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失败以后》 第1章 第一章 你是被一声惊雷震醒的。 雷声轰鸣震响似能破空,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极尽奢华的帝王寝殿内烛光通明,你被缚了手脚,俯趴着被锁在悬挂着明黄纱缎的床榻上。 三个时辰前,你再次在逃匿的藏身之处被司邺抓了回宫。回宫后,他一言不发地将你锁缚在他的寝殿内,便不见了人影。 虽说殿中仅你一人,但你现在这副不堪的姿容仍使自己万分羞赧。你眼中蓄着泪意,难耐地咬住嘴唇,但即便感到再羞愤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三年前,你莫名穿越到一位无父无母的十九岁女子身上。这里是你完全闻所未闻的朝代,风俗文理也与你前世所知的历史全然不同。 好在你前世是名医师,靠着打零工攒够银钱后,你在镇上开了家小药馆。 你精通药理医术,几副药下去,寻常病症几日内皆能好得**不离十,你的小药馆开业不久后便在镇上声名鹊起。 你的医术完全足以使你安居乐业,久而久之,你被镇上的居民称为“药仙姑”。 半年前的一个深夜,你的药馆内突地闯入一队精锐人马。他们命令你为一名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年轻俊美男人医治。 领队的还声称若是治好,重重有赏,保你余生富贵无忧。 但若是没治好,你便得掉脑袋。 你大惊失色,全程心惊胆颤地为这男人清理伤口后缝针敷药。所幸他胸口挨的一剑并未刺中心脏,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 你一夜不眠不休,终于救活了他,也保住了自己的命。 但随即你的噩梦便降临了。 男人醒来时,你正在替他缝合伤口的最后几针。 身为医者,你眼中并无陈旧古板的男女之防,在治疗途中,你脱去了他的上衣,露出他精壮劲瘦的上身,便于缝针治疗。 这男人乍一转醒时,先是警觉地看着你,待看清你为他医治的动作后,他才卸下防备任你医治。 而后他便一直用一种近乎于挑逗的幽深目光打量着你,过分直白的注视让你感到有些不适。 但且不论门外还有一队效命于他的精兵人马,单就这人雍容矜贵的周身气度而看,你便也能猜到他是你一介平头百姓招惹不得的权贵。 你只得平白咽下这口闷气,忍耐着加快手中为他医治的动作,刻意提速,很快为他包扎完毕。 你终于得以逃离现场,正要出去喊门外的领队时,他却突然叫住了你。 这人一派从容恣意地靠在榻上,周身却透着股上位者自带的威严,叫人不敢轻易忽视。 他微微笑着,温声对你道,“多谢姑娘替在下医治,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你完全不欲与他这样的权贵牵扯过多,赏赐什么的你并无兴趣,只愿做个平头百姓,平安顺遂就好。 因此你只是平静地回答他:“不必了,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谈不上要什么赏赐,公子付我诊费药费共十两银子即可。” 不料听完你认真的这番话,他却眉眼舒展,忍俊不禁地朗声笑了,“这可不成,姑娘大恩不可不赏,朕愿许你妃位。” 你无论如何也难以料到,眼前这位年轻男人竟是当朝君主司邺,因在微服私访时被反贼所伤,这桩大佛才会误打误撞被下属送进了你的药馆医治。 这妃位的赏赐你不敢接,却也不敢不接,你吓得楞在原地,斟酌半响也没想出婉拒的话。 所幸司邺并未为难你,见你似乎被吓到,他收敛了些君王的威肃气场,像个邻家兄长般柔声安抚你不要害怕,便命人带你下去休息,随后唤了随行的臣子进屋商议事宜。 那日过后,司邺又在你的医馆休养数日,皆由你全权负责他的伤势医治。 * 君命实难违,无论你怎么婉拒,也难改被当朝君王强令入宫为妃的旨意。你终是被司邺封为宸妃,入主昭兰殿。 司邺自召你入宫后便一直专宠于你,接连召你侍寝半月,你的昭兰殿中门庭若市,宣赏的圣旨日复一日。 但仅仅只是过了半个月的后妃生活,你便觉压抑得喘不过气,生出了跑路的念头。 你知道这个念头太过胆大妄为,但你实在不想在深宫中埋没自己的后半生,更不想整日与其他妃嫔勾心斗角,共用一个丈夫。 跑路的念头自打一冒出便在你的心底生根发了芽。