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宜失控》 第1章 有什么好吃醋的 “我们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棠宁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以至于陆御庭第一反应就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神色不虞,“别闹,我在和你说正事。” 周棠宁抬眸看他,眼神清冷:“我也在和你说正事。” 陆御庭脸色顿时沉了。 “就因为我要你收养莞莞的孩子?” 他不满周棠宁的不懂事,但看在结婚两年的份上,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莞莞她的情况你也知道,最近在和她丈夫闹离婚,她丈夫又是赌鬼酒鬼,一喝醉就动手,她为了保护孩子,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莞莞是我妹妹,我难道就要看着她受苦?” 周棠宁忍不住笑了一声。 妹妹? 他陆御庭扪心自问,真的把沈莞莞当妹妹吗? 陆御庭和沈莞莞并没有血缘关系,沈莞莞的父亲曾是陆家的管家,小时候陆御庭被商业对手绑架,沈父为了救他而丧命,陆家为了报恩收养了沈莞莞。 周棠宁最开始,也的确真把他们当兄妹。 直到上个月,陆御庭生日。 那天,周棠宁亲手做了蛋糕,满怀欣喜的去陆氏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没等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是陆御庭一个铁哥们。 “你真要这么做?” 陆御庭的声音隔着未关紧的门缝传来:“没别的办法,不然的话,莞莞就活不下去了。” 朋友沉默两秒,才问:“那周棠宁呢?你老婆同意吗?” 陆御庭轻哂一声:“她有什么好不同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没什么主见,都是听我的。” 说着,他又深深叹了口气:“当初是我对不起莞莞,如果不是因为我娶了周棠宁,她也不会因为和我赌气才嫁给那个混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在火坑里呆着。” 门外,周棠宁如同被迎面打了一个耳光,脸上血色顷刻间褪了个一干二净。 她第一次听陆御庭用这种语气说起自己。 冷淡,绝情,带着丝缕的厌烦与嫌恶,像是在说起一个甩不掉的垃圾。 陆御庭深叹了口气,眼底染上嘲色,“要不是奶奶拿莞莞威胁我,说若是不娶周棠宁就把莞莞赶出家门,我也许早就和莞莞在一起了,也不至于让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是我欠她的。” 朋友愣了愣,皱眉:“那周棠宁呢?人家好歹也嫁给你两年,说实话,周棠宁怎么对你的,哥几个都看在眼里,人家一片真心,你对她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除了莞莞,我不想要任何女人,这两年,我甚至都没有碰过她。” 陆御庭沉声,“不过,看在她嫁给我的份上,我总不会亏待了她,陆太太这个位置,可以一直是她的。” 周棠宁走出陆氏集团时,双腿都是软的。 外面是个好天气,阳光直照下来,周棠宁却控制不住的发抖,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的血都已经凉透。 她一直都知道,陆御庭心里记挂着一个人,却不知道,那个人竟是他的养妹。 难怪。 去年她出了车祸,右腿骨折,她忍着剧痛联系了陆御庭,却等了半天不见人来,后来才知道,是沈莞莞说她的狗跑丢了,喊陆御庭过去帮她找狗。 还有上次她生日,陆御庭说要带她出去旅游,却把她晾在机场一整天,电话打不通,她以为陆御庭出了事,火急火燎的赶回去,却看到陆御庭正在帮沈莞莞揉按小腿。 沈莞莞穿着她的衣服躺在她和陆御庭的床上,手里还抱着杯奶茶,双腿搭在陆御庭身上,见她进来,笑嘻嘻的:“嫂子对不住啊,我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所以让我哥来照顾我一下,你不会吃醋吧?” 没等她回答,就先被陆御庭截住了。 “她有什么好吃醋的,棠宁没你这么爱耍性子。” 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是周棠宁没见过的宠溺。 第2章 补偿 那时,周棠宁只以为他们兄妹感情好得过分,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从没往那方面去想。 就连沈莞莞那些显而易见的敌意,她也可以当做是妹妹对哥哥的独占欲。 然而,事实就这样告诉她,她有多么愚蠢可笑! 周棠宁很难形容当时听到那些话的感觉,心脏好似被细密的针刺过,酸涩弥漫。 她和陆御庭是幼时陆老太太和她爷爷定下的娃娃亲,她暗恋了陆御庭十二年,哪怕陆御庭一直对她态度冷淡,她也从不曾退缩过。 周棠宁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守在他身边,总有一天,陆御庭会看到自己。 结婚的事是陆御庭提出来的,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除了一句简单的“我们结婚吧”,他什么都没准备,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但周棠宁依旧喜极而泣。 她当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而陆御庭眼里,是为了他心上人,不得已的妥协。 过去两年的婚姻,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周棠宁眼底掠过讥诮,陆御庭已经把沈莞莞孩子认到了自己名下,连手续都办好了,如今来找她,不过是通知一声。 “我会准备好离婚协议书。” 她说,“你放心,陆家的东西,我一分都不要。” 陆御庭已经脏了,她现在唯一要的,就是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你来真的?” 陆御庭倏然冷了脸色,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语气中带了火气:“我都和你说了,这是迫不得己,你至于跟我闹到这个地步?” 周棠宁抬眼,琥珀色的眼眸里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疏离而淡漠,好似隔了一层玻璃板。 她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盯着陆御庭。 陆御庭心头火气又盛了几分。 以前周棠宁从没有拒绝过他任何要求,现在竟然连拿离婚威胁都说出口了,真是把她惯坏了! 他冷声开口:“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能不管莞莞和她的孩子,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他摔门而去。 陆御庭走后,周棠宁也出了门。 去拟定离婚协议书。 “周小姐,你确定要净身出户?” 律所内,周棠宁脊背挺直的坐着,闻言点了点头:“是。” 律师迟疑片刻。 陆家这些年发展势头不错,在行业里也是叫得出名号的,资产逾百亿。 并且,在结婚前,他们并未签订任何的婚前公证协议,这意味着,陆御庭名下起码一半的产业都要分给周棠宁,是一笔巨额数目。 而现在周棠宁却说不要就不要了。 总不能是和陆总吵架,想用这种方式博得一些关注吧…… 这话律师当然没有说出来,周棠宁却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平静道:“我只想尽快离婚,不想在财产这方面牵扯太多。” 律师连连点头:“这点我明白,那请问周小姐,离婚原因是什么呢,夫妻感情破裂吗?” 周棠宁沉默半秒,淡声开口:“因为陆御庭不举。” 律师:“……” 那他理解为什么要离婚了。 那方面不和谐,有钱也没用啊! 离婚协议很快拟好,一式两份,周棠宁已经签上了名字。 她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客厅内传来的吵嚷声。 “再高一点!舅舅好棒!” 周棠宁走进客厅,一眼看到陆御庭脖子上托着一个小男孩,那孩子兴奋无比,伸手去抓柜子顶上的古董花瓶,但那东西太沉,他一手没抓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哎呀,轩轩!” 沈莞莞快步走上前,责怪道,“让你不要碰不要碰,现在好了吧!等下你舅舅就生气了。” 陆御庭眉眼舒展,唇角勾着一抹和缓的笑:“没关系,男孩子调皮是天性,更何况一个花瓶而已,不值什么钱。” 周棠宁面无表情的看着。 陆御庭大概忘了,那花瓶,是去年她生日,他为了沈莞莞把她丢在机场后,心怀愧疚,特意从拍卖会上买了一对她喜欢的青花釉,作为补偿。 第3章 一文不值 而如今,摔碎的花瓶一文不值,就好似他那一点点的愧疚。 沈莞莞又笑着拍了拍霍子轩示意他下来:“好了,别缠着你舅舅了,要是累到了舅舅,妈妈也是会心疼的。” 