过去以后，他立刻就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扔了过去，同样有了防备的汤蝗虫也给躲了过去。 虽然没有打中，但是杯子里面的茶水洒了他一脑袋。 正当冲突进一步升级，俩人准备给会议室众人来上一场无限制格斗时，坐在主位的七路半终于忍不了了。 “混账，反了天了” 七路半的咆哮声都快把会议室的屋顶给掀翻了。 七路半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指着如果不是被人拉着，已经跳到会议桌上的俩人，手指都在哆嗦。 “汤克勤，李学文，你们两个，一个是兵团长，一个是军长，战区高级军事会议，竟敢公然投掷器物，意图斗殴，你们眼中还有没有军法，还有没有我这个战区司令长官” 七路半是真气疯了。 中午吃饭时俩人摆脸色，他还能忍。 可现在，在他主持的作战会议上，一个阴阳怪气，一个破口大骂，最后竟然发展到俩人在军事会议上展开全武行。 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第一战区就真的成了全军的笑柄了。 校长那里他怎么交代？以后的同僚他还怎么去见？ 汤蝗虫喘着粗气，指着李学文为自己辩解道：“卫长官，是李学文这个王八蛋先....” “闭嘴” 七路半根本不听，冷冷地扫过不服气的俩人，冷声道：“我不管谁先谁后，在这里，在此时，你们两个全都是两个无视军纪，扰乱会议的混账” 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掏枪毙了两个王八蛋的冲动，七路半厉声道：“现在我命令，豫北防务按既定方案执行，其他各部，做好自己防区事宜，就这样，散会” “汤克勤，你，立刻给我滚出会议室，滚回你的兵团司令部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驻地半步，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军委会” “李学文，你留下，等汤克勤走了你再滚蛋” 七路半的怒火都快化为实质了，其他将领噤若寒蝉，纷纷起身，低着头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走慢了被殃及池鱼。 不少人路过俩人身边时，眼神相当的钦佩。 不愧是曾经上演过全武行的冤家对头，在战区高级军事会议上，当着卫长官的面一点就炸的架势，一般人还真干不来。 汤蝗虫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恶狠狠地剜了李学文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但在七路半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逼视下，终究是没敢再放狠话，重重的“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的军帽，胡乱扣在还滴着茶水的脑袋上，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七路半，李学文以及几个噤若寒蝉的副官，书记员。 七路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一脸“我没错，是他先动手”表情的李学文，只觉得心力交瘁。 走到李学文面前，七路半盯着他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李学文，你真是我见过最能惹事的刺头” 李学文挺直腰板，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直接开口辩驳道：“卫长官，是他先挑衅，也是他先动手，卑职只是自卫而已，怎么就成刺头了？” “你还有理了？”七路半都被气笑了，再次深深的看了李学文一眼，开口道：“李学文，你今天.....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 “豫北交给你，你好自为之，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我的战区司令部，等汤克勤离开后，你再离开，没我的命令，近期不许再来洛阳，我不想再看到你” “是，长官”李学文敬了个礼，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 看着李学文潇洒离开的背影，七路半揉了揉眉心，对身旁的副官低声吩咐:“派两个人，盯着点汤克勤那边，确保他直接离开洛阳城，还有，把今天会议记录....适当润色一下再上报。” “是。” 从司令部出来，李学文由于被七路半的卫队盯着出不去城，索性也不着急出去，好好看看这个洛阳古城。 洛阳号称“九朝古都”，如今是抗战第一战区的核心所在，街上比起南阳倒是热闹的多。 街道两旁，各种店铺都还开着门，布匹，杂货，饭庄，茶馆，戏园子应有尽有。 换上一身常服，李学文在大街上四处乱转，观察着市面上的商品情况。 