总之,你大着胆子开始了逃跑的筹谋。 第一次逃跑,你乔装打扮成出宫采买的宫娥。但你还不及跑出宫门就被禁军扣留,押送回殿。 你本以为身为后妃私自出逃会被司邺严厉处罚,但他却出乎你意料地并未生气。 在医馆时你便冒着违君的风险再三婉拒入宫为妃,最后是被一道圣旨强令封妃才不得不被接入宫中。 因此司邺一直心知你不情愿入宫,平日里也似乎因亏欠而对你多有补偿宠爱。 总之你初次逃跑这事,司邺不仅当作无事发生,反而对你更加宠爱……这桩事算是轻轻揭过了。 你与他“柔情蜜意”了一段时日后,再次不由自主地谋划起了第二次逃跑,只是依旧以失败告终。 这次司邺有些不悦,你被关了三日禁闭作为惩罚。 接连两次被抓,你还是不甘心。 两个月前,你筹谋了第三次逃跑,也是你迄今为止实施的最后一次逃跑计划。 这次是你计划准备最周密的一次逃跑,你花费重金买通宫人,趁着司邺上朝时一把火烧了昭兰殿,伪造了一次假死。 你买通的宫人在殿中提前准备好了烧焦的干尸,司邺赶过来时,昭兰殿中尽数被烧成灰烬。 这次他似乎信以为真,你逃出宫后一路南下,未曾听闻有任何捉捕你的皇令。 但你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为了隐匿行迹,你一直睡在城隍庙中,不敢入住城内的客栈。 所幸你准备了充足的银票,肚子饿了便在城外小摊贩处买些小吃,倒不愁充饥果腹。 一个月前,你听闻皇帝郑重为宸妃娘娘厚葬、追封你为穆宁皇贵妃的消息。 这回你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终于不再东躲西藏,每日用灰土抹脸掩盖。 但你依旧不失谨慎,思虑再三后决定扮作男子入城生活,你只有这一门治病救人的手艺割舍不了,再度回归老本行,在城中药铺寻了份药徒的工作谋生。 可就在你刚上岗的第二日,君王的仪仗便驾临了你所在的药铺门口—— 数十队精兵人马将狭窄的药铺围得密不透风,药铺老板吓得当场昏了过去,四周百姓低头跪让,无人敢出一声大气,你在挣扎中被司邺强行抱入皇轿中。 这回司邺的态度丝毫不复你前两次出逃时的温柔包容,一向待你和煦客气的面容此刻阴鸷如墨,帝王愠怒,浑身散发着危险渗人的寒意。 你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回你恐怕真的完了。 “乖乖可真能跑,可算是让朕找着了。”轿内,司邺将你放置落座,清俊的面庞虽然笑着,却不达眼底,令你瘆得慌。 “我……” 你尝试着为自己狡辩几句,试图平息他的怒气,却被他掐着下巴打断。 “嘘,别说话。”他眯着眼眸,怒容更甚,“若是你这张小嘴里再吐出些朕不爱听的话,朕怕会忍不住掐死你。” * 奢华的君主寝殿中,你手脚被缚无法动弹,被惊醒后在柔软寝被上趴了许久也未见有人进殿。 行动被束,不论你如何叫唤也无人应答,在漫惘等待中,你逐渐感到压抑害怕。 接二连三地逃跑失败,你像失去斗志的困兽,心中溢满了无力感。 算了吧,下次不跑了,你这般想。 横竖怎么逃走都会被抓回,要说司邺现在待你也算温柔宠爱,好吃好喝好玩的哄着你,你又何必再费劲折腾呢? 你也知道以色侍人终会有失宠那日,司邺现在专宠你,不过也是图个新鲜乐趣罢了。待他哪日厌弃了你,你再恳求他放你去庙里做姑子就是了……你自暴自弃地胡乱想着。 思绪正乱作一团时,你忽闻背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音,抬眼便瞥见不远处一双龙纹锦靴悠然踏入寝殿。 你心知是司邺进来了,随即听见他语气淡淡地对你道:“醒了?” 你萎靡地“嗯”了一声,颇为丧气地道,“陛下可否帮我解开这绳索?” 你知道这次自己不会像前几次一般被不痛不痒地稍作惩戒就作罢,但也未料到司邺会将你束在床上数个时辰。 长时间的捆缚后,你细白的小臂和脚腕已被绳索勒出一道道红痕,散发着阵阵麻意。 总归不会是要一直这般捆着你吧?你胡思乱想时,司邺已一把撩开绸帐坐在你身侧,但又沉默半响不接你的话。 他手中似还端着什么物件,你听见他将手中托盘搁置在枕头旁的动静,盘中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当脆响。 你疑惑地仰起头,只能看见司邺刀削般冷硬的下颌,以及紧抿着的唇角,无不彰显出他此时不甚愉悦的心情。 