她说完,这才转头看到周棠宁,好似才注意到她一般,慌张的道歉:“对不起嫂子,轩轩不是故意的,你别跟他计较。” 陆御庭放下霍子轩,皱眉看向周棠宁:“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周棠宁没说话,径直从他们身边掠过,就要上楼。 见她这样,陆御庭心头好似堵了一块石头,闷得厉害。 “等等。” 陆御庭叫住她,“莞莞正在闹离婚,不敢回家怕被奶奶骂,没地方去,我就让她来住一段时间。”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今天下午走后,他本以为要不了多久,周棠宁就会主动打电话来认错,毕竟以前都是这样的,周棠宁怕他生气。 然而,他一直等到晚上,别说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 陆御庭心情连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糟糕,他本来是在外面给沈莞莞安置了房子,一怒之下,干脆把她带回了家,想看看周棠宁的反应。 然而,周棠宁的表情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她只淡淡“嗯”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直接上了楼。 陆御庭眉心微拧,觉得难言的烦躁。 他本以为,周棠宁会生气,会闹,这样他还可以解释,但她现在态度,第一次让他觉得无从下手。 沈莞莞牵着霍子轩过来,忐忑不安的开口:“要不然我和轩轩还是出去住吧,嫂子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她眼眶红了一圈,低头擦了擦眼角:“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好好哄哄嫂子吧。” 看她落泪,陆御庭心揪了一下,如往常一样的揉了揉她的长发,缓声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安心住着就行,至于棠宁那边……” 想到周棠宁头也不回的背影,陆御庭怒意顿生,语气也冷了下来:“不用管她。” 说完,他俯身抱起霍子轩:“走,我带你们去吃饭。” 霍子轩拍掌欢呼:“太好了!舅舅,我要吃牛排!” 陆御庭宠溺应声:“当然没问题。” 二楼。 周棠宁站在窗边,低眸看着他们走出别墅,霍子轩搂着陆御庭的脖子,沈莞莞脸上含笑跟在一旁,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周棠宁唇角扯出嘲弄弧度,抬手拉上窗帘。 她拖了行李箱,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手机忽的震动起来,是好友蒋蓝打来的电话。 “喂?宁宁!” 蒋蓝难掩兴奋,“你之前托我一直找的,你妈妈的遗物,有消息了!” 周棠宁本能的抓紧手机:“在哪?” 蒋蓝笑道:“明天的拍卖会,相关消息我等下发你!” 挂断电话,周棠宁呼出口气,沉闷多日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去世,在她走后没多久,她的嫁妆就被周家变卖,一件不剩。 这些年,周棠宁费心寻找,但这么多年过去,想要找回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下落,她自然不能错过。 陆御庭直到十点多才回来,周棠宁已经睡下了,客房门却被冷不防的推开。 “嫂子!” 沈莞莞笑意盈盈,手里拿着打包的饭盒,“你还没吃饭吧,我特意给你打包了些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周棠宁被走廊刺目的灯光扎得眼睛酸涩,她从床上坐起来,沈莞莞已经走了进来:“你快尝尝,阿庭说你最喜欢这家西餐厅的奶油海鲜汤,你快尝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餐盒往周棠宁手里塞,下一秒手便是一滑,餐盒盖子打开,油腻浓稠的汤猛地泼了出来! 周棠宁猝不及防,本能的向后躲了躲,却还是被溅上了不少汤汁!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沈莞莞惊叫一声,脸上带着歉意,眸底却掠过一抹得色,抓过被子就往周棠宁身上抹:“我帮你擦擦——” 第4章 精心挑选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周棠宁一推。 “不用觉得抱歉。” 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让沈莞莞一愣。 紧接着,周棠宁拿过餐盒,毫不犹豫的直接浇到了她头上! “啊——!” 沈莞莞捂着头尖叫起来,狼狈不堪的后退,又踩到地上的汤,“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周棠宁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薄唇勾出清浅弧度:“扯平了。” 沈莞莞咬牙切齿,顶着一头菜汤,终于再也装不下去平日里甜美娇俏的人设,破口大骂:“你怎么敢——!” 周棠宁凉声:“我有什么不敢的?” 话音刚落,陆御庭已经闻声赶来,一见眼前这一幕,表情顿时难看下去。 沈莞莞立刻爬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往外走:“阿庭,我还是走吧,嫂子不欢迎我,我留下来也是给你们添麻烦……” 陆御庭暴怒不已,语气冷凝成冰:“周棠宁,你疯了?” “莞莞好心好意,担心你没吃饭给你带吃的,你就这么对她?你马上给莞莞道歉!” “你这个坏女人!竟敢欺负我妈妈!” 随着气势汹汹的童声,一个小身影炮弹般的从外面冲进来,一头撞到了周棠宁身上! 周棠宁猝不及防,头重重磕在柜脚,剧痛瞬间传来,顷刻间红肿一片! “打死你!打死你!” 霍子轩还压着她,不管不顾的挥起拳头一阵乱打,“让你欺负我妈妈!” 沈莞莞假意在一旁拦了两下,实则连孩子的衣服都没碰到:“轩轩,快起来,不可以这样!” 陆御庭也没想到霍子轩会突然过来,皱眉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本想去查看周棠宁的伤势,又生生顿住了动作。 说到底,是她挑衅在先,轩轩只是想要保护母亲。 更何况今日周棠宁的态度,也的确应该吃点教训, 当初同意娶周棠宁,就是看中了她柔顺乖巧,整日跟在自己身后,自己说一她不敢说二,而如今却连离婚都可以拿来当做威胁的筹码,真是越发放肆。 陆御庭冷下神色,转身直接将沈莞莞抱了起来,冷冷丢下一句:“我真没想到,你如今竟然变得这么恶毒。” 周棠宁撑着地板,浑身上下都在疼。 她脑海中还回荡着陆御庭方才的话,倏然笑出了声。 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除了讽刺,她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没有感情,亦没有任何期待。 第二天,周棠宁醒来时,陆御庭已经离开了。 佣人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她:“先生带沈小姐和小少爷出去了。” 周棠宁淡淡“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在爱陆御庭的时候,她可以不惜一切,飞蛾扑火般,哪怕只多得他一个眼神也心满意足。 而现在不爱了,她也可以干干净净的一刀两断,连和陆御庭沾边的东西,她都嫌脏。 晚上,周棠宁准时来到了拍卖会现场。 她将邀请函递给门口保安查验,身后却蓦地响起娇柔女声。 “这不是嫂子吗?” 周棠宁回头,果然是沈莞莞和陆御庭。 沈莞莞一身精心挑选的小礼服,妆容精致,小鸟依人般的挽着陆御庭的手臂,唇角带笑,娇声道:“阿庭说我昨天受了惊吓,我都说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但他非要补偿我,真是小题大做。” 周棠宁神色浅淡,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直接从她身边掠了过去,手腕却被一把扣住。 陆御庭拧眉,表情不悦:“行了,看在你专程来这里等我们的份上,只要你再态度真诚的向莞莞道个歉,昨天发生的事,我们就不追究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别耍性子?” 周棠宁停下脚步,近乎匪夷所思的看他一眼。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离谱的话,竟会是从陆御庭嘴里说出来的! 她懒得再和陆御庭废话,直接扬声:“保安!” 第5章 验资 酒店门口的两个保安立刻上前:“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周棠宁淡声道:“这两个人耽误了我的时间,请把他们赶出去。” 陆御庭咬牙:“周棠宁,你什么意思!” 