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门写文,把男主亲戚“迫害”完了》 第1章 第 1 章 姜丛曦模模糊糊摸下床,拖鞋踩踏实,贴在了地板上。 一步,两步…… 呼吸里,动静格外小。 不对。 她在家里走路声音被自动降噪了? 姜丛曦困得还没完全开机,心头被突地冒出来的疑惑扎了一下。 她边走,贴合的眼皮终于舍得张开一条线。 室内昏暗。 灰暗地面从视线内延伸,随着视线往上抬,平移。 宽阔到填满有限视野内的室内面积,一览无余。 地面昏暗,像被明暗交接一线隔开的黑幕笼罩,上下空间宽广到可以产生回音的空旷。 幽暗,寂静,可以产生鬼一般。 她像误入此地雀鸟。 微小,不起眼,漫长的黑暗笼罩着她。 姜丛曦短暂呆愣,静静站着不动了。 好大的地方。 比她三室一厅砸开还要大。 这是哪? 她蹙起眉,不记得睡前去了哪,难不成在做梦? 姜丛曦向左看。 一道状似小山的阴影立在远处,看不清楚。 还有一堆摊开各立的影子,不知道是什么,引得她眉心突突跳。 光线太暗,能看清的部分有限,姜丛曦犹疑要不要走上去,一觉醒来,误入奇怪的地方,没被吓死已经是她心理素质过关了。 下一秒,地面角落亮起了微弱的光。 微弱灯光映照出地面上,晃不清的白。 墙面连接到天花板,接二连三燃起了光,一瞬间如同点燃的铁树银花,照亮整个空间。 灯光铺满了空旷的房间。 原来不是误入了鬼怪空间,仅仅只是一个房间。 姜丛曦突突跳的眉心,平缓下来。 地面铺满了绒白地毯,踩在上面,绵软到发不出声。 性冷淡简约风设计,低调精致的奢华。 远处的小山不是小山,是一个很大的皮质沙发,铺着垫子。 崭新,干净。 旁边放着一个酒柜,里面放了几支酒。 摊开各立的影子,是她不认识的陈设,三三两两占据一定视觉效果。 房间很大,但不显空荡,这些陈设功不可没,简约低奢风格,一眼只看得出贵。 姜丛曦回想起,视频里拍摄主人展现富豪房间,每一样认识或不认识的物品、家具,价格以万打底。 这里的摆设,就同拍摄视频里不确定的价格一样贵。 空气里,淡淡清香,若有所无。 醒来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闻起来还挺舒适。 她环顾着比自己三室一厅还大的房间,还有身后比她家宽大双人床更大更软的床铺,终于确定了,这是一间卧室。 很好。 穷人没住过堪比三室一厅的卧室,一时间认不出来情有可原。 姜丛曦倒退两步,duang地一下倒贴在床,腰背轻软回弹,一下陷了进去。 好软。 又香又软的床。 极致柔软的床上用品,让她停顿了一下下,这什么牌子的床上用品,能不能回去买一套,或者走之前买一套。 姜丛曦享受两秒香软的床,注意力回落在了睡前穿的浅黄恐龙睡裙上,大大恐龙印在胸前及以下部位。 图案正确,穿上后舒适感正确。 掌心贴在脸蛋上,软软嫩嫩的触感和平常一致,温热的掌心,传递着热源。 不是假的,也不是做梦。 梦里“真实触感”和梦醒后不一样。 在梦里只有恐惧和紧张是真的,能够分泌激素,调动感官体验,其他情绪对比醒来后的现实显得很假。 排除做梦的可能。 她在现实里。 只是不在她睡前的房间。 ……所以她在哪? 这是个好问题。 睡前她确定在家里床上,怎么一醒来换了地方?还是明显很豪华的房间,这辈子都买不起的贵。 身上没有不适感,也没有其他痕迹,排除最不好的可能。 她睡着后,通常睡得很沉,若是有人闯进来,存在她不醒的情况。 不过,如果被拐卖,应该不会把人往富贵地方放。 姜丛曦摸了两把脸,按按摸摸,从眉宇、眉峰、鼻梁、嘴唇、唇珠,一路滑下脖颈,软绵绵的D杯,温暖柔软的腰腹,没有继续往下。 到这里基本确定,还是她原装的身体。 手感一致,但凡出现偏差,摸得出来。 即便穿越,最差也是身穿。 不过穿越……可能吗?但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姜丛曦无意中,视线晃到右上角笔记本上。 银色最新型号,13.8寸笔记本。 一眼认出,是她的所有物,工作好伙伴,合格工具本。 如果化成灰……就当她没说,不具备认出一团灰的义务。 她咕蛹咕蛹,蠕动着把宝贝笔记本揽入怀里,冰凉的气息驱散了原本的热度,右手贴着笔记本的皮肤冰冰凉凉。 打开它,熟练开机,不用输入密码,三秒进入主页面,右下角显示。 【3秒开机,打败全国99%电脑。】 萌妹屏保上挂满了文件夹。 姜丛曦一眼瞄准,命名为【沈】的文件夹,点开它,一页姓沈的文档排开。 【沈理】被置顶在第一个。 姜丛曦退出文档,点开其他文件夹,后续合上笔记本。 工作工具没变,排除穿越可能性。 毕竟,总不能有人穿越还附带一个笔记本。 这很荒谬了。 笔记本对穿越者作用鸡肋。 对她这个作者而言,笔记本也只是工具,里面存着她发表过的所有章节,以及新文设定。 上个月完结了一本恋爱文。 这个月玩了一周,剩余时间用来想新文内容,具体内容还在想,男主家族构思得七七八八了,基本人物设定成型。 纯现代很没意思,也没法展开想象。 她特地将议院和财阀作为背景设定在了一起,构成了架空的现代都市,方便后续展开,如果涉及到世界观,还能糅合西幻。 虽然没想到那么后期,至少给自己留了余地,免得剧情突然展开,没地加。 作为男主的沈理,理应拥有足够的财富,优越的外貌,很好的身材,冷静沉着。 所有的条件,都是给女主最好的礼物。 如果男主不是最好的,他凭什么配得上女主?女主总不能跟着他吃苦。 她给了男主第一财阀的配置,继承人的身份,如今掌管庞大的财富,起码和女主配对前,他有个忙于工作的通病。 至于忙什么,不重要,总之就是忙。 这就是专业总裁,财阀也一样。 给男主设置了一堆,女主还没着落。 因为姜丛曦还没想好,到底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搭一个什么样的女主出来。 唯一知道的是,男主有个老婆。 她最初的设想就是,女主是个小太阳,直接一出现把男主狠狠拿捏。 让他一见钟情,越见越钟情。 维持不住冷静的外表,为女主躁动。 小太阳不论配冰山,还是和冷静男,都百搭。 谁能拒绝热情开朗,永远充满正能量的香香女孩子? 反正她不能。 姜丛曦抱着笔记本,从一滩人,进化成一个人,恋恋不舍站起来。 还好她十五块买的纯白色拖鞋也在,换成其他款拖鞋还需要重新适应脚感。 姜丛曦在陌生的地方,对熟悉所有物——拖鞋,满意度上升。 她走了十几步,看到了门,又花了点时间,拉开了门,被财富的光芒闪到了眼。 只有电视、短视频、某书里,才存在的奢华庄园内部构造出现了。 油画里绘制的穹顶庄园,宏大、昂贵,光线明亮,奢华不接地气。 姜丛曦站了两秒。 面前女佣穿着标准女仆装半跪移动,白净手心按着毛巾擦拭地面,抬头见了她,露出了自然又甜美的微笑。 直击心脏! 是甜妹! 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眼神清澈干净,一看乖巧懂事。 姜丛曦第一眼先原谅了世界,紧接着,甜妹说出了最恐怖的话—— “夫人,早安。” 姜丛曦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称呼?! 一次恋爱没谈过,在一天清晨醒来后,打开门有人喊她夫人,有没有人懂未婚未谈秒变已婚妇女的恐怖! 姜丛曦僵在原地,脸上想对甜妹露出的微笑,也一并僵住了。 她一定是听错了。 曦曦:不对[鸽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在甜妹疑惑的眼神中,她啪转身关上了门,把甜妹关在了门外。 姜丛曦维持不住冷静和淡定,把笔记本往床上一撇,几步搜寻着洗漱室,直冲镜子前。 一头标志性粉毛,格外显眼。 浅到梦幻的色彩,洗头忍了大半个月染发药剂的味道,才有了这头标志性颜色。 