司邺纳你为妃后从未对你摆过什么帝王架子,与你独处时甚至免了行礼问安,待你温润和煦得像个邻家兄长。 他从未在你面前露出过这般冷肃的君王威严,可见这回他是真的被你惹怒了。 你莫名感到危险,心中警铃大作。是了,你身为宫妃接连逃跑,差些忘了这是足以令你杀头的大罪。 即便司邺一向对你温柔宠爱,前两次你出逃被抓,他也几乎都是略施一些不痛不痒的处罚便饶过了你,可一国君主的威严怎会容你再三挑衅? 你犹豫着思考自己是否要向他求饶,缓和他的怒气,斟酌着轻声唤他:“……陛下?您可否——” 司邺却未给你继续辩解的机会。 他一把掐过你的脸,不由分说地将一张锦帕团入你檀口之中,将你欲要屈从服软的话语尽数堵住。 第2章 第二章 你呜咽一声,后背忽的一凉,司邺不顾你的挣扎,将你后背寝衣的布料撕扯开,又撩开你颈后的头发,露出白皙的皮肤。 “乖乖,会有些疼。”他暗声安抚你道,手中针具却毫不停顿地刺入你颈后皮肤。 颈后猛地传来一阵刺痛,你陡然明白,这便是司邺对你本次出逃的刑罚。 他要在你颈后刺青,留下永远无法消除的罪痕。 在本朝,只有身份卑贱的逃奴或罪大恶极的罪犯才会被施以黥刑,日后不论你逃到何处,仅凭颈后的黥印便可被当地官府轻易辨别。 即便你能躲过官府的追兵,这道黥印也会让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维生的活计,更会是跟随你一生的耻辱。 你心中惊恐万分,绝对无法接受被施以这道刑罚,剧烈地浑身挣扎起来。 你勉力转过头,用乞怜的目光看向司邺,口中发出凄厉的呜鸣,想让他将你口中锦帕拿出,而后告知他你不会再逃。 你的奋力挣扎似乎起了效果,司邺看你片刻,终是取出了堵在你口中的锦帕。 你嘴里一松,马不停蹄地焦急道:“陛下,求你不要刺青!我知错了,往后真的不会再逃了。” 可司邺听完只是淡漠地看着你,而后冷冷嗤笑道:“乖乖前两回也是这么说的,可你做到了吗?” 你知道自己确实多次在他面前失了信用,一时无言以对。 可你实在无法接受这惩罚,只能哀声恳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事不过三,我不会再相信你一个字。”司邺打断你,冰冷地下了定论。 “乖乖可知那日我在昭兰殿闻知你死讯之时心有多痛?又可知我这两个月来是如何煎熬度过?” “这刺青,今日我是一定要刺下的。也叫你长长记性,尽早歇了再逃的心思。” 司邺不知想到了什么,讥讽地笑了一声,冷声说,“不过,有了这道印记,今后恐怕你再也逃不到哪去了。” 说罢,他复又用锦帕堵住你的口,绝了你不断的求饶声音,将你的脑袋按进柔软的寝被中,钳制住你的挣扎,继续为你刺青。 尖锐的痛觉一阵阵自颈后传来,你抵抗无力,眼泪扑簌簌落下,很快将寝被浸湿一片。 司邺很快完成最后一道刺印,在你刺青处上了一层伤药,才收了工具,将束缚你手脚的绳索解开。 你万念俱灰地绵软趴在床榻上,听见司邺满意道,“放心,知你一向爱美,我刻的字不丑。” “乖乖先养着伤,我明日再来瞧你。”他拍拍你布满泪痕的脸颊,阔步走出殿外,唤来几位宫人进殿照料你。 司邺一只脚方踏出寝殿门外,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砰的一声闷响。 他脚步一顿,急匆匆赶回殿内,一眼便看见你坐在地上的身影决绝,人已一头磕在殿内的盘龙柱上,额头处不断涌着鲜血。 你顺着柱身瘫软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前,眼角余光隐隐瞧见司邺脚步不稳地栽倒在你身前几米处,怒喝着传人的声音发着颤,“宣太医!快!!” * 你仿佛睡了很久,脑中意识一直介于清醒与混沌之间,始终睁不开眼皮。 昏沉之中,似有一道焦急的熟悉声音传入你耳中,“已经五日了,吴太医,你实话与朕说,朕的宸妃到底如何了,可还能醒得过来?” 吴太医迟疑须臾,终是下定决心如实回禀,“回陛下,太医院已用尽所有办法抢救宸妃娘娘性命,现下也只能等药效发作,且看娘娘撑不撑得过今晚了……” 司邺听罢颓然坐在床榻一侧,执起你垂在床边的一只手裹在掌心摩挲半晌,才哽着喉咙道,“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今夜若是宸妃未能熬得过去,你们几位太医自行去内务府领杯赏酒。” “是……”吴太医嗫嚅着应答,软着腿退出了寝殿。 