保安却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这是私人拍卖会,没有邀请函是不许入内的,请你离开。” 等陆御庭铁青着脸找出邀请函,周棠宁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拍卖会即将开始,周棠宁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面前的介绍手册上。 掀开的那一页上是一串金丝珐琅南红手串,在灯光下莹润剔透。 唯一的瑕疵,就是其中一颗珠子有细细的裂纹。 那是她刚学会走路,满屋子的疯跑,一次打翻了妈妈的首饰盒,被里面精致华美的珠宝吸引了注意力,坐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而这条裂纹,就是那时留下的。 后来妈妈发现后,也没有责怪她半句,反而笑得温柔:“反正这些日后也都是你的嫁妆,小海棠喜欢,就拿着玩吧。” 然而,妈妈去世后,那一盒首饰,都被周父变卖掉了,一件不剩。 周棠宁眼眶酸涩,抿紧薄唇。 楼下,拍卖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条珐琅南红手串,品级已经达到了最罕见的锦红,只可惜的是,品相稍有瑕疵,出现了细微裂痕,所以折价拍卖,起拍价,二十万,加价幅度最低一万一次!” “三十万!” “三十五万!” 毕竟是瑕疵品,举牌竞价的人并不算很多,待到第一轮叫价结束后,周棠宁才举起了牌子:“六十万。” 一口气往上加了三十万。 能来参加这种私人拍卖会的,身份都非富即贵,很少有人会花大价钱拍残次品,在周棠宁叫完价后,场上便安静了下来,没人再跟了。 “好!六十万一次!六十万两次!” 拍卖师举起手中的锤子,就要砸下去:“六十万三——” “六十一万!” 一道女声蓦地传来,打断了拍卖师的话。 周棠宁拧眉,循声看去,正对上沈莞莞带了几分挑衅的眼神。 她举起手中的牌子,又重复了一遍:“六十一万。” 拍卖师愣了一下,急忙道:“六十一万一次!还有人要加价吗?” 周棠宁抿了抿唇,开口:“七十万。” 她话音刚落,沈莞莞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七十一万!” “七十五万。” 周棠宁再度加价,但紧跟着,沈莞莞又报了价:“七十六万!” 无论周棠宁怎么往上出价,她都在她的价格上,往上再加一万! 周棠宁无声的扣紧桌案边缘,心头怒意翻涌。 几番抬价中,手串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一百零一万,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报价:“一百一十万。” 沈莞莞果然跟在后面举了牌子:“一百一十一万!” 与此同时,周棠宁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是陆御庭打来的电话。 她接起电话,耳边立刻响起陆御庭不悦的声音:“你和莞莞争什么,过段时间是她的生日,我已经答应她要送她礼物,她就看中了这条手串,她好歹也是我妹妹,你就算是不喜欢她,也不至于这么和她怄气吧?” 周棠宁怒极反笑。 “你们就这么喜欢,拿兄妹关系来做遮羞布?” 她语气冷静得可怕,“但我可没兴趣,成为你们情趣play中的一环。” 说完,周棠宁不顾电话另一端陆御庭暴怒,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正欲再次出价,却见沈莞莞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沈莞莞笑容甜美,软声道,“能用一百多万拍一条残次品手串,周大小姐果然是财大气粗,但据我所知,周氏近几年的财务情况不太好吧,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本来让周小姐挥霍无度呢?” 她唇角勾起胜券在握的弧度,继续说:“我要求验资!” 第6章 一掷千金 周棠宁眉目微冷。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过周家一分钱,后来嫁给陆御庭后,陆御庭虽然给了她银行卡,但她除了日常开销,从没有动用过任何大额资金。 这些年她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正式工作,但她大学学的是设计,经常会在网上接单,名气打出去后,也有大公司主动来找她合作,几年下来,也攒出了一笔不小的积蓄。 现在的价格虽然已经超出了她的预算,但还不至于拿不出来。 周棠宁取出自己的卡递过去,但很快,经理一脸为难的开口:“抱歉,周小姐,您的这张卡已经被冻结,请问您还有别的账户吗?” “冻结?” 周棠宁不可置信,“不可能,我来之前卡还是正常的!” “哎呀,既然没钱,那就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了。” 沈莞莞娇俏声音传来,她靠在陆御庭的肩头,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你们拍卖会也真是的,怎么什么穷鬼都放进来啊,还不赶紧把她赶出去?” 一个猜测冷电般的划过,周棠宁抬眼,正对上陆御庭冷锐目光。 她脊背微微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张卡在办的时候同时关联了陆御庭,除了她,只有陆御庭有权限冻结她的账户! 冷彻骨髓的寒意蔓延全身,周棠宁血液仿佛都被冻结成冰,她对陆御庭十几年的感情,毫无保留的信任,如今却成了捅向自己最锋利的一把刀! 陆御庭拧眉,沉声:“我已经提前警告过你了,莞莞也说了,只要她能拿下这串手链,就原谅你之前的错。” 顿了顿,他又稍稍缓和了语气,继续道:“再说了,你的首饰还少吗,不过一条有瑕疵的手串,也值得你争抢?” 周棠宁咬牙,犹豫着要不要先找蒋蓝借一笔钱,可蒋蓝的情况她也知道,一百多万或许还拿得出来,但若是沈莞莞再继续往上加价的话,恐怕还是拍不下来,还会连累到蒋蓝。 沈莞莞笑意盈盈:“周小姐别挣扎啦,为了一件首饰把自己弄得连饭都吃不上,不合算吧?” 见状,经理也只能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果您没有别的账户的话,那很遗憾,我们只能取消您的拍卖资格了。” “一百一十一万一次!一百一十万两次,一百——” 随着拍卖师的声音,沈莞莞脸上难掩喜色,然而下一秒,却见经理快步走上台低声说了句什么,拍卖师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满面惊愕。 拍卖师也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呆了,他高声道:“第七件拍品,由318号包间的先生点天灯!” 一语落地,原本安静的大厅,顷刻间便炸开了锅! 点天灯的意思,就是不论场上出价多少,他都无上限加价包揽。 三楼是最顶级的VIP包间,能摘这里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只有钱还不行,还需得有权。 很快,一盏红色的小小宫灯便挂了上去,让场面更加沸腾。 连拍卖师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这条手串虽然珍贵,却还远远不够这个价位,先前被叫价到一百多万已经令人目瞪口呆了,结果现在还有人要为它点天灯?! 该不会这手串其实是什么稀世珍宝吧? 沈莞莞眼圈迅速红了,不甘心的咬唇,泫然欲泣。 陆御庭哪里能看她这幅样子,顿时心疼得不行,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去了三楼。 拍卖场的包厢并非全封闭,只用了珠帘遮挡,没等他走近,就被门口的侍者拦住了。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不喜人打扰。” 陆家在桐城也算是名流世家,什么时候吃过闭门羹,陆御庭脸色当场就不太好看了。 但碍于有求于人,他还是压着火气:“我只是想来同他商量一下关于这件拍品,如果这位先生愿意割爱的话,我可以加倍……” 他话音未落,重重垂落的珠帘中,就传来了低沉喑哑的男声:“陆总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妹可以在拍卖场一掷千金,真是阔气。” 第7章 新婚礼物 陆御庭神色微变,急忙要开口,却被直接打断。 “和你做交易,我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语气里尽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陆御庭脸色铁青。 偏偏那包厢里的人还在继续道:“若是陆总不嫌丢人的话,大可也点上一盏天灯,慢慢竞价。” 话都说到这份上,陆御庭若真是不管不顾的也点上天灯斗灯,恐怕第二天他和沈莞莞的绯闻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到那时只会更麻烦,对沈莞莞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只能放弃。 