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恶斗堂兄吕布开局》 第1章 开局约斗吕布 公元一八二年。 东汉光和五年。 秋,七月,有星孛于太微,坠落并州。 昏睡中的吕乔被争吵声惊醒。他睁开眼,却发现视野模糊。 难道自己瞎了? 不对。那护士只伤了一只眼睛,怎么现在双眼都模糊不清。 吕乔本是中国矿业大学研究生。 为了毕业论文《论中国冶金史》,多次通宵查资料赶工。这几天更是数场酒局,与导师勾兑感情。 醉醺醺回到宿舍,心律突然紊乱,深夜被送进医院。 医院值班的实习护士,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胆怯。 注射器掉落,针管笔直插入吕乔的眼球。 剧烈疼痛,让心脏停止跳动,直接送走吕乔。 “弟妹。九原下任县尉虽是四叔买下。 但乔弟半生不死,将来九原兵权怎能掌在废人手中。” 说话那人身材高大,器宇轩昂。 身穿西川红棉百花袍,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 威风凛凛,卓尔不凡。 “堂兄,夫君他不是废人。连我两个兄长都打不过他。” 少女身形单薄,和天神一般的男子对比鲜明。 但她的语气却异常坚定,紧紧握住的拳头有些发白。 天神一般的男人冷哼一声,阴沉着脸不再做声。 如是没之前那场意外,或许我吕奉先还忌惮吕乔几分。可现在。。。 这时大厅里的其他吕家族人冷笑连连。 “什么夫君?都没拜堂成亲。不过是一个抢来的女人。” “卢家小娘不知羞耻,真是有愧卢植大儒的名声。” “灾星!要不是为了这小娘。兄长怎么会伤了眼,成为废人。” 卢曦听着众人刺耳的骂声,眼中泪光闪闪。 不是因为这些人的谩骂,而是心中的愧疚和自责。 当初若不是自己好奇天上流星是什么样子。 夫君也不会骑马追赶陨落的流星。 被流星碎片伤了眼睛,昏迷大半年。 这大半年来,卢曦一个人照顾昏迷的吕乔。 早已不是家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娘,逐渐变得坚韧起来。 “我与夫君指腹为婚,有婚书为证,族里谁人不知。 当初若不是尔等怂恿,夫君怎会独行千里,不顾礼仪把我劫回九原。 我可不像夫君心思纯良,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在卢曦的质问下,众人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这吕乔武力是族中年轻一辈双极之一。 平生仗义疏财,长期领着九原城里的游侠儿吃喝玩乐。九原县年轻人受过他恩惠的不少。 可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不用说这些族亲。 四房硕大的家业本就被吕乔挥霍大半。 现在昏迷大半年,靠着人参吊命。 家里大宅也只剩空架子。什么名画田产变卖一空。 富贵豪奢的大厅只一张案几和两张竹席。 连卢曦的衣衫上都打着补丁。 如果吕乔能够恢复意识,众人自然不敢起心思。 因为族规森严。 可大半年过去。吕乔瘦得不成人形,气息微弱。可能这几天就会咽气。 卢曦虽有婚约在身,但婚礼没举行,且还是处子之身。 名不正言不顺。凭什么要霸占吕家的房产,这是属于家族的。 “弟妹,族里已经决定下任县尉职位,由年轻一代比武决定归属。 一个月后,若是乔弟能击败布,我无话可说。 可你得先让这个废人爬起来才行。在九原,武力才是一切的根基。 废人不配苟活。” 吕布冷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对吕乔深深的不屑。 吕乔曾经多次和他交手,难分胜负。乃是平生仅见的强大对手。 而且年龄尚轻,身体和武艺都还没达到巅峰。 这点让吕布深深忌惮。 吕家小族资源有限,只够为一人官场铺路。那人只能是我吕布。 天道无常。或许这大汉天下,只容得下一人纵横驰骋。 哪怕吕乔天赋卓绝,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耗尽生机而死。 呵,为了区区一个女人! 吕布心中鄙夷万分。 你吕乔本可在这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我吕布纵横天下的助力。 可现在。将死得默默无闻。 年轻的吕乔。 难道你不知,女人只会让你挥戟的速度变慢,会让你武道有缺。 而我吕布,看不起你! 卢曦怒目而视,这已经是这个男人第二次称呼夫君为废人。 难道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在夫君面前跪地求饶的么。 “卢家小娘,乔弟的身后事不用你操心,族里已备好棺材。这几天就会运来。 你收拾一下,到时礼送你回卢家。” 吕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顶尖武者的观察力何等敏锐。 他入内探望时已察觉,吕乔生机将近枯竭。 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就会吃席。 这卢曦却还纠缠不清。不就是贪吕家的房产么。 什么大儒之女,见利忘义之徒。 卢曦神色悲痛,两行清泪从消瘦的面颊滑落。 她这两日心神不宁。吕布的话直接戳破她伪装的坚强。 “夫君不会死,他会像以前一样,打得你跪地求饶。 一个月后比武是吧。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吕布被卢曦的话气得满脸通红。 什么时候我吕布跪地求饶过? 他伸出手掌,想要一掌击碎卢曦的小脑袋。 可看着卢曦倔强的脸,手却在半空停住。 卢家清贵。卢植是大汉有数的大儒,曾多次被朝廷征辟为官。 吕布可不想自己的官场之路受到影响。 他不敢对卢曦动手。轻轻一掌拍在案几上,案几瞬间四分五裂。 “一个月后。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切看吕乔活不活得过这两天。” 吕布说完,带着众人怒气冲冲的离去。 卢曦抱着肩膀无助的哭泣。 吕乔躲在门后,靠在墙上,偷偷的瞧着。 眼睛恢复些许,能够看到模糊的影像,但心中却升起无穷的疑惑。 这是在拍电视剧么?怎么这些人都穿着古装汉服。 而且那最高大的人影好眼熟,头上还顶着两根长须。 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群人刚离去,吕乔从门后伸出脑袋嚷到:“导演,可以给我安排一套衣服么。好冷啊。” 他不敢贸然出去,因为身上一丝不挂。 卢曦听见声音,下意识看去,愣住了。 吕乔与她四目相对,这时视力彻底恢复。 脑袋却开始撕裂般的痛,两个灵魂快速融合。 这不是电视剧,这是穿越了啊! 他依然叫吕乔。 五原郡九原县人,吕家四房独子,九原县尉的接班人。 因被族中少年怂恿,独行千里去卢家,瞧一瞧自己的未婚妻。 结果没忍住,揍了两个大舅哥,抢了媳妇就跑。 因在路上追赶陨落的流星,被流星碎片伤了眼睛,昏迷不醒。 可偏偏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 未婚妻卢曦同意以县尉的职位做赌注。 一个月后单挑吕布! 一开局就要挑战顶级武力吕奉先么? 而且还是以这副病弱身躯。 不是说这副身躯不好。 这身体骨架高大和那吕布差不多高。 可好歹给点时间苟个一年两载啊。 刚躺了大半年,四肢肌肉都退化萎缩。 从原身的记忆中得知,现在已是一八三年,正是十常侍弄权的顶峰。 朝政黑暗腐败,天下怨声四起。 而明年中平元年,轰轰烈烈的黄巾之乱爆发。 三国豪杰展露头角,群雄割据乱战的时代即将到来。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几十年的战乱、瘟疫、饥荒,十室九空。 而后司马氏八王之乱,五胡乱华。汉人沦为悲惨的两脚羊。 吕乔回忆着悲屈的历史,愤怒得双眼通红,浑身颤抖。 既然已经穿越东汉末年。作为炎黄子孙,怎么能够忍受这种结局。 必须改变历史,镇压三国豪杰,夺取天下。 可就凭自己这虚弱的身体,站都站不稳。 别说大志。就连一个月后的危机都摆不平。 那可是吕布! 三国战力无双的吕布! 想到这里,吕乔双手松开,肩膀无力的耷拉着。 脑袋阵阵发晕,他眯着双眼,身体向地面滑倒。 卢曦急忙上前扶住,眼中带着激动的泪水,惊喜的说道:“夫君,你终于醒来!太好了!太好了!快回榻上躺下。” 吕乔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 身材高挑纤细,瓜子脸,面黄肌瘦。 那双大眼睛灵动闪亮,泪水涟涟的看着自己。 “夫君,你的眼睛!”扶住吕乔的卢曦惊讶的说道。 吕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用力眨眼。 再睁开时,眼前的少女身上突然浮现一串数据。 【姓名:卢曦】 【武力:30缚鸡之力】 【智谋:86足智多谋】 【政治:89郡守之才】 【统帅:20过低不予评价】 【魅力:89更容易引起人的好感,说服别人】 【生命值:40/100营养不良,请及时补充营养】 掌握技能与熟练度(备注:除非在该领域拥有天资,后天学习最高提升到80) 【儒学:82】 【烹饪:20】 【衣物修补:89】 【按摩:84】 吕乔呆呆的看着,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这怎么像是玩策略游戏一样。 人这种复杂的生物怎么可能被数据化。这不科学! 可穿越这种最不科学的事情都发生了。 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为什么一定要和吕布过不去。 投降输一半,行不行啊。 这时一个机械的声音在吕乔脑海中响起。 【请选择抽取三项属性或技能熟练度。宿主无回应,将随机抽取。】 第2章 我这仆人大将之资 虚空中一个巨大的针管插入卢曦的身体,白色能量从她身体中抽出。 【恭喜宿主。智谋点+1,按摩熟练度+20,儒学熟练度+20】 吕乔感觉身体中多了很多奇怪的知识。 头脑一股清凉,思维清晰活跃,像吹散了重重迷雾中的一丝。 这儒学熟练度和按摩熟练度+20,有什么用啊? 可以重新选择么。 【抱歉。为避免对抽取人产生影响,单人每天只能抽取一次能量,次日冷却完毕。可再次抽取。】 卢曦见吕乔呆住,连忙将他扶上床,盖上单薄的被子。担忧的问道:“夫君,你没事吧。” “这莫非是回光返照!” 卢曦这样想着,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掉落。 “我没事,只是眼睛有些干涩胀痛。” 这时卢曦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巧的双夔纹镜递给吕乔。 吕乔接过来一看,昏黄铜镜里的年轻人脸庞异常消瘦。 像是一个痨病鬼。 发黑的眼窝深陷,剑眉杂乱,面带短髯。 如披着人皮的骷髅干尸,异常丑陋。 一双眼睛更为怪异,目生重瞳。 黑瞳外还有一圈血瞳,神秘而又怪异。 吕乔心念一转,眼睛一瞪,一圈血瞳发出微弱光芒。 镜子中的自己浮现出一排数据。 【姓名:吕乔】 【武力:-5请不要自残】 【智谋:40+1大智若愚】 【政治:1政治白痴】 【统帅:1士兵们是无辜的】 【魅力:-10皮包骨头的饿鬼,请不要出门吓人】 【生命值:1/100生命垂危。注意,踢到小脚趾之类的小伤都会引起死亡】 掌握技能与熟练度 【儒学:0+20】 【按摩:0+20】 【狎妓:95】 【宴饮:96】 吕乔感觉受到了侮辱。 这种数据,阿斗在自己面前都是神级大佬。 只听说过战五渣,这武力负五是个什么鬼? 这三国世界是人均金钟罩铁布衫,外加反伤甲么。 锤别人一拳,反倒会将自己送走是吧。 而且自己穿越前好歹也是资深小镇做题家。 智谋评一个40,这是认真的么。 还大智若愚,嫌弃我蠢可以明说啊。 难道是受到原主的拖累! 能够做出追流星这种事情的人,智商可想而知。 狎妓和宴饮熟练度却高得惊人,简直就是这两个领域的卧龙凤雏。 难道以前都不干正事,天天吃喝玩乐开趴体,青楼听曲赏花魁。还玩出独特天赋! 总结起来就是酒廊饭袋老嫖客。 吕乔心中一顿抱怨,系统这时机械的回道。 【数值仅作参考,最终解释权归本系统所有】 提示在心中一直响,烦得一批。 吕乔停止抱怨,这提示才停止。 这不是一个智能的系统,只能当个外挂相处。 万丈高楼平地起!不。这是万丈高楼坑中起。 哪怕基础数据再差,只要扎针扎得勤快。 吕布又如何,插标卖首之徒。 我天天给他一针,抽取三点武力,不就是,多少来着? 三三得三,三五得五。 怎么回事?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心算都搞不清楚。 难道真的大智若愚了。41的智谋原来是这么回事。 “黛卿,夫君出道题考考你。 要是我家一天吃三顿饭,那么一个月我们能吃多少顿呢。”吕乔笑着问道。 黛卿是吕曦的字。而吕乔暂时无字。 卢曦苦着一张小脸说道:“夫君,别说三顿饭。我们就连下顿饭的粮食都没有。” “怎么回事?我四房这么豪富。就算是我败家,也不可能败精光吧。难道是族里巧取豪夺。” 吕乔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不等被吕布砍死,就可能先被饿死。 “这倒没有,族规森严。只要夫君还有一口气,他们都不敢。” “族规算个屁!”吕乔大声骂道。 在后世,家族这个两字。无非是印刷族谱交点钱,得一本一辈子翻不了几次的厚书。 而在东汉三国,这天下看似姓刘,其实是各大世家豪强掌控。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就算是买官,没有家声家望。连买官的资格都没有。 而吕家别说世家,连寒门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九原县豪族。 家族豪富,却也只能买到县尉这种等级的官职。 这还是吕乔亡父年少时求学马融。动员了不少关系和金钱的结果。 情况和涿县张飞家情况差不多。 张家杀猪卖肉,吕家打铁贩马。 只是张飞家没有关系,连官都没得买,只能是白身。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张飞长期针对吕布的深层次原因。 同样的家世,凭啥你吕布混这么好,自己当上老板。 卢曦呆呆的看着吕乔,心道:“夫君莫不是疯了,怎么说出这种胡话。” “我只是出题考考你,一个月九十顿饭对吧。” 吕乔自己算了好一会,才弄明白是九十。 哪怕天天薅吕布的羊毛,这也不够啊。 吕布的武力绝顶,不是九十九,就是一百。 看来受害群体必须扩大化。 还好这里是九原县,防御匈奴的前沿。 一块砖砸下去,无分男女老少,全员粗鄙武人。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怎么走出门去扎人。并解决生存问题。 生命值只剩一点,系统告诫小伤就会死。 要是路上踢到石头,或者被街上掉落的竹竿打到头。 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家里有没有什么大还丹,小还丹之类的绝世补药。” 卢曦茫然的摇了摇头。 “人参呢,千年人参呢?” 这时卢曦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翻开重重包裹。 红着脸将一根参须递到吕乔面前。 吕乔鼻尖闻到一股少女体香,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这一根小小的参须,被卢曦很贴心的保护啊。 吕乔没有去接,眼睛狠狠瞪着参须。 他要试试系统的针管对死物有没有作用。 身体一阵轻松,被一股活力注入。生命值提升到十点。 而那参须却完好无损,至少从表面看不出异样。 吕乔眼中流露出惊喜,裂开嘴傻笑。 卢曦脸变得更红了,她用力闻着。这手帕也没有什么异味啊。 针管对死物起作用,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这副身体若是按正常方法,想要恢复。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现在只要药足够,什么重伤都可快速恢复,虽然外表没有太大变化。 可是现在药够么? 而且这药也不顶饿啊。 “家里还有什么可以变卖的?” “只剩这宅子,还有一个铁匠铺子。青老在守着呢。” 吕乔灵魂融合后,对前世的记忆清晰无比,连小学音乐老师是什么罩杯都记得。 可对当世的某些记忆就有些模糊。 也许是昏迷太久,许多记忆变得生疏。 却只对卢曦记忆深刻,可能是因为是未婚妻加上千里相伴。 也可能单纯因为她是个妹子。 九原县只是边境小城,常年有外族袭扰。铁匠铺子和宅子一时半会也出不了手。 一个擅长冶炼打铁的老奴倒是能够卖点价钱。要不卖了! 不,怎么能这样想呢?罪过,罪过。 十点生命值依旧不敢出门。至少也得恢复到四十点再说。 吕乔深深皱起眉头,难办! 难道要冒点险。 可要真出了意外,上天还会给机会么。 突然吕乔狠狠拍了拍大腿,我不能出门扎人。但别人可以送上门来被扎啊。 【强行施展武艺,生命值-1。受到重击生命值-1】 刚因为有个主意而开心,却被系统的提示来了个透心凉。 吕乔让卢曦把那个青老找来。这想法必须得有人配合。 九原县不大,十分钟左右。宅子外就传来震天嚎哭。 “二郎啊。。。二郎。。。” 一个熊一样强壮的老年男子,满脸鼻涕眼泪冲进卧室。 猛扑到吕乔身上,哭得像一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嗯。。。” 吕乔发出虚弱的呻吟,仿佛肺中最后一丝空气都快被压出来的。 他很想一脚踹在来人的脸上,可系统提示响起。 【生命值-1、-1、-1。。。生命值仅剩一点,若是强行攻击。请宿主先交待遗言】 “二郎,你终于醒了。。。”青老泣不成声。 “卢曦,你来帮我给这混账两巴掌。差点没把你夫君送走。” 吕乔这时也想起这人的信息来。 “夫君,青老虽说只是家仆。但大汉尊老,妾身难以从命。家里打铁铺子还靠青老撑着呢。” 卢曦皱着眉头劝道。 “屁的青老,你有问他的年龄么?” 吕乔伸出手,掐着家仆吕青黑黝黝的脸皮说道。 “二郎,啊。。。疼。。。”吕青苦着脸讨扰。 “你疼个屁!呵,青老,告诉主母,您老人家今年多少岁来着!” 吕乔捏得有些吃力,这货的脸皮硬的跟牛皮一样。 吕青扭扭捏捏的说道:“小的,今年十七岁。” 卢曦诧异的看着吕青那张苍老的脸和花白的头发,有些不敢相信。 她带着受伤的吕乔回家,也不知唯一仆人吕青的情况。 只从面相以为他的年纪很大,还对他敬重有加。 没想到吕青只是长得太着急。不过卢曦也没有怪罪。 这大半年一直是吕青操持铁匠铺,不然光变买古董字画,可买不了那么多人参。 吕乔眼睛一瞪,看得吕青心里发毛,畏惧的缩着了缩肩膀。 今天这顿打逃不掉了。 从小陪着练习武艺。吕乔撅屁股,吕青都知道他要拉什么颜色的便便。 可这次吕乔只瞪着眼,迟迟不出手,这让吕青等得有些难受。 吕乔是被这长相老成的家仆给惊住了。 其他基础属性很菜。可这武力90是怎么回事。 一流武将不过也是这个水平。 而吕青各种技能熟练度也是惊人。 【戟法81】 【骑术75】 【锻造冶炼85】 看来吕青在锻造上有很强的天赋。 没有天赋的人打一辈子铁也最多80。 狎妓和宴饮熟练度也到了普通人的巅峰,都是顶格80. 吕乔不由得沉思。 这吕青这短短十六年到底做了什么? 还是说自己以前,到底带着他干了什么! 可惜。什么都没回忆起来。 虽有些遗憾,但至少说明自己依旧是那个纯洁的少年。 吕乔发动针管从吕青身上抽取了三点武力值,武力提高到负二。 他对吕青小声嘀咕着,吕青眼神越来越亮。 卢曦一脸疑惑,正要询问。吕青却急匆匆的离去。 第3章 少年高顺 仆从吕青离开不多时。 冷清了好久的吕宅宾客盈门。 大多数客人本不愿意来。吕乔一个月后与吕布死斗的消息早就传遍九原城。 这吕乔时日不多,没有人敢冒着得罪吕布的风险来凑热闹。吕家人心眼都不大。 可吕乔的仆从却告诉他们,吕乔欲在临死之前将豪宅和铁匠铺送给有缘人。 在整个并州,特别是九原县,追随强者是生存的本能。 若是吕乔没有受伤,众人自然愿意追随。 毕竟相对于吕布高傲吝啬的人品。吕乔欺强而不凌弱,仗义疏财,更受人爱戴。 吕乔瘫坐在地板上,笑眯眯的看着宾客们。 来一个扎一针。众宾客武力值虽然没有仆从吕清夸张。 但基本上都还不错。至少也是六十以上,有的还能到七十。 而其中一个满脸严肃的少年居然能够达到八十二。 吕乔轻轻松松将武力值提升到七十五。其中最高的三点就是那少年提供。 这针管只能抽取比自己高的,数值才会提高。 抽取比自己低的,依然能够抽出能量。数值虽没有提高,但根基更加深厚。 宾客们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整个大厅空荡荡。没有以前的珍馐美酒,也没有花魁歌舞。面前就一碗清水。 众人本就是空着肚子来。早已饥肠辘辘。灌了一肚子水,一动能听见水声。 “诸位都是我吕乔挚亲好友,吕布那厮称我生病,想要抢夺县尉之职。 他配么?九原交到他手中铁定完蛋。” 随着武力值的快速提升,吕乔早已没有之前那亿点点慌乱。 众宾客皱着眉,等着吕乔接下来的话。 这哪是什么送豪宅铺子给有缘人,分明是要逼大家站队! 众人没想到吕乔病后醒来,居然多了些花花肠子。 可吕乔的状态,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咽气。 这个时候谁敢表态,站在吕乔一边。 “咱并州的规矩,我吕乔懂。也不为难大家,今天请大家来,只为筹集药费。养好身子。” 吕乔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慢条斯理的说道。 众宾客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要钱而已。 可转眼又为难起来。到吕乔家谁会带钱啊。 吕青这时捧起袍子,来到一位位宾客面前,像卖艺求打赏的。 一众宾客好不尴尬。 身上这里摸摸,哪里摸摸。运气好的能够摸出两钱,运气不好的什么都摸不出来。 脸都丢完了。一个个掩面而逃。 吕乔脸色也不好看。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好善乐施,就算有人借钱从不打欠条。 本以为可以收一大笔钱,能够买到足够的补药和粮食。却没想到就这几个钱。 难道看望一个重病的人,不是应该提着人参燕窝这种补品么? 好歹带点糕点水果啊! 本有些拥挤的大厅快速冷清,只有那个满脸严肃的少年还在。 他身上麻衣打满补丁,却洗得干净,穿着一双草鞋。踞坐在地板上,腰挺得笔直。 身边摆着一个大布袋,鼓鼓囊囊。 吕青来到少年身边,看见少年身旁的麻袋。眼神顿时发亮。 那少年将大麻袋推到身前。 吕青连忙将衣服兜里零散的铜钱收起,猴急的打开麻袋,却愣住了。 他怒气冲冲的抓住少年的衣襟。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揍在少年的脸上。彡彡訁凊 吕乔急忙喝止。 “不可对高顺贤弟无理。” “高顺这厮忘恩负义,若不是少爷出钱请医。他家寡母早就死了。 不出钱就算了,不知在哪扯了几把牛草,这不是侮辱人么。” 少年高顺红着脸争辩到:“这不是牛草,是我在山上采的草药。” 吕青却不信,你说是草药就是草药。 医术是不传之密,高顺怎会认识草药。 吕乔走上前一看,果然这大袋子有不少的草药。 其中还有一根硕大的何首乌,年份不浅,都长成人形。 吕乔作为矿业大学的研究生。长期跟着老师荒山野岭寻矿探矿。 学校专门有一门课就是讲的野生药材食物。 保命的玩意自然学得最认真。 “贤弟,你有心了。”吕乔眼含热泪的拉住高顺的手说道。 吕乔本有装的成分在里面,他抽取武力值的时候。早就打定主意将高顺拿下。 这少年可是练成陷阵营的高顺。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但吕乔之前忍住了,没有贸然行动。 毕竟现在这副生命垂危的样子凭什么去拉拢高顺。 不只是高顺,并州一众武将他都没打算放过。 他需要等一个大放光彩的机会,用吕布做踏脚石。让自己在并州武夫中的威望变得更高。 并州武人为何跟着吕布斩杀丁原,毫无怨言的流浪中原。 不是因为吕布多么有人格魅力,而是他武力够强。 对个人武力的迷信深深植入并州武夫的灵魂。 只要战胜吕布。以后无论吕布取得怎么耀眼的战绩。 并州武夫们都会在心底补上一句。 “布乃乔手下败将,也就欺负吾等。” 当听吕青说自己对高顺有恩时,吕乔回想了下历史上对高顺的评价。 此时正是出手的机会。 吕乔不知道该怎么拉拢人。但刘跑跑是怎么做的,照着学就好了。 当吕乔深情款款却又生疏的拉着少年高顺手时,却是真被感动。 高顺手上密密麻麻都是新伤口。 这个时代虽草药遍地,可那种品相和年份的何首乌却并不好寻。 至少也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而这种地方豺狼虎豹横行,危险重重。 高顺的脸没有太多变化,可能是天生的严肃脸。 但吕乔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感动。果然刘跑跑是个不错的老师。 吕乔趁热打铁,对着高顺就是一顿全方位的关心套餐。 令慈最近如何?最近生活如何?可有中意的小娘? 要换做后世的人,早就被问得一肚子火。 可高顺却认为吕乔很关心自己,心中更是感动。 只是高顺不善言辞,老老实实问一句答一句。 老底被吕乔掏了个精光。 高顺家租住在九原城中。 寡母长年体弱,吕乔请的名医虽然治好了病。 可常年离不开药,所以高顺上山打猎之余会采些草药。 吕乔邀请高顺搬到自家豪宅居住,可高顺却一个劲的拒绝。 “贤弟。你知为兄情况,身患重病父母早亡。 家中夫人书香门第出身,不善烹饪。而仆人要看着铁匠铺。 就当愚兄厚颜相求,令慈与你搬来同住,也能相互照料。” 吕乔说着重重的咳嗽几声,激得面色潮红。 “兄长,是愚弟考虑不周。我这就禀告母亲。”高顺急忙同意。 他之所以拒绝,只是不想再无端受吕乔恩惠。 可现在吕乔相求,若是还不答应,那岂不是狼心狗肺之徒。 吕乔拖着沉重的病躯,将高顺送出宅院。望着高顺身影逐渐远去。 “二郎,这小鸡仔一样的小子。凭什么这般礼遇。” 身旁吕青语气里的嫉妒根本不加掩饰。 第4章 家岳卢植 此时正是秋季,草原牛羊正肥。 是商人到草原收购牛羊和皮货的时节。 吕乔带着仆从走在九原县繁华的大街上,如鹤立鸡群异常惹眼。 主仆二人生得高大,吕乔还穿着名贵华服,这是他最奢华的衣服。其他的都被卢曦卖掉换药。 卢曦自己一身补丁,不过她还是将吕乔最好的衣服留了下来。 擦肩而过的不是穷苦百姓,就是臭烘烘的匈奴蛮子。 街上虽不乏豪商贵贾,但都坐在豪奢的马车里面,将穷酸气息隔绝开来。 吕氏双雄好勇斗狠,在整个九原县赫赫有名。 吕乔重伤躺了大半年不是秘密。 更何况众位宾客早就将吕乔重病垂死的状态宣扬得人尽皆知。 可现在吕乔却生龙活虎大步走在街道上。 面容依旧枯槁消瘦,但体内浓郁的生机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九原一众武夫。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人惊奇。吕乔的情况不像是回光返照。 古代没什么娱乐。大汉尚武,九原更是武风浓烈,养出吕布这种人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善地。 每一次吕氏双雄比斗都是九原人的大戏,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吕布年纪大些,成名较早。而吕乔在和吕布的比斗中一步步变强。 从最初的毫无招架之力,到后来的旗鼓相当。 而这次更是生死之斗。并赌上九原下任县尉的职位,关系到每一个九原百姓的身家性命。 一个月后双雄死斗的事情牵动所有人的神经。 吕乔病重,昏迷大半年。比斗根本毫无悬念。之前更是传出将死的消息。 难道吕乔勘破生死,绝处逢生。这一双重瞳看起来的确有些唬人。 但依旧没有一个人看好吕乔。哪怕吕乔神奇康复。 武艺这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 没有一复一日的苦练,再强的武艺也会生疏。 若是给吕乔足够的时间,以他的天赋战胜吕布不敢说,和以前一样平手的可能性最大。 一个月时间太短。不足以完全恢复实力,而吕布那厮可不会讲情面。 只会趁机斩杀吕乔,以得到家族的全力支持。 这在九原一众武夫眼里没有什么不妥,也没有人去劝吕乔放弃。 一山不容二虎。赢者通吃,弱者成为养料。 这是边境豪族的生存哲学。 要么就不争,成为强者的附庸。 要争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九原人眼神中冷意吕乔早已感应。 他没有放什么豪言壮语,语言都是苍白的。 只有击败吕布,重新证明自己,到时候自己依然会受武夫们的尊敬的爱戴。 前身作为九原武夫中杰出的一员,这种维武力至上的脾性也是深入骨子。 灵魂融合后,吕乔不觉得这种脾性有什么好的,但也不至于抗拒。 在九原这个长期与外族血杀的城市,武力至上是自然选择。 武力弱的都被淘汰。剩下的自然都是杀胚。 可要争雄天下。光靠武力最多一时称雄,无法一统天下。 所以历史上凉州和并州两个武夫集团的短暂崛起而又迅速消磨在乱世中。 吕乔不做光华闪耀一时的彗星。 他求的是改变汉民族悲惨黑暗的未来。顺便大权在握,美人在怀。 一家药铺里,掌柜喜滋滋的迎上来。 “吕少爷,您居然这么快就好转。果然我家人参不凡。 贵夫人还一直嫌人参质低价高。 