你在昏迷中将两人对话听毕,心中暗骂这人霸道无理,竟要让这么多无辜的人平白葬送性命……情绪一时激动之下,你竟恰巧得以睁开了眼。 眼前乍然恢复明亮,你干哑着快要冒烟的嗓子道:“我要喝水。” “乖乖,你醒了?!” “喝水……” 司邺惊喜地看着你,颤着手扶你坐起身子,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对对,乖乖想喝水是吗?我去替你倒水,你不要乱动碰到伤口,乖啊。” 接连被司邺喂着喝了三杯水,你才觉喉咙不像刚醒来时那般干涸,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吴太医刚一走出殿门便被司邺唤回来替你把脉。他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抢了半只脚回来,看你的眼神感激得就像是在看活菩萨,此刻一脸和蔼道,“宸妃娘娘这伤势应是无碍了。娘娘身体底子本就不错,再好好休养数月便能恢复如初了。” 司邺松了口气,温声令吴太医退下后,多日来的担忧尽数化作痛心愤懑,一双锐凤眼中流转着许多你看不懂的晦暗情绪。 你毕竟刚从鬼门关捡回性命,司邺待你态度不似前几日那般狠厉,只是紧紧攥着你的手,语气沉痛地低声谴责你,“我以往倒不知乖乖你气性这般的大,我气你再三出逃,不过给你刺了朵颜色极浅的花儿骗你罢了,怕你身娇肉贵的忍不了疼,也只是纹了面上那浅浅一层,都没敢怼进肉里,竟就叫你气得连命也不要了。” 说到你命也不顾,他仿佛愈发后怕你再度寻短见,立即目光如炬、语带威胁地捏着你下巴恐吓道,“若是再有下回,乖乖也莫怪我将你锁了手脚,成日只禁在殿中了,可知道了么?” 你望进司邺深似潭水的眼瞳中,知他此言不是作假,他是真的能做到将你往后余生锁在这殿中的。 但你现今已是连命也豁得出的人了,又怎会生出惧意? 你现在恨毒了司邺,当时去撞那柱子正是要使计一搏,赴死时的疼痛刻入了骨髓,那一刻你便在彻骨疼痛中下了决定,今日被人作践至此,若是赌赢活了下来,你豁出命去也不会叫司邺好过的。 你垂下眸子久未应答,司邺皱了眉,手指抬起你的脸强硬地令你看着他,却倏然对上了你茫然懵懂的神情。 你手指轻抚上额头缠着的纱布,蹙眉忍着头上伤口的疼痛,疏离而又礼貌地问道:“这位……陛下?我听不懂你方才说的话,我们认识吗?” 司邺一时愣怔,你又继续小心问道:“方才那太医似乎唤我娘娘,我是……您的妃子吗?” * 你“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开着一家小药馆,与司邺相遇后的记忆却荡然无存。 司邺召了数十名太医为你看诊,诊断的结果也是如此,尤其吴太医思虑再三,才敢得出论断,认为你恐是因撞击而导致脑中记忆缺失。 按照医书中的往例,此症恢复希望渺茫。好在太医们说你虽忘却记忆,身子却是康健无碍的,司邺这才放下心来。 你失忆后性子乖顺柔和了许多,司邺将你空缺的记忆告诉了你,说他与你是在他微服私访期间相识相爱的,而后他便纳你入宫做了他宠冠六宫的宸妃。 你满目羞涩,见他待你确实疼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解释,安心做起了柔顺贴心的妃嫔。 司邺对你小意温柔的模样极为惊喜受用,近月余,他与你似乎回到了你刚进宫为妃的那段时日,那时你摄于君威不敢违抗,他乍得新欢,对你也包容体贴。 但你心知司邺始终未对你放松警惕,无论是那些在他上朝时隐隐盯着你每日动向的暗卫们,还是他与你言谈间不着痕迹试探你先前记忆的套话,都昭示着他仍对你有所怀疑,并不似表面那般对你放心。 一日,你趁司邺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时设法甩开了那些暗卫,阖宫上下皆不见你的踪影。 司邺傍晚得知你失踪时,昭兰殿里已乱作了一锅粥。他率着禁军将宫中翻了个底朝天,不承想却在一间膳房的炉灶旁找到了灰头土脸的你。 你恍然发现有人进来,急忙盖上锅中黑糊如碳的糕点,俏脸羞红、不知所措地看向来人。 司邺紧绷着的冷峻神情在看到你模样的片刻便转为诧异,待看完你手忙脚乱的掩饰举止后,他俊颜一展,忍不住咧着嘴笑了出来,“朕的爱妃怎么成了花猫儿了?一个人躲在这里叫朕好找。” 