台上,拍卖师已经敲下锤子,激情洋溢的叫道:“恭喜318号房间的先生!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竞拍成功!” 周棠宁无声的呼出口气,心头涌动着的情绪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庆幸是,至少手串没有被沈莞莞拿走。 若是落在沈莞莞手里,只怕是再也不可能拿回来了。 方才陆御庭上三楼时,周棠宁也看到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也许会难过会委屈,凭什么他为了沈莞莞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但现在,她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拍卖会结束后,周棠宁提前等在了酒店门口,打算看看能不能将手串再加价买回来,耳边去蓦地响起两声鸣笛。 紧接着,一束车灯远远打在了她脸上。 周棠宁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挡,而那辆迈巴赫已经停靠在了她身边。 车窗缓缓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身墨色西装,眉眼漆黑,五官冷峻,毫无疑问是极其出色的一张脸,只可惜没什么表情,眉骨压得很深,透着冷厉的压迫感,让人难以直视。 周棠宁一下子僵住,竟是连呼吸都忘了。 竟是他。 薄砚怀。 上次和他见面,还是在和陆御庭订婚的前夜,之后五年,再无交集。 和她印象中相比,男人似乎变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依旧是那副堪称祸水的长相,气势却凌厉而危险,神色更是淡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托着她翻墙逃课,在妈妈骂她的时候默默扛下一切,让她一口一个“阿砚哥哥”的人了。 周棠宁曾经以为,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 而如今,他却又出现在她面前,突然到让她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男人犹如实质的目光从她身上划过,最后停在她额角显眼的伤上。 周棠宁忽然觉得羞惭。 多年不见,再次碰面,就是以她如此狼狈的姿态。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两句,却见薄砚怀抽出一只小盒子,随手往她怀里一丢。 “新婚礼物。” 轻飘飘的四个字。 周棠宁一愣。 她和陆御庭结婚两年,现在都要离婚了,这算是哪门子的新婚礼物? 说是离婚礼物还差不多。 她打开盒子,入目便是一条温润剔透的南红手串,其中一颗珠子,遍布着细密的裂痕。 周棠宁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她握紧盒子,声音微微嘶哑:“那个点天灯的,是你?” 薄砚怀没有回答,直接升起了车窗。 恰在这时,陆御庭带着沈莞莞从酒店里出来。 沈莞莞还在抱怨:“真是的,不就是一个客人的身份,有什么好保密的?” 她抱着陆御庭的手臂撒娇:“哥哥,你就再找找嘛,我真的很喜欢那条手串,要是拿不到,我今晚觉都要睡不好了……” 陆御庭的神色依旧难看。 之前在包间前,那种被全方位压迫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拍卖会结束后,他本想去问问经理那个人的信息,不想经理却一口咬定,客户信息保密,任凭他如何施压,也不肯透露半个字。 他耐着性子安抚了沈莞莞两句,抬头又看到路边的周棠宁,怒意再次翻涌上来。 若不是因为和她斗气,莞莞早就将那条手串拍到了手,又何至于闹到后来点天灯的地步? 陆御庭心头火气越发盛,干脆不再去看她,直接挽着沈莞莞就要离开,但不等他走过去,一辆黑色迈巴赫猛地加速,朝他直接撞了过来! 第8章 心疼 “啊——!” 沈莞莞尖叫一声,下意识的闪躲,高跟鞋跟“啪”的一声断开,整个人都狼狈不堪的摔在了地上! 陆御庭也被她带倒,好不容易爬起来,登时大怒:“你没长眼?!” 车窗降下,薄砚怀眸光幽寒,视线缓缓落在他身上。 陆御庭眼底掠过一抹震惊。 怎么会是薄砚怀?他不是在国外吗? 陆御庭是知道薄砚怀的,薄家的二少爷,曾经因为家族内斗,被周棠宁的母亲带走暂避风头,在周家一住就是三年。 直到周棠宁的母亲意外去世,薄砚怀才回到薄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接过了继承人的位置,而后便是大刀阔斧的整顿内乱,手段雷厉风行,不仅彻底镇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还将薄家的产业扩展了两倍不止。 “砚怀。” 陆御庭缓和了神色,上前打圆场,“好久不见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没事,不用……” “不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薄砚怀凉声打断,“我就是故意的。” 陆御庭脸上刚挤出来的笑顿时僵住。 薄砚怀发动车子,倒车,在关上车窗前,丢下最后一句:“陆总下次可得小心,别再让人被当成路边垃圾扫了。” 这个声音…… 陆御庭猛地记起来,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原来,薄砚怀就是那个点天灯的人! 一直到回了家,陆御庭的脸色也没有好转半分,难言的燥郁堆积在心头,在看到周棠宁时,达到了顶点,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所以,你早就知道薄砚怀回来,今天在拍卖会上,你是故意在给莞莞难堪?!” 腕骨被掐得生疼,而周棠宁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适,只淡声说:“那你冻结我的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难堪?” 陆御庭皱眉,语气更冷:“我已经提前和你打过电话,是你自己一意孤行!” “嫂子。” 沈莞莞眼角微红,梨花带雨的模样,哽咽着开口,“你就算是生哥哥的气,也不该这样做啊,你既然已经和哥哥结婚了,就应该和其他的男人保持距离,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薄总是为了你点天灯的,你这不是,不是给哥哥戴绿帽子吗?” 这话从沈莞莞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荒唐得可笑。 周棠宁也是真的笑了:“和妹妹比起来,自然是小巫见大巫。” “我记得妹妹也还没离婚吧,不知道妹夫知道了这番话后,会怎么想?” 沈莞莞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周棠宁看在眼里。 “哥哥,我……”提起那个男人,沈莞莞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泪水即将夺眶而出。 陆御庭看见后心疼不已,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莞莞别怕,我不会让霍明昊再欺负你!”陆御庭目光坚定,对沈莞莞充满了保护欲。 周棠宁看见后只觉得恶心,错开视线想要离开。 “周棠宁,你到底想做什么!”陆御庭沉着脸质问。 “不想做什么,也懒得做什么。” 周棠宁早已不被陆御庭的态度左右,不再跟两人多费口舌,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御庭剑眉拧紧,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此时此刻的周棠宁,似乎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哥哥?”沈莞莞担忧的呼唤声传来。 陆御庭收回视线,颇为懊恼。 他怎么突然惦记起周棠宁了? “莞莞,今天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陆御庭看向沈莞莞,为没能给沈莞莞拍下手串感到抱歉。 第9章 遗物被毁 沈莞莞扯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没关系,我只要知道哥哥愿意为了我做一切,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嫂子那边会不会误会什么?” 提及周棠宁,陆御庭眼底闪过厌恶,“不用管她。” 回到家,周棠宁推门进去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三人。 她沉默着收回视线,只当没看见他们。 眼看着她要径直上楼,沈莞莞敏锐地看见了她手里的红色木盒。 漂亮的眼眸半眯,眼底划过一抹晦涩。 “等等!” 周棠宁步伐一顿,不耐烦的看过去,“有事吗?” “嫂子,你手里那是什么?”沈莞莞问道。 