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别撩,姑娘我事后不认人》 第1章:花了我的,通通给我还回来 “眼下,你与三郎和离,无论对顾家还是洛家,都是一件好事。” 顾夫人坐在前厅正中的雕花红木椅上,神色淡淡的劝着洛璃。 三房这个儿媳妇最好拿捏,这件事有安阳郡主压在头顶,不怕她不听话:“陛下亲征四年有余,京内的大小事务都在长公主手中,郡主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她能心悦三哥儿,是顾家的造化。” 顾夫人说完这话,抬眼去看洛璃,发现她依旧呆呆的坐着,仿佛是被这消息吓傻了。 古来女子最忌自轻自贱,这洛家姑娘就因为三哥儿一封书信,便应了亲事嫁进顾府,如今四年有余,别说恩爱,就连三哥儿的面儿都没见过。 这种姑娘,也不值得可怜。 “我知道,你与三哥儿情起于书信,如今必是要得了他的手书才肯罢休。”顾夫人挥了挥手,让身旁的丫头把书信递过去:“瞧瞧吧,瞧瞧这是不是淮安的亲笔。” 顾夫人的声音与远处静安寺的钟声叠在一起,缓缓传进了洛璃的耳朵里。 一同传过来的,还有顾淮安的书信。 洛璃没看,她接过来,顺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不是她不说话,是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她人是早晨重生到顾府的。 和离的消息,是午膳后传过来的。 而在这其中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洛璃脑海里只有一个疑问——究竟是谁给了她一黑枪,把她打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眼睛闭上之前,她是白天搞走私,晚上坐赌场,左手叠码仔右手侍应生的边境地头蛇。 眼睛睁开之后,她就成了白天奉公婆,晚上管家事,每天对着府中烂账头疼的大冤种! 而她那个老公顾淮安,和原主定亲的时候,他在内宫伴驾,和原主成亲的时候,他随驾亲征,现在和离,他又是一封书信打发了自己! 顾家有这么棒的儿子进入皇宫,到现在还没熬成总管大太监呢? 这也不上进啊! 洛璃翻翻眼睛,既来之则安之吧:“也对,这么多年,顾家总算攀上个高枝儿,我怎么也不能做府上绊脚石。” 话虽然难听,但顾夫人不在意,把人打发了给安阳郡主腾位置,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这些年你的辛苦,母亲都记在心里,即便出了顾府这个门,你也如同我亲女儿一般。” “倒也不必。”洛璃呵呵冷笑了一声,她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既是和离,那晚饭之前,我会差人把过门时的礼单子送过来,夫人照例备好我的嫁妆,查点齐全,我立刻签字离府。” 顾夫人本是斜靠在椅子上,听见这话,便坐直了几分:“你这是什么话?” “我与顾淮安是和离,不是你顾府休妻,嫁妆怎么带来的,自然要怎么带走。”洛璃摊摊手,神色无辜。 “你既嫁到我们家里来,那一应嫁妆便是顾家的,哪有往回要的道理!”顾夫人一巴掌拍在椅子上,抬高了声音,试图震慑住洛璃。 在她心里,三房是个软弱的性子,遇事吓唬两句,便没声音了。 “嫁妆是父亲母亲为我在顾府过活备下的,如今我不在顾府了,顾府用了我多少的银钱,理应一五一十的给我还回来!” 洛璃喝了口茶,把眼下的事,当成一桩买卖来看:“三爷点了头和离,我就是外人,既然嫁妆当是夫家的,那夫人何不用自己的嫁妆,补了我这个外人的亏空,也免得闲话传出去,不好听。” “你真是疯了,在这儿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嫁到顾府……”顾夫人气的站起来,指着洛璃的鼻子,准备开骂。 却一句也骂不出来。 原主勤谨,早晚请安操持家务,一流水的贤名儿在外,顾夫人就算想骂,也寻不出她的错处来。 前厅安静半晌,洛璃跟着起身,好心的给了顾夫人一个台阶:“夫人想想,郡主是有金山银山在身后的,只要她嫁进来,顾家还会在乎我这半吊子银钱?” 顾夫人眼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没有应声。 “不过,我在顾家四年,并无半分错处。”洛璃的手指落在一层红木桌案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即便是当着长公主的面儿,话也要讲清楚,这正妻之位,是我让给她的,而非她从我手里抢走的。” 洛璃懒得再看那个老女人的脸色,转身往外走,她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嫁妆单子,把账目捋清,等着拿钱。 “姑娘。” 兰茵几步追上了洛璃,主仆二人踩在初冬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总觉着,这嫁妆要不回来。” “顾家外强中干,日日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就靠顾大人官中那点儿钱,一家子喝西北风都喝不饱。”兰茵扯了扯短了的袖子,撇嘴吐槽。 洛家殷实,兰茵要不是因为打小就跟着洛璃,才不会到顾府过这个苦日子! 洛璃心不在焉的回答:“阖府饿死了,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兰茵的眼睛亮起来:“姑娘不打算管这烂摊子了!” 但片刻后,兰茵的眼睛又黯了下去:“我瞧您刚刚还帮着顾夫人想办法呢,估计回头三爷一封信,您又心软了!” 洛璃冷笑一声,信什么的骗骗原主就好,她洛璃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顾淮安就算长一张绝世美男子的脸,也不能靠着几封书信打发自己。 柏拉图啊? 原主能拉,她可拉不了! “事情要往长远上看。”洛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笑:“顾府还不起我的嫁妆,必然会往别处想办法。” “眼前只有两条路,老夫人用她的嫁妆补我的嫁妆,她肯出血稳住顾府,多好的人呢!” 洛璃说到这儿,停顿片刻,抿嘴笑起来:“另外一条,就是让郡主先嫁进来,用郡主的钱补我的钱,可郡主要嫁,正妻之位就必然要空着,他们左思右想没有办法,会调转话头,说服我做妾的。” 兰茵怔了半晌:“那、那您还要给三爷做妾啊?” “做个屁。”洛璃没忍住,骂了一句:“在郡主眼里,顾家算个什么东西,她肯下嫁,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居然还想给顾淮安留个妾室?” “巨大利益之下必然是巨大风险,输赢看的未必是手段,是承担风险的能力。”洛璃深吸一口气。 初冬的京都,寒风里像裹了刀子:“顾府的墙破烂到这个地步,风一吹就倒了。” 她拍了拍兰茵的肩膀:“你急什么?” 兰茵并没有听懂洛璃的话,只是觉得自家姑娘像是换了一个人。 二人说话间就到了三房院门口,正房的门开着,门口堆放着原主的书和箱子。 兰茵也看到了,急忙跑过去,却被一砚台砸了出来。 “我都知道了,你已经被我三哥哥休了!” 八九岁的男孩儿站在帘子里,掐着腰冲洛璃嚷嚷:“你没资格管我写字念书!三哥的这些东西,你也不配用!” “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我的院子里去!” 第2章:信写的很好,已经给你烧过去了 “我告诉你!母亲说了,三哥哥最近就要回京与郡主成亲,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让三哥哥诛你九族!”顾南书扬着脖子,嘴里叫嚣。 他这话也不算夸张,陛下喜欢顾淮安,当儿子一样养在身边,事无巨细都要与他商议,若是顾淮安开口对付洛家,洛家的确不会好过。 可让洛璃心寒的是,原主嫁进顾家的时候,顾南书才五岁,他是庶出,与燕姨娘在庄子上吃糠咽菜,是原主看不下去,才接回来,又用银子又托关系,好不容易找了先生给顾南书启蒙。 或是顾南书原本机灵,又或者是燕姨娘背后教导,这孩子对洛璃总是一副乖巧殷勤的模样,现在回忆起来,洛璃只觉得恶心。 顾南书身边的婆子见洛璃脸色不好,横插一步,挡在了顾南书的身前:“五哥儿一个小孩子,不懂事的,三奶奶别同他置气罢。” 洛璃从鼻子里笑了笑,扬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洛璃可以讲道理。 拳头也是道理。 那婆子被打了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脸顿时肿起老高。 “他不懂事,你们这些人也不懂事?”洛璃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去,再没有人敢替顾南书说话,大家垂着脑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你居然敢打人!”顾南书一跺脚,冲洛璃撞了过来。 “姑娘!”兰茵吓了一跳,洛璃自幼身子孱弱,顾南书又胖又壮,一脑袋撞到自家姑娘身上,非丢半条命不可! 兰茵几步过去,想挡在洛璃身前,但没想到洛璃只是往旁边一躲,顺手抓起顾南书的头发,把人拉到眼前。 “疼疼疼!”顾南书张牙舞爪的扑腾着,伸出手和洛璃撕打:“你个贱人!你放开我!” 洛璃被这话骂的皱了眉,一想到原主精心教养出这么个鬼东西来,她心里更生气了,抓着脑袋用力撞向旁边的青石围栏!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三嫂嫂!”顾南书被撞的眼前发花,马上抱着脑袋,鬼哭狼嚎的认错:“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不敢了吗?”洛璃把他的脸掰过来,看着血从男孩儿的额头上流下来:“是害怕了?还是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三嫂嫂!”顾南书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洛璃往日里都是温温柔柔的性格,无论顾南书怎么闹,洛璃都不曾大声训斥过,今天突然动手,把顾南书吓的脸色煞白。 洛璃哼笑了一声,手腕一扯,把人摔在了地上。 她想杀了顾南书。 原主好性子,可洛璃不是,她六岁上就被父母卖了,光是当童养媳,就被倒了三手,十五岁上把村里那个老光棍杀了才跑出来,短短一生,她见过太多人性的恶。 可她压住了这个念头,安阳郡主下嫁顾淮安的事情,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她得用原主给她留下的这些底牌,换一条通天路才行。 “滚出去。”洛璃揽住自己宽大的袖子,声音不大,却也足以在院子里传开:“不止是顾南书,我和顾家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不想被牵连的,就收拾东西走吧。” 洛璃不喜欢人多,吵的她心烦。 “可……可方才厨房还问晚膳的事情,”孙妈妈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茫然:“五日后夫人寿宴的菜式也要敲定了。” “与我何干?”洛璃哈哈笑了一声,抬手问兰茵要了对牌钥匙,丢了过去。 孙妈妈慌忙接住,听到洛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去问大嫂嫂好了。” 燕姨娘院子里的人赶紧带顾南书离开了,院子里也稀稀落落的走了些人,原主那些笔墨书籍就丢在院子里,洛璃也不想管,只是吩咐兰茵找来了她的嫁妆单子。 她坐在被搬空了的书房里等着,无意间看到桌案下放着一个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封封的书信。 信封上无一例外,都写着“吾妻子音”。 子音是洛璃的小字,除了父母,没人这样称呼她,这个称呼让洛璃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她耐着性子,把那些信一一打开来看。 这些信很多,厚厚的一沓,成亲第一年,顾南书只有三封书信,用词简单,带着些许的疏离感,但到了第二年的年末,二人信件来往逐渐频繁起来,信中也多了些玩笑和思念。 顾淮安会在心中说些军中的小事,谁的马惊了架,谁进错了帐篷,有时候洋洋洒洒的写上五六张纸。 在最后那封信里,他也提到了郡主,他说边关苦寒,郡主却很有趣,即便穿着厚衣服,也要拿着团扇做样子。 他还说,郡主知道他被誉为第一书道,故此请他题字,他也不好推辞。 “若你与京中得见郡主,万不要与书道会友,免得为夫痛失第一书道之美名。” 洛璃把书信塞回到信封里:“刚才顾夫人给我的那封信,你带回来了?” “在这儿。”兰茵从外间拿了信进来,洛璃打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凡事凭父亲母亲做主。” 洛璃笑了笑,这些人啊,被古书典籍的条条框框罩住,愚忠愚孝,凡事没有半点儿自己的想法,生个脑袋作什么呢? 显得高么? 她抱着锦盒,到外间拢着的火盆前,拿掉熏笼,将书信一股脑的丢了进去。 火焰“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信很美好,给顾夫人那行冷冰冰的字,也夹杂着许多难言之隐。 但洛璃不感兴趣,她不是侦探,没兴趣分析来龙去脉,顾淮安既然这样写了,就要为这行字负责。 洛璃看人,只看价值。 “三夫人。” 外面的天黑了,孙妈妈站在门口,没敢进来:“大夫人来了。” “不见。”洛璃站在火盆旁边,那些信件让火旺了许多,烤的身上暖洋洋的。 “大夫人……”孙妈妈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看兰茵的脸色:“也不见吗?” 大房媳妇林氏身体不好,原主一向很照顾她,两个人关系也不错,孙妈妈觉得洛璃说的是气话。 这一迟疑,的确是让洛璃有了思考的余地——病秧子,也有病秧子的价值。 “算了。”洛璃挑挑眉:“请她进来吧。” 第3章:他们不是好人,我也不是。 “你不能这样对我,阿璃。” 林氏惨白着一张脸,坐在窗下的椅子上,二人之间隔着桌案,拢好的烛台下面,是家里的牌子钥匙:“咳咳……我哪里有你那么多的嫁妆,去填补顾家?” “所以这么多年,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为顾家花了钱的。”洛璃靠在椅子上,撑着头,目光一上一下的打量着林氏。 林氏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洛璃喝茶,余光还是落在林氏身上。 她也的确是个可怜人,到顾府算是高嫁,前两年掉了个孩子,身体便坐下了病症。 “并非是我为难你,大嫂嫂。”洛璃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我要走了,这家里总要有人支撑,你是大房,交给你,是应当应分的。” 林氏又低低咳了几声,口中叹气:“可顾家是个什么情况,你我都知道……” “也不过就这几日。”洛璃没让林氏说下去:“等郡主过了门,一切都好了。” 林氏低头喝茶,压低了声音:“就这本破烂账,郡主若是知晓了,连日就会求长公主收回成命的。” 洛璃摇摇头,示意林氏隔墙有耳,顺便换了个话题:“对了,有件事,我正好要去找你。” “你知道的,你这个病,日日需以血参入药,但实际上,去年年初,婆母便要我停了血参这项银子,她还说,你若问起来,只说药里加了血参,你小户人家出身,分辨不出来的,熬几年死了,也不可惜。” 洛璃装模作样的叹气:“可事关人命,我实在做不来这样的事,便是自己拿钱,填了这个窟窿,如今我要走了,实在担心他们在这样糊弄你,所以说给你,你自己要提防些。” 林氏从未想过其中还有这样的事,一时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怔怔的问:“大爷、大爷从未……” “说到大爷,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和大嫂嫂讲。” 洛璃拢着手炉,一五一十的说道:“大爷在清河巷后面的宅子里,养了个姓周的外室,两年多了,听婆母的意思,等着你这边断了气,就接进来。” “混蛋!”林氏猛的骂起来,桌子上的烛台钥匙,一应摔在了地上。 火苗跳几下就灭了。 “他们家……他们家怎的如此心狠手辣!”林氏的手抖的不成样子,跌坐在椅子上。 洛璃摆手,让兰茵给林氏换热茶上来:“嫂嫂别生气,身体要紧。” “这群没了良心的混蛋!”一句话没骂完,林氏又咳了起来。 洛璃也不急,静静的等着林氏咳完了才开口:“这是个火坑,如今我是要出去了,可嫂子待我好,我今天说这些,也是心疼你罢了。” 林氏没有再骂下去,她喘了几口气,冷静下来之后,也只能扑簌簌的掉着眼泪:“他们这是要逼死我……” “大嫂嫂怕死吗?”洛璃顺着话音问下去。 但她没有等林氏回答,而是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死可怕,不怕死的人,更可怕。” 洛璃垂着头,声音平静的像是一汪水:“如今府里的钥匙子在你手里攥着,府里不给你采买药材的钱,你就自己套了车出去,寻个最热闹的药材铺子,往郎中面前一坐,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不出两个时辰,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说到这儿,洛璃再一次把目光落在林氏的身上:“眼下顾家正在风口浪尖上,公爹又是御史大夫,事情闹起来,他们反而不敢让你死了。” 林氏的嘴唇抖了抖:“那、那之后……” “要先活下来。”洛璃挑眉:“才有之后。” 说完,她亲自起身,把落在地上的钥匙捡起来,放在林氏的手里, 反而被林氏一把抓住了手:“阿璃,我谢谢你的话!” “我可什么都没说。”洛璃勾勾嘴角:“对吧。” 送走了林氏,天已经彻底黑了,洛璃便歇下了。 她本来打算睡个天昏地暗,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 洛璃想不通,不知道原主也没有老公,一天天醒这么早干什么。 兰茵说,她每天晨起都要给顾夫人请安的。 “请安就算了。”初冬的清晨,屋子里冷飕飕的,洛璃又钻回了被窝:“等她出殡的时候你再喊我吧。” 兰茵呛了一下,跑出去咳了一刻钟。 不过洛璃的回笼觉是没睡成的,很快,燕姨娘就带着顾南书来道歉,洛璃懒得搭理他们,让孙妈妈把人打发走。 “学了四年都没学会点儿做人的道理,这书也没什么读下去的必要。”洛璃坐在镜子前,细细的画着眉毛:“告诉夫子,往后不用往顾府来了。” 兰茵应声去了,洛璃便自己寻了件鲜艳的衣服穿,出门去了车坊。 吩咐人套车的时候,洛璃有一搭没一搭的套着话,听见林氏一大早就套车走了,知道是信了自己昨天的话。 车套在了南侧的小门,往那边去,会横穿顾夫人的院子,好在这个时间顾夫人一般在佛堂或者前厅,洛璃又是一个人,便谁也没有惊动。 走过去的时候,洛璃留意到顾夫人后面花园子在重修,旁边堆满了拳头大的石块儿,后面的库房也开着,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红木箱子,几个丫头仰着头,捏着账目清点。 看起来,顾夫人是真的开了库房,准备打发自己走了。 洛璃撇撇嘴——钱是要的,这口气,也要出。 到南门上了车,洛璃吩咐往聚福楼去。 这是京都最大的酒楼,里面鱼羹和酿蟹最为有名,像顾府这样的人家,的确有自己的厨子,但逢大宴,也是要定下几样聚福楼的菜式,做待客之道。 四日后是顾夫人的寿宴,早几日洛璃就在聚福楼定了四样菜,约定今日来付定钱。 聚福楼的掌柜是个中年人,善与京中权贵打交道,消息灵通为人圆滑,和洛璃的关系一向不错。 雅间里小二上了茶,不到半刻钟,老板就推门进来,他见洛璃没有带随从,特意将门打开,笑着与洛璃寒暄。 几句话过后,老板抿了一口茶,颇有些感慨:“没想到,顾家的事情闹成这样,三夫人还在为老夫人的寿宴奔波,真是让人敬佩。” “我没有那么善良,郭老板。”洛璃装作无奈的挑了挑眉:“我来找你,就是想取消四日后的菜式。” 郭老板喝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不过他马上调整好了状态:“当然,只是这样,下定的钱……” “定钱我照样给,除此之外,我还有事,需要求郭老板帮忙。” 说着,洛璃将手边的银票,推到了郭老板的面前。 “四日后寿宴,我要让顾府名声扫地。” 第4章:这就是你家想要的热闹吧。 “看来事情了结之后,我便应当往洛府寻夫人了。” 郭老板跟在洛璃身后,将她送到马车前。 洛璃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不,还要麻烦郭老板,往城外的静安寺找我。” 郭老板愣了片刻:“夫人……” “您别误会,我还没有颓废到落发出家的那一步。”洛璃笑笑,解释道:“静静心而已。” 郭老板顺着洛璃的话点头,顺势改了口:“洛姑娘慢走。” 洛璃上了车,等着马车慢吞吞的走过前面的巷子又下了车,吩咐马车先回府,她则在附近寻了个茶馆坐下,要了杯茶,静静的喝着。 “你们说,像顾府这样的人家,还吃不起几片红参?” “我听着不像假的,你看那大奶奶哭的样子,如果不是把人逼急了,哪个深宅大院的奶奶自己出来寻郎中?” “也对,听说他家最近都是喜事,老夫人做寿,迎娶安阳郡主,表面上热闹富贵,底下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不说别的,三夫人神仙样的一个人,从进了门,顾家老三就跟着皇上在边关打仗,她一个人操持着顾家,多不容易啊,安阳郡主一句话,他们把人说踢就踢了!” “就这样的人户,别说安阳郡主,就是来个天仙,也难受的住他们的磋磨。” 洛璃轻轻的笑了一下,她的心情不错,抬抬手准备要一壶酒,最后想想又算了。 于是起身出门,没几步,就被兰茵给堵住了。 “姑娘!你跑哪儿去了,找你这一路,快把我累死了!”兰茵掐着腰,大口小口的喘着粗气。 初冬的正午,日头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洛璃帮她顺了顺气:“找我做什么?” “府上有大事,您快回去瞧瞧吧!”兰茵拖着洛璃往马车上走。 顾府的反应倒是挺快的,洛璃也想看这个热闹,便跟着兰茵上了马车。 车在门前刚停好,远远就听见了争吵声和哭喊声,往里没走几步,一只茶盏从里面飞出来,落在洛璃的面前。 看得出来,里面的人已经气疯了。 “你个下作的贱人!长了一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快要死的人了还到处坏顾家的名声!”顾夫人气的手直抖,指着林氏破口大骂。 林氏披散着头发,像是被谁打过一样,跪坐在地上,毫无顾忌的“呸”了一声:“你们顾家的名声还用坏?已经臭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你居然还敢在这里鬼叫!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活活打死!” “打吧,反正我也要是要死的,怎么死不是死啊!” 林氏哈哈笑起来,她撑着桌子站起来,猛的推了一把站在旁边的顾大公子:“黑心肠的王八羔子!活该你没有子嗣!我告诉你!不止是你!你三弟弟,四弟弟……你们顾家一个个都断子绝孙!” 洛璃从来没听到过林氏这么凄厉的声音,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软弱怯懦,又怎么不是一桩原罪? “三嫂嫂?” 身后传来脚步声,洛璃回头看过去,是顾淮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脚步很急,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正要寻你去,你……”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了前厅里乱成一锅粥的景象。 洛璃压了压手:“你母亲正在气头上,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这、这是怎么了?”顾淮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几步走过去,想把林氏扶起来:“大嫂嫂身子弱,怎么在地上坐着?” “你别碰我!”林氏一把推开顾淮城,顾淮城方才弱冠,整日读书,身子单薄,一推之下,也摔在了旁边。 林氏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冲顾淮城哈哈笑起来:“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你们苛待大房媳妇,赶走三房媳妇,顾淮城,你也要议亲了吧!只要我不死,就睁着眼睛看着,看看京城哪一家的姑娘,还敢嫁到你们顾家来!” “你给我闭嘴!”顾大公子忍无可忍,抓着林氏的头发抡了一耳光! 林氏摔在椅子上,咳成了一团。 “什么……赶谁走啊?”顾淮城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府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完,回头去看洛璃:“三嫂嫂,你要去哪儿?” 他这么一问,众人才发现洛璃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安阳郡主有意于你三哥,所以,我近日就会与顾淮安和离,离开顾府。”洛璃走进来。 平静的声音截断了屋子里的哭嚎和谩骂。 顾淮城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可你和三哥已经成亲四年了呀!即便是郡主,也不能、也不能……”顾淮城尚未娶亲,有些话没等说出来,脸就先红了。 一直没有开口,脸色铁青的顾老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淮城!” “父亲!三嫂嫂与三哥和离的话……”顾淮城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怎么办?” “我现在是大理寺大夫梁大人的门生啊!梁大人与洛大人是同窗、是世交!我明年春闱还要参加科考……”读了十五年书的顾淮城,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顾老爷紧紧的皱着眉头:“这些事与你没有关系,也影响不到春闱,你书念的好,谁也挡不了你的路!” “父亲,您怎么就不明白呢!”顾淮城急的直跺脚,语速快起来,听着也没有往日那么尊重父亲了:“三哥哥要回京,这说明陛下也要回京!春闱科考一直在长公主手中,头榜的榜眼探花,陛下能用吗?” “说到底,还是要看这些老臣的门生,您这个时候……”顾淮城的声音抖起来,听着像是要哭了:“您不是断我的前程嘛!” “什么断你的前程!”顾老爷一拍椅子,瞪起眼睛来:“长公主开了口的事情,岂是你我能改的?三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必是理解顾家苦衷,会因此迁怒与你?” 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倒是都落在了洛璃身上,神色各异的等着洛璃开口。 洛璃也不急,她慢吞吞的放下茶盏,静静的坐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起身往外走去。 凭什么要她理解? 就这点儿段位,还是别想PUA她了吧。 第5章:废物而已,不足挂齿 “三嫂嫂!” 顾淮城一个箭步冲过来,抬手来拉洛璃的胳膊,被洛璃闪身躲开,可没想到顾淮城居然双腿一弯,跪在了洛璃的脚下。 “三嫂嫂!他们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的!我知道三哥哥对不起你!我知道顾家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气,要打要骂就冲我来!千万、千万……” 他红着眼睛,嘴里的话没说完。 顾淮城虽然也从了顾家嫡子的“淮”字,但出身与顾南书一样,只是他娘是顾夫人的陪嫁,生他的时候又难产死了,这才过继到了顾夫人的名下。 所以顾夫人对他根本不上心,也是原主嫁过来之后,觉得顾淮城勤恳,才求着父亲引荐了梁大人。 顾淮城的确争气,梁大人总是在父亲和顾老爷面前夸奖他,说他前途无量。 可这样的前途,顾夫人并不喜欢,她希望顾家命脉都挂在顾淮安一个人身上,举家都要她儿子养着,她多风光呢。 “冲你?”洛璃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顾淮城这一跪:“你担的起什么呢?” 她歪歪头,耐心的问:“或者,你有没有仔细想过,谁让你回府的?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回府?” 顾淮城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短短两句问话,他顿时明白了洛璃的意思:“先生、先生今日生气,是因为家里这些事?” “你跪在这里,言辞恳切,可字字句句,有哪一点是为我这个嫂嫂的处境担忧?”洛璃冷笑了一声。 她折返回来,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垂着眼睛:“也是我瞎了心,这幅菩萨心肠,在你们顾家,全当喂了狗了。” 顾老爷呆愣了片刻,似乎从未见洛璃这样说话。 洛璃不理他,撑着头慢吞吞的讲给顾老爷听:“梁大人无子嗣,他与我父亲是同乡、同窗、同僚,当我亲女儿一样疼爱,顾家过河拆桥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他不会生气?” “是呢。”洛璃哈哈笑起来:“他一个堂堂大理寺大夫,会把老爷这个区区四品御史的儿子供起来才对。” “你也不必用四哥儿的前程压我们,他好坏自有他的命数,你那些钱,想从顾家拿回去,那是做梦!” 顾夫人冷嘲热讽的接过了话:“不过是个大夫,等来日郡主进了门,他还需日日巴结着顾家!” 洛璃扶了扶额头,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蠢货来。 “闭嘴吧!”顾老爷气的直拍桌子:“短见识的东西!” 顾夫人讪讪的坐回去,没了声音。 顾老爷长长的叹了口气,往洛璃的方向走了几步:“这件事,倒是我顾家对不住你,淮城是梁大人精心教导的,前程仕途是大事,你放心,明日,我亲自去洛府,同你父亲讲明。” “柿子专挑软的捏,顾老爷打的一手好算盘。”洛璃眨眨眼,戳穿了他。 顾老爷没了话,前厅陷入一片死寂,可洛璃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钱拿到手,才是最要紧的。 洛璃抿了一口茶,语气放缓,收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说起来,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当初我带了多少银钱到的顾府,你们还给我就是了。” “我容得,郡主容得吗?”洛璃抬起眼睛,目光像剑一样刺了过去:“即便郡主容得,我也容不得,你们都不顾情分的把我扫地出门了,还要我通融?青天白日的,做梦呢?” “眼下,我最多能容到四日后,老夫人寿诞当日,府上若在紧咬着不放,那明日我就去入宫求见长公主。”洛璃停顿片刻,扬起眼睛去看顾老爷:“也问问长公主,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一听到要惊动长公主,顾老爷的脸色马上变了又变,最后,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若是顾府应下来,那淮城之事?”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居然还在想最后一刻想着算计! 这样的人,又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两府好聚好散,任谁也不会赶尽杀绝。”洛璃没有给顾老爷明确的回答,但这句话,也算是给对方吃个定心丸了。 顾老爷沉吟片刻:“就这么定了。” “什么就这么定了?那是我的生辰,你们在这里定什么……”顾夫人起身,声音尖利的刺耳。 “生辰正好!早晨把事情聊了,排宴之时若有人问起来,咱们也好说话。”顾老爷挥手打断了顾夫人的话,语气不容置疑:“我定下的事情,难道你也要插嘴?” 顾夫人辩驳了几句,顾老爷又训斥起林氏来,林氏被洛璃说的,早就没了生死顾忌,连哭带喊的在前厅叫嚷,乱糟糟的,让人心烦。 洛璃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听下去,从前厅出来,顺着小路,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三嫂嫂!”顾淮城一瘸一拐的追上来:“你、你真的要走了吗?” 洛璃脚步未停,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这个时候追出来是什么意思:“嗯。” “那、那下一次见面,我是不是不能称呼你嫂嫂了?”顾淮城还亦步亦趋的跟在洛璃后面。 洛璃觉得这话奇怪,慢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他。 顾淮城生的清秀,半低着头,耳廓微微红着。 洛璃的眼睛一上一下的打量了他半晌:“你想说什么啊?” 顾淮城犹豫片刻,神色越发局促:“就是、就是母亲生辰之后,便是我的冠礼了,我原本想请梁大人做大宾,可眼下这个情况,我并不敢开这个口了。” 洛璃静静的看着他,若真是因为这种事儿,她倒觉得无妨。 在前程仕途上明目张胆的利用算计,是每个人都会做的,至少他没有像燕姨娘和顾南书那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可当目光真的与顾淮城对在一处的时候,洛璃觉得,什么冠礼什么大宾,这都不是顾淮城想要说的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璃一字一顿的问他。 顾淮城似乎察觉到洛璃生气了,连连摇头,也不敢再往下说,转身快步离开。 可走了几步,他又觉得不对,折返回来,冲洛璃躬身施了一礼,再次掉头,急慌慌的离开了。 正与追赶上来的兰茵碰到一起,兰茵缩在自己的衣服里,神色疑惑:“四爷在这儿忙叨什么呢?” 看着顾淮城的背影,洛璃的眉头锁紧片刻,又慢慢展开。 “没事。”她说。 “一个废物而已。” 第6章:还写信啊?醒醒吧。 原主刚嫁进顾府的时候,顾夫人还不是这副模样。 她父亲官职比顾老爷高,算是下嫁,家里备的嫁妆又多,顾夫人一副面慈心善的样子,哄骗了原主很久。 第一次见到顾淮城的时候,顾淮城才十五岁,个子不高,人也清瘦,不敢看原主,说话也不敢抬头。 原主看他可怜,包了冬日的衣服给他送过去,他不敢要,却悄悄提醒原主小心顾夫人。 也是得益于这句提醒,原主才更加清楚的看清了自己的境况。 所以她对顾淮城是心存感激的,不然也不会为了他的事,求到梁伯父头上,但这样的感激与照顾,落到顾淮城眼里,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至于这样的心思,原主或许会觉得可怕,但在洛璃心里,还是觉得无妨。 他动心是他的事,不敢开口也是他的事,至于洛璃、 洛璃对顾淮城没有兴趣,准确的说,她对任何男人都没兴趣。 她还是喜欢上辈子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睡一个的美好生活。 “我听说啊,今儿晨起,老爷和夫人又闹起来了,也不知道老爷说了什么,夫人方才一头钻进库房,估计是把自己的体己拿出来贴补姑娘了。” 兰茵晃着脑袋,一字一句的学给洛璃听:“这回,咱们是真要脱离苦海了!” 洛璃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看书,随意的笑了笑:“你回头去厢房,把架子上那包血参送去给大嫂嫂。” “那可不便宜呢。”兰茵坐直了身体:“都要走了,姑娘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吃?” “带不走。”洛璃简单回答。 兰茵想不通:“姑娘,我方才算了算,咱们这次,里里外外要挪走十来箱子的物件儿,不拘哪个箱子一塞,怎么会带不走呢?” 洛璃懒得解释太多:“你送过去,就说昨晚的事情,我心里过意不去,三房院子里就这些了,让她拿着先用吧。” “哦。”兰茵不情不愿的起身去了。 一直过了午膳,兰茵才从大房院子里回来,进屋先拿起茶壶来,咕咚咕咚喝了好一会儿:“陪大夫人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可累死我了!” 洛璃还在窗下看书,心不在焉的回答:“她怎么样?”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兰茵走到洛璃身边,坐在了脚踏上:“往日看她,无论好坏,那双眼睛都直勾勾的,没有半分神色,今日虽然不如往日,可眼睛雪亮!” “她还说,谢谢姑娘的话,从今往后,再不纵着顾府胡闹,她家虽是小户,可也不能平白的死了!”兰茵的手搭在洛璃的膝盖上,仰头问洛璃:“姑娘,昨儿闹了那么大一场,大夫人的病,倒像是好了!” 洛璃合上书,浅浅的笑了一下:“她是心病,心病好了,身上的病就好了。” 兰茵没太听懂,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姑娘,府上说晚膳前来接你回去,有事情商议。” 她停顿了一下,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估摸着,顾老爷真的去咱们府上了。” 兰茵很高兴,为洛璃高兴,她觉得终于有人给洛璃撑腰了。 但洛璃不这样认为。 成亲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和离亦然,事情发生这么多天了,洛府就像个哑巴似的,留洛璃一个人与顾府反击,这足以说明洛家的态度。 这并不奇怪,原主几乎是和家里断了往来,毅然决然的嫁入顾府的,在洛璃这个外人眼里,就是蠢货+恋爱脑,她要是有这么个孩子,还想扛着十几箱的嫁妆走? 一分钱都不会给她的! 眼下是不是要回洛府一趟,洛璃很犹豫,她很小就被卖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和父母相处,更别说关系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洛璃转眼间又想开了,难道还会比顾夫人更难缠吗?反正她将来也不会回洛府的,两句话打发了算了。 最要紧的,是不能让顾府觉得自己和母家闹翻,以免节外生枝。 午后歇了片刻,门上便说洛府的车到了,洛璃换了衣服与兰茵一起往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觉得气氛不大对劲。 往日院子里总有些丫头婆子,来来回回的做事,可如今倒是十分的清净,一个人也瞧不见,洛璃想起那日自己说话,约摸着这些人是都散了。 “既然人都走了,也把咱们的东西都收拾好。”洛璃抬手指了指东西厢房:“别落下什么。” “走了?”兰茵踮起脚来,往两侧看了看:“没人走的姑娘,她们在屋子里生闷气呢。” 这洛璃倒是不懂了:“和谁生气?” “府上呗。”兰茵摊手:“府里厨房的钱,昨儿就用尽了,夫人说着最近事多,不给厨房放银子,主子照吃照喝,到了我们这儿,全是剩菜剩饭。” 她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今儿晚上回咱们府上,定要好好吃一顿才行!” “夫人这是要回去了?”洛璃正和兰茵说话,孙妈妈从厢房走了出来:“是在家住一宿,还是回来住?我趁早把火盆拢上,免得冻着夫人。” “那厨房都没钱了,能领到炭吗?”兰茵有些发愁:“要不得,我从洛府顺点儿回来吧!” 洛璃面色复杂,心里也复杂——真就……惨到这个地步了吗? “姑娘放心,到时候我带人去闹他们!”孙妈妈一掐腰,满身都是要与人打架的架势:“夫人几日就走了,短了谁的,也不能短了我们夫人的!” 原主心善,对下人都好,这些人待她也都很好,洛璃想了想,吩咐兰茵:“你去柜上,拿五两银子,让孙妈妈给大家散下去,晚上都好好吃点儿东西。” “至于我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洛璃不习惯与人有太多的牵绊:“熬过这几日就好了。” 一听得了钱,屋子里的人都出来谢洛璃,洛璃却早一步往门上去了。 路过前厅的时候,他看到院子里堆了些红木箱子,估摸着是后日要给自己带走的,她扫了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说。 “大姑娘!” 从角门出来,洛璃远远的就看到洛府的人跟她打招呼,她微微点头,准备上车。 “三夫人,您留步。”顾府角门上的家丁弓着身体:“门上有您的信,我给您拿过来。” 洛璃本想说不用了,可那家丁却先一步进了门房,翻找了好一会儿,心惊胆战的出来:“三夫人,小的发誓,这信就放在桌子上了,您说,这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呢!” 第7章:人是好人,就是有点二 “哪里来的信?”洛璃扫了他一眼,觉得他不像是撒谎。 “官驿送来的。”家丁吓得直擦汗,声音都抖着:“想必、想必是……” 毕竟谁不知道,官驿送来给三夫人的信,那是三爷顾淮安写的,顾淮安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这事儿给耽误了,是要掉脑袋的! “丢就丢吧。”洛璃听见兰茵的脚步声,知道她拿完银子已经追上来了,回身往洛府的车上走。 事情都到今天这一步了,顾淮安一封信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如果想要攀高枝娶郡主,那信中的内容,就是一些冷冰冰的交代。 他要是不想娶郡主,那信里大约就是愧疚道歉。 说什么不重要,顾淮安想不想娶郡主也不重要。 他这个人,都没什么重要的。 车子停到洛府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了,洛璃下了车,直接进了前厅,洛府虽大,但人口简单,洛老爷和夫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洛璃。 洛璃褪了大氅,冲父亲母亲施礼,有丫头送来手炉,她便在一侧坐了。 前厅里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有中间火盆里的火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片刻,洛母先开了口:“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打算?” “顾府已经在填补我的嫁妆。”洛璃回答:“他们备齐嫁妆,送还洛府,我签了和离书,一拍两散。” “之后呢?”洛母又问:“你要搬回来吗?” 洛璃斜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母亲:“母亲什么意思?” 洛母没有开口,转过头去看洛老爷。 前厅里又恢复了寂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门口传来声清脆的:“阿姐!” 洛璃的弟弟洛子轩与顾淮城差不多年纪,但性格却没有顾淮城那般稳重,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到处惹祸。 “我听母亲说今晚要你回来用晚饭,他们叫我喝酒我都没去!”洛子轩拽了个凳子,挪到洛璃身边:“我好吧!” 原主与这个弟弟的关系好,可洛璃心里没什么感觉。 甚至觉得洛子轩有点儿二百五。 她敷衍的眯了眯眼睛,算是笑了一下。 “还好?你好!你最好了!”洛母气的敲了敲桌子:“等你去了幽州那个鬼地方,你才是真的好呢!” “那咋了!”洛子轩翘起二郎腿,丝毫不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去就去呗,反正我也读不好书。” 他摊摊手,继而跟洛璃吐槽:“阿姐你都不知道,梁伯父每天都是‘淮城这里好’、‘淮城哪里也好’,淮城好,淮城好将来让淮城给他养老!” 洛子轩说着说着,自己先生起气来了。 洛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侧过头,好像一眼都不想在看洛子轩。 洛璃似笑非笑的盯着弟弟:“这话,你当面说了?” “说了!”洛子轩拍拍胸脯:“你弟弟我这个胆识气魄!” “被打了十戒尺,回来哭了一宿。”洛母低头喝茶,神色平静的拆穿了儿子。 洛子轩脸上的豪情万丈落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去幽州呢?”洛璃想起刚刚母亲说的话,追问洛子轩。 幽州是边境,那里外族人很多,民风彪悍不受教化,就连任职的知州知府,都须是带兵打仗的将军。 就洛子轩这种人去了,三天不到,会让那群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怎么知道。”洛子轩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儿着腰间的玉佩:“我这种春闱没戏的人,内宫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喽!” “撒谎。”洛璃一眼就拆穿了洛子轩。 “你父亲今日进宫了,这是长公主的意思。”没等洛子轩回答,洛母就替他回答了。 洛璃略略思索:“因为我的事?” “什么啊!”洛子轩拉长了声音:“就是我自己不争气,跟阿姐有什么关系?” “反正我春闱也考不出什么来,到时候放榜,我洛子轩要从后面开始找名字,多给洛家和梁家丢脸?还不如到幽州去,山高皇帝远,丢人也丢不到你们眼前。”洛子轩坐直了身体,两手一拍:“多好!” 洛母扶着脑袋,甚至懒得说话。 