你本就羞赧面皮薄,做了一日糕点不成,经他一笑心里更难受了,眼角噙着眼泪委屈道,“你还笑!我忙活一天还不都是为了给你做好吃的吗?呜呜……你竟还笑我,往后再也不给你做了!” 司邺连忙过来揽着你,哄着为你擦眼泪,“别哭了乖乖,你有这心意,我是心里头太高兴了才笑呀,哪里是嘲笑你呢?” 你自顾自地哭着,语气悲凄可怜,“我才不信,你就是笑我做得差、做得丑。不过也是,这么黑乎乎的糕点,哪有昨日下午林美人做的那盒好吃呢?” 司邺一怔,这才意识到你这是吃其他人的味了。 他对你此举颇有些惊喜,一时哄你哄得更为起劲,语气温柔缱绻极了,“乖乖,你这话可叫我冤枉得很,你不是也知我一向不爱吃这甜腻腻的点心么?昨日是见你在边上嘴馋,我才命人呈上来给你尝尝味儿,怎的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你轻哼一声,面色才缓和了些,却仍得理不饶人,“我不管,我方才就是觉得你在笑我。你嫌弃我不如别的妃子会做糕点哄你高兴是不是?” 司邺轻啄你面颊一口,状似无奈地轻叹一声,“那我便只好以亲力作证,乖乖怎样我都不嫌弃,乖乖可瞧好了。” 说罢,司邺一把揭开锅盖,也不顾锅中温度冷烫与否,一手拈起一块不成形的糕点便往嘴里塞。 你讶异一瞬,急忙阻止他吃下,掌心垫在他嘴下,“这都糊了,不能吃的,快吐掉!” 可无论你怎么阻止,司邺还是将那糕点吞吃下肚,神情惬意,似乎享用了一块极其美味的佳肴。 力证完毕,他眯着眼睛得意洋洋,竟像个楞头少年般幼稚邀功道,“如何,乖乖这下可愿信了?” “信了,信了。”你呐呐道,旋即作出担忧模样,“我去叫吴太医……” 却被司邺拦腰截住,你被他臂弯困着趴在灶台前,脚尖勉强才能挨着地面,裙角蓦地被掀起,你慌张回头时,正对上他愈显幽深的眸色,他喉结上下滚动,低哑着嗓子道,“我无事,不必叫太医。” “一会儿乖乖允我从后边一回,我便什么病都能好了……今日就在这里如何?” 第3章 第三章 司邺是个勤政的君王,近日来政务繁重,他时常会彻夜不眠地批阅奏折。 深秋凉夜,御书房内却仍烛火通明,你着一身淡雅的宫装,稳稳当当端着一盏温热的汤水悄声走进御书房内。 “乖乖来了。” 见你走了进来,司邺惊喜地放下手中奏折,起身搂你时的神情一洗先前倦惫,却又带着些微呵责,“不是差人与你说过今夜不必等我吗?你现在怀了身子,这深更半夜的下厨炖汤,没得累着自个儿。” 你拧着眉毛斜他一眼,“某人还好意思说我呢?都连着两日不曾好好休息了,叫我一人如何能放心睡下?” 说罢,你将手中汤盏推到他面前,声音关切,“你最喜欢的虫草乌鸡汤,快喝了暖暖身子。” “遵命。” 司邺笑着点头应下,端起汤盏喝了一口,立即赞不绝口,“乖乖这厨艺越发有长进了,比之御膳房的出品也不逞多让。” 你知道他一向捧你的场,这夸赞多半有做戏成分,只是莞尔一笑便没说什么。司邺大口喝完,又附身靠在你隆起的肚子边上讲了几个闲趣故事给你和腹中孩子逗趣,你才收了汤盏,叮嘱他早些歇息。 自从学做糕点失败后,这一年来你倒是逐渐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赛道,你本就经通医药之理,渐渐摸索学会将药材与食材结合做成滋补有益的药膳。 你的药膳不仅大受吴太医的称赞,还尤其受司邺的欢迎,隔三差五的便被缠着做给他喝。 你自然乐见其成——毕竟你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学做膳食、给自己立下小厨娘的人设,可不正是为了趁机在司邺的膳食里头加点子料么? 你前世出生于钻研古医药的世家大族,偶然曾在家族藏书馆中翻得这剂名为“牵魂”的药蛊,正如其名,中蛊者会逐渐沦为下蛊人的傀儡,心智行为被控,恍如魂魄被人牵走。 你借着做药膳的名义能够光明正大地接触到许多药材与食材,成功自制出了这份“牵魂”蛊。你将母蛊下给自己后,子蛊磨成蛊粉分成多次剂量,悄无声息地融入司邺的餐食之中。 你的这份筹谋已经持续了一年时间,今夜司邺喝下的便是最后一剂药汤了,只待后续再有一个引发药蛊发作的契机,你便可彻底将司邺控于鼓掌。 大仇将报,你心中生出又恨又爽的快意,已是迫不及待要看看届时司邺任你揉搓扁圆的场面了。 诚然,这一年多来司邺待你极好,凡与你有关的东西皆事无巨细地过问,对你关怀备至,即便随着时间移转,他对你的宠爱也不曾移心他人。 可那又如何呢?