陆御庭这时才注意到了周棠宁手中的东西,同时一眼认出那是装手串的木盒。 意识到薄砚怀把一百二十万拍下的手串送给了周棠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嫂子,原来你早就已经把手串视为囊中之物了,那刚才在拍卖会又为什么要故意戏耍我?你如果真的这么喜欢,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说。” 沈莞莞故作委屈,声音哽咽。 眼看着沈莞莞如此,陆御庭手忙脚乱,冷冷地看向周棠宁。 “把手串给莞莞,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周棠宁却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更觉得以前瞎了眼,竟然会喜欢上陆御庭。 “我不!”她嘴唇微动,毫不客气地拒绝。 沈莞莞拉住陆御庭,“哥哥,算了吧,薄总一掷千金,只为了把这副手串送给嫂子,相比嫂子也特别的珍惜,我怎么能夺人所好呢。”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陆御庭的脸色更加难看。 倏地抬头看向周棠宁,阴恻恻的质问:“周棠宁,我还想问你,薄总为什么要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别自己的心是脏的,便看什么都是脏的,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你呢?你就能问心无愧吗?”周棠宁清凌凌地眼眸死死盯着陆御庭,怒怼嘲讽。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莞莞是我妹妹。”陆御庭依旧用这种“兄妹”借口。 可他没注意到沈莞莞眼底划过暗色,垂放在身边的手紧了紧。 就在三人争执不休时,霍子轩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把夺走了周棠宁手里的木盒。 她毫无防备,想要将木盒夺回来时,霍子轩已经一把扯断了手串。 珠子瞬间散落一地,站在中间的霍子轩洋洋得意。 他小霸王似的扬起下巴,叉着腰:“你这个坏女人,欺负我妈妈,不给我妈妈,那你也别想要了!” 周棠宁怔怔地盯着散落在地,还要被霍子轩踢得到处都是的珠子,只觉得喉咙发紧。 这是母亲唯一的遗物了,她居然连最后的这件东西都没有保护好! 眼眶瞬间湿润,周棠宁攥紧拳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和酸楚,蹲下身捡珠子。 陆御庭眉头紧锁,紧盯着那道清瘦,脊梁却挺直的身影,只觉得她在装模作样。 “周棠宁,你至于这样吗?不就是薄砚怀送给你的手串吗,值得你这么宝贝?坏了就坏了,以后我会送给你更好的补偿,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陆御庭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周棠宁捏着珠子,咬紧牙关都止不住浑身颤抖,她抬眸看着霍子轩,那眼神骇人。 沈莞莞赶紧把人搂在怀里,“嫂子,轩轩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不会和孩子计较吧?” 对上沈莞莞挑衅的目光,周棠宁皮笑肉不笑地起身,“我当然不会对孩子动手,但不管教孩子的家长——该打!” 第10章 敲打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沈莞莞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棠宁。 陆御庭瞳孔骤然一缩,立刻冲过去拽住周棠宁的手腕,“你疯啦!” 周棠宁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冷眼看着勃然大怒的陆御庭,“怎么?想要替你这个所谓的妹妹出头吗?” 陆御庭从未想过这种尖酸刻薄的话会出自周棠宁的嘴,毕竟在他看来,她就是个软弱可欺,甚至毫无主见的人。 一时之间被问得愣怔,周棠宁却懒得再搭理他们,疲惫地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里,浑身疲惫的瘫坐在地上。 拿出刚才找回来的那几颗珠子,滚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落在珠子上。 “是我没用,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的最后一件东西。”周棠宁低声呢喃,对母亲忏悔着。 她哭到不能自已,蜷缩在角落里,紧紧地搂着膝盖,恨不得将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不知不觉哭着睡着,再次睁开眼时,眼睛已经红肿,门外的传来了佣人的声音。 “夫人,老太太刚才打电话过来,让你回老宅一趟。”佣人小心翼翼道。 周棠宁嘴唇翕动,“知道了。” 刚发出声音,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她清了清嗓子,摁着疼痛的太阳穴去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双眼红肿的人,周棠宁有些恍惚。 毕竟是要回老宅,离婚前,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简单的冰敷了一下眼睛,换上得体的着装后,周棠宁出门去了陆家老宅。 陆老太太是个板着脸的威严女人,看见她过来,重重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佣人们噤若寒蝉。 周棠宁低垂着眉眼过去,“奶奶。” 陆老太太已经知道沈莞莞住进家里的事,对周棠宁恨铁不成钢,“棠宁,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这才相中了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莞莞那个贱人样样不如你,你怎么就没本事看住御庭呢?如果再这样下去,沈莞莞就该登堂入室了!” 面对陆老太太的警告,周棠宁一向秉持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这次也一样。 训斥一番后,陆老太太态度缓和了一些,重新端起水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 “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杵在那里做什么?来这里坐下说话吧。” 周棠宁抿唇颔首,坐在了旁边。 “男人没有孩子,心就静不下来,你还是得赶紧和御庭生个孩子,用孩子绑住他,他就看不见沈莞莞了。”陆老太太催促道。 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睛,周棠宁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我明白了。” 对此陆老太太十分满意,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放人离开。 走出老宅,周棠宁脸上的笑容就坚持不住了。 叮铃铃—— 手机响起,周棠宁蹙眉取出发现是陆御庭打来的电话,不用想也能猜到对方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接通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了陆御庭阴恻恻的质问。 “奶奶跟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又跑去奶奶那里告状了?”陆御庭冷着脸质问。 “没别的事我挂了。”周棠宁早已受够陆御庭,并不准备继续浪费口舌。 “你先别挂。”陆御庭脸色阴沉,冷声道:“你昨天打了莞莞,今天回家后赶紧对她赔礼道歉,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 周棠宁听后冷笑一声,懒得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寒风扑面而来,周棠宁抬手摁了摁眉心,只觉得头更疼了。 到家已是俩小时后,周棠宁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门进去赶在陆御庭冷言冷语前,将协议丢在了他面前。 第11章 我送你 看见“离婚协议”四个字,陆御庭瞳孔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周棠宁。 “周棠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意思,我要跟你离婚,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你直接签字寄给我就行。” 