话到这里,洛璃大抵明白了府里叫她回来的目的:“母亲放心,我不会从中作梗,扰乱顾淮安与安阳郡主的婚事,长公主实属多虑了。” 洛母没接话,片刻后,洛老爷轻轻点头:“公主倒也为说定此事,大约是想试探洛家的态度,那边婚事一了,你弟弟的去留,宫内会再做定夺的。” 洛璃应了一声,低头喝茶,正当一个想法缓缓出现的时候,余光里洛子轩的脸突然被放大了好几倍,人几乎都贴到了她的身上。 她实在不习惯与人这么近的距离,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你干什么!” “阿姐。”洛子轩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洛璃蹙眉,不知道洛子轩怎么看出自己难过来了。 “你和往常不太一样。”洛子轩乖乖的坐了回去,撇撇嘴:“你心里要是真不痛快,你就和他闹!你等了顾淮安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陛下要回朝了,顾家反而把你踢走了!” “你要是咬死了,我就不相信长公主能逼着你签和离书!”洛子轩越说越生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嗯,不能。”洛母冷笑了一声:“你尽管得罪大长公主,然后什么……贬官、抄家、流放,咱们都经历经历,反正日子过的顺遂,也没什意思,对吧。” 洛老爷听见这话,只得苦笑了一声,洛子轩砸吧砸吧嘴,气焰矮下来半分:“我就是觉得,他们不能这么欺负我姐。” 洛璃梳理着那些藏在吵闹里的信息,也就明白为什么洛母要问她之后的打算。 和离之后,她理应住回洛府,但即便这样合情合理的事情,在郡主眼里,自己也是一颗必须要拔掉的钉子。 毕竟,她实打实的,声名远播的,做了顾淮安四年的正妻。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她离开京城,哪怕最后,顾淮安和安阳拿着刀对着砍呢,长公主和郡主都不会迁怒到洛家。 洛子轩不成器,但洛老爷的确身居从二品侍郎之位,陛下回朝,不知道多少凶险的事情等着他,往后的日子说是如履薄冰,也不算夸张。 洛璃定下的事,从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除非,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如此。 “母亲放心,和离之后,我会离开京城。” 第8章:万事俱备,送你家上路 洛璃觉得自己这辈子什么人都见过了,所以也不会有任何一种关系让她觉得棘手和为难。 除了面对真正无私的亲缘关系。 “祁州虽然远,但城守好歹是你的亲舅舅,必然是不会苛待你的。” 用过了晚膳,洛母陪着洛璃往马车上走。 无论洛子轩怎么反对,最后一家人还是决定让洛璃暂时离京,避避风头。 对于这个计划,父母并没有像丢包袱一样把她丢开,而是仔仔细细的盘算了许多。 “你舅舅是个粗人,整日里不是练兵就是打仗,你舅母那个人又粗枝大叶的,是个好人没错,可一张嘴就得罪人,他们要真是让你不痛快了,你别和他们计较。” “当年母亲虽然不同意这门婚事,可嫁妆给你了就是给你了,父亲母亲是一文钱都不会问你要的,你都换成银票,带在身上,若是你舅舅舅母得罪了你,你便自己寻个清净的宅子住下。” “祁州山清水秀,是个散心的好去处,我会让你舅母留意着,若是有合适的,你再嫁也不是不可,若是没有,过几年这件事淡了,或是朝堂局势变了,母亲一定把你接回来!” 一路上,洛母不停地说着这些话,其实内容与方才吃饭时说的差不多,大约是洛母心中始终觉得不放心,便一次次的重复起来。 洛璃手指尖有点发麻,她可以与人争吵,与人谈判,甚至与人扯头发。 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对她的好,于是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反而只剩下点头了。 洛母见了,心里更是难过了:“这些年你始终不肯与家里多说一句那府上的事儿,如今肯回来,母亲是从心里往外高兴的,你别难过,这是一件好事……” “母亲!”洛子轩原本背着手,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见洛璃不出声了,赶紧挤到了母亲与姐姐之间:“你别念叨阿姐了行吗?她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不过阿姐你别怕,从京都去幽州,正好路过祁州,要是长公主真把我外派到幽州去,我就去祁州看你!” 他无所谓的挥挥手:“反正我不成器嘛,在幽州苟活保命就行了,长公主总不能指望着我出什么政绩吧!” “你不会去幽州的。” 到了马车前,洛璃收住脚步:“跟着梁伯父好好读书。” 洛子轩愣了片刻,一个劲儿的摇头:“完了完了,你和母亲越来越像了!” “你个小混蛋!”洛母实在忍不了了,抬手给了洛子轩一巴掌。 洛子轩躲开洛母的巴掌,顺势绕到洛璃另外一侧:“等后天,后天我亲自去接你,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家欺负不了我洛家的人!” 洛璃看着他,心里既感动,又觉得他傻的好笑。 “要宵禁了。”洛老爷在身后提醒:“快回去吧,免得有麻烦。” 洛璃心里正慌,听见这话,便快走了几步。 却在抬脚落在脚蹬上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回身抱住了洛母。 她清晰的感觉到母亲的身体抖了抖,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阿璃,母亲知道,这几年你在顾家不容易,心里堆满了委屈,是母亲不好,过去那些年,母亲不应该怪你的。” 洛璃并不想说过去的事情,因为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只看眼下。 “保重身体。”短暂的拥抱过后,洛璃叮嘱母亲。 不想洛母早已满脸泪痕:“好、好。” “没事的啊。”洛母抬起手,摸了摸洛璃的面颊,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安慰洛璃:“你先去祁州,我安顿好京中的事情,年前过去瞧你,你要是不嫌我烦,我在祁州陪你过年。” “啊?”洛子轩凑过来:“那我怎么办?” “左右你的学业也就那样了,年关与梁大人告假,同我们一起去。”洛母想也没想,就做了决定。 洛子轩顿时开心起来:“那父亲……” “我不去。”洛老爷很冷静,缓慢的摇了摇头:“你舅舅打人的。” 话音一落,大家笑作一团。 时间的确是不早了,洛璃上了车,与家人挥手道别。 在原主的记忆中,很少有关于洛家的事情,或许这样美满的场景,在原主的生命之中,是极为平常的。 那你真的很幸福了。 洛璃轻轻的对自己说。 “兰茵。” 马车走了一半的时候,洛璃把旁边打瞌睡的兰茵晃醒:“我决定回家里住了,可顾府的事情,没人盯着不成的,你先留在顾府,到时候,跟嫁妆一起回来。” “真的?”兰茵没有难过,反而开心起来:“姑娘不用吃那样的苦,可真是太好了!你放心,顾家的事情交给我,他们欺负不了我的!” 洛璃点点头,从车上下来,远远的朝宵禁巡逻的士兵走过去,马车继续往顾府去,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什么人!” 巡逻的士兵们马上就发现了洛璃,一队人快步跑了过来:“哪个府上的?叫什么名字?马上就到宵禁的时间了,赶紧走赶紧走!” “我是礼部侍郎洛大人之女洛璃!” 洛璃拢紧了大氅,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去,朗声回答:“我要求见长公主!” --------------------------------- 青萝幔帐,香雾缭绕,一个身着华丽宫服的女官从跪着的洛璃身边走过,将纱幔向两侧拢起。 贵妃榻上端坐着的女人扬起眼睛,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洛璃身上打量。 半晌,她笑了笑:“你很有趣。” “只是本宫见你,已经是你的造化了,又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呢?” 洛璃低垂着眼睛,神色恭敬:“我知道您外放洛子轩的根本是要警示我,所以大胆赌了一把,眼下我能跪在这里,说明我赌对了。” “哦?”长公主略微放松了些,斜斜的倚在榻上:“本宫,可不喜欢输。” 洛璃抬起头,对上长公主那双狭长的双眸。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生意,比起顾夫人那样的蠢货,洛璃更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长公主仁心仁术,运筹帷幄,何来‘输’字一说。” “洛璃只是有一个更完美的结局,奉于长公主。” “而已。” 第9章:我真走了你们又不乐意 “我总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儿。” 顾府前院,顾夫人披着大氅站在中央,盯着家里的家丁把一箱箱的嫁妆装好:“嫁妆一事,顾家已经依了她,怎的还躲回娘家不露面了?难道就不怕,咱们临时反悔?” 顾老爷揣着手问:“跑得了和尚,跑的了庙?” 这句问完,他心里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皱着眉说道:“林氏把三房要嫁妆的事情,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昨日早朝,长公主也在问这件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要丢她的脸。” 顾夫人皮笑肉不笑:“哼,她怕丢脸,那不如……” “消停些吧!”顾老爷打断了顾夫人的声音:“有这些心思,你不如想想府里!洛氏走了,府里这些日子兵荒马乱一样!” “那是因为什么呢我的大人?”顾夫人寸步不让:“难道不是因为钱吗?” 可又觉着争执起来没意思,嫁妆已经装了车,顾夫人跟着到了门上,一路走一路说道:“说到钱,眼下倒是还有大房那个病死鬼的。” “现在就望着佛菩萨保佑她,让她熬过这个冬天,明儿开春儿咽气儿,冲撞着郡主的亲事,有了长公主的话,咱们把事情悄悄的办了,省了些银子不说,还能用她的体己钱把怀安的婚事办了!” “积些德吧!”顾老爷着实听不下去了,快步走上马车。 顾夫人皱起眉来:“老爷做什么去?” “洛府来的话,我若不亲自将东西送过去,洛家那个二公子就要上门来取!” 顾老爷扶着马车,一脸愁容:“满京城谁又惹得起洛家那个混账东西呢?要真是他来闹,你今日的宴席干脆也别摆了,大家一起看热闹算了!” 顾夫人冷哼一声:“一家子混蛋!” 她也不愿看自家银子流水一样的往洛府去,转身回了内宅,正巧碰上聚福楼带人来送菜的郭老板,二人寒暄几句,郭老板也就告辞了。 顾、洛两府之间的距离不远,但途径朱雀大街,这里是整个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顾老爷闭着眼睛坐在车里,耳边全是周围人的议论。 “这三夫人的嫁妆真是丰厚!顾家恐怕一时半会儿的缓不过来了!” “倒也未必,年后郡主就嫁过去了,难道说,长公主还能亏待了郡主?” “顾家能有那个本事,把郡主当洛大姑娘一样对待?我就不信长公主不诛他的九族?” “也对!郡主的银子自然是郡主的,就算嫁过去了,也不能算是顾家的!” “这顾老爷啊,早晚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老爷心里烦躁起来,敲了敲马车:“走快些!” “是。”车夫应了一声,挥起鞭子,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 顾老爷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 好在一刻钟后,马车终于在洛府门前停了下来,顾老爷本想在车上缓一缓,但没想到洛府居然中门大开,洛大人与夫人,还有二公子洛子轩,都站在门前等候。 身为同僚,洛大人又比自己官大几级,顾老爷只能下车,苦着一张脸冲人家施礼。 洛大人一向是个温和的人,可心里也对女儿这几年在顾家的遭遇不满,既然两家要就此断了联系,他也没有给顾老爷半分好脸色看。 顾老爷不敢多话,挥手命令家丁把东西一一放下,箱子在洛府门前排开,顾老爷又冲着洛大人鞠躬:“洛大人,这是当初洛姑娘嫁入顾府时的礼单,如今我家如数奉还。” 说完,他把礼单子递了过去,又把和离书递了过去:“还请洛姑娘出面,将和离书签了才好。” 洛母今日特意穿了一件大红的衣裳,想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知道,她家姑娘和离,是出了火海的好事。 可听见这话,脸色却变了又变,连忙望向自己的夫君。 洛子轩从后面挤出来:“出什么面?我阿姐不在车上?” 顾老爷怔了片刻:“自上次府上来接,洛姑娘便再未回过顾府,府上只有兰茵丫头一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洛子轩顿时火冒三丈,冲过去要和顾老爷理论,被洛府的管家一把拉住:“二爷!二爷等等!” 洛母也急起来,提着裙子几步下了台阶:“那日阿璃天一擦黑就上车回去了!她与令郎的事情未曾落定,怎么会住回到洛府?” 顾老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忙回头去叫人:“快!快叫兰茵那丫头!” 兰茵早就在后面听见了声音,急慌慌的下了车,跑到洛母身边:“没错的夫人!马车走到一半,姑娘说要回来住,让马车先把我送回了顾府,帮她盯着嫁妆的事!” 说到这儿,兰茵瞬间脸色煞白:“姑娘、姑娘未曾回来吗?” 洛母瞪大眼睛看着兰茵,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两家人在门前吵嚷起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顾老爷赶紧为自己辩解:“洛大人,兰茵是你家的陪嫁丫头,她的话难道还能有假吗?” “兰茵!好丫头!你慢慢的、仔仔细细的、说给夫人听!”洛母抓着兰茵的胳膊:“你姑娘到底去哪儿!深更半夜,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回府?” 兰茵几乎要急哭了:“姑娘就是这样说的!夫人!这都好几日了!姑娘真没回来吗?” 她说着,便跪下去,“哇”的一声哭起来:“我真该死!居然把姑娘给丢了!” 洛大人压了压手掌,让兰茵先别哭:“若是洛璃自己下的车,她大约是有了必然要去的地方,先把嫁妆抬进去,等我换了衣服,去荀统领府上,问问那日宵禁的情况。” “对、对!”洛母连连点头:“她走的时候,已经快宵禁了,若是一个人在街上,荀统领必然会知道的!” “那、那这和离书……”顾老爷小心翼翼的询问。 “和个……”洛子轩开口就想骂,被管家在后面怼了一下,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大手一挥:“先验嫁妆!” 原本周围看热闹的人就挤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现在听见洛二公子这话,更是都往前挤过来。 毕竟谁不想知道大户人家的嫁妆究竟有多丰厚呢! 顾老爷着实觉得丢人,往洛大人的方向走了几步:“洛大人,要不,进府验吧。” “你怕什么?”洛子轩掐着腰冷笑:“你们顾家花我阿姐嫁妆的时候,怎么不见害怕呢?” 接着,抬手一指:“开箱!” 洛家的家丁从角门鱼贯而出,快步到了嫁妆箱子跟前,挨着个的打开。 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精致的红木箱子里,装着满满的——石头! 第10章:这可太热闹了 “你什么意思?” 洛子轩推开一直拦着他的管家,几步到了顾老爷面前,抓着他的领子,把人往箱子的方向扯:“我家真金白银拿嫁妆,你用石头糊弄我们?” 顾老爷人早傻了,被洛子轩拉着,脚下踉踉跄跄的摔了个跟头,又赶紧爬起来,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往下看:“这、这不可能!我今天早晨亲眼看着家里人……” “别装了!”洛子轩懒得听他废话:“幸亏今天我是在外面开的箱子,有这么多人作证!要是这箱子进了洛府,即便我们发现里面装的是石头,都没地儿讲理了吧!” “你儿子当年言辞恳切,一封一封的信寄到我家,骗我阿姐抬了这么多的嫁妆嫁过去!四年了,我姐没见到过你儿子一面,你们反而把我姐的嫁妆花了个干干净净!” 洛子轩越骂声音越大:“你们是人还是畜生啊!顾大人!” 一声顾大人,叫的顾老爷回过神来,他赶紧又冲洛大人抱拳:“侍郎大人!这件事一定有误会,辛苦您给我时间,我定然给贵府一个交代!” “等等!” 坐在台阶上一门心思哭小姐的兰茵突然开口,她从地上爬起来,随意的抹了一把脸,快步到了那些箱子跟前儿:“二爷!这些石头都是顾家修葺后花园用的!天天堆在后院门口,我断不会认错!” “可我家也是实实在在的补了贵府嫁妆的!”顾老爷有苦说不出去,两手一摊:“这是和离啊侍郎大人!我家等着娶郡主呢!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个脸?” “可就像二爷说的,万一我家先抬了箱子进去呢?”兰茵掐着腰,厉声问:“到时候你们是不是更有话说了?” “这丫头说的没错啊,到时候顾府咬死了不认,洛家也根本没办法!” “说起来,顾府真是一点儿脸都不要啊!洛大姑娘当初绫罗绸缎抬了多少进的顾府!咱们是看的清清楚楚,如今还了几箱石头回来,这什么意思啊!” “他家要脸,就不会苛待大房的几两药钱了,你没听那日大奶奶说,这些年要不是洛大姑娘暗中贴补,她早死了!” “顾大人!你别光说啊!这箱子一路从你家抬出来的,有什么问题,回你府上好好查查!” “对啊!人家要女儿,你说丢了,要嫁妆,你给石头,你身为朝廷命官,这不活给朝廷丢脸?”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顾大人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谁的话。 洛母满脸焦急,洛大人脸色铁青。 洛子轩想上去跟顾老爷拼命。 “顾大人。”最后,洛老爷抬抬手,压下了众人的议论声:“你我同僚多年,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既然你说这件事是误会,那我们就当做误会来解决。” “这几箱石头,你怎么带过来的,怎么带回去,钱财上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但有一样……” 洛大人顿了顿,眉头越皱越紧:“我女儿若是有事,顾家别想脱开干系!” 顾老爷哆哆嗦嗦的指向兰茵:“大人,是你家的陪嫁丫头……” “你也说了,她就是个丫头!”洛大人扬声打断了顾老爷的话:“一个丫头的话,你们顾家都会轻信!你们究竟是蠢!还是根本没有把我女儿的命当做一条人命来看待!” 洛大人为官多年,从不与人产生口角,更别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同僚。 顾老爷被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句分辨的话都没有,只能连连点头:“大人训斥的是,这件事我一定给大人一个答复!” “你拿什么给答复?”洛子轩紧追不舍:“我告诉你!这件事,咱们两家没完!” 顾老爷被洛大人指着鼻子骂也就算了,就连洛子轩这种小辈都骑在他头上骂起来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二公子这是什么话!洛璃在我家为妇多年,我又怎会……” “你算了吧!”洛子轩听都懒得听:“你当我不出门,听不见你家那些破烂事儿啊!” “你家大房那个林氏,都快被你们给逼死了!我爹要不是官位比你高两节儿,现在被你们磋磨死的,八成就是我姐姐了!” 洛子轩丝毫不给顾老爷留面子,抓着他的袖子,往内宫的方向扯:“我看呐,什么嫁妆什么失踪的事儿,咱也别自家解决了,咱们去找长公主!” “不是她女儿要嫁你吗?让她看看你家这些破烂事儿!咱们也等着瞧,瞧你顾家明年是娶亲还是流放!” “子轩!”洛母虽然满心都是女儿,但还是叫住了洛子轩。 有些事私下里可大可小,若闹到宫里,那便没有小事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洛璃。 洛子轩收住脚步,回头刚想跟母亲分辨几句,余光看到一顶异常华丽的轿子停在了人群后面…… ------------------------------------- “我总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儿。” 早间顾夫人是这话,眼看着到晌午,席面排开,她却还是这句话。 宴请的朝中命妇,姑娘小姐倒是一应都来的,可一个个脸色异常,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顾夫人方才想着过去听听,可她一走近,那些人又都散了。 “最近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身边的妈妈柔声劝道:“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过了年郡主进门,就剩下他们巴结咱们了。” 顾夫人想想也是,吩咐府里的丫头们带着贵客入座,看看时间,心里埋怨着顾老爷还没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顾夫人抖了抖身上的外氅,自己起身敬酒,想装模作样的说几句客套话。 可人刚站起来,底下就传来嗤笑声,顾夫人一个个望过去,见这些人都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像是冷眼看什么笑话一般。 “夫人!” 一个小丫头惊慌失措的闯进来。 “夫人!不好了!” “咱们送去洛府的嫁妆箱子里,竟然装的都是石头!洛大人与咱们大人争执起来……” “眼下,长公主都到了!” 第11章:五年之约 紫檀木嵌着黄金,四角坠着琉璃盏,这样的宫轿,坐在里面的必然是暂代朝政的长公主了! 故此无论是看热闹的百姓,还是洛府的亲眷,都接连行礼问安,眨眼间跪下一片。 洛子轩也没想到自己求仁得仁,原本只是想吓唬顾家,如今长公主的轿撵到了,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连跪都忘了跪,与顾大人两个人傻站在那儿,比旁人高出半截儿。 长公主斜了斜眼睛,觉得他有趣:“方才听着,你有些热闹要给本宫看?” 洛大人吓得身上一冷,忙压低了声音去喊洛子轩,洛子轩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跪下去。 但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磕了两个头的工夫,洛子轩心里琢磨了一下,索性实话实说:“长公主殿下,顾府今日说是还我姐姐的嫁妆,却抬了堆石头过来,如今我姐姐也下落不明,这样的事,还求长公主给洛家做主!” 说完,又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洛大人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里,洛母也不住的求神拜佛,希望洛子轩可千万别再开口了! “哦?那可真是热闹。”长公主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出来:“你既然这样说了,若不给你个交代,反是本宫昏庸无道了。” 洛大人心里一凉又一凉,他赶紧跪爬几步,到长公主的轿前:“殿下,方才是小儿胡言,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我……”洛子轩本来是伏在地上回话的,听见父亲这样讲,忍不住直起后背来:“我哪里胡言了?这不都是顾家干的好事儿?” “你闭嘴吧!”洛大人咬着牙训斥了一句。 洛子轩撇撇嘴,不服不忿的趴回去了。 长公主亲临,方才看热闹的人走也不敢走,说也不敢说,洛府门前安静的像是一个人都没有一样,掉根针都听得见。 半晌,轿撵里轻咳了一声,前面的护卫压了轿子,女官挑起轿帘,长公主从轿里走了出来。 一双云锦宫鞋落在地上,鞋尖高高挑起,顶端系着银线流苏,随着长公主的脚步,发出稀碎的声响。 洛子轩盯着那双鞋,心想怪不得这么多人愿意当官,有钱人的东西可真好看。 但没想到,那双鞋就那么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太敢信,再一次直起身体去看长公主,正与那双狭长的凤目对在一处,巨大的气势由上而下威压下来,洛子轩心里一紧,又慌忙低下头。 长公主垂眸,盯着洛子轩看了看:“你今年,多大年岁?” “十九。”洛子轩被长公主那一眼吓得赶紧回答,连称呼都忘了。 “嗯……”长公主沉吟片刻,随即释然笑笑:“若是稷儿还活着,今年也该这般大了。” “洛大人。”长公主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礼部侍郎:“你女儿心思缜密,儿子随性洒脱,可见,你是会教养孩子的。” 洛大人撑在地上的手都在抖,一时也分不清长公主是讽刺还是夸奖,只得磕头:“殿下谬赞,臣惶恐。” 长公主笑笑,冲洛大人虚虚抬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但因为她就站在洛子轩的身边,洛子轩余光里也看见了长公主抬手,以为是让他起来,便先一步爬了起来。 长公主回过头,眉间微微蹙起。 洛子轩心里喊了一声“完了!”,赶紧又跪了下去。 长公主没计较这些,徐徐说道:“今日到此,是想转告洛大人,洛璃已于两日前,往静安寺带发静修,为国祈福,她托我转告你们,不必担忧。” 洛大人万万没想到洛璃之事会经由长公主之口说出来,一时间怔在原地。 长公主笑笑,继续说道:“你女儿懂事,本宫很喜欢她,也知道近日委屈了她,便与她定下五年之约,五年后,本宫会请陛下敕封她为锦安郡主,并亲自为她择婿。” “洛大人,意下如何?” 洛大人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虽说古来有官宦之女入国寺祈福,可那都是祈福之后才受封的! 且祈福期间必然要国本稳固,风调雨顺! 怎么眼下洛璃刚去,长公主便应下敕封,还要为她择婿? 这洛璃是什么时候见的长公主? 又说了什么,让长公主能许下这样的承诺! “小女福薄,恐难当此重任!”洛大人思前想后,弓着身子准备婉拒长公主的好意。 朝堂摸爬滚打多年,他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长公主莞尔一笑:“本宫倒觉得,她是个极有福气之人。” “顾大人,本宫命你三日之内补齐洛璃随嫁之物,少一文钱,御史院你便不用去了。” “我朝设五十四御史,多你一个少你一个,也不打紧。” 长公主收了笑意,声音凌厉起来:“本宫金口玉言,安阳的婚事既然说定了便不会改,但若你家再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恐怕婚嫁之前,要先辛苦顾大人,承丧子之痛了!” 长公主涉政,她的话等于口谕,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但若是成亲前顾淮安死了,那安阳郡主就是想嫁,也嫁不成了。 这一句话说的洛子轩由内而外的发冷,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里。 好死不死的,回到轿撵上的长公主又挑起了帘子:“洛子轩。” 洛子轩瞬间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再动。 “你姐姐说你素来勤奋,春闱定能上榜。”不谈公事,长公主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几分,甚至夹杂着些许的笑意:“若是明年头榜没有你的名字,本宫会把你接进长公主府,替洛姑娘好好教导你的。” “不是……”洛子轩“蹭”的一下抬起头来:“我、她……啊???” 他的话支支吾吾的还没等说出口,脑袋就被洛大人压了下去:“恭送殿下!” 送什么殿下啊! 洛子轩心中哀嚎了一声:送送我吧! 长公主的轿撵渐渐远去,原本那些凑过来看热闹的人,逃命似的散了,洛府门前只剩下坐在地上发呆的顾老爷。 洛母撇了他一眼,半句话也不想说,挥手让自家人回来。 大门一关,顾老爷这才恍恍惚惚的站起来,狼狈的爬上马车,顺着来路折返回去。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洛府又回了顾府。 聚福楼二楼雅间的窗子开着,里面漆红的桌面上放着一盏已经温凉了的茶水,旁边是沾着茶水写下的三个小字——静安寺。 第12章:生意谈不了,我也懂些拳脚 “洛姑娘果然神机妙算。” 静安寺一侧偏僻的客堂内,聚福楼的郭老板笑着恭维洛璃:“顾家原本备下的嫁妆进了姑娘的口袋里,如今他们家又要到处筹钱赔到你府上去。” “银钱足足翻了一倍,姑娘近日,应该畅快了许多。” “是啊。”洛璃回答,眼睛随着手指间一张一张的银票数过去,看起来心不在焉:“这还要多感谢郭老板,一变二,着实有您的功劳。” 郭老板笑着喝茶,没有插话,而是安安静静的等着洛璃把手里的钱数完。 片刻后,洛璃将银票归于一处,她腕间新添了一串墨色的珠子,正准备摘下来将银票压住,却不想郭老板的手,先一步压住了银票。 接着,郭老板将银票收了过去。 洛璃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挑起眼睛看着郭老板,似乎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恕我直言,洛姑娘。” 方才喝了那么多的水,润了嗓子,郭老板终于准备开口了。 “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府丢了十几箱的嫁妆,不止是顾府,洛府也在打探东西的下落,所以您的那些东西,我是没办法在京城出手的。” 郭老板话锋一转:“我只能托人带到益州变卖,您知道的,脚力人工,处处都用钱的。” 洛璃顺着郭老板的话点头,随后笑着问他:“那郭老板很厉害了,短短两日,东西便运到了益州,全部出手后,银票又回到了郭老板的手中……” “不不不,当然不是。”郭老板摆手,向洛璃解释:“这么短的时间,做不成这些,姑娘瞧见的都是我自己的银子,这也就等于,我从姑娘的手里,买了那些嫁妆。” 说到这儿,郭老板的神色轻松了许多:“既然是生意,那么自然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洛璃也觉得这样挺好,谈生意嘛,她很在行的:“郭老板,直说吧。” 郭老板正色起来:“之前我们商定,我帮你将东西从顾家掉包出来,你分给我折银后二成,实话实说,我觉得不妥。” “你想要多少?”洛璃又问。 郭老板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洛璃笑起来。 这笑让郭老板心里很不舒服,他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这不算多,洛姑娘,这件事从里到外,都是我在……” “可那是我的东西。”洛璃挑眉。 “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东西。”她并不咄咄逼人,反而是平心静气的和对方谈:“我着急出手,定下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即便如此,其中一成,就足够你车马路费的。” “而现在,东西落在你的手里,你大可以拿去按照市价慢慢儿的卖,在我这儿你有得赚,出手后的差额,你还有得赚。” 洛璃眯了眯眼睛:“没必要为难我一介女子吧。” 被戳穿了的郭老板怔了怔,似乎并没有想到洛璃把这笔账算的如此清楚。 不过倒也无所谓,郭老板觉得,自己手里有对方的把柄:“洛姑娘,调换嫁妆之事可不止你我知道,还有随我去顾府的那些人,封他们嘴,不便宜啊。” 洛璃略略思索,便明白这是在威胁自己了。 “容我想想。”洛璃回答了一声,便扶着桌子起身,走到窗前思考。 谈生意是个耐心活儿,郭老板不急,静静的喝茶,眼睛里盯着那沓银票。 “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方才洛璃还在窗前,郭老板一口茶没咽下去,她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郭老板吓了一跳,手一抖,滚烫的茶水落在虎口处,他正准备把茶杯放下,脖颈就被一只冰凉的手臂环住,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一侧拍过来! 在郭老板最后的意识中,清楚的听见了自己脖子折断的声音! 洛璃缓慢的把人放下,起身揉了揉手腕——真是生疏了。 她掐着腰看着倒着的人,实在想不通,既然不准备把钱都给自己,为什么要把钱全带来呢? 既然想要黑吃黑,怎么一个随从都不带? 是她看起来太善良了,还是这郭老板,其实没长什么脑子的。 洛璃收好了银票,重新沏了一壶茶,对着郭老板的尸体发愁。 古往今来都是这样,杀人容易毁尸难,更何况这还是寺庙,要是平白出现一具尸体,事情恐怕会闹大。 长公主又知道自己在静安寺! 回忆起那个女人,洛璃锁紧了眉头,她算计别人一向有一套,可长公主这个人十分不简单,那双细长的眼睛跟装了核磁共振似的,随便扫一扫,就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还是要小心为上。 “铛铛铛” 洛璃正托着下巴犯愁,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她抬起眼睛看了看门外,撂下茶杯,将郭老板拖到了屏风后面。 郭老板太沉了,洛璃喘了几口粗气,她想多缓一缓,又觉得拖下去不好,便走过去开门。 门外并不是僧人,而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看上去与洛璃年纪相仿,见门开了,冲洛璃微微点头施礼:“打扰了。” 洛璃扫视了一下对方,见对方彬彬有礼,便也压着性子问:“何事?” “我每隔三月,便要来静安寺借住静心,姑娘所用,是我素日借住的客堂,故此叨扰,想问问姑娘,可方便调换一间?”男人语气轻柔,耐心询问。 洛璃蹙蹙眉头:“先来后到,公子当是清楚的。” “是我唐突了。”对方躬身施礼,转身离开。 洛璃盯着这个人的背影,直到他从廊下消失,才关门回房,可一转身,便看到桌子上一左一右两个茶盏。 她心下觉得不妥:郭老板的尸体,还是要尽快解决才好! 洛璃锁了门,等到外面的天黑透了,才把郭老板推出窗外。 静安寺后面是一片荒山,临近寺庙的地方,僧人开了一片菜地自给自足,故此角门外常有铁锹锄头。 她准备把人拖到荒山上,就地一埋,反正已经入冬了,这几日也阴的厉害,说不定很快就会落雪,等聚福楼的人反应过来,即便报了官,官府来查,翻过的新土被雪盖住,也是了无痕迹的。 洛璃的力气不大,好在她处理这些事情有经验,在郭老板身下掂了围布,也就好挪动了许多。 半个时辰不到,郭老板的尸体就被洛璃挪到了山上,她拍打了一下手上的灰,回头去寻角门上的铁锹。 却发现那里的工具早已不见了。 洛璃心里一凉! 她方才从这里出来的时候,东西还堆在角落里,怎么转眼间折返回来,东西就没了? 东西没了不打紧,打紧的,是有人瞧见她移尸…… “姑娘。” 洛璃正快速的想着办法,不远处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 月白色的身影立在已经秃了的树干底下,似乎正歪着头瞧她。 “找这个呀!” 第13章:坑挖的挺好,人不咋地。 绰绰树影下,洛璃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但大约能从语气里听出来一丝戏谑。 那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下午敲门,是为了抓我的把柄?” “那倒不是。”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手里提着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从下面折射上来,反而映衬着他下颌线条锋利。 和下午与洛璃初见时一样,他礼貌的笑了笑:“我与姑娘商议换房,姑娘不允,我只得在隔壁住下。” 说到这儿,他耸耸肩,倒是一脸遗憾的样子:“可姑娘你晚间的事情太多,实在吵闹,我静不下心,便出来看看。” “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洛璃抬起手,撑着木门,跟对方讲道理。 她其实不懂佛。 但她在边境做生意,那些当地人笃信佛法,洛璃就随口学两句忽悠人。 说的多了,就会露馅:“你自己静不下来心,赖我做什么?” 那人脸上的笑僵住片刻,随后又释然了:“所言有理。” 洛璃想,大约是原主容貌出挑,让这样的公子哥儿一见倾心罢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洛璃往旁边挪了一步:“既然你发现我的事情,又没有吵嚷起来告发我,倒不如,搭把手怎么样?” 男人愣了愣,没想到洛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杀人移尸。 她一个女子做这些事,本就算是惊世骇俗了,被人发现之后,也不知道慌张,反而要自己帮忙。 顺水推舟……是这样推的吗? 男人觉得有趣,也就把手里的灯递了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洛璃伸手来接灯笼的时候,男人发现她的目光在自己手上绕了好几圈,登时有些不好意思,捻了捻手指,垂下的手,藏在了袖子里。 洛璃收回目光,一语不发的在前面带路。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掌骨很薄,手腕也不粗,看上去不像是习武之人。 她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埋郭老板的坑要挖的大些才好。 走到半山腰,洛璃寻了个平坦的地方,抬手一指:“就这儿吧,你动作麻利些。” 男人看着文弱,动起手来也不含糊。 洛璃静静的盯着他,心里奇怪:“我杀了人,你不怕吗?” 男人停住动作,手撑着锹,目光落在洛璃的脸上:“被我发现了,你不怕吗?” 伶牙俐齿的洛璃被问住了,她转转眼睛,没有出声。 对方笑笑,低头继续给洛璃卖力的挖着尸坑:“你要是真存了心想杀他,不会选在静安寺,更不会这么草率的处理尸体。” 他停顿一下,把气喘匀:“应该是意外吧。” “还真是。”洛璃赞同的点头,她认为自己没撒谎,毕竟说好的分成郭老板临时变卦,这怎么不算是意外呢。 “可杀人终归是不对的。”男人认真的给洛璃讲道理:“你还可以报官的。” “是啊。”洛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怎么没想到,我还可以报官呢。” “等着他对我用强,事后在把我杀了,我一缕幽魂飘到知府门前,挂在他床头冲他喊冤。”洛璃拍拍手,给对方鼓掌:“我定然能昭雪的。” 男人蹙起眉头来,想了半日:“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洛璃冷笑了一声,她起身走过去,那坑已经挖的一人宽了,足以把郭老板丢进去。 如果要是把这个男人再丢下去的话…… 有点挤,但也不是不可以。 洛璃冲他挥挥手,让他上来:“可以了,你上来吧。”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坑:“够大了吗?” “足够了。”洛璃回答。 她也担心这坑挖的太大,让对方起疑心,可要杀人,就要先把人骗上来。 “我觉得不太够。”男人摇摇头,又挖了一锹。 “真的够了。”快天亮了,洛璃觉得事不宜迟,再拖下去,赶上僧人们的早课就不好了。 “行吧。”男人很听话的应了一声。 坑挖的虽然不大,但却有点儿深,男人碰了碰旁边的土,发现没有能借力的地方,只好无奈仰起头:“不太好上去。” 洛璃往前走了几步,往坑里看了看,发觉的确有点深,她正琢磨着要不然干脆跳下去把人杀了算了,那把锹的木柄,就递到了她的眼前。 “辛苦姑娘拉我一把。”昏黄的灯笼底下,他笑眯眯的盯着洛璃。 洛璃犹豫了一下,若是她此刻跳下去动手,那意图就太明显了,方才杀郭老板是出其不意,若真是用原主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身子和男人硬碰硬,洛璃占不到便宜的。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拉上来,还是出其不意的动手,胜算会更大。 想着洛璃便伸手去抓锹柄,准备把男人先拉上来。 或者拉一半,趁着男人悬空借力的时候,用这把锹的刃口插进对方的脖子里,血腥是血腥了点儿,但人会死的又快又利索。 可她没想到,手腕上刚刚一用力,对方就把木柄往怀里拽了一下,接着身子一撤手一拉,洛璃踉跄了两步,人就摔了下去! 洛璃顿时知道自己上当了,好在那个人的另外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接了她一下,她便摔在了男人身上。 “你耍我!”洛璃头顶冒起火来,两手一撑,扣在了那个男人的脖子上,接着十指锁紧! 可这个坑太窄了,洛璃侧着身子根本用不上力气,几秒钟之后,那男人只是轻咳了两声。 随后,无奈的笑了笑。 “我说过。”他费力的撑起上半身,靠在土坑里,身上月白色的长衫变成了土黄色:“太窄了。” “你看,你我都容不下,怎么能容下我与他两个大男人。” 洛璃见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讪讪的收回了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 “做人,还是要厚道些。”男人又往起挪了挪,盘腿坐在洛璃对面:“我帮你毁尸,你怎么还要杀我呢?我多冤枉啊!” 洛璃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想替自己辩解。 她杀人、毁尸,这种事情被人发现了,肯定是要杀人灭口啊! 这么正常的事情! 可她又有点心虚,这话就说不出口了。 “要不这样吧……”男人抬手,在洛璃那双发呆的眼前晃了晃:“咱们……” 男人的话没说完,他猛的皱了一下眉头,侧了侧耳朵,眨眼间,洛璃也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正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什么人!” “什么人在山上!” 第14章:演呗!谁演的过你啊! “实在是抱歉。” 男人扶着洛璃,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仿佛体力不支,马上就要摔下去一样。 可洛璃是个女子,对面一众僧人谁也不敢帮忙,甚至连连后退几步,合掌念佛:“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深夜不休息,到这荒山上来做什么?” “实不相瞒,我家娘子患有夜行症,方才夜里我寻不见她,顺着踪迹跟上来,才发现她到了这山上。” 娘子? 洛璃的脸色阴下来片刻,方才这个人只说听他的,并没有说要与他假扮夫妻。 真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而就是这样的胡说八道,让面前挑着灯的僧人松了口气:“阿弥陀佛,可有受伤?禅房有跌打的药,二位施主可随我来。” 说着,便侧过身,给两个人让了一条路出来。 洛璃有点嫌弃的推开了那个男人,古往今来的男人还真是一个鬼样子,得了空就占便宜! “多谢师父。”男人冲僧人道谢,又没皮没脸的过去扶洛璃。 洛璃攥紧拳头,想不通自己活过来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带把枪过来,往这个人脑袋上开一枪,崩掉他半个头,此刻心情一定能顺畅起来! 或许是男人察觉了洛璃想要刀他的心,脚步顿了顿,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坏了娘子,成亲时你送我的玉佩不见了。” 成亲,玉佩。 洛璃心里恶心了一下:真俗! 可脸上还是要配合他演下去:“那怎么得了!你快去找啊!” “方才还在身上呢!”男人的演技瞧着很好,急的直跺脚:“许是刚才你摔下那个坡子的时候,我顾着拉你,给撕扯掉了,你别急,我这就回去找!” 他说着,要折返回去。 “不行!” 提着灯的僧人,侧步挡在了男人的面前:“这山上夜里有猛兽出没,伤人之事频发,若非如此,贫僧等人也不会深夜来寻二位。” “那我不管!” 他会跺脚,洛璃也会跺脚:“总之,你不寻着我送你的那块玉佩,咱们两个就此作罢!我这就回去写和离书!” “娘子!娘子你别急,我肯定能找得到的!”男人急的团团转,拉着洛璃的胳膊求了两声,又去求那个僧人:“这眼看着天就亮了,我就在这儿等,等大亮了,我再去寻?” 僧人的神色迟疑了片刻:“那让贫僧的师弟陪你留下。” “深夜辛苦几位师父,我心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男人连连摆手:“师父放心,你既说了山上有野兽,我定然不会冒险的!我就在这儿等着,等天亮了,您寻个小师父来知会我一声,我再进山。” 僧人想了想,觉得也是个办法,把手里的灯笼递了过去:“那施主定要小心。” “小心小心!”男人连连点头应下,又冲洛璃的背影叫嚷:“娘子你放心,我定然能寻到那块玉佩!你万不能再起和离之心了!” 他与那个僧人说话之间,洛璃已经跟着僧人往里面走了,耳边听见那个男人还扯着脖子演,心里烦的很想杀人。 好在他的叫喊被僧人止住了,洛璃随着一众僧人从后门回了禅院,往客居的方向走去。 她脚步慢了几分,回头看了看那男人的方向,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师父,有件事,我想和您打听一二。” 