闺蜜说人群里打一眼,就知道哪个头是她。 未见其人先闻其头,怎么不是一种特色? 姜丛曦:“……”这笑话真地狱,好闺闺。 丹凤眼,单眼皮,眉毛嘴唇脸蛋,都没变。 右眼底的痣都在,还有脖子左下处的痣也在。 处处彰显是她本人。 先前只是粗略的抚摸,大致确定她没变,现在进一步确定了她还是她自己。 年龄也没变。 问题来了,她怎么就结婚了? 莫不是穿到了平行世界里,和另一个自己换了身份? 这是最靠谱的解释。 她写文天马行空,什么世界都有涉猎,接受穿越这一设定不难,包括和另一个自己交换身份,以及身穿。 但,还是很不可思议,她会爱上什么人,能够为了对方踏入婚姻的程度。 她得多爱这个人,才愿意在二十五岁结婚。 对方这么有钱,应该不是贪图她全款的三房一厅。 姜丛曦不知道,这世界的“她”怎么想的,发展是不是和她一样。 一堆问题萦绕在脑海里得不到答案。 姜丛曦按着眉心,闭着眼睛。 另一个世界的“我”啊,你能不能留点记忆和启示?让我适应适应…… 很好。 也没有。 小说设定的记忆传承全是假的,她有过往二十五年的全部记忆,但没有这个世界的任何记忆。 待会,只能靠自己了。 但愿,她们性格相似,行事也一样吧。 不然,要怎么混过去? 姜丛曦纠结了半分钟,决定暂时先放下,在感应水龙头下净着手,随便让自己冷静冷静。 既来之,慌乱无用。 先走一步,再看看。 姜丛曦吹干了手,转身离开了洗漱室。 这回没带上笔记本,姜丛曦拉开门后,从容顺着旋转楼梯慢慢下楼。 一路遇见佣人,她抿着唇不作声,佣人只用着合适的分贝喊她夫人,条理有序听从管家安排。 他们对她的出现,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有训练有素自然友好的微笑。 也许,“她”和她很像。 姜丛曦下了楼才茫然。 一旁燕尾服英俊男管家缓缓走上前,同她保持一定距离,轻声问:“夫人您想找什么?” 姜丛曦思考“她”怎么和他们相处,以什么语气说话,会不会和她有偏差,最终无果。 仅迟疑一秒,她没作表情:“餐厅。” 男管家:“好的,夫人随我来。” 他没有站在姜丛曦前面,只是出声介绍今日厨房准备的餐点,品种之多,堪比宫廷宴。 姜丛曦跟着他走。 管家没有对她表示出疑问,大概率“她”平时也这样。 姜丛曦最多代替“她”生活一段时间,别的不用考虑,这里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她也不想占据“她”的生活。 至于“她”的丈夫,她没兴趣,甚至一想到,他就是“她”迈入婚姻的罪魁祸首,她不讨厌已是极限。 他要是认不出原装的妻子,就滚一边去吧!这样的婚姻根本不值得“她”踏入。 什么穿越了,完全接受另一个穿越者,认不出对方,完全把对方当做自己另一半,不论是哪种,都是恐怖故事。 她看这种故事,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一个丈夫,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妻子! 太可笑了! 即便说穿越者和原主是同一个人,可是转世就是转世了,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同的环境、经历造就了独一无二的人,她们不一样。 哪怕拥有了同样的记忆,她们也不是同一个人。 姜丛曦想到此种可能,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五脏六腑不约而同有了不适感。 她接受不了。 任何接触都不想和对方有。 最好对方也是。 她不是“她”。 姜丛曦忍着设想里的不适,告诉自己,先别想这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人和事,安静下来吃一顿饭,再打探一下消息。 她跟着男管家穿过油画里绘制的长廊,步入明亮的餐厅,华贵吊灯照得餐厅洁净、崭新,墙上挂着风格相似的画册。 一队女佣笑容明亮,向她鞠躬。 “夫人早安。” 长长的餐车,在她们身侧。 各式各样茶壶杯具,虾、蟹、海鱼等,各色糕点放置在花边的精致餐盘上,一排排小蒸笼冒着热气。 能够容纳数十人的长餐桌,一尘不染,干净到能反光。 女佣拉开座位,姜丛曦入坐,适度柔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夫人,您想用什么?” 与声音一同飘来的是,香气。 淡淡的,很自然。 姜丛曦眼一抬。 女佣侧脸柔白,线条柔和,轮廓明晰,下颌肉一点不多,和精修照等比例放大,没有多余瑕疵。 眼上睫毛细密分明,像把小刷子。 漂亮。 姜丛曦第一反应,她无法否认对方的美。 有钱人挑女佣的标准这么高? 漂亮,还香,真会选。 女佣无疑是美人,可这样的美人,这里很多。 姜丛曦没有遮掩视线,女佣自然将微笑转向她,又低于她的视线,方便让她更清楚观赏。 姜丛曦看了几秒。 “……清淡点,鲜虾粥吧。” 女佣一直保持微笑。 “好的夫人。” 姜丛曦正烦着,被夫人二字刺得心脏跳快了几下,眼皮突突跳。 果然还是对夫人这个称谓喜欢不起来。 不过这是她的问题,对方没喊错,她不适应这个身份,强行责怪,无异于给人家工作增加负担。 她调整几下呼吸。 佣人盛好一小碗鲜虾粥放在她面前,退几步站在后面,静候吩咐。 盛粥的瓷碗薄而精美,不像是容器,更像是观赏品。 鲜虾粥热气腾腾,鲜红的虾点缀在粥面,白粥软烂粘稠,扑面而来一股鲜味。 姜丛曦暂时忘掉了夫人这个提醒她已婚身份的称谓,叹了一口气,捏着汤匙把虾子埋在粥里,搅和搅和。 她看这只虾,就是“她”素未谋面的丈夫,真是不爽。 “她”怎么能英年早婚? 姜丛曦盯死它,嗷呜一口吃掉了它。 虾的鲜甜与粥的软糯,弥漫开,虾肉嫩嫩q弹,入口即化般,下了食道,胃部暖暖。 身体好像一瞬间舒展开了。 清晨第一口热意,充斥遍身体各处。 时光好似回流,变成了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姜丛曦有一秒忘记了所有,享受着虾和粥的鲜甜,早晨的好心情。 暂时原谅这个世界。 佣人不多话,安静上着她要吃的餐点,对她没有一点疑问,只有对命令的服从。 佣人在指示下,倒了一杯热豆浆。 姜丛曦捧着杯子,任由热气蒸腾,遮住眉眼,小口小口啄着热豆浆。 他们看出了她和“她”的不同吗? 没有记忆,处处不知道怎么做。 她只是过客,总不能把“她”的生活过糟,“她”若是回来,还要过。 若不是心甘情愿,怎么英年早婚? 但她不可能伪装成“她”。 如果开始伪装,她要装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总不能是一辈子,一旦时间长了,难道要和“她”的丈夫过一辈子吗?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她做不到。 已婚的身份够糟心了。 姜丛曦嘭地一下,玻璃杯底跟桌面相撞,捡起叉子,“恸”一下,精准命中碗中鲜肥红虾。象征素未谋面的男士,一同被叉在碗底。 姜丛曦没有表情一口吃下。 “他什么时候回来?” 女佣声音含笑。 “家主才去集团不久,夫人已经在想念了吗,您和家主可真恩爱,这才新婚不久——” 叉子“当!”撞在餐盘边缘,姜丛曦倏然看向她:“你说什么?” 女佣眼神愕然,不知说错什么的迷茫,也不知她为何听到答案冷淡。 姜丛曦从乌黑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女佣嗫嚅呐呐。 “新婚……不久?” 新婚!不久! 得到答案,姜丛曦心脏怦怦狠狠跳动几下,想要急促呼吸。 新婚夫妻?