说完,周棠宁头也不回地上楼去收拾东西。 虽然已经结婚两年,可她的东西并不多,她素来不喜欢买昂贵的奢侈品,全身心都投入在了照顾陆御庭上,更没心思打扮自己。 不到十分钟,东西就收拾好了。 提着箱子下楼时,和陆御庭四目相对。 “你以为离了我,你还有能去的地方吗?周棠宁,你现在道歉,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也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陆御庭目光沉沉地看着周棠宁,笃定她不会真的离开。 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了一丝惶恐不安。 沈莞莞看见后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上前。 “嫂子,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所以才要跟哥哥离婚吧?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希望你们为了我吵架,更不希望你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你如果看不惯我,我这就带着轩轩离开。”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的,还有晶莹剔透的泪水。 陆御庭听见后,对周棠宁的不忍顷刻间消失殆尽,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欲擒故纵,想要用这种事拿捏他。 他沉着脸握住沈莞莞的手腕,语气坚定,“莞莞,你不需要走,这里是我家,就算要滚也是应该是她滚,她不是想离婚吗,那就让她得偿所愿!” “哥哥,可千万别说气话,嫂子如果真的听进去了怎么办?”沈莞莞说道。 眼看着两人拉拉扯扯恶心人,周棠宁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厌恶,不愿再多看一眼。 她拖着行李箱刚走没两步,陆御庭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周棠宁,你别后悔!你今天如果踏出了这个门,以后你跪着求我,我都不可能让你回来!” 周棠宁只是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加快了步伐。 离开陆家,漫无目的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就停在了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那张矜贵冷漠的脸。 薄砚怀的视线落在她身边的行李箱上,薄唇微动:“上车。” 周棠宁没料到会遇到薄砚怀,而且是这种狼狈的情况下。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嘴唇嗫嚅。 车内的男人蹙眉,下一秒径直拉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周棠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身着雾灰色大衣的男人长身玉立,眼底没有太多情绪,“我送你。” 说完不给周棠宁拒绝的机会,自顾自拿走了她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里。 周棠宁最终只能跟着上车,坐在了薄砚怀旁边。 车厢内淡淡的木质香味蔓延,周棠宁低垂着眉眼,绞着手指。 “我在帝都豪城有一套房子,一直都有让人打扫,没有住过,我直接送你过去。”薄砚怀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而是自顾自让司机驱车前往帝都豪城。 周棠宁倏地抬头:“不用。” 旁边的男人周身气压更低了一些,抬眸看了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而且帝都豪城有点太**时出行也不太方便。”周棠宁解释道。 薄砚怀低声轻笑,周棠宁听见抬头看过去,却没看见他脸上有任何笑容。 “我可以给你配备司机,这些都不是事。”薄砚怀道。 周棠宁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我有住的地方,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薄砚怀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那我送你过去,自己把地址告诉司机。” 周棠宁偏头看着薄砚怀坚持的模样,到底是不好拒绝,只能老老实实说了住处。 不多时,车就停在了周棠宁婚前购置的小公寓下。 第12章 翻身做主人 楼下,司机动作麻利地把行李箱拿下来。 “砚怀哥,今天谢谢你了。”周棠宁由衷感谢道。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薄砚怀抬手,摸了摸周棠宁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周棠宁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宽大温热的手掌离开,只留下了淡淡的余温。 “上楼吧。”薄砚怀提醒。 周棠宁如梦初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回到公寓,周棠宁才感觉紧绷的心弦松懈了下来。 环顾一圈,公寓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离开时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来到窗边,周棠宁朝着下面看去,果然看见了那辆迈巴赫还没离开。 司机担忧的看着指尖点点猩红,吞云吐雾的薄砚怀,开口询问:“先生,我们要回去了吗?” 薄砚怀吐出烟圈,抬头看了一眼亮起的窗户,摁着眉心颔首。 灭了烟后抖了抖大衣,上了车。 车辆引擎启动,消失在了楼下。 …… 陆家。 陆御庭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脸色阴沉可怕,仿佛能滴出水来。 沈莞莞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有些不满。 攥紧拳头磨了磨牙,沈莞莞扯出一抹苦笑过去。 “哥哥,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联系嫂子,跪下给嫂子道歉,让她一定得回来。” 说着沈莞莞就要委屈离开去联系周棠宁。 一看见沈莞莞落泪,陆御庭就好似被一双大手捏住,痛得他喘不上气来,哪里还顾得上周棠宁。 赶紧把人拉住,心疼不已道:“是她自己非要闹脾气,那就让她在外面呆着吧,待上一段时间自然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哥哥,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怪我和轩轩,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和嫂子还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要怪就怪我看错了人,居然嫁给了那个人渣。”沈莞莞掩面而泣,越说越伤心。 陆御庭心疼坏了,连忙把人拉入怀中安抚宽慰。 “我会帮你想办法离婚,至于周棠宁,你不用管她,也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她过几天服软了就会回来。”陆御庭抱着沈莞莞轻声安抚,完全没注意到怀里的女人勾起了一抹狡诈的微笑。 不远处的混世魔王霍子轩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扑过去抱住陆御庭的大腿。 “舅舅,我好害怕呀,舅妈会不会把我和妈妈赶出去,呜呜呜。”霍子轩哭得伤心不已。 沈莞莞看见后跟着哽咽:“我受委屈也就算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轩轩跟着一起受委屈。” 沈莞莞和霍子轩一唱一和,陆御庭哪里还记得周棠宁给的离婚协议,而是全身心照顾“受委屈”的母子二人。 为了让两人能安心在这里住着,陆御庭给了沈莞莞特权,让她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当陆御庭去公司后,沈莞莞便带着霍子轩在家里转悠,率先去了主卧,想看看周棠宁有没有留下什么。 佣人看见后立刻上前阻止:“沈小姐,这是夫人的房间,还是得经过夫人的同意才能进去。” 啪—— 沈莞莞抬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瞪着佣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周棠宁都已经走了,怎么没把你这条忠心的狗一起带走?” 