那僧人收住脚步:“施主请讲。” “方才那人,是我丈夫,他从前年开始,隔几个月便要到静安寺来静心,我觉得事情不对,这一次才跟了过来。” 不是演戏么?谁不会似的。 洛璃皱紧了眉头,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想问问师父,您可曾见过他,或者静安寺有什么来往居士的名录,断了我这份疑心?” “出家人不理俗事。”僧人摇摇头:“不开口妄言,失礼了。” 碰了一鼻子灰,洛璃心里有点烦躁,但她想起来,自己来静安寺的时候,门前有僧人做过记录。 可她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呀。 “女施主切莫胡思乱想,早早休息吧。”僧人微微欠身,简单的劝了一句,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客居的院子。 洛璃睡不着,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发呆。 “哎。” 对面客居门被拉开,一个比她年纪大些的妇人伸了个脑袋出来:“你刚才说,你丈夫经常来静安寺静心?” 洛璃不认识她,甚至有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还是顺着这话点了点头。 管他呢,反正戏已经演到这儿了,能骗谁就骗谁吧! “经常是多久啊。”那妇人又问。 洛璃回忆了一下:“他说……每三个月就会来一次。” “静安寺是国寺。”那妇人嗤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来静心护持的居士不是一般的多,所以寺里有规定,两次来往间隔需在半年以上。” “到底是年轻,男人的鬼话也信!” ------------------------------------- “三爷!” 男人刚找了个石头坐下,远远的传来了周弘的声音,他挥挥手,让人到跟前来。 “来的还及时吧。”周弘跑到男人身边,蹲下来问:“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引到这儿的。” 男人没说话,只是回头又看了一眼洛璃离开的方向。 半晌,开了口:“她不对劲。” 周弘脸色变了变:“怎么不对劲儿了?” “山上的僧人,都不认识她。”男人挑起眼睛,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随从。 周弘脸色轻缓了下来,撑着地坐下:“夫人在顾府一向深居简出,而且家里也说,她不信佛,静安寺的僧人不认识她,也正常吧。” “可她是奉长公主之命,到静安寺祈福的。”男人一语道出了重点:“朝廷送过来的人,那些僧人怎么会不认识?” 周弘一时语塞,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片刻后,却想到了一个有点可怕的可能:“三爷是说,她不是长公主送来的?” 可男人还是摇头:“也未必。” “她手上那串墨玉珠子,是长公主之物,五年之约或许确有其事,但未必是让她来祈福的。” 男人停顿片刻:“也许,是要她卖命。” 周弘被这话说的身上一冷,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那她、她可曾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个,男人低声苦笑。 “不知道我是谁,尚且要动手掐死我,若是知道了我是顾淮安,岂不是要把我千刀万剐了?” 第15章:姑娘我主打一个不内耗 洛璃回到房间,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她要离开静安寺。 和那个男人下山的时候,对方说的很清楚——事情交给他来办。 洛璃信他,因为此刻两个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有人发现了郭老板的尸体,洛璃会毫不犹豫的把杀郭老板之事扣在对方的头上。 比起自己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那个男人杀了郭老板的说法,更容易被人相信。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觉得男人是冲她来的。 首先昨天下午,他来找自己换房的事情肯定是假的,那个时候洛璃刚杀完人,对方明显是有目的试探她!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自己移尸到一半,又撞见了他? 他不问也不说,洛璃让他帮忙他就帮,在明确猜到洛璃想要杀他灭口的时候,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准备反杀。 他是有这个本事的。 因为在他搀扶洛璃往外走的时候,洛璃装作不经意的碰了碰男人的掌心,他虎口处有薄茧,是个常年用刀剑的人。 行为奇怪、心思深沉、又有武艺傍身。 别说现在洛璃要人没人,要枪没枪,就是上辈子遇到这种人,她也要留两个心眼儿的。 缠斗下去没有意义,所以洛璃决定——开溜! 离开静安寺,洛璃一路往南走,路上打探了一下,京都距离幽州,大约几千里路,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好在她会骑马,便在沿途的驿站买了马。 这样路上就快多了,她还顺便买了一套男人的衣服,不是女人的身份不方便。 是穿着裙子骑马不方便。 买马为了路上轻松一点,洛璃并不急着赶路,她上辈子钱赚的多,吃喝玩乐也很潇洒,但一直被困在边境那点儿小地方。 走不出去,出去就会被抓。 现在她不怕被抓了,一路走走停停,停停看看,还挺惬意的。 半个月之后,她那匹马开始打蔫儿,没走上几里地,就摔下去死了,洛璃蹲在那儿晃了晃它,见没反应,也就算了。 进了清崖镇,洛璃还想寻个马行瞧瞧,可这镇子不大,一共也没有几匹马,还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洛璃问了一圈儿,没人想把马卖给她,她只好作罢。 天色晚了,她先寻个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不大,挂着的牌子上,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道菜,洛璃看了一圈,哪个也不爱吃,要了点肉,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喝酒。 “小兄弟。” 洛璃坐下没多久,听见有人搭讪,她抬眼看了看对方,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 出门在外,她不想惹麻烦,没有出声。 中年人呵呵笑了两声,顺手拉开了她对面的凳子:“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嘛,一起热闹热闹?” 洛璃抬眼扫了扫对方:“怎么热闹?” “一起喝嘛。”中年人哈哈笑着,很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洛璃把手里的酒喝完,屈起中指,敲了敲对方的桌子:“你要是没钱吃饭?我可以请你一顿,你要是想找我的麻烦,我劝你还是赶紧走。” 说话间,洛璃的菜就端上来了,她靠回到椅子上,顺手把菜往对面推了推:“你吃吧,我结账。” 她说完想走,但刚站起来,对面的人踢了一下旁边的椅子,椅子正好挡在了洛璃的身前。 她只好又坐了回去。 “一起吃。”中年人不客气的夹了一筷子的肉,塞进嘴里:“我看你一个人吃饭,怪寂寞的,才陪陪你。” 他的手肘搭在桌沿上,抖着肩膀笑了两声:“你别不识抬举。”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原本坐在洛璃旁边的两桌客人,都端着菜挪到了别的桌子上,柜台后面的账房也低着头算账,根本不敢往这边看。 洛璃心下了然——地头蛇。 她经常听别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没道理总要她退。 “你看出来我是个女人了,对吧。”洛璃直截了当的戳穿了他,毕竟她也没刻意隐瞒什么:“但我告诉你,你从我这儿占不了什么便宜。” 中年人笑了两声,大喇喇的往前挪挪凳子,靠近洛璃:“小丫头别这么蛮横嘛,一起吃个饭,不算占便宜的。”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搭在桌子上的手却已经摸了过来。 洛璃看着他,先把自己的那壶酒挪到了窗台上,然后等对方的手伸到眼前时,突然抬手按住了对方的手腕,一直放在手边的竹筷子,眨眼间穿透了那只肥厚的手掌! 血登时飚了出来! 中年人抓着手腕惨叫起来,其中夹杂着非常难听的话,他想冲过来打洛璃,但手掌被筷子死死的钉在桌子上,人一动,整个桌子都跟着挪动! 洛璃擦了擦身上迸溅的血,平静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欣赏对方的惨叫。 中年人叫了没两声,外面跟着冲进来几个人,在客栈里看了一圈儿,直奔洛璃而来。 洛璃猜到他们是同伙,抬脚踹了一下桌子,桌子一动,正好拉扯到中年人的伤口,他抓着手腕惨叫声更大了,很快一把冰凉的匕首就横在了脖子上! 惨叫声戛然而止。 “我提醒过你。”洛璃歪头看了看这个中年人:“你在我这儿讨不到便宜的。” “你随手伤人!现在又要杀人!”中年人呲牙咧嘴的威胁洛璃:“等会儿官府的人来了,抓你去砍脑袋!” 洛璃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蠢人:“那正好,我杀了你,算是不赔不赚了!” 说完,刀刃陷进了中年人的脖子里。 “我错了我错了!女侠!女侠你饶了我吧!”中年人很识时务,感觉自己脖子一凉,马上开始认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斩草没道理不除根的,可要是在这里杀了人,她恐怕要耽搁去幽州的路程。 于是,洛璃跟他确认:“能滚了,是吧。” 中年人点头如捣蒜:“能滚、能滚、马上滚!” 洛璃挺满意的,准备放开手。 可就在这时,楼梯处居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慢着!” 洛璃看过去,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从二楼悠哉悠哉的走下来,到柜台上拿了支笔,写了几个字,拿到中年人的身边,扯着对方的手,沾着血按了个血手印。 第16章:忘给自己起名字了!败笔啊! 桌子上的血被擦干净,店家重新上了酒和菜,洛璃还是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脸上写满了脏话。 把那个中年人钉在桌子上的筷子已经被拔走,留下了一个孔洞,顾淮安坐在对面,面色复杂的扫了一眼:“有点狠啊,姑娘。” 洛璃翻了个白眼,真心实意的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淮安愣了一下,觉得这话说的很生分:“咱们好歹也相识一场……” “相识一场?”洛璃觉得这话说的并不谨慎:“是我要杀你没成功,你要坑我也没成功,这也算是相识一场?” 顾淮安抿起嘴角笑了笑:“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很有趣。” 有个屁的缘分! 洛璃心里骂了一句,但没骂出口,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份,觉得出口成脏,有失体面。 但体面有个屁用! “你有病啊!”洛璃骂出了口:“你到底有事没事?” 顾淮安被骂的有点儿懵,想不通自己这么礼貌的跟对方寒暄,怎么还会挨骂。 “你我在静安寺偶遇,又在这清崖镇偶遇,难道不算是缘分吗?”顾淮安试图跟洛璃讲道理。 他自小就离开了家里,前几年住在长公主府,后几年住在宫里,这几年跟着陛下亲征。 虽然没见过自己的夫人,但来往信件和众人的评价中,他大概能勾勒出妻子的模样。 那必然是一个极温柔,极为心善的好人。 至少应该不会站起来就打别人,坐下来还骂自己。 对周围的人一视同仁地进行攻击。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无论洛璃是原本温婉,在顾府摸爬滚打几年后生出一身的刺来自我保护。 还是她原本就是个强势的性子,因而才能在顾府站稳脚跟。 顾淮安都觉得挺好的,和书信里那个字斟句酌的洛璃比起来,眼前这位,似乎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洛璃不知道他转着眼睛想什么,但确定他这话说的肯定不真诚:“是偶遇吗?是偶遇,还是你一早就盯上我了?” 顾淮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戳穿了,思索片刻:“行吧,那实话实说。” 洛璃见他要坦白,便打起几分精神来听。 顾淮安摊摊手:“我觉得我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洛璃气的想掀桌子。 “不愿意说算了。”洛璃觉得没意思,她也不想逼问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那么早早晚晚都会露馅。 不急在这一时。 洛璃把杯里的酒喝了,起身往楼上走。 喝了两口酒,饭也没吃上。 倒是气的饱饱的。 “等等。”顾淮安叫住了洛璃,把手边那个中年人刚刚按过手印的伏状送了过去。 洛璃扫了两眼:“什么意思?” 顾淮安解释道:“那个人敢如此嚣张,与官府定有勾结,你伤了他,只怕官府会找你的麻烦。” “这是伏状,有了这个,即便他报了官,你也不会吃亏。”顾淮安说完,把伏状塞到洛璃手里:“有事找官府,杀人打人,终归是不对的。” 洛璃有点搞不懂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复杂的看了顾淮安一眼,抖了抖那张伏状:“那谢谢了。”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听到一句感谢的话,顾淮安笑起来:“无妨。” 洛璃拿着伏状,往房间里走,她忽然察觉自己说了一大堆的废话,这个人之前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现在又为什么会与自己偶遇,甚至他叫什么…… 洛璃的脚步停了停,转身又走了回去。 顾淮安正靠在楼梯上,和账房先生说着话。 洛璃没管那些,直截了当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淮安迟疑了一下,心里暗暗后悔——怎么忘了给自己编个名字呢! 不过没关系。 他随口回答:“在下姓谢。” “谢晗。” 洛璃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纤细的手指往顾淮安的方向指了指。 “离我远点儿。” 她说。 “否则小心我揍你。” 顾淮安被这话逗得笑起来,他赶紧点头:“好好好,以后绝不敢再叨扰姑娘了。” 这个态度让洛璃挺满意,她回了房间,点上一盏灯,静静的看着那份伏状。 寥寥几个字,就把那个人调戏自己的事情写了个清楚。 倒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洛璃呵呵冷笑了一声,把伏状随手一团,塞进自己的包袱里,躺回到床上睡觉。 睡到半夜,又醒了。 饿醒的。 洛璃生无可恋的坐在床上,原主有胃病,饿起来发疯一样的疼。 原主还有低血糖,这身体属于一碰就碎的程度,洛璃不敢耽误,准备向店家要点东西吃。 一开门看到漆黑的走廊,洛璃才想起来自己住的是客栈。 不是酒店。 没有24小时的餐厅。 但她可以自给自足的。 洛璃拿上了灯,摸索着往厨房走,门没锁,灶上冰凉冰凉的。 想吃东西就要现生火,等火生起来,锅烧热了,她早就饿死投胎了。 洛璃只好抓着灯,里里外外的翻点儿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旁边的柜门儿刚打开,门口就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洛璃回头看过去,那个自称是谢晗的人抱着肩膀站在门口。 “怎么又是你!”洛璃实在是想不通,掐着腰问他:“你是对我点了跟随吗?怎么我到哪儿你到哪儿啊!” 顾淮安没听懂这话,但琢磨着应该是骂自己。 他并不计较,反而觉得洛璃说话挺有意思的。 所以,他准备把这口气咽下去,好声好气的回答:“我就住在你隔壁,听见你出来了,以为你……” 咽了一半咽不下去,顾淮安话锋一转:“又杀人了。” 洛璃被气笑了:“那你是什么意思?来帮忙处理尸体的吗?” 顾淮安点点头:“啊。” “我饿了,找点吃的。”洛璃没力气骂人了:“你离我远点儿,我一会儿要是栽这儿了,至少讹你一百两银子。” “那你等会儿栽。”顾淮安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洛璃。 洛璃撇了一眼:“什么啊?” “胡麻饼。”顾淮安回答。 洛璃看了看饼,又看了看顾淮安。 谨慎了一些:“你该不会……给我下毒吧!” 第17章:你清高,你用我的马哄你媳妇! 洛璃不想去顾淮安的房间,也不想请顾淮安到自己的房间来,想了一圈儿,两个人在客栈外面找了个台阶坐下。 顾淮安拿了酒,他记着洛璃刚才那句“下毒”的话,从每一块儿饼上都掰了一点儿,塞进嘴里,表示东西没有问题。 洛璃还是很谨慎:“你也可以把毒下在你没有吃的那一边。” 顾淮安说那你还我吧。 洛璃想想,没说话,但也没撒手。 她的确是饿了,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外面面饼带着芝麻,里面枣蓉内馅香甜可口。 就是有点噎。 洛璃没形象的抻了抻脖子,顾淮安的酒就递到了眼前。 洛璃这一次没有说什么下毒的话,仰头喝掉,胃里暖了起来。 顾淮安静静的看着洛璃吃东西,觉得她的性格和长相很不一样。 表面看,洛璃是清冷美人那种,眼里总是带着淡淡的戒备,写满了生人勿近。 可接触下来发现,她实际上是个性子洒脱的人,开心就喝酒,不开心就杀人,想笑就笑,想骂就骂。 这样的人生,顾淮安是很羡慕的。 “你总盯着我干什么?”洛璃吃了两口,肚子里有了底,态度又变差了:“我警告你,不要动什么坏心思!” 顾淮安也没见过,过完河这么快就拆桥的人:“你怎么总觉得我有坏心思?” “换房间的事情你就在骗我,晚间我问你,你还跟我打哈哈……”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也没耐心。”洛璃放下酒杯,往顾淮安的方向侧了侧身体:“你不如直说,你是要杀我,还是有什么别的事?” “可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顾淮安摊摊手,提醒洛璃:“你要我坦诚,你也应该坦诚的,对吧。” 他认为洛璃这样谨慎的性格,面对自己这种陌生人,肯定会隐瞒身份。 但没想到洛璃居然张口就回答他了:“我叫洛璃。” 这让顾淮安抓着酒杯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 这个反应在洛璃的意料之中,她随即挑眉:“你还想知道什么?” 顾淮安被一句话逼在了这里,他垂眸喝酒,躲开了洛璃的目光。 “你找我搭讪,盯着我,跟踪我,就不可能没有调查过我。”洛璃放下酒杯,托着下巴看着顾淮安:“我骗你没意义的。” 顾淮安不由得感叹,洛璃不止是随性,她还很聪明。 这样的人若是囿于后宅,着实可惜。 “现在该你了。”洛璃没给他想太多思考的机会,把问题丢了回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我认错人了。”顾淮安放下酒杯,神色坦然:“我去静安寺是找我妹妹的,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所以我错把你认作了她。”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也发现我认错了,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打听了一下你,也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你不是要在静安寺静修为国祈福吗?为什么会跑出来?”顾淮安追问。 可洛璃擦擦嘴角,把剩下的胡麻饼包起来,丢在顾淮安的怀里:“吴牛喘月。” 顾淮安无端被骂了一句,抱着饼追了几步:“我说的是实话,今天能在这儿遇到,真的就是……” “巧合?”洛璃轻蔑的笑了一声,回过身盯着顾淮安:“你可以什么都不说,谢公子,但你要小心,如果你继续跟着我,那我就一定能查到,你的真实目的。” 天光渐亮,周围雾蒙蒙的,很像是他们一同从荒山下来的那个清晨。 依旧是顾淮安盯着洛璃的背影。 从回京,再到清崖镇,顾淮安总是想要找个时机,跟洛璃好好聊一聊。 真心实意的道个歉。 如果可以,他还想问问洛璃,为什么坚持了那么多年,到最后说放弃就放弃了。 为什么最后,连信都不回了。 但现在,顾淮安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问的了。 因为他发现,他在洛璃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悲伤和难过。 相反,和离的事情对于她来讲,更像是剪开了脚上的镣铐。 原本应该高飞的鸟儿飞走了。 这不需要理由,也不是应该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顾淮安回了房间,把睡在脚踏上的周弘踹醒,剩下的胡麻饼丢在他身上:“收拾东西,明日回京。” 周弘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回京娶郡主吗?” 一句话问住了顾淮安,已经合衣躺下了的他,又翻身坐了起来。 “那算了。”顾淮安思索片刻:“那回边境吧。” 听到“回边境”三个字,周弘立刻清醒了:“三爷,您这次回京,可是抗旨……您要是回去,一抓一个准儿!” 顾淮安坐在床边,什么也没说。 周弘翻出一块胡麻饼来,塞到嘴里,声音含糊不清:“我知道,这些年您最难的那些日子,都是靠夫人的信撑过来的。” “您也说,就算夫人是个丑八怪,那样善解人意、蕙质兰心,您也认了,这么多年,您等的不就是凯旋回朝那日,与夫人见……” “你是怕,跟我一起挨罚吧。”顾淮安不想听这话,就打断了周弘。 周弘砸吧砸吧嘴,不想承认这件事。 但心里又不踏实,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跟顾淮安确认:“咱要是回去,陛下打了你,是不是……就不能打我了?” 顾淮安懒得搭理他,翻了个身,装作睡了。 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里都是洛璃面对中年恶霸时,脸上轻佻的神色,还有动手时那股利落劲儿,想到这样的女子曾为他守了四年的空房…… 顾淮安压了压眉头:她真的是那个为自己守了四年空房的发妻吗? 第二天一早,洛璃收拾了东西,准备继续往南走,这里离扬州已经非常近了,听闻扬州十分繁华,到那里,应该就能买着一匹马了。 洛璃做好了打算,背着自己的小包上了路。 可刚走了没有一里地,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洛璃回过头,看着男人的马慢悠悠的走到了眼前。 “听说你的马死了。” 顾淮安琢磨了一宿,琢磨出这么一个开场白来。 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好听,赶紧往下说:“我这里正好空出一匹马来。” “但我不卖。”顾淮安把缰绳往前送了送:“我往幽州去,洛姑娘若是与我同行,我可暂借姑娘做脚力。” 洛璃歪歪头,盯着顾淮安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周弘。 “你确定……你是空出一匹马吗?” 第18章:辞家千里又千里,然后家被偷了。 从清崖镇到扬州,走了足足有两天,进了城内,洛璃决定先住几天。 繁华、热闹,吃的用的比前几天经过的那些破镇子强多了,她吃不了苦,得回回血。 这几日洛璃都是跟顾淮安和周弘一起赶路,午间寻了个吃饭的地方,菜还没上来,周弘先睡着了。 洛璃有点愧疚,吃完饭便要去马行挑马。 “嗯……”顾淮安沉吟片刻,他反复斟酌了几次,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要是挑了马,还与我们同行吗?” 洛璃举着手里的云片糕,果断的晃晃脑袋:“不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白:“我怕你把我杀了。” 一向好脾气的顾淮安有些生气:“我什么时候要对你动手了?” “那你说!”洛璃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顾淮安:“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顾淮安转转眼睛:“我妹……” “去你妹的吧。”洛璃没听他那些忽悠人的话。 顾淮安脚下慢下来,低声问周弘:“她是不是又在骂我?” 周弘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啊三爷。” “废物。”顾淮安低声骂了一句。 然后快步追上已经进了成衣铺子的洛璃。 扬州临近运河,女子衣衫及布料最为抢眼,如今正值冬季,铺子里多是褙子、夹袄一类,洛璃偶然看到一件氅裘,觉着比她在京都的那件都要好。 “这颜色很衬你的。”顾淮安大喇喇的跟进来,在后面插了一嘴。 “不好意思姑娘,这件有人定下了。”掌柜的从柜台里转出来,满脸赔笑:“氅裘您需提前来定内料。” 洛璃没为难对方:“我就看看。” 倒是顾淮安跟了上来:“提前多久?” “十日便可。”掌柜的回答。 说完,眼睛一上一下的打量着顾淮安,添了一句:“多加些银两,七日亦可。” 洛璃的确喜欢漂亮裙子,可考虑到赶路,她觉得还是男人的衣服更方便。 刚往那边走两步,被顾淮安抓着胳膊拉了回来:“七天而已,在扬州停七天休整,也很好。” 周弘靠在柜子上打瞌睡,听见这话睁开了眼睛:“休整很好,休整很好!” 洛璃推开他的手:“骑马不方便。” “说到骑马……” 可就说到顾淮安的心坎上了:“我仔细想了,骑马和马车的速度也差不多,左右也是在买一匹马,我们不如套一辆车。” “虽说幽州之地闷热无雪,但万一过几日这边下了雪,骑马不方便,也不安全。”顾淮安搜肠刮肚的劝着洛璃。 洛璃盯着顾淮安看了一会儿,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出了成衣行。 外面都是些来来往往的人,说笑声和叫卖声糅杂在一处,好不热闹。 “你认识洛子轩吗?”洛璃抱着肩膀,认真的问顾淮安。 顾淮安当然认识,那是洛璃的弟弟,之前的信件里,洛璃经常会提起那个不成器的二公子。 不过最近这两天,洛璃一直在套他的话,所以他谨慎了几分,没有开口。 洛璃想了想:“或者,你是不是认识顾淮城?” 这回顾淮安没办法谨慎了:“顾淮城?” 洛璃眼睛一亮:“是顾淮城让你跟着我的?” 顾淮安琢磨了一圈又一圈,实在想不通这件事为什么会扯到顾淮城身上去:“怎么……和他什么关系?” 洛璃觉得顾淮安那一脸问号越来越大,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她不在意,毕竟这些天,她已经猜错很多次了:“他喜欢我,我以为他知道我要去幽州的事儿,所以找个人保护我。 顾淮城虽然在顾家的日子不好过,但自从他拜进梁大人门下后,京都权贵多有结交他的,他手中有点儿银子人脉,也不足为怪。 可对面这个表情,明显就否认了顾淮城,那估计就是洛子轩了。 不过也未必,洛璃决定再观察观察。 “你等等!”顾淮安再一次拉住了洛璃的胳膊,他皱着眉头犹豫了很久,才勉强开口:“顾淮城喜欢你?你不是他……嫂子吗?” “那怎么了?”洛璃神色平常:“我同他哥成亲四年,连他哥的面儿都没见过,这事儿顾淮城是知道的。再说我和他兄长已经和离了,顾淮城要真喜欢我,也无可厚非。” “怎么能无可厚非呢!”顾淮安瞬间急了:“你要嫁给他,那满京城的人会怎么说你?伦理纲常摆在这里,你怎么面对顾家和洛家?” 洛璃没有马上回答顾淮安,她觉得顾淮安的反应很奇怪。 有点神经。 “有没有可能,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我嫁不嫁给他,是我的事?”洛璃好心提醒。 随即眼角一挑:“我嫁给顾淮安四年,被欺负到这个地步!现在一转头,怎么?顾淮城喜欢我,我还要嫁给顾淮城?就是一个火坑,我必须要跳两次?” 顾淮安猛的被叫了名字,心里抖了一下,更不敢还口,只能静静的听着。 可洛璃也不想说太多的废话,什么顾家什么京都,这些和那个谈生意被崩了的她一样,是上辈子的事儿。 “所以要真是他找的你,我劝你赶紧走吧,他手里没两个钱儿。”洛璃好心提醒了顾淮安一句:“这一路走起来也不容易,别把命搭上。” 她回铺子里继续看衣服,但这几日的事情和猜测一直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她没了兴致,直接往马行里去。 马行不设在闹市,周转不开也害怕伤人,洛璃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买马的地方。 这一路没有顾淮安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话,洛璃还觉得挺清净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马行周围多是马牙人,洛璃一走近,有几个迎了上来,叽叽喳喳的给洛璃介绍。 洛璃会骑马,但对马没有研究,不过她不纠结,一眼就相中了一只四蹄踏雪的川马,看起来不高,但很亢奋,一直在原地打转踱步。 马牙子会说话,一口一个天驷的夸起来,洛璃不想听这废话,走手过了一圈,便签了踏尘的文书,牵着去了扬州城外的试马道。 这匹马很兴奋,被洛璃牵着,总是仰脖子,洛璃拉了几次,觉得不太妥当。 但马牙子说这马的年纪小,性子活泼是正常的,可以先试一圈,若是有喘沫偏道,方才的定金会一并退还给洛璃。 洛璃本着“来都来了”的大原则上了马,起初半里地还没什么问题。 但当洛璃准备折返掉头时,那只马突然发了狂,蹄子一扬,冲进了一侧的密林中! 第19章:对的,反杀局! 洛璃被马带着冲进林子,树枝子迎面抽过来,她立刻伏在马背上躲过去,手里紧紧的抓着缰绳。 那匹马发了狂,洛璃的手掌瞬间被缰绳磨破,丝丝血迹从掌心浸出来,疼痛传来的并不明显,她更能感觉到的,是这匹马落地的蹄子已经不稳了! 以经验来说,这不是马疯了,是有人给马做了手脚!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传过来,洛璃后腰有一把小匕首,是防身用的,她换了手拉缰绳,快速的往后腰上摸去。 而就在这时,一支利箭从后破风而至,洛璃立刻从马背上翻下去,借着缰绳,把自己悬挂在马侧。 一箭射空,洛璃来不及稳住身体,下一箭跟着就到了,箭矢没入马匹后腿,那匹马吃痛不已,狂甩起来,洛璃顺着惯力被甩出去,落在地上,登时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逼仄的柴房里了,周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她的双手被反绑着,丢在干草垛子旁边。 外面隐约能听到些什么人在说话,洛璃听了听,什么也听不清楚。 她缓了缓,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回想摔下马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匹马年纪不大,被栓在拴马桩上的时候,虽然活泼,但绝对不至于跑两圈就发狂,结合她现在被绑在这里…… 有人想要她的命!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站在门口,看到洛璃已经醒了,便走到她身边来。 洛璃打量了一下对方,并没有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出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而对方也丝毫没有犹豫,歪着头端详了一阵洛璃,就拔出了刀。 “你要杀我?”洛璃问。 那人点点头,面目隐没在斗笠之下。 洛璃嗤笑一声,若有所指的挑眉问他:“你确定吗?” 刀已经被拉出一半来,那人的动作被洛璃问的停顿了一下,片刻后,他把刀收了回去,单膝蹲在洛璃对面:“京都礼部侍郎洛大人之女,洛璃。” 杀人之前还懂得核实身份,看来是个老手。 洛璃点头。 “那就没错。”那人又站了起来,刀抽出鞘,反射着窗外清冷的月光。 “我知道你是谁。”洛璃仰起脸来看他,神色淡漠:“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手里有他要的东西。” 那人垂着手,刀尖落在地上:“他想要的,就是你的命。” “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洛璃平心静气的给对方上课:“我知道他有一件一直想要的东西,我知道且只有我知道这东西的下落。” 那人迟疑片刻:“什么东西?” “别问。”洛璃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语气不容置疑:“我要是真告诉了你,不单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你主子来没来啊?”洛璃往他身后看了看:“让他进来,我亲自跟他说。” 黑衣人还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仔细琢磨着什么,半晌,他转身往外走去。 门被关严,墙壁上的缝隙漏进些夜里的月色。 洛璃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了下去。 原主并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不可能是私怨,他二话没说就拔刀,明显是受人指使,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买卖、或者从属关系。 如果是买凶,他抓到自己的那一刻应该就已经动手了,对方没有,反而把自己关在柴房里,拖到现在才杀,很明显,自己的生死,他做不得主。 那就是从属关系了,这种能杀人的随从,一般不会知道太多关于老板的事,以前洛璃让属下杀人的时候,也不会讲太多的细节。 这种人最好忽悠,因为他们既怕完不成主子的命令,也怕耽误了主子的正事,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现在出去了,估计是请示他背后的人,这个时间可长可短,洛璃觉得,自己要抓紧时间。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门再度被拉开,这一次进来的,不是刚刚那个人,而是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看上去像市井商贩。 他走到洛璃身边,蹲下来看洛璃:“你手里有什么东西?” 洛璃皱皱眉头,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要是说了,你能留我一条命吗?” 这个人很诧异,似乎没想到洛璃会问这么天真的问题,他低低的笑了两声,顺着洛璃的话,敷衍一样点点头:“可以可以。” “那你俯耳过来。”洛璃冲他使了个眼色。 对方还是有几分谨慎的,没有马上到跟前儿来,而是给洛璃解释:“周围没有人,你说就是了。”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东西么。”洛璃挑起眼睛,若有所指的盯着他:“那东西在我怀里,你又绑着我的手,想要的话……” 她勾起唇角,轻轻一笑:“只能自己来取了。” 对方了然一笑:“你怀里最好是有东西,若是想用别的什么换一条活路,你可打错算盘了。” 洛璃只是笑,并不接他这句话。 那人迟疑片刻,靠近洛璃,手往她的衣襟里探过去。 洛璃低头看着,眼见着那人的指尖就要碰到自己的衣服了,她突然间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洛璃自觉用了很大的力气,可原主身量纤细,就算用尽全力,对方也不过是闷哼了一声,接着人向后踉跄了两步。 不过没关系,洛璃要的就是他这一瞬间的惊愕! 借着这个时机,洛璃整个人像是利箭一般扑向了对方,方才绑着她手腕的那根麻绳瞬间绕在了对方脖子上。 这一次,对方连闷哼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翻起了白眼。 洛璃知道自己没什么力气,一旦对方拼死挣扎,她未必真的能勒死他,所以她的膝盖落在对方的胸腔上,再用整个人的重量往下压! 她清楚的听见了胸骨断裂的声音,但麻绳勒住的脖子,那个人无法惨叫,只有血迹,从他的嘴角一股一股的涌出来! 洛璃毫不犹豫的勒紧了麻绳,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抽搐了几下后,再没了动静。 她摔坐在旁边,缓了两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在那个人身上翻找出一只锋利的短刀来。 洛璃反握着刀,躲在柴房的门后,静静等待着下一个进房间的人。 这些人不是知道她的出身她的名字么? 但他们一定不知道,洛璃在搞走私之前,做的是人头买卖! 现在,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她了! 第20章:解决问题的本质,是解决人。 安安静静的等了一刻钟,外面便又传来些脚步声,洛璃垂着眼睛静静的听着,等外面的人推门而入,她便侧步闪到对方身后,顷刻间就抹了对方的脖子。 血喷溅在洛璃身上,她慢吞吞的把人放下,保证整个过程静谧无声,以免惊扰到了外面的人。 连着杀了两个,洛璃不想再躲下去,一旦外面的人发现端倪,一股脑的冲进来,那她就太被动了。 她抓着匕首,悄悄拉开门,往外面看过去。 看外面的月色,此刻大约已经是凌晨了。 眼下她在一处院落里,院子很简陋,没有围栏,是用石块儿堆砌起的矮墙,除了关押洛璃这间柴房以外,只剩下一个点着灯的屋子。 洛璃没有马上出去,她先是站在门口,确认视线内没有人,然后躲到了旁边的阴影里,贴着墙一点点的往前挪,几步之后,听见院门口有人说话。 洛璃扒着墙头往外看了看,是两个壮硕的男人在守门。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杀的那两个人,他们的穿着和门口的一样,但与第一次带着斗笠的那个人不同,看起来,这些人应该是喽啰,那个才是头儿。 洛璃在地上摸起一块儿石子儿,往旁边的林子里丢过去。 林子里传来簌簌的声音,惊动了门口闲聊的人,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起身往林子里走。 另外一个也跟着站起来,抱着刀,谨慎的盯着林子里出声音的方向,全然没有发觉,洛璃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解决了手里这个,洛璃往林子里追过去,去查看情况的那个人没太敢往林子深处走,几步之后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便准备折返回来,可一掉头,正对上浑身是血的洛璃。 阴森森的月光底下,那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张开嘴想喊,洛璃的刀从下到上刺穿了他的喉咙,声音没喊出来,人“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洛璃踩着那个人的肩膀,把自己的刀拔出来,在袖子上擦了擦。 ——在所有解决纷争的手段里,杀人是最便捷的。 上一世的她被政府军抓到,丢在水池子里折磨了个半死,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把她拉出来时,曾经这样教导她。 后来,这个人成了她的老板,手把手教她做生意。 第一单生意谈成,他递给洛璃一杯酒。 ——在所有解决纷争的手段里,杀人也是最低级的手段。 当时的洛璃只是笑笑,她并不认同这句话。 现在的洛璃,依旧不认同这句话。 她提着刀往回走,门口的尸体还倒在那儿,挡住了她的路,洛璃把人一脚踢开,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刚刚小心,是怕她在明敌在暗,杀了这么多人,还没有吵嚷起来,她也就确认,现在只剩下房间里的人了。 她要解决掉,那个曾经要解决她的人。 洛璃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主屋,从窗子望进去,一个身影正坐在窗下,伏案写着什么,那把拔了又收,收了又拔的刀,就放在手边。 洛璃凝了凝神,绕到主屋后面,本想借着矮墙上房,走过来才发现,主屋后面还有一间草房,木门上挂着锁头,里面似乎是堆放杂物用的。 草房正好可以借力,她几步上了房顶,悄悄挪开房顶的瓦片,手里掂了两三块,扬手丢到了院子里! 瓦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非常刺耳,房间里的人马上惊觉起来,喊了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他便提着刀出去了。 房门推开,风卷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人立刻发现了柴房和门口的尸体,他犹豫片刻后,转身回房! 推开房门,他准备收拾还没有写完的书信,手里的刀顺势撂在桌上。 手指刚离开佩刀,身后便传来一阵凉风,接着嘴被一只纤细的手捂住,胸口一凉,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桌案上的信件! 洛璃感觉到这个人挣扎的力度非常大,心里不踏实,又补了一刀,直到人完全不动了,才把人放下,心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洛璃,礼部侍郎家的大女儿,传言温婉善良、体贴贤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命五个大男人来动手,算的上万无一失了。 她确定周围没有了埋伏的人,绕到桌案后面,拿起那个人的书信扫了两眼。 天色太黑了,只有一盏灯,信纸上又沾染了很多的血迹,洛璃什么都看不清,她把纸张简单折了一下,塞进怀里,抓着刀准备离开这里。 但拿刀的时候,她看到桌案上放着一把已经生锈了的钥匙,随即便想起了后面那间草屋。 谨慎起见,洛璃回到了草屋的木门前,试着用钥匙去开那把锁头,没想到还真拧开了。 她小心的推开房门,抓紧了手里的刀,防止里面有人或者猛兽突然袭击。 里面的确有东西。 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速度快的像子弹一样,洛璃被撞开,摔在了旁边的草垛上! 她有心理准备,但对方的速度太快力气太大,她防无可防,立刻抓紧了刀准备动手! 但那个影子,就那么冲了出去…… 再也……没回来…… 洛璃有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撞坏的木门和那个影子远去的方向,皱紧了眉头。 她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洛璃不由自主的跟上去,但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门口还是那具尸体,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算了。 洛璃不纠结,她拿起主屋的烛台,进了草房,草房里有些动物的皮毛和肉,角落里还横着两具尸体! 一老一少,伤口全在脖子上,刀口又长又整齐,应该是那个黑衣人动的手。 这里距离扬州城不远,周围是山路密林,草屋那两具尸体应该是当地的猎户,看样子,这院子是他们打猎时,在山上暂住的。 那个黑衣人鸠占鹊巢不说,想在这里杀了洛璃。 她没有在这个地方多停留,抓着刀出门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洛璃不知道扬州城的方向在哪里,就随便找了个方向,往林子外面走。 好在晨起露水重,她用叶子上的露水简单洗了一下脸和手,不然血拉拉的,实在是吓人。 等到日头升起来了,林子里暖和了不少,洛璃有点累,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盘算着一会儿抓个野味吃。 人生就是这样,困了就睡,饿了就吃。 没有路了,就走一条新的路出来。 当然了。 如果有人抓她,那她就跑! 细细的风声里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洛璃抓紧自己手里的刀,准备躲到树后。 可刚站起来,一只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声音从耳边传过来。 “把衣服脱下来!” “快!” 第21章:没必要,但也行。 “找到了!” 洛璃披着顾淮安的外氅,被他带出密林的时候,恍惚间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她琢磨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威胁他:“你如果再说我是你夫人,我就杀了你。” 顾淮安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一宿没睡,带着人在这个破山上找你!你居然说这么没有良心的话!”顾淮安咬着牙,似乎有更难听的话,准备骂出来:“你你你……” “你什么你?”