别闹,这什么乱来穿越的时间!在人家新婚不久穿?! 真是、真是乱来! 姜丛曦头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冲动。 淦! 她盯着女佣错愕的脸,压着胸腔上涌的愤懑,努力平息这份被裹挟的怒火。 姜丛曦急促追问:“新婚多久?半个月?一个月?” 总不能是新婚第二天,那可真该死! “……半、半月?”女佣不确定,一边答一边看她一眼,像是在找参考答案,弱弱道,“一、一月?” 姜丛曦继续问:“到底是半个月,还是一个月?这都记不清吗?” 女佣惭愧到低下头,声音低了下去:“抱歉,夫人,我实在记不清了。” 姜丛曦卡了一下,唇齿间气音,“算了…” 是她急了,抓住一点信息追问不停,把人问成这样。 姜丛曦闭了闭眼,掌握信息太少,只能半蒙半猜,不知道露出多少破绽。 穿越后打探消息厉害的人怎么就能冷静成那样? “你先……”姜丛曦只能说,“先去干你的活吧。” 女佣仍然很愧疚,向她道歉,给姜丛曦整没招了。 她真不擅长应对这个场景。 答不出来好似跟要命一样,这世界这么癫吗? 没记忆身穿缺点暴露了。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姜丛曦暗骂世界有病,语气放柔和:“抱歉,我一觉起来脑子不清醒,不记得了。” 算了。 说到底由她引发。 女佣受宠若惊,站在原地,身体有点紧绷,双手无措扣在腹前。 “不、不是夫人的错,是我没能记住。” 女佣脸上愧疚太清晰了,还有对没做好工作的不安,很快在回答中镇定下来。 “最近家主忙,没有回,夫人若是想家主,可以联络。” 很忙,不回来,无异于天籁。 姜丛曦安静了,焦躁情绪得到了缓解。 不可否认,她对穿越时间模糊不满,但更不想见到“她”的丈夫。 见面后,会不会产生肢体接触,会不会亲近,都不确定。 她不想冒险。 在信息不明确情况下,回不来,才是最好的消息。 姜丛曦安静得熄了火,一时之间再也没有比回不来更妙的回答。 很好,很好。 回不来很好。 姜丛曦一瞬间给了世界好脸色。 “不,他就该忙事业。” 女佣诧异不解。 姜丛曦带着微薄笑意,徐徐舀起了碗里肥美鲜甜的虾。 薄薄通红的虾身,煮得恰到好处鲜嫩、有光泽,透着鲜美芬芳。 一口下去,竟如最初那般诱人。 忙,忙点好。 忙着忙着忘记回来更好。 这样就是最完美的豪门丈夫了,只有事业,没有家,很符合事业批的标签。 完美,太完美。 沈理:? #素未谋面的老婆不想拥有一个丈夫#[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一声声赞叹下,姜丛曦用了个不错的早餐。 她心情颇好,脸上笑意不需掩饰。 女佣被满面笑意晃了一脸。 “……” 夫人,您是不是笑得太开心了? 光线明亮、宽敞得像宫殿的餐厅里,搁置在餐桌的餐盘、餐刀、银色叉子,在吊顶白灯光普照下闪闪发光。 亮得过分。 女佣垂下的余光被刀叉反光一闪,重新抬起眼皮,看向夫人。 长发自然垂散,柔顺披在腰尾。 粉色长发如同仙女薄粉的羽衣,轻盈、翩跹,每一片保养极好羽毛,色泽亮丽。 夫人像一只误闯的粉蝶,轻扇蝶翼,优雅合拢,停驻在桌角。 轻薄白皙的皮肤在闪光,呼吸轻得听不见,清浅的笑像清晨薄雾叶片上挂着的露珠,落入雾中寻不见。 她用了很多很多词语去形容,默默垂下眼,挺直腰,手心扣好,保持着对主人家恭敬的姿态。 家主一定很喜欢夫人。 她找不到理由,不喜欢夫人。 女佣很安静,安静到姜丛曦怀疑,是不是没说出来,对方没听见。 女佣不与她对视,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和庄园里的大多数佣人没有不同。 姜丛曦看了她一眼,没有纠结问起了其他事。 例如,这座庄园的人员布置。 总管家是伺候主家几十年的李管家,人称李伯,还有一位王妈,同样在主家呆了很久。 一男一女专门服务,负责人员调度。 大大小小的事,归他们安排。 专门服侍家主和夫人的人员,安排各不同。 几位小姐少爷也有专人服务,皇家培训机构特意为财阀世家输送专门的人员。 沈家专门有一项每年给机构的固定开支。 “沈?” 姜丛曦注意到了姓氏,停顿在这。 佣人砌好了热茶,退至一旁。 王妈化着淡妆,尽显中老年人的成熟与成稳,面上没有疲倦,眼神明亮,精神奕奕,衣着整齐到一丝不苟,胸口悬着一条钟表链条。 精致,贵气。 她微微倾身,向沈家的女主人表示尊敬。 “是的。” 和刻板印象里的中年人管家完全不同。 她低垂的眼角有一点点细纹,象征岁月酿造的美酒,醇熟悠然,从容、意气风发。 衣服上没有一道褶皱,像她整个人站在姜丛曦面前那样一丝不苟。 王妈没有质疑女主人随意的停顿,尽职尽责为女主人答疑解惑。 然而她越说,姜丛曦的熟悉感更加清晰。 从沈字出现,她心头弥漫出的诧异和熟悉感越来越重。 沈字不稀奇,沈姓也不稀奇。 但是姓沈的财阀集团,各行业半数产业在沈氏掌控下的初步介绍,已经不是熟悉不熟悉了。 完全可以上升到巧合的程度了。 甚至一个巧合都解释不了! 沈氏财阀,世家、财阀的集大成体,各行业的龙头,议院与各界都有沈氏的人,错综复杂利益世界里,沈氏财阀赫赫有名。 现任家主未曾毕业接任沈氏产业,很快上手,并且处理得很好。 现今二十八岁,坐拥无数财富,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 和她给沈理的设定几近重合。 她询问的信息,一定程度有了答案。 不是世界发疯,只是她穿到了半成品设定的文中。 沈理确实有一个妻子,在昨日,她写下【沈理应有一个老婆】。 没有添加更多赘述。 老婆后面,是光标附带的省略号。 一个模糊不清的形象。 起源于,她没想好。 沈理妻子应是什么性格,什么身份,通通一片空白。 姜丛曦捧着热茶,温暖的热气慢悠悠窜出,特制的瓷器不会烫到手心,清雅的茶香弥漫在鼻尖。 王妈保持倾身站姿,精准、没有偏差,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姜丛曦心底浮现了一个答案,轻声叹着问:“沈理让人艳羡。” 她开始试探。 沈理妻子究竟是已经存在的真人,还是一片模糊的形象。 这很重要。 关系到日后她要如何对待这位名义是丈夫的男主角。 “您们都令外界艳羡。”王妈真挚道。 姜丛曦安静下来。 艳羡?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则美好到荒谬的爱情开端。 一次晴雨天,天边出了彩虹,沈理走在街头,对普通人的“她”一见钟情。 后续是双双走进婚姻的殿堂。 浪漫,太浪漫了。 普通人和顶级财阀世家的结合,可以出书了。 极端强烈地位差,阶级差,没有一个地方匹配。 姜丛曦怎么听怎么不真实,像虚幻的泡沫,一戳就破。 如果她是旁观者,也该为这场爱情鼓掌,充当炸了的npc。 可惜她不是,还疑似可能是当事人,当然也可能爱情主人公另有其人。 不论哪一种可能,都不太妙。 一个财阀对普通人能产生爱情,骗骗一些人得了。 普通人身上只有五脏六腑,值得觊觎。 完美爱情故事,极有可能演变成恐怖社会新闻。 姜丛曦没少看。 独居人士必须提高警惕,谨防新型杀猪盘出现,免得成为待宰羔羊。 她抿一口茶,又抿一口茶。 “没有病重的爸,老人的心愿,负债的普通人,被需要的人形安眠药,八字契合结婚花钱消灾,需要配型的器官,被迫走进婚姻的可能?” 这才是常规理由走向,也是小说里常用的手段。 虽然她不写这种类型,只写甜文,但谁知道穿书实况,是否和作者笔下世界一致。 她不是傻子。 什么令人艳羡?假的。 一见钟情,装的。 在没有设定出来的人物上,有了新的故事开端,很难不会设想,男主角的妻子,早已经存在。 姜丛曦每一句疑问飙出,王妈的诧异不假掩饰,直到“怎么看怎么虚假”说完,王妈神情隐隐崩坏,礼貌的微笑,僵住了。 