你不会忘却颈后那道永远无法彻底拭去的耻辱印记,尽管那道墨莲现已变得极淡,须离得极近才能看得清去,他人自一旁偶然看见时也只会认作是一道极浅的胎记。 可刺青那夜的耻辱已深深融入你的骨血,偶然夜半梦到而被惊醒时,你都恨不得掐死身旁搂着你酣睡的始作俑者。 墨莲绣样是本朝君王的专用之物,你自然知道司邺以此为你刺青的用意,他在床笫之间更是格外喜欢同时从身后舐吻你那处的肌肤……你曾故作好奇地问他缘由,司邺竟也不做隐瞒,诚然告知你这处刺青是因你与他赌气出逃而被他惩罚所刺下的。 这道刺青一直是你心底最为芥蒂的眼中钉,你当下听完他的解释,面色便已有些难看,随便寻了个爱美的由头就对他大发一通脾气。 司邺接连哄你小半月也不被搭理,只好重金为你寻来西域的淡纹秘药,你接连涂了数十日后确有成效,见那刺青开始一日日淡化,你才勉强愿意给他一些好脸色、应允他翻你侍寝的牌子,然而当夜你便瞧见他左胸皮肤上新添了一记烙印,红肿翻卷的伤疤之中赫然烙下的一行小字正是你的姓名,伤口还隐隐渗着血丝,应就是在召你侍寝的不久前烙下的。 司邺为了博你怜悯的确是个能发狠的,这烙铁的烫伤可比你那刺青骇人多了,你愣怔着许久无言,不自觉抚上那疤痕,问他,“疼吗?” “不疼的,这是我欠乖乖的,只要乖乖能够出气就好。”司邺正是情浓之时,汗津津地搂着你发出意满的喟叹,而后大掌轻轻按着你的脑袋贴近那处,掐准时机可怜兮兮地哀求你道,“不过乖乖若肯亲亲这处,为夫便一点也不疼了。” 你心中好笑得很,司邺今夜如此大费周章,求和之意再是明显不过,这般良苦用心你自然得识趣儿配合不是?于是便顺着他的指引,像只渴水的小猫一样乖巧舔舐他,司邺兴致立即更甚了,这天晚上直与你折腾到天将亮了才肯睡下,次日你便被太医把出喜脉,司邺惊恐万分,后怕得便是到了如今胎像稳固的孕中后期也不敢再碰你分毫了。 * 你临盆之日遭遇难产,司邺守在便殿彻夜未眠,可他等着你生了整整一日一夜的孩子也不见产婆出殿外道喜,正心惊恐惧时却听见你冷冷屏退产婆与宫人们的声音。 “你们都退下吧,若是还想要脑袋的,这屋内便不要留任何一人。” 你疲倦地躺在产床上,果然在宫人们争相逃难似的离殿后,如愿见到司邺一脸惊疑地走到你床前,却也不敢对你说什么重话,“乖乖,这是怎么的了?咱们的……孩子呢?” “孩子?”你勾唇一笑,残酷地捅破那层窗户纸,“司邺,你怎么还在自欺欺人呢?你不是看到了么,我们并没有什么孩子。” “不可能……”司邺不肯相信,接连踉跄不稳地后退几步,双目狰红,“是我一日日看着你十月怀胎,咱们怎么会没有孩子?” 你神情讥讽,“那不过是我吃了假孕的药骗你罢了,我连与你待在一起都嫌恶心得很,又怎么会愿意生下你的孩子?你若想问我肚子里头是什么东西,喏——” 你指了指床边那团染了血的布包,嘴角咧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那团割下来的息肉,你去认认看,是你的孩子吗?” “不、不会的,我不信,”司邺目眦尽裂,剧烈的情绪震荡使他神志逐渐不清,说话也失了条理,似有什么怪物在控制着他的思维,“什么什么孩子……我爱乖乖,我的乖乖呢?” 你勾唇一笑,激发牵魂蛊发作的最后一引,便是要让中蛊之人遭遇情绪的剧烈震荡,看司邺目前的反应,显然你已经成功了。 事实上那团息肉只是你命人寻来的一块猪肉,你的假孕药成分安全,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任何损伤,你只需吃下解药,隆起的孕肚便可恢复如初。 眼看牵魂蛊已经开始起效,你坐起身子,语气温柔又魅惑地开始尝试与司邺交流,“我在这儿呀。” 司邺眼神已经失焦,听见你的声音后才神情惊喜地向你走来,像个以你为尊的傀儡般地跪在你面前听从号令,“我爱乖乖……乖乖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真棒呢。”你满意地拍拍他的脸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猛然踹了他一记窝心脚,“今日我心情不好,你就先去殿外跪上一夜吧。” * 你彻底操控了司邺。 这牵魂蛊功效很是神奇,每当你不在司邺面前时,他便能恢复神智,同往常一般处理政务,却全然不会记得自己被你操纵之事。 但到了你们二人私下独处之时,司邺便会眼神失焦地如没有神志的傀儡般对你唯命是从,且你的任何命令都会被他在独自清醒时依旧贯彻。 