大汉可没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掌柜看着吕乔笑着说道。 一开口就是败坏吕乔的名声,全然不当一回事。 上次吕乔夫人大闹药铺,对药铺声誉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现在这吕乔送上门来,还生机勃勃的样子。 掌柜也没想过再做他的生意,吕乔家已经榨不出油水。当即就拿吕乔做伐,挽回药铺名声。 可围观的众人也不是傻子。吕乔家为买人参吊命,倾家荡产。谁人不知。 没人因为掌柜的话起哄,搞得掌柜有些尴尬。 吕乔阴沉着脸,他本想将何首乌卖给药铺。只有药铺才识货,能够给出合理的价格。 可这掌柜一开口就是抹黑自己的名声。名声对于一个未发迹的人何等重要,几乎和生命同价。 卢曦书香门第的娇小姐,跟着自己没享一天福。还要与这等奸滑小人相争。 简直不可饶恕! 吕乔眼睛一瞪,巨大的针管虚影浮现,对着药柜就是一顿乱扎。 无数药材被瞬间抽取了药力。 他本是为了发泄,没想到药力转化的生命值居然被系统存储起来。 药柜里只是普通药材,量虽大。也只提供了32点生命值。 这对于吕乔完全是意外之喜。 暂时不知储存起来的生命值怎么使用。但存起来,肉总会烂在锅里。 这样依旧不够! 掌柜都不知药材全部失去药效,怎么能算做惩罚呢。 站在身后的吕青也是怒目而视,眼神恨不得将这掌柜生吞活剥。 围观九原人一个个眼神发亮,他们瞧热闹就怕事情不大。 吕乔回过头,向吕青递了一个眼神。 吕青瞬间会意,将手中捧着的名贵木盒夹在腋下。 快步走到掌柜面前,二话不说,扬起大巴掌就要扇在掌柜脸上。 这掌柜居然还敢举手遮挡,可哪是对手。 吕青化掌为拳,将掌柜关节砸断。 “啪啪啪” 三个响亮的耳光成功落在掌柜的脸上。 血水从掌柜的嘴角流出,脸快速肿起。嘴一张吐出一口碎牙。 “啊。。。你居然敢打我。。。难道你不知我背后站的是谁。。。”掌柜哀嚎着。 “我管你背后站着的是谁,敢败坏我吕家名声。是活得不耐烦了。”吕乔冷声说道。 围观的都是九原武夫,要真忍气吞声。那还得了,不被人鄙夷才怪。 掌柜无力的挥舞着双腕,从围观的众人中挤出。 径直跌坐在繁华的大街上,凄厉的放声嚎哭。 街上行人被嚎哭声瞬间吸引过来。 还有数辆豪奢马车停在一旁,马车里的贵人撩起车帘指指点点。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不分贵人平民。 吕乔瞪了吕青一眼,真是麻烦。为何不直接两巴掌将这掌柜打晕。 吕青苦笑一声。这两日铁匠铺里没有进项,腹中空空,全是清水充饥。力气不够啊。 吕乔摇着头,走出药铺,围观武夫自动让路。虽然他现在这副模样,可余威尚在。 掌柜见吕乔追着出来,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但围观者众,给了掌柜勇气。嘴里骂得更大声。 骂声听在吕乔耳中,毫无威力,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这东汉时期,骂术匮乏得很。 没有经过两千年的文化沉淀,真是苍白无力。 如果骂术也能算技能熟练度的话,吕乔的经验值绝对顶级。毕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可任由掌柜这么胡搅蛮缠,也不是个事。吕乔决定亲自出手,他向着掌柜直接走去。 那掌柜连忙向后爬去,他害怕吕乔杀人灭口。可手腕脱臼,用不上力,只能像一只虫子一样在地上扑腾。 “住手,欺人太甚!” 稚嫩清脆的声音从一辆豪奢马车上传来。 吕乔定眼看起,却见那豪奢马车帘子被侍女卷起。 马车里安坐着一个白发老者。身旁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柳眉倒竖瞪着吕乔。 吕乔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沉声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有何指教?” 老者拉着那少女坐下,笑着问道:“尔等发生何事,为何堵住去路?” 吕乔正要开口说话。那掌柜发现贵人过问,连滚带爬过来。抢先将事情描述出来。 无非是添油加醋的说这吕乔如何作恶乡里,指使恶奴伤人。 老者抚摸着白须,听着掌柜的一席话,面上却古井无波。 旁边少女却被掌柜的话激起义愤。 白葱般的手指指着吕乔,婴儿肥的圆脸鼓起像是一个河豚。煞是可爱。 她气呼呼的说道:“你。。。你。。。虐民之徒。” 吕乔抬起头来,风度翩翩的一笑。 可他现在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双眼重瞳,外圈血瞳微微发光。像是饿鬼一样令人害怕。 风度翩翩也只是他自认为而已。 作为一个魅力值负十的人,吕乔毫无自觉。 少女被他一吓,畏惧的缩在老者背后,只敢伸出半个小脑袋看着吕乔。 老者微微诧异。目生重瞳的人么! 上一个目生重瞳的人还是西楚霸王项羽。 老者自然不会被吕乔的面容吓到,只是没想到在这九原小城,能看到一个目生重瞳的年轻人。 “尔乃何人?”老者语气高高在上。 吕乔再次行礼说道:“回先生,吾乃九原吕家族人,名乔。无字。” “哦,可曾读书?”老者接着问道。 他来九原行商,自然对九原城的各家族情况熟悉。 吕氏一族全员粗鄙武夫,其中以吕氏双雄为最。 没想到吕氏双雄之一的吕乔居然有礼有节。虽然身材高大,却有几分文华气度,根本不像一个粗鄙武夫。 大汉并没有明确的文武之分。 书生也能玩一手好剑,带兵打仗都是常事。 出将入相是每一个东汉士族的毕生追求,这么多前辈大能榜样摆着呢。 但歧视是严重的。歧视的是不学无术的武夫和四肢不勤的腐儒。 “父母早亡,但曾跟着家岳学习,吾虽愚笨,但深知勤能补拙。”吕乔答道。 眼前这人的身份吕乔已通过系统查看知晓。 无极甄家,中山大族。 鼎鼎大名的洛神甄宓的家族,也不知这洛神出生没有。 这老头叫甄严,而那少女叫甄姜。都是甄氏族人。 甄严来了兴致,居然出题考教起吕乔。 吕乔心中冷笑一声,这是瞧不起谁呢! 这几道题全是论语中的典故,轻松回答。 甄严皱着眉头,出的题也越来越生僻。 可无论这题如何生僻,吕乔依旧对答如流。 甄严被深深震惊。这水平可不是一个年轻人能拥有。 他搜肠刮肚好久,这才想出一个难题。这是最近在古籍上考据到的。 “学生不知,请先生指教。”吕乔目露难色,诚恳的说道。 他哪里是不知答案,只是不想和这老头纠缠。 甄严儒学经验值72,早就被他抽取了3次。 加上之前抽取的卢曦儒学经验值20。 现在吕乔同样拥有72的儒学经验。说是瞬间成了一名老儒也不为过。 “哈哈哈,虽然没答出最后一题,以你这个年纪也算不错。不知令岳何人?尽然能教出如此博学的少年。” 甄严像是大夏天灌了一杯冰镇蜜水一样爽,终于算是考到眼前这小子。 “家岳卢植。”吕乔淡淡的说道。 第5章 矛盾激化 甄严脸色大变,也不再高坐在车上。连忙起身下车,对着吕乔深深一揖。 吕乔也不倨傲,相对一揖。 这不能丢了老岳父的脸啊,虽然他至今不知岳父长什么样子。 两人相视大笑。甄严热情的拉着吕乔上了马车。 这马车里的空间很大,装饰低调却又奢华。 五个人坐在里面丝毫不觉得拥挤,而且还有吕乔这种高大的男子。 两个漂亮的女使,在案几上了美酒。 甄姜坐在一旁,一脸疑惑,气鼓鼓的看着吕乔。 她不知叔父怎么会将这坏人请上车来。 一老一小饮酒探讨学问。越是深入交谈,甄严越是震惊。 这吕乔不但博学,很多学术观点都和自己相合。 知我者吕乔也! 这不能说相合,只能说一模一样。 毕竟吕乔的儒学经验大部分都抽取于甄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两者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药铺掌柜跪在地上,一脸苦相。 贵人这是把自己给遗忘了么? “嗯,学问再深。也不过是一个欺负小民的恶徒。” 这时一旁的甄姜忍不住打断二人的交谈。 “姜儿,不得对小友无礼。”甄严厉声喝道。 他可不信和自己一样学识的吕乔会做出这种事情。 甄姜嘴巴一瘪,竟然要哭出来。 吕乔一脸尴尬,也不解释,对着甄严一礼,走下马车。 “诸位,我忠仆之所以打这掌柜,完全是因为这药铺以次充好。 药材看似没有问题,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效果。这卑鄙小人反而想败坏我吕乔的名声。” 吕乔对着围观众人抱拳说道。 一时之间围观众人也分不清谁对谁错。 这药铺虽然缺斤少两,但药也不至于全无效果。 可吕乔的名声九原本地谁人不知。 乐善好施,仗义疏财,大手大脚惯了的。九原城有名的豪侠大凯子。 “呵呵,空口瞎话。可笑之极。若是没有药铺卖给你的人参。 你吕乔怎么会生龙活虎的醒过来。药材真假一试便知。” 掌柜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吕乔说道。 他的手腕已经被相熟的人接好。而且已经悄悄派伙计去通知背后老板。 吕乔拍了拍手掌,眼神看向吕清手里捧着的名贵木匣。 吕清会意,将匣子打开,向着众人展示。 只见名贵绸布上静静躺着一颗硕大的何首乌。 何首乌呈人形,四肢须发俱全。 栩栩如生,任谁都能看出这何首乌的不凡。 这就是包装的重要性。之前被破麻袋装着,被吕清当做牛草。 现在被这精美木匣放着,裹着名贵绸缎。 东西还是那个东西,只是价值就完全不同。 众人连声称奇,何首乌不算稀奇。可这种品相硕大的何首乌就罕见了。 “诸位都知我吕乔重病昏迷大半年,吃了这药铺不知多少人参都没作用。 这何首乌是我贤弟高顺采自阴山一处神秘山谷,有蛟龙与猛虎为之相争。 当这异宝成熟,更是万鸟争鸣,诸兽齐聚。只为争夺这机缘。 我贤弟高顺靠着豪勇,九死一生,才从一头山岳般大的野猪嘴下抢到。 而重病昏迷半年的我,只闻了闻药味。就神奇康复。” 吕乔一席话将围观众人忽悠的一愣一愣。加上何首乌的确卖相不凡,由不得人不信。 吕青只展示了一圈,就将匣子关上,然后死死抱在怀中,生怕有人抢去。 “这何首乌虽神异,但若是没有我们店里人参药性在你的身体里积累。 被这何首乌的味道激发出来,你才会瞬间康复。” 掌柜嘴上依旧狡辩,却不敢说这何首乌的坏话。 因为熟悉药材,才更清楚这何首乌的不凡。 “各位,这掌柜依旧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他声称人参没有问题。那么就让他把人参拿出来让大家一观。” 吕乔只是抽取了药铺里普通药材的药性,人参这种高级货不知存放在哪里。 掌柜怎么会害怕这种刁难,吕乔完全是在找死。 他冲进去药铺,不多时抱着一个盒子出来。学着吕青的样子将人参向众人展示。 盒子里的人参不多,也就两三根,品相和大小都一般。 但要说是假的,却没人相信。 掌柜冷笑着看着吕乔:“现在可以证明我的人参没问题了吧。” 吕乔笑嘻嘻的看着掌柜,心道:“我这不是还没扎针么。你是个大好人啊。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这样想着依次在三根人参抽取药力。 这三个人参赶不上之前卢曦那根参须的品质,但胜在是完全体。 加上之前存储的生命值,整整85点生命值被存储了起来。 “单纯从外表上肯定看不出问题,可这人参有没有药效一尝就知真假。 若是这人参真的没有问题。我就将这何首乌陪给药铺,当做赔偿。” “好,你可不要后悔。” 药铺掌柜贪婪的看着吕青怀中宝匣,吞咽着口水,心中狂喜。 他的人参加起来都没有这何首乌的一根须子值钱。 这吕乔果然是个大凯子! “小友不可,这何首乌如此神异。若是你愿意忍痛割爱。我甄家愿意百金购买。” 甄严的话让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那可是百金啊!一金万钱。 这何首乌居然价值百金。 这时另一辆豪车里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吾愿出二百金求购。” 众人直接被震得鸦雀无声。 价值二百金,只要这吕乔答应出售,瞬间暴富。 吕乔笑了笑却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向甄严借了一把小刀。将人参片成小片,分别送到众马车主人手上。 不是吕乔势利眼。围观的九原武夫们懂个屁的人参。 只有这些悬挂各自家族标记的贵人才有机会接触人参。 “人参为假。” “食之淡而无味。” “味如嚼蜡,为假无疑。” 竹帘里响起的一道道威严的声音,无疑给掌柜判了死刑。 乱世还未到来,大汉重诚信。敢以次充好,这是大罪。 掌柜连忙拿起一片人参,放进嘴里。果然没有任何药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药铺里的其他药材应该也和人参一样。”吕乔冷冷说道。 既然这掌柜想毁他的名声,那么就要承受自己的反击。 众武夫冲进药铺,一阵翻箱倒柜。 纷纷将药材放进嘴里尝。果然大部分药材如吕乔所说毫无药味。 其中还有一个沙雕抓住一把砒霜就要往嘴巴里塞,吕乔急忙制止,这砒霜他可没扎过。 众武夫回到街道,围住掌柜,口中喊着斩了他、斩了他,群情激奋。 掌柜被吓瘫倒在地上,一瘫骚臭的液体从屁股下流出来。 众九原武夫轰然大笑,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软蛋。 这时一个粗豪的汉子挤进人群,气急败坏的大声吼到:“谁敢在我家药铺闹事,一个个都不想活了么。” 众武夫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这粗豪汉子本身武艺不错,更关键是他背后还有凶神。 吕乔针管一扎,从这汉子身上抽取了3点武力值。到达了78点,刚刚与这魏续齐平。 魏续见吕乔瞪着自己,也没有害怕。 他靠着和吕布的关系,一向是在九原城里横行霸道惯了。 若是吕乔没病之前,他自然避着吕乔走。因为害怕吕乔拿自己撒气。 可这吕乔躺尸大半年,看这模样武艺怕是没剩几分。魏续觉得自己又行了。 吕乔对着仆从吕青简单说了句:“老规矩!” 吕青会意,一只胳膊伸过去,直接将魏续脑袋死死夹住。 魏续居然也不怎么挣扎,只是心里后悔。 人太多,没看见这恶仆也在。他连忙将两只手遮住自己的屁股。 可吕青一用力,魏续脖子痛不过,连声求饶。也不敢再遮挡屁股。 吕乔来到他的身后,长腿一扫。狠狠踹在魏续的屁股上。 依旧还是熟悉的痛感。魏续痛哭流涕,突然对着躲在街角的高大人影喊道:“表兄,救我。” 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那人不是吕布又会是谁呢。 他本不想现身,自己表弟实在太丢脸了。 吕乔对着吕布一瞪眼。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三国武力第一。 【姓名:吕布】 【武力:100无双鬼神】 【统帅:91飞将】 【智谋:26无谋之辈】 【政治:13政治低能】 【魅力:40见利忘义之徒】 【生命值:100/100】 掌握技能与熟练度(备注:除非在该领域拥有天资,后天学习最高提升到80) 【戟术:95】 【弓术:95】 【马术:95】 【骑兵战法:95】 当真正直面吕布时候,吕乔才感觉深深的压力。虽然他是个挂壁。 吕布数据豪化得让人震撼。 吕乔不认为这些就是吕布的全部。 就像前世学霸只考100分,只是因为总分只有100。而吕布的数据也是一样。 吕乔虽然见识过系统的神奇。 但始终觉得将一个复杂的人数据化是荒谬的。 就像系统提示的那样,数据仅供参考。 谁迷信系统,谁就是傻雕。 吕布不可能只是戟术弓术马术厉害,你要和他比剑法、拳脚。一样可以教你做人。 这都是系统数据没有展示出来的,并不代表着吕布没有。 不管这么多,吕乔先抽取了3点武力值。 武力值终于突破80,积累到了81点。然而也不过是吕布一合之将。 “乔弟,你虽然恢复了生机,但以你现在的武艺。 不会是我的对手,还是放弃吧。免得丢了性命。 县尉的职位现在的你不配。” 吕布声音冷硬的说道,丝毫没有给吕乔留任何情面。 吕乔对着吕布深深行了一礼。 虽然这在众位九原武夫眼里有些认怂的表现。 以前玩策略游戏不怎么玩吕布。 但无双割草吕布必选,哪怕很复杂才能解锁,也会耐心去解锁吕布。玩了之后,其他英雄都兴趣不大了。 这一礼既是对强者的尊重,也是对前世的道别。 九原武夫的看法无足轻重,只要击败吕布。 周围还有其他世家豪商在场,吕乔可不想被打上吕布同款莽夫印记。礼不可废。 “兄长,区区县尉无足轻重。冠军侯才是我等男儿大志所在。 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我知兄长郁郁不得志,一身惊天武艺却只能屈于队率之值。 县尉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伸手来抢。 你既伸手我必斩断你手。 我们已经比试多次,这将是最后一次。 不分出胜负,死斗不休。 看谁才是站在武道顶点的男人。” 吕乔一席话掷地有声,豪气冲天。激得周围众人心情激荡。 他和吕布面对面站着,一般高大。 吕布强壮,吕乔消瘦。对比鲜明,但气势却不落下风。 吕布冷哼一声说道:“凭我手中方天画戟,想要何物自取耳。何须弱者相让。” “你想死,我吕布成全你。一个月后,既分高低,也决生死。死斗。” 吕布针锋相对。 吕氏双雄的狠话让一众九原武夫眼睛血红。 死斗! 死斗! 死斗! 他们齐声怒吼。 豪奢马车里的贵人豪商被这震天的怒吼骇得心惊胆颤。 甄严面色凝重感叹道:“这就是并州武夫的力量么。”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吕乔。 乱世将至,或许甄家能将这重瞳儿收于门下。 可惜已被卢植抢先。 卢家唯一嫡女就这么配一小族子弟。离谱! 随后他看着因激动而满脸通红的甄姜,无奈的摇了摇头。 甄姜眼光奇高,那么多名门大族嫡系俊才都瞧不上。却好像对这重瞳儿动了心思。 只是此事绝无可能。 且不说吕乔已成婚。 就算吕乔尚未婚配,吕家九原小族出身,如何能配无极甄家嫡长女。 哪怕吕乔文武全才,这时代首先是看门第郡望。 这是无可跨越的鸿沟。 第6章 黄金而已,吾甚多 吕布带着魏续径直离去。 吕乔被一众世家豪商的奴仆团团围住,询问是否愿意出售何首乌。 一个个急头白脸,将价格推高到二百三十金。 之前那个出价到二百金的豪商,丝毫不顾体面,亲自下场。但又不愿意出更多的钱。 “诸位。吾叔中常侍张让。各位何敢相争。” 豪商话中带着浓浓的威胁味道。 其余世家奴仆不敢作声。 此时中常侍张让权势达到顶峰,连皇帝都称呼张让为阿父。其他人的确不敢相争。 豪商嘴角轻蔑一笑,对着吕乔说道:“尔可愿将这何首乌献于中常侍,必有高官厚禄。” 吕乔白了他一眼,这豪商现在连一个钱都不想出。居然想空手套白狼。 “家岳卢植。”吕乔冷冷回道。 他可不想与这阉党纠缠在一起,自毁前程。 “卢植何人?敢与中常侍相争。”豪商有些恼怒。 这时旁边一个儒生打扮的账房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席话。 豪商面色逐渐凝重,以张让的权势自然不会害怕卢植。 只是卢植作为大汉知名大儒,一直是张让热心拉拢的对象。 “二百金,尔可愿意出售。”豪商这时也不敢强要,依旧是之前的出价。 “可他们都出价到三百金了。”吕乔说道。 “你。。。”豪商脸气得通红。 明明之前最高才二百三十金。可他却不敢坏了张让大事。 只见豪商拍了拍手,两个壮仆费力抬着一个大箱子走来。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马蹄金。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 一众武夫看得眼神发直,面上全是贪婪神色。吞咽唾沫的声音接连响起。 豪商不怀好意的笑着看向吕乔。 黄金迷人眼,乱人神智。 这小子既然敢不给颜面,那么给你又能如何。 你能守得住么。别为了黄金家破人亡。 吕乔淡淡的憋了黄金一眼,抓起一把,从空中放掉。 黄金哗哗作响,动人心神。 他没有去一个个清点,时人重诺,商人更甚。 那药铺掌柜早就被一众武夫撕碎,这就是下场。 吕乔面上故作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抓起一把尘土。其实早已口干舌燥,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对着吕青点头示意,吕青将装着何首乌的名贵匣子交到豪商手中。 那豪商接过盒子,急忙打开,何首乌浓郁药味扑面而来。 他哈哈大笑,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吕乔。这小子愚蠢啊! 不知以此作为晋升之阶,三百金虽说珍贵。可要将这宝物献与真正的贵人,外放一州刺史。多少黄金捞不到。 吕青将装黄金的箱子抱在怀中,神色轻松,毫不费力。 周围武夫眼神稍微冷静了一些,黄金虽好可也得有命花。 他们相互之间交流眼神。看来是想集众人之力,干一票大的。 若是吕乔没有受伤,他们自然不敢起歹意。 而现在只要合力拖住吕青,三百金唾手可得。 “不过是趋炎附势好财货之徒。” 甄姜说道,脸上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其他莫名情绪。 吕乔看了她一眼,这些世家大族就是装。 没有你们兼并土地,小民难以存活,怎么会有黄巾起义。 不过吕乔自己也没有立场说这活。虽然他家败了,土地奴仆全部流散。 可光那么巨大的宅子,自然也是一丘之貉。 “诸位,吾将在九原建立学堂,邀名师讲学。九原县孩童皆可入学,食宿全免。 并州民众,为外族残杀者众,孤幼遍地。 乔虽力薄,愿收养所有孤幼。 吾在此立誓,若有孤寡幼小来投,必真心以待,视为吾弟吾妹。 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吕乔的话震撼人心,让整个街道静寂无声。 九原武夫们眼中的贪婪消散得无影无踪,谁能确定自己能够一直平安无事。 那些失去男人的家庭是如何艰难,谁人不知。 一场大雪都不知会死多少。 虽大汉民风淳朴,但自身都穷困,帮不了什么忙。 九原武夫们眼睛通红,高声欢呼。 “吕乔高义!” 整个九原城都在这呐喊中颤抖。 庭院中练习武艺的吕布身形一顿,面色阴沉。 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事情,但这吕乔惯会收买人心。 方天画戟向着庭院假山一挥,山石瞬间斩裂。 “人心皆是虚妄,吾手中方天画戟专破虚妄。” 这时豪华马车上的甄严抚须大笑道:“壮哉!吕乔。我中山无极甄家愿出千金,以助善行。” 吕乔急忙对着甄严深深一辑。 这老头虽说之前姿态摆得很高,有些世家的高傲臭脾气。 可无论是他何种目的,此刻愿意出千金,也算是品性高洁。 一众豪车没有一人出声,那买何首乌的豪商眼神鄙夷的看着吕乔心道:“可笑,为了贱民把金子扔水里。” “小友,你可知整个并州孤寡幼小何其多。算上我甄家的一千金,也远远不够啊。” 甄严神色严肃的说道。 “吾家擅冶铁,货殖。以三百金为本,可源源不断的提供金钱。只是缺粮,您看。一千金可以折算成粮食么?” 吕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吕乔并不是突然发疯要收养孤幼。 他悄悄将针管在众九原武夫身上扎了个遍。发现一个骇人听闻的情况。 以他41点的微弱智谋在一众武夫里面居然是不可多得的智者。 这群人基本上武力值都不错,平均六十以上。不少还有四五十左右的统帅,高的有六十几。 可智谋和政治这两块都低得可怕。 以后就算占了地盘,靠着这群杀才治理。绝对被祸害成白地。 吕乔清楚自己的基础盘,想要争夺天下只有依靠并州武夫集团。 那些名将谋士他也想要,可这些人除了少数人外。哪个背后没有家族势力。 读书习武普通人也没那条件。 所谓黄巾之乱,不就是像自己一样的豪强地主镇压贫民么。 创业初期,没地盘没名望。 想靠放几句大话,流几滴眼泪。就想收一众人杰,纯粹是在想屁吃。可笑! 几千年历史证明,创业还是得靠乡党家族。 这一代根本没有丝毫培养的价值。吕乔只有把希望放在下一代年轻人身上。 不求培养出什么惊世天才,只求培养出大量中下层民政官。 而且这三百金如果放在家里,肯定招惹祸患。 还不如将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解决。 既为未来割据一方埋下基础,又能借此事扬名。 “噢,没想到小友居然有长远打算。若有货物可交于我甄家代为出售。 粮食我会通知家族从冀州购买运来。你得先修好粮仓,一千金的粮食可不少。” 甄严本以为吕乔和自己一样,只为扬名。将这一千三百金用完,就会停止。没想到吕乔居然有长期打算。这就让人钦佩。 这时吕乔发现那少女甄姜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弄得他莫名其妙。 吕乔向着甄严行了一礼后,带着吕青径直离去。 “叔父,这小子长得这么丑陋,心倒是良善呢。”甄姜看着吕乔远去的背影说道。 “哈哈哈,姜儿。你只看皮相,不懂骨相。这吕小友只是重病刚愈,其实长相不差。” “叔父,您说什么呢。他长相如何关我何事。讨厌。” 甄姜嗔怪道,脸上浮起两朵红云。 “姜儿,叔父带你来九原熟悉甄家产业。我已年迈,你父病弱,弟弟妹妹还小。 作为甄家嫡长女,家业由你来承担。 我甄家已经足够豪富,钱对于家族来说并不重要,名声更为关键。今日之事,你安排人传扬开来。 虽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但行善不扬名不可取。 之后这吕小友若有货物发卖,可让他几分利。 乱世将至,武夫称雄的时代就要来临。” 甄严说完,闭上眼睛休息。两个美婢轻轻的为他按摩肩膀。 “乱世将至么。。。”甄姜嘴里念叨着,眼中满是忧虑。 这一路行来,瘟疫横行,乡野衰败。 小民瘦骨嶙峋,面有菜色。家家悬挂黄符,动乱早显端倪。 吕乔步伐轻快的回到家。 他在这一众九原武夫身上收获惊人。 虽然武力值没有再提高。但统帅提高到了64点。 技能熟练度方面。 戟术和弓术提高到了67。 而马术提高到70。 九原人弓马娴熟。用戟本就是九原潮流,毕竟吕氏双雄都是用戟的高手。 而像什么拳术、刀术、枪术各种武艺基本都提高到60以上。 还有畜牧、冶炼、木工、种地、经商、偷窃、营建、房中术等乱七八糟的技能熟练度也是60以上。 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出现在吕乔眼前的人基本都被扎过,他不挑食。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的话。基本上能把九原城各种技能熟练度都刷到最高。 成为真正无所不能的存在! 他带着吕清踏进客厅,却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卢曦和一个美妇对坐在竹席上。美妇人身后还有两个侍女。 卢曦脸色有些难看,她见吕乔回家。连忙起身扶住吕乔,生怕吕乔体弱跌倒。 吕乔任由她扶着,坐到主座竹席上。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美妇。 美妇在吕乔如针般锋利的眼神下,不安的扭动身子。 吕布妻子严氏生着一双桃花眼,胸前鼓鼓囊囊,腰肢很细,衣袍华贵。 跪坐在竹席上,臀部翘起一个完美的幅度。 正所谓好玩不过那啥。吕乔隐晦的吞了口水。 他虽外表憔悴,可身体生机已经恢复。 本就是十九岁的年龄,又是武夫,欲望比穿越前要强不知多少倍。 而且前身狎妓和宴饮水平这么高,想来也不是那么纯洁。 路上吕清不止一次问道,何时去青楼。也难怪他少年白发,如此苍老。 “乔弟。。。” 严氏的声音有些嗲。这一句让吕乔骨头都轻了几分。 “唉。。。”吕乔下意识回应到。 卢曦悄悄将手伸到吕乔腰间,掐住腰间软肉。 吕乔杂念顿消,暗道吕布这好色之徒,找媳妇的水平不差啊。 不过和我的黛卿比起来,空有一副漂亮皮囊。 吕乔锐利的目光让严氏很是厌恶。她轻轻挥手,身后婢女将一个小盒子放在吕乔面前打开盒子。里面孤零零躺着一块马蹄金。 “嫂嫂何意?”吕乔冷冷的问道。 “我希望你,放弃比武,这一金就是给你的补偿。”严氏面无表情的说道。 吕乔只是看着严氏不说话。这是要收买自己么。 这时卢曦怒气匆匆说道:“嫂嫂可知,当初家翁为县尉职位搭上了多少人情,更不用说金钱花费。真以为我们是见钱眼开的人么。” 严氏看着衣衫上打满补丁的卢曦,嗤笑一声。 当初嫁进吕家,吕家族人都以与大儒卢植有联姻关系而自豪。 婆婆对自己横眉冷对,瞧不起自己家小商人出身。一直的找族长哭闹想要退亲。 自己略施小计,就哄得吕乔这莽夫将未婚妻劫走。 未婚出奔,名声尽毁。 现在更是家财散尽,穿着穷酸的破衣。吕乔连官职都将保不住。 “妹妹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嫌钱少?这官职嘛,自然是能者上庸者下。一金已经不少,总比丢了官职还搭上性命好得多啊。” 严氏趾高气扬的笑道,心中痛快极了。 只一金就能将大族嫡女羞辱践踏一番。其中滋味让人迷醉。 “家里不缺黄金。这一金还是留着给兄长选块风水宝地吧。吾必斩之。”吕乔寒着脸说道。 “嚯嚯嚯”严氏伸手遮住嘴唇,恣意大笑。 她站起身来,将吕乔面前的小匣子拿起,将里面的金块倒在地上。 “你吕乔有何资格与我夫君相争?也不想想族中为何将方天画戟传于我夫君,而不是你吕乔。 连这抢来小媳妇都穿得破破烂烂。吕乔你。。。” 吕乔没等严氏说完,拍了拍手掌打断她的话。 对不起,我吕乔不允许你在面前把这个逼装完。 站在身后的吕青瞬间懂起,将怀中箱子里的三百金全部倾倒在地上。 数量众多的马蹄金瞬间将严氏那马蹄金给淹没得无影无踪。 “嫂嫂,不好意思。