洛阳这边的物资勉强算是充沛，但是市面上的粮食依旧缺乏，粮食铺子前排着长队，米价比南阳高了不少。 法币的购买力还行，从开战以来到现在算是稳住了，仅仅贬值了一倍多点，属于战时的正常波动，老百姓的日子还过的下去。 在市场上观察一圈，李学文发现洛阳的老百姓更喜欢使用铜钱之类的铜币，经过和商家打听，李学文这才得知铜币在市场上相当的稳定，铜钱已经开始缓缓上涨。 战前一元法币能兑换一千二百文铜钱，如今已经涨到两千文了，不少老百姓已经开始用法币私下兑换铜钱储蓄了。 了解到铜钱的情况后，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学文的脑海。 铜，自己的部队从来不缺铜啊。 自己有系统可以购买弹药，从来不节省弹药，一场高强度作战下来，那些黄铜弹壳堆积如山。 南阳军营里征召的四万新兵，以及重新整训的老兵，单单训练用弹超过了三千万发。 中央一军又没有复装的习惯，那些弹壳现在还都在后勤仓库里堆着，打算等攒到一定数量后，按照铜的价格卖了充当军费呢。 豫北刚光复，市面上百废待兴，老百姓手里几乎没有货币，急需大量货币来恢复商业流通。 纸币自己可以成立银行直接印刷，辅币完全可以将弹壳重新熔铸，制造成制式铜币，用作自己发行纸币的辅币使用。 铜币只要用料足，投放到市场上，可以极大的增强纸币信用。 想到这里，李学文就在洛阳待不下去了，想赶紧派人去估算一下仓库里的弹壳全部熔了能重铸多少铜币。 第387章 第一届无限制格斗大赛正式开始 “军座，前面有人堵路” 着急忙慌往豫北赶的出行车队，刚刚行驶到洛阳城外十公里处，正闭目养神，脑子里全是铜水翻滚和叮当钱响的李学文，被警卫连长钱大光急促的声音猛地拉回现实 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眼车窗外面站着的钱大光，李学文挑了挑眉，不满的问道：“怎么回事？” “军座，根据前锋车队汇报，前面有穿着中央军军服的士兵拦路，看样子是汤兵团的人”钱大光连忙汇报道。 “嗯？” 李学文猛地一惊，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自己车队周围没有埋伏后，这才略微放下一点心来。 心里略微放松下来后，李学文忍不住大怒，踏马的，汤蝗虫这家伙是真的一点脸都不要。 不敢在战区司令部跟自己干，竟然偷偷摸摸的在自己的必经之路堵自己，简直是厚颜无耻。 愤怒归愤怒，李学文还是小心的问道：“对方有多少人？汤蝗虫在场吗？” “根据前锋车队回报，现在有一百四五十人，标准的警卫连编制，所有人手里都拿着木棍，现场没看到汤蝗虫，不过后面有军车，汤蝗虫应该在车里” 听到只有一百多人，是一个警卫连的编制，小李长官一点点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嘴角甚至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还以为埋伏了多少人呢，原来就一个连而已，你要是拉过来一个营，那么哪怕是小李长官，今天也要退避三舍，乖乖认怂跑路。 但你只有一个连，我这里也是一个标准警卫连的人数，打群架够了。 人数相当，无限制格斗的情况下，那就看谁的拳头硬了。 “钱大光” “到” “听着，对方拿的是木棍，咱们也不占他们便宜，全体下车，寻找趁手武器干汤兵团那群王八蛋，记住了，别弄出人命，但是给我往狠里打” “明白” 钱大光狞笑一声，转身低吼道：“全体都有，下车，准备干架，所有人去林子里找趁手的武器” 中央一军的警卫连反应神速。 这些士兵本就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全都是老兵，战场拼刺搏杀经验丰富，很多都还是练过些拳脚的。 一听连长的命令，不仅不惧，反而个个兴奋起来。 哗啦啦一阵响动，一百多警卫连士兵如狼似虎的扑向道路两旁的树林和沟渠，十分钟后，士兵们就带着各式各样的趁手家伙重新集结。 贴身警卫员陈二柱特意为李长官找了一个最直的粗短棍，李学文掂量了一下重量，对于这个家伙很是满意。 任运良看着李学文要亲自带着警卫连去打群架，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军座，没必要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任运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学文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 “什么君子不立危墙？” 戴着钢盔的李学文一边挥舞手上的木棍试手感，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汤克勤踏马的派兵堵路，我要是不打回去，以后在在第一战区还怎么混？兄弟们怎么看？还以为我怕了他汤克勤” 任运良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看到李学文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周围警卫连士兵摩拳擦掌杀气腾腾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是白搭。 