场上,霎时安静。 王妈欲言又止:“……真没有,家主对您真是一见钟情。” 姜丛曦微笑:“我不信。” 王妈本想说,拿出婚姻照,可是竟然浮现不出关于合照的记忆,心中奇怪,家主和夫人感情好,怎么没有合照? 她停顿了一下:“您会知道的,家主真的很爱您。” 姜丛曦还是那句话,话可以随便说,说话不需要证据,但是事实如何,显而易见。 她忽然道:“我们很像吗?” 王妈愣住。 姜丛曦凑近了问:“像到没有人分得出来真假?” 她盯紧了王妈的脸。 “您在说什么?” 王妈茫然特别明显,胸前链条轻微晃动,像是水面被吹起的波纹,不再维持波澜不惊。 姜丛曦退出刚才拉近的距离,坐直身,手心茶盏没有因为急促的往前躬,挥洒到睡裙上,现在她很自然抿起了茶。 “没什么,只是忽然睡醒了,不太清醒而已。” 她有且只有作为姜丛曦的过往记忆。 他们将她当成沈理妻子,究竟是她和“她”相像,还是只是她。 姜丛曦宁愿猜测前者。 如果是前者,那么——沈理的妻子,是什么样的? 是粉发吗? 性格跟她像吗? 她们喜欢的东西一样吗? 有相同的爱好吗? 食物也一样喜欢吗? 人生是对方的翻版吗? 她难以抑制散发想象,想要构建。 关于“她”的一切,身份、样貌、习性、喜好、温度。 在她设定之外,完全鲜活的一个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理的妻子,会不会是另一个自己。 世界上,另一个“我”,未曾谋面的“我”,因缘际会下,能否相遇。 这比所谓的沈理,更有吸引力。 好奇心像喷薄欲出的熔岩,积压在岩山下,搅动着,在她胸腔里鼓动着。 她不可自抑对沈理的妻子,起了浓烈的兴趣。 可惜,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但这还不够说服她。 也没有办法让她放心沉沦在穿越的美梦里。 还是那句话,怎么确定,一定是穿越了,而不是被做局了? 她只能确定,现在不是做梦。 梦里没有温度,也感受不到温度。 手心里温热的茶盏说明,她处在非梦境的“现实”里。 只是这“现实”还需要证据支撑,她是否穿书。 头痛。 她只是个网文作者,为什么突然要思考起可能是恐怖现实的开展? 但是,没办法。 她没办法不去做种种猜测与设想。 与其想一场美好的穿越梦、收获最好的结局,她宁愿,清醒着,一开始不踏入这场绮梦陷阱。 她听见了胸腔里清晰呼出的气体,耳廓里温热鸣跳的心跳。 温热的呼吸自肺腑,通过喉管,最终吐出。 现实的温度,一遍一遍告诉姜丛曦,现在不是梦。 她的世界,好像悬挂了一面时钟,不停转动,钟声嗡鸣。 咚— 咚—— 咚! 落在她心上。 姜丛曦无法抑制的清醒。 她神色镇定、自然,语速轻快,不显急促。 “你知道的,我最近在构思一些灵魂置换、人格分裂情节,又做了虚实不清的梦,难免一下分不清梦和现实。” 杯中茶水其实有些凉了。 即便是冰凉,也是足够清醒的温度。 她虚虚笑了一下:“身为设想天马行空的人,再正常不过了,对吧?” “当然,您总喜欢想这些。” 王妈笑容和气友善,挑不出一丝毛病,没有因为主人家逻辑不通话语的不耐,注视人的温度有形又温和,像极了尊重主人的管家。 姜丛曦看了一会,实在看不出问题,姑且相信了,顺手放下茶杯,站起身。 薄薄的睡裙扬起,贴着小腿滑下,随着主人走动摇摆着,像散开的水纹。 早晨清凉的气息裹挟小腿,往上蹿。 姜丛曦几步走出餐厅,没有目的走向其他空间里,好似一只随意出没的幽灵,随机刷新在不同角落里。 她抓住一个就问:“沈理很喜欢我吗?” 佣人诧异,旋即回答:“是的,夫人。” 她没有惊诧离去,消失得突然,刷新在下一个未知的角落里。 “沈理对夫人一见钟情吗?” “家主和夫人是财阀结合,可真是般配,不是吗?” “沈理一见钟情的当天,的确下了雨,但不是晴雨天,那天乌云很浓,看不见太阳,雨也不细密,是瓢泼大雨,对吗?” 她问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漫不经心”,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游戏”。 插*入到有序的工作里。 成为井然有序、条理清晰日常中,猝不及防的变数。 每个被问到的佣人首先诧异,很快对她微笑,根据她的问话,给出了不同回答。 和她询问的话,吻合。 不再是王妈告诉她的答案,像是根据她的问话调整回答,甚至有些回答自相矛盾,但他们都坚持没错,并且影响了其他佣人。 哪怕她上一句和下一句问话截然相反。 他们的答案,永远追随她修正。 得到答案的姜丛曦终于能够从“现实”的游乐场里功成身退,如同“玩得尽兴”的孩童,踏出了游乐场大门。 姜丛曦肩上卸去压力,走得越来越轻快,脚步轻盈起来,身后柔顺披散的粉发,仿佛有了生命,在她身后张开羽翼。 李伯和王妈身后远远看着夫人玩游戏,两个一丝不苟的人,慈和观望。 李伯头上抹了发胶,绷紧了头皮,精英专业范。 此时,看着夫人的举动,疑惑不解:“夫人这是在玩什么?” 王妈神色沉重到,遇到人生中重大难题:“我也不知道,今天夫人问了我一些问题。”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脑袋挨得很近,拱在一块,像削尖的铅笔头。 嘀嘀咕咕研究不出结果。 李伯从容道:“夫人年纪还小,玩性重,我们作为管家,时时要面临不同小变数,让夫人玩得开心。” 王妈胸前链条晃了晃,阳光下闪闪发光,衬得她人更精神。 更是不由自主挺直腰板。 “我当然懂,我可不是跟不上年轻人兴趣爱好的老顽固,在沈氏的三十五年,可不是白呆的,夫人想玩什么,自然能玩尽兴。” 李伯扭头看昔日竞争对手,比他小六岁,本事不小的王妈,理了理领结,时刻注意仪容仪表,争取展现出最光辉的一面。 他一面不疾不徐说着,“那是自然。” 一面想,刚才还没来得及安排人,不知道他们够不够随机应变。 沈氏砸了一笔费用在佣人筛选上,不够机灵的人,可不能呆太久。 王妈同他对视一眼,不服输精神使得她腰板挺得更直。 她直,李伯也不甘示弱。 事关职业本事,谁都不肯退。 两人一对视,朝着相反方向安排人工作去了。 忙碌白天的工作调度,王妈检查完确定没有缺漏,悄悄往夫人的楼层看了一眼,王妈在休息室里,趁着夜色,拨通了备注为沈理的电话。 嘟…… 嘟…… 等待在夜晚里,是常态。 电话被接通,空气安静了一半。 王妈也不废话,直接道:“家主,夫人很想您,一直在说您的事,盼望着您回来,她还同人回忆和您在一起的往事,可见是想极了您。” “夫人也是害羞,不肯直接和您说,我这才自作主张,同您说这些。” 安静。 另一端没有声音。 静谧的夜,听不见呼吸声,另一边死了一样寂静。 王妈叹息,家主怎么不……? 奇怪,她应该觉得什么,家主应该怎样? 王妈也不知道,只是认定了家主和夫人很恩爱。 唉,可能记性不太好了,记混了吧。 安静过了头的通讯里,突然传出很突兀、很轻的一声—— “……夫人。” 模糊的称谓,在夜里格外清晰,穿透了黑夜,时间流速变得迟缓。 稍后,顿了顿。 “嗯,知道了。” 像霜降冬日里一捧雪。 王妈高兴:“夫人要是知道您记挂她,肯定很高兴。” 最近家主确实忙了些,新婚都没法早早回来,在集团住了……小半月。 她想了想,家主回来的事,对夫人来说一定很惊喜。 夫人见了家主,一定很高兴。 夫妻嘛,总和和美美才好。 王妈心情很好挂了电话睡下了。 今晚一定会做美梦。 王妈[让我康康]:夫人,家主要回来了,您高兴吗[狗头叼玫瑰] 曦曦[害怕]:恐怖故事[裂开]莫再提莫再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冷白灯光照亮地面上绒白地毯,冷得像雪。 姜丛曦席地而坐,像一尊雕塑。 左腿贴着地毯,屈起右膝盖,单手压着。 