一金有点不起眼。你还是自己翻翻,拿回去吧。”吕乔笑嘻嘻的说道。 严氏呆若木鸡的站在马蹄金中,黄金已经淹没她的脚踝,她怒目横眉道:“你。。。” 话才刚开头却又被吕乔打断。 “嫂嫂,不知为何族兄成婚这么多年一直未有子嗣。是想让二房绝嗣么? 要不我作为兄弟,帮帮族兄的忙。” 吕乔挤眉弄眼说道。 严氏瞬间面红耳赤,竟然不反驳一句,直接带着婢女落荒而逃。脚步匆忙,仿佛大厅中有恶狼一般。 吕乔一脸懵逼,严氏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疑惑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卢曦。却见卢曦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 “你怎么不开心啊。何首乌卖了这么多黄金额。”吕乔问道。 “吕乔,你之前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帮帮吕布的忙。”卢曦神色黯然道。 吕乔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话里的歧义。连忙解释到:“我的意思是我们多生几个,过继给二房。” 卢曦面上瞬间发烫染上一层嫣红,狠狠的白了吕乔一眼:“谁要和你生小孩。没举行婚礼之前想都别想!” 卢曦说完径直起身,跑进后宅。 吕乔长叹一口气。看来提高自己智谋水平刻不容缓啊。 这时吕清从后面伸出一个大拇指:“二郎。主母不理你,不如我们去青楼吧。” 吕乔:“???” 第7章 融陨铸戟 这三天,吕乔哪都没空去。 一直待在家里,安排九原县上门投靠的孤儿寡母。 黄金流水般的花出去,运送物资和粮食的车辆进进出出。 他每天从卢曦和吕清身上抽取属性点。将智谋提高到50,武力提高到90. 其实忙的都是卢曦。以吕乔1点的微薄政治,根本理不清复乱的事务。 他只会傻笑着摸摸孩童的脑袋,遇见调皮捣蛋的踢踢屁股。 还好卢曦给力。高达89的政治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高顺给她打下手,也忙得团团转。 卖何首乌和收养孤儿的事情早已告诉高顺,高顺没有见怪,反而对吕乔更敬重。 九原城的孤儿寡妇太多。吕乔这才知道自己决定得草率。 算上寡妇有二百多人,大部分都是男童,女童很少。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实在活不下去的。更多的还在观望之中。 高顺的母亲领着一众寡妇操持着宅里大小杂务。 这时代承战国余风,等级森严。 这些寡妇只将自己摆在奴仆的位置上,还细细叮嘱孩童要听主家的话。 生怕得罪了吕乔,被赶出家门。见了吕乔也是畏畏缩缩。 卢曦想要用黄金购地耕种,吕乔没同意。 九原土地贫瘠,而且东汉末年天灾连连。天寒雨稀,在这里种地种不出什么名堂。 他只在城外河边购买了几块荒滩,用以建立冶铁锻造工坊。 作为矿业大学研究生,冶铁这方面知识自然扎实。 古代的各种冶炼方法虽然没有亲手操作过,但理论知识丰富,毕竟为论文命都搭上了。 不论是汉代的炒钢法百锻法,东晋的灌钢法。还是唐朝陌刀的包钢法、明代夹钢法。 工坊已经招人建设,吕乔有六十几点营造建设经验值。招的人都是挨过针扎,知晓底细。 他将水车水锤水磨画了图纸,再沟通半天。 基本上这些工匠都理解了意图。吕乔的营造经验来自于这些工匠,不存在鸡同鸭讲。 不过吕乔留了心眼,一个工匠只负责其中一小块,不知全貌。这样最大程度防止泄密。 工坊投入使用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最急切的问题不是这个。 原身的战戟在勇劈陨石时损坏,铠甲也被变卖。现在是要啥没啥。 在西汉时,私人藏甲重罪。 可在东汉,世家豪强林立,藏甲根本没人管。因为不可能自己禁自己。 方天画戟,吕氏一族镇族之宝。 传说是霸王项羽残兵天龙破城戟重练而成。 凡兵难以相抗,若是平日比试还好,留有余力。可这次是生死相斗。 吕乔看着手中破损得不成样子的百练宝戟,眉头高高皱起。 他的百练宝戟为青龙戟,与方天画戟双刃不同。 单边开刃,既可当矛刺又可劈砍。 青龙戟更重技巧,长度和方天画戟一样。但重量要轻些许。 方天画戟重七十二斤,而吕乔的青龙戟只有六十二斤,与张飞的丈八蛇矛差不多。 吕布气力与武艺已大成,而吕乔年纪尚幼,之前完全是靠技巧和吕布游斗。 青龙戟唯一的好处就是看起来要帅气很多。 这也是为何后世游戏多采用青龙戟冒充方天画戟。 “这根玩意还能修复么?”吕乔苦着脸问道。 其实他自己都有60点的锻造冶炼,自然知道这种程度的损坏要修复,还不如重造。 只是吕青85的锻造冶炼或许能够带来一些惊喜。 吕青却不回话,能修复早就修复了。 吕乔举着这个弯成z字型的青龙戟,只觉得头疼。 前身是有多莽,追流星这种操作也就忍了。劈流星算是个啥子事啊。 青龙戟的顶部已被陨石的高温融化成一坨。 如果不是吕清告诉自己这是只戟,吕乔会以为是个z型的大棒棒糖。 不过前端这一块铁疙瘩,倒是很好看。在阳光下发着星星点点的红光。 等等,这红光不会是陨石碎片吧。 吕乔凑近脑袋仔细观察,这玩意还真是陨石碎片。 他连忙把卢曦叫来,询问陨石掉落的地点。 三个人骑上马,询问了几个匈奴牧民,很轻松的找到了那个陨石坑。 周围草原都是一些匈奴部落,十分迷信。那陨石周围寸草不生,被当做不详之物。 废了好大劲吕乔才将陨石运回铁匠铺子。 这陨石大部分都是陨铁,其中镶嵌着一些红色晶体。 以吕乔对各种矿物的熟悉程度,都说不出这种红色晶体到底是什么矿物。 陨石放入熔炉中,被烈火烧得通红,却不能融化。 卢曦语气凝重的说着干将莫邪的故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 吕乔连忙夺过,心中暗道:“咱能不能讲点科学!” 自己这个小媳妇智谋和政治这么高,有时候却莽得一匹。 “没有人比我更懂冶炼。陨铁不融化的原因很简单,热力不够。”吕乔云淡风轻的说道。 吕青奇怪的瞥了吕乔一眼。 这还是二郎第一次来自家的铁匠铺。 吕乔直接让吕青寻找石涅、画眉石、垩灰石。 石涅也就是煤炭,这东西在九原到处都是。 但这时的人们很少使用,因为燃之有毒。曾经有九原城贫户全家死绝的惨剧发生。 其实这种事情不光在古代,在现代都时有发生。 燃烧不充分一氧化碳中毒而已,这是中学生都懂的事情。 九原县这个地方就是后世内蒙古包头,煤铁丰富。 画眉石后世有说也是煤炭,但吕青上过手。 这玩意就是天然的石墨。研磨成粉,混入黏土。就是上好的耐火砖材料。 垩灰就是石灰,是用来去除铁里面的磷。东汉末年瘟疫泛滥,石灰的作用就更大了。 不过这个时代石灰主要用来砌墙,九原好像还没人用过。石灰石随处都是。看来还得烧窑练石灰。 中国大部分铁矿石里面的硫含量挺高。吕乔也没有办法脱硫。 不过现在只是为了融化陨铁,也不用考虑这么多。 先将耐火砖造好阴干。同步土法练焦和石灰窑烧石灰,这些在吕乔面前都没什么技术含量。 唯一的一点就是很耗时间,距离比武只有半个月时间。 不过吕乔也不是干等着。他现在智谋和锻造经验值已经升无可升,已经逐步在抽取卢曦的政治点数。 而武力方面,他每天都会去拜访吕布。 只要吕布出门他就会埋伏在门外,瞪一眼然后扎吕布一针就走。 有时等太久,吕布没有出门的打算。他就随便在街边打包几个点心。提着就正大光明的拜访。 他们虽已撕破脸,约定死斗。但毕竟是堂兄弟关系,吕布也不好将他拒之门外。 吕乔进屋只说来探望堂兄,放下东西就走。 吕布打开包裹,却是几个冒着热气的点心,瞬间脸黑得如同张飞。心中暗骂到:“我是缺你几个点心的人么。” 这样搞了两三次,吕布膈应得要死,好几次想要抄起方天画戟砍死吕乔,却又活生生止住了。 吕布能够感觉到吕乔气势一天天的强盛,要短时间拿下很难。 或许这就是吕乔的盘外招,想用这种方式扰乱自己的心境。 吕布不知道吕乔何时变得如此有心机,大家一起做纯粹的莽夫不好么? 玩弄心机是对武道的侮辱! 而吕乔对吕布深不可测的武艺感到震惊。 他早已将戟术、弓术、马术经验值全部提升到95点。 武力值也提升到100点。但他没有转头去抽取统率。 每次依旧选择抽取武力值,虽然武力值还是100点。 却依旧能够从吕布身上抽出白色能量,每次抽取完能感觉到武力的再次提高。 可这吕布居然躲进了军营,好几天都没出来。 让吕乔心里有些发慌,心里患得患失。 他现在患上了严重的恐惧症。一种叫做每天不扎吕布一针就心慌的恐惧症。x 十二天过去,一切准备就绪。 吕乔带着一众人来到铁匠铺,一个小高炉在铁匠铺里支起。 这几年四散的冶铁锻造工匠重新被请回。 故土难离,这些人只是跑到其他铁匠铺求生。 还好其他铁匠铺老板很讲道理,讲并州的道理。吕清是带着家伙去的。 高炉已经按照吕乔的安排,试炼了三天。 出第一炉铁的时候直接将众铁匠震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用焦炭取代了木炭,炉温整整提高了两倍。 出铁效率高得惊人。以前好几天才能炼化一炉的生铁,现在半天就可以练好一炉。 而且铁矿石完全被熔炼,不像之前铁矿石中还有很多残余的铁。 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将现存的铁矿石耗完。练成的生铁品质也远远超出之前。 这时吕乔拿着契约笑眯眯的让这个工匠签下。 签下了契约,就成了吕乔家的家臣部曲。 因为接下来采用的灌钢法要两百年后才发明完善。 在这个时代要获取优质铸兵钢材采取的是百炼法。 铁匠反复加热锤炼,重复一次称作一炼。 耗时耗力不说,产量低得可怕。基本上都是神兵利器才会才用这种方法。 而灌钢法几乎是颠覆性的工艺。 生铁在上,熟铁在下。用生铁渗入熟铁中,而渗透层就是上好铸兵钢材。 可以说只要吕乔想,连手下小兵都可以装备上将领级别武器。 果然只要炉温够高,陨铁也能被炼化成水。这东西非刚非铁,像是是一种未知合金。 吕乔和吕清两人光着上身,不眠不休的足足锤炼了三天。 因为不能停,一旦停下就前功尽弃,得重新冶炼。 卢曦最初还有兴致观看,可看了半晌,只觉枯燥乏味,也就只安排人每天送饭。 而其余铁匠也被全部打发到河边工坊帮忙。 吕乔是准备将九原城里的铁匠铺改成商铺,专门售卖神兵利器。 两个人的精力都耗到了极致。双眼通红,须发被高温烤得卷曲。 只要经过最后一道工序淬火就彻底完成。 淬火池里的水全部换成了动物油脂。通红的戟身放入油中,瞬间激起浓烟,火焰腾的一下燃起。 吕乔急忙拉着吕清连滚带爬冲出去,刚到铁匠铺门口。 铺子里高炉就发生剧烈爆炸。因为太赶时间,耐火砖阴干得不够彻底。 熊熊烈火带着浓烟吞没了整个铁匠铺。 火借风势迅速向着周围民居扩散,若一条狰狞火龙在无情肆虐。 吕乔反应很快,安排吕青分头组织周围民居里的居民撤离。 现在正是上午,大多数人都去种地放牧,没有人员伤亡。 可眼前熊熊燃烧的一条街,直接让吕乔欲哭无泪。 陪大发了! 幸运的是他家的铁匠铺位置够偏僻,位置好的商铺早就被吕乔败家败完了。 周围都是一贫如洗的穷户,茅草搭建的房子,过火极快,燃烧得也快。不一会烧成白地。 乌泱泱的受灾群众哭声震天,吵得吕乔脑袋发胀。 这时一个背着弓箭的粗豪汉子带着众人来到吕乔面前,正要开口说话。 吕青抢先一步吼道:“尔等想如何?想找死么!” 粗豪汉子身体向后一缩,脸色通红。 武者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并非眼前这个强壮老东西的对手,更不用说深不可测的吕乔。 “火灾因我而起,各位父老乡亲放心。我吕乔一定照价赔偿。” 吕乔瞪了吕清一眼,向着众人行了一礼说道。 “无需赔偿,我们只想成为你的部曲。”那背弓箭的汉子郎声说道。 周围人群跟着出声附和,一双双眼睛热切的盯着吕乔。 吕乔根本不理解这种状况。烧了他们的房子,反而想成为自己的部曲。 要知道部曲本质上与奴隶无异。 “我吕家以军规治家,若成为部曲,就不得自由。你们可要想好。若是受不了约束,我还是按市价。。。”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吕乔后面的话被直接淹没。 火灾燃得快,熄灭的也快。 吕乔拎着一桶水进入铁匠铺,向着淬火池一倒。 水蒸气弥漫而起,他伸手一捞,抓住戟杆,入手温热。 水汽之中,也看不清铸戟成功与否。只感觉手中的戟异常沉重,怕不是有一百来斤。 吕乔握着长戟,走出水气范围。细细观察着手中重戟。 整体呈现黑色,戟头布满暗红色纹路,雪白锋利的戟尖和牙刃隐隐发着血光。 外观霸气凌厉,挥舞之下,更是带着重重暗红色血影。 “恭喜家主,得此宝戟。”粗豪汉子走上前来抱拳说道。 吕乔也很是满意,这戟不枉自己和吕青苦逼兮兮的锤炼了三天三夜。 “二郎,请为这戟赐名。”吕青一屁股把那汉子挤到一旁,谄媚的说道。 他可不允许别人抢了第一忠仆的位置。 “我大汉火德,这戟是陨石铸造而成。就叫天陨赤龙戟吧。”吕乔沉思片刻说道。 本来这戟是按住三国割草游戏无双方天戟的外观铸造。 吕乔本想就叫原版的名字,可转念一想,这不是抄袭方天画戟么。 在吕布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这才自己想了个名字。 “家主才高八斗,神戟得此佳名,真是三生有幸。”粗豪汉子满脸真诚的说道。 “好。。。好名字。”旁边吕青脸色涨红,奈何肚中没墨水,半天才憋出这三个字。 吕乔看了这汉子一眼,笑着说道:“是个人才,你叫什么名字?” “回家主,在下曹性。” 第8章 决斗开始 神戟现世,漫天红光。戟中赤龙,血祭千人。 传言跟着商队越传越离谱。 有说整个九原被赤龙焚为白地。 也有说那神戟化作一道赤光飞天而去,不知所踪。 吕氏双雄死斗的消息已传遍并州。彡彡訁凊 无数并州武夫收拾行囊,赶往九原县。 吕布在并州颇有武名,吕乔虽是近几年才崛起。但收养孤寡的善举在有心人宣扬下,逐步传开。 现在更是出了神戟现世的消息。没有武人能够忍受这种诱惑。 而在吕家,卢曦在为这些突然冒出的五百部曲而头疼。 这些人中壮年男子大约二百多人。妇人一百多,孩童一百多个,老人只有区区几十个。 边疆苦寒之地,老人存活艰难。往往最先被残酷环境淘汰。 吕家收养的孩童寡妇这些天也增加到三百多。实在没有地方容纳五百部曲。 只有在河边工坊旁扎起百多顶帐篷暂时居住。 现在已是秋季,天气寒冷。 还好吕乔将铁皮炉子蜂窝煤搞出来,并且还带烟道排烟。 这些部曲本就贫困,之前也没有固定的生计。却还要缴纳人头税,承担繁重的徭役。 现在能够找个豪强依附。对他们来说虽失去自由,但至少生存无忧。 孩童们按汉军的方式编成行伍。每天都会到吕家和孤儿们一起习字练武。 读书卢曦亲自负责,也不学儒家经典。只教识字和算术。 先教二三十个年龄大些的。再由这些孩子一人教授十人。 操练习武由高顺负责。他既要读书,又要教授武艺,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部曲男人小部分加入工坊,学习锻铁炼焦或是采矿挖煤。 更多的人在曹性的组织下,深入阴山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围猎。 女人们则是在男人们杀尽猛兽后,进山采集野果,野菜,药材等一切有用的物资。 这个时代山林是野兽主宰的世界。但吕家部曲装备了工坊最新打造的钢矛。 刚矛采用包钢法。只有矛尖和矛锋是钢,矛体用熟铁。矛杆用白蜡杆。 采用先进的焦炭高炉练铁,每日产量惊人。 煤炭这东西只有吕乔家开采,露天煤矿只要发现,直接把地买下。 都是草木枯黄的荒地值不到几个钱。 九原冶铁发达,好采的露天铁矿都是有主。其中吕氏一族占矿最多。吕乔愿意花钱买,自然要多少有多少。 部曲们装备精良,又是武德充沛的九原武夫。 极其高效的猎杀成年野兽,每天大量的野兽运回工坊。 女人在工坊里剥皮,切割肉块。用炭火烘干,加盐磨成易于保存的肉松。 能食用的内脏给男人们食用,补充营养。 吕乔已将明年就要发生黄巾之乱的事情告诉了卢曦。 没想到卢曦并没有太过吃惊。 她父亲卢植在一年前就上书朝廷提过这隐患。 只是朝廷没有重视,东汉末年哪年没有民变,造反平叛都是常事。 谁也没有想到黄巾起义能够席卷数州,成为东汉灭亡的前奏。 卢曦像一个精打细算的军需官。 将黍米和肉松野菜混合当做所有人的口粮,荤素搭配,吃起来味道不错。 男子孩童三顿九成饱,妇女老人两顿七成饱。包括她自己在内,一视同仁。 只有吕乔例外,所有野兽最好的肉都要留给了吕乔。 部曲们顿顿有盐有肉,住在暖和的帐篷里。 孩子们还能读书习武。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每日虽辛劳。但睡觉都是带着笑容的。 虽然只有短短十多天时间,部曲们无分男女老少,都对吕乔夫妻感恩涕零,尊敬爱戴逐日加深。 养活八百人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加上为兴建堡邬和工坊。每日炼铁只出不进。大半个月就用去了几十金。 卢曦天天为钱粮发愁。 不过卢曦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吕乔,以免吕乔分心。 甄姜带着商队运来了第一批粮食。 她见到吕家部曲茅尖闪耀寒光,面色微变。找卢曦要过一根,细看之下更是惊异。 这茅头居然是百练刚制作而成,若是只有几根,倒也不算稀奇。 可吕家部曲们人手一根,连孩童操练的时候也是这种百练钢茅。 百练级别的武器,都被称为宝器。 所谓百练是虚数,根据练的次数不同,价格不一。但比普通铁刀贵十倍,百倍,甚至数千倍。 这种人工造物,不可能像何首乌这种天才地宝能够卖出惊人高价。但价格却也不低。 甄姜想要重金求购,还询问是否可以定制武器。 卢曦笑着拒绝,只送了甄姜两三根。 并告诉她这些茅头是用一种特殊矿石冶炼而成。 这种寒月矿,极其珍贵,十几年前就已经耗尽。 部曲们所用矛头都是吕家先祖冶炼积累,是在清理铁铺废墟时意外发现。总共也就八百余数。 若定制武器,需要熔炼矛头,回炉重铸。茅头消耗一点就少一点。 此事重大,只有家主吕乔能够做主。 这些鬼话自然是吕乔的安排。 工坊冶炼的钢铁只有小半用于制作钢茅、马刀、战戟,大半都悄悄制作甲胄。 对于如何快速来钱,吕乔心中已有定计。只等比试结束后,再找甄姜详谈。 吕乔每日的安排单纯很多。 家里吃饭的时候给卢曦扎针,抽取智谋和政治值。 上午去军营给吕布扎针,抽取武力值和统帅值。 吕布身上再也抽不出武力值能量后,他转而抽取统帅值。 吕布想躲到军营里,依旧没有逃掉被扎的命运。 只两金的花费,吕乔成为五原郡兵队率之一。和吕布职位相同。 吕布躲无可躲,到后来压根不再理会吕乔。沉心静气,专心磨练武艺。 他感觉自己武道已近圆满。只差绝世高手血祭,就能融会贯通,浑然天成。 而吕乔没过多纠缠,基本上瞪一眼,扎一针就走。 和吕布没有什么好谈的,没想过要拉拢吕布。 拉不拉拢都是自家堂兄。要是现在扯旗造反。 别说诛九族,就是诛三族谁都别想撇脱关系。 时间很快就来到死斗当天。 五原河岸。 石门水如一柄利剑斩在草原上。 以石门水为界,一边是高高的岩岸峭壁,壁立千仞。另一边是低矮的草原。 中间湍急的河水,无数暗流旋涡,异常凶险。 秋阳驱散清晨的薄雾。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岩岸上,坐骑呼出的水气,在阳光照射下,映射出五彩光晕。 更显得那道身影如天神一般神秘伟岸。 三叉束发紫金冠,两根火红凤翅在空中游动。 西川红棉百花袍,华贵精美。兽面吞头连环铠,胸口狰狞霸气的玄虎仿佛要破体而出,凶威赫赫。 方天画戟尾尖插入岩石中,描绘金龙的粗壮戟杆被稳稳握住吕布手中。 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电。这一刻精气神到达巅峰。 吕乔牵着坐骑,扛着天陨赤龙戟,缓缓而来。 随着晃动,戟尖一点血色寒芒相随,在空中划出流星一样的光迹。 身罩一件玄色麒麟甲。胸口麒麟兽头隐隐透着暗红光光泽,这是用陨铁残余材料锻造。麒麟双目蕴着两点红光,慑人心魂。 头戴虎鬃麒麟角盔,同样加入陨铁打造。 四根麒麟尖角狰狞恐怖。前面两根长角,指向天空。短的两只斜向后方。 盔顶茂密的白色鬃毛,这是部曲在阴山上猎杀的十几只老虎脸鬃密织而成。 头盔前脸将大部分脸覆盖,露出两个眼洞,和口鼻洞。口鼻洞还配有竖孔罩甲,作战时可以推上去。 这角盔和麒麟甲,主要是吕乔自己搬运后世游戏,再结合西方铠甲优点打造而成。 不是他怂,而是三国中面部中箭的武夫名将不要太多。 作为穿越者,能不防着一点。 吕乔走到吕布面前,吕布身后坐骑不安的向后退步,却被吕布死死拿住缰绳。 两人的马虽不是名马,却也是上等好马。 唯一的区别就是吕布的马没有习惯吕乔头盔上虎鬃的气味。 吕布抚摸着坐骑的脖子,尽然很快将躁动不安的马情绪安抚下来。95点的马术果然不是盖的。 他看着吕乔,只见吕乔将面罩甲推上去。一双重瞳在阴影中发着两点红光。 整个人像是一头上古凶兽一般,战意凛冽。 吕布受此一激,身上也是威势大放,丝毫不落下风。 他提戟翻身上马,浑身笼罩着森然战意,对着马乔大声吼道:“来战!” 这一声吼叫传遍山川河流,威势滔天。 河岸下观战的民众,激情被瞬间点燃。 并州武夫们目光死死盯着两人,口中跟着嘶喊道:“战!战!战!” 临阵扎了吕布一针,再次抽取武力值。没想到吕布一天之间,武力居然又有进步。 吕乔感受着体内几乎快要爆炸的武力,翻身上马。举起天陨赤龙戟,暴喝道:“死战!” 并州武夫们面孔瞬间涨红,红着眼敲击着各自的兵戈。 “铛铛铛” “死战!死战!死战!” 骑马对冲,两戟在空中相撞,溅起炙热的火花。 “轰”的一声巨响,如惊雷。将并州武夫的吼叫镇压。 一击之威,不知让多少武夫的武道之心破裂。只有真正的强者目光更加坚定。 其中一位十四岁马邑少年,紧紧握住手中月牙戟。恨不得立刻拜入两位强者门下。 其他人最多被这一次碰撞的威势震住,只有高手才能看出名堂。 看似简单的一击,却将两者高绝的力量速度技巧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人座下良马被这对撞冲击,震得倒退三步,口鼻流血。 吕布手掌微微发麻,吕乔的戟居然比先前重了一倍。他心头冷笑一声。 吕乔舍弃擅长的速度和技巧,反而选用此等重戟。 真是病急乱投医! 吕乔你真以为自己和我吕布一样,武道已到举重若轻的程度。 我吕布不是不能用比你还重的兵器,而是方天画戟只有这等重量。 真以为用重戟就能压制我吕布么,可笑! 吕布双脚狠狠踢在坐骑腹部,坐骑吃痛,向前飞窜。 他单手提戟,一拉缰绳。 坐骑人立而起,手中方天画戟带着雪白戟影狠狠向吕乔斩去,速度极快。 “铛” 吕乔举戟格挡,剧烈撞击声在耳边炸开,脑中全是轰鸣声,头盔上虎鬃被冲击吹得如浪涛般翻涌。 身下座骑四肢直接折断,马鞍深陷马背,连脊骨都断了。 吕乔用巧劲将方天画戟挪开,踩着马镫借力,站在马鞍上。 手中天陨赤龙戟向着吕布人立而起的坐骑横扫。直接斩断对方坐骑的脖子。 冒着热气的马血喷涌而出,淋了吕乔一身,好不狼狈。 吕布跳下马背,眼神有些凝重的看着吕乔。 旗鼓相当的高手生死对决,胜负往往在一两招之间。 第一招是试探,而第二招就定输赢,决生死。 如果两招已过,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拉锯战。 体力技巧力量的高强度全面对抗,只有一个字磨! 吕布是想速胜,可没想到吕乔接下来前两招。 第9章 无双鬼神 大戟交击声密集传出。 每次碰撞都擦出猛烈火花,如道道雷霆在五原岩岸上炸裂。 两人交手速度极快,岩岸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高强度厮杀已进行了一天一夜。怪物一样的体能让人震撼。 观看的众人没有一个离去。 富商世家子弟扎起华丽的帷幔帐篷,美酒佳果陈列。壮仆美婢穿行其中。 并州武夫们席地而坐,认真观摩这场绝世之战。 无论使用何等兵器,都从对战中学到顶尖武道技巧。武力值都有不小的提高。 “族长,您觉得两位兄长谁能获胜?” 这时一个吕家年轻人对着一个老者问道。 老者眼神中却满是哀伤,张了张微颤的双唇,却没有说话。 无论谁胜谁负,伤的都是吕家顶尖子弟。 老族长只恨吕家族小力薄,资源只够为一人官场铺路。 边疆小族想在世家林立的大汉朝堂取得一席之地阻碍重重。 不但要忍受大族世家的鄙薄。更需要大笔金钱贿赂中官,以求跃龙门的一线机会。 现在已不是开国之初,边境武夫可凭一身武勇封侯觅爵。 哪怕顶尖人杰,任你军功赫赫。非世家出身,也只能在郡县蹉跎一生。 想要搏前程,就要用性命去证明自己。 边境小族只能如养蛊一般,培养出蛊王。 有限的资源全部倾斜,以博更高的位置,提高郡望名声。 只可惜两人没有生在世家大族。 就算才能平庸,初入仕途就得高官显位。 仕途起点可能是边境豪杰一辈子努力的终点。 而吕家两位绝世武夫却为了县尉小官自相残杀。这就是小族豪强的悲哀。 世家大族占尽一切,只留子弟瞧不上的残羹剩饭给数量众多的小族豪杰争夺。 此时张飞屠猪,关羽贩枣,董卓腆着脸讨好阉人。人杰郁郁不得展青云志。 如此大汉,如何不亡! 吕家族长神情没落,不发片语。 他身旁一位眼窝深陷,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中年人冷声说道:“一丘之貉,最好两败俱亡。两个都是心无尊卑之念的坏小子。” “闭嘴!” 吕家老族长勃然大怒,手中拐杖狠狠打在中年人腰间。 “你打,用力大。打死了我,好让这两个狼心狗肺之徒继承族长之位。” 中年人语气恨恨的说道。 老族长看着中年人身后众多美妾和七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女童叹了口气。 接着说道:“谁叫你自己不争气,生不出一个带把的。吕家嫡系血脉看着就要亡了。 这次决斗既决定县尉归宿。胜者将入主嫡脉,成为吕家族长。” “咳。咳。咳。。。不行,我还能生。再说二房和四房都是独子,如何能过继给我。” 中年人面色潮红,争辩到。 “自然不是过继给你。胜者亡父过继到我这一支,一人承两房香火血食。” 老族长冷声说道,全无对独子的宠溺。 “老东西,你好狠。。。” 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嚷道,还没说完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大汉风气侍死如生,对死后血食香火十分看中。 老者做法十分无情,算是直接让自己儿子没了香火。 可他也没办法,吕布吕乔两人皆虎狼之辈。 就算能勉强同意过继给儿子。自己一过世,绝对会反噬。 还不如一步到位,没有掣肘拘束。 这样对家族对儿子都能得善果。他已时日不多,不得不周密考虑。 大不了让胜者多生孩子,选一个继承到儿子名下。 “还不扶下去。” 中年人身后姬妾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进帐篷休息。 岩岸死斗的两人汗如雨下。再也不能保存高强度的对轰,状态极速下滑。 他们并不是不知疲惫的死物,只是高绝的武技,能够将身体一直调整保持在巅峰状态。 可一天一夜的恶斗,体力和紧绷的精神已快到极限。 吕乔的戟法经验值抽取自吕布和其他九原用戟高手。可以说集众家所长。 吕布发出的每一击都得吕乔全力应对。 吕布像是一个顶尖铸剑大师,将吕乔武艺中的杂质剔除,千锤万击融会贯通。 天陨赤龙戟比方天画戟要强。方天画戟牙刃上已是重重缺口,而天陨赤龙戟却只微有破损。 比兵器,天陨赤龙戟胜。 但这戟更重,吕乔体力消耗比吕布更大,气踹如牛。 吕布虽也气喘吁吁,但呼吸之间维持一种古怪的节奏。状态明显比吕乔强上一分。 吕乔一咬牙,心中暗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当即奋起全力,挥戟而去。一戟决生死。 吕布没有预料到吕乔突然发狠。头上紫金冠被打落,英武的脸上留下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然而他却在最后关头格挡住了。 两人面目扭曲的用戟角力。 吕乔重戟在上,压得吕布屈身。 吕布单膝狠狠磕在岩岸上,膝下山石瞬间碎裂。 此等重压之下。吕布突然爆喝一声,浑身血气蒸腾。仿佛进入一种玄妙状态。 吕乔骇然,戟下仿佛压着一头绝世凶龙。 哪怕使出全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布势不可挡的站起身来。 吕布周身杀意如若实质,头发披散,满脸鲜血看起来如同一只激起凶性的猛虎。 手上方天画戟一震,沉重的天陨赤龙戟居然被弹开。 吕乔第一反应是暂避锋芒,因为吕布这种状态简直像极了后世割草游戏里面的无双状态。 不跑就是死! 可没等他作出反应。吕布身型晃动形成无穷虚影,攻击疾风骤雨般落下。 漫天都是戟影。不单单是快,还异常沉重。 吕乔勉力格挡,身影不断倒退。两臂颤抖,手上全是鲜血,火辣辣的刺痛。 这时吕布重重虚影合为一道,双手握住方天画戟,双腿发力,人直接跳到半空。 如魔神降世一般,方天画戟全力向着吕乔劈去,仿佛带着万钧雷霆。 吕乔知不能硬接,匆忙倒退一步。可依旧没有逃出攻击范围。 只能伸出戟去阻挡,刚和方天画戟接触,手中赤龙戟就要离手而飞,他连忙死死抓住戟尾。 方天画戟的戟尖狠狠撞在吕乔胸前,整个人瞬间被劈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他撞在一块凸起的山岩上,一口黑血夹杂着内脏碎片从口中涌出。但手依旧无力的拖着重戟。 还好吕乔及时后退一步,方天画戟大部分力道砸在岩岸之上。 这一砸没得惊天动静,岩岸却满是裂纹。 吕乔胸前麒麟兽头是陨铁余料打造,不然直接被开膛破肚。 可此时状态好不到哪去,五脏六腑被震伤。 他已是无力再战。 河岸众人目瞪口呆。之前吕乔还占据上风,压得吕布单膝跪地。 却没想到几个呼吸之间,形势逆转。吕乔居然豪无还手之力,重伤垂死。 胜负已分,没有任何悬念。 “夫君。吕布你敢杀我夫君。我必让你乱矛穿心而死。” 卢曦流着泪,声嘶力竭的大喊到。 簇拥在她身边的吕清、高顺、曹性和一众部曲眼神通红,死死握住手中寒光森然的钢矛。 和她坐在一起的甄姜,小拳紧握。神色黯然的看着岩岸上的吕乔。 “族长,您看这四房媳妇好不讲理。既是死斗,怎么能出手干涉呢。还大儒卢植的女儿呢。没有家教。” 严氏出声嘲讽到。 “闭嘴,还不快去通知吕布停手。”老族长冷声说道。 他对这妇人的愚昧无知感到头疼。既然已经胜了,就应该放开芥蒂。 一族至亲,无论谁亡。折损的都是自家力量。 小肚鸡肠难成大事,这妇人非吕家下任族长良配啊。 严氏沉着脸不说话,满目阴鸷恨意的看着卢曦,如同一条毒蛇。 在她眼中老族长就是偏心,偏向卢家嫡女。 在并州强者拥有一切,败者输掉所有。 这才是正理啊。 “家姐,等表哥当上族长,到时候你想怎么摆弄卢曦都行。一个寡妇而已。” 严氏身旁魏续小声劝道。 严氏依旧没有动作,现在吕乔重伤将死,老族长已经没有选择。 这时并州一众武夫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议论纷纷。 “若是某猜得不错。这吕布应该在绝境中踏入了天人之境。”一位中年剑客朗声说到。 “天人之境!” 众武夫疑惑不解。 “王兄说得不错,的确是踏入了天人之境。 当年楚霸王遭遇十面埋伏,就是开启天人之境,万军之中突出重围。 若不是心如死灰,不渡乌江。大汉还存不存在都未知。”一位持枪老者笑着说道。 “师父,不知您老人家是否踏入天人之境?能否打赢这吕布。” 老者身旁一个白衣少年好奇的问道。 “云儿,整个大汉踏入天人之境的武夫不过一掌之数。 至于老夫嘛。气血衰败一老朽。不以争雄斗狠为能。”老者笑着说道。 这时岩岸上的吕布带着重重威势向着吕乔一步步压过去。 “乔弟。我说过凭吾手中方天画戟,九原县尉,我自取也。你认输吧。”吕布冷声说道。 “区区县尉之职,兄长就这么想要。” 吕乔将口中黑血吐出,有些疲惫的问道。 他以为吕布会说什么武道之类高大上的话。没想到开口就是提官位。 吕布冷哼一声说道:“县尉掌一县兵权,你可知我门吕家为了这官付出了多少。” “难道真以为没有家族使力,四叔边疆小民能拜大儒马融为师,与卢植为友。” 吕乔只是看着吕布,觉得有些无趣。 现实不是游戏。可以无欲无求,只为追求武道。 这只是后世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期许。 大丈夫马上觅封侯,舍生博命不是追求什么狗屁武道。 要的是身前权势富贵,要的是身后威名。 “冠军侯么?难道只有你吕乔做过这种梦么。 你可知我这些年斩杀了多少匈奴。千余首级只换得队率之职,连官都算不上。 你可知我欲拜入大族袁家门下,袁氏子如何称呼我。 蛮夷杂胡。 我杀了这么多匈奴。自己反而成了蛮夷杂胡。 你以为甄家人和你言笑晏晏。真是因为你读过几本酸书么。 不过是看你岳父卢植的面子而已。” 吕布很敏锐的发现吕乔的眼神变化,若有深意的说道。 只要吕乔不阻碍自己的权势之路,吕布没有兴趣斩杀一个失败者。 “堂兄。你可记得我说过。县尉之职,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伸手来抢。你要抢,我必斩断你手。” 吕乔用天陨赤龙戟勉强撑起身子说道。 “哈哈哈。凭什么?我已入天人之境,就算你没有受伤,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不用说现在。。。” 吕布话还未说完,突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吕乔。 这怎么可能! 第10章 五原山岸崩 吕乔因重伤勾着的身子,慢慢挺直。 除了嘴角的血迹,找不到任何伤重的痕迹。 系统存储的八十几点生命值全部消耗,伤势顷刻间复原。 吕乔冷冷看着吕布,眼中血瞳闪烁。 他不知什么叫做天人之境。 只在吕布的数据上发现了一个叫做无双鬼神的专属技能。 虚影针管插入吕布的身体,抽取无双鬼神专属技能。 这次针管里抽取的能量居然是金色的。一股伟力在吕乔身体里生成,血瞳光华大作。 无双鬼神开启! 周身血气蒸腾而起,空气仿佛都被扭曲。 吕乔舞动天陨赤龙戟,无数残影相随。 力量速度倍增,精气神攀升至巅峰,仿佛时间流速都变慢了。 生命值随着无双鬼神状态的开启,快速消耗。可能只能维持几分钟。 吕布怒不可遏的看着吕乔,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人。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二十年苦修,几乎不近女色。将武道磨练到极致。 加上一天一夜生死恶斗,历尽艰辛才开启天人之境。 而吕乔居然这么轻松就入了天人之境。 气煞我也! 吕布怒吼一声,踏入天人之境。向着吕乔杀去。 无数残影在岩岸各处显现,如同几十个人在同时交战。 河岸边的众武夫呆滞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整个大汉只有五人踏入天人之境的么。 怎么到了吕家,就像是子弟必备的一样。 这时童渊双手微颤的摸着胡须。 不可能!绝不可能! 吕布能够踏入天人之境,他早有预料。可吕乔怎么可能也跟着进入天人之境。 童渊游历天下寻找传人时,仔细观察过吕氏兄弟。 吕乔天赋虽高,不下于吕布。可却是早夭之像。 一家两绝世,天妒之! 童渊本以为吕乔会死在今日死斗中,没想到死的更有可能是吕布。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吕布已到极限,而吕乔尚有余勇。 “走吧。云儿。胜负已分。” 童渊神情没落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太可怕了。 吾不敌也! 那白衣少年却有些不舍,三步一回头的跟着童渊离去。 此时岩岸上全部残影消失。 吕乔单手持戟,另一只手抓住吕布的衣领将他伟岸的身躯举在空中。 一旁方天画戟倒插在山岩上。 吕布已经气若游丝,身上百花袍连环铠破破烂烂。鲜血顺着袍子滴落在地上。 而吕乔虎鬃麒麟角盔一只长角被斩去半截。 身上麒麟甲除了胸口陨铁打造部分,全是深深地破口。 浑身染血,也分不清是吕布的还是自己的。 他捡起方天画戟,举着吕布,抓着双戟。走到悬崖边,面对河岸边众人。大声怒吼道:“吕乔,胜!” 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句声音在回荡,经久不息。 并州武夫瞬间陷入狂热。绝世恶斗终见分晓,他们跟着高声啸叫着。 “吕乔胜!” “吕乔胜!” “吕乔胜!” 严氏看着被高高举起生死不知的吕布,晕了过去。 魏续面如土色的接住她,全身跟筛糠一样,嘴里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 卢曦激动的抱住身边的甄姜,泪流满面。却发现甄姜也是泪水涟涟。 她身体一僵,狐疑的看着甄姜。 甄姜脸一红,低下头不敢与卢曦对视。 卢曦心中一紧,暗道:“看来得禀告父亲,尽快和夫君完婚。” 这时并州武夫们又在叫嚣:“斩了他!斩了他。” 吕乔白了众武夫一眼,看着已晕睡过去的吕布。心中暗道一声抱歉。 “对不起,我是一个挂壁!” 吕布败了!不是败在吕乔手中,而是败在他自己手中。 区区一个吕布,任你再强。怎么可能打得过1.85个吕布啊。 我有两管血,惊不惊喜?意不意不意外? 至于斩杀吕布,吕乔压根没想过。这群并州武夫完全是把自己当憨憨。 哪有自毁绝世凶兵的道理! 吕家两绝世,天下谁人能制。 两人堂兄弟关系。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吕布见利望义,却逃不出宗族二字。 更何况吕布一生无子,历史上好像就一个女儿。就算闯下再大的家业又如何,总得有人继承。 我吕乔作为堂弟,只有辛苦一下自己。和卢曦多生一个儿子呗。 吕乔压根不理会一众武夫的教唆。将吕布背在背上。 戟尖挑起三叉束发紫金冠,一瘸一拐的走下岩岸。 刚下岩岸,众人迎了上来,乌泱泱的都是人。怕是整个九原城的人都来了。还有不少是生面孔,应该是外地人。 卢曦含着泪看着吕乔,部曲们连忙将吕布和两只大戟接了过去。 吕家老族长笑眯眯的走进前来,抓住吕乔的血肉模糊的大手对着众人郎声说道: “不愧我吕家麒麟儿。今日吕乔当掌吕家族长之权,并出任九原下任县尉。” 吕乔也没推迟,连忙一辑,拜谢老族长。接任吕家族长早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不是为了钱财资源,而是为了掌握家族子弟。 吕家七房,大房二房四房虽分房,却是血缘较近,人丁单薄。 其余几房血脉稍远,人丁繁盛,加起来怕是有千五余数,成丁八百左右。 个个都是武艺骑射娴熟的武夫,但缺乏顶尖武力。 吕乔对着众人说道:“吾兄吕布,武艺胜我十倍。猎匈奴强者人头千余,勇武九原尽知。 吕乔虽侥幸得胜,但县尉之职,当让于吾兄任之。” 一众人神色惊异的看着吕乔,心里感叹连连。 不少人本以为吕乔收养孤幼,不过是沽名钓誉。 毕竟是收养孤幼?还是收奴仆?外人如何能知。 然而官职却会被记录在册,根本无可做假。 本来还心存怀疑的人,顿时觉得有些羞愧。纷纷向吕乔拱手说道:“吕乔高义!” 吕乔连忙还礼,接着说道:“诸位远道而来,我吕家当尽地主之谊。今夜略备薄酒。还请诸位赏光。” 那些富商豪贾倒是觉得没什么。 但一众并州武夫却裂开嘴傻笑,还能捞顿酒喝,完全是意外之喜。 吕乔突然想起自己和吕布的两匹马尸还在岩岸上没有取回来。 那可是不少肉呢! 他看向岩岸心道:“一天一夜,应该还能吃吧。” 突然高高的岩岸轰然崩塌,接着地动山摇。众人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在地。 吕乔愣了一下,心道:“地震了么!” 以他的武力自然不会和众人一样狼狈。转过身却发现倒地众人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 吕乔苦笑道:“这是自然现象,真的与我和兄长的死斗无关。” 可已站起身的众人哪里肯信。 五原山岸耸立千万年,早不崩晚不崩。偏偏你吕乔两兄弟在这干了一架,山崩了。 真神人也! 吕乔也懒得解释,在卢曦的伺候下脱下麒麟甲,裹好身上的伤口。 随后吩咐部曲和吕家族人在岸边高地燃起煤堆。购置酒水,将粮食肉松一车车拉出来,大摆筵席。 卢曦虽有些心痛,但既然吕乔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她仔细安排着宴会的每一样事情。 大笔黄金花出去,九原城酒水为之一空。 也不管身份高低,外地人还是本地人。只要来就可加入宴会。 有不少豪商巨贾受不了这乱哄哄的气氛,纷纷告辞而去。吕乔礼貌的送走,既不阻拦也不怪罪。 剩下的人本以为秋夜的草原寒冷。但无数煤堆燃起,将天空都照亮,只觉温暖如春。 穿行其中,倒酒的都是收养的幼孤。他们衣着干净,面色红润,步伐有力。 细问之下居然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而还识字。众人更是惊讶。 吕乔说视幼孤为兄妹,果然无假。 这年头能够活着已是不易。 吃饱穿暖读书习武哪是平民能够拥有的。 也有人向孤儿们打听这煤火。吕乔也没瞒着,他没想过靠这个捞钱。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早就把蜂窝煤和炉子的制作交待给孤儿们。就算这些人不主动问,他们也会向他人介绍的。 并州苦寒,但就是煤多,也没豪强重视。 只要这方法通过众人传扬出去。不知多少贫民免于冻死。 吕乔端着酒碗,四处招呼众人喝酒。吕清抱着酒坛跟在后面。 任谁来敬酒,吕乔就是一个字,喝。豪气干云。 大汉好酒,并州更甚。武夫以酒量称雄,能饮者为知己。 吕乔何许人也,宴饮熟练度96的绝世酒豪。 岂会像吕布那等软脚虾说什么:“吾被酒色伤矣!” 每一个和吕乔喝酒的人都感觉到吕乔的尊重。和其交谈往往能够让人由衷感叹,吕乔知我懂我啊。 这不难。针一扎,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擅长什么。根据熟练度,吕乔轻松猜出。 他掌握的技能熟练度虽大部分数值平平,但多得要命。 和什么人交谈,挑其擅长的技能方向谈,准没错。 这时一个高壮的少年扭扭捏捏的敬酒道:“在下张辽,字子远。雁门人士。不知可否向阁下学习戟术。” 吕乔眼中血瞳猛然一亮,看着这个高壮少年,豪迈大笑。 张辽背后汗毛瞬间倒竖,只觉得吕乔身上威势骇人。 这就是踏入天人之境的绝世武夫么。 “小子好不晓事!难道不知各家武艺都是不传之密么?找死。”吕清怒目而视。 “我可以用张家戟术做交换。” 张辽红着脸说道,他发现自己连这个老仆都敌不过。 吕乔和张辽干了一碗,拉着张辽的手笑着说道:“子远,吾一见如故。莫非前世亲兄弟。今生也当为吾弟。 吕家戟术霸绝天下,但子远想学,吾必倾囊相授。” 张辽感动得无以复加,连忙拜谢。 这可是出了两绝世的吕家戟术,这份恩情太重了。 吕乔拉起张辽,找到忙得一塌糊涂的高顺。 笑着对张辽介绍到:“这是高顺,吾弟也。字富帅。子远可与他亲近亲近。” 这高顺好像历史上没记录字,有说叫幼平的。但吕乔不认同。 也不管什么取字规则,高富帅直接安排上。这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留下的印记。 他把张辽介绍给高顺。两人见礼,算是认识了。 吕乔一手夹着一个,左拥右抱。笑着带他们来到众人中间。 两人不是美人,却比美人还珍贵。因为可为大哥抢无数的美人。 吕乔笑着对众人高声说道:“各位,张辽、高顺吾弟也。 不单是他二人,今日给各位倒酒的非奴仆。皆吾弟吾妹。 以后他们若需帮助,请尽力帮之。吾记住恩惠,必有厚报。” 张辽高顺和一众幼孤泪光闪闪的看着吕乔,齐声大呼兄长。 一众客人脸上震惊,对这些幼孤也不敢轻慢。 在其他州,一个小族武夫的话可能轻于鸿毛,甚至令世家子弟耻笑。 但在并州,一个出了两绝世武夫的家族族长的话还是有些分量。 “诸君,饮甚!”吕乔笑着举碗。 他喝得醺醺然,终于摆平吕布。这些天沉重的压力得到宣泄。 此情此景,当即兴赋诗一首。 奈何理工科出身,前身也是不学无术的莽夫。胸无点墨,想装个逼都不成。 可不知怎么。一首歌在灵魂深处异常熟悉,吕乔不假思索的大声唱了出来。 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只唱出两句,没想到在场众人居然都会这歌,跟着吕乔一起高声唱了起来。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一遍又一遍,由不整齐到整齐。x 声音越来越大,融为一道洪流传向草原四面八方。 九原城附近的匈奴部落被气势磅礴的歌声惊醒。 连忙带着部众向南方单于廷奔逃。 高唱的众人对远处发生的事茫然不知,忘情的唱着喝着。 酒早就饮尽,碗里都是清水。 但这一夜全部人都醉倒了。醉倒在大汉昔日荣光里。 第11章 家族 吕家祠堂,气象森严。 吕乔跟在老族长身后,向祖先灵位上了一炷香。 今天是他正式接任吕家族长的日子。 老族长拉着吕乔,对一众族人朗声说道:“我已向祖先禀告,吕乔代其亡父入主长房。 一人兼祧两房香火,任吕家族长。 祖先回应大善,诸位族人可有异议。” “大善,理应如此。” 众族人高声回答道。祖先都发话了,谁敢有异议。 连被掏空身体,努力造人的大伯也只是阴沉着脸。不敢发出任何异议。 但吕乔有些不明白老族长的话。 看到吕乔脸上的疑惑,老族长连忙解释道: “简单来说,也就是我将你亡父收为继子,你以后应叫我为大父。” 吕乔更是不解,心道:“意思是我给我爹认个爹呗。为何我吕家改不了认爹的毛病。” 对于叫老族长大父,他心里没什么抗拒的。长房二房四房爷辈同胞兄弟。 “你当娶两房正妻,继承两房香火。另外你大伯只有七个女儿。你还得生一个儿子过继给他。所以需广纳妾,多生娃。” 吕乔脸色微变,心里不断盘算着。 一个儿子继承长房,一个儿子过继给大伯,一个儿子继承四房。 加上二房吕布以后无子,又需人继承香火。 这加起来,至少得四个儿子。 可自己这一脉好像生的全是女儿,自己不会也一样吧。 有点压力啊! 大汉女人地位并不低,打理掌管家业都是常事。可家族传承依旧是男性为主。 哪怕是皇帝无子,也没有公主接班的先例。 都是近支宗室过继,现在在位的刘宏就是如此。 接任仪式结束,吕家众人来旁边议事厅。 吕乔直接坐在上首坐席,一众族老在两边坐下。 老族长指挥奴仆抬上一箱竹简,吕乔简单翻看一篇。 上面记录着吕家族产和长房私产。 加起来金钱倒是不算多。 吕家数代积累。五铢钱全部折算成黄金,只有四百多金的样子。 更多的是草场,田地、矿场、铁匠铺。 一个小族吕家居然占了九原城边四成以上土地草场,铁矿占了七成。 间接依靠吕家求生的平民居然有近三千人。 九原县是五原郡治所,常住人口也不过区区万二之数。 大汉豪强的力量可见一斑。 这还只是一县豪强。那些世家大族不知是怎样的庞然巨物。 但在吕家一族中,也不是人人富裕。 祠堂外盘坐在地的男丁大多都衣裳破旧。已是秋日却穿着单衣, 财富主要集中在各房当家人,以大房二房为最。其余各房当家只能算富裕。 这也是吕乔这一脉人丁单薄,却牢牢抓住族中大权的原因之一。 以前四房最为豪富,不过吕乔败家有方。 毕竟宴饮和狎妓需要大量金钱支撑。 吕乔看着大伯发青的眼圈和一身华服,再看看外面寒风中哆嗦的族人。 “我既为族长,当解族人饥寒。 各族人先领粟一袋,冬衣两套。爷爷,您看我这样安排没问题吧。” 吕乔向老族长笑着问道。 “乖孙,无需在意我等老朽意见。族中大小事务族长一言而决。” 老族长笑眯眯的对着吕乔说道。 他对吕乔的安排很满意,刚上任先收买人心。 这不像是一个年轻莽夫能想出来的,难道背后有孙媳妇的指点。 “族长,这不妥吧。族产只有在族人实在活不下去才接济。 族人虽穷困也没到动用族产的地步。不劳而获,这怎么能行呢。” 这时大伯冷着脸说道。 “谁说我要动用族产?我动用的是大房的私产呢。 大伯,我作为大房嫡孙花自己的钱给族人们发点东西。有问题么?” “你。。。”大伯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大房嫡孙几个字像是一把刀扎在心口。 这一切本应是他的,现在却要看后辈的脸色。 而父亲还眼神冰冷看着自己,全然不在乎亲子的感受。 他又不敢和吕乔翻脸。吕乔虎狼之辈,别一怒之下请出族法打杀自己。那就可冤了。 大伯将不忿吞入肚子,今晚一定要挑灯夜战数场。 早日生出儿子。就算得不了族长之位,至少家产以后得分一半吧。 吕乔败家之能谁人不知,四房那么大家业都被败完。 现在又来败大房的家业。此事紧急啊。 吕乔看大伯脸上一阵清一阵白,毕竟是老族长亲子,也不能对他太苛刻。 “大伯,您妻妾众多花销大。平日供应照往常提高两成。” 大伯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在他看来吕乔又开始败家了。败的还是自己的家。 不过老族长倒是老怀大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以后自己独子无忧也。 吕乔没管一众族老。直接走出祠堂,来到一众族人中。 在他看来,乱世将临。族人的重要性远超过钱财这些死物。 “我欲将长房财货拿出部分。给族人置办两件冬衣一袋粟米。 大伯不允,说担心族人以后变懒惰。 乔不这么认为。我吕家儿郎顶天立地,怎会是这种人。 各位叔伯兄弟,我吕乔既为族长,当使族人无饥寒之忧。 族中子弟只需勤练弓马武艺,钱财美人我带你们马上博取。” 吕乔看着一张张老实忠厚的脸庞,声音威严的说道。 “族长。。。” 众族人红着眼看着吕乔,心中感动却说不出话来。 吕乔也不指望这些人能说什么好听的奉承话。 吕家的心眼基本都长在自己这一脉人身上了。 这些族人十来点的智谋,脑袋里都是肌肉。莽夫中的莽夫!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吕乔一个个的询问生计状况。每个都被扎针。他没有叫错一个名字。 经过这一个月无数次扎针,昨晚醉酒后醒来。 吕乔发现,系统升级了。 被扎过人的信息上多了备注文字。 这人外号是什么,取老婆生儿子没。只要了解过的信息,扎一针后自动备注。 虽是寒秋,族人的心却是暖烘烘的。 不单单因为吕乔是族长,更因为他是击败吕布的绝世强者。 在并州,绝世强者就如同后世巨星天王,只是追星的人由女子变成了这些粗鄙武夫。 “你等原本营生皆可弃。不得温饱,大丈夫不为。都到卢曦那里登记,等待族里统一安排。” “族长,之前您昏迷的时候。我们被猪油迷了心窍,言语中伤过嫂子。嫂子怕是不会待见我们吧。” 数个年轻族兄弟跪在地上,苦着脸说道。 “哦,还有此事!” 吕乔冷笑着说道,惊天杀气从身上散发。 “还请。。。族长。。。饶恕。”族兄弟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想要得到饶恕,先扛过族法再说。爷爷,请族法!” 老族长一脸严肃到祠堂取下族法,双手递给吕乔。 吕乔看着这根沉重的铁棍,一脸问号。 刚才他就奇怪,为何祖先灵位下放了这么大一根铁棍,当时又不好问。 这居然就是吕家族法,难道不是应该弄根木棍什么呢。 难怪一直听卢曦说族法森严。原来森严体现在这里! 一棍又一棍挨个打在族兄弟的屁股上。 一棍下去,屁股上立刻就有血水渗出,裤子却没有丝毫破损。 哀嚎声接连响起。族人们噤若寒蝉,却没有一个人去劝解。 都是武夫,看得出吕乔已经手下留情。 若是不留手,一棍下去只怕身体断做两节。哪还有哀嚎的份。 这时祠堂外的卢曦得知情况,急忙冲了进来,挡住在吕乔身前,哭着说道:“夫君,不可因我伤了兄弟之情。” “什么兄弟情分,敢趁我重病。欺负你。卢曦,让开。我今日要打杀这些混账。” 吕乔怒气冲冲的大声吼道。 卢曦抱住吕乔的腰,只是不让。 “大嫂,您就让兄长打死我们吧。我们该死。” 族兄弟们羞愧难当,没想到这么对卢曦。她居然这么护着自己。 “罢了,看在你们嫂子的面子上。你们这条命暂且留着。再有下次,吾必斩之。” 吕乔说完,径直走回祠堂,将手中染血铁鞭放回原处。 卢曦连忙安排族人将受伤兄弟带下去治伤。吕乔只冷冷看着,也不说话。 族人们看着吕乔,神色多了几分敬畏。 吕家人什么德行吕乔清楚得很。一味施恩并不可取,需恩威并施。 施恩好做。但施威就有点难度,需合情合理,不然就会适得其反。 其实众族兄弟的事情,吕乔早就忘了。正苦恼怎么施威。他们却自己送上门来。 吕乔没那么多时间耗在家族内部。老族长也垂垂老矣,精力不济,最多查漏补缺。 以后吕家的大小事务更多是交给卢曦处理,所以吕乔才会借题发挥。先把卢曦在族人中的威望树立起来。 之所以这样,无非是学朱元璋的手段。夫妻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吕乔临时起意,也没和卢曦商量。他知道卢曦肯定会出来阻止。 智谋和政治点数大部分是从卢曦身上抽取,她会怎么做,吕乔不难猜到。 卢曦井井有条的在竹简上记录族人信息。老族长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卢家嫡女果然不凡啊! 老族长并不认为吕乔会突然有心机,一切肯定都是卢曦的安排。 也不枉自己给侄子出的好主意。将卢植灌醉,哄骗之下定下婚书。 以卢植人品,哪怕酒醒后悔恨万分。也定然不会食言。 君子可欺之以方。 老族长摸着白须,不断思考着。怎么给乖孙再找一房大族嫡女!婚姻大事是长辈考虑的事情。 无极甄家,数世二千石。且长女甄姜看吕乔的眼神有异。 老族长想到这里,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如同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一般。 第12章 停工 登记完一众族人信息已是午后。 卢曦累得肩膀都直不起来,吕乔给她按摩着肩膀。弄得卢曦面红耳赤。 当世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才是常态。哪有吕乔这种男子。 吕乔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一手按摩技能都是在卢曦身上抽取。 病重昏迷之时。都是卢曦擦拭身子,按摩萎缩的肌肉。 一个书香世家嫡女,按摩和缝补熟练度这么高。不知付出了多少。 “夫君,族里你打算如何安排。今年大旱,收成很差。 现在接收了族中产业,但粮还是不够吃到明年秋收。而且投靠的孤寡越来越多。 虽有甄家允诺的一千金粮食,但也不知何时才能全运到。” 卢曦拿开吕乔越来越不老实的大手,语气忧虑的说道。 “家里还剩多少黄金?” “只余两百多金,昨日宴会就花去二十金.” 吕乔有些惊讶,吃一顿饭就花去二十金。这也太可怕了吧。 卢曦白了吕乔一眼说道:“饭菜虽不算豪奢,但人数太多。 九原民风淳朴,大多自带了粮食。主要是酒水太贵。” “只留下两百金,其余黄金让族人快马赶到各大城市收购粮食、牛、羊。 趁着秋收,粮食还不算贵。能收购多少收购多少。” 吕乔摸着下巴说道。 “全部换成粮食么?这会不会太多了啊。市面上有这么多粮食么?”卢曦惊讶的说道。 她虽一直在收购粮食,却没有像吕乔这样大手笔。 “直接找豪族世家,以高于市价一成到三成收购。这些人的粮仓里有的是粮食。” “形势真的这么严峻么。大汉年年民乱,也不算稀奇。” 卢曦并不是很理解。 她虽智谋政治出众,但总归是一少女。只从父亲平时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信息。 “民乱不可怕,不堪一击。人心长草,才真的可怕。 就像堂兄这种豪杰,斩首千余,却屈居队率之职数年。难道对朝廷没有怨恨。 世家豪强林立,只要见朝廷虚弱。野心之辈肯定按赖不住。 这大汉必定亡于世家豪强。” “夫君,你的选择呢?我见你冶炼钢铁,却存着不发卖。莫非心存异志。” 卢曦意味深长的笑道。 “有这么明显么?我自然是选择匡扶汉室,以后的事还是交由儿孙辈抉择。” 吕乔有些不意思的说道。 卢曦脸一红,鼻子皱着说道:“都没成婚,哪来的儿孙。别忘了你连我父母的面都没见,就把我抢走。” 一个月时间的休养,卢曦身体已经元气大复。 早已不是那个面黄肌瘦的模样。 眉眼如画,身段高挑,如一朵荷花般亭亭玉立。 没等吕乔回答。她如往常一样,丢下吕乔独自到别院安寝。 吕乔摸了摸脸,觉得自己越来越禽兽化了。这也不能怪自己吧。 大汉大多早婚。因为人均寿命短,过了三十就能自称老夫。 就在吕乔胡思乱想之时,门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滚进来!”吕乔大声说道。 “二郎,主母已经走了。”吕青鬼鬼祟祟的挤进门来。 “说吧。算了。不用说了。滚蛋吧。”吕乔皱着眉说道。 “二郎,我都还没说呢。”吕青苦着脸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不如我们去青楼。” “二郎英明。” 吕青眼里满是期待。 “你也老大不小。看来得给你娶个媳妇,收收你的心。”吕乔叹了一口气。 吕青却脸色一正说道:“二郎,我想去青楼,并不是有邪念。只是单纯喜欢那个氛围。” 吕乔冷笑一声。你说这话,先问问你满头少年白,同不同意。 “要去青楼,你自己去就是了。为何一定要叫我带你去呢?我是那种人吗?”吕乔皱着眉头说道。 吕青盯着吕乔不说话,盯得吕乔有些不舒服。 一些花天酒地的画面在他记忆中浮现。 吕乔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好吧。或许昔日的我放浪不堪。但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你想去就自去!” “我没钱啊!” “你可以找主母支取啊。找我有屁用,我也没钱啊。滚。别来烦我!” 吕乔说着将吕青踹走。他有那么几次动过去青楼见识见识的念头。 有人长期在你耳边念叨,你会止不住的去想。 第二天,吕乔将吕家戟法传授给张辽。让他跟着高顺和孤儿们一起训练。 张辽现在只有十四岁左右。武艺统帅和高顺一样,还都在成长期。 只是他的天赋比高顺强了不少,毕竟历史上武艺算顶尖。 现在学了吕家戟法,更有吕乔这种绝世武夫指导,不知以后武艺能突破到何种地步,吕乔有些期待。 相对于武艺,吕乔更看重两人带兵方面的才能。 他已入天人之境,更清楚武力的极限。 迷信武力,最终结果比吕布好不到哪去。 看着两人练了一会,指点了几处错误。随后带着药物去看望吕布。 堂兄吕布情绪稳定,因为他依旧昏迷。 这次的伤挺重,怕是没有一个月养不好。 他不是吕乔这种挂逼,找点药物抽取药力,直接转化成生命值。 吕乔家这半个多月,部曲围猎采集。最不缺的就是药材。 可惜吕乔不是专业学医的。只能大概记得药材的药性、作用。 真要让他开个方子治病救人,那就抓瞎。 一个老仆陪在旁边。严氏自从那天误会后,不敢和吕乔碰面。 此时吕布昏迷,吕乔当上了族长。她更加害怕吕乔。 生怕吕乔兽性大发,来个夫前用强。 吕乔有些无语,也懒得理会她。直接离开吕布家,去河边巡查堡邬修建情况。 严氏虽然尖酸刻薄、毫无见识,长得也水性杨花。 但对吕布的忠诚却不得不肯定,至少做到了不离不弃。 吕家,卢曦派人将甄姜请来。 卢曦是幽州人,人生前十几年无忧无虑。对其他豪强世家了解不多。 收购粮食的事不得不寻求甄姜的帮助。 甄家不但生意做得很大,且家族数代两千石大官。 在冀州和并州颇有势力,很多城市都有甄家商铺。 这也是袁绍儿子娶甄氏女的缘故。曹丕急着接盘也是一个道理。 不单单只是因为甄宓漂亮,无极甄家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甄姜听说卢曦要高于市价一到三成收购粮食。