佣人捂着脸,眼眶泛红,“我……” “哥哥说了,现在我才是家里的女主人,你们都得听我的,不然的话,我完全可以直接将你们开除!”沈莞莞抬起下巴趾高气昂,一改在陆御庭面前的柔弱善良。 佣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出言反驳。 原本佣人想在陆御庭回来时告状,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说,沈莞莞便恶人先告状。 “哥哥,我看我还是离开这里吧,他们都是嫂子一手挑选出来的人,现在看我不顺眼,你一走,就对我横眉冷眼,我就像是个坏女人一样。”沈莞莞低垂着眉眼,泪水要落不落。 第13章 女主人 陆御庭听后在家里大发雷霆,把所有佣人都聚集过来。 “你们到底是谁目中无人?竟然敢在我不在的时候欺辱莞莞?”陆御庭犀利的眼神从佣人身上扫过去,阴恻恻地质问。 被沈莞莞骂了一顿的佣人王姐心里憋屈,站出来试图帮周棠宁说话。 可她还没开口,沈莞莞便哭了起来:“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嫂子才离开,王姐对我心怀怨气也正常。” 闻言陆御庭冷冷地看向王姐,“你可以滚了。” 王姐瞪大眼睛:“先生,我……” “滚!”陆御庭看也不看王姐,把人开除后看向其他人:“从现在开始,如果再有人敢不尊敬莞莞,下场跟她一样,我说到做到。” 佣人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多说。 警告了众人后,陆御庭看向沈莞莞,低声宽慰安抚:“没事了,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做出这种事了。” 沈莞莞抽抽搭搭地擦拭着眼泪,双眼明亮的看着陆御庭,“哥哥,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沈莞莞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陆御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有了陆御庭的特权,沈莞莞更是没把佣人放在眼里,甚至连管家刘叔也不放在眼里。 最近陆家世交陈家老太太生日,陆御庭把准备贺礼的事情交给了刘叔,刘叔为老太太准备了一套碧玺玉镯。 可沈莞莞一眼看中,不顾刘叔的反对自顾自戴在手腕上:“这么好的手镯,送给一个老太婆不是浪费了吗?这个手镯是我的了,你再重新为她准备一份礼物就是了。” “小姐,这是提前定好的东西,不能随便更改,你要是喜欢的话,过两日我再重新给你订一份。”刘叔也是个圆滑的人,立刻想出了游说的法子。 沈莞莞嗤笑:“那你就随便准备一个东西送去就行了,他们这些人你不会在乎。” “可……” 刘叔话还没说完,沈莞莞就重重地拍着桌子:“你是不是忘了哥哥说的话?看不起我,没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面对质问,刘叔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叹息着离开。 沈莞莞洋洋得意,冷哼一声没把人放在眼里。 陆御庭回来时,她立刻凑过去,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哥哥,你看这个镯子好不好看?” 陆御庭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却并未多想,“好看。” “那就把这个镯子送给我吧。”沈莞莞眨巴着漂亮的眼睛。 闻言,陆御庭皱了皱眉:“这个镯子是哪里来的?” “先生,这个镯子是之前定好要送给陈老夫人的,不过小姐特别喜欢,所以……”刘叔点到为止,没有再说话。 陆御庭瞳孔骤然一缩,皱眉看向沈莞莞,“莞莞,定好的东西不能出尔反尔,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带你去买别的,但这个镯子必须得送给陈家老太太。” 见陆御庭态度强硬,沈莞莞赶紧褪下手镯:“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再也不会自讨没趣了,我本来就配不上这些好东西。” 她耷拉着脑袋,一副委屈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只是这手镯是奶奶亲自去选的,如果被奶奶知道,肯定得误会你。”陆御庭压下心中的不适,耐心解释道。 沈莞莞抬眸看过去,“是我的问题,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太喜欢了,上次的手串没能戴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手镯,还以为是专门给我准备的。” 瞧着沈莞莞温言细语的样子,陆御庭强行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我这就带你出去重新挑选,好吗?” 第14章 我们是一家人 陆御庭亲自开车带着沈莞莞前往了华盛商场,许诺随便挑,他买单。 沈莞莞眸子闪闪发光,转身就挑选了起来。 刚走没两步,便看见了周棠宁和蒋蓝,两人正在奢侈品牌专柜里。 沈莞莞眼珠子滴溜一转,过去挽着陆御庭的手腕,“哥哥,我们去那边吧。” 她指着周棠宁所在的专柜,满脸挑衅,完全没注意到陆御庭在她挽手的那一刻的抵触。 不过转瞬即逝,他还是宠溺一笑,点头答应。 “我记得你们有一款差不多的珠宝,真的没办法修复吗?多少钱都可以。”周棠宁把收集起来的珠子递过去,请工作人员检查。 工作人员抱歉一笑:“这不是我们品牌的手串,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帮忙修复,实在是抱歉了。” “嫂子,你该不会是在家里安排了人手,我和哥哥一出来你就知道吧,并提前在这里盯着了?”沈莞莞含笑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嘲讽。 周棠宁听后眉头紧锁,转身看过去,没想到今天运气不佳,竟然遇到了他们。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谁乐意打听你们的事了?像你这种只知道勾引别人老公的人,难道不应该躲着藏着吗,往我们面前凑什么凑?”蒋蓝可不如周棠宁脾气好,立刻叉着腰指着沈莞莞鼻子骂。 陆御庭本来还觉得周棠宁出现在这里是意外,可听闻蒋蓝所言,当即维护沈莞莞,认定两人是跟踪自己而来。 他沉着脸过去,一把抓住周棠宁的手腕,她手中的珠子再次散落一地。 周棠宁瞳孔一颤,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去捡,手腕却被灭得更紧了。 “周棠宁,你闹够了没有?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和莞莞没你想的龌龊关系,你为什么非要给脸不要脸?”陆御庭梗着脖子质问。 “放手!”周棠宁不愿和陆御庭多费口舌,冷声呵斥。 陆御庭并不放手,还觉得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啪啪—— 旁边传来鼓掌的声音,循声看去,居然是薄砚怀。 薄砚怀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正好奇地看着这边。 陆御庭微微一怔,下意识反应过来这里是薄家的产业。 “薄总。”陆御庭尴尬一笑,哪怕心中略有不满,也不能在场面上和薄家当家人挂脸。 薄砚怀的视线淡淡的从周棠宁身上扫过,在她的手腕上稍作停顿后,便看向了陆御庭。 “陆总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居然可以陪妹妹来逛街,这可是好男人的典范。”薄砚怀似笑非笑,说出来的话却让陆御庭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 陆御庭听出薄砚怀的嘲讽,更加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周棠宁。 不过为了讨好薄砚怀,陆御庭开始攀关系:“薄总,我听说你之前在周家住过,说来也是比较巧,我的妻子就是宁宁,不过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没?” 陆御庭不提这件事还好,提起此事,薄砚怀看向了不远处的周棠宁。 “可据我所知,你和宁宁正在闹离婚,那以后就攀不上这层关系了。”薄砚怀一点面子都不给,冷声道。 跟着薄砚怀的人议论纷纷,陆御庭连忙解释:“都是误会,不过是宁宁耍小孩子脾气,我和她不可能离婚。” 说着,陆御庭瞪了周棠宁一眼:“宁宁,我们自己闹矛盾,你怎么还把这种话往外面说?要是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看着陆御庭那让人恶心的嘴脸,周棠宁拉着蒋蓝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御庭想要追上去,却被沈莞莞拉住,“哥哥。” 