洛璃白了他一眼,本来不想搭理他。 但回想起刚刚他说找了自己一宿,洛璃又觉得自己的确应该说点儿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闲啊。”洛璃想不通,索性就直接问了:“你没有个正经营生做吗?要不然回家种地吧好不好?” 顾淮安被噎的眨巴眨巴眼睛:“我、我有啊,我要去幽州啊!” “那你去啊!你总……”洛璃的声音抬高了几分,随即发现有人迎面朝他们走过来,只好闭了嘴。 远远的,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提着刀跑过来,眼睛打量了一下洛璃,可能是觉得她身上只穿着里衣,有点狼狈,赶紧挪开了目光。 看向旁边的顾淮安:“洛姑娘怎么样?” “受了点轻伤。”顾淮安回答。 虽然洛璃预判了“夫人”这个身份,但还是没有挣脱开他扶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又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好把这个柔弱演到低,低着头,一语不发。 “快上车吧。”那位大人往前面带了几步,林子边缘的小路上,停着一辆马车。 虽然洛璃有点烦顾淮安,但一想到有了马车,不用走着回扬州,她心情还是好了一些,周弘看到洛璃走近,便低着头从马车下面取矮凳,身子刚躬下去,洛璃就一步上了车。 接着帘子撩下来,把几个人挡在了外面。 那位大人挑挑眉,转过头去看顾淮安,顾淮安揉了揉额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马车里备着暖手炉,洛璃缩在顾淮安的大氅里,抱着手炉,身体慢慢的暖起来,他们在外面说话,洛璃侧着耳朵静静的听着。 谈话中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抓着顾淮安问了问山里的情况,接着顾淮安也上了车,洛璃有点尴尬的坐正,马车缓缓下了山。 方才的争吵被外面的人打断,眼下只剩下两个人,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顾淮安穿着素日里的衣裳,有点单薄,静静的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洛璃撇了他一眼,想把衣服还给他,可单穿着里衣和他坐在一起,似乎更尴尬。 犹豫片刻,洛璃把手里的暖炉递了过去。 “凉了吗?”顾淮安接过来,放在手里捂了捂,又还给洛璃:“还有些温度,等下下了山,在就近添些新炭。” 洛璃的目光闪了闪,裹紧外氅:“你用吧。” 顾淮安诧异的抬起眼睛,他有点习惯洛璃不做人的态度,现在把暖炉分给他,是在关心他吗? 顾淮安拿不准,眼看着而立之年了,除了洛璃,他也没有结识过其他的姑娘。 不清楚姑娘都有些什么奇怪的心思。 不过暖炉握在手里,暖洋洋的,倒是很舒服。 “选马的事,你应该等我一起去的。”半晌,顾淮安开了口。 他能感觉到洛璃不太喜欢听他说话,可有些话不说,憋在心里又很难受,他只能轻声开口,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生硬。 洛璃翻翻眼睛:“从一开始,我就是要一个人往幽州去的。” 言下之意——有你没你一样。 “结伴同行,会好很多。”顾淮安听出来了,他小声反驳了一句。 在洛璃面前,顾淮安总是觉得有很多歉意,他认为洛璃变成今天这样,是他的责任。 但有时他又觉得,眼前这个洛璃不像是他认识的洛璃,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绕在两个人中间,但无论怎样,只要人在一处,这些奇怪的事终究会有个答案。 “没必要。”洛璃回答 这不是顾淮安第一次跟洛璃提出同行了,也不是洛璃第一次拒绝他了,她没那么多顾忌,怎么想就怎么说。 可这一次的拒绝说出口,洛璃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丝犹豫来。 她摸不清顾淮安跟着她,到底要做什么,可就这几日来看,他没害过自己。 或许他有什么贪图。 不过也无所谓,钱财美貌,原本就是被人觊觎。 “但也行。” 她想了想,换了个回答。 顾淮安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并没有在意洛璃这话。 片刻,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没必要,但也行。”洛璃重复了一句,她勾起嘴角来笑了一下。 顾淮安怔了怔,也跟着笑起来。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顾淮安跳下了车,把洛璃也接了下去,洛璃抬起头看了看,眼前是一个不小的宅院。 穿着官服的人把他们带进了府里,在内院寻了个房间,又叫了两个丫头来照顾洛璃。 “事情已经简单的调查过了。”那位大人抱着自己的佩刀,对换过衣服的洛璃说:“马侩说带你去试马道的那个马牙子,他并不熟悉,回忆起来,似乎不像本地人。” “我们刚刚才到扬州,不可能与人结怨。”顾淮安倒了热水,递给洛璃:“这件事十分蹊跷。” 那位大人扫了顾淮安一眼,似乎有些什么话想说,但碍于洛璃在这里,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放心,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查清楚的,我会尽快办,不影响你们赶路。” 洛璃静静的听着,觉得两个人不像是素不相识。 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友。 她起身走到那位大人附近,装模作样的施礼:“在下洛璃,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那人呵呵假笑了两声,摆摆手:“本官乃是城内巡检使,这样的事,也是职责范围之内,姑娘不必多心。” 人家客气,洛璃自然也客气,更何况有顾淮安站在旁边,她也要演给顾淮安看看。 让顾淮安知道,自己对他那个态度,是他的问题,而不是自己的问题。 洛璃又浅浅拜了一下:“敢问大人姓名?我父亲在京任职,将来若有机会,定要备厚礼以谢大人。” “厚礼就不必了。”对方推辞了一下:“在下姓……” “谢!” 顾淮安立刻接过了话:“他姓谢,是我的表兄。” 停顿片刻,补充了一句:“我也姓谢,我叫谢晗。” 洛璃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只是冲那位大人点点头:“谢大人辛苦!” 那位大人的眼睛缓慢的挪到顾淮安身上,又缓慢的挪回来,勉强笑笑:“不辛苦,姑娘先休息。” 顾淮安不想让两个人再寒暄什么,随意找了个借口,和谢大人一起离开了房间,出了角门,穿着官服的大人停了下来。 他低头紧了紧袖口,一双眼睛透出寒意,似乎下一秒就准备拔刀。 “顾三公子。” 谢大人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他。 “你叫谢晗,那我叫什么?” 第22章:一点点小的震撼 顾淮安尴尬的往外走了几步,顺手把谢晗也拉了过来:“她冷不防问我名字,我一时间编不出来,就借你的名字用一用。” “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谢晗甩开顾淮安的手:“你怎么能拿着我的名字,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呢?” “这事情传出去,我怎么办?我名声不要了?” “你那个名声,要不要也没什么。”顾淮安摆摆手,随口回答。 谢晗见自己不单名字被抢走了,名声也丝毫不被重视,准备掉头回去:“我去和她说清楚。” “诶诶诶诶诶……”顾淮安赶紧拉住谢晗,心虚的往洛璃院子里看了看,双手合在一起,冲谢晗拜起来:“别别别别别,这样,你把这名字借我,半年,顶多大半年,我和她的事情了结了,我再还给你。” 谢晗被气的脑袋疼:“名字有往外借的吗?顾淮安你……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名字?”周弘揣着袖子,蹲在角门口,伸出两个手指头:“我的马都被三爷给洛姑娘用了,从清崖镇到扬州,小的生生跑了两天!” 谢晗张张嘴,想说什么,可话还没等说出口,留下照顾洛璃的丫头就跟了出来:“谢公子,洛姑娘请……” 那丫头顿了顿,面色复杂:“请这位谢晗公子,进去说话。” 痛失本名的谢晗气的笑起来,正想摆手让顾淮安赶紧在他面前消失,顾淮安就已经消失了。 推开房间的门,顾淮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下的洛璃,她终于换上了一身女子的衣裳,与他们在静安寺初见时一样,正午的太阳透过窗子落在她脸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顾淮安想,或许过去那些年,她都是这样坐在窗下,静静的看着自己写给她的书信。 每每回忆起这些,顾淮安心中便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愧疚,愧疚到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不要像个贼一样,站在那里偷偷看我。”洛璃垂着眼睛喝茶,毫不留情的攻击了一下顾淮安。 顾淮安的愧疚消失了一半。 他迈进房间,正准备反击一下,看到洛璃抬手,示意他把门关上。 “孤男寡女,不太合适。”顾淮安有些犹豫。 洛璃真是被顾淮安给气笑了:“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想杀你,有什么不合适的?” “不过你要觉得不合适也没问题。”洛璃清了清嗓子:“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别让你那个什么……” 说到这儿,洛璃忽然停下来了,她皱皱眉头,觉得仿佛什么地方不对:“等等,你说你们是表亲?那你姓谢,他也姓谢?” 顾淮安方才本是为了拦谢晗的话,怕他说漏嘴了,心里一急,胡乱攀了个亲戚,没想到被洛璃抓住了漏洞。 他揉了揉鼻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洛璃:“没有啊,他是我堂哥,不是表亲,你肯定是听错了。” 洛璃皱皱眉,她觉得自己听的没什么问题,可顾淮安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她也有点拿不准了。 毕竟她一宿没怎么睡,还杀了那么多的人,累到耳朵不好用,也是正常的。 “算了。”洛璃无所谓的摆摆手:“我是想说,那个谢大人如果要往林子里搜查,你最好拦一下,我……” 她抓了抓额头,把散碎在额边的头发别在耳后,目光挪向别处:“杀了不少人。” 顾淮安先是松了一口气,他找到洛璃的时候,看着洛璃手里拿刀身上是血,就知道洛璃杀了人,所以才会让她换下衣服来。 可这口气刚松下去,他又提起来一口:“不少……是多少啊?” 洛璃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 顾淮安的眼睛瞬间瞪大:“五个人?” 如果说洛璃杀郭老板是背后偷袭,那一夜杀五个人,必然要正面交锋! 顾淮安想起洛璃总说要杀自己的事儿,他一直没放在心上,但如果她能一杀五,那…… “你堂哥是衙门的人。”洛璃故意忽略掉顾淮安的惊讶。 她现在不需要顾淮安。 她现在需要顾左右而言他:“要是被他发现了,咱们恐怕就走不出扬州城了。” 顾淮安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看待这个有点混乱的局面,他对于洛璃一杀五既有些愕然,又有些庆幸。 幸而她有这样的本事。 “好。”顾淮安点点头:“你放心,交给我来办。” ——没事,交给我来办。 那日在静安寺的荒山上,他也曾这样说过。 洛璃恍惚了一下,随后点头:“还有,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去除血迹吗?” “血迹?”顾淮安以为洛璃受伤了:“你哪里受伤了?” 这话问出口,他猛然反应过来,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哦,我、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会、我去帮你想办法。” 洛璃正准备从怀里掏出信件来,听顾淮安这么说,反而一头雾水:“你知道什么了?我杀人的时候,你看见了?” “嗯?”顾淮安也是一头雾水。 “要杀我的那个人,临死前在写信,我动手的时候,血不小心溅到纸上了。”洛璃把信拿出来,递给顾淮安:“刀从胸口刺进去的,血喷的太多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顾淮安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心里浅浅的松了一口气,伸手准备去接信纸。 可伸到半路,又收回来了:“你确定,要给我看?” 这一路顾淮安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洛璃的不信任。 现在她把关于她的私怨开诚布公的跟自己讲,顾淮安反而有点不适应。 “不想帮算了。”洛璃准备把信收回来。 顾淮安还是先一步接过了那张信纸,他对着日头看了看,又还给了洛璃:“你先拿着吧,我有办法,晚些来帮你处理。” 洛璃点点头。 这点些许的信任让顾淮安的心情大好,他乐颠颠的往外走,看到谢晗还在不远处等他。 “动心了。”谢晗撇撇嘴,小声讽刺顾淮安:“不过我劝你及时抽身,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会气到原地发疯。” 顾淮安并不在意,他轻声笑了一下:“没什么抽身不抽身的,她要去幽州,我把她送到地方,安定下来,也就可以了。” “我对不起她,这些事,就算是我弥补我心中的愧疚了。”顾淮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同谢晗说起自己的心事。 他们幼年便是好友了,任何事,顾淮安都不隐瞒谢晗。 可走了两步,他发现谢晗没跟上来,便回头去找他。 谢晗依旧站在原地。 满脸惊愕的神情,让顾淮安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怎、怎么了?”顾淮安小心的问。 “顾淮安。”谢晗郑重其事的喊了一声顾淮安的名字,声音压的极低极低。 “恐怕,你要出事。” 第23章:又要挨骂,又要做牛做马。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顾淮安与谢晗对坐,冬日里的冷风,在窗外呼呼地吹着。 顾淮安盯着茶盏里的那片墨绿色的叶子:“所以,长公主根本不是要安阳嫁给我。” 谢晗微微点了一下头:“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中就觉得奇怪,你在公主府住了那么多年,安阳是什么性子你清楚的,她若真是有意嫁给你,早几年就翻天覆地的闹起来了。” “这些年陛下一直在麟州打仗,安阳去麟州的时候正巧路过我这儿,我与她见过面,她甚至未曾提及过你,你又不在麟州,没道理她去见了一次陛下,回头就闹着要嫁给你的。” 细说起来,这件事何止是谢晗觉得奇怪,顾淮安一样觉得奇怪,可这么多年的经历教会顾淮安一个道理——事情可以合情合理。 也可以合情不合理。 或者合理不合情。 他有些厌烦的皱起眉头:“或许这之中又有什么算计,谁知道呢,我不想管也不想问,抗旨就抗了,要砍头就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晗没想到顾淮安会这样说话,他怔了片刻:“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淮安没有马上回答。 从他懂事起,很多枷锁便扣在他心里,他已经习惯了在陛下和长公主给他的模子里活着,好像只有这样才是对的。 可这几天与洛璃的相处,让顾淮安明白,人有很多种活着的方式。 每一种都没有错。 “我十岁与赵稷相识,进了长公主府,二十四岁被长公主送到陛下身边,也是那一年,顾家刚定下了和洛家的婚事,陛下就要我同他去麟州打仗,风餐露宿的到了麟州,他又随便找了个由头,把我丢到了幽州。” 提起幽州,顾淮安低低的笑了两声,抬起眼睛,看向好友:“先生常说,天家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我、甚至是洛璃,我们像个器皿物件儿一样,勾勾手就要来,挥挥手就要滚……” “顾淮安!”谢晗听不下去,喝住了顾淮安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顾淮安收住了话头。 但没有停下来:“安阳回京后,定然会与长公主提及我,再想想这些年幽州的形势,以及我还全须全尾的活着,长公主必然能算到我搭上了相九爷。” “所以她要洛璃去幽州,实则就是引我去幽州,把我这条线从暗做到明,要么以幽州之势威慑陛下,要么,在幽州开战。” 谢晗还在反复斟酌要怎么把这些话说给顾淮安,顾淮安就自己先一步步说出来了。 原来顾淮安不是不知道,而是什么都知道。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了,谢晗。”顾淮安抿了口茶水,慢悠悠的问谢晗:“安阳只会我说不在麟州,那长公主是怎么知道,我这些年在幽州的?” 谢晗身后的窗子被北风吹开,外面落了雪,风裹着雪花冲进了书房。 谢晗很坦然,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是我。” 顾淮安白了他一眼,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在关心你……” “她只是在利用我!” 顾淮安纠正谢晗的话。 “她如果真的关心我,就不会在五年前让我跟着陛下去麟州,这和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顾淮安手里的茶盏啪嗒一声落在桌上。 “她是长公主。”谢晗的声音大了几分:“没有她你我早就死了,顾淮安,即便是她让你去送死……” “送死可以,把我当棋子一样送到别人手里,不可以。”顾淮安摇头。 他的眼底微微红起来。 谢晗犹豫半晌,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不说这些,说你今后的打算。” “不知道。”顾淮安压下心底翻滚上来的难过,低声回答:“至少要把洛璃先送到幽州,等她安定下来,我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那个女人不一般的。”谢晗提醒顾淮安:“我的人说,山里有一家猎户被杀了,周遭还有五具男尸。” “那你什么意思?”顾淮安不耐烦起来:“你觉得是洛璃杀的?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杀的了七个大男人,是吗?” 方才在说长公主和陛下的事情,顾淮安即便很不喜欢听,也压着性子听,现在说起洛璃,两句话不到,顾淮安就发起疯来。 “我、我也没说是她杀的。”谢晗为自己分辨了一句,随即想起洛璃上马车时的样子:“你我是习武之人,那位洛姑娘或许没杀人,但她一定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 顾淮安不好正面反驳这话,把手里的茶喝光:“她是什么,和你也没有关系,别打听我的事,回过头来又跟长公主告密。” 他说完,也不等谢晗回答,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 “有个事儿,你帮我个忙。”顾淮安站在桌子前面。 “放心,我只会跟长公主告密,不会跟洛姑娘说,我才是真正的谢晗。”谢晗摊开手里的纸,装模作样的给长公主写信:“而你,是他那个负心攀高枝的夫婿。” 这话给顾淮安气愣了,他伸手夺过谢晗的笔,丢在旁边:“不是这个!” “洛璃说,顾淮城对她动了心,你帮我往京中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提起这件事,顾淮安气的心猛的跳了两下。 谢晗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有这种事?” 顾淮安撇了他一眼,一根手指戳过去:“你少在这里看我笑话!” “没看没看……”谢晗推开顾淮安的手:“我这就给我舅舅写信。” 顾淮安觉得这还差不多,他记着洛璃要他帮忙处理血信的事儿,也就先往书房外面走去,正准备拉开门,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谢晗的一个副将急匆匆的走进来。 “谢大人,方才我们在府外发现一个行踪奇怪的小叫花子,正准备驱赶,那个人就翻墙跳了进来,大人看,要不要在府内仔细排查?” “叫花子?”谢晗皱紧眉头:“确定进了谢府?” 副将点头:“没错,有兄弟亲眼所见!” “从哪面进来的?”谢晗一边说,一边回头去拿自己的佩刀。 副将抬手指了一下:“西侧府墙。” “西侧……”顾淮安顺着那副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顿时向下一沉。 “洛璃!” 第24章:那你晚上住这儿? “你这位堂兄,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啊。” 洛璃裹着大氅,站在门前,低低的问顾淮安:“不然为什么找了这么多人在这院子里翻?他到底在翻什么?” “有一个叫花子。”顾淮安的眼睛盯紧了那些搜查的官兵,确保他们没有落下任何一个角落:“从府外翻墙进来了,怕伤到你。” 洛璃有点惊讶的看过去。 顾淮安琢磨了一下,改口说道:“也、也怕你伤了他。” 洛璃从鼻子里笑了一声,没纠结这个事:“咱们什么时候走?” 咱们。 顾淮安收回目光,压下嘴角泛起的笑意:“你再多休息两日。” “有什么可休息的。”洛璃懒得站在这里吹风,转身回了房间:“眼看着下雪了,路会越来越难走,还是早一点上路的好。” 她停顿了片刻:“你如果觉得辛苦,那你就留下来休息。” 顾淮安跟进来:“你去幽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洛璃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不太友好。 顾淮安发现自己这话有点儿刺探情报的嫌疑,便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要没什么要紧的,就在扬州多停些时日,过几日冬至,扬州很热闹的,你若不急,过了年再走,也可以的。” 洛璃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顾淮安的话,觉得这个安排听上去的确不错:“那至少要在扬州停一个月,这一个月,我总不能一直在谢府住着吧。” 她回过头,顺着窗子看出去,那位谢大人还站在院子里,指挥官兵搜查院落:“他是你堂哥,又不是我堂哥,这样打扰下去不好。” 这话在顾淮安听起来,就是有商量的余地:“没什么不好,我堂哥这个人很好客,他一个人在扬州,没有什么亲戚,咱们能住下,他高兴还来不及。” 洛璃皱皱眉:“什么咱们,谁跟你是咱们。” 顾淮安怔了片刻,指了指门口:“不是、你刚刚还说咱们,怎么一转眼又不承认了!” “我说了么?”洛璃转转眼睛,没记起来:“你听错了。” 顾淮安被洛璃气了个半死,也不想再同她纠结争辩:“那你……住不住嘛!” 洛璃思考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要尽早去幽州。” 那个破幽州到底有什么啊! 顾淮安在心里埋怨了一句,不过他不敢这样跟洛璃讲话,只好顺着她点头:“至少等过了冬至再走,总可以吧,扬州贺冬非常热闹,你不想留下来看看吗?” “出了扬州,下一个大点儿的地方就是淮州了,路上要走半个多月,到淮州正好是年关。”顾淮安细细的说着打算。 洛璃认为这也算是个不错的计划。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去过幽州?” 顾淮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没有、没有,在书上看到。” 洛璃才不信他这鬼话,他说找他妹的时候,也是这幅德行。 不过洛璃懒得戳穿他,眯着眼睛假笑了一声,正准备开口,有人挑帘子。 “顾……” 谢晗前脚进来,后脚就想喊顾淮安。 一个字才出口,便看见洛璃坐在那里,声音掉了个头,立刻改口:“……计,是他们看错了,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放心吧。” “你确定?”顾淮安挑眉问他。 洛璃试马,被带进深山,五六个大男人抓着她要杀她,这明显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如今这个小叫花子出现不会是巧合。 所以还是要谨慎一点才好。 “放心吧。”谢晗扶了扶脑袋:“我这院子一共就这么大点儿个地方,多站两个人都满满的,二十几个兄弟没搜到人,就真的是没有人的!” 顾淮安将信将疑的收回目光:“那辛苦你了,堂哥。” 谢晗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摆手让顾淮安出来讲话。 顾淮安跟了出去。 “不是表哥吗?”谢晗压低了声音问:“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你说清楚,一会儿穿帮了!” “堂哥!堂哥!”顾淮安也压低了声音:“表哥的话,你和我不可能都姓谢。” 谢晗长长的叹了一声:“行吧,我就说用不着这么多人来查,你看那洛姑娘,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失心疯的病人一样。” “不针对你。”顾淮安赶紧帮洛璃说话:“她看谁都那个眼神。” 说着,顾淮安回头看了看洛璃的房间,发现她正立在窗前,静静望着自己,顿时心虚起来:“我还有事,你赶紧帮我打听打听顾淮城。” 谢晗顺着顾淮安的眼神也回头看了一眼,接着目光一上一下,打量起顾淮安来:“那你晚上……住这儿啊?” 顾淮安脸没的一红,抬腿给了谢晗一脚:“滚!” 谢晗哈哈笑起来,挥手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顾淮安本来也准备跟着出去,天色晚了,他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对洛璃的声誉不好。 但走之前,告个别,总是好的吧。 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慢吞吞的进了洛璃的房间。 屋子里的光线更暗了一些,有小丫头拢了烛火,洛璃坐在窗下,手里拿着外间桌上的书,静静的看着。 顾淮安第一眼看到洛璃的时候,就知道她比寻常女子要好看一些,再想到她曾是自己的妻子,心里也会莫名的悸动,却从未有过什么过分的想法。 但方才谢晗的一句话,像是乱了顾淮安的佛心,让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狐狸要露出尾巴了。”洛璃翻了一页书,若有所指的嘲笑顾淮安:“藏这么多日了,怎么就藏不好了。” 顾淮安心虚的挪开眼睛,装作听不懂她的话:“我住在隔壁院子,有什么事,让丫头去寻我。” “嗯。”洛璃应了一声:“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帮我弄那封信?” 染上血的那封信? “明早吧。”顾淮安回答:“今日天色晚了,不合适。” “好。”洛璃点点头,这才赏顾淮安一个眼神:“那谢谢你了。” 有了这句谢谢,顾淮安一时忘了她的挖苦,呵呵傻笑了两声,转身走了出去。 洛璃合上书,丢在旁边。 添烛火的小丫头神色茫然:“洛姑娘……不看了吗?” “不看了。”洛璃很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看不懂,没意思。” 她指了指外面:“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儿休息,没事儿不用过来了。” 早早的被放了工,小丫头开心起来:“多谢洛姑娘!” 说完,一溜烟的没影了。 洛璃自己把门插好,又在里面放了个椅子堵住,走回到衣柜前。 拉开衣柜门,浑身是泥满脸是土的小叫花子缩在柜子里,正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她。 洛璃挽了挽袖子,手一抬,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猛的收紧! 真是找死! 第25章:病情不祥但心地善良 “叫什么名字?” 洛璃问。 小叫花子被掐的直翻白眼,两只脚不停地蹬踹,脏了洛璃的裙子。 “不想说的话,那就去死好了。”洛璃懒得想,手上用力。 小叫花子翻起了白眼,他一只手抓着洛璃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好不容易才抬起来,漆黑的手掌里,托着一串黑色的珠子。 洛璃扫了一眼,立刻撩起自己的袖子去看,发现自己手腕上空空如也,长公主给她的那串珠子,正在这叫花子的手里。 洛璃接过手串,也就顺势放开了他。 小叫花子差点儿被掐死,捂着脖子用力的咳起来,洛璃怕他惊扰到外面的人,赶紧把他的嘴捂住,等到对方不咳了,才放开手。 嫌弃的在对方身上擦了擦手。 结果擦了一手灰。 洛璃起身去洗手:“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串珠子?” 那小叫花子还缩在柜子里,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洛璃:“是啊!” 洛璃擦手的动作顿了顿,回头去看那个叫花子,是个男孩子,十二三岁,呼哧呼哧喘粗气。 “你掐着老子的脖子,又问话,我就算是想回答你,也说不出来啊!”小叫花子白了洛璃一眼。 洛璃被骂的愣了一下,可仔细想想,好像说的也对。 洛璃擦干了手,走到他面前:“这珠子,你从哪儿捡的?” 停了停,又提醒他:“别撒谎,我看得出来。” 小叫花子抬了抬眉头,没出声。 洛璃了然:“山上,那个草屋里关着的是你?” 小叫花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个马疯了嘛,你摔下来了,老子本来想救你的,结果刚找到你,那些人就围上来,把我和你一起抓过去了。”他说着,看了一眼洛璃手腕上那串珠子:“你这个掉了,被我捡到了。” “你来开门,我以为是那些人来杀我了,就跑了嘛,在山上转了一圈儿,才知道你把他们都杀了,可那些官府的人太凶了,我只敢悄悄的跟着,就跟到这儿来了。” 洛璃听着,觉得他不像是撒谎,往旁边挪了一步:“东西送到了,你走吧。” 小叫花子从柜子里爬出来,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褂子,有点短,勉强能够遮住肚子,不过他还是固执的拉了拉衣襟:“我还是翻墙出去,要是被人瞧见了,你别让他们抓我,行不行?” 洛璃点点头。 小叫花子往外走,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洛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他不说,洛璃也不问,回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他走。 小叫花子自己想了想,继续往外走。 洛璃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盯着小叫花子的背影,想起了自己。 洛璃出生在一个村子里,父母重男轻女,把六岁的她卖到了隔壁村子。 洛璃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有饭吃了,她也很开心,几个月后,有个女人到门口要饭,洛璃给了她一个馒头,那是她这一天的口粮,可馒头落在地上,她却被女人一把捞走了。 就这样,洛璃被转了好几次的手,十五岁的时候,卖到了一个老光棍的家里。 她砸碎了那个老光棍的脑袋,从那家逃出来,每天浓妆艳抹,硬说自己十八岁,在镇子上的饭馆端盘子,没几个月,遇到一个大她几岁的姐姐,点了菜也不吃,坐在那里哭。 洛璃去安慰她,陪她喝了几杯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她和许多被拐来的女孩儿一起被塞进了车里。 从那一天起,洛璃就把“良心”这两个字丢了,她不再信任何人,不再与人产生情感和羁绊。 她坚信,人是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既不需要救世主,也不会做救世主。 洛璃很少会回忆起这些事,她想,也许是她觉得这个小叫花子冒着风险给自己送东西,自己总应该感谢他一下。 她又想,送不送东西,都是这小叫花子自己的选择,又不是自己求的,为什么要感谢他。 洛璃收回目光,低头喝茶。 茶凉了,入口后苦兮兮的。 “那个……”小叫花子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拘谨的回过身来。 洛璃皱紧眉头,突然发起火儿来:“滚啊!” 小叫花子被骂的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抬起手去推门。 洛璃揉了揉眉心,懒得抬头去看他,气急败坏的问:“怎么了!” “有、有吃的吗?”小叫花子很会看脸色,虽然洛璃的语气不太好,但开口问了,应该就能要到吃的:“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洛璃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去看小叫花子,发现他站在门口,低着脑袋。 很像是站在饭店门口,等着吃剩饭的自己。 小叫花子的脖子上还带着洛璃刚刚掐过的痕迹,他有点害怕,往外挪了一步:“没有就算了,你别打我……” 洛璃取了谢府给她准备的点心,一股脑塞进他的怀里:“滚出去吃。” 虽然挨了骂,但有吃的,小叫花子脸上就笑开了花,他抹了一把鼻涕:“谢谢你。” “等等。”看着他要往外走,洛璃叫住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子饿的急了,刚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口,声音含糊不清的回答:“没名字。” 他抻着脖子往下咽了咽:“六岁就被卖喽,那些人没给我起名字。” 这话往洛璃的心上打了一下,她攥攥拳头,埋怨自己不应该多问。 她甚至想把这样的烦躁怪在这个小叫花子身上,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想起那些事来! 可看着他的眼睛,又觉得什么话都骂不出来,只能挥挥手,让他赶紧滚。 小叫花子后退了两步,推门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又开门走了回来。 “让你滚你听不懂啊!”洛璃的太阳穴疼了起来。 “我……”小叫花子支支吾吾的回答:“那个……” “滚出去!”洛璃抬手,茶盏摔向那个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缩着脖子躲了一下,茶盏没落在地上,而是被人稳稳的接住。 接着,一声短促的轻叹。 “怎么……总是喜欢骗人呢。” 第26章:希望男人们能有点自知之明 月亮远远的挂在天上,扬州落了雪,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盖不住青灰色的砖块。 所以黑也不是黑。 白也不是白。 顾淮安站起身,回到房间里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洛璃的手里。 那双冰凉的手,被捂的暖了起来。 洛璃不喜欢说谢谢,特别是面对顾淮安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这要是在以前,她早一枪把这男人崩了。 问题是,这不是以前。 洛璃也没有枪。 不过说不说谢谢也没关系,反正之前每一次的谢谢,都是虚情假意的。 “为什么不说呢?”顾淮安低低的问。 洛璃心里一跳,以为顾淮安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可扭头看过去,只看到顾淮安盯着远处那个往嘴里塞点心的叫花子,眉心微微皱起来:“你不告诉谢大哥是有情可原,怎么连我也不告诉……” 洛璃觉得这话好笑,好笑到她都没耐心听顾淮安说完。 “你算什么呀?”洛璃冷冷的问了一句。 顾淮安被这话噎住了,目光落到洛璃身上,半晌没出声。 洛璃问完,自顾自的笑了笑。 顾淮安在这样的笑中听到了轻蔑和鄙夷,这让他更想不通了:“我以为,我帮了你,我们又同行到扬州,我甚至……” “可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你做这些事的目的,对吧。” 洛璃打断了顾淮安的话,语气生硬语速极快:“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去幽州?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重要吗?”顾淮安承认,这话让他有些生气:“你知道我没有害你的心思,不就足够了吗?” “所以,你认为,只要你不害我我就要信任你?” 洛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淮安:“你不杀我我就要谢谢你?怎么?你是什么很尊贵的血统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们这些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恰好需要,你恰好出现,这才是帮助!而不是我明明自己可以埋了郭老板,你非要横插一脚!也不是我明明可以自己去幽州,你非要跟着我!有没有可能你以为你救我于水火的时候,我只是杀完人晒个太阳?” “你想英雄救美满足你那个虚荣心的话,换一个人吧行吗?” “别烦我了!” 洛璃皱着眉头骂了一句,转身回了房间。 门在顾淮安的身后关上,发出“嘭”的一声。 顾淮安呆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洛璃的骂声。 不远处吃点心的小叫花子都抬起头看了看洛璃和顾淮安,顺势抱紧了怀里的点心。 良久,顾淮安起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小叫花子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那个、这位爷、我、我能走了吗?” 顾淮安停住脚步,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思索片刻,冲小叫花子摆摆手,让他跟上。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慢慢消失在院门口。 骂完顾淮安,洛璃的心情好了不少,回房间合衣躺下,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醒过来的时候,午饭已经摆好了,旁边放了一包新的点心。 胡麻饼、云片糕、还有一碗糖蒸酥烙。 “这是谢公子命人去买的。”小丫头把糖蒸酥烙往洛璃的方向推了推,笑着解释:“洛姑娘别见怪,府里只有谢公子一位主子,厨房也不做这些点心,胡大叔怕做不好,不是不愿意做给姑娘吃。” “这些都是谢公子买的?”洛璃扫了一眼被装满的点心盒。 小丫头点头:“是呀,谢公子一大早就出去寻这些吃的,他说,昨天府上那些点心寡淡,姑娘不喜欢,他就带走了,今日买些香甜的,给姑娘换上。” 洛璃怔了怔,除了搜查那个小叫花子,洛璃不记得谢大人什么时候来过她的院子里。 可随即,她又想通了这件事:“你说的谢公子,是与我同行的那位?” “是呀。”小丫头掩着嘴唇笑了笑:“我们还笑,说府上多了一位谢公子,称呼上都乱了,原来不止我们乱了,姑娘也乱了。” 随着她这话,外间另外一个小丫头也跟着笑起来。 谢府的午饭对于近几日风餐露宿的洛璃来说,算是很不错了,但她还是先用银勺子尝了尝酥烙,甜香可口,像她以前吃的椰奶冻。 洛璃脾气不好,爱打人也爱生气,但她喜欢吃甜的,嘴里甜了,心情就好了。 午饭也多吃了几口。 吃过午饭,洛璃开始收拾东西,她琢磨着顾淮安今日只是送了吃的来,人却没露面,大概是生着气。 这谢府是他堂哥的家,既然他生气了,自己也就不好住在这里了,留些银子给那位谢大人,去马行挑个马,自己就上路。 这条路,她原本就是打算自己走的,什么人来或者什么人走,都不打紧。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门一开,却看到顾淮安站在门外。 手里捧着个大萝卜。 洛璃原本要走,现在又退了一步。 什么意思?要用萝卜砸死自己? 还是来做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花心大萝卜? 顾淮安没等洛璃开口,自己从门口挤进去,把萝卜放在了桌子上,顺势看到旁边的空碗,笑着问洛璃:“酥烙你吃着可口吗?” 洛璃思索了片刻:“嗯。” “我晨起随兄长巡视,见有摊贩叫卖,那摊贩说是极香甜的,就买给你了。”他拍打了一下手上的灰,从袖子里抽了一把匕首出来。 洛璃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觉得顾淮安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该不会下一秒给自己捅个透心凉吧。 顾淮安说完话,就去看洛璃,发现洛璃还站在门前:“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不处理信件了?” 洛璃这才想起那封染了血的信,便从小包里翻出来,递给顾淮安。 血已经凝固了,纸张也变得硬邦邦的,顾淮安用拇指搓了搓,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把那个萝卜的皮削掉一块儿,剜了一块萝卜下来,放进杵臼里,捣出汁子,抬手伸向洛璃:“拿支笔给我。” 洛璃听了,便去外间书桌上拿了支毛笔,回来的时候,看到顾淮安把那封信垫在绢子上,在用毛笔沾了萝卜汁子,细细的刷下去。 不一会儿,纸张变软,血色变淡。 洛璃倒是不知道萝卜还能这样用,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忽然听到顾淮安在耳边问了一句。 “不是说好冬至后再走么?” “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第27章:周弘: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倒也是你的脾气了。”顾淮安认认真真的处理着那封信件,嘴里的话有条不紊。 洛璃觉得他像是在讽刺自己,但又觉得他没有什么情绪,琢磨了一会儿,摸不着头脑。 主要是自己准备好的词儿也被他抢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信件上的血色并没有消除,只是变淡了一些,顾淮安又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再次对着日头看,这一次,墨色的字迹明显了许多。 “……人称手中有主上所寻之物,属下带人即刻启程,前往黔……” 信的前几行很模糊,后面也没写完,掐头去尾,只剩下这么一句勉强顺下来的话。 洛璃扫了两眼,指了指信件开头:“这里没办法再处理了吗?” 顾淮安摇摇头,他拿着信件沉思片刻,毛笔在桌子上划出几条歪七扭八的线来。 洛璃没看懂,但她觉得顾淮安像是在思考什么,就没打断他,片刻后,小心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如果这一团是‘黔’字的话,那么他就是准备带你去黔州见他的主子。”顾淮安把信件还给洛璃:“黔州离扬州不远,你如果有意追究此事,我可以陪你同去。” 他顿了顿,想起昨晚洛璃的话。 低低的补充了一句:“你需要的话。” 洛璃没留意到顾淮安的异样,她的目光快速扫着信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没什么意思,就顺手丢在了桌子上:“去了也没用,我又不知道他是谁,黔州那么大,怎么找?” 顾淮安也是这么觉得,但还是问了一句:“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洛璃挑眉:“现在是他要杀我,他如果能‘算了’,我自然也能‘算了’。” 顾淮安的脑子随着洛璃的话转了转,觉得倒也没什么问题:“那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你吗?” “想杀我的人多了。”洛璃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也排不上什么号。” 洛璃说完,顺势耸了耸肩,抬起眼睛去看顾淮安的时候,才发现顾淮安脸上惊讶的表情。 她猛然想起自己不是走私犯了。 是礼部侍郎家的大小姐。 洛璃立刻想要端起大小姐的架势,文绉绉的给顾淮安讲讲道理,但一想到对面是顾淮安,也就没什么装下去的必要。 摆摆手,随便他怎么想了:“谁还没几个仇人呢。” 顾淮安没有纠结这句话,只是用帕子把自己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昨天那个小叫花子,还在我房间里躲着,我问了他,他也要去幽州,你要不要与他同行?” 洛璃在窗下坐了,低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沉思片刻:“你管他干什么?” “我看你给了他吃的,以为是你想救他。”