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自己一个月时间才将允诺的粮食送来一部分,吕家肯定是支撑不住。 甄严从上次回家后,一直重病在床。 甄家小妹诞生,所有事情都压在甄姜这个嫡长女身上,忙得一塌糊涂。 而且族里反对声太多,她好不容易才押着小部分粮食到九原。大部分却被族老们扣下。 “若是全用黄金购买,那些家族应该愿意出售。 主要是路上不太平。就连我这次运粮前来,都遇到很多流民马贼。”甄姜皱着眉头说道。 “不必担心,吕家族人和部曲有千人。可分出部分人护粮。 此事紧急,今年秋天比往常要寒冷。我担心匈奴会趁着秋收劫掠。” 卢曦看着铁皮炉里通红的火焰说道。 “匈奴?不是早就内附了么。”甄姜有些不解。 大汉的主要外患北边鲜卑乌丸、南边山越。 更有西边羌族三次叛乱,百年不绝。朝中都有大臣建议放弃凉州。 然而在大多数汉人眼中,匈奴早已被打断脊梁,成为朝廷的一条狗。 但在并州不是,虽设护匈奴中郎将,但匈奴依旧长期劫掠。 南匈奴的确是大汉朝廷的狗,招之既来。 但并州汉民却是喂狗的那只鸡。就算劫掠,朝廷听之任之,并州百姓早已离心离德。 “本来我之前也是惊讶。可接触了这么多孤儿寡妇,才明白匈奴之害。”卢曦有些哀伤的说道。 “难道朝中大臣不知道这种情况么。” “默许罢了。并州苦寒,收不了多少赋税。对于朝廷意义并不大。” 两个少女沉默了。都是世家嫡女,哪还不知朝廷状况。 平叛羌乱几乎将大汉财政掏空。 匈奴只是劫掠,不长占城池,完全在朝廷容忍范围之内。 这时,河边工地的吕乔却有些郁闷。 他早已将土水泥的配方搞出来,可建设进度却依旧很慢。 铁矿渣、黏土、石灰石。炼铁的时候这些东西本就是现成的。 加上水磨也架起了,土水泥应该是不缺的。 一个月过去,除了冶铁工坊建得最早,全部完工。 堡邬的高墙只有北边建完。规划的房子码头连影都没有。 部曲们依旧住在帐篷里面。 看着宽广空荡的堡邬,吕乔懊恼的摸了摸额头。 自己还习惯了后世的建设速度,将这堡邬规划得太大了。 今日更是莫名其妙的停工,修建的人一个都没有。 吕乔让吕青把曹性抓来问话,曹性却也不知情况。 他一直带领部曲们围猎,根本不知堡邬情况。 吕乔有些头疼,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卢曦管理内宅,还要教孤儿们读书,已经够忙。这是霸业的根基,至关重要。 吕青虽擅长冶炼,却喜欢跟在吕乔身旁。高顺要读书,还要操练孤儿们。 堡邬和工坊事务是交由匠人们自己安排,一盘散沙。现在连找个问话的都找不到。 他现在是真的缺一个包工头,管理家族工坊。 吕乔带着二人,走进工坊。找到一个老匠人询问才知道。 之前一直是雇佣九原民众和匈奴蛮子修建邬堡。 现在九原民众都忙着秋收,而匈奴蛮子今日不见踪影。 这两件事分开来看并不出奇,但加在一起就有些蹊跷。 难道今秋,匈奴会大掠并州。 第13章 敌在南边 吕乔前世印象中好像三国时期很少有外族入侵。 后世都说三国人杰辈出,将一众外族打得哇哇叫苦。 诸葛平南蛮、曹操征乌丸、孙权定山越。都是响当当的功绩。 可当吕乔穿越后,才发现情况未必如此。 此时北方胡人力量已经强到可怕,并州数郡胡汉杂居。 汉人占据城池和周围土地,名义上还是大汉治下。其实城外大部分土地草场都被外族占据。 鲜卑雄主檀石愧死后,分裂成三部。 其中步度根占云中、雁门,科比能占代郡、上谷,部众数万。 而南匈奴分散数郡,单于廷立于西河郡美稷县。 那是在五原郡东南方,比五原更靠近中原。 并州地盘并不小,但九郡才70万汉人。是其他州的零头,仅仅好过凉州。 而五原郡汉人才二万左右。大半集中在郡治九原县。 五原郡太守县长已经有数年没有人愿意上任。毕竟是比匈奴都靠北的破地方。 吕乔两兄弟所争的县尉一职,其实算是五原郡实际上的第一高官。 不过吕乔是无所谓。族长身份可以将吕布压得死死的。 因为郡兵也大多是族中子弟充任,县尉只空有名头。 心中猜测匈奴随时可能劫掠九原城,吕乔也没耽搁。 连忙安排工匠们将工坊里所有能搬走的东西搬进九原城。 匈奴蛮子穷困,劫掠如蝗虫过境。汉人的寻常用具都看得上眼。 这时围猎的部曲们归来,跟着搬运物资。 浩浩荡荡的运输队伍开进九原县城,让九原民众大为惊奇,纷纷询问情况。 吕乔安排部众将消息传开。 知道是匈奴可能劫掠的消息,民众们心中有些失望。 运送物资的车上明晃晃的武器和铠甲。他们还以为吕乔要扯旗造反呢。 并州苦寒,五原为最。 这些九原武夫早就想离开这个破地方,到中原花花世界闯荡。只苦于无人带头。 就算不造反,到并州其他郡去劫掠一番也是不错的选择。 胡汉杂居之地。除了衣着长相,汉人和胡人的品性其实没有区别。 畏威不怀德,粗鄙贪财好权势。而且急吼吼的流于表面,毫无遮掩。 历史上的吕布就是典型代表。 工匠安置在长房,部曲将物资暂存在吕家祠堂。 吕乔本来打算苟一段时间。聚集钱粮兵甲,等待黄巾起义爆发再突入中原,挣一份功业。 可天不遂人愿,匈奴劫掠的危机近在眼前。 当夜。祠堂聚集族人部曲,将兵器盔甲分发下去。 族人们拿到锋利的武器,大感诧异,这都是上好兵器啊。 至少也是三十练,五十练级别。 当穿上铠甲,就更是大惊失色。 工坊制的铠甲和大汉玄甲不同,更像是西方板甲。 在皮甲基础上,镶嵌了大块薄钢板。 皮甲都是市面收购,在九原皮甲不稀奇。稍有家资的家庭都会备那么一套。 钢板用铁范铸造,直接在薄钢板上留好孔洞。数个铆钉一打,皮甲直接变铁甲。 头盔也是一样,整体铸造,还带面罩护脖。 对于吕乔来说,要制作大汉玄甲那样的铁片扎甲,完全是为难他。 沉重不说,还异常繁琐。就自己这点人力,造不了几具。 只有这种风格怪异的轻钢皮甲才最合适。不但轻便,防护性能还好。 用的钢板虽薄,但材料可是钢。完全碾压现在的扎甲。 生产起来很快,一天改造个几十具皮甲,根本不是事。 只是没有上漆,依旧明晃晃的钢板本色。人手不够,也没漆料。 九原能收购的皮甲都被收购完,十几天改造了八百余轻钢皮甲。 看着族人们对铠甲、兵器满意,吕乔也露出了笑容。 他将匈奴可能劫掠的消息告知族人。 族人们跃跃欲试,战意浓烈。 这么好的兵器铠甲,怎么能不用匈奴人头祭一下呢。 吕乔派出曹性带着几十部曲连夜到九原四周探查,其他族人部曲回家休息。 两百部曲半个月围猎,对周边环境更为熟悉。 至于夜盲症。其他地方不好说,但身边九原人很少有夜盲症。 毕竟吃几副羊下水都能治好的病。 下半夜部曲带回消息。周围匈奴部族空无一人,而且撤离得比较匆忙。 难道是匈奴在聚集更多的兵力! 吕乔心里疑惑不解,他压根想不到前晚众人高唱大汉军歌,让匈奴部族以为汉军扫荡草原,连夜向着南边逃亡。 等了好几天,撒出去的部曲连匈奴的毛都没看见一根。 虽然可能只是虚惊一场。但吕乔也没让族人放松警惕,这几天一直在趁着机会整军操练。 并收集族中的皮甲,火速改装,轻钢甲已经积累到一千五百有余。 天陨赤龙戟被吕布天人一击,戟杆中间搞了好大一条裂缝,方天画戟也破损严重。 两者都不得不重新锻造。 经过上一次的铸戟,吕青的冶炼经验值提高到90。技艺变得更加精湛。 吕乔干脆将天陨赤龙戟从中间截断。毕竟这戟太长,携带不便。 分成一戟一枪两段。再从方天画戟上薅了点材料,做成枪尖。 马战的时候,将枪戟尾部组合卡死,就是一件长兵器。 平时将两件兵器装在名贵琴匣里,再用上好牛皮做成跨带。 背在后背,瞬间充满文艺气息。 吕乔很是满意。这样方便随时掏出来,为别人演奏一曲挽歌。 方天画戟自然也加入上好钢铁重铸。 跨越时代的技术运用,两个熟练度90的绝世巨匠共同锻造。 方天画戟变得比之前更强了,也更重了。高达99.6斤。 且带着吕乔沉重的期许,兄长需努力打拼,以后吾儿捡现成。 吕乔的赤龙戟加上枪头后重达108斤,吕布怎么能还用72斤的轻戟呢。 至于吕布用不用得习惯,吕乔可不管这么多。现在这戟是他的战利品。 情况诡异,这几天九原城一直没有新的商队进入。 购粮也没办法成行。吕乔只好用黄金向九原民众购买马匹、箭矢。 好费劲才收购了几百匹。加上吕家自有的马匹,凑够两千。全部钉上马蹄铁。 想再买,民众却怎么都不卖了,再高价都不卖。 他们以为吕乔是要到并州其他郡去劫掠,把马买了怎么能分一杯羹呢。 第五天的时候,九原秋收基本完成时。 曹性终于抓到一个匈奴人回来。 这个匈奴人是九原附近部落牧民,却见了吕乔就跪。 爬过来想亲吻吕乔的鞋面,嘴里虔诚恭敬的喊着撑犁。 吕乔和前身融合,自然是懂匈奴语的。 撑犁在匈奴语中是天或者天神的意思。 匈奴单于的全称就是撑犁孤涂单于,意思就是天子的意思。 而这个匈奴人的确是称呼自己为天神。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匈奴人和周围部族其他勇士,观看了吕乔两兄弟的死斗。 天神与鬼神争斗,将五原山岸打崩的谣言被这些人带回了部族。 当夜大汉军歌传遍九原附近草原,这些部族想都没想,就开溜了。 耸立千万年的五原山岸都崩了,此等神力非人可敌。 今秋,匈奴的确是在大掠并州,但绝对不会来五原郡。 因为劫掠是向南方更富庶的地方劫掠。 五原郡比匈奴还要苦寒。民众凶狠,比匈奴更像匈奴。 这个答案让吕乔哭笑不得。 合着咱们五原过得比匈奴还不如啊。 “既然九原苦寒,那你为何不跟着部族投靠单于廷。”吕乔有些好奇。 第14章 劫掠 军队还未开出九原城,无数九原武夫呼朋唤友,自带马匹武器、干粮加入。 本来整齐的军队,顿时变得臃肿混乱。 新加入竟然有三千余众。 吕乔一阵头疼。整个九原城才多少人,万二之数,除去老弱妇孺。成丁不过四五千左右。 自己的族人部曲都占了一千二,怎么会突然冒出三千多人加入。 他不得不在城外再次整军。果然这三千多新加入的人中混有不少老者,小孩,壮妇。 将这些人通通踢出了队伍。 其中有老者不服,指着吕青说:“他年龄不下于我等,为何就收。” 吕青挺戟骂道:“老东西,小爷才十七岁,年轻着呢。” 众老者纷纷表示不信,一定要加入。 他们只是找个借口而已,九原屁大点地方,怎么可能不知吕青少年老相。 一众小孩和壮妇也跟着起哄。 十来岁的小破孩长得五大三粗,壮妇也是虎背熊腰,胡子比吕乔都还粗。 混在人群中,要不是大家知根知底,还真容易被蒙混过关。 吕乔被吵得头昏脑涨,乡党蛮横,为之奈何。 别说区区吕乔,不知多少大人物为乡党头疼。 卢曦听说民众纷纷加入,连忙再调集一批物资,并悄悄将老族长请来。 吕乔虽有武望,但毕竟年轻。 老东西们耍流氓,倚老卖老。他还真没啥办法。 别看老族长病歪歪的样子,年轻时也是出众高手。在老者中威望很深。 现在虽然老迈,但后辈两绝世武夫,腰杆比以前更硬。 一众老者在老族长面前,没有一个敢吱声。 小破孩们通通送到吕家读书,健妇全部入吕家后宅,充做护卫。 都是乡里乡亲,既然愿意提枪跟着劫掠。无非是求一份衣食。 终于将这些累赘摆平,只剩下两千多男丁。三千众直接去掉三分之一。 吕乔直接明言,此次劫掠是吕氏一家行为,与九原县无关。 且军纪森严,严禁私掠,所有缴获统一分配。 若想要入,需成为吕家部曲,不得自由。 吕乔不想收下这些人。逃走的部族就那么多,自己千二部可以吃个满嘴流油。 再加两千乡党,就不够分了。他想找个苛刻的条件婉拒乡党们。 还有这等好事! 两千余武夫连忙滚下马。跪拜在地,口中高喊家主。 吕乔苦着脸,身体僵硬的下马还了一礼。 他不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虎躯一震,豪杰纳头就拜。 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在苦寒之地混口饭吃。 吕家部曲和孤儿过的日子,参加过宴会的九原人谁不羡慕。 吕乔的压力巨增,每一个武夫都有一个家庭。两千武夫,背后是多少张嘴啊。 自己真的能养活这么多人么? 唉,种田是不可能种田的。只有靠抢劫才有可能维持。 吕乔将两千武夫安排进入军队。一声令下,再次出发。 行军三日,才走出三百余里。这对于骑兵来说,完全不够格。 主要是为这些新加入的部曲钉马蹄铁,用的工匠营的存货。 存货用完。晚上驻扎,工匠营再连夜赶制。 家中两千匹马这次全部带了出来。斥候营一人双马。 其余几百匹全部交由工匠营驮运物资。 钢、焦炭、帐篷、粮食、水、酒等一应事务带得齐全。 吕乔深知,很多时候打败仗,不是败在厮杀。而是败在后勤,补给。 此次九原精锐尽出,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几日行军,吕乔不断印证抽取统帅值所获取的知识。用以磨合军队。 要成为一只强军的路还很远,但组织度在几天时间里明显提高。 晚上,聚集众将。将白日所得心德体会传授给众人。 张辽,高顺和一众孤儿听得如痴如醉。 张辽历史上统帅值比吕布还高。 但此时年级尚轻,压根没带过兵。各项数值还在成长期,高顺也一样。 一众孤儿虽说历史上都是无名之辈。 但这一世有了良好教育,不说出多少顶尖人才。充任势力中下层完全没有问题。 唯一让吕乔恼火的是吕家族人。 他们听得昏昏欲睡,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也难怪历史上除了吕布,吕家再没有出众的人才。 吕乔决定。回家后,吕家族人每人必须娶一个带娃寡妇,或者认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然随着自己崛起。以族人的愚笨,肯定会边缘化。 族人不成器,全是无谋莽夫。只有采取这种喜当爹的办法。 还好大汉对寡妇又不歧视,甚至对生过娃的妇人更有兴趣。 不说全员曹贼,至少大半都是这种脾性。 族里光棍不少,白得一媳妇。外加可直接打酱油的儿子。就偷着乐吧。 而孤儿寡母有了靠山,心也能够稳下来。 高顺、张辽二人,吕乔也早有算计。 长房七个妹妹在出发前,全部接到家里,由卢曦亲自教育。 这个时代没有自由恋爱这一说,婚姻全是父母族里安排。 吕乔作为族长兼兄长。自然会帮她们寻找最优秀的年轻人。 高顺好安排,但张辽则需要等待时机。 张辽雁门马邑豪族。马邑之谋聂壹后人,避祸改姓为张。 世家豪强子弟婚姻不得自由。需等吕乔官位名望提升后,联姻才没有阻碍。 第四天,全部马匹钉上马蹄铁后,行军速度飙升。 斥候营来报,前方三十里发现匈奴部落身影。 这些部族不像是军队,需要边放牧边迁徙。前进速度很慢。 吕乔下令停止行军,全部下马休息。让马儿啃食青草,战士吃饭饮水。 随后骑马缓步前行,距离不近不远,像狼群一样跟在匈奴部族后面。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匈奴部落扎起帐篷。吕乔这才令斥候营除掉匈奴游骑。 行近到离营地百步左右,全军开始缓慢加速,闷雷一样的马蹄声骤然响起。 三十步引弓抛射,三千箭雨向着营地倾泻而下。 匈奴部众虽听到马蹄和开弓声。可来不及反应,箭雨已经到来。 他们放牧归来,压根没有穿皮甲。这一波箭雨直接带走几百人。 吕乔从得胜勾上取下天陨赤龙戟,大吼一声杀,一戟劈开营地栅栏,带着部众杀入营地。 匈奴人根本无法组织反抗,三千铁骑洪水一样涌入营地,一通无情屠戮。 吕乔砸晕十来个敢于反抗的匈奴勇士。才想起自己是来劫掠,又不是来屠族的。 连忙高声制止部曲们的杀戮,可这些莽夫一杀起人来就上头,根本停不下来。 吕乔开启无双鬼神,直入天人之境。大喝一声:“跪地不杀。” 声音如雷霆在营地炸开。 无论屠杀者还是抵抗者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此时吕乔站在自己坐骑尸体旁,浑身血气蒸腾,影影倬倬。 一对血瞳在虎鬃玄铁盔的阴影里发着红光。 面孔被面罩遮住,看不出表情。但周身散发的森然冷意让所有人胆寒。 这只军队在行军时候还像模像样。可一但开战,就打回原型,变成无脑莽夫。 距离强军,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吕乔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是初战,不能要求太多。 让吕乔郁闷的是,他第二次开启无双鬼神,居然是为了阻止失控的军队,还活生生震死了自己的坐骑。 残存的匈奴人纷纷丢掉兵器,匍匐在地,不敢直视吕乔。 张辽、高顺急忙赶到吕乔身边,抱拳请罪。 吕青满头白发被血水染红。他杀得性起,连头盔都丢掉。笑嘻嘻的看着吕乔。 吕乔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屁股上。学谁不好,学许褚。 这时吕红拉着一个匈奴少女来到吕乔面前。 匈奴规矩,战利品最好的献给首领。 吕乔看了一眼这个少女,长相马马虎虎。但穿得不像其他牧民那么破破烂烂。 “军规,劫掠统一分配。”吕乔冷声说道。 吕红有些尴尬,连忙放开少女。 那少女也不逃跑,只是战战兢兢的看着吕乔。 部曲们收拾战果。二千人口的匈奴部落,被屠戮了将近一半。 这还是吕乔及时制止的结果。 自己这边死了几个,重伤十余,轻伤几十个。 战争就会死人,谁也无法避免。这还是在突袭的情况下。 匈奴重伤者全部补刀。轻伤者和自家轻重伤者一视同仁,立刻救治。现在他们都是吕乔的财产。 高度酒冲洗伤口,再用纱布上药裹伤。 整个营地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在一起,有些刺鼻。 高度酒这玩意吕乔搞出来,完全是为治伤准备。粮食金贵,准备不多。 而药材是围猎采集而来,选认识的治伤药材磨成粉。 具体效果如何吕乔不知,总比没有强。 匈奴战俘们被安置在一起,用牛皮绳子绑死。 众多尸体倒上几桶煤焦油,全部就地焚烧。这煤焦油是炼焦炭的副产物,杀人焚尸十分好用。 阵亡部曲焚烧之前,会剪下一缕头发,和骨灰一起准备带回九原。 都是见惯生死的武夫,也不怎么觉得伤感,反倒为这场大胜兴奋。 匈奴人虽穷困,但牛羊马匹多。 缴获羊近十万头,牛二万五,马匹七千余,成年马匹不过四千。 一户牧民至少要养三百头羊才算富裕生活,而这个部族算是比较穷困。 六百户平均羊不到两百,大部分还属于头人。 胡人看似牛羊不少。但牧民平均食肉量还赶不上种地的汉人,身材普遍比汉人矮小。 掠夺汉民精壮男子,强行配种的事情屡见不鲜。例如前辈苏武。 他们一日两餐都是水食,各类奶制品。 牛羊就像是他们的命根子,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放牧抵御风险能力极差,一场大雪或一场瘟疫,就能让部族灭绝。 所以劫掠汉人对于游牧民族是必须的。这无关人种文化品性,完全是生活方式决定。 长城以北,降雨稀少。种地种不出个名堂。 五原郡,正是长城以北。 除了靠近石门水的地方可以种地,其他地方都是草原。 九原武夫就是胡化汉人,比纯正的胡人更难对付。 掌握汉人的先进技术。文化虽不高,但总归是有点文化。 对周围游牧民族有碾压优势。比你高壮,比你装备好。比你多那么丁点文化。 只是历史上九原人和不少并州人,豪杰大多到中原创业,逐步消磨在乱世里。 营地里篝火通红,炙烤牛羊的香气勾人馋虫。 部曲们大块吃肉,高声笑闹。吕乔啃着羔羊肉,笑看的。 他不时给这个部曲切一块肉,拍拍那个部曲的肩膀。勉励几句,嘘寒问暖,没有任何家主的架子。 虽然军规禁酒,但吕乔如冬日暖阳。部曲们的心暖哄哄的,如饮老酒。 第15章 奴军 清晨,中军帐击鼓聚将。 吕乔盘坐在上首,虎鬃麒麟角盔放在案几上。他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森然冷意。 依次进来的军队中上层惴惴不安,分两排站立在侧。 “昨日一战打得一塌糊涂,若是我不阻止。只怕匈奴人会被杀光,入他娘,我们是劫掠,不是屠族。 这是一支军队么?不,我只看见一群无脑乱匪。” 吕乔声音冰冷且威严的说道。 众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我这里有两份名单。一份名单上的人,既然这么爱厮杀,那么就去当大头兵吧。另一份名单上的人接替职位。” 吕乔说后安排张辽按照名单执行。 不少中下层吕家族人被罢职,十几名九原外姓人被唤了进来。 吕乔笑容和煦的将事情原委告诉他们。 这些人急忙拜谢,激动万分。 他们本以为在军中只能混一口饱饭。毕竟是吕家私军,当军官的肯定是吕家族人。 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升官了,也难怪家主昨晚特别关心自己。 吕乔罢免了三分之一的族人。在保证对军队的绝对控制下,让能者上位。 他昨晚在外姓两千众身上扎了针。 每个人能力如何,数据一目了然。再通过交谈,验证这人的真实情况。 众人随后开会讨论,总结经验教训。 怎么减少伤亡,如何才能将劫掠的利益最大化。 也没有拘束,众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种谈论会在行军中每天都会开,大家早就习惯。 劫掠方案在集合众人之力后,逐步趋于完善。 匈奴人吕红的建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这次追击的对象都是九原附近部落。家主吕乔天神之威早已传遍众部族,匈奴勇士谁不愿意归于天神帐下。 唯一的阻碍就是部族头领和头领亲族,只要解决了这批人。就可招降牧民,利益最大化。 匈奴人根本不是大汉这种集权政权。 各部相互吞并都是常事。 现在的南匈奴单于除了直属部族,完全号令不动其他部族。 除非有共同利益,例如一起大掠这种事。 吕乔只是被思维惯性给禁锢,吕红的话给他开了一扇窗。 只要够强,汉人为何不可为单于。 他本只是想劫掠人口财货,可此时醍醐灌顶,唤醒了更大的野心。 胡人如草原上的野草,大漠里的沙子。引弓之民是杀不尽的。 灭了匈奴,依旧会有鲜卑、突厥、女真等其外族崛起。 历史上只有两个朝代成功统治草原和中原。那就是元和清。 因为两者都采取一国两制。既是可汗又是皇帝。 而唐太宗号称天可汗,也只是名号好听。根本没有在草原上形成实际统治。 吕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必须组建属于自己的部族。广阔草原自己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他带着众将,来到战俘营。 战俘营里俘虏见吕乔前来,纷纷匍匐在地上,嘴里虔诚的喊着撑犁。 吕乔面无表情,血瞳红芒大作。嘴里叽里呱啦说出十来个匈奴名字。 吕青吕红将这些人从俘虏里拉了出来。无一不是身体粗壮蛮勇之辈。 这些是吕乔杀入营地里,敢于和自己对抗的匈奴勇士。 吕乔之前控制了力道,只是敲晕他们。 他这身麒麟铠甲套装,放在后世游戏里就是大魔王级别。 敢于挑战的匈奴人,不是傻,就是勇。正是他需要的部民。 此时这些人痛哭流涕。吕乔居然能够准确的叫出他们各自的名字。 这就是天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匈奴勇士被全部拉到营地中间,跪着一字排开,千余俘虏也驱赶出来。 吕乔一言不发,用马鞭在这些匈奴勇士身上狠狠抽了二十鞭,将他们打得血肉模糊,纷纷痛苦哀嚎。 然后再一鞭抽在营地一块大石上。 “啪”的一声巨响,大石崩裂成两半,而马鞭分毫无损。 匈奴勇士们咬着牙忍住痛楚,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吕乔亲自将捆绑他们的牛皮带扯断。 然后当着众匈奴俘虏们的面说道:“对抗天神,必须付出代价。 今后你等就是我吕乔的奴隶。想摆脱奴隶身份,需奋力作战。 一人当用三个俘虏或五个勇士头颅换取自由。 自由者可选择离开,或加入我的部族,成为我的部众。” 吕乔话音刚落,俘虏中发出震天的欢呼。 “撑犁” “撑犁之族” 胡民比汉人更加迷信,什么都会扯到神身上。 无法理解的事情是神。无法战胜强者也是他们的神。 霍去病是神,卫青是神,今日吕乔成了他们的神。 收服一众俘虏,从其中挑出两百余青壮,单独一部。成立奴军,安排吕红担任首领。 吕乔分出一百部曲押着老弱妇孺,并带上重伤员。 大部分牛羊和少部分老弱马匹押运回九原。 他将对这些人的安排写在羊皮上带给卢曦,文字中少不了一番肉麻情话。 军力近一步提高,做到一人两马。一匹用来驮运兵器物资,一匹骑乘。 并不是所有马匹都能当做战马,战马是经过挑选并特殊训练。 缴获的七千马匹能充做战马的不过千余,其他的只是驽马。 吕乔在这些战马里给自己挑了两匹最好的。 极品好马难寻,可遇不可求。 蒙古马普遍矮小。吕乔这般高的男子,骑在上面,就跟骑大狗一样。 军队机动力的提高,搜寻效率也高了起来。 猎物是一个七千人左右的中型匈奴部落。 这次没上次的好运。斥候营斥候不知怎么被敌方部落发现。还好对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吕乔派出两百奴军,去抢劫部落的牛羊。不做缠斗,抢了就走。 奴军本就是匈奴人,除了钉马蹄铁,装备还是那身破烂装备。 匈奴部落根本没有怀疑其他,只以为是其他部落劫掠。 这种事情在匈奴中如喝水一样寻常。匈奴首领只派出六百兵力去追杀。 这六百人自然是羊入虎口。 草原上没有埋伏的条件。吕乔利用机动力比他们高的特点,大圈子迂回包抄。 三千二百骑将六百匈奴人团团包围。 包围圈最内层骑士们身上甲盔反射着金色阳光,如同天兵天将。 六百匈奴人面如死灰,但依然紧紧握住直刀,困兽犹斗。 这时,一只顶着霸气角盔的高大身影从铁骑们中缓缓走出,身边铁骑自动让开道路. 吕乔骑着马走到最前面,全套甲胄穿戴整齐。 他不发一言,目光冰冷的看着面前神色惶恐的匈奴部众。 一股无形的气势向着匈奴人扑去。虽六百众挤在一起,却没有任何安全感。 匈奴人瞬间骚动起来,这就是打蹦五原山岸的凶威。 一个穿着丝绸外罩玄甲的年轻匈奴头人,马鞭抽在周围部众身上,像是在激励士气。 但身边部众像是石化了一般,默默挨着鞭子,没有一骑敢上前一步。 吕乔冷笑一声。快速从背上取下弓箭,一箭射向头人的脖子。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敌我双方还未反应过来。 那匈奴头人脖子直接被射断,坐骑上只留一个无头尸身在喷着血。脑袋掉入齐腰草丛中。 周围部曲被吕乔精湛的射术和力量震惊。 要射咽喉他们中不少人也能做到,但直接射断敌人的颈骨,且箭矢撕裂颈部肌肉,这太难。 神乎其技! 部曲们发出剧烈的欢呼。他们用兵器敲击着胸前钢甲,整齐大吼:“虎、虎、虎。。。” 吕乔举起手臂,大吼瞬间停止。 他脚后跟轻轻磕在坐骑肚子上,坐骑径直向着六百匈奴慢慢走去。 身后张辽高顺紧张的握住手中战戟,看着吕乔离敌人越来越近。 没有一个匈奴人有勇气阻拦,吕乔面无表情的骑马走在匈奴人中。 走到匈奴头人坐骑后停下,取戟探入草丛。 戟尖插入匈奴头人的断首中,动作寻常就像是筷子插入熟透的西瓜。 头人首级被他高高举在空中,面上依旧保留着死前怒打族人的表情。 部曲们又是一阵大吼。 虎、虎、虎。。。 六百匈奴纷纷下马,跪在草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一只绵羊如何能统帅群狼呢! 这是对勇士的羞辱。诸位加入我的部族。为我而战吧!” 这时吕红所部匈奴人大声吼道:“撑犁,撑犁,撑犁” 他们可不想被汉人们给比下去。 六百匈奴人纷纷抽出腰间小刀,划破脸颊。将血屠在额头,以表示对吕乔的臣服。 他们全部打散,编入吕红部。吕乔部族勇士瞬间增加到八百众。 全军四千骑,向着匈奴部落而去。 这时匈奴部落见派出的六百骑迟迟没有音讯,哪里还不知道情况有异。早已聚拢部众,严阵以待。 吕乔本就没打算偷袭,一味偷袭对练兵作用不大,不经历堂堂正正之战。这只军队永远就只有这个水平。 三千二百汉人部曲将匈奴大营团团围住。吕乔带着八百匈奴骑士走到阵前。 “我等已归顺撑犁部。主人撑犁掌天地之威,崩五原山岸。族人们听着,跪地降者,入我撑犁部。反抗者斩。” 八百匈奴骑士齐声大喊。 匈奴营地里,不少部众已发现这八百骑士中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亲人。 这六百人迟迟未归,本来他们心里还在担心。 没想到这些混球都不知会一声居然全体投靠了吕乔。 这时,匈奴营地里派出一个使者。匈奴头领想要赎回自己的儿子。 吕乔没想到被射杀的居然是首领的儿子。 这娃早就被煤焦油烧成灰了,到哪去给他找啊。 吕乔要求匈奴首领交出五十金和投降者的亲属。才肯放归他的宝贝儿子。 使者想见一面首领儿子。 给你脸了,是吧! 吕乔抡起马鞭抽在他脸上,使者带着鞭痕狼狈而归。 数道命令从吕乔口中发出,军中抽调一百骑归于身边。 这些人全是武力出众之辈。 也不分是汉人还是匈奴人。并让其他部曲脱下甲胄给其中的匈奴人穿上。 自己则是观察着使者回去的路线,和最后停留的位置。 投降者家属被匈奴首领收拢在营地内,却不安排带过来。 匈奴使者独自一人抱住黄金骑马出营,吕乔一箭射在地上示意他停止。 吕乔用绳子从后面牵出一个人,那人穿着匈奴首领儿子的绸衣。 面上血迹未干,蓬头垢面,也看不清容貌。 随后带着一百骑。牵着首领儿子,走到使者面前。 使者将背后牛皮包裹取下,扔给吕乔。 入手沉重。这体积和重量五十金无疑。 吕乔将五十金交给身后吕青保管。静静看着使者下马去解首领儿子手上的绳子。 这时异变横生,首领儿子手上的绳子不用解就掉了。他伸出手掐住使者的脖子,直接将使者脖子捏断。 那张满是鲜血的脸,轮廓和吕红一模一样。自然是吕红假扮的。 首领儿子的衣服是丝绸,吕乔没舍得烧。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吕红杀了使者,直接跨上对方坐骑。 吕乔把腰间马刀扔给他。随后高举赤龙戟,大喝一声:“杀” 一百勇猛之士跟在他的身后,杀入匈奴营地。 围着匈奴营地的骑士们同时从四面八方进攻。 匈奴人被突然袭击惊呆,都以为吕乔是来交还首领儿子。 哪有带一百人冲击四千人的军阵的道理。 他们慌忙弯弓射箭,一阵稀稀落落的箭雨射向一百骑士。 明显有很大一部分人在划水,早先那些匈奴降者的话还是有作用的。 就在要冲进匈奴军阵时,吕乔直接开启无双鬼神。 全身血气蒸腾,一双血瞳光华大作。配上冰冷霸气的铠甲角盔,真如天神降世。 