一看见沈莞莞,陆御庭便瞬间将周棠宁给忘了,只惦记着要安抚吃了亏的“妹妹。” 离开后,蒋蓝骂骂咧咧:“陆御庭有病吧,你们不是还没有彻底离婚吗,他就已经开始带着沈莞莞招摇过市了,简直是疯了!” “宁宁,你必须离!不离我不看不起你!” 第15章 说过新婚快乐 看着蒋蓝义愤填膺的样子,周棠宁哑然失笑,过去宽慰:“没事了,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蒋蓝早就看不顺眼陆御庭了,好几次都劝周棠宁离婚,可她跟着了魔似的,根本不肯。 哪怕是这次,蒋蓝我不觉得她会真的离婚:“不过这次闹得这么难看,你到时候再想跟陆御庭和好怕是不容易了吧?” “谁说我要跟他和好了?”周棠宁反问,一边查看刚才的珠子,这才发现珠子又少了好些,应该是刚才掉落在商场了。 看着母亲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她心里就泛着酸楚和深深地无力。 “不过薄砚怀怎么回来了?宁宁,你说薄砚怀会不会帮你?”蒋蓝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刻就把心思落在了薄砚怀身上。 那毕竟是和周棠宁住在同一屋檐下多年的人,现在有实力有本事,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提起薄砚怀,周棠宁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漠然沉静的眼瞳,她扯出一抹笑摇摇头:“这是我和陆御庭的事情,没必要把砚怀哥拉扯进来。” 就在这时,周棠宁的手机响了。 接通电话,竟然是王姐。 “夫人,我已经被开除了,你要是回去的话,千万别因为我的事情和先生争吵,这件事情跟先生也没关系。”王姐是周棠宁面试进入陆家的第一个人,对周棠宁有这样的情绪。 周棠宁黛眉微蹙,连忙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姐有些犹豫,迟疑片刻后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周棠宁听后气愤。 “没想到还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影响到了你,王姐,你要是暂时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说着,周棠宁看向蒋蓝。 蒋蓝微微愣怔,拍着胸口道:“让王姐来我家吧,我家正好缺个佣人。” 周棠宁立刻将此事告知王姐,王姐听后惊喜,当即答应下来。 处理好此事,两人彻底没了心思逛街,准备坐个车回家。 刚到外面,就遇到了等待在路口的薄砚怀。 蒋蓝看看周棠宁,又瞅瞅薄砚怀,一拍脑门。 “宁宁,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做,那我就先不陪你了,回家了给我打电话。”蒋蓝说完一溜烟就跑了,留下周棠宁面对薄砚怀。 她嘴唇微动,愣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薄砚怀已经拉开车门:“上车。” 面对薄砚怀时,周棠宁总说不出拒绝的话,最终只能老老实实上车。 “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驳?就这么害怕得罪陆御庭?” 车内安静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周棠宁误以为薄砚怀不会说话时,旁边传来了男人轻笑的声音。 闻言周棠宁僵住,“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他们闹,闹得再难堪,最后也是让别人看笑话。” “真的不是因为陆御庭?”薄砚怀追问。 周棠宁抬眸看向薄砚怀,眨了眨眼。 薄砚怀已经岔开话题:“接下来有什么想法?既然要离婚,肯定得断彻底。” 提起离婚的事,薄砚怀声音停顿了一下:“真的打算离婚了?而不是在使小性子?” “婚姻不是儿戏,我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也确实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就等着他签字了。”周棠宁这次坦荡道。 或许是曾经一起生活过,两人有着别人无法超越的熟稔感,很快就没了最初的隔阂。 “砚怀哥,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棠宁看了眼薄砚怀,没忍住问道。 当初薄砚怀离开得太突然,她去公寓的时候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再之后双方就彻底断联了。 只是没想到再见,薄砚怀已经彻底掌握了薄家,成为了薄家真正的一把手。 “当初我联系过你,还跟你说了新婚快乐。”薄砚怀薄唇微动,抬眸目光沉沉地看着周棠宁。 第16章 老店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移,周棠宁怔怔地看着薄砚怀,脑海里并没有一段记忆。 “是陆御庭接的电话。”薄砚怀解释道。 周棠宁诧异,她从未听陆御庭提起过此事。 瞬间明白是陆御庭偷偷接了电话,她嗫嚅着开口:“我没听他说过这件事……” “过去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也不必一直惦记着。”薄砚怀倒是坦荡,并不在意此事。 周棠宁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看向窗外,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顿时慌乱,“砚怀哥,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薄砚怀薄唇微动,“带你去吃饭。” 本以为薄砚怀会带着自己去高档餐厅,没想到最后迈巴赫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馄饨店外。 周棠宁环顾一圈,眼眸瞬间明亮起来:“竟然是这里,没想到这家店还开着!” 薄砚怀拉开车门,周棠宁跟着下车,两人一边往里面去,一边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就经常来这里吃饭,我还以为这一片早就已经开发了,这家馄饨店也应该搬走了,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不过前两年我就听说这边要开发了,也不知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开发出来。”周棠宁絮絮叨叨说着对这一片区的了解。 “有这家馄饨店在这里,这一片短时间内不会开发。”薄砚怀淡淡的开口道。 周棠宁皱眉,却也没多想。 老板娘看见两人过来,认出了周棠宁,“这不是以前在这边中学读书的小姑娘吗?都长这么大了?” “对呀,我跟我哥来吃饭。”周棠宁咧嘴笑着,好似一切都回到了多年前。 老板娘看向薄砚怀,觉得有些眼熟,刚惊喜准备说话,就看见薄砚怀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板娘立刻闭嘴,笑盈盈地去给两人下馄饨。 “我怎么觉得老板娘好像认识你?”周棠宁困惑询问。 “老板娘不也认识你吗,应该是托了你的福,所以她还记得我。”薄砚怀淡定回答,坐下后擦拭着桌子,用开水烫了烫碗筷,放在了周棠宁面前。 以前这些事都是薄砚怀在做,周棠宁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看见他手腕上的手表时,才意识到物是人非,他们早已不是读书那会儿的样子了。 “开什么玩笑呢,我们差五岁,我读中学那会儿,你都已经去别的城市了。”周棠宁嘟囔道。 老板娘很快就把馄饨端来了,周棠宁谢过老板娘后浅尝了一个,眯起眼睛感慨还是当初的味道。 “喜欢的话,下次再带你来吃。”薄砚怀说道。 周棠宁捏着汤匙的手一顿,抬眸看着薄砚怀,“砚怀哥,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平时肯定忙得不得了,而且我接下来也得忙了。” “准备忙什么?”薄砚怀咽下嘴里的汤,随口询问。 周棠宁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告知准备开工作室的事:“以前昏了头,觉得结婚就是一切,现在也想为自己而活,准备重新筹备工作室。” 她学的是设计,在这方面颇有建树,甚至还得过几个国际大奖,只是后来嫁给陆御庭,只因为他不喜欢女生出去抛头露面,她就选择了葬送自己的事业。 现在一切重来,自然要再闯荡一番。 薄砚怀听后颔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周棠宁只当这是客套话,没有搭腔。 吃饱喝足后,两人离开,老板娘看着远去的背影,跟旁边的人嘀咕。 “看见了吗?刚才那个就是开发这一片的老板,是他说只要我们还愿意开门,这一片就先不开发了,也不用咱们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