她生活美满,友情幸运,没有任何遗憾,除了爱写文,不爱出门,怎么就需要穿越的改造? 想穿越、穿书的人千千万,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一直否认穿越,潜意识里不想承认,一直找证据推翻这一猜测,因为她只想活在原来的世界里。 沈氏手机里,满屏陌生应用,时政要闻,名人明星,没有她熟悉的模样。 她极力否认,也只能挫败承认,穿越赢了。 唯一熟悉的,只有沈氏财阀。 姜丛曦不得不思考另一种可能,她真穿进来了,然后呢? 她需要在这里生活。 至少,在找到回家路之前,她要在这里活下来。 她要适应这个未知又陌生的世界。 新文设定里,和现代社会不一样,在这里,议院和财阀的存在,天然的等级差别,还有各种交易,以及不完全相似的科技发展。 这可以是一个有危险的世界。 只能说,她刚好成了沈理的妻子,天然站在了森严等级之上。 要是在贫民窟里,后果更难想象,现代种花家人,哪里见过真正的黑暗。 身为设定它的人,姜丛曦当然清楚,光面相对的暗面。 她只是没有过多深入,毕竟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但现在她必须去想,去思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姜丛曦后背压着床垫,腰部被抵着,作为支点靠着。 沈氏基本情况和她的设定吻合。 白天短暂试探,也有了新结论。 沈理没有妻子,这个位置空白,基于她没有设定的缘故,世界也没有完善。 她猜测的另一个“她”,在文中世界角色记忆里,太模糊了。 人可以相似,但不可能完全相似,更何况模糊不清。 另一个“她”,只是她的臆想。 先前因猜测相似和相同激昂的好奇和激动,在新结论面前,逐渐冷却、降温下来。 她不得不否决,想象出另一个存在的人这一可能。 新婚夫妻,丈夫不可能放着蜜月不度,住在外地。 这不是感情好的标志,也不符合这座庄园里佣人的描述。 比起感情出问题、协议婚姻,她更倾向于,她出现后,沈理妻子的形象才变得清晰。 虽然这个推测匪夷所思,但更接近于现状。 至于一觉醒来失忆,穿到二十五岁,唯独忘记结过婚这种可能。 在网文设定里很正常,她没有第一时间排除。 但在见过关于沈氏和沈理设定存档日期后,不得削弱这种可能性的猜测。 笔记本里所有文档存储时间与她的记忆细节吻合。 电脑里显示,在她穿越前一天,她们聊得火热,还预约好了下一顿饭。 这才是她首先排除失忆可能的原因,没理由不聊到。 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可以窥见一点原有精神面貌。 她不像个为情所困的人,她活得很好,很滋润。 她拉下床上的笔记本,抱在膝盖上,网络显示无连接,界面停留在穿越前。 企鹅账号早在网络断联退了。 她连接网络,重新输入账号密码,指尖停在了鼠标键上。 不确定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手心冒出了汗渍,心里没来由的紧张,呼吸开始急促,心脏怦怦跳。 能用吗?能用吗? 聊天软件真能跨越时空,联系上异界的人吗? 不知道,不确定。 从来没人这样写过。 可是从来没有就代表不存在吗? 不知道不确定。 她吞咽着,紧张吞咽着,喉头滚动,企图吞吃点什么,手心浮空,密密麻麻的汗渍裹挟着手心,像一张张开的蛛网,空虚又湿黏。 她想要抓住什么。 急迫,紧张、忐忑,焦虑不安,强制镇定。 世界开始嘈杂,有好多声音,说着—— 按下去,结果就出来了,按下去,你就能死心了。 认命吧,你回不去了,和现实的桥梁也不会存在,不要有虚幻飘渺的希望寄托了。 你,安心留在这里不好吗? 它和你熟悉的社会差别并没有那么大,你知道的,姜丛曦。 所有穿书的人,结局都一样啊…… 强烈噪音,不停盘旋着,嗡鸣着,杂乱无章痛击她的神经,嗡地一声—— “咔哒。” 姜丛曦按下确认键,世界忽然安静。 姜丛曦盯着软件框跳动。 登陆。 网络连接,登陆中。 登陆成功! 熟悉的列表浮现,头像闪烁。 姜丛曦嘴唇发干,心脏噗通噗通跳,视线有一瞬模糊。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石子“统”地一下落了地! 僵直腰背骤然松懈,姜丛曦不再躬起背部,彻底靠贴在了床垫边上。 软成了一摊水。 她可以急促一点喘息,放松心态,不用死死压着一根弦。 终于,终于—— 不止她一个人了。 她不是无根浮木。 还能联系上,还好……还好。 姜丛曦喉咙吞咽着,余光瞟见,屏幕震动。 她支起软下的上半身,将笔记本拢好在大腿上。 【夏贞】头像框疯狂闪动,一翻99 ,整个屏幕都在震,像震动在胸腔里的心脏。 夏贞头像是一只橘猫晒太阳,尾巴圈在后腿边上。 【夏贞】:【卧槽姐妹你去哪了?!!!】 【夏贞】:【啊啊啊啊啊啊——回话!回话!】 【夏贞】:【help!help!曦曦你说句话啊啊啊啊啊啊!!!你别不说话好吗,你安静得让我害怕!!】 夏贞发动【哭泣】猫猫表情包,在她上线的下一秒,一通语音电话打过来。 姜丛曦接通,还没说话,另一边凄厉哭嚎声传过来了。 “姐妹你怎么了啊啊啊??!” 姜丛曦喉头发干,哈地吱声,一个气音,哑得不成样了,好难听。 她还是哈出一声笑。 看来,她不是输家。 夏贞吓坏了,连连问:“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姐妹、曦曦、好闺闺……” 一个又一个称呼,惊慌失措又小心翼翼,紧张无比。 嘭地一声,滚落的声音很响。 她甚至没叫,只是问着。 “曦曦,你的声音为什么哑了?” 那一声很响,姜丛曦无法忽视,一张嘴,喉头一涩,止不住咳了一下,可她没管,只问: “你、你那边怎么了?” “没没,有东西掉了,我刚捡起嘶—没什么,东西掉了,曦曦你怎么了?你的嗓子怎么回事?” 夏贞一股脑只有安慰她。 “我没事……”姜丛曦说着,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她下意识按着胸口,一遍又一遍平顺下去,努力吞咽,滋润喉咙,好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哑。 “我没什么。” 第一个字起好多了,不干涩了,说完这句逐渐变得正常,听起来只是哑了一点,不是破锣嗓子令夏贞担忧。 姜丛曦继续平抚胸口,不止为了安抚夏贞,也为了安抚她自己。 度过了紧张、期盼、不让自己期望太高害怕失望,现在逐渐冷静下来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她开口,还有点哑,“梦到了被鬼追,我拼命跑拼命跑,逃不掉。” “几次被鬼追杀,我拼命喊救命,声音都哑了,醒来、醒来发现你给我发了好多消息。” “这个噩梦做了好久,醒来还是后怕。” 夏贞说:“没事没事,噩梦而已,醒来后忘了就好。” 她声音像夏天里暖热呼出的风,浸润了姜丛曦的耳朵。 网络连接的桥梁,在这个夜里,成了强有力的枢纽,将现代与异界两端紧紧拧在一起。 姜丛曦低声说:“我现在好多了。” 早在连接成功那一刻,姜丛曦心灵有了着陆的锚点,不用质问自己,无形中绷紧了。 这一刻,才算真正的放松。 夏贞在另一端絮絮叨叨,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记得喝点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温暖的叮嘱,在深夜里,格外暖心。 姜丛曦应着,夏贞说了好多,后面说:“要不就留着?” 姜丛曦知道她的意思,语音留着。 