顾淮安如实回答:“如果不是,我放他走就是了。” 洛璃又想了想:“随你的便。” 顾淮安已经习惯了洛璃的态度,他犹豫了片刻,起身往外走:“你随我来。” 洛璃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干什么去,但还是背着包裹跟了上去,绕到谢府后面,远远的看到了马厩。 马厩里面有几匹马,其中一匹棕色的,是与顾淮安同行时,洛璃骑的马。 洛璃挺喜欢这匹马的,上一次去马行挑马,就是照着这一匹的模样挑的,她不懂马,只是觉得毛色像,就算像了。 “这是周弘的马。”顾淮安走到近前,顺了顺马的鬃毛,看向这匹马的时候,眼睛里温温柔柔的:“陪我们三年多了,性子温顺,你骑起来也顺手,所以就……” 他停顿片刻,回头看着洛璃:“送你了。” 洛璃没想到顾淮安会把这匹马送给她,顿时有些诧异:“你确定?” 随即,她回忆起这段时间,周弘那张总是气哼哼的脸:“周弘也愿意吗?” 听到洛璃这么问,顾淮安无奈的笑了笑:“他当然不开心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去马行,给他选一匹更好的马。” 洛璃还想推辞,被顾淮安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至于洛姑娘,洛姑娘就不要再去马行了,你和那个地方……”顾淮安停了下来,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但立刻发现洛璃的表情不太好,又急忙改口:“当然了,这绝非是洛姑娘的问题。” 洛璃本来是生气的,她觉得顾淮安在贬低她,意思是她连个马都买不好。 不过听着听着,洛璃又觉得顾淮安很好笑,她能感觉出来顾淮安是很介意昨晚自己说的那些话,却依旧压着脾气,想尽办法让她用这匹马赶路。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毫不遮掩的大笑起来,笑声在谢府后院传开。 本朝女子极少这样爽朗大笑,顾淮安看着洛璃,忽然明白她的特别之处。 她身上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肆意张扬,像是幽州一直挂在天上的大太阳。 永远张狂耀眼。 笑声渐渐落下,洛璃揉了揉眼角,怕自己留下一丝细纹,她没理那匹马,反而往顾淮安的方向走了几步。 嘴角的笑落下来,但眼底依旧含着笑:“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 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顾淮安慌忙后退一步,眼神躲闪起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最后一个机会。”她伸出手,在顾淮安面前晃了晃:“告诉我,你是谁,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顾淮安能感觉到洛璃没有在和他开玩笑,他提起一口气想回答,却被洛璃打断了。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此刻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信,无论是否同行,我都认你这个朋友。”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交朋友。”眼底的笑褪尽了,洛璃神色严肃,一字一顿的警告对方:“但有朝一日若是我发现你骗我,我保证,会让你后悔。” 顾淮安没想到洛璃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原本就慌乱的他,心砰砰乱跳起来,不由自主的再次后退。 “怎么样?” 他后退一步,洛璃就往前跟进一步。 “要不要回答我一句实话。” 第28章:你那个比*还臭的名声!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顾淮安骑在马上,看着同样骑在马上的洛璃。 周弘抱着肩膀,站在不远处,一语不发的盯着两个人。 “会的。”洛璃点点头,她勒紧缰绳,停住了慢步向前的马:“扬州热闹的贺冬,我是没机会看了,不过你替我转告谢大哥,若是将来我能从幽州回来,会亲自登府,谢他这几日的照顾。” 顾淮安含笑点头:“好的。” “十几日后,你大约能到淮州,若是临近年关,就停下来休息。”顾淮安嘱咐她:“事情永远没有做完的一天,记得吃东西。” 洛璃应了一声,双腿一夹,马匹迎着朝阳,踏尘而去。 顾淮安没有马上回城,他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洛璃离开。 “顾淮安!”身后传来叫他的声音,随后见谢晗骑着马到了他身边,也往洛璃离开的方向张望。 但洛璃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走了?”谢晗问。 顾淮安点点头。 “你不跟着一起走吗?”谢晗又问。 顾淮安摇摇头。 他掉头往城内去:“有些人喜欢朋友,有些人喜欢独来独往,我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个累赘,何必惹她心烦呢。” 谢晗的马慢下来几分,又抓紧追上去:“你怎么了?被鬼上身了?” 顾淮安知道谢晗想说自己变了,可能真的变了吧,他被洛璃骂了一顿,很多事情就想通了。 “我想跟着她,是从心底想要弥补她,我认为我对她有亏欠,但事实是,她不这么觉得。” 顾淮安的马慢吞吞的往前走,声音夹着扬州的北风,也慢吞吞的传进谢晗的耳朵里。 “这几日相处下来,我觉得洛璃身上有一个非常让人钦佩的优点,就是她一直在向前看,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她多委屈,多难过,多生气,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她的每一步,都在往前走。” 谢晗听了半日,听明白了:“她从来没提起过你,是吧。” 顾淮安被戳穿了,苦笑一声:“是啊,甚至骂我,都是骂顾淮城的时候,顺带着骂了一句。” “成亲四年,我以为或者是埋怨,或者是怨恨,我大约会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实际上,什么都没有。”顾淮安哈哈笑起来:“她说的对,我想帮她,是要她认为需要我的时候出现,而不是我认为她需要我的时候出现。” 谢晗同样被这话说的有点懵,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清楚顾淮安到底在说什么。 再一抬头,顾淮安已经进了城。 “动了心的人,真可怕。”谢晗撇撇嘴,跟走在身边的周弘说。 周弘揣着袖子,仰头看向谢晗:“谢大人,你就不能动动恻隐之心,送我匹马吗?” “我一个月才几文钱的俸禄。”谢晗面不改色,加快速度去追赶顾淮安:“找你主子要去。” 周弘没要来马,还被马蹄子掀了一脸的灰,气的要背过气去了。 谢晗与顾淮安前后回了府里,洛璃走了,谢晗临时从府尹大人家里借的两个小丫头也就送回去了,那些副将又围在他家里吵吵闹闹的喝酒。 顾淮安心里烦的要命,一头钻进书房,不想出来。 谢晗跟了进来,有一件要紧的事,他想问顾淮安:“洛璃走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顾淮安站在舆图前静静的看着,听了这话,打了个哈哈:“还你还你,什么好名字一样!” 说完,他回过神来,又改了口:“也不行,洛璃说,过一阵她要是回京都的话,会来你府上谢你,到时候,你别说错了。” 谢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真是麻烦。” “你往京都写的信,送回去了吗?”顾淮安坐在谢晗对面问道。 谢晗指了指桌子:“下午吧,有时间我送到官驿,让他们加快送回去。” “那正好,我写封信,给洛大人。”顾淮安毫不客气的挪到了桌案后面,提笔写信。 谢晗斜着眼睛盯着他:“你还敢给洛大人写信?我听说洛子轩到处说你是个负心汉,你和你顾家的名声,在京都比……” 他做了一个嘴型:“……还臭。” “没事。”顾淮安头也没抬:“我以你的名义写。” 谢晗愣了两秒,冲过去按住顾淮安的笔:“你要干什么?” “洛璃认了你谢晗的名字,所以这一路从京都到扬州,都是你谢晗陪她走的,这信理应你来写。”顾淮安把笔从谢晗手里抽出来,换了一张纸:“而且,你谢家与洛家没什么渊源,洛大人为人宽厚,看了信,也不会为难你的。” 谢晗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听周弘说,洛璃问了你的名字,你没跟她坦白啊?” 顾淮安转转眼睛,有点心虚,也有几分理直气壮:“我是想坦白来着……” 高高挑起的声音,说了半句后,又缓缓的落了下来:“没敢。” 谢晗一脸无奈。 “我只能说,我是洛大人的门生,外放回京,是受洛大人所托,一路护送她去幽州的。”顾淮安想起昨日的情景,心里依旧有些紧张。 谢晗想了想,觉得不对:“可洛璃名义上,是在静安寺为国祈福的,你这样说,不等于洛家知道了她要去幽州的事情?如果长公主真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告诉洛家的。” “她又不了解长公主。”顾淮安耸耸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是没看到她那双眼睛,和长公主年轻时一模一样,盯的人心里发慌。” “怂死算了。”谢晗骂了一句,随便顾淮安去写信:“那你呢?你后面什么打算?” 顾淮安低头写信,半晌才回答:“去黔州。” “去黔州干嘛?”谢晗低头喝茶,茶没喝到嘴里,被这话说的又抬起了头:“陛下又下旨,把你丢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顾淮安抬头看他,满脸脏话。 谢晗抱抱拳,算是道歉。 “杀洛璃的人提到了黔州,我想去黔州看看。”顾淮安回答。 他的笔停顿了片刻,抬起头,又看向那张舆图。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我知道谁要杀她。” 谢晗来了兴趣:“谁?” “你看看黔州。”顾淮安抬手指了指:“正好在麟州回京都的路上。” “陛下不止是要杀洛璃。” 顾淮安的笔落在桌案上。 发出“啪”的一声。 “是要杀洛璃,以警示我。” 第29章:顾淮安:求我呀~ “姑娘,您这菜点的有点多呀。” 店小二的肩膀上搭着毛巾,好心提醒洛璃:“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 “没事。”洛璃捡了一块儿银子,丢在小二手里:“上菜就行了。” 小二被账房瞪了一眼,不再多话,转身给洛璃上了壶茶水,便去忙了。 洛璃盯着外面的来来往往的人,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捶着腿。 顾淮安说,过了扬州城,下一个热闹的地方,就是淮州了,可没想到从扬州到淮州之间,居然还有一座临沧镇,和清崖镇差不多大,但比清崖镇要繁华许多。 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冬至,街上热热闹闹的,她找了个临街的铺子,准备吃两口东西,继续赶路。 “姑娘一个人?”小二来上菜,店里没什么人,他就和洛璃闲聊起来:“是往哪儿去?” 洛璃觉得他有点话多,就瞥了他一眼,店小二最擅察言观色赶紧摆手:“就是看您往淮州的方向走,想提醒您一句。” “最近那边不太平,听说总有女子出事。”小二指了指淮州的方向。 “没事。”洛璃吃了口肉,心不在焉的回答:“不打紧。” “不是打不打紧的事儿,是小的听说,如今单身女子,是不放进淮州的。”小二见洛璃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索性直说了。 洛璃抬起头来:“为什么?” “说是有一伙贼人,专在淮州杀独身女子,林大人是个好官,又赶上年关,自然要加紧盘查。”小二回答。 洛璃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她的手指蘸着酒水,在桌子上画了几条路:“那如果淮州过不去,往南去,可还有别的路?” “淮州大,绕过去,要多半个月的路程,两侧都是荒山,姑娘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如折返回去,等太平了,再走不迟。”旁侧有人添酒,小二急急忙忙的说完就走了。 洛璃心里叹了口气,想起前些时日顾淮安说在扬州过完年再赶路,如今倒成了天意。 可洛璃不信什么天意,能不能走,总要试试才知道。 吃的差不多了,洛璃抬手叫过了小二:“这些东西别收,等会儿还有人来吃。” 说着,洛璃又拿了些钱出来,递给店小二:“方才给我包的那些吃食,再包一份给他,辛苦了。” 小二这才明白洛璃为什么点了这么多,赶紧点头说好,洛璃出了门,翻身上马,继续往淮州赶路。 顾淮安说的没错,这几日连连下雪,天气又冷,洛璃穿着厚衣服,赶路更是不容易,唯一让洛璃比较欣慰的,是时不时能瞧见些村落。 洛璃不喜欢麻烦别人,见着村落,也只是歇歇脚,她宁愿多行几里路寻个客栈,也不想与人打交道住在别人家里。 可也许真的像传言那样,年轻姑娘出事的太多了,每每日头西沉,只要洛璃路过村子,便总会有人叫她停下来,歇一宿再走。 “这里离淮州已经很近了,也不差一天呐,姑娘。”老大娘佝偻着身子,仰头看着骑在马上的洛璃:“你放心,我家只有我和媳妇,我儿子就在淮州城里做工,害不得你,你一个人,就先别急着往前走了。” 她顿了顿,弓着身子叹口气:“左右,也是进不去城的。” 洛璃看看西沉的日头,犹豫片刻,还是下了马,把马栓在了外面的树干上,到老大娘家歇下。 家里的确只有大娘和一个年轻妇人,也没什么好的吃食,洛璃要了碗热水,随意吃了两口饼子。 她坐在烧热的炕上,听着外面呼呼吹过的冷风,琢磨了片刻,去厨房又倒了一碗热水,放在门口的大石头上后,回屋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碗被放在了门口,里面的水已经没有了,洛璃把碗刷洗干净,给这家人留了些钱,上马继续赶路。 老大娘说的没错,走到中午的时候,她远远的就瞧见了淮州的城门,只是城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家在一个一个的接受官兵盘查。 这是洛璃之前没有遇到过的,她也只好下了马,随着队伍慢慢的往前挪动。 盘查很细致,队伍的进度就非常慢,洛璃被冻的头疼,心情烦躁起来,好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她。 巡检司的人让洛璃把所有的包裹都打开,他们查验了里面的东西,确定没有夹带,又向洛璃查验身份。 洛璃不想说自己是洛家的人,免得引起这些人的关注,随意编了一个名字。 东西被搜检完,洛璃自己默默的系好包裹,刚准备走,被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给拦下了。 他把洛璃带到一旁,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娘,你一个人来淮州?” 洛璃点点头。 “来淮州,是有何事?”他又问。 “过路。”洛璃简单回答。 “那你准备去哪里呢?” 洛璃心里有点烦,不过此刻的目的还是先进城,只能压下脾气回答:“我还要再往南走,大人放心,我不会在淮州停留太久。” “即便是往南走,出淮州,也要两日路程才行,淮州若是没有你的亲眷,或者你并无同行之人,本官不能放行。” 那位大人非常严肃,抬手叫过一个官兵:“带这位姑娘在西巷暂住,明日请姑娘原路返回。” “我只是一个人赶路,又没有犯法,东西你们也查过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城呢?”洛璃和对方讲道理。 那位大人压压手掌,示意洛璃不要着急:“最近常有独行女子出事,淮州城内女子若无随行之人,是不得出门的。” 他看了看洛璃,语气不容置疑:“这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全。” 麻烦死了。 洛璃提起一口气,准备骂人。 余光里,却看到一个人抱着肩膀,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顾淮安。 洛璃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瞧见他,正巧官府盘查她的同行之人,于是便站在原地等着顾淮安过来。 结果顾淮安反而端起架子来,抱着肩膀歪着头,冲洛璃挑眉。 甚至笑嘻嘻的。 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第30章:夫人,就是最大的官。 洛璃也歪着头看他。 两个人就这么含情脉脉的对视了几秒钟,洛璃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上下晃了晃。 “姑娘。”那位大人顺着洛璃的目光看过去:“你想现找一个人来糊弄我可不行。” 洛璃假笑两声:“没有,那我怎么敢呢,实在是……”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伸手拉过顾淮安:“我与他,的确是同行。” 巡查大人看了看洛璃,又看了看顾淮安,抱起肩膀来:“是吗?” “是啊。”洛璃一本正经的点头,而后看向顾淮安:“不是吗?” 顾淮安一直没有开口,即便洛璃问了,他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转转眼睛。 “说话!”洛璃有点生气,一巴掌拍在顾淮安的肩膀上:“装什么死啊!” 顾淮安无辜的瞪大眼睛:“是你说的呀,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出现,才算是帮忙,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出现,我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英雄救美的虚荣心。” 说着,他摊摊手:“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需要我?” 洛璃攥攥拳头——他就是故意的! “真的,大人,我们真的是同行之人。”洛璃不想给顾淮安好脸色看,冲那个巡查大人假笑:“而且我们也的确认识,我和他一路,您总可以放行了吧!” 巡查大人听着他们说话,觉得有些蹊跷:“既然同行,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洛璃转了一圈眼睛:“朋友、朋友关系。” 巡查大人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狐疑:年纪相当、孤男寡女、朋友? 巡查大人觉得自己预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立刻沉下脸来:“说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洛璃真是被这位巡查大人逼问的没办法了,光天化日,面前是一队队的官兵,旁边是排着长队的百姓,她要是在这里动手杀人…… 不太好善后。 这口气出不来,洛璃用力踢了顾淮安一脚:“说话啊!” 顾淮安揉了揉自己被踢疼了的脚腕,跟洛璃确认:“现在,是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对吧。” 洛璃咬咬牙,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顾淮安的脸上,扬起五彩斑斓的笑容:“大人,她是我夫人。” 又来了! 洛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他是不是就只会演这一出戏啊! “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巡检大人被气的笑起来,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哪有夫妻一前一后进城的?本官不问到你们头上,你们是陌生人,问到你们头上,你们又变成夫妻了?” 洛璃真的忍无可忍了,她比顾淮安矮了一些,索性踮起脚来,抓着顾淮安的领子把他拉到面前,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接着后退一步,抬手让巡检大人自己看。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巡检大人、顾淮安、甚至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周弘,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你你你你……”巡检大人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指着洛璃,磕磕巴巴的说:“你别胡来啊,你再这样,我要抓你了啊!” “我是他夫人。”洛璃强调了一下。 只要能进淮州城,说是顾淮安的随侍丫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洛璃说着,去看顾淮安。 发现顾淮安的面颊通红,像是被冻僵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洛璃只好继续问那位大人:“我不可以亲他吗大人?” “证据证据。”巡检大人觉得洛璃有点胡搅蛮缠,挥挥手,懒得再看她。 洛璃想不通,她都已经当面亲顾淮安了,还要什么证据啊! 难道还要现场给他睡一个? “我都……”洛璃指了指顾淮安,试图跟巡检讲道理。 话被刚刚回过神来的顾淮安给打断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位大人。”顾淮安从腰间解下来一个什么东西,递了过去:“我是外放回京述职的,夫人与家母生了口角,带着银钱要回徐州老家,方才她与我置气,让大人误会了。” 说完,顾淮安指了指洛璃地上的包裹:“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查验她的包袱,里面定然许多银票,她手腕上,还有我家祖传的墨玉腕钏。” 洛璃的包裹刚刚打开过,里面的确有很多银钱,巡查大人听了顾淮安的话,便又去看洛璃的手腕,洛璃一撩袖子,露出那串黑珠子来。 巡查冲顾淮安抱了抱拳:“大人怎么称呼?” “在下姓谢。”顾淮安也抱拳回礼。 巡查官解释道“最近淮州城内女子失踪被害之事频频发生,林大人谨慎,才让仔细盘查,且不许独身女子入城,并非有意为难,还望谢大人不要怪罪。” 顾淮安笑着回道:“无妨,我早闻林大人克己奉公,实属我等为官之人……” “走吧!”洛璃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顾淮安的话。 演起了他嘴里那个离家出走的夫人。 顾淮安也不想说这些客套话,正好顺着洛璃的声音与对方告辞。 洛璃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在前面走,顾淮安几步追了过去:“夫人、夫人、你等等我。” “夫你个头啊!”洛璃咬着牙骂了起来:“你就没有其他可以说的话了?” 顾淮陪着笑了两声:“那下一次,下一次我说,你是我妹妹怎么样?” 洛璃不理他,起身上马。 顾淮安的马在周弘手里,他回头看了看,周弘已经落下很远了,他只好小跑着跟上洛璃的马:“你看你,过完河就拆桥,讲道理啊洛姑娘,这一次我可没有自以为是的帮忙,是你让我过去,我才……” “你不是要回京吗?”洛璃拉住马缰,低头看着他:“怎么又跟上来了?” 顾淮安跑的有点喘,扶着马脖子缓了一口气:“我还未曾到京,就接到了朝廷的任命,现在……” 他站直身体,仰着头,认真的看向洛璃:“下官乃是幽州新任提刑司。” 洛璃看着他,想不通他在骄傲什么:“你是官我是民,你应自称本官,而非下官。” 洛璃正经的指出了他的错误,随即白了他一眼:“当没当过官儿!” “你现在不是我的夫人吗?”被亲过一口的顾淮安,已经无所谓洛璃的冷嘲热讽,弯着眼睛看她:“夫人就是最大的官。” “演上瘾了你!”洛璃抖了抖缰绳,马一挪动,顾淮安被带了一个踉跄。 斜阳西坠,余晖落在淮州青石路旁的积雪上,像是渡了一层赤色金光,顾淮安追上慢吞吞的马匹,倒过身退步而行,他看到洛璃端坐在马上,平日里那双冷冰冰的眼睛里,蒙上了夕阳。 也蒙上了些许的笑意。 “这一次,是真的要同行了。”顾淮安抬手,止住前行的马匹。 那原是周弘的马,自然认得旧主,便乖乖的停了下来。 他顿了顿,不敢看洛璃。 但又想看洛璃。 “夫、夫人” 第31章:你是柳下惠?我可不是。 “她是我夫人。” 顾淮安的胳膊肘搭在柜台上,对里面的账房先生介绍。 账房先生停下噼里啪啦打算盘的手,抬头不解的望着顾淮安:“您说过了,这位爷。” 两步之外,原本已经认了命的洛璃,听见这话心里还是有点堵,走过去夺过小二手里的钥匙,自顾自的上了楼。 顾淮安正嘱咐晚上的饭菜,余光看到洛璃上楼,便赶紧跟了上去,原本打算跟进房间,结果被门挡在了外面。 “我不能进去吗?”顾淮安敲了敲门,声音压低了几分,甚至有点委屈:“在淮州,你我是要假扮成夫妻的。” 洛璃把包丢在椅子上,大喇喇的躺在床上休息:“是吵架的夫妻。” 顾淮安有些无奈,又敲了两下门:“那你别生气了,让我进去呗。” 洛璃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觉得顾淮安这个人真挺有意思的:“要骗人先骗己?我配合你装一次假夫妻,你就要进我房间了?”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顾淮安赶紧解释:“我有东西要给你。” “开开门吧,夫人。”顾淮安拉长了声音央求。 洛璃被他逗得笑起来,琢磨了片刻,起身开门。 门外,顾淮安抱着个包袱,傻笑着看她。 洛璃只好侧过身,把人放进来:“我赶了一天的路,真的很累,有事快说,说完我要休息了。” “很快很快。”顾淮安把包袱放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打开。 洛璃扫了一眼,微微抬眉:“氅裘?” “你在扬州看中的那件。”顾淮安把氅裘展开,扬手披在了洛璃的身上。 动作带起微微的风,托起洛璃耳边的发丝。 细长的手指勾动了几下,氅裘便稳稳的系在了洛璃的脖颈间。 洛璃低头看了看:“你这几日,都在扬州等这件衣服?” 若是别的女子问,顾淮安大约会觉得对方在感动。 可洛璃问起,顾淮安就要谨慎回答。 她最会挑漏洞找错处的。 “怎么会,你离开扬州之后,我就回京了,你走之前不是说,有朝一日会回扬州谢我堂哥?我走之前托我堂哥定下的,想着若你真的回了扬州,便可以带走。” “谁知道我还没等进京都了,就接到了任命,折返回扬州的时候,这件氅裘已经做好了,我想着咱们同去幽州,早晚能碰到,就带上了。” 顾淮安一五一十的解释。 解释完自己又复盘一遍。 觉得没问题。 正想去看洛璃的表情,耳边传来一句轻轻的:“撒谎。” 顾淮安的表情僵在脸上:“我、我没骗你!” 他自认为自己编的很圆了:“没有哪儿不对的呀!” 洛璃解释,只是把氅裘解下来,摸了摸上面繁复的花纹:“我的确喜欢,但我也说过,这衣服赶路不方便。” “你我既然同去幽州,那不如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套一辆马车,这样既不用风餐露宿,也可以穿着这件氅裘了。”顾淮安真诚的看着洛璃。 洛璃勾勾嘴角。 顾淮安恍然大悟。 洛璃这个人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 寻常人之间交往,会看对方做出的事情。 洛璃与人交往,会看对方做事的动机。 顾淮安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先打算追上你,而后才定的这件衣服。” “这也不是新做的,就是成衣铺子那件,我加了钱,又……动用了一点我堂哥的关系。”顾淮安解释。 洛璃并没有追究的打算,当然,也没有放过顾淮安的打算:“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们在淮州歇一歇,过完年再继续赶路?” 顾淮安的眼睛转了半圈,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洛璃浅浅的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甩不开了。 听见洛璃叹气,顾淮安心里有些忐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自顾自的解释起来:“洛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知道洛姑娘不一定需要我的帮助或是保护,但结伴同行,也算是我对洛大人有个交代。” 事实上洛璃并没有完全相信顾淮安这个什么“门生”的说法,这不怪她,毕竟顾淮安嘴里,总是听不到实话。 可洛璃说过自己不追究,她就真的不会追究。 顺着这些,洛璃想到那日她还说过——我会承认你这个朋友。 洛璃想了想,追问了一句:“你家中可有夫人,或是定了亲的姑娘?” 顾淮安耳廓一红,赶快摇头:“不曾有。” “那便好。”洛璃点点头:“别因为我,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耽误了你的人生大事就好,既然你愿同行,今后便同行吧。” 终于得到了一句准话,顾淮安的眼睛亮起几分来:“那我、那我去问问,晚间的饭食可否准备好了。” 洛璃起身:“一起去,在下面随便吃点就好。” 她不想在房间里与顾淮安独处,顾淮安是不是正人君子有待商榷。 可洛璃不是。 她怕自己喝了酒,会对顾淮安下手。 毕竟,顾淮安生的也挺好看的。 临近年关,天色又晚了,吃饭的人并不多,洛璃和顾淮安寻了个角落,周弘也在,笑嘻嘻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笑得洛璃心里发毛:“若是前几日风雪吹进脑子里,还是去外面坐着吧?” 周弘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扭头去看顾淮安:“啥、啥意思啊公子?” “屋子里热,雪会化成水。”顾淮安回答。 周弘没动,明显还是没反应过来。 顾淮安叹了口气:“说你脑子进水了。” 周弘的笑僵在了脸上:“几日不见,姑娘的嘴还是不饶人。” “夫人。”顾淮安脚下踹了踹周弘:“要称夫人,那巡查大人未必只在城门,若是被他撞见了,又要找麻烦了。” 是是是,满淮州就那么一个巡查,天天跟在您屁股后面找差错。 周弘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洛璃抿了一口酒,筷子点了点周弘:“他骂你呢,谢大人。” 周弘瞪大了眼睛,他方才没骂出声的呀! “胆子够大的呀!”顾淮安想也没想,抬手给了周弘一巴掌。 周弘捂着后脑勺,委屈起来。 洛璃笑了两声。 “对了。”顾淮安想起一件事来,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大约年关那日,有一个惊喜给夫人。” 洛璃抬眼看看顾淮安,她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什么事可以被称为惊喜。 大约……给她一箱子金元宝吧。 这算惊喜。 周弘看看顾淮安,发现自己家公子饭也不吃酒也不喝,一双眼睛就长在了洛姑娘的身上。 周弘又看看洛璃,喝酒吃肉,被顾淮安的话逗的轻轻笑着。 只有他,马被送人了,还被洛姑娘讽刺,刚刚又被打了一巴掌。 周弘攥攥拳头,准备报复这两个人。 “公子,晚间,你是同我一个屋子,还是同洛姑娘一个屋子休息呢?” 第32章: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洛璃自然是不会允许顾淮安睡在自己房间的,吃完了饭,她便先回了房间,早早休息。 可刚躺下,门外就有人敲门。 顾淮安送的氅裘派上了用场,洛璃披着衣服打开门,门外是几位官差。 为首的官差目光往洛璃的房间转了一圈:“你自己一个人住店吗?” 洛璃半个脑子已经睡下了,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顺着这话应了一声。 “无人同行?”那官差皱起眉头来。 这回洛璃醒了,她张张嘴,正准备编上两句,对面的官差继续问:“你一个人是如何混进淮州城的?有没有同行之人?” 洛璃现在对“同行之人”四个字都有点儿应激了,她赶紧打断了对面官差的话,然后从眼前几个人中间挤了过去,抬手砸对面那扇门。 门被打开,顾淮安还是白日里那件衣衫,似乎并未就寝,他看看洛璃,又看看那些官差,刚想解释什么,被洛璃拉着袖子拖了出来。 穿过那些官差,推进了洛璃的房间。 “这回行了吧。”洛璃抱着肩膀,问眼前这些官差:“白日里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夫妻!是同行之人!怎么抓着问起来没完啊!” 也许是洛璃来回动作太利落凶悍,几个官差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既是夫妻,你们、你们为何……” “吵架了!”洛璃抬高了声音:“吵架了听不懂啊!吵架了不在一张床上睡觉这种事你们林大人也要管吗?” “没、没事了。”为首的官差连连摆手,想阻止洛璃的吵嚷:“没事了。” 洛璃瞪了这些人一眼,摔门回了房间。 顾淮安觉得自己像个包袱一样,被洛璃从自己的房间丢进她的房间,又瞧着洛璃像是气急了,便垂着手站在那儿,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洛璃关好门,回头看见顾淮安,心里更生气了,褪下氅裘,丢在一旁。 她只穿着素色的中衣,顾淮安赶紧挪开眼睛,微微侧过身:“等、等那些人去了,我再回去……” “算了。”洛璃坐回到床上,心烦意乱的皱起眉头来。 顾淮安不明白这句算了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洛璃后面还有别的话,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等。 可等了半天,洛璃也没开口,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那、那我……” “我们真的要在淮州住到过完年吗?”洛璃抬起头,看向顾淮安。 认认真真的问:“我真的不能把那个什么林大人给宰了吗?” 顾淮安听见这话,吓得赶紧做了个小点儿声的动作:“嘘!别乱说这样的话,被人听去,更没办法解释了。” 洛璃的确就是埋怨一句,她也知道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这些事对她来说或许麻烦,但的确能从根本上杜绝那些姑娘出事。 她只是脾气不好,不是分不清好坏。 她抬手指了指门:“门关好,睡觉。” 顾淮安顺着洛璃的手指看了看房门:“那我……” 洛璃已经到了床上,她往里挪了一点儿,顺手拍了拍空出的半张床。 顾淮安的脸“腾”的红起来:“不、不合适的洛姑娘,你丢个枕头和被子下来,我在地上对付一宿算了。” “你不是要在淮州过年吗?”洛璃本来都打算睡了,听见这话,又睁开了眼睛:“这里里外外要好几天,外面天寒地冻的,在地上睡一宿,明天早晨你就咽气儿了。” 话虽然不好听,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如今他与洛璃是已经写了和离书的,还有一个道理就是——他们同宿一张榻上,于理不合。 洛璃虽说嫁过人,但京都的人都知道,从定亲之时自己便不在府上,洛璃依旧是完璧之身,她若有朝一日回京,再度议亲,也是…… 再度议亲。 这四个字从顾淮安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忽然一紧,接着,像有一块大石头压了上去。 洛璃扭头,往顾淮安的方向看了看:“琢磨什么呢?” 顾淮安摇摇头,他回身在椅子上坐了:“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洛姑娘。” “你都已经进这屋子了,是不是与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有什么分别?”洛璃想不通,皱起眉头来:“若是这话真有传出去的那一天,难道我还能拉着别人替我验明正身,告诉大家,你看,我同他是清清白白?” 顾淮安被这话说的没了声音。 他觉得两个人保持距离是对的。 可洛璃说的,好像也是对的。 洛璃没有顾淮安那么纠结,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至于顾淮安喜欢怎么想,喜欢怎么睡,随他的便吧。 洛璃翻了个身,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洛璃醒过来的时候,顾淮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那件氅裘叠好放在一侧的椅子上,旁边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水。 洛璃碰了碰杯子,冰凉凉的,应当是昨晚喝的。 房门虚掩着,洛璃推开门走出去,周弘正坐在她门口打盹儿,听见开门声,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洛、洛姑娘。” “你们公子呢?”洛璃四下看看,没见到顾淮安。 “公子出门了,他说,姑娘晨起吃点点心垫一垫便可,等东市开了,和姑娘一起逛一逛去,东市上吃食多,都是姑娘喜爱的。”周弘一五一十的学给洛璃听。 在吃东西这一点上,洛璃从来不跟自己的肚子对着干,她听话的吃了两块云片糕,外面日头渐渐升起,街上也热闹起来的时候,顾淮安带着一阵风,从外面回来。 “今日不算冷。”他搓了搓手,从怀里取了个暖手炉递给洛璃:“东市开了,我陪姑娘去看看?” 洛璃点头,加上周弘,三个人便一同去了东市。 东市果然热闹,麻饼豆花,黄酒热茶,沿街叫卖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一路从京都到此,洛璃从未有时间仔细逛过集市,一时间觉得处处都很新奇。 只可惜人只有一个肚子,洛璃吃点儿这个,尝尝那个,半条街就饱了,顾淮安哈哈笑起来,说那就买一些回去慢慢吃,左右离过年还有五六天,有时间的。 时间快到正午了,东市上的人越来越多,洛璃被人群挤在中间,是停是走,自己已经说了不算了。 “刚刚那个是什么?糖葫芦吗?”洛璃踮起脚来,指着方才错过的那个小摊贩:“怎么别处都那么热闹,他那儿倒很冷清?” 顾淮安顺着洛璃的手指看过去:“糖霜价高,寻常人买不起的。” 他刚解释完,洛璃就被人挤到另外一侧去了,顾淮安赶紧赶上去,他不敢去抓洛璃的手腕,便扯着她的袖子:“洛姑娘喜欢?我去买些回来。” 洛璃喜欢吃甜的,便点点头,刚点完头,她与顾淮安便被人冲散了。 第33章:东市买糖葫芦,西市买不了,西市没开。 顾淮安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重新回到了洛璃身边,两个人依旧被人流带着往前走,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把洛璃拉到路边,钻进一条小巷子当中,勉强躲开了人群。 “你在这里等我吧。”顾淮安气喘吁吁的嘱咐洛璃,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嘴边带起些白色雾气来:“我买完回来这里找你。” “周弘呢?”洛璃这才发现周弘不见了,踮起脚尖往人群中看。 “没关系,找不到我们,他自己会回客栈的。”顾淮安摆摆手,示意洛璃不必担心:“倒是你,不要乱走。” 洛璃有点不高兴。 怎么?周弘能回客栈,她就不能回去了? 不过想到顾淮安是要给她买吃的,她撇撇嘴,没出声。 “好好好,你也可以你也可以。”顾淮安如今也算是摸清了洛璃的脾气,顺着她哄了两句,又指了一下这个巷子:“就在这里别动啊,我很快就回来。” 洛璃点头,目光跟着顾淮安,看到他有点狼狈的挤进人群,逆着人流去寻那个卖糖葫芦的摊贩。 实际上,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 洛璃静静的盯着顾淮安的背影,天上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儿,她抬手接住一片,亮晶晶的雪在掌心里融化。 前一世的洛璃没怎么看过雪,新奇的景象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只是原地站着有些冷,她抱着暖炉,在原地来回踱步,走了两圈,发现地上有个什么东西,正亮闪闪的发着光。 洛璃走过去,拍开那层薄薄的细雪,从地上拾起一个拇指大小的挂坠来。 那玉的成色并不值钱,应该就是寻常人家带着玩儿的,于是一扬手,又丢回到地上了。 洛璃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积雪,回过头去寻顾淮安的踪迹,但刚站直身体,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循声望过去,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边跑。 满脸焦急的寻找什么,看到洛璃站在那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姑娘!姑娘,你可曾瞧见一个玉疙瘩,这么大,形状……形状……” 那妇人说话很急,一时间形容不出来,洛璃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伸出脚,点了点地上那块儿玉,那妇人顺着洛璃的脚尖看过去,叫了一声菩萨,赶紧把玉捡了起来。 妇人擦了擦,抱在手心里念了几声佛,便赶紧谢洛璃:“幸亏姑娘瞧见了,这是我陪嫁的东西,若是丢了,我这心里……” 她没说下去,眼圈红了起来。 洛璃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找到了就好。” “姑娘,你看看,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着也得谢谢你。”妇人把那块玉收进袖子里,指了指巷子深处:“往前拐一下就是我家,灶上煮着鸡蛋,你到我家,喝口热茶暖一暖吧。” 洛璃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对方,顺着话摇头:“不必了,我还有事。” “不行不行,要不是你瞧见我这东西了,我死都闭不上眼睛。”那妇人很热情的把洛璃往家里请:“你别看这东西不值钱,但对来我讲是个念想,我要是不谢谢你,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她说着,拍了几下腰间:“你看,我这还没带荷包出来,你不喝茶也使得,你随我到家里,我拿些钱谢你!” “不用了。”洛璃再一次拒绝她:“你自己……” “洛姑娘!”洛璃的话没说完,顾淮安便回来了,他手里拿着糖葫芦,冲洛璃快步走来:“正午了,咱们寻个地方吃饭去。” “我还想今日这东市怎么这么多的人,原是淮州府尹林大人将西市封了,说年根儿底下要保证大家的安全,便一日开东市,一日开西市,这样衙门的人也能随时在周围巡视。” “林大人治下,淮州的百姓比扬州还要富裕些……” 顾淮安在洛璃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洛璃一面应声,一面回头去看方才那个妇人,她依旧站在那儿,见洛璃看她,便摆摆手。 洛璃没说什么,垂下眼睛,跟着顾淮安离开了小巷子。 两个人出了东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洛璃一路走一路吃,并不太饿,可顾淮安有点饿,他不准备回客栈吃饭,想带洛璃尝一尝淮州特色。 洛璃从不受人摆布。 可如果对方花钱,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淮安虽然饿了,但也不催促洛璃,两个人还是一面走一面逛,出了东市不远的一个小摊子上,洛璃瞧见了一块上好的玉。 她对玉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好东西,只可惜此时没有仪器可以辅助,洛璃只好拿起来对着日头看。 “你喜欢这个?”顾淮安跟着洛璃去看,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行。”洛璃随口一说,掂了掂那块玉:“多少钱?” “一贯钱。”小摊贩神秘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姑娘,这是上好的独山玉,我也是倒了好几手才寻着的,你喜欢,一贯钱给你拿走!” “独山玉?”顾淮安不太懂这些东西,可单听这话,也觉得不可能:“一贯钱?”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洛璃压住了手腕:“五百文,我就要了。” “那不行。”那摊贩摇头,抬手去接那块玉:“那太少了,我不卖。” “不卖算了。” “加点喽,再加点我就给你了。”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的说着价格,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声,顾淮安顺着声音望过去,见一群人围在那边看热闹。 “这淮州城是把子哥的地盘你不知道?到这儿来要饭,找死啊你!” 小叫花子被堵在墙角,几个乞丐对他拳打脚踢,他倒是不出声,只是护住脑袋,小小一团缩在那儿,露出后背来,随便被那些人打。 天寒地冻,他身上有一件破烂的袄子,里面的茅草木屑被撕扯出来,和落下来的雪一起飘荡在半空中。 顾淮安皱着眉头分辨片刻后,认出了那个小叫花子,他抬起手准备喝止那群乞丐。 话没等说,手腕被一只纤细的手掌压了下来。 “别多事。” 洛璃说。 她最后扫了一眼那个小叫花子。 “走了。” 第34章:打拐办再就业? “进淮州城的前一晚,我就瞧见你了。” 入夜,顾淮安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手边的茶水温吞的冒着热气:“我记得你给他送了碗热水出来,怎么今日,反而不管他了。” 洛璃站在房间中央的火盆旁烤着手,腕间那串珠子被火熏燎的滚烫,她怔怔的发呆,没回答。 顾淮安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可怜人……” “这世间的可怜人多了。”洛璃回过神来,打断了顾淮安的话:“他可怜,打他的那些乞丐不可怜吗?” 顾淮安被问的愣了片刻,想了想,好像洛璃说的也没问题。 “顾淮安有一个弟弟,叫顾南书。” 火盆把屋子里烤的暖洋洋的,洛璃抬起头,看向窗外窄窄的台子上,积雪已经有半指厚了。 “我刚嫁过去的时候,他与他姨娘在庄子上,吃糠咽菜,和那个小叫花子没什么区别,我可怜他,把他接回顾家,给他安排住处,找先生开蒙,一直到我与顾淮安和离之时,他们院子里所有的花费,都在我三房的账本子上。” “我刚得着要和离的消息,他便先一步去了我的院子,把我房间里的东西都丢出来,气势汹汹的说,要他三哥诛我九族。” 洛璃极少说这么多的话,过往的经历让她天生就不会信任任何人,她想,如果她经历过的那些,算她倒霉的话,那原主的这些经历也可以证明——廉价的恻隐之心,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顾淮安离家多年,他走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有顾南书这个人,还是后来从洛璃的信件中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弟弟。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洛璃第一次提起顾家的事情。 顾淮安心中有些忐忑,他撑着头,仔细去看洛璃的表情,却没能从洛璃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 她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对此毫不在意。 你恨他吗? 顾淮安想问洛璃,他一直想知道,此时此刻的洛璃,对顾家究竟是什么态度。 可顾淮安不敢,洛璃太聪明了,他害怕自己这个问题问出口,会引起洛璃的怀疑,他也害怕两个人刚刚稳定下来的关系,就此打破。 他依稀记得,他曾在信中夸赞洛璃善良,当时洛璃在回信中说,善良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天性。 但也应该是每一个女孩子的选择。 “你是对的。”顾淮安真心回答。 “我只做我想做的。”洛璃搓搓手,她也真心的回答这个问题:“至于对错,我不在意。” 顾淮安在心中为洛璃鼓掌,他想即便是这世间的男子,都未必有洛璃通透。 第二日西市开市,顾淮安问洛璃还要不要去逛,洛璃说算了,两个集市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更主要的,是她不想再被人挤过来挤过去。 顾淮安觉得洛璃说话很有趣,他有些事情要处理,回房写了两封信,等再出来的时候,看到洛璃披着那件青绿色的氅裘,蹲在院子里摆弄雪。 顾淮安走过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洛璃听见了,但没有回头,认真的搓着雪球。 顾淮安走到近前,低着头看了看:“这是什么?” “雪人。”洛璃回答。 顾淮安诧异,他没想到洛璃这样的姑娘,居然也会堆雪人,便俯下身来仔细的看。 “好看。”顾淮安夸赞了一句。 洛璃仰起头,看了看顾淮安:“难怪你这样的人能当官。” 顾淮安知道洛璃在损他,也不计较什么,蹲在洛璃身边,捡了个小小的树杈子,放在雪人儿上。 那雪没有压实,树枝又太重,刚插上去,雪人的身体便散了,变成一个小雪堆。 洛璃刚刚搓好的雪人脑袋,还没来得及放上去。 顾淮安心里“咯噔”一下,想要马上补救,可抬着胳膊,无从下手。 只好冲着洛璃傻笑。 洛璃叹了口气。 雪停了半日,又飘飘洒洒的落下来,洛璃仰头看着天,阳光穿不透厚厚的云彩,整个天空都雾蒙蒙的。 “对不起。”顾淮安有些局促的道歉:“我只是想帮忙。” “你弄坏了我的雪人儿,不应当只是道歉,应该想想,怎么弥补我。”洛璃拍打着手站起来,小二新上的热茶摆在走廊里。 顾淮安会心一笑:“好吧洛姑娘,有什么,是我可以为姑娘效劳的。” “我想吃城外摊子上的胡麻饼。”洛璃坐下,脸上有几分无奈:“淮州城内的胡麻饼,内馅不好吃,我喜欢城外那家,可你知道,出城进城,他们又要抓着我问个没完了。” 顾淮安也跟着坐下,他饶有兴趣的盯着洛璃:“是我弄坏了你的雪人儿,还是你的雪球根本没有压实,等着坑我来的。” 洛璃转转眼睛喝茶,没回答这句话。 “想吃什么,你直说就好了。”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顾淮安摇摇头苦笑。 洛璃听话,放下茶盏,认真的看着顾淮安:“那你……可以帮我去买吗?” 顾淮安被那双眼睛盯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连点头:“好好好,这就去。” 说完,回房间换了一件厚实的衣服,和周弘一起往城外去了。 洛璃扫视着顾淮安的背影,当他完全消失在视线内的时候,才折返回房间,也换上一件厚衣服,往东市的方向走过去。 她从小被拐,又在边境混饭吃,那边的人野蛮,三句话说的不对头,立马就要拔枪,所以洛璃素来会察言观色和揣摩人性。 边境最多的就是走私商,这些人什么都卖,石头、木头、还有人。 洛璃被卖过很多次,她可以一眼在人群中分辨出人贩子来。 比如,昨天那个妇人。 这一点洛璃也比较无奈,她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上辈子总遇到人贩子,这辈子还能遇到人贩子。 有机会回静安寺,她要让静安寺的师父给她看看。 看看她的八字是不是和人贩子太合了,如果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可以考虑投案自首,然后去打拐办当个吉祥物。 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积雪有点厚,洛璃刚拐进东市,远远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但对来我讲是个念想,我要是不谢谢你,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你看,我这还没带荷包出来,你不喝茶也使得,你随我到家里,我拿些钱谢你!” 同一个人,同一个话术,洛璃心底发笑,看来这也是经过统一培训的,她生平最恨的就是人贩子,这种人落到她手里,都是直接丢到医疗船上。 总该有人教一教他们,什么才叫真正的心狠手辣。 第35章:杀一个与杀一群,也没有分别。 洛璃没有声张,她的手藏在氅裘里,握紧那只随身带着的短刀,暗暗跟了上去。 被妇人拉住的那个姑娘,似乎是一个人出来的,周围并没有她的同伴,看穿着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姑娘,所以当那妇人说要用银子谢她时,她便跟了上去。 洛璃也静悄悄的跟着,因为怕惊动对方,所以她每一步落下去的时候,脚步都非常轻。 东市里安安静静,洛璃只能听见前面两个人说笑和自己的脚落在雪上的声音。 她顿了顿。 不对! 洛璃立刻回头,手里的匕首顺势挡在了身前,一只手腕粗的棍子自上而下的砸了下来,洛璃向后退了半步,握着的短刀刀尖,压进了自己的皮肉里。 “多管闲事的贱人!”五大三粗的男人咬着牙,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他的声音一落,不知道从哪里又跳出几个人来,都握着棍子,甚至有一个人手里还握着短刀,洛璃皱皱眉,有些无奈。 老板常常提点她,穷巷莫追狗,也常常会骂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下一次吧。 洛璃想。 如果自己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一定会记住这句忠告的。 洛璃握着短刀,往后退了两步,她用余光扫视了一下这些人,估算着自己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方才开口骂他的男人闷哼了一声,人“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大哥!”旁边的人惊叫一声,抬眼望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人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叫花子。 他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棉絮与木屑露在外面,一张黝黑的脸几乎看不出五官来,只剩下黑亮的眼睛,谨慎的盯着眼前的人。 手里,还抓着一块沾了血的石头! 他这一下并没有把人打死,那个被称为“大哥”的男人哼唧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结果摸出一手的血来。 周围的人立刻冲过去要抓那个小叫花子,小叫花子一看情况不好,丢下石头掉头就跑,结果没跑出巷子,就被人拎了回来。 “你们是一起的?” 那个人把小叫花子丢在洛璃的脚底下,阴森森的问。 洛璃低下头,看到小叫花子那双黝黑的手正压在自己的鞋上,心里有些厌烦,她动动腿,把脚抽出来,鞋上落下了一个漆黑的手印。 小叫花子从地上爬起来,他乍着两只手,似乎有意护住洛璃,洛璃的目光围着他转了一圈,心里觉得他挺有趣的。 “老子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说着,那个小叫花子抹了一下鼻涕:“你莫怕!” 洛璃歪头去看他,比在扬州见面的时候胖了一些,也高了一些,看来这一路跟着自己捡剩饭吃,还是填的饱肚子的。 “就凭你?”那些人也听见了小叫花子的话,互相对视一眼,哈哈的笑起来:“毛还没长齐的小畜生,想着英雄救美?” 骂的太糙了。 “她不是找你们麻烦的。”小叫花子向前一步,挡住了往洛璃身边走的那个大汉:“是我要找你们的麻烦,跟她没关系。” 他说完,吞了吞口水,毕竟是个小孩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胆怯:“你们放她走,要杀杀我一个!” 洛璃又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叫花子。 这一次,是她真的没想到,这个小孩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洛璃经历了太多的背叛与出卖,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利益在前,什么情分交情都是假的。 她想不通这个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看不到这些人手里都是刀和棍子吗? 他不知道,一旦落到这些人的手里,他就必死无疑吗? “你说什么鬼话?”洛璃冷冷的打断了小叫花子的话,对此,她一点儿也不领情:“我又不认识你,这里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滚远点儿!” 小叫花子也没想到,自己舍命救人,反而挨了一顿骂。 “老子是救你,你看不出来啊?”小叫花子急了,皱着眉头质问洛璃。 洛璃没了耐心,在背后给了那小叫花子一脚:“滚!” “没事没事,不要打架。” 原本带着姑娘走向巷子深处的妇人又折返了回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璃:“你盯着我们还是他盯着我们,都不打紧,因为杀一个人还是杀两个人,对我们来说,没有分别。” 她哈哈笑了两声,扬了扬下巴,问那个被砸了一石头的汉子:“对吧。” 声音落下,大家哈哈的笑起来。 那妇人走过来,冲洛璃抬抬手:“你是个聪明人,这刀你用不上。” 洛璃看了看四周,八九个男人把她团团围住,就算她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来,那个小叫花子也会落在这些人的手里。 他的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啊!非要冲进来送死! 搞的现在自己动起手来,还要顾忌着他。 洛璃把自己知道的脏话都骂了一遍,最后抬抬手,短刀“当啷”一声丢在地上。 “你看,还是你聪明。”那妇人走过来,捡起短刀,递给旁边的汉子:“这样你至少可以多活一会儿。” 她说完,翻了翻洛璃的身上,确定她没有任何武器了,把洛璃往巷子里面推过去:“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不过是带你去一个赚钱的地儿,钱不好吗?” 她抿起嘴来,自说自话:“钱多好呀。” 说完,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叫花子:“别动刀,留下血迹就不好交代了。” 随着这话音落下,几个男人一起走向小叫花子,那孩子立刻被一拳砸倒,惨叫声一声一声的传过来。 那妇人拉着洛璃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洛璃觉得这样也挺好,自己可以知道他们抓那些姑娘到底要干什么,他们又究竟杀了多少人。 洛璃是个急性子,她的老板每一次见到她,都会告诉她——别急、别急啊。 但那个小叫花子的声音不停的传进洛璃的耳朵里,把老板的声音盖的严严实实。 去他妈的别急! 洛璃抬手抽出自己头顶的簪子,一只手捂住那妇人的嘴,簪子直插进对方的眼睛里,向上一挑,血直直的喷溅出来。 洛璃没有收手的打算,杀了这个人,她打算去救那个小叫花子,可这女人的血喷了她一脸,甚至有几滴溅到了她的眼睛里,视线瞬间变得通红! 洛璃正准备随手一抹,却发现周围被黑暗慢慢侵蚀,接着一阵刺眼的光线,她出现在了前世的安全屋里! 食物、证件、银行卡。 还有架子上那只她最喜欢的格洛克! 而就在此时,洛璃发现刚刚清晰起来的景象再度被黑暗侵蚀,她立刻抓起那把格洛克,又顺势去抓子弹,子弹刚刚握在手里,视线恢复了刚刚的一片猩红! 鲜红的血迹像是莲花一样在她脚底蔓延开,洛璃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谁向她扑了过来。 手里的格洛克悄无声息的上了膛,关保险,回身,抬手,击发! “嘭!” “嘶——!” 东市街角,马匹因为被骤然勒住缰绳而扬起前蹄,顾淮安来不及等马匹稳住,便一跃而下,冲进东市旁边的那条响水巷里! 第36章:长公主:我不知道,你别瞎说。 “回大人,巷子里的八个男人,都、都已经死了!” 官差冻得鼻头发红,深一脚浅一脚的跑来回禀。 洛璃站在顾淮安身后,蹙起眉头来:“都死了吗?” “不可能……”她一面说着,便想要走过去问个清楚,但被顾淮安一把给拉了回来,她看了看顾淮安的脸色,觉得他像是在生气,于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各种磕磕绊绊,没有谁的人生是完美的,顺畅的,只有去经历各种坎儿,不停的磨砺自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过上最好的生活。 于是不再忍耐的他,身子往外一撤,大掌压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凑前去。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不管不顾的把她留在下面?”Q17的表情似乎有些烦躁。 耶齐已经连着半月没了动静,却也没有撤兵的迹象,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 怪不得北下蛮不敢把这北下狂热怎么样,有着如此多实力不弱的人驻守着这里,北下蛮沒有必要在自己的内斗上面投入这么多。 夏爱国听夏至是在给自己未来的孩子准备的东西,也不阻止了,反而兴致勃勃的帮夏至选了不少东西。 在他们身后,萝莉龙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屑的皱了皱鼻子,偏过头去。 宋晓薇见满屋子人只有场长崔志远最和善,为她说话,想要说好话,拉近一下和崔志远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崔志远这么不近人情。 也没错,在现代社会,却突然听到皇帝妃子什么的,除了重度中二症患者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感觉有些别扭吧,更何况此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夏至被关在了一个空旷的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两张凳子和一个木桌,夏至被安排坐在其中一个凳子上,手上还被人戴了手铐。 盗帅,花蝴蝶,都是江湖人听过他们的事迹,或者和他们打架后取的名号。 前天从石海大队回来的时候,婆婆给装了不少的菜,昨天回门中午没在家吃,今天不把蔬菜吃完就浪费了。 他推开正厅的门,里边摆设一如记忆中的,只是没了坐在那里笑眯眯喝茶的曾外祖父,也没了眼睛不好还要织毛衣的曾外祖母。 这是一招圣属性的魔法,可以凭借绵延不绝的攻击打败任何敌人。 稍微沉默片刻,克洛克达尔终于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方泊的邀请。 闻言,鹿景晔的目光黯了下去,垂着的手微颤,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可一面对重做技术,他的大脑就一片凌乱。 达叔知道一时半会说不动张艺晴,便摇摇头,脱下外套,走进厨房做饭。 梁江涛把赵依然的袜子完全脱了下来,塞进鞋里,把鞋子塞进随身的挎包,一把将赵依然抱了起来。 “把这些人都关到队里去,好好查一查他们,看看为什么煽动闹事!”刘军大声道。 别说对方割鹿刀在手,就是没有割鹿刀,她的银针暗器都不可能破开苍穹魔龙的护体真气。 “呵呵,竟然被你察觉到了!”原本略显疲惫的剑老忽然呵呵一笑,使得叶天撇撇嘴,感觉被剑老戏耍。 无论她怎么说服父母亲,总是得不到他们的祝福,他们一再阻拦,阻止他们俩在一起。铁了心不想让他们在一起了。沐宸御,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才能够说服他们俩。 只是刚烧一个边角,花容失态的不顾灼伤自己的手再次抢救了回来。看着有些污损的画像,花容的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哎,希若。”鄢博有些无奈的看着杨希若进了卧室,皱了眉头半天,看着她又出来,拎着包,换了衣服,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走了,想要跟出来,也不太好,不跟出来,又想跟。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坐下了。 “我不去,我要回家!”米一晴虽然有点害怕,可是仍然倔强的拒绝道。 “晴,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欧阳烈天早已经忘记了疼痛,他慌张的搂着米一晴的瑟缩的身体,安慰着。 “谢皇祖母。”姬恞那么一看倒不是存心讨要糕点,不过是好奇牧碧微究竟是什么人才那么一看,如今高太后既然误会,他自然也不会去解释。 “不会比你当年从祈年殿里,每次步行到永淳宫叩首请罪更难。”牧碧微盯着她,缓缓的道,摆手止住了西平公主的出声。 “王爷,”春兰娇笑一声,上前一步来唤着他道,“我家夫人也就脸蛋耐看一点,其实脱出来就一包皮肉骨。你看看奴家。”说着,边无限妩媚的瑞王,边是缓慢的动手解开腰带,,一件一件衣衫脱着丢到地上。 “半个月之后你就出发,到时候我来找你。这半个月,你给我好好修炼,多余的事情少管!记住了?”紫晶侯最后丢下一句若有深意的话,旋身飞起,化作一道紫影,滚滚向北方飞射而去。 “好!”见众人情绪高涨,西门追雪很高兴,立刻开始将基础的紫阳雷霆剑阵先传授给众人。只有等掌握了紫阳雷霆剑阵,才能传授九阳紫雷剑阵。 阎老爷子气到不行,张口想要说什么,然而,在看到阎墨深狠戾、嗜血的表情时,却不由的心惊,又是愤怒又是惊惧。 唐糖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眼看剑气逼近,辛韶连忙按着她的头一起趴下。 在尘埃之中,秦枫浑身燃烧青火,拔地而起!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青火萦绕的黑色长剑,劈手一抖,便是七朵剑花,织成了好大一面剑网,兜头罩向魔蛛首领。 倒是上上下下仔细将姜??打量了番,嘴里念叨着瘦了瘦了,想到方才的事情,叹了口气,一副操心的老父亲样,殷切叮嘱道。 张恒见穿云箭变回绿扳指,亦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避免了一场大祸。 抬目望向空中的黑气环绕,那种深深地压迫感,丝毫不亚于此时此刻从万俟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寻云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枫被这四个字惊到了。虽然秦枫有着无敌的志向,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份战技说明之中直接喊出同阶无敌四个字。仅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这份战技说明的撰写之人,对于四象兽灵术的推崇。 第37章:家妻、夫君。 吃得饱睡得着的洛璃,第一次有点失眠了。 她脑海里总是想着顾淮安最后的那句话。 实际上洛璃早就看出来他没有表面上那么乖,毕竟初次见面,他就帮她处理了郭老板的尸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清流人家的公子哥儿呢。 只不过是他喜欢演,自己就凑活着看,现在他露出了马脚,往后是个什么光景,还真说 即便是同样表现的极为的强势的迈阿密热火队。而今天晚上的这一场比赛,所反应出来的情况也的确就是如此。 “那他就不是这里的人嘛!说不定他骗了你娘。”袁三爷撇撇嘴,这种渣男到处都是,只能怪自己眼瞎了。 幻像瞬间散去,仍旧伸出浓雾弥漫的天玄仙境,面前仍旧是那张泛着桃色的错愕面容,那对眼睛,和幻像中的如出一辙。 那炸雷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比之方才振荡的更为强烈,引动周遭大范围天地间的气流跟随剧烈振荡,没一次炸开,众人都受一次重创,别说其它人了,连无情真尊都无法受得了。 好在听清楚范成亮后面的话之后,林鸿飞心头的火气总算是消了,不过火气虽然消了,林鸿飞却郁闷了:招商引资?这事儿和哥们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这么说,如果这个技术是北郡市工业制造公司报上来的话,水分倒是不大了?”沉思了片刻,黄部长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只是,看到林天生低头要吻时,卓依婷才从这极度的兴奋和刺激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想阻止林天生。 吴大伟突然在第二节比赛开始之后发难,连续得到4分和1次助攻的表现,也是对于克利夫兰骑士队在这一场比赛里面落后的局势稍微有了些许的缓解。 她转头看了夏太监一眼,想问没问出口。贵人位分虽然低,怀了八个月的身孕早就该免了那套俗礼了。大概是在眼皮子底下,架着两手怕皇后以为她自抬身价,所以不敢安心作养。惠嫔还眼热她,其实人家的日子才真不好过。 这些人的名牌上都是一等大家族的名号,想来这次赛事大家族们准备充分,暗地里培养出了不少厉害的炼器师,更多的,是他们从平民炼器师里接纳进家族的人。 就像阴阳一样,虽然对立,但却互相彼此依附。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二者虽然无法融合,但却又缺少对方不得,而有阴阳相辅相成的地方,则有了一个十分神秘且玄奥的词语。 经过这几天在死亡沼泽中的亲身体验,李彦对于这里的魔兽也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认识,虽然六级魔兽还是第一次见,但想必有些共通的东西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你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叫萧炎。昨晚因为你的舞姿吸引到我,让我吹响了这支天愁箫,很好奇你,所以想要跟你结交成朋友。”萧炎拿出天愁箫给她看。 “岳父,这件事我来处理。”萧天放平接近昏迷的冯依依,让下人将其抬走,一甩旗袍,正面对上这神秘。 “你说怎么办?她如果心里有我,何至于这样,她心里没有我,我难道去婚礼上抢了她来么?”司徒萧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秃丧,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浑身酥软。 “哼,这正是张居正那贼斯的可怕之处,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大人念起当日的情分,好让大人不能一心一意的对付于他!”邰方冷哼了两声道。 第38章: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洛璃翻了翻眼睛,转过身来,盯着顾淮安:“你晚上不用睡觉的吗?” “睡觉……真是会错过很多精彩。”顾淮安轻声说。 洛璃眯了眯眼睛:“你还是演温润公子更顺眼。” 顾淮安勾勾嘴,心不在焉的笑了一下:“那么洛姑娘呢?洛姑娘这么晚出来,是准备杀人,还是准备翻厨房?” “都不是。”洛璃轻 被发现和长岛荣久有‘私’情之后,阿银在村里的日子又难过了三分。便有急着出海的人跟陈阿金说:“反正阿银也嫁不出去了,不如便让她上船带我们去九州吧。”结果却被阿金一阵拳脚打成猪头。 容宇笑着说:“都走了,走吧!外公还等着你吃饭呢。”揽着胡清向外走。 杨婷瑶的眼神很奇怪,让张少宇感觉有些陌生,仿佛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云清从木屋里拿了很多箭,和很粗的麻绳,自然还有一张弓。麻绳是用来做陷阱用的,弓箭自然是猎杀一些大型的动物。今天是立春的第一天,云清今天带了比平时多的箭,他想多打几只猎物。 开始的时候,王宇确实是无法拿捏N件一起跑来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手里的单子也是越来越多。 显示器的屏幕突然一阵闪烁,张少宇知道,这是有人打电话来了,手机的信号在干扰着显示器的工作。 朱仙镇,是当年岳飞大破金兵的所在,双方不约而同的将兵马摆在这里,未尝没有讨个吉利的想法,十五万大军云集朱仙镇,不管是元封还是蓝‘玉’,都想毕其功于一役,解决对方的主力人马,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对于河南来的情报,皇帝更加相信内厂的侦查,蓝玉的战绩越是辉煌,他越是迷惑,各种各样互相矛盾的情报,让皇帝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警方则以董大哥的事情要挟尹老爷子,你先别急,你儿子保镖开杀人的事情就好说。 “清儿,多谢你。”胤祥对着胡清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池边的亭子里。胡清对他的这一份‘好’,他心中明白已不单单是因为容宇的关系。 楚晚柠眯着点头说“二师兄,别担心,我待会就来,你就先等我,等我把事情解决了”。 苏祁轩突然感觉景柏就如同哥哥一般护着楚晚柠,瞬间对他产生怀疑,还用异样眼光问景柏喜欢楚晚柠?但景柏并未承认,也说自己并不喜欢,云山也感慨说楚晚柠其实是个孤儿。 而像他这样的人很多,那一批被劝退的士兵,很多都没有拿到相应的补偿。 以前原身根本不会打扮,沐轻音现在精心打扮一番后,再加上她五官本就长得极好,略施粉黛,妥妥的倾国倾城。 楚晚柠莞尔一笑,直接略过,拿起兵阵图,让姜云黎过来,姜云黎还觉得没关系,慢慢来,反正迟早都可以。 宇智波霁月白天就来这里踩过点了,此刻,来到了离别院不远的、用于祭祀雪山之神的高塔上,俯视着全局。 确实要比自己高,不能多于观察,不然怕这个老道士急了,可不好。 要知道这两人联手使出的霸国,可是能把传说中拉一坨粑粑就是一座岛的食岛鱼,给直接轰出了一个可以让船通过的通道来。 “已经不再那么痛,你别担心,我能承受的。”沐轻音压下心里的怒气,抬头冲他笑,她不想他跟着担心。 第39章:这惊喜可真惊喜 洛璃想要反驳这句话,她并不觉得她喜欢这个小孩儿,只是过于相似的经历,让她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瞬间的恍神。 “胡说八道。”洛璃心不在焉的反驳了一句。 “我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认下这些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我求他的,我没必要为此感恩戴德。”洛璃又说。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面前,可以让他一飞冲天,他怎么能不心动呢? 凑近他胸膛的纤细手指在不断颤抖着,看着熟睡的玉无瑕的俊颜,花璇玑的眼眶无法抑制的慢慢泛红。 尽管之前的时候,她也曾经产生过类似的想法,曾经质疑过自己,觉得自己找叶修来看是不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而且她也知道吴锦辉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对叶修根本就不了解。 “好啦。你也别太生气,气大伤身。常远已经去搜捕了,如你所说,他身上有伤,逃不了多远。”我说。 这三人中,神将侯擅长沙场破阵,一杆长戟万户侯竟力压水月洞天白发仙白芷苓兄妹两人而稳占上风。 想法无数种可能,可她却偏偏选了最坏的一种,有可能将她置于死地的那一种。 皎洁的月光静静的打到面前男子的脸上,空气在一瞬间凝滞了下来。 血无情等人都是纵马奔驰,他自己居中,然后其他人呈弧形从两侧直接将张天等人包抄了起来,然后他才不慌不忙的骑马走向张天。 “好吧,少勇,我以家族族长的名义发誓,不会把你弟弟少杰送去任何地方。”族长举起三根手指,郑重道。 的那些,的确是无法换来这么一件上品法宝的,哪怕这仅仅只是一件一阶法宝。 慕云容原本严肃的脸上就像能开出花儿来一样,笑容灿烂,甚至有一种献媚的痕迹。旁边的赫连空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样,这还是刚刚那个和自己谈条件的战王世子吗? 此时原本热热闹闹的街道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你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提示,其实我看出来了,你本来也就想让我知道,只是你不确定告诉我之后我能否接受。”姜城道。 哭喊求饶声中,夹杂着一种让人脸红的呻吟。紧接着,便是一道猥琐无比的男子嗓音传了过来。 这本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操蛋世界。跟这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商盟五大长老各有奇怪的性格钱多多圆滑油润,郑不悔自以为是,云清露风轻云淡,楚钟雄嫉恶如仇,赵之极刻薄古板。 “我看你在人间玩儿得挺开心,就连回来的路都忘了!”山阴瓮声瓮气地抱怨着。 徐凤娇转身就看到笑的很是灿烂的王墨,几步上去就要把王墨拉下来揍一顿,王墨晃了晃自己吊着的手。 一句老公喊得苏哲心尖一颤,差点没忍住靠边停车,不过看了看过往那么多人……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老爷子,您就放心吧,冰儿有我在呢,怎么会让她出事,再说谁说我们一定要去苍龙的嘴里取涎了!”卓天拭去颜冰眼角的清泪,温和地笑道。 柳飞拍了拍刘静月和刘香月的后背,来到缥缈散人的面前,把这次巴国之行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下。 真到了那个时候,龙傲狼恐怕早就被这些黑石困死在其中,尸骨无存了。 第40章:身份都是自己划拉来的 “三哥……” 楚修抻着脖子,往房间里面看过去。 幽州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顾三儿,此时此刻正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洛璃问一句,他就回答一句。 没有生气,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想杀人。 真的很乖了。 比在相九爷面前都乖。 楚修觉得这事情有蹊跷:“被鬼上身了?” 周弘一口 “不会太麻烦令尊吧?”季慕善闻言大喜,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 医术不精?不配叫圣手?之前就和你说了没法治,现在竟然这么诋毁他。 身为一位曾经的游戏、动漫宅,两个月没碰过游戏,没有看过动漫,对与柳生来说,肯定上一种煎熬。 朝中现在都盯着太子妃的位置,特别是陆老将军陆元启,希望下一个皇后也出自陆家,从而真正掌控大周朝政。 婠婠的身材和彩依差不多,彩依看着这一身漂亮的黄色裙装,有些高兴的穿在了身上,也许是第一次穿人类的裙子,彩依显得笨手笨脚的,但花了些时间,总算是把裙子穿好了。 天边的月亮已经接近满月了,空气安静的有几分不正常,窗户被打开,男人一身天青色衣裳,从窗子里面一跃而出,清瘦的身影在一瞬间便消失在孤寂漆黑的夜里。 殷青筠当然知道殷青黎这就是客气地顺了一嘴,哪里是真心邀请她去一起用饭的。 武装色覆盖住的拳头,也随之落在了对方身上,不知道什么部位中。 之后两天,步轻歌带着冷秋柔,也来了次美食一日游和迪士尼一日游。 宋一曦还没从被他撩得腿软的状态中回过神,乍一听到他这句话,又是一愣。 可是,凉冰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星罗想到了未来凯莎的右翼护卫天使炙心和雄兵连德星之枪赵信的爱情。 如果一个普通朋友在你为难之时,没有帮助你,你并不会有多么怨恨;但是,如果是你的亲人,或者以友情和爱情进化成的亲情之人,也是没有帮你的,那这个怨恨就实在太大了。 其中雷纳则是提着狼牙棒,淡淡地向卫肯笑了笑。一名全身笼罩在银色铠甲之下,头戴这恶魔长角覆面盔,单手将一把大剑抗在肩上的男子。身上穿着厚重装甲,提着一把军官长剑的伟岸男子。 原本要迈出步伐的齐宏盛听到苏阳的话,身体微微一愣,几乎是本能地继续偷听了起来。 甚至,他都在怀疑,这么不科学的事,除了实力变态的大师外,根本没有人能够做的到。 可对于那些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做工的人来说呢,就是希望,绝对的希望,戡王殿下若是来了,定会救他们于水火,让这只手遮天的狗官血溅当场。 说什么自己的主人蕾德娜跟兽人的大酋长瓦尔德有一腿,她会出卖他们,以换取她成为大酋长夫人的地位。 另外,如果别人造的房子与你的刚好犯了煞,那么必有一家遭殃。这个倒不是别家故意而为,因为风水是轮流的。 此时,在深夜,接近凌晨,在这一片荒凉的土地上面,十八天将迅速散开了,在顷刻之间,散的无影无踪。 对于沈太太主动跟她开口,阿纾怔了怔,而她也并没有想到,那时顾如归口中要送礼的长辈竟会是自己的父亲。 “对了,爹,夫子说我现在可以去考县试和府试了,那您说我明年要不要去考?”顾永良的语气带着跃跃欲试。 第41章:又不用你负责 “姑娘……” 兰茵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来,拉住洛璃的衣角:“我真的不能同你一个房间吗?我想守着你。”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红:“我怕我一睡醒,你又丢了。” 洛璃有些无奈,兰茵和原主一起长大,无论在洛府还是顾府,都是主仆两个人一起熬过来的。 洛璃承认自己有时候 看到冰男的动作,无爱忍不住笑了下,这个冰男明明知道被冻结了的人,却坏心的这样做,这是在报复之前暴虐男子将他逼得苦涩了。 “不是!你要坐也坐外边。”苏暖暖指着还没有放椅子的地方说道。 “什么嘛,我还以为有多言找那个,不过是咬了一个印记而已。”陶花撇撇嘴,少爷就是少爷,还真是娇气。 张全不明白米一晴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既然颁奖典礼都不参加了,那么还要去酒会干什么呢?只想在边上看一眼,她本不是这样性情的人呢? 没多久,一头有八米高的巨型猩猩跑了出来,猩猩浑身上下血渍脓包不计其数,脑袋已经肿的成了多边形,胳膊一角更是惨不忍睹的肿成了狼牙棒。 “现在这个问题肯定就是要咱们酒店赔偿,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有不少酒店客房的客人退房了,说是这是死过人的地方,给我们酒店也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大堂经理说道。 “赶紧换上衣服,否则,你的儿子和丈夫马上就会受到伤害!”电话里再一次传来低低的警告声。 “米一晴,即使你进了面试,你也考不上!”丽莎凑到米一晴的耳边,低低的说道。 好在没有人敢抬起头看着她,而她又用长刘海遮住双眸,与人说话的时候尽量低着头不与人对视,倒也蒙混过关不少。 “对不起,打扰了。那天送你回来之后,你一直都没有跟我联系,所以有些担心,只知道你住着哪栋楼,但是不知道是几层,刚刚问了楼下人才知道的。”鄢博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趁着他们说话的当口,大黄牙已经爬到了岗楼顶部,他发现岗楼上有三个穿着国民党军服的鬼子残余,两个都在楼梯口不远处,另外一个趴在重机枪边上。 “雪晴,你看那匹黑的发亮的赛马,就是黑狐。”冯建鑫指着赛场内喊道。 但是做好事却可以让自己的心灵获得满足,得到正能量,天地有正气,你做了好事或者是做了坏事,你瞒不过天,也瞒不过自己。 “呼哧呼哧!”轻风剑气纵横无匹,四处刀光剑影,所有弟子都已伏法,一片清明之空再次出现在了近事殿后广场。 然而,就是在他重新灌入灵力的时候,狂暴的丹炉,竟然是瞬间的平息下来了,当中的灵丹似乎是产生了灵性一般,自行牵引着混乱的灵气。 “老爷子,您别生气,我没有瞧不起兽医的意思,我只是个护士,这种事也做不了主。”韩敬东说道。 川无双一声疾呼,再也淡定不下来,可是手上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反震,力道传至胸膛,让他的肺腑都感觉到在燃烧,连忙挥动白练,抽身而离,目光中也是第一次露出了忌惮之色。 王雨嫣气喘吁吁,胸脯起伏不定的说道,她手中还拿着那份染血的实验日记,刚才她原本是打算用这份日子来燃火的,但是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点燃,这些人就进来了。 顿时,在那三十多名黑衣劲装之中,跨出十名手持步枪冲锋枪的黑衣劲装男子。 三楼的一间大堂内,布置的富丽堂皇,服务生络绎不绝,都在紧张忙碌的布置着,大堂的右侧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铺着白布,已经摆上了各式的酒水和果盘,显得很高档。 随着声音的响起,秦笑手中的七宝琉璃塔立即转动起来,放射出耀眼的七彩光芒。七宝琉璃塔滴溜溜转动,传出清脆的声响。 下方的八人在一声巨叱之下,方才冷静了下来,年纪长的纷纷拿着那些心智还不太成熟的其他几人停在了马车前方不远处。 苗庆侯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堂经理很是放心,安排好这件事情之后,就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去了。 萧凡拉着秦晗玥似闲庭信步,无视将自己两人层层包围的侍卫和那密集的箭矢,抬脚往前迈动。所过之处所有的侍卫全都被震飞,根本不可能靠近他身前一米。 有着九朝古都美誉的燕京市各种高档会所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其中一些私人性质的会所,更是闻名全国,门槛高的让人咋舌。 这一刻,太子似乎很少平易近人,就让杨巍十分的感动。不过,大太监李莲亘的推荐评语,却让杨巍感动太过牵强,暗自思忖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怕是有什么难以名状的隐秘吧? 但是这就是宋天明表明的立场!他认同了夏天的话!只是,他作为华夏国的官员,不能随意的发表这种观点而已!但是这的确是自古以来的一种规律,谁能违背呢? 在远处百里之外,那安以政大军居于中央位置,连绵东西数十里的黑云在一阵阵灵气波动中,里面的鬼物却如同无主之魂一般纷纷在半空溃散爆裂而开,传来了一阵阵怪叫声。 山口一夫何尝不知道局势越来越不利,可是要他放弃原来的部署,等于向下属认输,尤其是在松井面前。这个家伙一直在觊觎自己的位子。 自从上次机场事件以后,赵子龙他们就刻意的凸显出胖子在他们之中的地位。 好一会之后,叶天羽才松开了手,笑着说:“没事,你体内一切正常。”其实,若是仔细观察,定然会发现叶天羽的神色有所变化。 “大师,我带人来看你了!”步云生说着,便按下了地下室的灯。 南宫白衣很配合,也算是让叶天羽占尽了便宜,叶天羽有些坏,手甚至都乱伸,明明都看不到的地方,楞是用手给摸到了,真尼玛的不是一般的爽。 而原本一直等着封灵儿开口的冷月,在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时,也不禁侧目看去。 顾恋对上他显得有些焦急的目光,胸有成竹地抿了抿嘴唇,不发一语。 第42章:砸脚当然疼,不说呗。 洛璃被吵醒时心里烦的很,钻进了被子里,结果发现吵闹的不是外面,而是房间里。 兰茵一大早晨就在她的房间里叮叮当当的做事,洛璃的手摸上了自己的枪:“一大清早,你到底在忙什么啊!” 兰茵回过头,冲洛璃嘿嘿笑起来:“姑娘,这段时间没人照顾你,你瞧瞧,衣服都随手一丢,这样好的氅裘……” 她顿 “是吗?”佐助回了宇智波琰一个微笑,手中的细丝一拉,地上的苦无被绳子所牵引,再次射向了宇智波琰来。 斡里木骑着战马,撒着欢的在赛场上驰骋,战马就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让他在马背上坐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哈哈,李顾问,又见面了。”军方代表范祖昂精神矍铄,身上有一种军人的干练精悍,过来就给李牧一个拥抱。 连三岁孩童都明白的道理,星源大陆的黎民百姓和神灵们,自然清楚透彻。 一道强光射来,我眯起了眼睛望向镜中。奇怪的是,镜中没有我的影像。也是,虚境都看不出我的来历,这镜子当然是没用的了。 展飞一把将手中的家丁丢在地上,带着身后的几名护卫朝着庄子的大门方向走去。 陆朕从来都不会进入别人的思维方式之中,从始至终,陆朕都只是做自己。 燕子纸鸢被风托起,在半空中颤了两颤,结果依旧是坠地了,好在这一次没有“身亡”。 天地之间,除了儒家推崇的浩然正气,还有诸多无形之气,大抵上有清浊之分,前者灵秀,裨益修行,后者污秽浑浊,损伤魂魄,乱葬岗、古代京观、战场遗址之类的地方,各有玄机,未必全是污浊之气。 回忆着这具身躯的记忆,陈子昂的身上不由自主的透出冷厉的杀气。 “有,你什么不早点拿给我,我以为只有你手上这一双的。”徐雅然特别无语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她的脑袋缺了一根弦,还是李益岚的脑袋缺了一根弦。 从地上又抓了几大把止血草,同样先剥了膜,然后毫无形象的放在嘴里一通大嚼,引得妲己连连皱眉,展修只当没看见,嚼成烂糊糊一团绿泥之后,握住妲己的手就往上抹。 “妈,您怎么说话呢”顾祎妈心里不高兴,也不敢太多表现,就是提醒一下,您说话悠着点,别什么都说,好歹我是婆婆,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此话当真?”听到这话,原本还在心里嘀咕易中天十分无聊的林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于这把武器他可是垂涎已久,然而易中天却时时刻刻的把它抱在身边,不容许任何人碰它,今天却突然转性了? 接下来的几天,童乖乖都按着自己计划表上的,天天早上跑步,然后控制着自己的三餐,虽然云泽每天在吃饭的时候故意有意无意的诱惑着童乖乖,但童乖乖每次都坚强防守,底止了那腹黑大爷的重重进攻。 姬发听着手下汇报来的消息,饶是以他如今以经历风雨的心态,也不由地大吃一惊,继而忍不住轻笑起来。 “所以昨天我所做的事,所说的话,你们全都看到了?”祁天浩不禁皱起眉头。 “呜呜呜,林墨寒你虐待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呜呜呜。”蔡冰儿一边说一边哭。 如果澹台若邪可以再次领兵,那铁壁侯范睢阳肯定又要处处受到掣肘,不消说这一次去焱天军想要重掌军权,又要变成泡影了。想到这里,平民侯一脉以及慕容世家的众人心中一阵紧张。 第43章:同行:嘻嘻。不同行:不嘻嘻。 “洛璃!” 顾淮安情急之下喊了洛璃的名字,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刺上去,他伸出手想要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洛璃来得及。 洛璃在刀刃贴上皮肤的那一刻,先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接着一肘击中了那个人的前胸,对方吃痛,收紧手臂,刀尖贴着洛璃的脖子滑过去,顾淮安送给她的那件氅裘被割断,落在 大祭司此话一说,星星暗道一声好,他们确实是无所畏惧,尽管那个带头的人是猫宝宝。其他兽人也都是被大祭司这句话说的热血沸腾,他们真的是无所畏惧。 “看来外人认为的田赐只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应该是田赐骗人的。”凌衍哪里现在看不清田赐的模样,他藏拙的时候田赐应该还不懂这些吧。 她真的好想问一下,顾美人你的美人脸呢?丢哪了?告诉我一下,我免费帮你捡回来好不好? 千奈在脑海里一直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讲过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梦想了? 墨南霆轻笑一声,低醇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来,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直接明天要当新郎,估计萧云祁都会控制不住下车过来揍自己了。 他不由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句话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正常的擂台大家也都知道了,是两个敌对的人在符合规则的情况下相互在一个台子上对打的情况。 好吧,既然顾美人说他做饭,那她出去帮忙做一下苦力也是应该的。 冬凌听木香这么一说,忽然一下反应过来,刚刚她光想着他能活着就是最好的。此时才注意到他身上的伤,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飘出来,她就知道他伤得很重。 还没等这句话说完,乐溪就已经泣不成声了,不过在眼泪流下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也好似卸下了一座大山,那座山整日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几乎奔走在崩溃的边缘,如今倒是觉得一身轻松了。 爱神点点头,低头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画面,随即双臂轻扬,十指飞舞,房间里陡然暗了下来。一条条光线在爱神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开始变幻。 那年轻魔族被按倒在地捂住嘴巴,此刻听到那老铜的话语,却无法出言反驳,只能够哀怨嘟囔出声,一时间内也是无可奈何。 宫薇薇见到苏南,哼了一声后,转过头去,用筷子狠狠地欺负盘子里的煎蛋,看样子对苏南昨晚的行为还没有消火。 说完就把连苏悦重重地甩到一边,看都没看一眼就想拍拍手走人,却是不巧,被人拦住了离开的路。 绿波廊二楼包间,气氛依然紧张,不过有王助理在,谷老大再有气也得忍着。 冯玉正在擀面,打算包饺子,听到儿子回来,拿着擀面杖就跑了出来。 武松听二人说得仗义,拱拱手,便离开,他要回去告知老太君消息。 在这个世界治疗这样的伤势需要很多钱,没人愿意为了一个低贱的奴隶花费那么多钱,这种情况基本都是丢到外面让他自己死去。 我转过头看了看张优泽指着的房间,轻轻地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就朝房间内走去,关上门,紧紧的贴在门上,心里面的烦躁终于平静了一点——张大叔后背有伤,住在这里,我的确是安全的。只不过,夏浩宇会找到我吗? 钱太太当时不说什么,实际上心里却是在疯狂大笑,觉得这是老天爷也在给她机会让她报仇。 玛德,跟它干了!我心里有一丝希冀,就是求死道人,不然飞天蜈蚣真出来的话,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横竖都是个死,不若拼上一拼。 黑蛋眉头开始拧在了一起,一模一样的乌黑狼影出现了足足十个将金色孤狼团团包围。 这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刚刚进入监察司的时候也未必就是抱着混日子的心态,但当现实与理想背道而驰,中间有无数的跨越不过去的阻碍,放弃似乎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不得不提的是,需要考虑道种的无一不是大人物,不一不是已经触‘摸’到至尊边缘的绝世强者,别所一个刚刚蜕凡成神的武神,就算是真武又能怎么样,同样无法去奢望。 简单来说,现在的查理无论是心智还是成熟、知识上都同二十余岁的年轻大学生没有区别,唯一欠缺的就是身体的强壮和某方面功能。 如此嚣张狂妄的话,顿时令风神岳怒极,苍白无血色的脸笼上一层寒冰。 左手手指落在了葫芦口的符纸上,轻轻地将符纸揭开,鼠王眼睛里冒出阴沉的光芒,身子一蹿,肥硕的身子高高跃起向我猛扑而来。 于是方梦瑶说道:“当然不会,这可不是普通的鞋子,穿起来很舒服的。”说完,她还故意在男人面前走了好几步,一脸轻松自如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勉强。 佛国在天道台竟然遇到了一个佛祖当年讲经时坐过的石台,上面有种种大道之光,虽然这位佛祖属于异族,但在大道共鸣之下,佛国中的众人都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她,现在听大姐头指挥?”太阳打西边出来已经不能形容安德烈亚·多利亚的心情了,因为的确有行星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所以并不奇怪。 说完,就转身朝着房间里面走去,而顾家成也跟在了伊璇雅的身后,站在门边上的下人立马关上了房间的门,然后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装备就更加没问题了,叶柳烟留下了一大批大规模工业生产用的超级3D打印机,不仅精密度比张远放在折叠手环里备用的高端打印机还要高上一大截,打印速度更是碾压。 第44章:我是谁,都不耽误杀你。 火烧的很旺,身上的寒冷也被驱散了许多,顾淮安烤着火,目光盯着来来回回的洛璃。 “你到底……”顾淮安实在忍不住了,大喊着问:“在忙什么啊。” 洛璃赶紧压了压手掌:“能听见了,小点声说话。” 方才那一枪,洛璃是准备生火的,想着子弹打在干草上,声音并不会很大。 但子弹穿过干草,打在 “哈哈哈哈哈!来得好!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佛法厉害还是我的拳头厉害!”陈溪仰天长啸一声,挥动双拳,杀向墨雪。 就算那是坏又怎么样?它丰富了人类的: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邪恶,一再的想要唾弃。 克拉苏与庞培听了这个消息。虽然并不像他们那些手下一样沒有出息,但却也是震惊不己。 “我觉得这种绿宝石最衬姐姐大方甜美的气质,不如姐姐现在就戴上,很衬你的衣服。”柳易青今天穿的翠绿色的比甲,她最是爱美,闻言连忙点头将簪子递给云卿,让她帮自己簪上。 我走怎么样的路,我选择怎么样的路?光明给我希望又使我消失:那些在黑暗之中痛苦又愤怒的生命,不过是黑暗的一个影子。 黑色的裙衫随着风,乌黑的长发被风抚摸,缓缓的飘舞着,说道:“我想,我是来找一个生命的吧。”其实厄运模糊的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但是你要问她到底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的。 “切!你还真是自恋,我才不会心疼你。”夏雨薇说完这句话,脸蛋突然就红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惊慌。 低垂的命运紧迫与眼前:自持的意识愚蠢的清晰可见,如年轻的失败。 刘诗涵吓了一跳,她可是极少看到叶风像今天晚上这么生气和严肃的,立即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叶风,不敢言语。 早几年送叶繁星去上学,也没什么压力,这不正好赶着老大叶明春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 林鹿看着图片,在脑海中能想起他在拍这张照片时,阳光被树叶过滤,漏到他身上时变成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十五分钟后,出来一个又进去一个,出来一个又进去一个,终于审问完毕。 “···不了,我来看看您就走”季泽看了一眼司机把手机放回口袋内。 飞行法器在空中急速飞行着,没过多久,便到达一座十分雄伟,被层层白云包围的山峰。 李可以发现这里似乎不止是简单的废弃实验室,就试验台上的半旧器皿还有保险柜里面的一些单子还有报告来看,感觉比外面的实验室更加高级。 国术产生于一百多年前华夏最为动荡的时代,是为了强国强民而诞生。 司景用十分满意的目光看着林鹿,林鹿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司景,已经彻底喜欢上林鹿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呢?再这样执着,只会给他带来痛苦!他所遭受的痛苦还不够吗?”南甜甜就这样在心中不断劝说自己。 刚才李叔一直在,他强忍着,现在李叔离开了。他急忙跑进房间,去寻找镜子了。 赤乌丸在持续不断地吞噬三昧真火,而后释放毒火,灼烧心脏血脉,却被血液之中流淌的三昧真火炼化吞噬。 宿好好收回视线,蹲下来用没被撞的那只手捡起本子,回教室了。 姜宁听到谢少阳暖心的安慰,瞬间气消,反正自己来这干活是为了几个孩子还有自己的相公。 第45章:顾淮安:真的不能有人管管她吗? 顾淮安是领教过洛璃的聪慧的。 但他没想到,洛璃居然可以从两次暗杀之中看出这么多的信息来,多到他除了据实相告,已经毫无挣扎的余地了。 更让顾淮安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昨晚,她还勾着自己的脖子亲上来。 不到一天的时间,她的枪口又可以毫不犹豫的对准自己。 喜恶在她的心里,转变的如此之快 那些人里,除了阮夕烟,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一人便是应宁王一年多前娶进门的侧王妃平清秋。 而且在大部分的时候,他们会以哪种方式去真正的应对现在的,这些可能性的确也是有必要考虑到这些可能性,最后存在的一些原因。 靳光衍越吻越深,颜萧萧随之都有几分意乱情迷。靳光衍还真就不想当什么禁欲系了,他的唇滑到她脖颈,正要顺势向下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这不算宽敞的卧室。 观音菩萨和灵吉菩萨的对话唐三藏并不知情,但灵吉菩萨的到来他却一清二楚。 “士可杀不可辱,这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们打也打了,就不要羞辱他了。”唐三藏口中念了一声佛号,丝毫没有纵容弟子行凶的负罪感。 身材魁梧的青年蹲下,双腿弯曲,身体R迸发,身材魁梧的身材抬起并抓住球。 白采薇想地有些入神,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内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以及林萧的话。 狂暴的力量比上一次更加强大,周围的泥土全都炸开,铺天盖地的向着周围散去。 这其实就不难看出,在这个时候现在长门能过去做出的这一系列的改变,都是会需要去考虑到这么做最后的意义,这其实就不难看出。 他担心今日之事传出去,对心心就十分不利了,本来上次圣上就警告过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这次又引起圣上的迁怒。 察觉到叶茴安周身燃气的熊熊火焰,司景景和司机纷纷瑟缩了下。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拦我。”季晚开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决然。 来缅甸已经三个月多了,可是,他却连‘黑蜘蛛’到底在哪儿都没有摸清。 呵呵,司少将你真是大方,一个见面礼就是这种动辄上亿的海景别墅。 而苏璃,一个柔柔弱弱的妹子,又做了甜水给她看上的男人,不就是妥妥的绿茶婊嘛。 恰在这时,凌虚道长一行人匆匆忙忙自观外回来,只是少了幽冥君。他们直接便来至良岫的寮房内,看她的模样,凌虚与洛诘等人就知道,她的蛊毒又发作了。 柳若瑄脚步一顿,心中泛起疑惑,在丹阳山脉中,怎么会有琴音呢? 就连俞长老和平长老两人心中也松了松,可马上,就被惊惧取代。 不过,这男人一如既往地勇猛,这若是天天来,她肯定招架不住。 一行人终于在饿的饥肠辘辘之前,赶到了这家叫做山海特色炕羊排的店铺。 这些日子,禹城的这些官兵和有劳动力的百姓们几乎都没有过白天黑夜,只要休息了一会儿,有精神了,几乎都奔走在一线,毕竟心里是灾区,容不得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 他们三人与生活机器人绑定之后,就开始查询。了解到的信息,确实与秦乐天所说差不多。 “这些钱,还是在我店里找开的呢。”店主这时注意到这边,走过来对老民工笑呵呵的说。 第46章:有事叫夫人,无事洛姑娘??? 黑衣人冲到茅屋前面的时候,看到顾淮安一个人坐在雪地里。 七八个黑衣人收住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反而不敢往前走了。 茅屋中的火堆被挪到了门口,那块大石头也被挪出来,顾淮安穿着单薄,坐在那儿烤着手,看上去很是狼狈。 实际上的顾淮安比看上去的顾淮安,还要狼狈。 他用那块擦过耳朵的破 就算域外天魔有着不死不灭的躯体和灵魂,虚空巨龙拥有的吞噬存在的能力,也能让域外天魔真正的死去。 “因为那个时候还有你们自行吸收转化的世界本源。”轩轶一针见血地指出,毕竟他看过之前洛南风吸收世界本源的速度,基本上真的和呼吸一样,就将其中的力量完全转化滋养自身。 自己的侄子一心想着赵珊妮,都魔怔了六年了,是时候给他物色一个可心的人了。 少年坐在这张松软的椅子上,其实已经很久没坐了,离开青安帝都的这一年时间里,其实轩轶从来都没有再以帝国太子的身份享受过待遇。 许扬的手掌轰在了老魔王的拐杖上面,顿时空间塌陷,可怕的震击摧毁了周围的一切。 在尝到药剂之后,蜘蛛直接将整个药剂都吞了下去,随后原本萎靡不振的它,在喝下治疗药剂后,那一双复眼顿时瞪大起来。 大家听到慕亦辰开了金口,一个个对苏雨桐感激的不得了,连连说谢。 看见广场上倒地还在哀嚎的士兵们,牛震彻底相信了她的话,脑子这才转过弯来,李风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么他对这里的人类定没有半点关系,如果把他伺候好了,日后牛族何愁不强大? “给我干,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十八年后,老子们又是一条好汉!”海盗头儿开口。 她只是捂着脸在冰冷的泉水中挣扎,像是一条被置入沸汤中的鱼,即使将全身都浸入泉水之中,也只感觉无法缓解丝毫的痛苦。 “这苏轻吟必然是能够成为龙牌弟子。”九幽低声说道,虽说她对于苏轻吟有些不太感冒,但对于后者的实力,却是无话可说。 孙婉茹的眼睛也是一亮,但是她随即想到自己的遭遇,又变得黯然起来。 他所依仗的是在隐歧岛的时候招募了三名来自通古斯的野猪皮,据说野猪皮的意思是勇士。 “这可真是些让人讨厌的家伙,每次看到它们都跟尸体有关。”蜘蛛侠仰头望了一眼天空上徘徊的秃鹫,神情微微凝重。 这杨以辰,真是厉害,二十多天的北美娱乐新闻,没有一天能少了他,其中半数竟然被他拿到了头条,简直是不可思议。 深渊黑龙看到自己一击无功,没有彻底杀死敌人,眼神之中怒火腾腾。 日本搬家公司的效率是出了名的高,凌易开车刚到没多久,他们的货车也跟着到了,然后一个个兄贵像蚂蚁搬家一样有条不絮地扛着东西进入公寓。 魔变者身体上升腾起一道薄薄的黑幕,就这样直直的向着黑袍大将冲击了过去。 可惜因为挡光板挡着,看不到驾驶员的脸,只能看出驾驶员穿着一身警服。 经历了荒芜项目部的一些事情之后,舒城对于敌人,变得越来越冷心,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随着向餐厅前进,路上陪同的人也越来越多,毕竟要吃午饭了,大家也饿了吧。 第47章:我可不要他 洛璃裹着大氅,在雪地里阔步前行。 顾淮安冻的哆哆嗦嗦,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不如等明日天亮了,日头出来了再走。”午夜,风雪似乎都停了,顾淮安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洛璃的耳朵里:“回去烤烤火吧,夫人,太冷了。” 顾淮安的称呼改回了“夫人”,试图以此唤醒洛璃的良知。 洛璃把大氅解开, 村长又观察木言许久,确定她不会伤害村子,也就对她和善许多。 至于孙志军,更是被吓地面无血色,跌跌撞撞的便往车后躲去,心慌意乱下,双脚一缠,便摔了个狗吃屎。 胆子大的,为了多赚钱还会横跨两县,自己把中间商的差价赚掉。 想到在邓家接受基因实验的梁悦,张奕的心中还是稍微有些不放心。 那辆破破烂烂的车,居然顶住了撞击,残破之处还卡在了佟新的车上。 卢栩来给在登云山劳动的众人送吃的,赶上人家午餐,边教他们如何将杂粮、粗粮做好吃,边顺便给打草的蛮人们洗脑耕种也有耕种的好。 “刚才我打了个混蛋,那家伙给她下药。”刘浮生拉着白若初的手,坐在了宋三思的远处。 毕竟现在,张奕还不是暴雪城的在编人员,有些话对他要有所保留。 这种加入了血脉灵果之力的魔法元素阵列,也会经过繁衍后代一代代的遗传下去,让后代也掌握这种力量。 “凌云,你真以为我们如此愚蠢,会这般容易中你的计谋,可笑!”望江楼一阵冷笑,所有人更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凌云,进了地狱还想出去的唯有死人。 听到了郑王殿下的询问,左右的残兵四散开来,露出了中间的徐徵祥,见左右视线都看了自己这面,徐徵祥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队伍的前面,颓然的跪了下来。 当熊少海听到‘危险’这个词的时候,诧异地盯着宫莫良的脸颊长达几秒,这可是他第一次从见人就干,绝不认怂的宫莫良口中听到,实在是颠覆了以往的猛男形象。 “殿下您这是……”赵匡胤一时之间根本就是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是殿下这么说走就走,总得给自己一个趋向吧,要不然刺激真的就是完全没有点着落了。 方远淡淡一笑,轻轻伸手,顿时天使之王心口一痛,一滴心头血不可控制的飞出,被方远接住。 想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林启天拼命地往外抠,脸都成了酱紫色,可看到那具肥硕而又庞大的背影后,又慢慢的偃旗息鼓。 看着一条条愤怒的弹幕,林凡心里很满意,不过脸上就不一样了,哭着说。 就连林凡也是这么觉得的,对此也觉得应该好好问问对方这个问题。 只是当日配制幻毒之事,若较起真来,她也有份参予,何况涉及三皇子的安危,她岂敢直言。此时露出些口风,有精明的青霜与安妃插手,莫氏哪里还有翻身的余地。眼下含糊其词,适当的装傻充愣,只为尽量自保罢了。 想要求饶,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在瞬间,唐重已经一脚踩了下来,对着夏荒的头颅落了下来。 高嬷嬷也极为不解的看向青霜,面对青霜的突然改口,一时之间高嬷嬷也不知该如何判断了。 “行行行,别再你二表婶了,我告诉你们吧。那只妖兽还没死!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大恒神王惊怒于它的残忍,每天夜里都会降下天罚奇术惩罚于它,要让它受够七七四十九天的煎熬而死!”路人丙接口说道。 第48章:该道别了 第二天一早,洛璃照旧给老人留了钱,三个人一起离开了这户人家。 路上,有了名字的小叫花子乖乖的跟在身后,他似乎总是想要说点儿什么,但又不敢,几次的接触之下,他心里是有点害怕洛璃的。 他也有点害怕顾淮安,可相对来说要好一些。 毕竟顾淮安也害怕洛璃。 到了城门口,盘查来往人员的官兵 萧涵没有回应,第一箭射出,蜘蛛前足一挥,箭被砸弯飞出。对飞来的第二支箭,蜘蛛好像不屑一顾,直接用钩子拔开,箭入土中不见。 石千走出学塾,来到馆子里。孩子们一窝蜂地跑出门去,打打闹闹,喜笑颜开。 刘飞阳看重的不只是当下的的收获,还有更长远的受益,要不然也不能选择这个行当,只不过他的经济状况有点愁人,把这个弄下来得用全部资金,如果今年回来的钱是少数,兜里与没有几乎等同。 总感觉脑内有笑声,有的是佐怡的笑声,有的是唐漓裳的笑声,有的是风灵的笑声。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来海连,也不可能是来嘱咐刘飞阳一句,一定有目的。 好软!像毛绒玩具。这是我唯一的感觉。一会儿,毛绒玩具就松开了,我的灵识又继续上升。 都不等刘明川把话说完,叶伤寒便一句话把刘明川的嘴给堵死了,与此同时,他直接就坐在了ICU门口的长椅上。 俍致:你们不是在眼里,已喜上眉梢了么?近观玲珑别致,远看山水相依。东边还有湿地保育区,以及湿地生态体验区。喜欢摄影的可以来此拍照,喜欢绘画都可以来此写生,喜欢思考的可以来此冥想。 同样不给孟老虎把话说完的机会,几乎是孟老虎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叶伤寒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寒光,与此同时,他握刀的手猛一下用力,看似并不锋利的水果刀已经在孟老虎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有鲜血溢出。 林葬天突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们先专注于此处的战场吧。”随后,林葬天便提剑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事实上战况的发展正在李玉芸的预料之中,这一招火光烛天,斗毅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那十丈左右的火焰吞噬。 这时法鲁格和丽娅也都好奇的聚在乌恩奇面前,他们看到乌恩奇由欣喜若狂变得瞠目结舌,连忙追问究竟。 黄纸烧得正旺,乌恩奇也凑过去拎起几张纸扔进火里。他口中念念有词,却不外是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全显灵之类的废话。 英梨梨强力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轻轻的说道。看着伊乐的背影,有些迷茫。 于是边战边走。孙策哪里肯舍弃,一个直接赶到太平川之地。张须陀兜回马再战,又到五十合。 叶空带着两个同伴,按着原路返回了翡翠花园,来到了地表上方。 “不准揉我的胸!不准做奇怪的事!不准和男生有亲密接触!敢洗澡就杀了你!!!!!!!!!”连续打了好几个惊叹号,又在最后署名的时候留了电话,三叶才心满意足的点下了保存键。 伊韧苦着脸道,刚刚在车上,伊乐也只是说试着相处一下,不行就算了,在给他找一个还不把他给打死? 却不知其他追上来的也是骑虎难下。南无乡轰破城门的举动他们都看在眼里,不然几人早就冲过来了。 第49章:兰茵:希望天堂没有书信。 “你就准备住在这里?”顾淮安仰头看了看这个客栈,环境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不如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住,或者……” “没关系的。”洛璃也随着顾淮安的视线看了看:“我住在哪里都可以,左右……也不会住的太久。” 顾淮安怔了怔:“你还要离开幽州?” 洛璃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说好,一路 将空间之门连带附近所有一切尽皆收入眼中,阿伦目光一凝,一道狂暴的精神波动蓦地震荡而出,与精神波动同时,影子一飘,瞬间便化作实体凝在了空中。 今天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少得可怜的白色云朵。 “四象封印。”周道一层沉喝,双手绽放光芒,数不清的封印禁制脱手而出,把空中的两条雷龙捆的严严实实。 “队长。”罗布惊慌地看着远处的萧羽,又望着自己脸色铁青的巴拉萨。 “应该没什么事吧,大不了你就在洞口修炼不就行了。”吕子明说道。 正因为如此,慕容雪才会跟陈宇说笑。以前她就知道陈宇的桃花,不过她没有计较,因为她看得开,这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慕容雪万万没有想到,刚才的一句笑话,这刻成了现实。 脖子是弱点处,正常情况下,他的这一击了不起就只能打掉我30000左右的伤害。 三炮瞪着眼睛看着我,他万万沒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其实我也沒想到会这样,只是现在的一切给我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爸!”安宁哭喊着松开我,朝着她的老爸跑了过去,抱着安叔在那里大哭了一顿。我将匕首擦在了腰间,从口袋里舀出一支烟点着蹲在地上猛地抽了一口。兄弟们基本上多少都在刚才的乱斗中受了点伤。 因为他的不上进,古武界除了极个别资质极差的人,和他同龄的,随便拖出一个来,都足以轻轻松松把他打的他爸爸都不认识。 这教廷还真是富有,几乎每一把十字剑,都有一定的灵韵在其中,也算是低品阶的灵器。 见状,徐真非但没有丝毫的担忧,甚至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倘若这唐龙还是巅峰状态下的话,或许他还真会担心,可现在的他,不过是强弩之末而以,再加上他老师的存在,自然不成问题。 独远,沈月柔,曲之风,冰玉及万知州,还有随行的一些官员,一同步行前往,独远如此,也是考察明情是其次,慰问沿路百姓也是实情。 见到萧炎无动于衷,赵传臣一旁的贾明顿时感到机会来临,身形站起的同时,一股属于五星斗帝的气势威压,也是自体内瞬间涌出,直对着萧炎冲了过去。 话音一落,城门之内的士兵就要将城门重新关闭,可谁知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拦住了。 “呵呵,难不成我这个当太妃的,也不能进去了?”容贵妃神色颇为平和,但是语气却隐含怒气。 此刻,独远脚下一望无际,这些成排密布的参天古迹,虽然一颗颗都已成精,但是修为远远不及那数千年树妖。一个个看见天空御剑飞行的独远,先前有些凌乱的场面突然安静了下去。有些甚至是看着独远跪拜了起来。 龙牙打造的游龙匕,需要龙之精血解封的游龙匕。而就在刚才,他还被龙吟声震昏了头,还亲眼见到了由龙之残魂,依靠游龙匕,所衍化而出的龙头。 第50章:天锤暮色 三声鼓响之后,洛璃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幽州城。 从南城门开始,三条直通北城门的大街在灯火照耀之下,恍若白昼,原本檐下的小破灯笼被换成了明亮华贵的宫灯,那些干硬的、让人毫无食欲的吃食转眼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热气腾腾的羹汤和冰圆子。 洛璃本想提着一盏灯下楼,可出了客栈才发现,街上亮的根本 斗之气七段的话,能够震惊整个家族,却不能够在乌坦城所有家族之前大放异彩。 但是在某一刻,白龙的目光之中,流下了两行血泪,他的灵力早已经枯竭了,他已经彻底支撑不下去了。 一声嘹亮的鸣叫声。从万灵的身体之中爆发出来,随后一拳向着火舞重重的砸去。 冷喝传出,一道气息不凡的身影直飞擂台,落地后没有自报家门,双眉陡沉发起攻击。 冲云镇是一个繁华的镇子,这里的居民主要靠到附近的山林狩猎和采药为生,所以城镇前经常有人进进出出,显的十分热闹。 “诸位,此公就是此前挂印归隐的真州转运判官费培费养之先生,此番不辞劳苦,在军中收集情报,事到如今,尔等安敢狡辩。”宋慈微微让开些,以示将主导权让给费培。 “父皇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吐血这样厉害,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原因都找不出?”龙景涯一夜没睡,加上愤怒着急,眼中布满血丝,嘴唇也已干裂出血,是真急了。 “八品或者九品,我不太确定。”萧炎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后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吧。”松下木一随即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 战场上的重重迷雾对于高进来说近乎于单向透明,尽管由于协调原因,史弥远能够提供的情报和军队的实际方位多少有些差别,但总比眼前一团黑要好的多。 当然,李江还要时刻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封魂者魅的身上,此人绝对是那种奸诈狡猾之辈,只要看到稍有不对劲一定会第一时间逃走。 密塔内,一个少年郎在刀无悔从历之秘境的出口出现,就认出了他,和身边人交流着。 “哼,想试探我的力量么?”基龙冷笑着问了句,他这个拳台的老将,又怎么会不懂刘星皓心里此时在想着什么。 可惜吕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狼口吞了下去,连渣都没剩。 老头道:“听说云栖宗是当今修真界势头最猛的,如今看来也就这个样”。 李尚善闻言却是一脚将马平川踹到地上冷声道,他是不准备杀死马平川两人,但只要他捏碎天机石,积累下来的天谴将会是最猛烈的索命手段,这也是他说由老天惩罚他们的原因。 “先把场面控制起来,我进去问问看到底是怎么档子事。”王啸天一声令下,手底下那帮杀气腾腾的汉子们立刻冲到了拆迁办办公室的大门前,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组成道墙,挡开了那些老头老太太们。 真剑宗的葛哗长老见来人在沐秋好声询问下竟然默默无声,心中当即有一股火气冲上来。 等到与武神告辞之后,萧云飞就没有耽误时间,立刻坐上了返回国内的飞机。 那铃声,一阵急,一阵缓,急时若催命,缓时如勾魂。每一下似银针扎在头上,头痛欲裂,恶心反胃。 “主帅,末将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弓箭手迎着琅啸月,不甘心的说道。 第51章:捉贼? “是,京都人,我一直生活在幽州,以前是没听说过这号人,可三四年前,突然在九爷面前得了脸,九爷没有子嗣,外面讲,九爷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呢。” 小二说到这儿,茶肆里来了别的客人,他也就起身往那边走过去,走了两步,又觉得不放心,转身回来,压低了声音。 “姑娘,这是您用了银子,我才讲给你的,在外头 柳新长是飘渺门紫菱道长的门下弟子,虽然掌管俗世之中的一些产业,可是地位却一点都不比修炼之中的弟子地位低。 也许是几声呼喊灌进太多的冷气,才子打个寒颤,觉得酒劲全无。 “死色坯,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好运气,居然让他出手救你,不然你死翘翘了”,魅灵暗骂,手里刚一凝聚出法术要把李长空弄醒,可忽然又撤去,卷起李长空重新回到了九鸾天仙配里,顶端又回归于安静之中。 这个时候的凌烈在郭梦瑶的病房里,面对她日益消瘦下去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哄着她配合医生的治疗。 “多谢师祖对弟子的抬爱,弟子自当为飞天派万死不辞!”风凡眉尖轻扬,吐出一番豪言壮语。 这北冥战竟然能说出这种话?难道山崩了地裂了,水倒流了不成? 才子这样说是考虑到老丫的母亲,他不想带着哈顺格日丽的家人去铁岭老家。 “班长,使用定向爆破不会对人质造成威胁吧?”林一凡在易阳安排完各自的任务后,提出了疑问。 这种转存,实际上是一种记账转存,转走的是虚拟的货币,并不是真实的货币,真正要取现的话,还需要从美国的美联储或者现金。 什么使命,李长空并不关心,该来的总会来,人应该有一些更多的追求和享受,为自己而活。 赤龙与大梦交击,两人都几近法力耗尽,所以这一时这一刻,两人是在比哪个最后余的法力多一点,只要多上一点,便将是胜利者。梦境缠绵、雷电交鸣、血龙狂舞,赤龙剑与大梦剑,这对宿敌之剑,做着最后的交锋。 赵政策好奇地问了几句,父亲赵完成的脸色很不好看,母亲又一直在旁边使眼色,只好打住了,不敢接着往下问,很是郁闷。 一开始,封廉忌以为是自己错手杀死了叶望芝,又不善于善后。便听信了封秀雪的提议,后来他从仵作那无意听见,叶望芝真正的死因是被勒死。 不久后,很多香榭丽的居民纷纷打开了房门,走出家,开始一天的劳作。 上水一愣,旋即明白,应声领命。只要娶了幽谷公主,北撒就不算与西蜀毫无关系,届时再利用鼎王孙,可谓出师有名。 今天东方不智又带着他的精英队伍。真是的,到了哪里,那个家伙总带着他的保镖。今天我可没有带人过来。以我的实力,单挑东方不智,十个也不够看。可是现在,有他的精英部队,我只好先忍了。 她刚想到这一茬,就顺势伸出手指在扎克的身体上戳了起来,手感非凡。 魔兽村距离罗恩要塞很近,大约只有八十里,刚好位于黄金之路的北面。村名来自村里的奥金族人经常去迷雾森林狩猎魔兽而得名,更好听的名字,这些奥金族们也想不出来了,干脆就拿衣食父母的魔兽做了村名。 与之同时,林中跃出个庞大的兽影,只见一个全身披覆黝黑斗篷的人骑着头魔化黑豹闪电般扑至,暗蓝色的尖锐獠牙在光射下闪闪生光。足一落地,带起一团烟尘飞散,将木林并将的箭夭抛甩身后,幽灵般直取地上的席撒。 第52章: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洛璃跪在堂下,哭的满脸泪痕。 幽州中都从未有夜里开堂审案子的先例,即便是有人死在府衙大门前,这门都是不能开的。 因为日头落山,幽州便是相九爷的地界了。 可人会悄无声息的死,却不会悄无声息的哭,特别是敲登闻鼓喊冤,何知府就是想装作听不见,都不成 另外两个五头龙战士也是一样,使用某种强力药剂,爆发极其强烈的气息。 这也只能感叹【好白菜都让猪啃了】的大宇宙法则,所以我们杀猪吃猪肉,却没日没夜的想要过上猪一般的生活的原因。 第二张照片上,是在香港繁华地带楼宇林立中的一座高楼,其室内装潢设计堪称一流,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高端人士情有独钟的高档公寓楼,一旁的林凯和周玉强看了,几乎都流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贤狼从电脑桌后面蹦了出来,已经严重宅化的她能放弃游戏过来跟李维说些什么,着实不易。 其实,除了叶泽涛之外,大家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这个会召开得也并不算匆忙。 “囡囡,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你会好起来的。”秦幕然摸了摸秦思雪苍白的脸心疼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叶泽涛一愣,这才刚刚发生的事情,刘梦依怎么就已经知道了? 邵银燕连连点头,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思了一会,理顺一下思路。实在彭英安一伙,在久安市干的坏事太多了,她要好好理一理头绪。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宋晓卫一般不和刘伟鸿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 姑奶奶,这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论起的辈分。一个村里的人,论起辈分有时候就有点难。比如从这个亲戚上论,你该叫我叫叔叔,哎,要是从另外一个亲戚身上说,对不起,我是你爷爷,得给我叫个好听的。 但周深……他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就算是说服他去看周母,但如果他因此而不开心呢? 到这里,陈珠娣都跟着赵子龙叫人。他介绍说这是自己新认的妹妹,可大家似乎不是这样认为的。 刘润卿与秦水苏的这段姻缘,早已说不清。难说是先有了他们的相遇,才有了前世的纠葛;还是有了前世的因果,才注定了他们此世的相遇。 出门的时候,宁旭博突然回过头来,幽深的眸裹着别人难以辨明的复杂情绪,萧笙微愣了片刻,轻扬了下唇角。 他要心无旁贷的,陪她度过这段,对她来说本来就很孤单无聊的时期。 徐易航眸中有几分惊诧闪过,把自己当成诱饵吗?他看着萧笙的眸,里面薄凉寡淡,但在说这句话时丝毫不掩饰对汪雪桐的恨意。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着萧亦轩的一个“进”字出口,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夏语晴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 新生的元神,足足有九十九丈,他巍峨屹立,眼眸之中充斥着淡漠之光,有法则的虚影,在他的眼眸里交织。 男人深沉的目光望着厢房的方向,沉默了良久,终是未语,只是本就幽暗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沉重。 刚刚外壳摔碎的手机已经被007捡起了,他这会儿像递圣旨一样递到乔唯安手里了。 因为褚全的事情,夏语对AI一键脱衣异常抵触,此时听到赵相赫这么说,她的神色陡然一冷。 第53章:那是我夫人 荀弈被这一耳光打翻了出去,脑袋“嗡”了一声,耳朵里像是针扎的一样疼了起来。 可他不敢耽搁,也不敢犹豫,立刻跪下去:“先生,我真的不是……” 他说着话,仰头去看顾淮安,发现顾淮安将身上的外氅褪了下去,丢到周弘手里,又提了提袖口…… 荀弈对这个动作很熟悉,上一次顾淮安做了这个动作之后, 眼看着拿到蓝芒就要刺到陈羽凡心脏的一瞬间,在波塞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的时候。 刹那间,在路西法不远的地方,一块厚度达达到几十米的冰层已然出现在了路西法眼前。 陈鸿宇这时候也不能装作不认识赵和平。关键是他不能够让赵和平对靖城市的警察队伍和治安工作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王虹锋坐车的时候,赵和平顺口说一句负面的话。那么他就完了。 突然,一声声凄厉的大叫在空洞的冰冷死寂的监牢里响起,古风循声望去,只见一处监牢中,一个黑袍人正挥动着满是铁棘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地上的凡人。 只是,他们已在此等候许久,却未曾看见时光道主他们三人带着轮回之灵重返回来,心中自不免泛起一丝惊疑。 “这一点,包县长应该比我们都更清楚,不过能够看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坚持初心才是最重要的。”郭熙焕笑着向包飞扬和孟爽眨了眨眼睛,一语双关地说道。 比卡特呆呆的看着前面六百尺外冲过去的捷豹士兵如果他现在吼一声只要吼一声大概一半的士兵都可以活下来吧?毕竟毕竟只要自己吼出去说:“这里有埋伏我对不起大家。”这些捷豹士兵都会突围吧? 剩下武装部长曹堃向来保持独立,也不怎么参与县里的事务,赵立波的态度还要观望。 天道相比而言就那安稳的多,虽然让出了两块领地,但却锁定了众神盈利最多的一块领地,直接大军包围,等待着天地会这边的战果。 像这样的活动在北宁已经举办过很多次,柳市也有办,开始吸引的全都是老头老太太,最喜欢的是领取免费纪念品或赠送品,可是到了后面,都是一些上班族的年轻人了。 “你喜欢语凝,这我势能看的出来的。”萧博翰突兀的说出了历可豪的心事。 彭筠后悔、自责、纠结、挣扎于惶恐忧虑之中,最后定之,大丈夫之颜面重于性命,宁死不归!吾欲视之,此鬼能将吾如何? 相比还跌坐在地上恢复体力的子辛,犀娑多恢复的速度确实让人害怕。若不是金轮法印的光芒黯淡,子辛都感觉不如主动放弃。 在这样的一个状况下,张自强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骄傲,他的自信,也一点点的被消耗了。 此刻的赵语嫣真是非常美,弹指可破的柔软皮肤透入一股嫣红,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酒这个东西可以将人的各类神经增强,特别是欲望,雷军此刻的眼神就透露出那么一股欲望。 当下顿了顿道:“师叔祖,我们走吧!”说完拔出佩剑像守静那般比划了几下,便又听得“呼呼”声响。 未待她挥动手中的拂尘,却看到那明军中剑光闪闪,继而周围七八名清兵随即毙命倒下。 后百姓传闻,云广武与美玲结为伉俪,于深山隐居;有云广武入关,加入革命党;有云广武拜仙道为师,学艺成仙。其终于何处,纷纭无定也。 第54章:我喜欢你 洛璃靠在椅子上,腿随意的翘起来,语气漫不经心:“谁说我要见你了。” 她嗤笑一声:“自作多情。” 顾淮安对洛璃这个变脸的速度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走到洛璃身边,手依旧搭在桌子上,目光自上而下的垂下去:“我们要谈谈了。” “呵。”洛璃轻笑一声,语气不屑。 顾淮安有点无奈,他也知道他每 萧炎眼眸轻抬,心中微微激动,眼前这人,竟是先祖的知交好友,却未曾听萧族的长老说起过。 就在这个时候,顺着可乐罐的方向,华星灿忽然发现,在雨幕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腰捡拾地上的可乐罐。 见到慕容复与典韦扭过头去,含烟轻拉衣衫,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赵逸眉头一挑,升起的同情之心,刹那间被那熊熊怒火冲击的荡然无存。赵逸本以为含烟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却在这个时候引诱自己,让赵逸怎能不生气。 曲阳城内,张角正意气风发的指挥手下兵士攻取县城,黄巾军锐气不减,这几日已经攻陷了三座县城。张角脸上露出喜色,好像回到了起义之初,黄巾军的巅峰时期。 “谢师傅,你刚刚说的极阴之地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早就说过这个问题,怎么还把你吓成这样?”宋队长问道。 “原来是黎公子是黎天妖圣大人的后代,以后还请黎公子多多关照了。”中年半步妖尊连忙拱手。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丈夫,又如何不知道煌太子的这句话着实是戳进了丈夫的内心深处。 或许会有人觉得他没心没肺,就像在范阳县兢兢业业干了大半辈子县丞的程寅。 容菀汐是真的不愿怀疑将军府里的人。但是翎哥的安危,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这暗中下手之人,务必要在今日查出。如若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大家在又聊了一些闲话之后,他们就各怀心思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 “还请介绍一个德高望重的中医给我。”慕冷谦压下心头的狂怒,此刻面色波澜不惊,已然看不出喜怒。 当最后一具尸体被扔上尸山后,鼻青脸肿的夏天翔走到了尸山的旁边,没说任何话,只是跪在那里,磕了三个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的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唐倩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哥,你买多了。”袋子里有四份菠萝包,再好吃的东西这样吃法也会腻味。 可是奇怪的是,她那一头黑长直的头发,以及身上那件金色焰花镶边的火红风衣并没有被风衣上的烈火侵蚀半分,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有烧焦。 