大戟舞得跟一条血红大龙一般,直接冲开军阵,犁出一条血路。 他在心里早已默记使者回去的路线,前方没有一个匈奴骑士敢挡在路上。 匈奴首领的位置被暴露出来,他正慌张的穿上铁甲。 吕乔战马加速,无视匈奴首领厚重的铁甲,直接一戟捅入他的肚子,将整个人举在空中。 这时所有人都停手。呆呆的看着吕乔举起匈奴首领硕大的身体。 部曲们高声欢呼:“虎、虎、虎。” 而匈奴降者目光狂热的嘶吼:“撑犁、撑犁、撑犁。” 在北疆,强大即是正义! 第16章 尽收九原匈奴 不得不佩服这匈奴首领顽强的生命力。 吕乔将其扔在地上,居然还剩一口气。 他伸手想捂住肚子上巨大破洞,可也只是白费力气。 “我的。。。我的。。。儿子呢。” 吕乔被这一幕感动,连忙将吕红叫过来。 吕红茫然无措,他正带着部众接受俘虏呢。 “快,快叫他一声爹。不,叫他一声大。”吕乔说道。 “大,大啊。大啊。您老安心去吧。我家主人会帮您照顾好妻妾的。”吕红大声嚎哭道。 吕乔对吕红翻了个白眼。 还有没有节操,我吕乔是这么随便的人么?不是貂蝉级别的美人我不骑。 那首领面色涨红,不知是被感动的还是气的。 张口想说什么,可血从喉咙里冒出。咕噜咕噜的一通血沫。 看他这么费劲。吕乔抡戟将他斩首,结束他烧杀抢掠的一生。 如果说普通牧民劫掠是迫于生存,那么这些肉食者没有一个无辜。 俘虏接收有条不紊的进行。匈奴首领亲族男性被直接斩杀,女性成为奴隶。 八百匈奴骑士和他们的家人成为了吕乔第一批直属部众。 吕乔抽调之前被贬的吕氏族人,担任这些部众的头人。 一来安抚族人情绪,二来可以将部众牢牢掌控在手中。 这些被贬族人只是莽夫无脑,并不代表不是好汉。 反正匈奴人大多无脑,莽夫对蛮子,旗鼓相当。 直属部众下面就是奴部,由刚投降的匈奴勇士组成。 底层是奴隶。未立功的匈奴勇士亲眷组成。 这些奴隶现在全属于吕乔,除非他们的丈夫或者阿爹立功。 吕乔的部族匈奴名叫撑犁,匈奴语是天或者天神的意思。 吕乔本想低调一些,奈何部众太狂热。 但汉名绝对不能叫这个,因为大汉皇帝自称天子。 不能真当大汉朝廷是吃素的。 部落汉名被吕乔定为麒麟,战旗为暗红色麒麟旗。 麒麟仁兽也! 吕乔是警醒自己,当少造杀孽。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被环境改变,越来越漠视生命。 这些东西看起来没用,但其实作用很大。能够汇聚部族人心。 对于一个部族来说,文化认同感很重要。 例如匈奴就不算是一个民族,是多个不同种族部落形成的复杂集合。但大多崇拜狼图腾。 吞并了这个匈奴部落。实力再次得到增强,花了两天时间才整军完毕。 这部落比之前的更大,而且更加富裕。 畜牲多不说,金银珠宝还不少。有的金钗上还有黑色血迹。样式精巧分明是从汉地劫掠来的。 光这批财货,保守估计应该价值一千五百金。这次吕乔没有再将这些东西运回九原城。 手下匈奴人勇士已经膨胀到四千五百人。而汉人部曲才三千二百左右。 不能再抽调部曲运回战利品。 新降的匈奴人心未定,必须得尽可能保存汉人力量。 而且九原城空虚,再运过多的匈奴人过去,风险倍增。 吕乔本想安排吕青看押奴隶,可吕青死活不干。生怕别人趁机抢走第一狗腿的位置。 无奈之下,吕乔只有安排高顺所部看押近三千奴部妇孺。 高顺在吕家时,给卢曦打下手。训练管理孤儿们,经验丰富。 部下中吕乔最信任吕青,其次是族人,然后是高顺和曹性等一众九原乡党。 张辽的话,还要排在最后面。 豪强子弟会受到家族影响,并不像平民豪杰那么纯粹。 吕乔没有表现出丝毫亲疏远近的差别,但心里还是有谱的。 他的用人方针总体上像历史上的曹操,内核却完全相反。 同样重用亲族,但不会像曹操那样。亲族占上位,外姓大将只能排在后面。 没办法,吕家不像是曹操家族人才出众。 吕乔准备将族人安排在中下层,外姓人杰许以高位。再通过联姻把这些外姓人杰变成半个吕家人。 这样既保证绝对掌控,又不会让别人觉得任人唯亲。 唯一的缺点就是,大伯的压力会比较大。 七个妹妹怎么能够呢! 最好有七十个妹妹,七百个妹妹。 整军完毕,全军再次出发。 高顺押着战利品在后,吕乔带着精锐骑士备足干粮,沿着西河猪突猛进,侵略如火。 一直追到五原郡边境,才将全部逃亡部落一网打尽。 历经数战,每一战吕乔都身先士卒,一骑当千。在军中威望逐步加深。 所有匈奴部落上层被无情清洗,吕乔亲自挑选勇武之士加入麒麟部。 他一直在控制麒麟部的规模。不想采取匈奴之前下马放牧,上马作战的粗犷方式。 杀人是一项手艺活,麒麟部的勇士以后无需放牧,只需专心磨练手艺即可。 其中佼佼者充入汉人部曲。形成奴隶、奴部、麒麟部、汉人部曲的升迁路线。 吕乔总归是汉人,明白汉人部曲才是自己的根基。 受吕乔控制的匈奴人已经膨胀到四万余人,其中直属匈奴勇士三千众。 奴部七千户,战时一户出一丁。平时放牧,以供养直属勇士。奴隶万五余人。 九原附近匈奴人口应该在六万左右,吕乔吞并了四万。死于清洗和交战的并不多,不少人其实是逃了。 整个行军队伍臃肿得像一头吞了大象的蟒蛇。没有一两年时间根本无法完全消化。 现在已经是深秋,雪花开始飘扬。本应回军九原,但吕乔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何才能养活这么多部众? 近四万部众,虽说尽取牛羊马匹。但远远不够。 本来这些部族放牧九原,一直都要靠劫掠汉人找补,勉强存活。 逃离九原准备投靠单于廷,又没有储备过冬的牧草。 此时回九原,今冬不知多少人饿死。九原煤炭丰富,但煤炭又不能当粮食吃。 但如果继续劫掠其他匈奴部落,只怕不久大雪封路。整个军队都会陷于危机。 两难的选择!吕乔有些头疼。 中军汇聚众将,麒麟部勇士和汉人将领分两排而坐。 两方意见相反,汉人将领想要回九原城。毕竟匈奴部民死活与他们无关。 而麒麟部虽然头人全部是吕家族人担任,但中下层军官是匈奴勇士。 屁股决定脑袋,匈奴部民直接关系到他们的权势,这些吕家族人自然为麒麟部考虑。 军中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吕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要真是铁板一块,那才真的可怕。 两帮人争吵不休。这时中军账下进来一将,正是在外统领斥候营的曹性。 斥候营这些天得到近一步的加强。汉人部曲和匈奴猎人混编,一人三马。 吕乔对斥候营的重视已逐渐超过工匠营。经历数战,他才真正明白斥候视野的重要性。 无论三国什么绝世妙计。劫粮、埋伏、放火、水淹。看似繁多,但都取决于情报和视野。 吕乔虽然智谋已经提升到八十多点。但感觉真要让他想什么计谋。还真为难。 他只会骗,偷袭。 应付匈奴部落还行。兵强马壮,以强凌弱。 可以后面对一众三国人杰,诡计迭出。吕乔是没太大的信心。 他的基础盘不是莽夫就是蛮子,玩心机算计纯粹找虐。 所以加强斥候营,视野覆盖就极其关键。马匹对于吕乔不是难事。 一人三马,碾压性的机动力。管你什么周密安排,精巧妙计。被斥候发现后只是个笑话。 曹性肩膀上一层薄薄的积雪,吕乔走过去用手轻轻将积雪扫去。 “家主。。。” 七尺汉子被感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吕乔在军中威严日重,部曲们已不再当做只是混口饭吃。 “情况如何?”吕乔语气严肃的问道。 “家主预料得不错,今秋匈奴单于下令大掠并州,单于廷空虚。” “这么说来,羌渠单于未在美稷。” “这倒没有。羌渠单于老迈,右贤王于夫罗领兵,精锐勇士尽出,单于廷仅仅只剩老弱妇孺。” 随后曹性将打听到的情报一股脑的说出来。 古代信息流通大多靠商队,九原周围的匈奴人其实对匈奴整体情况了解有限。 只是觉得九原太危险,本能向单于廷迁徙。结果还没走出五原,就被吕乔收编。 南匈奴单于廷的日子并不好过。匈奴各部叛乱频发,多次向汉朝借兵平叛。 可汉军平叛大将往往擅自做主,平叛一次,斩杀单于另立。 单于借兵平叛反倒把自己脑袋陪进去,也挺奇幻的。 羌渠单于就是这样被立的。威信已经荡然无存,无法号令匈奴各部。 匈奴众多部族中。除单于廷外,以休屠实力最强,老臣次之。 而休屠部野心勃勃。只是畏惧单于廷献祭单于人头一颗,召唤大汉天兵。所以一直死死按赖住野心。x 吕乔可不会管那么多,他只是单纯想劫掠而已。 天气冷得太快。此时率军回九原,已经是凶险难料。 九原太远,单于廷却很近。若是不能在大雪覆盖前攻陷美稷。 驻扎在苍茫草原上,可能一股寒流,就会全军覆没。 吕乔目光死死盯着羊皮地图,下定了决心。 第17章 一匹烈马 并州西河郡美稷城。 单于大帐里,烟雾缭绕。 匈奴单于羌渠被女奴从床上扶起身子,神情委顿的看着大巫焚烧羊骨。 他前日被寒风一吹,病体越发沉重。竟不能起身。 这两日单于廷里谣言四起,有说九原匈奴各部受天神旨意起兵造反。 也有说单于已病死,只是秘不发丧等右贤王归来即位。 羌渠单于不得不请族中威望很深的大巫,焚测吉凶,祛除病魔。 其实羌渠根本不信这一套,他还是倾向于汉人医师,但奈何族人们信啊。 匈奴大汉对抗四百余年,不少汉人朝争失败者投靠。 匈奴上层汉化很深,平时穿绸缎华服。几乎和汉人世家没太大区别。 大巫装模作样的观察羊头骨上的裂纹,眉头越皱越深。 羌渠心里厌恶至极。心中清楚大巫早和休屠部勾结在一起。但他不敢立刻拿下大巫。 此刻城中形势微妙。本部精锐尽出,空虚之极。自己病重无法理事,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羊头骨炸裂,火焰腾起。 大巫大惊失色,惶恐的大叫道:“大凶啊。单于,天神发怒,将降下神罚,尸横遍野。” 羌渠眼角跳动,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冷冷说道:“大巫,不知怎么才能让天神重新眷顾于我。” 果然城中关于天神的流言是大巫在编造传播。 大巫咧开嘴,露出一口发黑的烂牙。 “单于,需以千金和贵女取悦天神。” “哦,千金倒也不难,只是不知大巫所说的贵女指的哪位?” “自然是大漠明珠挛鞮云间公主。”大巫嬉笑眯眯的说道,语气轻佻。 羌渠单于沉默片刻,随后口称大善。 这时牙帐外冲进一名匈奴少女。 一袭红色华贵猎装,明眸皓齿,英姿飒爽。大腿修长紧实,胸前雄伟,腰肢纤细。 她抡起马鞭就要抽在大巫皱巴巴的脸上,却被羌渠单于喝止。 羌渠单于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挛鞮云间恨恨的将马鞭扔在地上,含着泪来到床前为单于拍着背。 “大巫,你先下去。千金随后送来。至于云间侍奉天神,需我儿归来才能操办。”羌渠气息衰弱的说道。 大巫冷哼一声。淫邪的看了挛鞮云间弯腰撅起的翘臀两眼,带着其他巫师直接离去。 他知道羌渠是在拖延时间,可右贤王率部归来又如何。 没有自己的支持,单于庭能与休屠部抗衡么。 “大父,你怎么能答应他呢。什么天神发怒,不过是他编造的谎言罢了。族中少女说是侍奉天神,最终还不是进了他的大帐。” 挛鞮云间流着泪说道。 “云间莫急,大父早知大巫不怀好意。只是稳住他而已。族中情况如何?” 羌渠单于抚摸着挛鞮云间的俏脸,笑着安慰到。心中却打定主意将自己的亲孙女送给大巫。 大巫在族人中威信不浅。自己有那么多孙女。牺牲一个拉拢大巫有何不可。 只是可惜自己老迈无力,不然这么出众的美人,怎么能便宜大巫呢。 匈奴人伦理纲常混乱,上层更甚。 挛鞮云间身体向后缩了缩,大父的目光让她感到畏惧。父亲带兵劫掠并州,大父对自己举止越发怪异。 “天气突然变寒,部众已经提前进入城中。只是牧草储备不足,今冬可能不得不宰杀牲口。”挛鞮云间说道。 羌渠单于收回干瘦的手掌,皱着眉问道:“九原部族叛乱是怎么回事。” “有从九原逃过来的勇士说,九原有一部自称撑犁之族,野心勃勃,勾结九原汉人吞并周围部众。” “好大的狗胆,明秋必屠尽五原郡。” 羌渠单于勃然大怒。单于廷虽势弱,但也不是小部族可以挑衅的。 何况这族名撑犁就是在羞辱自己。若不做出反应,本就摇摇欲坠的威信,肯定会被践踏到泥土里。 “大父,不知父王情况如何。是否劫掠到足够粮食。” 挛鞮云间岔开话题,有些担忧的说道。 “已收到快马传回的消息,这次大掠的西河太原郡等地,都是并州少有的膏腴之地。收获惊人。今冬无忧.” 羌渠话音刚落,有部众报告城门有不少匈奴部族勇士投靠。 挛鞮云间匆忙告退,单于无法理事,族中事务都是她在处理。 南匈奴单于庭迁居美稷已经数年,匈奴人虽不擅长修筑城池。 但此地乃是西河郡,五原之南。 没有工匠去掠夺就是,只要不破城池,大汉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城墙虽比不上雒阳长安高大,但十来年修建,也算是并州少有的坚城,仅次于并州郡治晋阳。 北城门乱哄哄的,几百个匈奴骑士狼狈的挤在城墙根下。 挛鞮云间娇声问道:“你们是哪个部族?” “回贵人,我是九原附近蛮秃部落首领之子,蛮秃红。我父被撑犁部杀害。特带着族中残余勇士投靠单于。” 城墙下一个面相老实巴交的匈奴人开口说道。 他身上套着玄铁甲,衣服虽然满是血迹尘土,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丝绸。 这几天有不少九原附近部落勇士投靠,其中就有好几个蛮秃部的。 挛鞮云间心里没有怀疑,但生性谨慎的她,还是将那几个蛮秃部勇士叫过来辨认。 “少族长,我们还以为你也死了呢。族长他死得好惨啊。” 那几个匈奴勇士看到蛮秃红,立刻大声嚎叫道,涕泪交加。 确认没有问题,城门缓缓开启。 城外匈奴勇士依次进城,周身狼狈不堪。看样子饱经磨难才逃出来。 挛鞮云间安排女奴搬来上好羊肉和美酒,分发给这些勇士。 今日大巫的事,给她上了一课。没有直属力量,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她要收服这些勇士。虽然是战败逃出来,但看一个个的块头,都是勇武精悍之辈。 几百骑士进入城中。首领蛮秃红带着部众走到云间公主身边,单膝跪地以示臣服。 他旁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汉奴却傻愣愣站着,目不转睛盯着云间公主高耸的胸脯。 公主的女奴呵斥无礼,云间却阻止了。 这汉奴虽老迈,但肌肉横生,拎着一只大铁戟。气势比蛮秃红更加凶悍。 云间正想出言安抚这些战败者。 单膝跪地的蛮秃红猛然前扑,抱住她的大腿,将她扳倒在地。 云间摔在地上,脑袋发晕。她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老汉奴欺身上前,从背后掏出一捆绳子。熟练的将云间公主五花大绑。 任凭云集如何尖叫挣扎,都无济于事。她虽武艺不错,但在这老奴面前却如同小儿。 在蛮秃红动手的那一刻,他身后匈奴骑士抽出马刀,冲上城门楼,将守军全部斩杀。城门再次大开。 云间公主被吕青和吕红两人扛在肩膀上。一人扛腿,一人扛背。 绳子绑得太紧,云间本就火爆的身材显得更加诱人。 这时城外突然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整个城市都在颤抖。云间扭头看向城门。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骑率先冲进城中。身后无数钢甲骑士相随。 骑士身材异常高大,穿着霸气麒麟宝甲。角盔狰狞恐怖,盔上暗红色虎鬃随风飘舞。 头盔阴影里两点冰冷红芒摄入心神,手里提着一只黑红重戟。 那骑士看都没看云间一眼,径直向单于牙帐冲去。 单于庭虽空虚,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反抗力量。 此刻城中尚有万骑,这还不包括三千单于精锐卫队。 只是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单于庭力量分散,无法组织起有效阻拦。 三千单于卫队倒是一直守在牙帐附近。此时已列阵完毕,三千羽箭齐发,射向领头骑士。 那骑士大喝一声,挥舞大戟。羽箭竟然被通通扫落。 单于卫队前,一个着重甲的大将目光沉重的盯着箭雨中极速突进的骑士。 大将身躯庞大,肌肉炸裂。这在普遍矮小的匈奴人中完全是个异数。 面上布满刀痕,匈奴男人以伤疤为勋章。 在斩杀强敌时,或者表示臣服时。会以刀割面,以血涂额。他自然是前者。 左大将须弥,匈奴人公认第一勇士。这不是选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手中狼牙棒重达五十二斤,且运用自如。 坐下踏血乌骓,体型高大健壮。浑身如黑色绸缎一般,油光水亮。四只蹄子赤红色,如同踏着鲜血一般。 此马是北匈奴从西域掠夺而得,赠予南匈奴单于,密谋勾搭。还未成年,就已暴烈无比。 以左大将的勇猛都不时被掀飞马背。配的白玉虎皮鞍金丝络。长期像伺候祖宗一样,这才勉强能够骑乘。 吕乔速度很快,须弥已经感受到顶尖武者的威势迎面而来。 他心头暗暗叫苦:“想拿下这麒麟骑士至少需要几百回合苦战。” 正调整身体状态,坐下踏血乌骓突然笔直向着吕乔冲去。 须弥脸色一黑,身体向后倒去。急忙稳住身形。顺势提着狼牙棒向着吕乔而去。 匈奴卫队爆发出震天欢呼,匈奴第一勇士忍不住出手。 稳了! 而吕乔看着向自己冲来的黑色巨兽,只觉得压迫感惊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开着小电驴和越野悍马对冲。 他的马也是几万中选出的上等好马。怎么会差这么多! 匈奴左大将骑在高头大马上,比吕乔高出不少。从气势上就把吕乔秒杀。 厮杀中,谁在上谁就占尽便宜。 马匹不够,身高来凑。吕乔起身站在高速疾驰的马背上。 须弥心中冷笑:“对面骑士愚蠢之极,为占上位,自寻死路。自己五十二斤的浑铁狼牙棒一扫,你还能稳稳站在马背么。” 两马对冲,速度极快。吕乔瞬间开启无双鬼神,身体跃到空中。 无数残影相随,合而为一。惊天一戟劈向匈奴大将。 须弥大喝一声,来得好!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竟不去格挡劈下的大戟。抡起狼牙棒直接横扫向吕乔的腰部。 族中人都以为须弥使用重兵器,一定是力量型武夫。 但他的武艺早已到达了举重若轻的地步。速度才是引以为傲的底牌,只是以前藏得很深。 只需在大戟落下前,将对手拦腰砸断。 对手威力再大的招式又如果。人在空中,又不能变招。 第18章 斩将夺旗 匈奴大将居然不去格挡自己开启无双鬼神的全力一击。 这可是自己和吕布都不敢硬接的啊! 吕乔疑惑不解,这匈奴大将不过89点武力值。 是谁给你的勇气? 踏血乌骓背上的须弥心中暗喜,狼牙棒还有半步距离就要落在吕乔腰间。 突然他的视野被分成了两半,看向两边蓝蓝的天空。 吕乔倒跨在乌骓白玉马鞍上,一脸懵逼。 就这? 人菜瘾大! 转过身来,他却发觉座下乌骓马在不断颤抖。 吕乔连忙退出无双鬼神。双手轻抚乌骓马的脖颈,凑到乌骓马耳朵边轻声说着训马语。 堂兄吕布真是良师益友,这一身武艺和马术大半是来自吕布。 有了这踏血乌骓,系统显示马术熟练度直接一百。 有五点应该就是战马加成,就和戟术一样。手持天陨赤龙戟后也是一百。 吕乔握住金丝编织的缰绳,心中感叹连连,真是奢侈啊。 他调转马头,向着呆若木鸡的匈奴卫队急驰。 匈奴卫队全是部族中遴选出的勇士。每个都头脑简单,勇猛无畏。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傻。 左大将作为匈奴第一勇士,一个照面被劈成两半,此时无人敢阻拦。 吕乔直接冲到单于牙帐前,挥戟将立在牙帐前的狼头大纛斩断。伸手将大纛抓起,扛在肩上。 张辽等人已经杀散单于卫队,卫队勇士已经被吕乔骇破胆,稍做抵抗,就各自奔逃。 城里奋力抵抗的单于部众,见狼头大纛已倒。抵抗的烈度也越来越低。 吕乔下马肩扛大纛,挥戟在牙帐背后横切一个大口,闪身进去。 居然有十几个匈奴人埋伏在牙帐门口两边,明晃晃的直刀对准门口,还有十个人张弓搭箭瞄准门帘。 如此不讲武德! 吕乔勃然大怒。要是自己从牙帐门口进去,岂不是着了他们的黑手。 弓手们察觉到身后响动,纷纷回过头。看见吕乔时都楞了一下。 一排的问号显示在他们的额头。谁会想到有人现成的大门不走,居然自己开洞进来。 弓手们快速调转身体,箭矢嗖嗖的射向吕乔。 吕乔将手中大纛舞成一个风车,十几只箭矢被通通扫落。 这一耽搁,牙帐中二十几名武士挥舞着兵器向他杀来。 大纛扔到一旁,吕乔不急不缓的将赤龙戟从中间分成一枪一戟。 牙帐虽高大,但中间立着不少支柱,长兵器不好施展。 这二十几个武士武力不错,且配合默契。但在吕乔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够看。 砍瓜切菜一通乱杀,牙帐血流成河,一地尸首。 吕乔全身染血,在牙帐中搜寻着匈奴单于的身影。找了一圈却没发现。 宽大的胡床映入他的眼帘。冷笑一声,直接一脚将胡床掀飞。 一根弩箭突然射向吕乔的咽喉。几步距离近射,速度极快。 吕乔一戟将弩箭劈断,他早就暗暗防备。 弩箭掉在地上,箭头发着绿幽幽的光。竟然被涂上了剧毒。 匈奴单于羌渠缩在两个汉人女奴身后,举着短弩,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道:“你。。。” 吕乔可没耐心跟他废话。这次突进城的只有万余骑。 光单于廷战士就比自己多三成,更不用说还有十几万妇孺。 匈奴人全民皆兵,妇女孩童都能骑马射箭。 这次突袭只是占了先手,打了单于廷一个措手不及。力量对比还是悬殊的。 吕乔不愿行险,可形势由不得他选择。 此刻需快刀斩乱麻,一旦让城中反应过来,必生祸患。说不定全军都会折在这里。 吕乔两步上前,将枪尖送入羌渠的心口,不等他发出惨叫,直接一戟斩断他的脖子。抓住发鞭,将首级提在空中。 两个汉人女奴发出尖叫,吕乔不做理会。捡起狼头大纛,将单于首级绑在上面。x 而后扛起大纛,带上张辽等骑士离开牙帐。 此刻城中处处乱战,吕乔军队并不占优。单于庭应该是已经察觉吕乔的兵力并不多。 吕乔一路收拢队伍,一边让手下用匈奴语高声大喊:“单于已死,跪者不杀。” 乌骓马载着他城中急驰,狼头大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绑着单于头颅还滴着鲜血。 匈奴人士气低落,在有心人的安抚下,抵抗逐渐停止。 穿着黑袍的大巫带着一众巫师来到吕乔的坐骑前,用匈奴话说道:“我愿带着部众归降。只需。。。” 吕乔挥舞大戟将这大巫脑袋斩落在地。 这人真是搞不清状况,还想和我谈条件。 匍匐在地的匈奴民众惊恐万分,居然敢斩杀天神的奴仆,难道不害怕天神的惩罚么。 狼头大纛又多了一颗新鲜的人头,单于庭两大领袖的脑袋在大纛上会面。 四座城门已被吕乔军控制。清洗屠杀还在继续,所有敢于刀兵相向者全部斩杀,无分男女老幼。 直到第二天清晨,高顺带着剩余部队和几万奴部家属进城。 城中浓郁的血腥味有些呛鼻,血水在夜间被冻成了冰,走在上面让人胆颤心惊。 单于庭留守一万三千骑士。逃走两千左右,投降六千人。其余全部被斩杀。 吕乔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汉人部曲死了近两百,部众和奴部战死近千,还有不少轻重伤者。 轻钢甲士却只伤亡寥寥数人。 可惜准备时间太短,钢甲数量只有千五,不够装备全军。 单于庭数十年劫掠积累全部归了吕乔。 黄金珠宝、牛羊马匹数不胜数。 解放了千余名汉人牧奴。以男性为主。一个个身材高大,却皮包骨头,眼袋浮肿。 纵欲过度的样子比吕乔大伯更加严重。 吕乔询问之下,直呼胡人残忍。 南匈奴劫掠来的汉人其实并不算多。并州人武德充沛,并不太好劫掠。 所以单于庭劫掠才会精锐尽出,而且以劫掠粮食财货为主。但总会有倒霉蛋被大军围困俘虏。 倒霉蛋们在物资上并没有受到虐待。比老前辈苏武可强多了。 羊不都用放。吃的喝的,供应充足。唯一的缺点就是费腰子。 汉人体格高大,长期被胡人当做配种工具。 而且大多会些中原的技术知识,身体和头脑被双重剥削,苦不堪言。 可偏偏在萎靡不振的牧奴中间,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格外突出。 只见他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精神饱满。 吕乔心中大异,连忙施展虚空针管在这老者屁股上扎了一针,看着老者的信息,顿时惊异万分。 历史上也未曾记录老先生有过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这位老先生此时还未发迹,但在历史上赫赫有名。 智谋出众的陈登,因寻不见他,而英年早逝。 高傲的关羽在他的刀下,不敢发一语。 也曾经放言要给汉贼曹操脑袋开瓤,结果被无情杀害。 华佗,华元化。东汉三神医之一。 华佗见吕乔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连忙上前见礼,感谢吕乔救命脱困之恩。 吕乔也不再高坐乌骓,连忙下马见礼。 一番交谈才知原来华佗本在无极甄家看病,听闻九原城出了一株人形何首乌。 这才赶往九原一探究竟,没想到路上被匈奴人劫掠到单于庭。 一把年纪却要受此摧残,要不是精通熬战之法,只怕会交代在这里。 吕乔没想到起因居然出在自己身上。 罪孽啊。或许自己不卖假药,华佗就不会晚节不保。 不过熬战之法是什么?听起来有点不正经的样子。这不是西游记里猪八戒的绝学么! “老先生,不知您老人家说的这个熬战之法,具体是怎么练的呢。 倒不是我想知道,主要是我有个堂兄,长期感叹被酒色所伤。 作为弟弟,自然要为兄长解忧!” 吕乔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不明白堂兄吕布作为入天人之境的绝世武夫,为何也会有此等烦恼。 也许武艺高强并不代表身体健康。吕乔曾听说民国武术大师晚年散功,全身痛苦得缩成一团。 可能这就是超脱人类极限力量所付出的代价,晚年不祥! 华佗对着吕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将这熬战之法传授吕乔。 所谓熬战之法根本不是吕乔以为的房中术,而是一门养生功夫。 样式有几分像是公园里老头老太太练的五禽戏,只是没那么花哨。 而且还有一套与之配合的呼吸法门。历史上应该是失传了。 按华佗的说法,这五禽戏可调和体内阴阳平衡,修复暗伤。但非一日之功,需要长期修炼,方有效果。 但对于吕乔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针一扎,能量一抽,五禽戏熟练度瞬间20。 华佗五禽戏熟练度100。看来的确是下了死功的,不然根本扛不住如狼似虎的匈奴妇女摧残。 但华佗医术熟练度却只有86,这让吕乔有些奇怪。 仔细询问,没想到华佗白发白须,居然才三十八岁,医术还未大成。 五禽戏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悟出来。难怪会对何首乌这么动心,冒着风险也要去一探究竟。 吕乔安排华佗成为军队总医官。并允诺出钱支持他做医学研究。 华佗并没有很高兴。他医术高超,是各大世家豪族的座上宾,本身不差钱。 在他看来吕乔和匈奴并没有区别,都是想控制自己。一个只要自己的身体,另一个全都要。 可吕乔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不好拒绝。而且狼头大纛两颗人头瞪着自己,不敢拒绝啊。 吕乔看华佗不情不愿的样子。这怎么能行呢。医生如果心中不服,想暗中搞事,根本防不胜防。 他将自己前世所学的粗浅药材知识简单讲了一些。没想到华佗越听眼神越亮。 这些知识看似粗浅,却是两千多年的积累。吕乔又将后世人皆尽知的几个现代医学理论告知华佗。 初时华佗觉得荒谬绝伦,可结合自己的经验。细细思考之下,好像还真有几分可能。 不过他没贸然全信,一个不惑之年的人。根本没这么容易被忽悠,但他真的好想弄明白这些医术。 华佗决定先跟着吕乔看看。他和吕乔约定,等研究清楚这些医学后,可自由离去。 吕乔连忙正礼以拜,至于华佗说的自由离开,他毫不在意。 天真! 想弄明白两千多年积累总结的理论,还是在没有先进设备的情况下,纯属痴人说梦。 而且吕乔有自信留下华佗,世人所求无非名利二字。没有人是圣人,哪怕表现得像圣人,只是所求甚大。 吕乔带着华佗巡查伤兵营。处置伤员的方式让华佗吃惊。 他们居然用一种烈度极高的美酒冲洗伤口,还用细白麻布裹伤。 伤兵营地面铺着白色粉末。华佗捏起来尝了一口,连忙吐出。垩灰无疑! 吕乔一样一样的给华佗介绍。华佗表情肃然,他本以为吕乔只是得了些前人古书医方,其实根本不懂医术。 没想到吕乔说得头头是道,他连忙对着吕乔一礼问道:“不知尊驾擅长治何病?” 从这称呼就可以看出华佗还真正归心,他甚至不愿叫自己一声家主。 也难怪会被曹操所杀,可能不只是想开曹操脑袋这么简单。和华佗持才傲物也有一定关系。 吕乔也不以为意,历史上曹操位高权重都不能长留华佗。自己表面拥骑万余人,却是白身。想留住他很难。 不过等我抽取了你的医术后,看你还如何在我面前骄傲。 “吾医术粗浅,唯妇人病有几分研究。” 吕乔笑着说道。他没有说谎,因为会一计万能药。那就是多喝热水。 华佗愣了愣,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压根不信。吕乔才多大年纪,对妇人能有何了解。 缠着吕乔想要讨教医术,吕乔只推说军务太忙。 其实城中具体事务他都是安排张辽、高顺带着一众孤儿去做。 不是吕乔偷懒。两人潜力大,现在却未成型。需要加以磨炼。 吕乔自己主抓人心就好,他一个个安抚受伤的军士。和军士谈论家长里短,说着荤笑话。 隐隐透露出要给众人分配女人,勇猛受伤者优先,且数量加倍。不过得安心养好伤才行。 一席话说得众人活力满满,精神都高涨不少。伤重者又焕发生机。死了,可捞不到这种好事。 这些伤兵对吕乔很重要,古代练兵方法他从吕布身上抽取统帅值时获取到不少。 无他!多厮杀,活下来的就是强兵。 精兵都是杀出来的,练只能练个样子货。 