这是放不下她,没有及时回复把夏贞吓到了。 姜丛曦同夏贞断断续续聊了一些事,爸妈暂时没发现异样,夏贞察觉到不对,还没想到穿越上。 姜丛曦不知道要不要和夏贞提,她们之间没有秘密。 穿越不一样,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提了,徒增担忧,解决不了问题。 她还不知道自己怎么穿的。 昨天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了躺下,没有任何异样。 结果醒了,床和房间大变样了,世界也变了。 只有她的笔记本跟着她来了。 她突然想起,家里装了监控,噼里啪啦调出监控录像。 出于**保护,监控没安在房间里,覆盖了她家里大部分地方。 查看当晚情况够用了。 她重点查看夜间部分,快放,没有任何人闯入迹象,夜里很安静。 她切换搜索栏,输入:替换监控图像方法。 结果跳出,一一对比,确定监控实时流动,没有被替换过的迹象。 虽然没人做这种无聊的事,她还是为了预防万一,做选择排除。 任何一个可能,都能成为突破口,姜丛曦不会放过。 姜丛曦在文档,新的可能性下面,打了个X。 线索中断。 姜丛曦不气馁。 连楚门实验这种荒唐的可能性,她都考虑过,不过在搜索到目前世界的一角后,她还是排除了。 没有人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做出没有破绽的楚门世界。 姜丛曦想起,夏贞分享过一则报道。 富人为了玩一场游戏,买下了一个荒岛,切断信号,伪造架空朝代,绑架实验者,给他们灌输穿越的思想。 后来自认为穿越的实验者,开始争宠,大玩宫斗,最后因为看到高空飞过一架飞机,彻底崩溃。 当时,夏贞还和她说,真可怕,生了孩子,手里有了人命,发现真相,估计也不想活了吧。 姜丛曦沉默。 这类新闻,她不喜欢,对人太残忍,但不会拒绝观看,增长一点见闻,总好过日后遇见极端情况,无法自救。 夏贞还说,要跟她紧密联系,防止哪天没联系,出事了都不知道。 这一说就是七年。 从十八岁到现在,她们每天都会分享日常,哪怕某天没有想说的话,只发一个滴滴表情包也好,代表无事发生。 她们两家从小住对门,一起长大,一起去了同一个大学,住在一个宿舍里,还是上下铺。 后来她选择了写文,在市中心买了房。 夏贞选择参加工作,在她对门付了首付。 姜丛曦不爱出门,每回都是夏贞带着大包小包上门,把她从窝里掏出来。 有时候忙起来,饭也没吃几口,夏贞每回记得提醒她吃饭,实在不行给她下单外卖。 喊着,曦曦祖宗,你是神仙也不能这么造自己,迟早坏了。 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后来赶上各自忙的时候,聊天时间大大减少。 见面也是。 不过这并不影响早已亲密的关系。 夏贞温暖的呼吸声,透过语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姜丛曦想起了,她们俩前一秒约饭,下一秒出发在饭点聚集,饭后慢悠悠散步谈天说地,两个人挨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夏贞还说要吃多少吃多少,结果吃到最后开始瓜分战场,十分之八“让”给她,振振有词,好闺蜜就该有“福”同享。 姜丛曦怼她: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夏贞婉拒了。 姜丛曦死亡凝视,夏贞假装没看见。 回忆添着暖色,姜丛曦叹。 夏贞突然问:“怎么不说话了?” 姜丛曦:“我想起每次吃饭,你都把福气留给我。” 夏贞佯装没听见。 姜丛曦对她的装死了如指掌,轻呵一声,“你也懂福气有多大,沉甸甸全分给我,你好意思?” 夏贞低调一咳:“哪里哪里,好福气给好闺蜜嘛。” 她嘿嘿一笑,“好姐妹,在心中。” 姜丛曦不想理她,夏贞很快冒头:“在干嘛鸭?” 姜丛曦打开了特意让管家拿来的新机,里面安装的软件和现代不同,好在她设定了世界通用语是中文。 她找到搜索栏,输入地图卫星,一幅球体图展开。 “看地图。” 夏贞:“嗯?” 球体展开,和现代截然不同的大陆版块构造,呈现出来。 姜丛曦精准定位在沈氏财阀的位置,不断放大放大,找到了目前所在庄园。 庄园全貌徐徐展开,远比她想象的占地面积更大,光是她所在的主栋,比小区里一栋楼还要大很多,其他栋没纳入其中。 说是庄园,更像整座园区。 沈氏财阀独占一个市,作为主城区,分支在其他市。 幻想里的设定,远没有实物震撼。 雄踞一方的沈氏,在地图上真真切切呈现出来了。 眼下的世界,比她粗糙设定的部分还要完善。 姜丛曦停下放大观看探索。 高楼筑起,标志性沈字建筑,一座又一座大楼,一片又一片划分开不同功能的区域。 路边栽种的乔木,盛开的花,规划的绿化。 不断细化,高低错落的店铺、商场,各色地标。 真正见识到了,姜丛曦百感交集。 既有欣慰,也有对这片世界自我衍生完善的感慨。 两种心绪拧成一股绳,忽上忽下,压在心头。 没有作者不爱笔下世界。 由他们创造出,脱胎于幻想,又存在于幻想,比现实更真实的世界。 一笔一画,一字一字,被文字与幻想凿刻,赋予血肉的世界。 姜丛曦没有办法忽视。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现实以外的世界。 她沉默了一下,心情有点复杂。 哪怕不想呆在这个世界,但是还是会为它吸引。 很矛盾,又很欣慰。 “在看我的世界。” “……啊?”夏贞不懂设定有什么好看,一堆文字骨架。 她只能通过文字看到作者塑造的世界,简略框架无法想象出具体形态。 但今天曦曦情绪不对,从接通语音开始,无形的挡板隔开了她们。 她摸不到这层无形的隔膜在哪里,只能不停叨逼叨逼。 就算是“隔膜”,也不能分开她们。 夏贞呼吸很轻,传递在无声的夜里。 “你在看新文设定吗?” “比那更真实。”姜丛曦没有否认往床垫边上支楞了一下,坐直身体,屈着双腿,“很难形容我的心情。” 夏贞说:“好哦。” 她的声音很轻:“能够看更真实的世界,你一定很高兴。” 姜丛曦能够想象到,夏贞亮着眼,肯定望向她,同时竖起两根大拇指,双倍赞扬。 ——别人有的,你有双倍,我的姐妹无需低人一等! 那种自信昂扬。 “是。” 时间慢悠悠流逝,夏贞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随后不约而同享受起夜的静谧,一起安静,无形的默契流淌着。 语音里,剩下了轻微不可闻的呼吸,暖极了。 夜晚安静,咔哒一声开门响动,清晰到传进耳膜里。 隐隐有什么在靠近。 姜丛曦眼皮一抬,下意识握紧了有一点分量的手机。 这个时候,谁会来? 或者说,谁敢闯进来? 小偷? 抢劫? 姜丛曦压低了呼吸,手机能压制住对方不现实。 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否健壮高大,力量是否悬殊。 只能趁着机会一搏。 手机只是突发性攻击,理论上闯入的人第一时间不会设防在这。 但,万一呢? 目前这是她最趁手的武器。 无数种可能性,一瞬间涌现,往日看过的自救方案密密麻麻浮现。 姜丛曦唯一清楚。 她要尽量争取到后续求救时间。 在救援人员到来前,她需要先保护自己。 心跳在这一刻,怦怦打着鼓,呼吸略微急促,尽量被她压平稳了。 这个时候最忌讳冲动,她必须冷静一点,慌乱解决不了问题。 报警? 来得及吗?时间够吗? 庄园里的人也能及时听见吗? 能不能拦下歹徒? 不知道。 姜丛曦估算不准,脊背绷紧,摸着身后床垫,作为一个支撑点,一点一点支起身,捏紧手机不放。 她眼神一凝。 在人形出现的一秒,手比意识更快,手机化作残影一甩! 人形出现,人形闪现。 