你这段时间很是乐于操纵他吃各种苦头,誓要把这些年来在他身上受的气全部还回去……但老实说除了刺青那事,你确实再无别处可向司邺发火的地方了,要说以眼还眼,司邺先前自己便已经给自己上过一次烙铁,你想再揪着这事撒气属实还有些难度。 除了支使他,你甚至开始热衷于在床上将他当成脔宠一样百般亵玩,农奴一朝翻身做了主,每每看到司邺如一条只效忠于你的猎犬一般匍匐在你号令之下,你便觉又爽又痛快。 入夜,司邺刚处理完政务走进你殿内,一见到你时便立即又失去了对神志的掌控,双眼无神地听你差遣。 “邺奴?” “乖乖,邺奴在。” 你玩弄着指甲,不悦地觑他一眼,“今日邺奴来得晚了些呢……该罚。” 司邺卑顺地跪着,语气谦谨,“请乖乖责罚邺奴。” 你笑了一声,恩赐一般地对他道,“嗯,你倒是很上道呢,自己去洗干净,到床上等着吧。” “是。” 万籁俱寂,你与司邺天昏地暗地厮混一场后,生出一阵莫名的倦怠之感。 起初的新鲜劲儿过后,你对操控亵玩司邺这事也逐渐不那么热衷了,且拘在这深宫之内不论做些什么也都似乎了无乐趣……你蓦然想着,或许也是时候结束这荒唐的一切了。 你向来是个说一不二、决断极快的人,当下便唤了正在给你端洗脚水的司邺过来。 他稳稳端着洗脚水,伺候你泡脚后,另外用浸湿的软帕为你擦拭身上的脏污。 你突觉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看得心里很不得劲,心下的念头更为坚定,你近些时日也折腾够他了,是该收手去过更自在的生活了。 于是你道,“邺奴,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司邺低眉:“请乖乖吩咐。” 你看向他无神的双眸,淡淡地道,“我要你明日送我出宫,从此忘记我,这辈子再也不许来寻我,能做到吗?” 司邺踟蹰了一会,似在理解你说的话, 少顷,他垂眸应下:“……是,能做到。” 次日恰是个大晴天。 艳阳高照,你一身飒爽简装,手持带有全新身份的通关文牒,怀揣高额的银票,牵了一匹骏马缓缓走出宫门。 朱红的繁重宫门在你身后缓缓关上,你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清明地视向前方。 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你畅游。 ——正文完—— (男女主be,女主成功逃离的结局就看到这里,下一章是男主视角的oe结局) 第4章 第四章 司邺第一眼见到她时,心中就恍如有道坚定的声音冒出道,“就是她了。” 他自幼见惯了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她自然不是最好看的那个,可就是莫名合了他的眼,尤其一双杏眼清凌凌的,他一个大男人光了膀子躺在她面前竟也能目不斜视地专注手中的活儿,立即叫他起了与之较劲的心思。 他故意挑逗似的久久盯她,想看那面若寒霜的冷美人露出几分羞意,却似乎吓着了人家,一双秋水瞳敢怒不敢言,愣愣望着他的神情如同在看洪水猛兽。 他心中懊悔,暗骂自己作死,既是心里喜欢,又偏生要去给人留个坏印象做甚?只得找补着递个台阶让她好生休息,又在她药馆中接连待了数日,再不敢有任何轻薄怠慢之举。 可饶是他这数日来再怎么补救却也徒劳无功了,他已然半是哄半是压的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这姑娘虽说看着像是一副生怕惹怒他的模样,胆儿却肥得很,好说歹说就是死活不愿跟他回宫。 司邺自幼起就没见过敢对自个这般忤逆的人,区区一介药女,竟是连他的妃位也瞧不上的,被人再三不识好歹的推诿婉拒他也倦了,左不过是个平凡药女,他也未必就有多稀罕了去。 他与她不欢而散,率着一众部下扬长而去,可不过三日,他就于夜半难眠时起身拟了一道封妃的圣旨,吩咐大太监天一亮便赶去那药馆门口宣旨后,这才满意地睡下。 闭眼歇息前,他心中不禁感叹,自己果然还是装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啊。 