现代练兵方法只有纪律二字可取。但这也是建立在威信和优厚的待遇基础上。 第19章 匈奴公主 吕乔身心疲惫的回到单于牙帐,笼络人心可真是一件消耗精力的事情,比厮杀还累。 吕青和吕红两个守在帐外,笑容猥琐。 吕乔真是拿这两个人没办法。 好歹也是带兵的人了。为何不能像张辽、高顺一样刻苦钻研业务。 一心只想溜须拍马。 朽木不可雕也! 吕乔皱着眉头走进牙帐。牙帐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破口也被修理好。还燃起好几个铁皮炉,温暖如春。 十来个汉人女奴上前为吕乔卸甲,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汉人女奴还真不好安排。 大汉虽不讲究这些。可失陷于匈奴人。原来的家庭未必肯接受她们,又不能像对待匈奴女人一样处理。 她们素质倒是不错,长相漂亮,人又机灵。全部打发给华佗学医算了。吕乔不太习惯被人伺候,感觉别扭。 吕乔卸甲后,让女奴们退下去。也不管她们眼中的失望目光,自己清洗身体,穿上一旁准备好的锦袍。 正要躺倒在胡床上休息,却发现银狐皮衾里藏着一个人,吕乔伸手掀开。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赤裸裸的女人,身材异常火爆。 一手遮住两点粉红,另一只手遮住芳草。腹部平坦没有一丝赘肉。 她双眼羞愤圆睁,牙关紧咬。一副抵死不从的表情。 看清吕乔相貌时,却突然变得面色嫣红,带上了几分羞涩。 吕乔知道这女人是匈奴公主挛鞮云间。 今天两个刁仆,一直在耳边念叨这个名字。说什么大漠明珠,美色惊人。 他不屑一顾,咱可是见过世面的。硬盘里啥美女没有。 没想到两个刁仆居然自作主张,将这女人送到床上。 吕乔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这挛鞮氏云间太像后世的健身系美女。无一不长在吕乔的审美点上,且现在这个姿势太过诱人。 这尼玛就是北方的狼族么?还是最纯正的白狼王冒顿直系后代。 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不会沦陷。 行军厮杀将近一个月,吕乔感觉体内戾气横生,精神也一直蹦得很紧。突然遭遇这种诱惑,哪里还受得了。 正要一个狼扑,却回忆起苏醒时卢曦面黄肌瘦的小脸,欲望烟消云散。更何况现在不是玩美人的时候。 雪逐渐大起来,匈奴劫掠大军随时可能归来。 吕乔将皮裘给她盖上,没想到云间像是受到巨大羞辱一般大声说道:“我可以顺从你,只求你放过我的族人。” 而吕乔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暗骂:“蛮夷胡女真欠操,再呆一会。老子鼻血都要流出来的。” 走出牙帐时,吕乔顺手取走马鞭。对着看守在帐门的吕青吕红就是劈头盖脸的几马鞭。而后说道:“两个混账,通知众将单于牙帐集合。” 云间公主心中情绪异常复杂,埋怨自己不应该倔强。 强者是匈奴女人最好归属,何况这首领还这么高大英俊,乃她生平仅见。 这时一群匈奴贵妇人走进牙帐,将匈奴公主的全套盛装带来,扶起云间,给她穿戴整齐。 盛装雍容华贵,既有匈奴特色,又有大汉气度,本就是汉帝赐予匈奴单于。 匈奴贵妇人离去。吕乔再次走进牙帐,身后却跟着不少军将。 云间顿时脸色苍白,她回忆起自己祖先冒顿将妻子送给敌人的往事。 然而进入牙帐的众军将神色严肃,没有一个敢乱瞟,无论汉人部曲还是匈奴勇士。 从九原起兵,到现在满打满算一个月时间。吕乔以三千部曲,横行大漠,直接端掉匈奴老巢,斩单于与大巫头颅。 这换做一个月前张辽、高顺根本不敢这样想。 我张辽不过是想趁着年轻,跟着大佬学点武艺,回家乡寻个郡吏营生。却不知不觉跟着大佬做下这等惊天动地大事。 高顺更是晕呼呼的,我一个多月前还在山上打猎糊口呢。 吕乔这次没有集思广益。因为他知道成功偷袭下单于庭,众人其实是没有太多心理准备的。 直接下令奴部全部转正,而匈奴投降者成为新奴部,所有反抗者家小打为奴隶。 九原城众匈奴手上已经占满单于庭鲜血,再无背叛余地。 接着命令用匈奴女人牛羊马匹犒赏诸军。 所有军功须整理清晰,并告知手下每一名士兵,无论汉人或匈奴人。 其实这支军队完全是吕乔私军,就是他一毛不拔,也没有人有理由产生怨言。 但大伙出生入死,没有好处谁还有抢劫的激情。 拿出赏赐的东西相对于巨大的收获不值一提。 黄金珠宝吕乔暂时没有拿出来赏赐,不是他舍不得。 而是这巨量的金钱要是通过赏赐流入市场,对并州是致命伤害,能让物价彻底崩盘。 各部尽快修整,不可松懈,放松警惕。击败匈奴回返大军,即可发放赏赐。 众军官接命退下,吕乔却把张辽和高顺两人留了下来。 “文远、富帅二位贤弟。你们与他人不同,乃我吕乔左膀右臂。 这些天劳苦功高,愚兄记在心头。但有件事情需告知你们。” 吕乔微笑着对二人说道。 “兄长,吾等二人微末小功,不值得一提,赏赐就免了。有何嘱咐直言就是。” 张辽高顺两人异口同声说到。 “赏赐不可免,只是你二人年龄尚小,武艺未成,少年人戒之在色。美人先记下,免得坏了根基。” 吕乔笑眯眯的说道。 张辽高顺两个半大小子被说得面红耳赤,臊眉耷眼。 十四五的年纪在大汉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但也是武艺长进的最佳岁月。 吕乔可不想他二人被匈奴女人坏了根基。要坏也应该坏在自家手里嘛。 男人对第一次的女人有特殊情节,要真把匈奴贵女赏赐给二人。指不定以后宠妾灭妻,为难自己的妹妹们。 “兄长,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在意儿女情长。” 张辽面色不一会变得异常严肃的说道。 高顺却神色有些扭捏,低着头不敢看吕乔。 吕乔眼神一凝,沉重的气势压向高顺。他没想到忠厚老实的高顺居然会反对。 你个弟弟,就这么想要几个匈奴公主开荤。 匈奴女人水太深,你小胳膊小腿可把握不住! 第20章 赏功 吕乔这样想着,看了一眼一直安静跪坐在胡床的云间,暗暗吞了唾沫。 没想到高顺居然直接双膝跪地,大礼以拜。 吕乔愣了一下,连忙扶起高顺,口中感叹道:“何至于此!” 高顺难道看上了云间? 吕乔可不会将云间相让,不是他舍不得美人。 而是这里是并州,猎物最鲜美的部分永远属于狼王的。 “兄长,我此生非吕家大妹不娶。请兄长成全。”高顺深深一礼。 “大妹!” 高顺这货什么时候跟大妹勾搭在一起了。 混蛋。可真刑! 这在后世,我可要送你去监狱踩缝纫机的。 不过吕乔完全没脸说什么。因为乌鸦落在猪身上,卢曦今年才十五岁。 吕家吕乔这一系长相都不差,大郎吕布,二郎吕乔,都是大汉顶尖人样子。 而大伯家的七个妹妹也十分出众。大伯好色之徒,姬妾一个赛一个的妖精。 妹妹们也不是没有缺点,个头太高。吕布堂妹,别指望有多娇小。 “贤弟。虽说吕家女儿婚事,愚兄作为族长可一言决之,可我大伯一向是嫌贫爱富,以后可有的是你气受。你可想好。” 吕乔皱着眉头说道。他心里乐滋滋,却故作为难。 虽说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堂妹,但该为堂妹争取的自然得争取。 高顺瞬间腌巴下去,像是抽去了全部精气神。 吕家虽然算不上世家,但在九原是绝对霸主。 吕乔出军,九原县三千多武夫争先相随,整个九原才多少人口!万二之数。 高顺只一病弱母亲,身无片瓦。若无吕乔帮助,连日常生活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想娶吕家嫡长女完全是痴人说梦,可高顺偏偏爱煞吕家大妹。不然以他的性情怎会相求。 吕乔长长叹息一声。吕氏女儿不简单啊! 高顺这副模样,完全被吃得死死的。看样子这辈子都是夫纲不振,还不自知。 “哈哈哈” “富帅贤弟,何必做小儿女姿态。看看你身处何地。单于大帐!” “看看外面狼头大纛挂着的两颗人头。匈奴单于和大巫。” “你还当自己是九原城猎户少年么?不。我等皆是并州人的大英雄,大豪杰。何须自我菲薄。” 吕乔大声喝道,他可不想高顺灭了心气。 高顺、张辽皆是身躯一振,他们根本没意识到。 “我二人不敢贪兄长之功。” “哈哈,兄弟一体。无需多言,皆儿郎死战之功。” 吕乔说着,攀着两人肩膀走出牙帐,看着夜色中的美稷城。 突然整个城市传出一阵阵欢呼声,直冲云霄。想来军官们已经将赏功消息带回各部。 “文远、富帅,吾等肩负这么多人的希望。当无所畏惧,一往无前。败单于庭回返大军,以尽全功。 富帅,此间事了。我亲自主持你和大妹的婚事。” 吕乔声音严肃的说道。 张辽高顺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燃起雄心万丈。连忙告辞离去,投入无尽的军务中。 吕乔看他们走远,转身盯着帐门口站着的吕青吕红二人。 二人面上鞭痕高高肿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哼。。。两个蠢材。给老子进来。” 吕青和吕红惴惴不安的跟着进入牙帐。 吕乔亲自为两人上药。 吕红感动得眼泪直流,抽出腰间小刀,就要在脸上划一条口子,以示忠诚。吕乔连忙制止。 “你二人可知我为何抽你二人?” 两人茫然的摇头。吕青悄悄看了眼胡床上一身盛装的云间,突然一拍大腿暗道失策。 就不该让女奴们将这云间洗干净,赤条条的送上二郎的床。 这样一来,匈奴公主和普通美人就没有区别了。 从小到大,还是二郎会玩啊。 吕乔看吕青眉飞色舞,就知道准没好屁,抢先说道:“你二人与他人不同,乃我吕乔左膀右臂。 战事未结束,怎能光惦记着美人呢。除尽敌人后,美人唾手可得。 下不为例。这次你们骗开城门当是首功。匈奴公主中你二人一人先挑五个。” 两人没有预料中的兴高采烈,吕乔脸色阴沉下来,一人五个公主还嫌不够么! 这么勇的么? 吕红露出一口黄牙,猥琐笑道:“主人,对象可以换成匈奴贵妇么?” 吕乔被这话噎了一下,你个匈奴蛮子怕不该跟我姓吕,该姓曹吧! 成了我吕家人思想怎能如此狭隘呢。不过既然吕红要求,答应就是了。 吕红顿时翻天喜地。而吕青依旧闷着不说话,看得吕乔火大。 “二郎,我不要匈奴公主。我要去青楼。” “好。此战后,我给你大把的黄金。让你买下十座青楼都可以。” “不,我不要金银。我要你带我去青楼玩。我没你会玩,自己去没意思。” 吕乔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什么叫做没我会玩? 你丫狎妓和宴饮熟练度都是普通人的极限了。不可能全是跟着我混出来的吧。 “好,我答应你。明年入拜会岳父顺便买官,我带你去雒阳最贵最好的青楼。 但你明日须扩招工匠营,收城中全部铁料,熔铸铁块,不求质量,尽可能多的改造皮甲。” 吕乔刚说完,吕青立刻高兴得跳起来。 快乐得如同一个六十几岁的老色胚。看来得先把五禽戏传给这货了。 两人都得到各自想要的赏赐。心满意足的离开时,请示是否要将云间带下去。吕乔却拒绝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争夺天下,保不准别人出美人计。自己现在的定力可远远不够。 吕乔双瞳放光的看着云间。冷哼一声,心道:“大胆匈奴妖孽。小爷要拿你来修行练心。” 这样想着径直扑倒云间,压倒在她火爆温热的身体上。 云间公主被吕乔这突然袭击,吓得高声尖叫。反应过来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几下。 没想到吕乔扑上来,什么动作都没有,尽然直接沉睡去。两天一夜的杀戮,身体太过疲惫。 云间有些懵了。我们是敌人好么! 你为何能这么毫无防备趴在我身上睡着?凭什么相信我不会趁机杀你。 云间好不容易推开吕乔高大的身体,呆愣愣的看看单于牙帐大顶。心里纷乱如麻。 她转过头看着吕乔英俊侧脸,络腮胡须不长。伸手悄悄摸一摸,如羊毛一样柔软。这首领年龄应该没过双十。 云间至今不知这首领姓名年龄,只有靠猜。 她对吕乔好奇多过痛恨。听俘虏贵妇人说,这首领只一招就将匈奴第一勇士左大将劈成两半。 一个月前,五原山岸都被他打蹦。真天神降世,杀戮是匈奴人应受的神罚。 这些传言自然是吕乔安排麒麟部众在匈奴俘虏里传开的。麒麟部众本身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说明。 云间看着吕乔高大却消瘦的身躯,忍不住伸手进吕乔的胸膛。 外表看起来瘦,里面却肌肉坚实,如同钢铁。 匈奴女子大胆得很,云间这时早已将自己当做是吕乔的人。 在她眼中,这吕乔无疑就是当世的冒顿、光武。 她将脑袋贴在吕乔的胸膛,感觉到从来未有过的安全感,跟着睡去。 第21章 守城 清晨,吕乔醒来,温香软玉在怀。 云间那一对饱满死死抵在他的胸膛,而且她全身赤裸。 吕乔本就火气旺,差点没鼻血喷出。这是传说f的触感么。 他连忙看看自己。虽衣衫不整,但至少还穿在身上。 起床在帐中练了好几趟五禽戏,这时云间也醒了。 吕乔看了一眼面色羞红的云间说道:“知道汉人的厉害了吧。吾梦中擅脱人衣!” 话音刚落。云间的脸更红了,竟不敢与吕乔对视。 吕乔并不理会,径直走出单于大帐。他需要督促吕青尽快收集城中铁料,用以改造皮甲。 美稷城很大,单于庭民众将近十七万左右,但收集上来的铁料并不多。 普通牧民穷得可怕,连口像样的铁锅都没,兵器也被外出劫掠的男丁带走。 箭矢倒是不少,不过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箭头。以石头、狼牙为主。杀伤力感人! 在匈奴大小头人的帐篷里,搜出的黄金珠宝比铁器都多。也难怪匈奴现在只配当大汉的一条狗。 冶炼技术和中原差距极大。一汉当五胡,大半都是装备加成。 当游牧民族的冶炼技术和汉人齐平时,汉人的苦难就真的开始。毕竟钢铁就是力量。 工匠营带的东西齐全。无数铁器被融化成铁水,浇筑成薄铁块。 铁块比钢制的重太多,但质量也就那样。 反正现在是和匈奴打仗,对付匈奴人老掉牙的祖传破伤风铁刀绰绰有余。 吕乔再次拿起了铁锤,他要为踏血乌骓定制一套轻钢马铠。 一月征战,从吕布那里抽取的统帅已经完全被消化。 和传统印象中,汉人擅长防守城池不同。并州人守城的手艺很差,守城也是以攻代守。 并州狼骑的特点鲜明。长以小规模突袭取得战争胜利,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并州武夫都爱这么玩,无论历史上的吕布还是张辽。 而吕乔是个非典型的并州武夫。更喜欢在骗和偷袭的基础上突袭。 马铠只一天时间就制作完成。牛皮为底,镶上钢板。再刷上和麒麟铠差不多的红黑色的漆。 马护面和胸铠上装着利刃,造型是浮夸的游戏风格。 本就高壮的乌骓穿戴上马铠,如同来着地狱的魔兽一般,恐怖狰狞。与这时代的朴实格格不入。 吕乔安排军士,将滚木垒石等守城物资运送上城墙。这都是守城常规手段。 至于金汁,试了熬了一锅,太臭了。城墙上根本无法呼吸。 也不知是哪位大佬想出来的招数,煮屎! 吕乔有更好的选择,练焦炭时集下来煤焦油。这可比煮屎强多了,不但可燃,还黏糊糊的。沾上不容易甩脱。 根本不等吕乔准备周全,一直游走在城外的斥候营回报,已经发现回返的匈奴大军。 吕乔连忙下令守城,只半天时间。城外就汇聚了不少匈奴骑兵,一个个对着城墙就是乱骂,暴跳如雷。 他们本来拉着劫掠的粮食物资,喜滋滋的回单于庭过冬。 今年劫掠到的粮食不少,家家都可过一个肥冬。 可没想到回返路上听逃亡的匈奴人说,单于庭被造反的九原匈奴部落偷袭。 家眷牛羊本就聚集在单于庭准备过冬。现在全部被贼人抢了,人财两失。 单于和大巫双双殒命,这对士气打击更大。 虽说叛贼数量不多,只有万骑左右,在五万余匈奴大军面前不值一提。可要想攻下城墙高大的美稷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远处浩浩荡荡的匈奴大军现身,军容散乱。 不少马匹上驮着粮食、鸡鸭,扣着从汉人那里抢来的铁锅,还有各种杂物用具。 看起来像一支逃难队伍,多过一只军队。乌合之众是对这五万军队的最佳描述。 一部分匈奴人在远处安营扎寨,另有一批匈奴人居然组织人员,扛着梯子,对城墙发起试探性进攻。 吕乔心中冷笑,这匈奴大军指挥混乱,明显感觉心不齐。 大营东扎一块,西扎一块。相互之间防备很深。 看来单于之死的影响不浅,单于庭都未收复,匈奴上层就开始各怀心思。 匈奴人的试探进攻没多久。吕乔就笑不出来了。 不是匈奴人有多猛,而是自己的手下守城真的拉胯。 哪怕是张辽和高顺都算不得高明,好几次都被匈奴人冲上城墙,险象环生。 吕乔都没脸看这菜鸡互啄。 自己这只军队太过偏科,守城对汉人部曲和麒麟部勇士来说生疏得要命。 张辽和高顺带着部下,冒着箭雨四处斩杀爬上城墙的匈奴人。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也难怪并州人守不住得来的任何城池。彡彡訁凊 守长安,长安破。得兖州,兖州守不住,只能如野狗般流浪中原。 果然死守城池非并州武夫的长处。并州人有并州人的守法。那就是以攻代守。 吕布困守城池,却最终殒命。张辽守合肥,破孙权十万大军,让江东小儿夜不敢啼哭。 吕乔叫过忙得气踹嘘嘘的张辽高顺,直接让他们将匈奴人架在城墙上的梯子最上面的一根横杆砍断。 张辽高顺眼神一亮,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居然没有想到。 梯子两边是粗壮树干制作,破坏比较费力。前端还有铁钩钉入城墙,推都推不动。 可这横杆就不同了,长兵一砍就断。没有最后一阶,匈奴人爬上来只能冒出一个脑袋,没地方借力,爬不上城墙。 果然横杆一砍,梯子上的匈奴人上也上不得,退又退不得。还形成不了有效攻击,只能被城墙上的甲士活活斩首。 前面的匈奴人倒下去,下面匈奴人不明情况。爬上去就是数根长矛刺来,死得很冤。 煤焦油顺着梯子倒下去,城下已成一片隆烟滚滚的火海。 说实话这玩意燃烧烈度一般,但烟是真的大。城下匈奴人被烧死的不多,被呛死的倒是不少。 不少匈奴人沾到了燃烧的煤焦油,用水扑,这火居然水扑不灭。 水一泼,反而帮助煤焦油火焰扩散到地面。 后面围观的匈奴人心中惊惧,想起逃回的人所说的天神之事。原本以为是这些人懦弱,为了逃避罪责瞎编。 现在面对这不可理解的火焰,哪怕再勇猛的匈奴人心里都忍不住嘀咕,难道真是天神发怒。 本就低迷的士气更加低迷。这时从城墙上抛下一杆狼头大纛,插在城外草地上。大纛上两颗人头格外恐怖。 匈奴人取下一看,正是单于和大巫的人头。 没等他们作出反应,这时城墙上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吕乔拿着巨大的铁皮大喇叭,开启无双鬼神模式对着城外匈奴人喊到: “吾乃撑犁人间身乔,引弓之民的唯一真神。匈奴单于、大巫不敬,已诛。 顺我者生,保家小平安。逆我者亡,不灭之火焚身。” 声音威严冷酷,如黄钟大吕响彻天地,根本不是人能够发出。 不少底层匈奴人已经丟下兵器,跪在地上不断向着城墙磕头,深怕惹怒神明。 上层匈奴人虽然也心中害怕,可就算真是天神降世,不给够利益也不管用。 他们连抽带拽,好不容易才收兵回匈奴大营。 对吕乔来说,只有底层匈奴人才有价值。这些中上层是吕乔的敌人,他可没有兴趣收这些肉食者。 超越时代两千年的见识,吕乔玩封建迷信这一套。没有人能够玩得过他,张角都是弟弟。 要不是他生在九原吕家。要是生在黄巾阵营,天公将军也轮不到张角来做。 不过吕乔只准备在胡人中搞这一套,在汉人中这一套行不通,只会贻笑大方。 虽然汉人部曲中有人偷偷刻吕乔的雕像,被他发现就是一顿鞭子,军法从事,三申五令不得搞这些。可屡禁不止,吕乔为之头疼。 前有铸戟烧了一条街,后有恶斗打蹦五原山岸。现在更是斩杀匈奴单于。吕乔的威望在手下普通人眼里真和天神无异。 吕乔也不再费力辟谣。莽夫和蛮子无可救药。爱怎么想怎么想。 果然,他话说完。震动的不只是敌方。己方将士隔得更近,受到的震撼更大。 要不是有严厉的军规约束,不知多少人想跪下给天神磕个头。 那些吕家族人更是得意洋洋,族长是天神降世,那他们自然是天神的族人。 天空阴沉,鹅毛大雪纷飞。看样子匈奴人今日是不会再发起攻击。 清点战损,半日城墙攻防战。双方死者寥寥。匈奴最多死了几百个,己方死了几十个蛮子,汉人部曲一个没死。 真菜鸡互啄,这还是名义上六万多人的大战。 攻城方攻得乱哄哄,守城方守得潦草。 吕乔在城墙上只安排老弱匈奴人看守。其余人全部退下休息,也不担心匈奴人再次进攻。 在他的一番操作下,匈奴已人心不稳,能够维持大营不崩溃就不错了。 第22章 夜袭 匈奴中军大营里气氛异常沉重。 两颗人头被摆在案首,双目圆睁的瞪着一众匈奴上层,看得人心发毛。 大军主帅右贤王于夫罗眉头高皱,父亲死得太不是时候。 他都还没有压服堂兄左贤王和弟弟,偏偏这个时候单于庭被攻占。 匈奴以左为尊,左贤王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作为前代单于之子,本应该是单于继承人。 可偏偏他的父亲前代单于被汉人平叛大将所斩。这代单于是他的叔叔,为安抚部族才将他封为左贤王。 左贤王其实对单于之位没想法。 这些年单于夹在大汉和族人之间,里外不是人。族人反叛要杀单于,汉人平叛也要杀单于。 他只想当个位高权重的左贤王,可堂弟于夫罗不信自己没有野心,行军途中一直试探自己。 单于庭如此衰弱,外有休屠部、老臣部虎视眈眈。现在更是被九原匈奴袭了老巢,威严扫地。 这单于之位还有何争的价值。 “左贤王,吾父被叛军所杀。你看着单于之位该如何是好。”于夫罗沉声问道。 “右贤王乃是单于之子,当尽快继承单于之位,以安部族人心。 至于反叛的九原匈奴,不过是趁我大军在外,偷袭得手。本身实力不强,只万余之众。 需要提防的是休屠部,休屠部跟在大军后面,说是来拜会单于。却未必安了好心。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更应该谨慎对待。” 左贤王离席,态度恭敬的说道。他可不想在这单于庭生死存亡的时候内乱。 于夫罗稍微安心一些,只要左贤王不相争,单于之位唾手可得。 至于休屠王野心勃勃,他也没有太多办法。只有请大汉皇帝做主,请天兵压制休屠部。 “尔等觉得呢?” 于夫罗对着众匈奴头人问道。 匈奴分权,各首领皆有直属部众。势力最大的左贤王都已经同意,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 “好,既然无人反对,那我就继任单于。等攻下单于庭后,再发令各部会盟。” 于夫罗笑着说道。 他看着案上父亲的人头暗暗发誓,定要灭尽九原反叛部落,为父亲报仇。 不是他有多孝顺,而是若不为单于报仇,他根本坐不稳这个位置。 就在众匈奴首领商议明日攻城事宜时。突然地面轻轻震动,案几上两颗人头瑟瑟发抖。 闷雷一般的巨响从单于庭方向传来,诸首领脸色大变。 这种声音匈奴人并不陌生,这是万骑以上冲锋发出的响动。 吕乔带着全部骑士冒着大雪突袭匈奴大营,高高立起的狼头大纛为他清晰标记出中军大帐的位置。 狼头大纛自然不是单纯装逼才扔下去的。这就是他的真眼,被匈奴人捡回去。 突袭异常顺利。没有遇见像样的反抗。 从下午开始鹅毛大雪一直没有停过,入夜后更是覆盖上了厚厚一层。 匈奴人本就士气低落。首领们聚在中军大帐,无人管理营中事务,防守松懈。 天气寒冷,牧民们窝在帐篷里面烧牛粪取暖,相互传播着谣言。 骑兵们突进大营,四处放火。以寡袭众,杀人不重要,制止混乱才最关键。 大营里烈火四起,隆烟滚滚。 一些慌乱逃出帐篷匈奴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马背上的骑士斩掉人头。 吕乔全身披甲,骑着马铠造型同样夸张的乌骓马,身后三千骑,直冲狼头大纛下的中军大帐。 一人一马速度极快,特制马铠防护周全。都是钢材打造,本身重量很轻。 中军大帐外护卫的部队,不少是从单于庭逃出来的单于卫队成员。这些人早就将吕乔的神勇传得整个大营人尽皆知。 此时吕乔率骑冲阵,这些人不发一矢,惊恐呼喊着撑犁之名,调转马头四散而逃。 这时中军大帐里的众首领早已反应过来,可来不及回本部指挥部众。营地里到处都是烈火和浓烟,不辨方向。 他们刚出中军大帐就遇吕乔突面而来。 就吕乔这一身装备,如魔神降世。角盔阴影里两点红光,摄人心魄。 一众匈奴首领未等吕乔冲近,各自抢夺战马亡命奔逃。 吕乔马虽快,却突了个寂寞。只斩首了一名抢不到战马的匈奴首领。 这些匈奴首领们逃命很有一套,分做多个方向而逃。吕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追谁。 他从背后取下弓箭,连发箭矢。谁的战马高大,就射谁。 好几个首领应声而倒,也不知在匈奴人是什么职位。 其余的爱逃就逃,上天有好生之德。还可将自己威名在匈奴其余部落里传开。 反正杀再多的匈奴首领又换不成军功。 南匈奴毕竟是大汉朝廷的好狗。杀奴非但无功,暴露出来反而是大过。 营地里的杀戮还在继续,匈奴人根本无法形成反抗。 吕乔从吕青手里接过铁皮喇叭,用羊毛将乌骓耳朵堵住。发动无双鬼神,一声大吼,若平地惊雷在营地炸开。 “刀兵反抗者死,跪地归降者生。” 部下扑灭营地里的大火,将俘虏用一串串的牛皮绳子绑住双手。这种事情这一个月多次练习,早已熟练之极。彡彡訁凊 有零星的反抗成不了气候,张辽高顺就能轻松解决。 在北方外族里面,匈奴人汉化最深,也最弱。野蛮程度都比不上九原汉儿。毕竟越苦寒之地,人越野蛮。 这些匈奴人说实话在吕乔手下武夫面前跟柔软的羔羊差不多。 一个个低着头,唉声叹气。哪有半点胡人的凶狠。也就能欺负温暖之地的汉民。 这一战胜得轻松,逃掉的匈奴人不少,五万匈奴逃掉了两万左右。草原开阔之地,想包围歼灭痴心妄想。 反正匈奴大军从汉地劫掠的粮食物资都留在大营。这种严寒天气,想在草原上逃跑,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 严寒会给这些逃走的匈奴人上一课,最后大部分还是会回来投降的。 吕乔走进中军大帐,主帅案几上老单于和大巫的两颗人头都没带走。 他一向慈悲为怀,没有将敌人头颅制作成酒碗的癖好。正想叫吕青两个人头烧了,再挖个坑埋掉。 突然营地里响起牛角声,随后无数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吕乔面色微微一变。 第23章 黄雀 骑上乌骓马,召集部众。这时斥候营曹性来报。匈奴休屠部六万大军来袭。 吕乔心中冷笑,他之前听说休屠部和单于本部不合。 若是在单于部全力攻城中,休屠王突然杀出。还真有可能击败单于部,坐收渔翁之利。 可吕乔偏偏没有选择守城。雪夜突袭。被打懵的不只是单于部,休屠王的算计也落空了。x 大营外,两军打起火把对垒。 吕乔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观察着休屠部的军容,悬着的心稳了下来。 乌压压六万众,看起来人多势众,不过是武装牧民。不少牧民手中兵器还是青铜老古董。 万二千骑对六万之众。优势在我啊。 吕乔并不是狂妄。他的手下,无论汉人还是匈奴全是九原乡党。每一个都比对面老实巴交的牧民凶狠。 轻钢甲士千五余,铁甲骑士两百多。其余骑士再差也有一件皮甲,披甲率百分之百。 而对面六万人,别说铁甲,连皮甲都不多。 对面凭什么跟自己斗。吕乔有把握击败休屠部。 只是夜中乱战,自家肯定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不知多少汉儿马革裹尸回。 吕乔命令部下举起巨大牛油火把,火光照在最前面一排甲士的胸甲上,光亮耀眼。 对面六万人瞬间骚动起来,这些穷蛮子哪里见过这等威势。 玄铁甲在他们面前都是稀罕物传家宝,吕乔甲士身上反射出类似刀锋的寒光。简直是无上宝甲。 吕乔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抽出腰间马刀,举在半空中。 千二轻钢甲士齐整整抽出马刀。 他开启无数鬼神,直入天人之境,用匈奴话大喝道:“尔等欲死乎?” 休屠部骚乱更甚,老迈的休屠王几乎不能制。好不容易安抚下部众,已经没有再试探之意。 这从九原新崛起的匈奴部族太过野蛮强悍,且有汉人打造的神兵宝甲,休屠部不可与之争雄。 收服九原匈奴部落后,吕乔对外打着的旗号一直都是麒麟部。 毕竟要将大汉朝廷养的狗偷偷宰杀,真是以九原吕家的名号,以后的前程还要不要。 他本人和手下的铠甲风格怪异,分不清是匈奴还是汉人。 汉人只三千多,麒麟部各首领是吕家族人,其余全是匈奴勇士。不以种族论的话,只能说全是九原人。 无论是单于庭还是休屠部。都将九原军当做匈奴部族造反,只是雇佣了很多汉人而已。压根就没怀疑过吕乔的成份。 麒麟部崛起速度快得让人心惊。在袭击单于庭前,压根没有听说过这个族名。 族长非匈奴四大贵姓出生。自号撑犁,汉意天神,简直狂得没边。 偏偏偷袭单于庭,破单于庭大军。如秋风扫落叶般,简直就是天命所归。 休屠王本想乘着未完全老迈,取单于之位。可对面麒麟部首领惊天威势压得老迈的他喘不过气来。 雄心壮志一扫而空。 胡人数百年必出盖世英豪,如冒顿单于那般,一统引弓之民。何人敢马前相抗,自取灭亡。 休屠部走出一个使者,向吕乔跪地行礼:“休屠王请麒麟部首领登单于之位。” 吕乔虎鬃盔中两点血光,越过使者,看向休屠部中。 休屠王不知藏在哪里,居然连王旗都不打出来。 入你娘,老东西。苟怂苟怂的! “单于之位,吾自取尔。何须老朽相请。” “天亮前,休屠部若不退回本部。视为挑衅。我撑犁乔必斩尽杀绝。” 吕乔说着取下弓箭,连发数箭。休屠部阵前旗帜接连倒下。 休屠部本隔得很远,以防箭矢。没想到麒麟部首领不但将箭射过来了,还能力断旗杆。 这时休屠部站在最前排的匈奴不干了,纷纷往后面挤,后面的人不让,整个大军顿时乱做一团。 还有这意外之喜么! 吕乔哪会放过这个机会。本来他是准备见好就收,逼退休屠部。 可哪知休屠部自己不争气。他单手从得胜勾上取下天陨赤龙戟,带着手下向休屠部冲杀而去。 夜里视野极差,休屠部后面的人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前排的只向往后面逃。 