黑影一晃,兜走了手机。 姜丛曦蹭地起身,预备随便拿起什么狠狠给闯入者一击,猝然往旁边一抓! 软的。 ……温热q弹劲道,源源不断的热意灼烫手心。 嗯? 不对…… 什么手感???不是武器! 姜丛曦眼神锐利一扭头,手心一颤,爪子僵硬,脑子喊着大事不妙,手却惯性紧扣,抓实,扣住。 由于绷紧,她也更用力,扣了一下。 ……隔着一件衬衫,丝毫不妨碍皮下绷紧传递的紧实感。 练得很好,发力得很硬。 好一个有力饱满的胸膛! “……” “……” 电光火石间,世界安静了。 姜丛曦视线下移,手心死死贴在人家胸膛上,僵硬成了九阴白骨爪,不挪动一下。 她盯紧了手背,整个人也有点硬了。 人,不能,至少不能…… 去耍流氓。 曦曦:[害怕][裂开][化了]想亖 ——《论意外是怎么诞生的》 男主:巴山楚水凄凉地,老婆一手突袭me[鸽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贴着手心的胸膛紧实有力,热气透过一层薄薄衬衫灼烧,仿佛要穿透手背,炙烤着,热意源源不断,底下胸肌健硕,绷出饱*满弧度,还有一粒……顶*在中央。 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 此人的咪。 硬*顶*着手心。 姜丛曦:“……” 沉默,尴尬,刚才她一巴掌甩在了此人咪上。 这一巴掌,打得两个人都没有再动,世界陷入了死寂。 霎白灯光一打,两个人好似舞台剧上万众瞩目的表演者。 在没有比现在更尴尬的时候了, 为什么她随便抓一样武器,抓住人家的咪,这对吗? 姜丛曦摸也不是,拿开也不是,一直贴着没动。 蓬勃胸肌里,除却滚烫热意,还有嘭、嘭跳动的心脏,透过胸腔,震动着。 在她手心击打。 一下,一下,又一下。 稳健,有力。 冷白灯光下,领口敞开一粒扣子,隐约可见半截锁骨,覆上一层静态纱,照下来白了一个度。 胸肌健壮,个子很高,整个人立体修长,抓着外套的手臂绷紧,在衬衫下勾勒出一点弧度,袖口包住臂腕,衣袖整整齐齐,被打理整洁。 指节有力,掐着黑色外套,尾指上一枚嵌着黑色宝石戒指闪过光泽,黑白分明。 衬衫裹着腰身绷紧,像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开启狩猎。 身材比例优越,现实中不常有。 往上看,建模也不基础,拍照可以直出的程度。 皮肤白,下颌线清晰,五官轮廓分明,清晰无瑕,眼睛和尾戒上宝石一样纯粹、好看,因为身高缘故,天生看人有种俯视的傲慢与锋利。 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不少。 这双夹杂丹凤与桃花型的眼,此刻沉沉看向她,目光下挑,有如实质,点着她的手背。 傲慢又锋利的眼睛,好像在说—— 摸够本了? 但又没实际说出来。 只有衬衫下热气源源不断钻进手心里。 尴尬沉默中,姜丛曦默默移开手心,指尖刮到了质感的衬衫,她很快缩回手,目光下移飘到墙角。 “抱歉。” 头顶上,属于沈理的视线并未撤离,还有点沉。 在她头顶上盘旋,没有离开。 姜丛曦不自在。 被人打量,把她全身上下笼罩在视线下,不习惯,很不习惯。 这道目光,像含着凉水,把她渡了一遍。 沈理视线偏冷。 她第一次感受到眼神化作实质的温度。 很微妙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个形容词,竟然会有温度、有情绪,尽管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不妨碍藏在温度下压着的情绪,像漫天大雪,把足迹都掩盖。 这种体验足够新奇。 姜丛曦几乎是一瞬间,撞上了沈理来不及收回视线里。 他浓密黑长的眼睫,扑簌躲了一下,好似被回顾击得猝不及防,覆在表面保护色幕纱被震落,纯色眼睛,锐利又危险。 姜丛曦原本后退的脚步,没有挪动。 她没上前,也没后退,保持着最初的距离,发问:“需要涂点药水吗?” 不好问有没有红。 只能说,没有十年功力,打不出那一巴掌。 又打又抓,没有留手,血海深仇也不过如此了。 很难留不下痕迹。 沈理竟然没有吭声,她有设定他很耐痛吗?应该只有身体素质好。 沈理沉默,不知为何没有立即出声,一味望着她,神情没有太多变化。 眼神照拂,像是落下的雪。 他在雪地里,隔雪望她。 姜丛曦犹疑,目光像探照灯,扫着他。 沈理属于宽肩窄腰类型,整个人不显健壮、胸肌没到波澜壮阔的程度,灯光一打,笔直得像雪中鹤,头发全都梳上去,没有刘海,整张脸五官清晰。 姜丛曦对他太熟。 即便沈理被设定为外貌俊美、偶尔展露出压迫感的攻击性,只是平常收敛在冷静外表下。 她也还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认出了他身上具有装饰性、描述性的特征。 当所有警报解除,排除歹人之后,姜丛曦才算放松力道,不过那巴掌,没省着打,沈理才会立刻绷紧。 衬衫下不透明的胸膛,她看不见,不清楚被打皮肤和……咪咋样了。 姜丛曦不好靠近他,直接掀衣服看,倒也……没那么熟,也没那么自来熟。 “难道肿了?不是没可能,我手劲还不轻。” 沈理不喜欢别人碰他,不是洁癖,单纯是不喜欢。 他的出身,注定很多人要明白他的习惯,跟随他,按照他的习惯办事,才有资格出现在他面前,与他合作。 ……所以设定完沈理,她才拿不准,要怎么写女主。 女主不可能受委屈,也不需要遵守沈理的习惯,她注定会打破他的习惯,换做他迁就她。 出身高贵,在女主面前,一样没有特权,女主喜欢他,他才有特权。 沈理注定为了女主而生。 “没肿,”沈理还抓着黑色外套,简单粗暴插*进外套,冷白手背和指节直接渗进去,没入外套里,夹出一支手机,指间翻转,大块手机像笨拙的玩具,灵活听话躺在手心,停驻在姜丛曦面前。 崭新,眼熟。 正好是姜丛曦猛砸出去那台。 他这双手,像玉制艺术品。 沈理停顿了一下:“抱歉,吓到你了……夫人。” 话音落在最后两个字上,像是囫囵过了一遍,听起来有点古怪。 姜丛曦手臂竖起了横七竖八的鸡皮疙瘩,她忍住没搓,浑身颤栗。 好怪。 不行,真的好怪。 受不了这种。 小说这么写没问题,可以说很浪漫。 问题在于,现在听的人不仅不感动,甚至还想快速逃离事发地。 至于心动,它要是不动,可能问题就大了,现在当做它先死处理。 真的。 沈理声音不难听,比网络上流传大多数男音色都好听。 前提是,别这么叫人。 姜丛曦忍不住看他一眼又一眼。 沈理唯一从她的眼神里品出了,很怪两个字:“……” 他犹豫了一下,用低醇的嗓音,又叫了一声:“夫人。” 这次很好听,略微有点夹了。 姜丛曦的眼神和神情更怪了,仿佛他是什么奇行种。 沈理:“……” 他面前竖起一只白皙的手心。 掌纹清晰,爱情线处主导位,事业线前途光明。 五指笔直,均不留指甲,指尖粉色,整齐洁净、朴素。 易制服。 姜丛曦说:“别叫夫人这两个字,很怪,真的,听不习惯。” “我们,”她作指示牌的手,朝自己弯弯,再朝沈理弯弯,来回摆动几次,“也没那么熟,嗯,对,没那么熟。” 言罢,扣住沈理掌心,不糙。 比起大多数网文里描述角色手掌粗粝,他皮肤称得上细腻,保养得当。 沈理手很热,和胸肌上蓬勃窜出的热气一样,蹭蹭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姜丛曦往下贴,屏幕光滑一片冰凉,直线驱散了沈理散发的热度,收缩手指,扣住手机边缘。 搭在沈理手心上,像一块年糕。 他稳稳托住没有分量的手机,没有因为姜丛曦突然搭上手后退,任由她白皙微粉的中指、无名指、尾指,蜻蜓点水般在他手心一划。 啪嗒。 手机上剔透晶石链,像基因链缠绕交织在一起,轻碰沈理手心,一触即离,摇曳着。 在姜丛曦手心下摇晃,被主人随意抓住,塞在手心里。 