她入宫后处处拘谨压抑,他看在眼里,心中反倒没有下旨强令她为妃时的那种报复的畅快了,原定的那些想叫她吃些苦头、好让她不再敢随意忤逆的计划也在初次召她侍寝后便一律灰飞烟灭,他如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食髓知味后便夜夜都要幸她,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妃嫔。 可谁让他栽了呢?就这般一直宠着她吧,他想着,待她生下嫡长子,就封贵妃、皇贵妃、皇后,有他为她一步步铺路,她什么也不必怕。待他助她成了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还愁她不会多看他几眼吗? 可她竟胆大得接连出逃,为了不做他的妃嫔,甚至敢犯下假死欺君的大罪,他怒火中烧,发誓定要叫她好好长长教训,再也不敢妄想逃走才是。 但刺青时他还是心软了,一看到她手脚勒出红痕、眼角噙泪的可怜模样,他便恨不得把一切都丢之脑后,搂着她好好安抚一番。 可他也恨她始终看他不见,无论他如何宠她疼她,这妃位她始终是不屑一顾的。这回假死出逃尚且叫他险些信以为真,再有下回莫不是真能永远离他而去了? 是以他必须得施以惩戒,好叫她好好长长记性才是,因此便只在她颈后纹了一层极浅的墨莲。只是他却又将事情搞砸了,她竟然、她竟然真是烈性得能够命也不顾的去撞那柱子……他适才明白,她看着柔柔弱弱,可以她这烈酒还猛烈几分的气性,他若想要用强硬的手段拿捏她,势必是不可能的。 但他没料到惊喜来得如此突然,她昏迷几日醒来以后,竟就突地忘却了前尘,安心柔顺地做起他的宸妃了,对他再无先前的不假辞色,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小意。他一日日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飘飘然的颇觉有些不切实际,总是不自觉地怀疑起这诱人甜梦的真实性。 尽管太医院所有医师在为她看诊后,都一致道她这症状属实,且恢复记忆的可能不大,他却还是不敢置信,成日陷入在情爱的甜蜜之余却又难免惶恐不安,唯恐她想起先前那些难堪的过往。 他隔三岔五便要提心吊胆地试探她是否有想起的迹象……果然,幻梦终有被戳破的时候,可他却想让它来得再迟一些。 司邺的生母祝贵妃是来自苗疆的和亲公主,通晓巫蛊之术,自幼便悄悄为他种下过能令他百毒不侵、万蛊不染的万灵蛊,无人知晓。此蛊便是他能够扛下无数毒杀与陷害,成功登上帝位的助力之一。 她亲手为他做下的药膳呈在面前,掀开碗盖,那汤中的蛊粉味道便已激得他体内的万灵蛊蠢蠢欲动,亟待吞蚀这不自量力的小蛊。 是喝了当作无事发生,还是不喝,却也从此与她决裂,再也见不到她对他巧笑倩兮的乖顺模样,她也再不会在情动时柔着嗓子唤他名字,不,若是撕破脸去了,她那辣椒一样火爆的脾性,定然是连再正眼看他一回也不肯的……在她期盼看过来的盈盈目光中,他朗声笑着,端起碗盏一饮而尽,再抬起头时果然如愿见她露出一抹甜丝丝的笑意。 司邺心中苦笑连连,枉他身为一朝君主竟为一个女子沦落卑微至此,但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出一分一毫的破绽,谁让他就是彻底栽她手里了,还能如何呢? 他认。 只要她能高兴,想要什么他皆配合她演便是了。 他甘之如饴地任她操控,直至她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忘记她,从此不再找她。 短短的几瞬似已过了万年,他脑中闪过千万种撕下伪装再度强迫她的念头,最后停留浮现的唯有她决绝撞向殿柱的那幕凄然画面。 最终他哑声应下:“……是,能做到。” 暖阳明媚,负手立于宫墙之上,他久久凝望心爱之人牵马出宫的恣意模样,不禁失笑。 他见过她许多种样子,哭泣的、悲凄的、羞红的、与他虚与委蛇的……这般潇洒爽朗的模样,还是头一回。 望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这回他竟也不再有丝毫对事物失去掌控的滞涩恐惧之感,甚至越是看她步履轻快,他便越是感到清明自在。 皆因他明白了,爱人是只笼养不得的飞鸟,唯有诚心呵养她的羽翼,才能等到她甘愿飞回那日。 “乖乖,我等你回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