王诚的声音很低,仅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威胁,如果肖悦不听从,那么肖家也没必要在京都存在了。 慕向恭满头黑线,俯首在肖悦脖项间轻咬了一口,无声的说了一句,待会儿收拾你,这才不情不愿的下床,离开了房间。 这一段往事,出乎张迈意料的点很多,但这个转折却无疑最吊张迈的好奇心,因为之前郑赐的变革都是出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但接下来的怎么会好事变坏事呢?他一时竟也推想不到。 这才刚过凌晨而已,万一这家伙真的发高烧,他岂不是要照顾他一整夜了? 第55章: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上辈子的洛璃,与顾淮安有一个相似之处——他们都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老板。 当然,除了这一点,洛璃本人也是极果断的性子,她是中国人,但从不遵循中国人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或者凡事三思后行的俗语,做事一向干脆利落。 生意能谈就谈,谈不了就和她的枪谈。 这样的性格让她在当地令人威风丧胆,可 像是一切都未曾改变,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惟有身为集团掌舵者的顾总,再没有笑过。 不过现在许洛洛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嫉妒了,因为她意识到是自己想的太多,许糖糖可能很单纯,只是自己的思想太复杂了。 “我现在就是在跟你商量。”他瞥了她一眼,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咖啡,说道。 顾润安说罢也顾不上一旁的周子昕,对李猛走上前拳打脚踢,每一拳都落在他的要害处,整个监狱都是他的惨叫声。 由于大圣子的关系,即便有强者感应到宫千秋离开,也没有过多询问。 秦淼淼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上官瑾自然也是知晓的,但是如今风头正紧,他也不好轻易出去。 虽然对方那张脸确实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愉悦的,被支配的状态里,可是她能清晰的感知自己没有陷入玄之又玄的爱情。同样的,她知道秦仲也没有。 白知慕无奈的撇撇嘴,这个男人还真是容易满足,不过她最怕听到他这么问,故意闭着眼假寐。 这是个大事件,别的不说,估计明天就有孩子收,往哪里安置?这飘飘也是,雷厉风行的,比他这个家主都说风就是雨。 “糟了!”赵婉心中咯噔一下,徐盛治抢先动手,占了先机,可是银针没有淬毒并不致命,此时却激怒了对手。 正当她将鱼子放入白发男子的碗中时,他故意动了一下将碗打碎。 目前的距离,我可以保证的是在我上车之后,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关闭车门。 我的酒是十二瓶一箱,上楼的时候我觉得麻烦,只拿了一箱上楼,觉得这些酒足够我今晚喝。 不能让马宇这个老阴B看出我真实的实力,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 每次看到她,我能特别能理解为什么曹操要弄一个铜雀台,为什么一代帝王那么迷恋人妻。 这下夏青彻底惊讶了,前世的学渣堂哥,居然在平行世界考上了985大学。 如果说之前的录像魏家可以公关,那在加上这份录音,那就会对魏家产生毁灭性的打击。 齐云庭的联排别墅,就像是一个上下四层的普通房屋,只不过有楼梯连接。 并且顺便派人暗中跟随三个月,看看在一个月内,他们会不会与什么特别的人接触。 眼镜男生把六张额外放入除外区域,那副毫不留恋的模样表明,他的额外就是用来喂壶的。 “噗!”慕容瑾突然扑哧的笑了出来,这一笑令莫予涵更加茫然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呀?她是在问很认真的问题好不好! 第一个打开信函的当然是德国驻京公使威廉先生,当他打开一看,立即被信中的内容给震惊了,当他看到大清国在购买发报机的数量之后,提出的附加条件时,手开始颤抖了,因为威廉是一个商人出身的公使先生。 李丹若弯腰抱住李雨菊,泪如雨下,李雨菊头抵李丹若怀里,喉咙里咯咯作响了好一会儿,突然死死搂住李丹若,号啕大哭起来,李丹若心底微松,她这一哭出来,化了那份郁结就能好些了。 “老姐,保佑她们吧。也保佑苏影湄,让她和老大的感情,能够终成眷属吧。”走着走着,孟宇在走廊的尽头,对着月夜祈祷着。 程老太太早听说了这事,和李丹若交换了下眼色,满口答应下来,这事姜家也没吃亏,再不提起对姜家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墨琛,你别打了。”我想让他住手,可他根本就听不进我的话。 凌秒贪婪的呼吸着他厌恶的空气,透着恐惧的双眼渐渐恢复澄澈。死亡,似乎不可避免,可是,他不想要苏煜阳看着自己死,更何况唐宣要当着苏煜阳的面侮辱自己。 这一通体面让登姜家门给姜艳莹提亲人家大增,可李丹若和程老太太挑来挑去,一家合适也没能挑出来。 我紧紧握着手机,一阵慌乱后我冷静下来,拨出了发短信的那个号码,本以为不会有人接,出乎意外,铃声响起没多久就接通了。 “在苏煜阳那儿做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辞职了?”纪林熙不解地问。 这些富家少爷真是不懂人间疾苦,现在吃到苦头了,连一天都挨不过。 那一枪她可是看在眼里的,直直的朝着肩膀插去,又怎会废了一只手? 她之前还疑惑他的微信名为何是“JZ”,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名字缩写。 正玩得开心的嗷仔也听见了爸爸叫他的声音,很开心地跑了来,还一起叫了姐姐。 几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喝了一些热乎乎的汤,这才觉得身子重新暖和了一些。 真看到黎念一步步走向她曾经的境地,时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对那些早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几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人坐在面摊前,手里还拿着打包好的几碗羊肉泡馍。 堪堪忍住想跑路的冲动,景眠不自觉地垂眸,尽管未动,余光却感受到已经走近站定的任先生,低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第56章:为情所困的大傻子 洛璃平白的被骂了一句,她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与这摊主结的怨。 不过,没关系。 买不来的东西就抢,没什么大不了的。 洛璃从袖口里摸枪。 “让开让开,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那老板摆摆手,推了洛璃一把,洛璃的脸色阴沉下来,手枪刚准备上膛,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手上托着几枚铜钱。 欧阳朗捡了一个医疗箱和两个急救包和一个六倍镜和两颗手雷。剩下的物资全让欧阳秋水给舔了。 莫知笑着跑了进去,帮着把菜给搬出来,一道一道,满满一大桌子。 “海韵,让我们陪你去!”曾媃没有说见反对的话,但她的话里,同样充满了关爱与担忧。 王将愕然,这姑娘有点不按套路出牌,那个老者应该是看中了自己的某些方面,自己虽然不清楚,但是亲自出马招揽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一定不简单。 这一幕被客机上,趴在窗户上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众人不由的嘶嘶倒吸一口冷气。 两位公主大打出手,争夺一个男人!还有比这更有抢眼的话题吗? 王将的精神力,已经可以随时随地的去影响身边的人,所以只要是在王将的一定距离范围内的,都会被王将的精神力直接干扰。 对于这些杂七杂八的评论,陈楠理都不爱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他也不能改变什么。 惊慌失措的苍龙,正觉得死神来临时,忽觉得有人把他提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真情对待自己公司的员工,他自以为已经做得很好了;事实上,他做的真的不错,否则,在公司面临倒闭的时刻,起码不会还留下六七十人愿意与他同甘苦。 那一碗孟婆汤,终将要喝下。若是她在,那汤我若不喝,又能怎样? “正常?”王超笑了笑,然后就直接砍下了此人的头颅,圆滚滚的掉在了地上。 林孝珏笑着摇头:“我可没什么意见,无凭无据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林孝珏说着同时心想,不管是谁,反正这俩没一个是跟她好的,终于这俩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了,让她们争去吧,咬死一个算一个。 所以老雷同意了一定配合李德伟市长,将伤害李修礼的元凶找出来。 这并不是巧合,杂志中那个著名的珠宝与饰品品牌,确实就是妹妹的室友家的家族产业。对于常盘台中学的学生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这种身体不适,其实类似于感冒,会让赵铸难受,却绝不会说对赵铸的实力影响太多,李建伟刚刚夺舍完,实力上十不存三,真打起来,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此时赵铸还是很淡定的。 那些变异的植物,似乎还在因为养分而蠢蠢‘欲’动着,可是让我十分不解的是,它们的根须为什么没有伸到前宅来?难道是有某种力量在阻止它们? 我们和城主来到了大坑的边上,这里已经有上千的精锐士兵在等候,一个个身高体健,孔武有力,而手里的家伙也是最先进的。看来这次大将军还算办了一些实事,这次希望我们可以平安归来吧。 “孩子,你回来了。”浓重的迷雾深处,悠悠飘来一道声音,突兀却平和,带着股盛隆的威严,却能让人感受到平静与无害。 众人看到了,只见地面的积水沸腾起来,就好像地面是口大锅,在大锅的底下有人堆满了木柴,正在烧火猛煮似的,把积水煮沸了,形成阵阵云烟。 第57章:只管眼前夫人开心 顾淮安顺着洛璃的目光望过去,立刻抬手捂住了洛璃的眼睛。 毕竟,是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已经略略长成了。 洛璃正分辨那是不是谢子煜,眼前忽然一黑,她去拍顾淮安的手腕,耳边听到顾淮安说:“我来办。” 接着,她被人扶着肩膀,转了过去,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淮安身上的外氅已经褪下来,盖在谢子 这四张照片每一张都是特写,是设计师们双手将u盘递给服务生的抓怕。 空中传出一声悠长龙吟,吟声哀楚,内外夹击之下已不堪重负。终于龙躯逐渐崩坏,无数剑影开始消散。 接连俩个大师发言迅速将各种异议镇压,所有人只能接受,满是震撼的接受。 全世界各地,众多的友中可不仅仅只是普通人,这其中还掺杂大量的设计师、艺术评论家、艺术爱好者等等。 叶珊珊心里急转,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个两个特别厉害的强者。 黎威和sunny一直待在两人的后面,客串了一把乖宝宝静静,只是不断地打量着这间酒吧的风格,仿佛和海格两人不是同一路的。 谛听兽立刻面露恭敬之色的低伏下头颅,说道:“是,主人。”它庞大的身躯再次涌起一股黑气,逐渐弥漫全身,随后一分为三,等三团黑气全都凝聚成形之后,当初被方仲斩杀过的三头谛听兽已再次出现在原地。 王冠权一个箭步蹿了过来,伸手将我拽到了身后,我则怔怔地说些出话,赶忙将黑色的玉佩塞还给了王冠权。 “可是什么?”看着眼前的媚儿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李少扬继续玩火的问道。 含元殿,大明宫的正殿,建造在龙首原的高地,居高临下,威严壮观,视野开阔,可俯瞰整座长安城。 苏云来和苏霑怎么劝都没有用,苏云来便告诉领头的,一路上多停下来让陈氏休息。 可是一想到李六婶和李立根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在自己家里当家作主,常自在就觉得难以启齿的恶心。 “对了,老赵,你那儿子不是在当守卫吗?我把我这个月的月钱都给他,能不能让他通融通融,放我家秦明下山? “那你不下来吃饭安?”院子外已经安静下来,我知道很多人此刻正在扒在门外听。 毒蝎将银行卡拿了起来,揣进口袋里,又询问了一下要杀的人的情况。 当即下令派人去阻截许冠一,还好苏云来之前早有料到,特意让苏霑提醒许冠一要多带点人马,顾家出了不少人一同护送。 她要有这时间还是拿来码字好了,但最坏的是她习惯了连续性的码字,老是被人打断她的效率是出奇的低。 纯白的玫瑰花墙中间,用蓝色的玫瑰花拼成了一个F和一个S的字母。 青山银次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有些微弱的红色烫伤,这点伤势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但脸上却是很意外。 瞬间我就忍无可忍,重新再忍了。谁让现在的我要靠这个“嚣张”来帮我解决问题呢,所以当然不能得罪她了。 “那就自当别论了,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自然是执行上级命令的。但我认为,上级是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的,最多只是暗示,让我们看着办的!”别连科摇摇头说道。 “两只蝼蚁,你们能够保住一命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可就算你们追上了,又能做什么呢?”诅咒之狐口中发着低沉的笑声,不屑的看向陈锋和大祭司二人。 第58章:时而要脸,时而不要 洛璃刚走到顾淮安府邸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她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洛府五进院落,在京都也是气派的了。 可顾淮安这府邸看上去并不比洛府差,乌头门上悬着匾额,上书“相府”…… 洛璃回过神来,心下了然——这大约是相九爷的府邸。 难道顾淮安平日与相九爷住在一处?这么看来,外界传相九爷把他当儿子养 担心地摸摸他冰凉的脸后,安可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的能力能够治好外伤,但是身体的疲倦却无能为力的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等着了。 石破云笑道,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见到有人被阻挡在外,心也不由揪动起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青老赞赏道,“额,怎么?出来啦?”薛浩没好气的说道,当初佝偻老者出现,青老二话不说便丢下他躲了起来让薛浩一阵无语。 "都给我屏气凝神,准备进入幻心秘境。"断岳人王提醒了蕴龙台上,盘坐着的众多神通尊者一声,紧接着,从他身上飞射出一道绚烂的光柱。 他们离去时,留下许多法器和战衣,说是聘礼,然后声称第二年十宗战后,还会再来。 “殿下!!”,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紧接着一个穿着全白西装披着白色披风戴着白色面具的中年男人便忽然出现。看了一下捂着腹部的虎鲨,赶紧冲上来检查他的伤势。 “靖儿公主来找过你,见你不在有回去了,现在有派人来叫你去城主府见她”,牧明说道。 薛浩其实也没有想到会也要,要知道他只是因为有了一张推荐信不需要多余的,推辞第一只是因为好意而已,并没有丝毫轻视之意,谁知他们却这样误解。 云苏的生日宴会,老实说,庆祝的有点浮夸了,有点过分的招摇了。 王玄策都说是绝世虎人,那肯定不是一般货色,至少比他见过的纳兰元述要强不少才对。 我笑得贼兮兮,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趁这次好好收拾他们。我对蒙唏雨和花了了抛抛媚眼:“我们能不能在你寨里休息一下,你看我们……”我指着自己和离歌的满是血迹的衣衫。 纸窗才传来一阵笃笃声,灵元天皇轻轻开了门,几个]T面等候,大家护着灵元天皇,趁着三更时门禁松懈下子便到了街上。 骑士们急速的冲出了城门,城门两侧的门丁哈哈大笑,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清亮的马蹄,城门领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今日是怎么了,大清早的这么多人出城。 如果黑暗同盟的人知道这几个高手的想法,一定会坚定地回答,我们是从地狱里出来的。 只是对于他这样根基不深,奋斗了没有几年的年轻人,尽管买了车,却不是说什么高档车都可以买的。总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实际情况不是? 人类在进入宇宙的初期就曾经幻想以机器人为假想敌,人类对付机器人不光是从光脑的设定上防范,还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来预防可能出现的假想敌。 魏炀无奈,又连换了两条,终于,在这一条身上找到了脑细胞,又或者是魏炀的气闷之下几记重击收到了效果,总之,它听话了。 那一刻,我怔住了,仅仅是一次关心和担忧,让我彻彻底底地闯入轩辕逸飞的心。不由得,心开始沉,不知是该同情轩辕逸飞,还是为他感到悲哀。 第59章:和离吗?我后悔了。 “为什么要见我呢?” 洛璃与顾淮安一起往正厅上走,喃喃的自言自语。 “没事。”顾淮安安慰她:“九爷是个和善的人,你不用害怕。” 洛璃当然不害怕,她只是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洛璃安安静静的跟在顾淮安身后,到正厅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温度也一点点暖了上来。 穿 一道道议论声响起,周围修士都震撼不已,同时也对林惊羽露出了几分惧色。 苏柒柒不惜血本,拿出一块帝王绿翡翠,又让002跑水潭里选出几块品相绝佳的玉,再次大吹特吹,蛊惑惠王交换能源石。 某个超级不要脸的男人轻轻勾唇,接着继续轻抿了一口酒,倒是毫不掩饰的回答。 雷鹰也不反驳,而是化作一股蓝色灵力融入李天吉体内。李天吉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重,但事已至此,只能招呼阿四护着自己向李府走去。 唐天牵制了防守,霍乐迪接球的上篮……被杜兰特回防的长臂干扰没进。 赤阳看到李涛踢过来的的一脚,发现他的动作好像被放慢了很多倍,赤阳也来不及多想,伸手抓住李涛的腿,用力往后一甩,从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所以,她亦要让他明白,其实在她的心底,他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而他之所以偶尔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因为他现在觉醒了生出天眼,因为眉心处有一点亮光,它在焚烧挡住我眼睛的浊气让他一片清明,所以才看得见那些东西,这也是他们这一脉觉醒者的标志。 “唔,有点消耗过度,需要等神兽白骨慢慢恢复。”老秦师父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上的发髻,解释说道。 关于这一点,秦旭总不能拿仙兽门的基础知识,给各位领导来一个修真常识普及课。 就在李轩这种不受控制的时候,达尼夫自然也不会放弃这种好机会,直接十二道将李轩退路全部封锁的攻击将他笼罩了进去,不过这十二道攻击的威力似乎是比起以前的光能脉冲攻击低了不少。 侯参将看了大家一眼,大多数都勾下了头于是就骂:“他奶奶的,都他妈的日子过舒坦了,也不想想咱们做的那些事朝廷知道了有你们的好,都他妈的老壳长到裤裆里去了。”几个本来想嘀咕几句的屁也不敢放了。 不过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感受不到林缘用剑的意境,就无法看出其中的玄虚,甚至一些混元境巅峰的强者都看不出来,他们只能感受到一丝丝迹象而已。 太子是仁爱,可作为帝王,有时候仁爱是那么低廉,就象当今皇上一样,做太子时,还不是仁爱,但有多少大臣贵戚倒了下去。 薛六说话间拔马到曹变蛟、王二娃二人中间,一枪就刺了过去,“咣当”一声响,曹变蛟、王二娃二人的枪被挑飞,二人几乎把握不住手里的兵器,马嘶溜溜往后退了几步,曹变蛟、王二娃二人的大战被薛六硬生生分开了。 虚拟生死战场,杨玉雷所在的城池之中,一位圣人后期实力,皮肤泛着点点绿甲的圣人开口说道。 所以,始作俑者周悦,就成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愤怒的游侠争相寻找的目标。 看着南宫芷那惹火的身材,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装甲下的情况,差点刺激得李轩鼻血都要流出来了,好在他回想了一下南宫芷的实力和性格,这才将心中的一丝绮念给浇灭。 而此时,在神倦居之内,黑袍杨玉雷和金袍杨玉雷两尊分身并排而坐,好似正修炼着似的,两人的脸上都严肃得很,“黑袍,怎么样?能感应到本尊的位置吗?”金袍传音道。 因此说了一个想法,将水一步步象南方的梯田一样,引到山坡顶上,来对苜蓿灌溉。对此,朱敬则很无语,不知道要不要劝说。因为这不是农业了,有些象工匠趋势在发展。 左魔子正要遁走,忽然一道悠远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发出声音之人就在身旁一般。 而后柳金招手,把两人肚子中屯的水抽出来。又把水中的氧气和一些灵气分离出来,供应两人呼吸。 芒硝学长把餐具打开,放在两人的中间,余光可见麦芽的脸红红的。 只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开明又通情达理的人为什么会将花樱关在这月楼居十几年不闻不问? 沈凝儿愤怒地哼了一声,随后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差点撞到刚要进门的盛林氏,顿时蔫了下来,低着头跑开了。 只要他不动,任何人的死活对裴青莞来说都无关轻重,哪怕北凉死绝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两人的手刚刚扣在一起,晓晓脚下一滑,两人一起摔了下来,姜暖胸口着地,痛得差点岔了气。 若尘朝她点了点头,认同她的观点,同时又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太过于担心,他的家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三个后天层次的武者便是死在墨客的手中。 “将军,若是在战场上或是可能对将军安危有损,祥宁愿死也不会为之,今日与将军辞别,来世祥还要为将军效力!”江祥闻言断然道。 第60章:这破地儿还有律法呢? “我的确是寻到了我母亲和弟弟。” 谢子煜依旧穿着顾淮安的衣服,有点大,他甩着两个袖子,看上去挺滑稽的。 可人坐在椅子上,缩起来,也就只有小小的一团。 “我父亲早就没了,我被拐走之后,家里难以支撑,我娘又寻了个男人,他见我回去,说不能白养着我,就拉我出去赚钱。” “开始、开始也 “相公你在说什么?”听着云轩口中说出的奇怪调调,澹台婉儿奇怪的目光顿时就看了过来。 似乎很是意外柳雁雪给出的回答,绍康足足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这两个字消化完,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眼前人不肯挪动。 见众人往石洞里走,我也忍不住想要跟上大家的步伐,往石洞里钻。 瑞莎家纺距南哥朋友面料门市不远,本来志浩面料市场晚上就冷清,十字路口又没有探头,车还不是瞎几把开,五分钟就飙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我师姐不会害人的,更不会为了钱去绑架阿梨……你不应该将她清算在内。”说罢,顾怀彦伸手便拿过了一只杯子。 林宇的这句话,立刻让那个老者嗤笑了起来,想要凭一己之力灭掉超鬼族? “为啥?它还没死透,我再给这龟孙身上补几枪,干净利索!”三胖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张青冥说道。 疾风灵猫轻松的躲开寒羽的攻击,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对付敌人,更像是在玩耍,十分开心。 视线在古塔顶部停留了片刻,忽然间,云轩将右手举过头顶,径直指向古塔的顶部。 “那是当然,你是老大,我们肯定要密切关注你的情况,你有危险了,你说我们这些弟兄能不担心着急吗?”刀疤挠了挠头,讪笑道。 金发JK就在他旁边,所以角度正好,第一时间看清楚了漫画的内容。 众人向着前方走去,终于发现在前方的空间之中,似乎是出现了一股诡异的波动。 火灵族转头望去,却是见到一头高大威猛的黄金火焰狮子在一众圣火龙狮的拥簇下缓缓走来。 所谓战国七雄都是诸夏,那只不过是后人定义出来的,这种事司马季不是第一个做的,以后也有人会继续做,除非工业革命之后社会发展,出类似的事情马上能传遍世界,各国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才会停止。 至于贾谧这个金谷二十四友名义上的老大,首先按照历史发展他一定会死。说来简单,贾氏的荣华富贵和太子司马遹的身家性命,一直维系在贾皇后的肚子里面。 “哪个……请问你需要帮忙吗?”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傅清流其实说的很对,他们傅家的男人,看起来每一个都个性,特立独行,但实际上,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专情。 叶子浩咧了一下嘴,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杨若冰刚才那一抱,碰到他的伤口了。 江父的手术在周一,顾轻轻这几天在酒店请了假,学校也没有去。 “我?”如果是隋烈是外冷内热,那么苏心钰就是外强中干,她强大的外表现,其实有一颗敏感且不太自信的心。 陆天翔的愤怒谁都能够感应的到,可是现在愤怒又怎么样?事情早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没得改变,只有报仇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所有人顿时一惊,萧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放弃盟主之位? 第61章:谁要什么破分成啊! 顾淮安被洛璃这句话弄得有点紧张,她一向有话直说,如今声音顿下,言语之间,似乎很是小心。 顾淮安没有着急,他让周弘给洛璃换了新茶,静静的等了片刻。 洛璃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盏,与方才玩笑时比起来,语气轻缓了不少:“你知道的,我是个一时半会儿,不能回京都的人。” 这样的开场,让顾淮安提着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恐怕是火山爆发的前兆。后来整整半天,先知都没有说半句话。 没有错,徐夫子来的并不是真身,只是一道念,而且,就算是真身来了,贵族男子,也不见得稳输徐夫子,他起码有三成胜算。 列夫有些郁闷地抚弄了一下自己的胸毛,他遇到了一个类似与绯红之灵的boss,不过这个boss的负面法术没有绯红之灵那么凶猛。 主子说,这青冥软鞭虽以鞭为主,可是却见她使用短剑的次数颇多,于是便将这柄收藏了许久的忘归剑赠送。 唐沫儿默默的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收在了包里,她在想,她跟顾先生也不算分手吧。 这场战争,发生的太早了。此时的卡利姆多联军,可以说是一支疲乏之师,物资不足,兵源不足,处处面临着窘境。也不像正史那般,有着来自东大陆的强有力盟友的并肩作战,毕竟此时的东大陆,还在为了北伐一事而努力。 陆夜冥停了下来,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他英俊的眉眼里落满了一层阴霾,紧抿的薄唇泛了白,似乎有些不悦,更多的是对她的耐心耗尽。 画里的他总是那般美好,就像言情里美好的男主人公,优雅帅气。 逆层而下的阎罗王,这个时候正从七十层的天府国度向下走,他的手中,沐浴着神血,有一只金色的大鸟,被阎罗王撕成了两半。 傅青伦的大脑因为这句话突然炸开了,她说什么,她说…喜欢过他。 “好功夫!”一招之下未分胜负,突然场边响起一声喝彩,王龙和蔡不仁同时转头看去,场上纵横的杀意消散了大半。 胜天宗主一边逼退缠上来的王龙一边冷眼旁观,连这么猛的攻势联军一方竟然也还能抗得住,可见他们的主力现在还是留在了这里并没有去基地那里支援天束等人。这样的话他们就算是再耗费时间也几乎起不到效果。 大白不禁翻了翻眼,天帝能这么轻易的破阵,还不是你这只兔子的杰作。 “这些全是她一面之词,不足为信。”赵舒口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对容儿通天的本事,也着实惊讶。我这一双眼睛,真的和没有长一样,谁都没有看清楚明白。 不过,要说凤凰涅槃火,有那团凤血在,她倒是能再施展一次,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就此杀了幽冥教主,可都全靠在这一次了,而幽冥教主可不会站在原地让她杀。 最前方的前锋营最先发现这一叫,那声音顺风而来,让所有能听见的罗刹兵马都严肃了脸。 其实以魏姬的头脑,她也不知道,自己当着拓公点出玉姬,会不会令得他忌恨,或令得这些大臣们采取什么行动。 卢可儿对上她的目光,马上给她甩来一个温柔的笑容。这笑容,极温柔极温柔,只有熟悉她的玉紫,才能从她那眼眸中,看到一抹得意。 当徐凌峰将顾长生手刃同校好友的视频公布出来之后,全场哗然。 第62章:送吧送吧,早晚把家搬空 “那不是我偷的。”洛璃皱皱眉,更正顾淮安的话。 但顾淮安也皱了眉。 洛璃就把后面的胡说八道咽下去了。 “就是……”她咳了一下,眼睛慢吞吞的躲开顾淮安:“想要建立关系嘛,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就是什么三先生,要想在幽州立足,怎么也要与相九爷的势力有所关联。” “无论好坏,关系就是关系 “呵呵呵,有点意思,别人养猫养狗,老子就养只老虎让他们见识见识,那就跟我走吧!”赵玄心拍着猛虎的脊背,大笑道。 如果说非要用一种什么东西来说明一下,谷苗苗给欧阳向君用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蛊毒的话,那,大概只有绝情谷的“情花”可以比拟。 他每一刀都朝楚少阳的致命之处砍去,显然是想至楚少阳于死地。 其中一个护路员被那股风吹的一个趔趄,差点顺着路基滚落下去。 走出医馆的时候,紫蝶带着我们来到了农村招待所的门口,据紫蝶说那里会有人专门负责帮我们送回县城。 “外面闹的这么凶,难道又出了什么医疗事故吗?”谷苗苗略显焦急的问道。 上次和柳星河对付黄一山,兔起鹮落那几招如霜还记忆犹新,战队对于如霜来说是仰望的存在,当看到黄一山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无比紧张的。 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拳法、掌法与指法,爪法只有三种。而这龙爪手属于第一流的爪法,传花拳也是如此,可见白水浪绝对出身在少林嫡传弟子中,再或者他得过少林派某位高僧的真传。 是在金陵买房子,还是买地重新修是个问题,住哪里就看怡心的意见。聘礼什么的,都要开始准备妥当,绝不能委屈了怡心。 万能牌,一下射出三张卡牌,中间卡牌穿过狐狸的身体,狐狸只能眼看着卡牌穿过身体,从空中掉落下来。 吴为虽然不觉得累,但是伊芙丽坚持要一直陪在他身边,吴为若不休息,她也不肯离去。吴为担心她毒伤初愈,劳累下伤势反复,拉着她一起下了城头。 他不否认,自己对关雪岚的确是有不少好感,尤其是经过了这两天的事情,哪怕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让人不耻。 如果真是这样,他可以毫不痛心的拿出几十把王者等级的武器出来,反正他的要塞可以挖掘矿石进行锻造,但是只要真的有足够的信息,他完全就可以去面对黑暗之王了。 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不是什么酒楼也不是什么茶肆,更不是什么景点,而是珏麟的一处宅子,这处宅子不在城中,而在郊外,是珏麟偶尔休息的时候用的,这次正好派上用场了。 让苏阳感觉到意外的是,这个家伙这一世居然没有去打职业,反而是混了个主播起来? 话题到此结束,严铭便是离开,首席项目执行官看着严铭离开的身影,随即便是不见踪影。 “你呀!”沈霜一指表妹额头,她也很喜欢这个直爽娇憨的表妹,不忍再说她什么。 教主三人走后,冥河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冷汗之冒。心中庆幸自己没有半点歹意,否则下场可想而知。同时心底暗暗打定主意,把教主划为不可招惹的对象。 “此次我们发现了公交车,所以跟上来了,没想到公交车带你们来到了这里,实不相瞒,以前杨不仁抓我们来的地方就是这里。”李毅说道。 第63章:兰茵:嫁入高门啊姑娘! “城北青石巷,很是僻静,不瞒姑娘说,我家就住那儿,正巧挨着青云街,在青云街上做生意的老板,家里一般都住在那儿。” “而且,在往东,就是杂役市,那片也没有典当行,您要是开在那儿,也十分合适。”他说完,自己沉吟了片刻,往洛璃身边走了几步:“我方才过来的时候,恰巧瞧见那边的善和堂急着转手,要不……我 而这个时候,先前大喊大叫的那位真气圆满弟子亦是不敢再胡言乱语了,相较于其他高手,王炼,还真有不将御剑门门前下马的规矩放在眼里的资格。 当时幻境中的只是他们的一缕神魂而已,后来神魂回归到了他们的本体,这让他们的本体也知道了沈风的存在。 只知道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在深宫里经历了那么多不为人道的生死大难,可经她口中说出。她却像是叙述着旁人的故事。 心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邹兑不动声色,悄然借着洞壁几块高大岩石的掩护,又接近了些距离,更清楚地听到了仇放和刘藏的谈话。 不得不说,作为真正的顶尖大派,冥殿拥有的底蕴远远不是才经过几年发展的昆仑派所能比拟,单单五方天帝和十殿阎罗,就是整整十五位绝世强者,其中五方天帝为首的白帝,更是绝世榜上排行第一的人物。 “你看,认识到了错误就可以,不用这么自责。赶紧把眼泪擦擦,风大吹皴了脸。”话还没说完,洪涛听到身后传来了抽泣声,转头一看,江竹意拿着铁锹纹丝没动,但眼泪倒是流了不少。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旁人的声音不但急切紧张,还带着之前所没有的惊恐。 邹兑相信,以转轮王的性格,一旦自己前往祝寿的事情传得全天下皆知,那么转轮王在对自己下手时,一定会束手束脚,至少在明面上是不会公开向自己下手的,谁让转轮王还得带着“优秀师尊”的假面目呢? 这里的空间之力被限制住,无法利用魂戒将巨人的尸体运出去,所以只能将这巨人的尸体,斩成一块又一块,然后分批运出去。 金鳌岛作为圣人道场超脱万物,不入量劫,甚至就连时光岁月都不能影响一般的一如当初成就洞天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解说席上的痕迹笑容满面,对着刚刚韩信的一血击杀操作赞不绝口。 但一侧的血王绝对会举双手赞成刘迁的话,这家伙何止是妖孽,这简直就是个超级无敌大变态。 此时他也是心有余悸,若非他及时施展雷神审判,召唤雷霆巨手挡住了那厚土擎天一击,估计要成为一堆渣渣。 晁盖是讲义气的,所以对于宋江的要求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宋江这几日在山寨里跟大家感觉越来越疏远,看着大家见到自己都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草草的打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在tbs的办公室里,几个围在电脑屏幕前盯着收视率变动的员工,啧啧称奇。 急促的警报声,配着闪耀的红光,让整个飞行器里,一下弥漫起紧张的气氛。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风尘仆仆的李佳佳就出现在李达康的办公室里面。 对此钱进确不这么认为,岛上不仅税收少,没有徭役,还分给田地,现在岛上的居民都有了自己的家和田地,所以叛逃回大宋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第64章:他是来找我的 那老板点点头:“我听说前几天,这孩子自己找回来了,我还没见过他,不过,这也不打紧。” “我妹妹一家,就靠他男人过活,若是一直关着他,我妹妹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姑娘你放心,这铺子的事情,我肯定尽心尽力的办,您看……” 洛璃支着脑袋听着,她是想问关于谢子煜的事儿,但明显老板并不 他早已将天地磨盘锻神术提升至圆满之境,已然可以自行演化天地磨盘,磨练自身精神,即便如此,每日也至多能够收获一点精神值罢了。 洛安薇不晓得她要干嘛,但是开口询问未免弱了气势,便一言不发的绷着脸,和她一起向前走去。 “留下来,我与你慢慢讲说。”绿袄手腕一翻,拇指与中指间扣了一粒黑色珠子,只朝地上一弹,晴雪峰顿时被一股子黑烟笼了起来。 留仙殿中却并不如平时那样,除却这四位,只有堂下跪着的三人。 白骨宗气海境长老眼角微微跳动,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心中已经隐隐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有英拓带头,其他人也不顾不上什么脸面了,为了讨好苏大人,该吼就得吼。 曲杰心中震动难明,这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自己连续两个世界,都碰上了灭世之祸,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再或者,自己脑中突然出现的星空,也是与此事有关不成? 噬元母虫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但见其浑身毛孔张开,一只只噬元虫从其体内飞掠而出,其气息虽说仅有通脉巅峰,可却架不住量多。 依仗自家有法宝护身,选定了人头的苏无缺便不再犹豫,只把紫郢剑催动,化作一线流光朝着三人所在那处虚空斩去。 两条中型仙石矿脉进入米悠然的大仙阵中,立即就被大仙阵收藏,在米悠然的安排下,整个大仙阵的威力都可以提升一成。 沈龙轩却眼神闪动,他看到远处的那位金甲将军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并没有制止的打算。 这个吃货师父必须第一,哪怕是被自己种了舍心印,已与自己绑定在一起的苏荷青都远远无法比拟。 “天魂,沈龙轩,你们两个不要欺魂太甚,把我逼急眼了,我与你们同归于尽。”魔魂说着吐出一大团黑雾,瞬间又有数十个化身加入战斗。 “我的饭量不大,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好了。”他提前打好了预防针,兰就带着他找了一个路边的饭店走了进去。 刘青松哼了一声看向刘克,心想要不是你孙子多事挑衅,哪来的这些事情? 神阳宫身为超级势力,其内高手如云。若是真的如同自家家主所说的那般,对付个陈信,的确是不成问题。 而且,肌体完整状态下和死亡过的智能寄生还不一样,活着的时候被变成机器人,还具有生前的记忆,死后的话,记忆都没有了,更是一堆死物。 因为它的存在,野兽们早就往岛外边跑去,附近甚至要比白海还要安全。 而在bàozhà中心的凌天道祖几人也是极惨,一个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不过愣是没有死去。 因为就是在这一刻,何庆英清楚的感受到了,自陈信的手臂之上,竟是传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力量。 就是现在!林庸虽然听到了头顶不光有破壳声,还有飞鸟翅膀的拍击声喝鸣叫声,但是林庸已经不能再等了,他早就醒了过来,蛋壳里的能量是有限的,再不出壳,他就没力气奔跑了。 第65章:我说话了么你就撬锁? 洛璃丝毫没给这老板留面子,对方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谢子煜看看洛璃,又看看秦老板,仍旧一脸狐疑:“阿姐,他是谁呀?” 洛璃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秦老板,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带着谢子煜往外走。 与秦老板擦肩而过时,才回答了谢子煜的话:“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 谢子煜怔怔的“哦”了 曲璎一脸星星脸地抬头望了眼自家男人,眼里都是赞扬,明琮只是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发丝。 半道上,紫苏和麦冬就迎了上来,两丫鬟也是吓的不轻,虽然知道沈玥没事,但总放心不下,真看到人了,心就安了。 任夫人说道:让丫头们都过去,今日娘娘回家来,上下一起吃着就是。 范老二一进门就极为不爽地道:“叫我做甚?”他现在一心只为来年大比,哪有心思谈什么放松? “赫拉克罗斯!使用健美与怪力,我们把这些石头搬开!”至于虫王,三成的训练更加偏向力量,学习岩石系的技能更是重中之重,可以有效的提升赫拉克罗斯的技能打击面。 赵祯终于有些动容,说心里话,他没料到赵允让今天会来,更没料到,来了之后,说的却是这样一翻话。 好剑!绝对的好剑!这是张辽的第一感觉,他丢开剑鞘,握住剑柄,手指一弹剑刃,锵!声音清朗不绝。 这下那些家伙连门都不走了,噗噗噗地化作一团团光芒就地消失了,瞬间满满一屋子人就剩下了天初,冥王和地藏王菩萨了。 对秦氏,四太太一直就喜欢不起来,如今因为沈玥的缘故,就更是讨厌了。 “科拿天王,这太危险了。”看着冲动的科拿,内木博士惊呼起来。单枪匹马挑战神兽,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屠神不但需要信心,更需要武器与手段。 “他想要张扬个性。”就在罗杰斯说着话的时候,托尼撇头朝旁边看了一眼,忽然插话道。 林枫把四个属性点都加在了力量上,初进游戏,就算是盗贼也是需要攻击力的。要不然进度会比别人差很多。 林枫对他们两个简直无语了,低头吃着早饭,看了一眼闹钟,早晨八点,差不多也该去学校了。 两个巨大的身影一左一右从天而降,通灵角斗士带着怒火扑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钢拳的劲风。如果挨到一点,林枫可能会直接被哄飞。 后羿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封豚浑身冒出红光,想要抵挡住这支箭,但是红光瞬间就被穿透,一支羽箭从封豚的左眼射~入,从后脑穿出。 他背对着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头努力地向上抬高,修长挺拔的背影里藏着他无数的骄傲,可是臀部那一处被我打过的补丁,却无时不刻不在宣示着我们如今的寒酸与窘迫。 “实若不然……这块玉佩给你吧,虽然个头没有你的玉箫大,但成色也是极好的。”宫千竹一脸不乐意地从腰间取下一块浅棕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盛开的莲花。呜,这可是她最喜欢的玉佩了。 我这边电话刚挂,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汽车轰鸣的声音,听声音不止一辆车。我以为是自驾车的团队过来了,于是连忙招呼姑娘们出去欢迎。 “我看你还是退回去吧,或者跟我们一起练级也可以。”疯狂石头想了想,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