她的手掌有点鼓,包不住团起来的晶石链。 流光四溢、纯净斑斓色彩,嵌在粉色指尖里,衬得姜丛曦手指白皙。 姜丛曦收拢几次都拢不紧,总会露出一部分晶石,干脆不纠结了,由它去吧。 手机太大了,本来包不住,加上手机链,更包不了了,好在还拿得稳。 姜丛曦余光瞥见。 沈理站在原地,视线顺着落在……她手心上。 直直的,毫不避讳。 和他下挑目光示意很像。 但好像意味不同。 姜丛曦中指扣紧小晶石珠子。 几颗挤压在一起,摩*擦、碰*撞,划拉屏幕。 悉悉索索。 姜丛曦一顿,沈理仍没有自觉移开视线。 她突然有一种微妙的,手心连同包不住手机的指尖,被无形空气……下压、扣住、贴紧的错觉。 很奇怪。 第二次了,视线能够实质一样移动。 沈理这个人身体和手心都很热,唯独目光偏凉。 他视线给人的感觉又很奇怪。 姜丛曦悄悄收回手,往后退两步,再看,沈理目光稳定落在了,她刚才站着,手心朝上的位置。 她不明白沈理在看什么。 地上没有金子,只有绒白色柔软地毯。 那可能,她挡着沈理看地板了。 姜丛曦想法一冒出,抛之脑后了,反正不太重要的结论。 她背过身,沈理的声音在身后,追寻她。 “该称什么?” 他微妙停顿了一下,似是想叫夫人,最终顾忌着没有叫出来。 “随便,都可以,叫我姜女士,小姜都行,”姜丛曦干脆利落,“看你,我不挑。” 她突然转过身,蹲下,捡起地毯上笔记本,合上,揣在怀里。 起身无意间,对上沈理没有掩饰、也不懂得移开的目光,冷白眼皮往下,眼神更露锋芒。 俗话说,看人很像看狗。 姜丛曦一顿。 要不是清楚沈理是个什么人设,这毫无遮拦的一眼,可真是傲慢不讨喜。 她轻啧一下,这该死的身高差,到底为什么要设定沈理高那么多。 被这样看,真是不爽。 哪怕知道没有恶意,还是不爽,果然不爽啊,身高差真是罪该万死! 迟早有一天让沈理低下头,不能这样看人。 像这么傲慢的人,难道不是要被女主按住,死死按住,翻不了身吗? 反抗不了,再也维持不了他该死的、天然高人一等的傲慢,只能祈求…… 咳。 怪爽的。 就是不能往下想了,剩下自动转成人频道。 姜丛曦从容直起身,怀揣笔记本,懒得看沈理。 沈理很自觉,也很懂看眼色,说了一声:“好的。” “姜女士小姜。” 像拉开的弦,发出圆润、饱*满的乐音。 月牙,清泉石上,在静谧的夜里,缓缓流淌。 所以沈理音色其实挺不错,只要别整那死出。 卧室重新安静下来,炽白灯光照耀着,房间里已经没有沈理身影。 姜丛曦环顾一周,没看到,确定他悄无声息离开了,也不奇怪。 他其实蛮正常。 像表演场上的绅士,脱帽致敬,跟随落幕退场。 沈理不是变态,她也没把他设置成变态,更不是强*制*爱类型男主。 问就是,只看,不写,写不出来,做不到罔顾女主意愿。 她承认,强*制*爱类型女主,惹人怜惜,坚韧不拔,格外吸引她。 但是,写不了就是写不了。 女主还没被强制,她先受不住了,每次都觉得男主这种人渣,怎么配得上女主? 这男主真该死,有理由有苦衷又怎样,伤害已经造成,怎么挽回? 保护不了你心爱的女人,你干嘛接近她,干嘛逼迫她?! 你个贱*人! 姜丛曦总有种巴掌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 这种男主,被女主撅一顿就老实了。 那么爱她,你不能为爱被撅吗? 没看到女主害怕吗? 姜丛曦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笔记本盖一掀,手指按在了键盘上蓄势待发,屏幕一亮,她看到了……语音没关。 没关…… 没…… 关…… 世界突然安静。 静得可怕! 姜丛曦眼前一黑,一头栽进香软被窝里,起不来了。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啊啊啊啊啊——好闺闺听到了多少!多少!多少!!? 姜丛曦心底流满了大海磅礴的眼泪。 救——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丛曦尖叫:!!!!!!! “苍天呐……” 姜丛曦幽幽“痛哭”。 “我不想活了,好闺闺,”姜丛曦呜*咽,痛哭出声,嚎得很大。 她此刻就像那张,捧着比人还大的碗,小人流着泪,写着‘西湖的水我的泪’的表情包。 无比真实的写照。 怎会如此? 另一边的夏贞非但没有安慰,反而噗——地一声,拉开帷幕。 夏贞:“哈哈哈哈哈——” 她学着沈理古怪的腔调喊:“夫人~” 软绵绵,毫无威慑力,形如撒娇。 “夫、人~” 使她威严扫地! 危矣! 姜丛曦无言以对,心里头泪流狠了,痛骂沈理一百遍! 气势虚弱:“寡、寡人还有救……”仿佛下一刻就要驾崩仙逝了。 “爱卿还不速速为朕排忧解难!”夏贞一声大喝,“莫不是要逆了苍~天?!” 她甚至唱了起来。 别说,最后四个字戏腔部分挺好听。 两个皇帝自顾自登基上了,对着飙戏。 姜丛曦变成一滩人,摊开手脚,贴在被窝上。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 她知道夏贞在等解释,原本不打算现在和好闺闺讲,能瞒多久算多久。 没想到,一朝不察,人是早上穿的,秘密是晚上暴露的,太突然了。 不知道是好是坏。 既然已经成事实,姜丛曦没打算隐瞒了。 “贞贞,我也很意外,成了沈理的妻子。” 一句话,把另一头的夏贞炸了。 她安静了一秒,后续一阵“卧槽!”“靠!”“啊啊啊啊啊——”“怎么、怎么会这样?!”。 兵荒马乱一分钟,彻底陷入沉寂。 姜丛曦完全能想象,夏贞内心草泥马呼啸,各种凌乱了,没说话,等她理顺。 语音里,几次夏贞都想说些什么,又没彻底出声,最后只剩下唉声叹气了。 “唉……你……” “唉……我……” “唉……怎么这样……” “唉……” 她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穿越太过玄学,如果不是发生在姜丛曦身上,夏贞只会以为是谁开的玩笑。 姜丛曦看不见夏贞表情,也知道她远没有语气透露出来的平和,一定焦躁起来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她只能当做不知道,也表现得很镇定、自然。 “就那样,凉拌呗,”她语调轻松,不在意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办法?” “穿越有什么不好,沈理老婆很有钱的哦,咱俩不是做梦都想暴富嘛,现在也算间接实现梦想了。” 语音里,夏贞安静了一秒,也许没有一秒,非常短暂的停顿,很轻快笑着说:“……是啊。” 她知道夏贞知道,夏贞也知道她知道。 彼此间,心知肚明,没有戳破双方的伪装。 最后,夏贞小心又小声许愿:“那……一定要幸福哦。” 不管在哪里,你都要好好活着。 姜丛曦听出了隐藏的余意。 “我会,”夏贞一哽,“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姜丛曦听不出,夏贞像哽咽的这一秒里,有没有哭出来。 如果有,贞贞一定不会让她听见。 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贞贞,”语音里很安静,没有催促和焦急,等待的每一秒里,她们都懂对方的心情。 网络电流声滋滋。 “你也好好生活。” 姜丛曦最终只说了这句。 “我会在这边好好活着。” “好。” “晚安呐贞贞。” “晚安,我的曦曦。” 姜丛曦笑了:“我们都晚安。” 夏贞也笑:“好啊。” 都好好的。 卧室很亮,窗外星星也很亮。 姜丛曦‘啪嗒’一声关了灯,睡得很安稳。 没招了,一章短不了一点[化了] 竟然还没有开启写文事业,罢了罢了,再等等[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