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军座务必小心，千万别涉险，万一....” “没有万一，老任，你一个文化人，这种事去了也没用，还是在车这边等着吧”留下这句话，李学文冲着蓄势待发的警卫连喊道：“走，干踏娘的汤兵团” “干踏娘的汤兵团” 距离李学文五六百米的公路上，汤蝗虫已经从后面的军车上下来，他手里举着一副德制军用望远镜，看着正在朝这里走来的李学文等人，嘴角挂着一丝阴冷而得意的笑容。 确认李学文出现后，汤蝗虫放下望远镜，冷哼了一声：“李学文这莽夫，果然一点就着，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微微侧头，对着一旁的两个上尉开口说道：“一连和二连给我藏好了，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暴露” “等会打起来，李学文被缠住跑不了时，你们分别从侧翼给我猛扑上去，记住，目标就一个，把李学文给我围住了，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是，司令，卑职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绝对死死缠住李学文，不让他跑掉”两个连长齐声道。 听着自己两个连长所说，汤蝗虫脸上出现了笑容，脸上的横肉因为兴奋而微微抖动。 他好像已经看到，李学文那个嚣张的王八蛋，被自己一个营的兵力三面夹击，像包饺子一样围在中间，被自己吊起来痛殴，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了。 “李学文啊李学文，当时你仗着人多群殴于我，今日我汤某人必定奉还回去” 五六百米的距离，步行很快就到。 见到李学文出现在视线内，汤蝗虫冷哼一声，从警卫手里接过木棍，戴上钢盔，走到人群最前面，戏谑的说道： “李军长，匆匆离去，何不再叙叙旧？弟兄们久闻中央一军威名，今日难得巧遇，不如切磋一番，也好让我的兵，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精锐” 李学文懒得跟汤蝗虫这个无耻小人废话，冲着后面一挥手，大喊一声：“干踏娘的”后，自己率先举着木棍朝着汤蝗虫脑门抡去。 为了雪耻，自从徐州回来后，汤蝗虫一直在锻炼，早年在军中摸爬滚打的实战经验被捡回了大半。 面对李学文的棍子，汤蝗虫抬头一挡，挡住了李学文这势大力沉的一棍。 对于这一击被汤蝗虫挡住，李学文心里并没有什么懊恼，毕竟汤蝗虫从军多年，上次打他跟打孙子一样，是先偷袭占了先手，还有自己人帮忙拉偏架。 如今人家有备而来，打上十几个回合没啥问题。 双方长官在一对一单挑，没人敢去打扰，下面的士兵们则是撞在一起，混战成一团。 这两位长官的单挑圈外，瞬间变成了百多人的大混战战场。 尘土飞扬，怒骂与痛呼齐飞，棍棒与拳脚共舞。 第388章 耻辱啊，奇耻大辱。 棍棒交击的闷响，怒骂声，痛呼声霎时响成一片。 李学文的警卫连凶悍无比，但是汤蝗虫的卫队也不是白给的，同样是从数万人中跳出来的精锐老兵，双方打起来那真是一个旗鼓相当。 两三百人的无限制格斗打成一片乱仗，双方都付出了不少代价，地上已经躺倒了二三十人，惨叫声不绝于耳。 剩下的士兵也大都挂了彩，气喘吁吁，但眼神依旧凶狠，死死盯着自己的对手。 钱大光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刚才被一个汤兵团老兵阴了一拳。 环顾战场，发现虽然己方稍占优势，放倒的敌人更多，但对方剩下的都是硬茬子，而且聚成了几个小团，背靠背防御一时难以啃下。 战场最中央，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的双方长官战场处，俩人暂时停了下来，脸上互相都有损伤，但从伤势上来看，小李长官占了上风。 李学文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破口大骂道：“娘希匹，你汤克勤不要脸，你手下的兵也不要脸，要不是你的兵推了老子一下，你那王八拳能蹭到老子” 他右脸颊颧骨位置有一小块乌青，是被汤蝗虫在缠斗中冷不丁一记勾拳打到的，虽然没什么大损伤，但足够让小李长官火冒三丈。 汤蝗虫情况更惨，左眼乌青一片，成了标准的熊猫眼，嘴角破裂，鼻子也在流血，身上挨了好几记闷棍，此刻正捂着肋部喘粗气。 毕竟汤蝗虫比李学文大了近十岁，而且成名已久，多少年都没操练过了，自然是打不过一年前还在训练场上操练的小李长官。 汤蝗虫输人不输阵，同样不客气的怼了回来：“李学文..你少他娘的血口喷人，明明是你的杂碎兵经常偷袭老子，要不然老子能打不过你？” 李学文听汤蝗虫还嘴硬，气极反笑：“哈哈，老子的人偷袭？你他娘的自己往老子拳头上撞还怪路不平?” “牙尖嘴利，等会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汤蝗虫阴沉的说道。 “嗯？” 本就警惕的小李长官，听到汤蝗虫的这番话，心里猛地一紧，那股子战场厮杀多年磨砺出的本能警铃瞬间大作。 娘希匹，上当了。 敢堵人的哪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堵人堵人，不保证自己百分百的能赢，那还就成送菜了吗？ 李学文瞬间想通了关键，汤蝗虫这老王八蛋肯定还藏着后手。 看了眼已经陷入混战的众人，李学文连忙大声道：“钱大光，集合撤退，这老王八有埋伏，快撤” 钱大光正一棍砸翻一个对手，闻言悚然一惊，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掏出口哨，吹响了撤退的哨子。 尖锐的哨声响彻战场。 中央一军警卫连的士兵们虽然打红了眼，但在哨声响起后，所有人几乎同时放弃了眼前的对手，迅速向李学文和钱大光所在的中心位置靠拢。 汤蝗虫见李学文反应如此之快，只是一句话就识破了他的后手，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正想让人发信号，让自己的两个连发起冲锋时，两侧已经传来了喊杀声。 听到这个声音，汤蝗虫脸色大喜，冲着李学文喊道：“哈哈，现在看你怎么跑” “娘希匹，果然有诈” 看着冲过来的两个连兵力，钱大光目眦欲裂，知道今天真是踢到铁板了。 对方总兵力一个营，是自己这边的三倍，而且己方刚刚经过一番激战，体力消耗不小，不少人还挂了彩，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只能先掩护军座撤了。 钱大光当即抓住了陈二柱的衣领，大声说道：“你带着军座撤，我带着警卫连挡住” “放你娘的屁，把老子当什么人了，大不了被汤蝗虫羞辱一次，老子这一辈子从来.....” “军座，得罪了” 不等李学文把话说完，陈二柱就带着两个警卫，一边一个架住李学文的肩膀往后退。 被架住向后方快速移动的李学文奋力挣扎:“钱大光，陈二柱，你们反了天了，放开老子，老子跟弟兄们同生共死” “军座，得罪了，您不能受辱” 钱大光冲着李学文的方向大吼一声，随后对着身边的警卫连士兵大喊道：“挡住他们，掩护军座撤退” 说话间，钱大光带着警卫连兵分三路，朝着冲过来的汤兵团士兵撞了过去。 百余人的警卫连硬生生的挡住了汤兵团一个营的士兵，为小李长官跑路争取了时间。 被陈二柱架着的李学文，刚跑到停车的地方，就看到一个排的士兵围住了自己的车队，就连任运良都被软禁在车里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下麦地继续跑吧。 随着汤蝗虫的追兵越来越近，正当李学文等人快要跑不动时，陈二柱瞧见不远处一个赶驴车的老头在着急的掉头。 见到交通工具，陈二柱哪能让他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个助跑，拦住了刚刚掉头完成的驴车。 把身上的十来块大洋全部丢给了老头，直接将驴车连驴带车给买了下来，随后冲着李学文大喊道：“军座，快上车” “......” 驴车上，李学文脸色铁青，他堂堂中央第一军军长，刚刚在战区会议上威风八面，转眼间就落得这般田地，面子算是丢光了。 耻辱啊，奇耻大辱。 身后汤蝗虫坐在越野车上，亲自带着一个排的士兵不紧不慢的追赶。 在汤蝗虫看来，李学文今天注定跑不掉了，就算你有了驴车又如何？到了黄河边难道你还能飞过去不成？ 中央一军都在黄河对岸，还能有人来救你不成？ 一跑一追之间，很快到达了黄河边上。 浮桥越来越近，看着河边一个加强连的中央一军士兵，一路上脸色难看的李学文终于露出了笑脸。 半个小时后，被几辆装甲车以及十几辆摩托车追上，并且死死包围在中间的汤蝗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秒他还是猎人，怎么转眼就成了瓮中之鳖？ 黄河上哪来的浮桥？怎么中央一军的士兵会出现在南岸？ 随后赶来的李学文，从军车上跳下来，上前一步拍了拍越野车的引擎盖，开口说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爱说话吗？刚才在麦地里，不是挺能喊的吗？” “哼，李学文，要杀要剐随便你，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姓汤”汤蝗虫梗着脖子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可都是同僚，哪有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 “你想干什么？” 李学文没说话，而是挥了挥手，陈二柱很快递过来一个上面写着“20兵团，王八蛋兵团长汤克勤”的牌子。 看着牌子上飘逸的字体，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 冲着陈二柱说道：“把牌子插在汤长官的身后，带着汤长官上卡车车斗，咱们去接被扣下的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