吕乔临阵大喊:“保持阵型,扔火把。” 说着率先将手中火把扔了出去。周围骑士有样学样,无数火把扔向休屠部。 还在跟自己人为难的前排休屠人,已经处在刀兵之下。 吕乔还是老习惯,接战就开大,无双鬼神开启,一戟横扫。将面前两排骑士斩落。 凶狠的轻钢骑士纷纷斩首面前的休屠部。 只接战片刻,休屠部前面几排都已经顶不住攻势,调转马匹想逃。 “休屠王已丢下大军逃命去了,撑犁部不可敌。大家快转身逃吧。” 吕乔用着匈奴语大声呼喊,身后打酱油的麒麟部众跟着呼喊。 休屠王不打王旗,虽可避免被突袭,但相应的部众也看不见他。 谣言瞬间击垮休屠部族脆弱的神经。在黑夜里,人本就不安。 吕乔见有的轻钢甲士有些上头,冲得太靠前。连忙呼喊张辽高顺约束手下。 夜战对敌我双方都异常危险。如果有人深入敌军,黑灯瞎火的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全军只需稳步推进,挤压休屠部逃跑,黑夜中倒卷珠帘,就能取得大胜。 也得不说这时代的匈奴人,天赋全点在了劫掠和逃跑上面。 倒卷珠帘还没怎么卷起来,后阵的休屠部他妈的都快跑光了。 中前阵的休屠部哪里肯死战,都不做抵抗,调转马头就跑。 吕乔立刻改变战术,命令万二骑兵开弓放箭。没跑远的休屠部如麦子一样被箭雨射中。 前面逃的人回身射箭,可吕乔最前排的骑士都全身钢甲,头盔除了眼睛洞和战马不防箭。 除了个别倒霉蛋战马被射,其余毫发无伤。 一追一逃,整整一夜,早已离匈奴大营很远了。 看起来打得热闹,其实战果一般。匈奴人精通三十六之上计,聚是一群乌合,散是漫天牛粪。 天亮后一统计,被砍死和射杀的休屠部不过八百人,黑夜中摔下战马的就有三千多人。 而自己这方摔下战马的比例和休屠部半斤八两。这还是我方占优追杀的情况下。 吕乔安排手下,沿着路径收拢战俘和伤员。他自己则带着大部队赶回匈奴大营。 留守大营的军士并不多,久必生变。 还好大营里的匈奴人很老实,中上层头人首领被拔除后,这些匈奴牧民和汉人农民没什么差别,一样的老实巴交。唯一的区别只是一个放牧一个种地。 第24章 二十余万部众 匈奴大营里劫掠物资大部分都保留下来了。 吕乔夜袭时,虽然放火了。但战事结束得快,扑灭及时。 物资主要以粮食为主,以及乱七八糟的用具,金银财货不多。 毕竟并州长期被劫掠,富豪早迁到城中居住,匈奴人除非敢和大汉翻脸,打破城池,已抢不到什么金银。 吕乔对金银并不看重,单于庭几十年劫掠的金银他现在都没办法统计估值。 这些粮食才真的来得及时。杀牛宰羊非长久之计。 靠着吕乔吃饭的人太多了。族人九百多,汉人部曲两千多,麒麟部匈奴勇士九千余。 这还全是男丁,不算上家眷。汉人光棍多,匈奴寡妇多。族人和部曲家眷五千左右。麒麟部妇孺三万左右。 单于庭俘虏家眷近十万,现在又俘虏近三万单于庭牧民,四千多休屠部。 保守估计要养活二十几万人,压力瞬间爆炸。 吕乔稍一合计,心里沉甸甸的。没有丝毫胜利后的喜悦。 这时高顺带着几个汉人进入中军大帐,请示这些主动投靠匈奴的汉人该如何处理。 吕乔阴沉着脸说道:“居然还有汉人主动投靠匈奴?难道是中行说之辈。” 那几个汉人面色苍白,吕乔拿眼看去。这些人面黄肌瘦,看起来却不像是奸滑之辈。 “这种汉人有多少?” “算上家眷三千多。” “居然这么多!” 吕乔有些诧异,整个并州才多少汉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汉奸投靠匈奴。 “尔等为何投靠匈奴人?”吕乔冷声问道。 “活不下去。”那几个汉人表情木讷,毫无生气的回答道。 吕乔被他们的回答噎到了。任何大义凛然的话都被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要这个时代的贫民讲究什么民族大义纯属扯淡。他们只认为自己是汉朝人,而不会认为自己是汉族人。 而汉朝人活不下去投靠匈奴人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大汉顶层权贵投靠匈奴的多了去了。 这些汉人不少都有手艺在身,不是工匠就是老农。 吕乔将他们全部安排进麒麟部,麒麟部除了头领,大部分是匈奴人,这可不行。 军队押送着俘虏和物资回到单于庭。城中留守军士和麒麟部家眷夹道迎接。 吕乔骑在高大的乌骓马上,向着部众挥手。麒麟部家眷激动万分,欢呼声响彻云霄。 吕乔没想到云间着公主盛装迎接。匈奴人的脑回路他有些理解不了。 明明是自己灭了单于部队,为何云间这么高兴。 吕乔弯腰伸手将云间抱起,揽入怀中。那些被强行驱赶来迎接的单于部俘虏顿时发出欢呼,明明之前还愁云惨淡。 没想到云间一个女子,在单于庭俘虏中还有些人望。看来不得不收,以安这些单于庭俘虏的心。 吕乔没耽搁,所有物资俘虏运回城中后,立刻城中广场赏功。 汉人部曲功最厚,匈奴贵妇和妙龄匈奴少女依照军职和军功分发下去。 全是颜色身段上等的,部曲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相视猥琐而笑。 不少人之前还是光棍,现在最少的都分了三四个匈奴女人。作战勇猛的分了十几个。 因战受伤者加倍赏赐,只是他们只能干望着吞口水。伤兵营管理严格,伤没好之前,由不得他们乱来。 麒麟部匈奴勇士吕乔也没有亏待,一同赏功。他们分到的女人数量上虽赶不上汉人部曲,但从体重上算是齐平的。 匈奴人和汉人审美差别很大。汉人大多喜欢颜色身段好的,而匈奴人喜欢肥胖壮硕的女人。 每个人的爱好都得到了满足。唯一失落的就只有单于庭被俘虏战士。因为吕乔他们分的是他们的妻女。 这就是草原规矩。胜者拥有一切,败者一无所有。 吕乔没有将这些人的希望堵死。他将这些俘虏战士全部编入麒麟奴部。武艺出众者直接入本部直属。 他们家眷已经被分赏下去,吕乔没有归还。只许诺他们,开春劫掠了其他匈奴部落后,将败者的妻女分给他们。 当然要想赎回自己妻儿也行,直接和拥有者交换。 吕乔将单于庭现有社会关系全部打乱。让汉人部曲、麒麟部和单于庭部众关系变得复杂起来。一切只为了更快消化吞并单于部众。 安排华佗大制滋补药。每天早上汉人部曲和麒麟部勇士排队喝药,一起大练五禽戏。 上午全体练习武艺骑射,下午安排汉人部曲教麒麟部勇士练习汉话和算术。 至于识字吕乔不做奢望。 汉人部曲里大部分都是文盲。吕乔要不是抽取了儒术,也铁定是文盲一个。 此时汉字学习难度很高。秦始皇书同文,统一文字。但这文字乃是小篆,比较复杂。 汉朝发展为隶书,进一步简化。但对于普通人学习门槛依旧较高。 众人学的算术,用的阿拉伯数字。不过现在应叫做麒麟文。 吕乔有心将简体字拿出来教化匈奴人,只是力有未逮。 文字是系统性工程,吕乔没那么多时间不说。很多字他自己都不知怎么写。后世无纸化,键盘拼音输入,提笔忘字。 此事非博学大儒搞不定,吕乔心中已有人选,岳父卢植。只是明年黄巾作乱,卢植不一定有时间。 另外一个人选就是蔡邕。书法大家,知识渊博,且是纯粹文人。 历史上蔡邕之女文姬被匈奴人掠走,草原创下胡笳十八拍,并生下二子。 这个时空还会不会发生,吕乔不清楚。但不忍胡笳十八拍凭空消失,是肯定会请文姬草原一游的。 吕乔不才,麒麟部众二十余万。已是匈奴中最大势力。 倒不是贪图文姬美色才名,文姬能生儿子这很关键。 手下们白天辛苦。晚上也不轻松,需要在另外一个战场死战。 历史上常说儒学教化蛮夷,吕乔嗤之以鼻,尽往脸上贴金。 儒学有一定作用,但很有限。 汉民都大多目不识丁,还指望四书五经教化蛮夷。也难怪高举四书五经,沉迷教化的朝代会被蛮夷所灭。 而吕乔采用后世美军政策,这可比四书五经管用多了。汉人部曲大干特干,匈奴人不就被教化了。 只要生下孩子,从小接受汉人生活方式,那不就是汉二代。 一入夜,整个单于庭沉浸在一片狂欢中。 大雪封城,物质充足。夜晚又没有娱乐,只有如此,才能挨过漫漫长夜。 整个单于庭夜晚,只有吕乔、张辽、高顺、吕青四人清闲。 连华佗都被安排了十来个美人,老先生想推却,吕乔不允。 这不是为了个人享乐,而是为了汉人大业。老先生需老骥伏枥,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争取来年多抱几个孩子。 吕乔夜晚教授剩余三人武艺、军法,让三人大受感动。学习更加努力。 过了大半月,大雪停歇。 九原和美稷城交通恢复。卢曦带着甄姜坐着马车在部曲的护送下来赶来。 甄姜一直没回无极,冬季交通不便。草原大战,流落在外的败兵很多,也不太安全。 云间拜见卢曦,姿态摆得很低,以奴婢自居。 卢曦虽年轻,但管理族中妇孺,已有大妇风范。她丝毫没有为难云间,反而拉着云间的手言笑晏晏。 而甄姜却面色不愉的坐在客席上,搞得吕乔莫名其妙。 他知道甄姜和卢曦关系很好。但就算自己纳了云间,关你甄姜屁事!不知所谓。 当夜,单于大帐。卢曦背对着吕乔闷着不说话,看来也不是没有意见。 吕乔脸皮何等厚。从背后将卢曦抱住。 “夫人,帐中闷热,何不宽衣解带,凉快凉快。”吕乔笑嘻嘻说道。 卢曦回过头,脸色粉红,却正色道:“夫君,家里一个甄姜。为何还要招惹匈奴公主。” “甄姜与我何干?纳云间不过权宜之计,安抚匈奴降人。我可是为夫人守身如玉呢。” 吕乔苦着脸辩解道,要拿云间说事,吕乔认账。但甄姜完全是冤枉。 “老族长多次向甄姜提起,说夫君担两房香火,欲向甄家下聘。而甄姜虽推说需家中长辈做主,但并未拒绝。我这次运送的物资,大半都是给甄家的聘礼。” 卢曦盯着吕乔的眼睛,语气平淡的说道。为自己夫君娶妻,她心中不好受。 吕乔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老不死的,瞎搞。难道不知我心中只有黛卿,怎么能为了家族前途,陷我吕乔于不义。” 这道题,吕乔满分回答。难怪甄姜对云间态度不善。 吕乔之前只想借用甄家商路做点生意,虽有好感,还真没想过和她发生什么。 可老族长饭都喂到嘴边了。他也不会矫情的拒绝,甄姜还是蛮可爱的啊。 以卢曦的智商,自然不会被吕乔糊弄过去。大汉男人妻妾成群,卢曦本就是想要吕乔的态度而已。 “夫君。未见父母之前,不可行夫妻之礼。” 卢曦死死抓住吕乔的大手,苦苦哀求道。 “黛卿,夫君只是抱抱,又不做什么事情。” 嘿嘿,兵不厌诈。 卢曦严防死守,最终还是着了吕乔的道。 一夜抵死缠绵,第二天吕乔精神奕奕,而卢曦却无法起身。 第25章 傲娇的吕布 严酷的冬日过去,冰雪融化。 单于庭不少匈奴妇人已经显怀,吕乔的手下们瘦了好几分,脚步虚浮。 可卢曦和云间的肚子没有丝毫动静,这让吕乔很是心焦。连华佗那老不羞的都中了好几个标。 吕乔已经将华佗的医术熟练度全部抽取。亲自检查身体,两位夫人和自己都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可偏偏没有受孕。 这个冬季,吕乔终日与三女厮混在一起。和甄姜虽守礼,感情却与日俱增。 甄姜高门大户嫡女,哪里有过和男子终日见面谈笑的经历。吕乔脸皮厚,说话又好听。把甄姜哄得找不得北。 张辽高顺等人的教授也搁下。以吕乔的话说,响鼓何须重锤敲。这是前世小学老师送给吕乔的话。 该教授的他已经教授。能学到何种地步只有看他们自己。 冬季刚过,老族长在吕布的护送下来到美稷城。看着这硕大的城池,和无数穿行的匈奴民众,笑得合不拢嘴。 吕布醒来知道吕乔将九原县尉之职让与自己。心中有羞愧也有感动。 但军营一聚兵,除了魏续带着几名手下赶来,其余人不见踪影。一询问,整个九原男丁全部被吕乔拉出去劫掠了。 吕布虽得了名,但实际权力连之前队率都不如。但他偏偏有苦说不出,吕乔官位都让了。 吕乔带兵劫掠,吕布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吕乔武艺虽强,但一向不学无术,精通吃喝嫖。九原知名浪荡败家子。 兵不是那么好带的,你吕乔玩不转。迟早会请我吕布出山。 弟弟始终是弟弟。武艺比我吕布强又如何,带兵你能比得过我吕布么? 可随着吕乔大胜,部曲押送俘虏和无数牛羊回到九原城。 吕布心中格外不安,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不再被需要。 吕乔不但武艺比自己强,还能带兵。 没有家族支持,想博取高位太难。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在县尉上蹉跎一生。 可惜吕乔是自己堂弟,不然拜为义父。换一份前程,岂不美哉。 吕布拿不准吕乔对自己的态度。意志逐渐消沉,也不练习武艺,整日喝酒作乐,沉迷温柔乡。 没想到这两个月放纵,发妻严氏居然珠胎暗结。他吕大郎有后了。 这时老族长赶往美稷城,吕布自告奋勇跟来。他需要试探堂弟吕乔对自己的态度。 另外嘛,来显摆一下。 吕布此人傲娇得很。明明有求于吕乔,另一方面还想要压过吕乔一头。 单于牙帐里,吕乔坐在上位。耐心听着老族长说着家长里短。 不少族人部曲妻小想要男人回九原。吕乔没有答应,只说开春后他们部分回九原城。 部曲们光棍还好些。那些有妻儿的,得在美稷休养个把月才行。 一冬的苦战,这个时候再放回九原,面对久旷之妻,铁打的汉子都受不了。 这时吕布笑呵呵的说道:“乔弟,你嫂子有了身孕。为兄这个县尉职位也该有个说法。兵营里没兵啊。” 吕乔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吕布这是和自己炫耀。 吕布虽年龄比吕乔大多了。但他们这一脉近亲,不算血脉稍远的其他各房,就两个男丁。 争强好胜已经是习惯。小时候比谁尿得远,大些比武艺和读书。 武艺吕布年长,一直占优。但吕乔读书虽差劲,但却稳压吕布。 比婚姻。吕乔配卢家嫡女,严氏却是商人之女。吕布完败。 现在吕布连武艺都不如吕乔,只有拿生子这种事来比。 吕乔冷冷说了句恭喜。 且由吕布猖狂,这孩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后来吕布用来联姻袁术的吕玲绮。 你吕布命中无子。就算多了我吕乔这个变数,也不可能有子。 他本来打算将匈奴贵女送几个给吕布。现在没有了。 吕布得意洋洋的说道:“吾往日沉迷武艺,不知妇人之好。没想到只两月就有了后,这也不难嘛。” 吕乔脸色更加难看,心中暗恨:“吕布,你貂蝉没有了。吾必取貂蝉,生下孩儿。继承你二房家业。” 这么一想,吕乔心中平和了。笑着对吕布说道:“大丈夫岂能沉迷女色,荒废武艺。兄长武艺已不我,难道不应该奋起,苦练武艺。” 吕布冷哼一声,气势大放。 武艺一直是他的骄傲,败于吕乔是他一生之痛。吕乔还在他的伤口撒盐。 吕乔冷眼看着吕布。对的,你吕布怎么能沉迷妇人呢! 专心磨练武艺才是你该做的,毕竟你不练武艺,我吕乔到哪去抽取顶尖武力值啊。 为何避免你为酒色所伤,你弟我付出良多。那些刮骨钢刀就让我吕乔一个人默默承受吧。彡彡訁凊 见两人将起争执,老族长连忙制止。吕布你又打不过吕乔,何必和吕乔嘴硬。 “乔,你兄长是个浑人。你不要和他见识,不过朝堂凶险,你得拉他一吧。官位再升一步。”老族长苦口婆心说道。 在他看来,吕乔虽是白身。现在挣下这么大家业,还有岳父卢植和乔父同窗们的关系在。买官还不简单么。 一听做官,吕布立刻收敛气势,眼巴巴的看着吕乔。 吕乔哭笑不得,吕布这态度转变快得让他难以适应。这个官迷! “大父,这官不是那么好买的。我早就向卢曦打听清楚。 县尉这种小官容易,但大官难买。 之前家父是想买五原郡守的,可朝中世家大族阻拦。他们宁愿官位空置,都不愿小族上位。 而家岳卢植古板,若无真才实学肯定不会向朝廷举荐。 我吕乔才高八斗自然好办。可兄长笔墨不通。难办!” “我吕布识字!族中除了你吕乔,谁敢说比我吕布有文才。” 吕布不服,大声嚷道。 吕乔无语,你要和族人们比烂。自然有更烂的。 “兄长莫急,虽然困难重重,但我吕乔肯定会放在心上。 今春我会上雒阳买官,疏通关系。但需要兄长辅助大父,镇守美稷,操练兵马。我必为兄长取千石大官。” “千石大官!贤弟莫要哄骗我。” 吕布眼神放光,他现在县尉职位才二百石。 吕乔颔首。对于吕布的安排他心中已有定计。 他自取护匈奴中郎将,比两千石,吕布为副将。张辽高顺等手下填充属官。 这是吕乔最有把握获取的官位。 第26章 三场婚礼 现在的护匈奴中郎将由并州刺史张懿兼任。冬日来过单于庭,试探匈奴新主吕乔的意图。 吕乔全盔全甲,化名撑犁乔,汉意高大的天神。 他说着匈奴话接待,不敢暴露汉人身份。 虽然手下汉人太多。但张懿初见面时,好像并没有怀疑。就算怀疑又能如何,木已成舟。 新单于于夫罗已将麒麟部勾结九原汉人,夺取单于庭的事情告知。 张懿表示会向朝廷反应,一面却到单于庭质问麒麟部首领撑犁乔意欲何为。 吕乔很懂事,大笔黄金奉上。表示愿为汉臣。但需要以汉护匈奴中郎将官职以酬九原汉人相助之功。 这事情张懿做不了主。只说需要听从朝廷安排。 吕乔却认为稳了,他手中匈奴二十几万,由不得朝廷不答应。 护匈奴中郎将只是虚职,没什么实权,吕乔顺势而取,难道朝廷还敢不给么! 他在心中更想要的是太原郡守。并州各郡,只有太原郡算是一块根基宝地。 数百年后,隋唐两个朝代都由此地兴起。 郡治晋阳,别名龙城。也是并州州治所在。 地处汾河河谷平原,煤铁丰富。昭余祁大湖,方圆数百里,土地肥沃。 唯一的缺点就是人烟稀少。扎根此地,等中原混战,引流民开荒或者是抓外族为奴种地。 还有一桩好处。可沿着汾河,直取河东郡,威逼两京。 河东多盐池,特别是解城。并州大部分地方都是大漠和草原,就算是汉人,种地的都不多。 对牧民最重要的三种事物。盐铁茶,东汉末年茶还未兴起,还只有盐铁两项。 所以河东对吕乔异常重要,控制了盐铁就能将大漠牧民牢牢掌握在手中。 而且解城有一小儿,很有习武天赋。父杀人逃亡。无人教导武艺,吕乔不忍小儿武艺荒废。 这次入京买官,吕乔必定要收这位关姓小儿为义子。 至于小儿的杀人犯父亲,此刻远在涿郡,注定与吕乔无缘。 别的武将故事,吕乔可能不太清楚。但关家父子故事吕乔烂熟于心。因为他前世就是运城人,也就是东汉的解县。 吕乔将吕布打发下去,只留老族长在牙帐。 仔细述说着对麒麟部的安排,以及欲谋太原郡守的打算。现在需迁徙部分族人部曲扎根晋阳。 这些事吕乔全部交于老族长暗中操持。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族长虽大局观有限,但对于经营家业颇有天赋。吕家就是在他的谋算下,一步步蚕食九原。 有名医华佗在,老族长年轻时留下的暗伤逐渐康复,昨日还将伺候起居的匈奴贵妇就地正法。老当益壮啊。 初春匈奴牧民需要离开城池,到各牧场放牧。这也需要老族长操心。 吕乔几年之内,精力都会转向朝廷,博取官位。 他没打算继续兼并太多匈奴部族。最多劫掠牛羊,给单于庭牧民找够媳妇。就会休养生息。 兼并易,养人难啊。 保持这样最好。邻家有牛羊,我有刀兵。邻家有美娇娘,我还是有刀兵。美滋滋! 高顺肯定是要留守,这次吕家大妹也跟着来了,正好将他们的婚事办了。 大伯冬季里为生娃,操劳过度,卧病在床,是来不了的。吕乔答应过为高顺主持婚礼,自然不会食言。 而且吕乔还欠卢曦一个婚礼。云间身份特殊,名义上是妾,却也需要举行一场匈奴婚礼,以安抚单于部人心。 这个月吕乔会结两次婚,信使冬季就向匈奴各部发去。明言人不用来,两份礼物自己掂量着送。 轻了,灭族。 吕乔吞九原匈奴,灭单于庭,败休屠部。 麒麟部凶威赫赫,其余匈奴部族瑟瑟发抖,炸锅卖铁凑够财货。 黄金珠宝,牛羊马匹,妙龄少女随着使者汇聚单于庭。赚大发了。 比抢劫更爽的是勒索。抢劫需要真枪真刀的干,还可能付出生命为代价。而勒索只需要人在家中坐。 也不是所有匈奴部落都送礼了。还是有几个头铁的匈奴部落未理会,还斩杀了吕乔的使者。 这些部族自然是今年灭族的对象。到时候放吕布出去,收拾他们。 卢曦的婚礼虽不奢华,却也排场盛大。 整个美稷城二十万民众祝福卢曦。 她请求吕乔将所有奴部和奴隶转为麒麟部部民,而九原匈奴为王帐直属。 吕乔同意。他看出来,卢曦是一点不想给云间留下发展空间。 换汤不换药的举措,直接收匈奴民心。纯粹欺负匈奴牧民没文化。 云间还傻兮兮的为自己族人摆脱奴隶地位而高兴,对卢曦感激敬重。 她除了在床上比卢曦厉害。其他方面,卢曦闭着眼都能玩弄她。这胸大无脑的女人。 吕乔乐得如此,谁也取代不了卢曦在他心中的地位。 三场婚礼举行完,唯一失落的只有甄姜。她虽去信告知父母,但吕家送去甄家的聘礼还是被退了回来。 甄姜父亲一向病弱,族中大权由一众族老掌控,连婚事都不得自由。 吕乔宽慰她,不急于一时,以后会让甄家族老认可自己。 其实吕乔才没耐心获取甄家族人的认可。 甄家族老算什么玩意。认不认可自己不重要,认可自己手中赤龙戟就行。 不过甄姜想回无极争取劝族老们同意婚事,吕乔大为感动。 我吕乔浪荡子,得如此垂青。此生必不负甄姜。 可是吕乔却没有空闲亲自送甄姜回无极。 现在已是光和七年初春,黄巾之乱就要爆发。 武夫争雄的时代来临,吕乔需赶往雒阳,占一个捞战功的好位置。 第27章 远行 一切安排妥当。吕乔本打算带着卢曦到雒阳拜会岳父卢植,没想到临行前卢曦却孕吐了。 吕乔找华佗为卢曦诊脉。 他虽抽取华佗医术,医术和华佗不相伯仲。但此刻心情激荡,还是更相信华佗的判断。 毕竟华佗这个冬季,不知为多少匈奴妇人诊断是否怀孕,经验堪称世界第一。 “恭喜家主。喜脉无疑,且极有可能是男婴。”华佗抚摸着长须,笑着说道。 他眼圈浮肿。虽为五禽戏开创者,但这个冬季也是够操劳。 吕乔赏功于他的十余个匈奴贵妇少女,各个身段颜色上等。不是那些强行配种的粗蛮妇人可比。 华佗虽立志献身于医学,奈何美人们曲意逢迎,就算孔夫子来了也沦陷啊。 吕乔哈哈大笑三声。连忙跑进牙帐中,抱住卢曦胡乱亲吻。 “黛卿,我们有孩儿了。华神医说是男孩。” 卢曦满脸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清楚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老族长时常念叨吕家血脉单薄,作为大妇,需心胸开阔,为家主广纳良妾。 嫂嫂严氏怀孕后。虽然吕乔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卢曦能感觉到夫君对于子嗣的忧虑。 吕家已经不是九原城的小门小户,掌二十余万部众。子嗣对稳定人心何其重要。 “黛卿,可惜我不能等孩儿出生,明日必须启程。博取功名,为他打下锦绣前程。” 吕乔饱含歉意的说道。 “夫君且安心,族中诸事有大父和高顺相助,妾身必会为你和孩儿守好这片基业。” 卢曦眼神坚定的说道。 新婚燕尔,她虽舍不得丈夫。可觅侯博爵,本就是男儿该做的事情。 吕乔温柔的将卢曦抱住,轻声说道:“甄姜想回族中,既然你已有身孕。不如我劝她留下,也好和你说笑解闷。 云间愚笨,这次我到雒阳会带上她。免得有匈奴人不开眼,蛊惑她惹出乱子。” 卢曦白了吕乔一眼,想带上小妾就直说。云间在自己手中能翻出什么风浪。 “夫君,带上云间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最近才知,吕青此人心术不正,有的建议不可听从,莫被他带坏。” 卢曦正色说道。有妇人向她告秘,吕青长期蛊惑家主青楼寻欢。 也就是吕青此时不在,要真听见这话,肯定一口血喷出。 到底谁带坏谁! 只记得那年十二,诸妓环侍,吾手足无措,站如喽啰。二郎抱双妓取笑。。。 吕乔脸色微变。心道:“吕青长舌,不可托付大事。” 他连忙说道:“吕青若不是吾家生子,定然早就赶出门去。败坏我家清白门风。奈何其父母早亡,吾心不忍。。。” 卢曦叹了一口气。夫君自然是好的,只是刁奴可恨。 一夜温存,第二天吕乔从部下中挑选了百骑勇武之士。 收拾好行装,一人三马,马背包裹上驮着兵器铠甲、帐篷、粮食、凉白开、黄金珠宝等物。 吕乔军中诸人已形成习惯,行军必带够物资。 吕青面露沉思,丝毫不理会旁边吕红的谈笑。 今天被二郎踢了屁股。踢屁股没啥,关键是二郎叫自己别大嘴巴。他不得其解。 大嘴吃四方。爹娘生下咱就嘴大,怪我啰! 不过吕青没太纠结,想到就要赴雒阳狎妓,他一张大嘴裂开,笑得格外灿烂。 张辽、曹性兴致勃勃,他们清楚此去雒阳是为了买官。 当吕乔手下就是好,虽然军法森严,训练严苛。但美人财货豪不吝啬。 就他们现在这身华袍,黑貂大氅,富贵逼人,威风八面。 而云间很是兴奋,从出生还未去过中原,对那首善之地雒阳更是向往。 她穿着火红狐袍。和吕乔一红一白,甚是登对。 吕乔白袍大氅,束发紫金冠。腰悬无暇美玉,挎宝剑。背上斜背名贵琴盒。 一副世家富贵公子打扮,短须修剪整齐,好一个英武高大汉家郎。迷得云间美目冒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 不剃须不代表不修剪,讲究的男人都会精心修剪胡须,做个造型。 胡须就是大汉男人的脸面,吕乔就长着一副短美髯。这是堂兄吕布深深嫉妒的。 吕乔看着自己挑选出来的百骑,眉头皱起。 这些人由族人、汉人部曲、麒麟部众组成。 个个都是雄壮之辈,然而现在却哈欠连天,眼圈发黑。 不用想昨夜肯定是彻夜放纵。 吕乔冷喝一声出发,坐下踏血乌骓若有灵性,越众而奔。 卢曦和甄姜看着吕乔远去,和歌相送。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 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吕乔隐隐听到,只是被马蹄声遮掩听不太清楚。 他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两张留着泪的小脸。硬起心肠,依旧驱马前行,只将手臂举在空中,紧紧握住拳头。 此去,不只为大志野望。更是为妻儿家小在乱世中挣命。 美稷城中民众见吕乔带着百余骑出行。纷纷驻足,用生硬的汉话高声大喊:“撑犁武运昌隆!” 呼喊声此起彼伏,逐渐整齐。 武运昌隆的喊声惊起远处高山上金雕。一声高鸣,展翅飞上云霄。 第28章 三河老卒 出了美稷城,百骑数日急行军。 吕乔要用强行军磨一磨诸人已经慵懒的性子。 若还是这等面貌,如何在中原豪杰中立足。 跃过长城,长城边军废驰。见吕乔人马彪悍,竟然任由他们在西河郡驰骋。 西河乃是黄河在此段的别称。整个西河郡,人烟稀少,皆是苍茫草原。往往几日才能遇见人影,皆匈奴部落和杂胡。 只有数个小城有汉民,不过吕乔他们除了需要补充水和食物,都过城而不入。 一人三马,交换骑乘。只十余日,入河东郡。 人烟渐渐多起来。但民多饥瘦,眼神空洞。去岁全国大旱,多处颗粒无收。 吕乔把军中干粮拿出部分,散于妇幼老弱。 然而很多汉民发现是匈奴人给予的粮食,连忙将口中食物吐出,怒目而视。 其实汉人和匈奴人从人种上很难分辨。 就拿云间来说,谁也看不出她是匈奴公主。 当然和单于家族长期与汉室通婚有关系,匈奴贵女吃穿用度长期汉风。 但匈奴男人很好分辨。吕乔选的匈奴人都是勇猛之士,脸上疤痕纵横,丑陋骇人。 且匈奴男普遍比汉儿矮但粗壮。一双罗圈腿。 哪怕吕乔一视同仁给他们穿华袍,一身牛羊膻味却挥之不去。 还好云间身上是奶香味,不然再美,吕乔也下不了手。 吕乔笑着向汉民们解释,这些匈奴人都是家奴。 民众们这才释然,还对吕乔竖起大拇指。 他们自然不会把吕乔当做匈奴人,毕竟如此高大英俊的公子,必是汉种。 汉匈四百年仇杀。汉民对匈奴人很了解,吕乔手下匈奴人个个勇武,能将这些凶悍之徒收为奴仆,值得赞赏。 其实百骑中匈奴人只能算二等地位,他们却毫无怨言。九原汉儿比他们更强更凶悍。 汉民们将吐在地上的干粮又捡起来吃掉,哪怕掺杂了泥土沙粒。 吕乔微微皱眉。河东相对并州来说,乃温暖膏腴之地,遍种小麦,这可比粟产量高多了。 且黄河和汾河两条大河经过,还有盐池之利。 就算大旱,只要兴修水利,不见得有多大影响。 为何民众如此困苦! 询问过老者才知,朝廷长年征三河骑士入西凉平叛,少壮不得归。缺乏劳力。 水利早已荒废,小麦比豆粟更加耗水,往年广种薄收。去岁大旱,几乎绝收。 盐池被阉党把持,但朝廷依旧照常征收盐稅。盐池不但与民无利,反而有害。 吕乔心中唏嘘不已。 河东是他前世家乡,感情可比九原深多了。 说不定某个河东老农就是吕乔的先祖。前世父亲说过他家三十八代祖传贫农。 这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让他想起了前世家中父母。 中年失孤,不知他们可安好。愿无病无灾,莫悲莫念。 想到此处,吕乔潸然泪下。 云间从背后抱住他柔声劝道:“好阿郎,莫悲伤。云间给你唱歌。” 云间用匈奴语轻声哼唱着。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吕乔擦干眼泪,揉着云间脑袋,笑道:“此冠军侯往事。谢谢你,云间。” 云间笑颜逐开,看起来笨兮兮的。她知道这歌不合适,但她只会这个。 卢曦、甄姜和歌相送,让她印象深刻。她只想让阿郎开心而已。 其余莽夫蛮子莫名其妙,家主怎么哭了呢。莫非是风迷了眼睛。 在他们眼中吕乔这种天神一般的男人,怎么会悲伤呢。 只有张辽是个细心的,走上前说道:“兄长,河东民众算是过得不错了。想我雁门长期被鲜卑侵袭,朝堂不管不说,还依旧重税。要说苦,我并幽之地,汉民才真的苦。” “子远,想我汉民一双手土中刨食,不得温饱。 吾等九原儿郎,挣扎于塞外,若无吕乔,五原尽胡音。 如此朝廷,可耻可恨。吾必入之。” 这时旁边一个断臂汉民老者大声嚷道:“小儿辈,且莫胡言。皇帝只是被蒙蔽,坏在阉党。” 吕乔叹了一口气。汉室四百余年,在老辈心中里还是有一定威望。 他不会向老者解释,阉党只是皇权的影子。没有皇权特许,就那几根老葱,算个屁。 在吕乔看来,大汉朝败坏在争权。 世家欺刘宏年少,联合外戚,欲剪出宦官势力。 可刘宏哪里肯就范,天下郡县实权本就被世家暗暗把持。 真要让朝堂也被世家完全掌控,皇帝不就成了人形图章了么。所谓阉党其实就是帝党。 吕乔准备上马带着众人离去,那断臂老者居然拉住他的马缰,不让他走。 身后匈奴骑士抽出马刀,就要将老者乱刀砍死,吕乔连忙喝止。 “老丈,大汉病入膏肓,当有豪杰匡扶之。你为何与我这等忠良为难,难道不知我吕乔怀冠军侯之志么。” 周围民众纷纷劝解,说这老者沙场断臂,几个儿子死于西凉平乱,有时发疯病。 断臂老卒茫然的看着手里握住的缰绳,再看着马上高大的吕乔。 精神变得有些恍惚,他在吕乔身上看到了孩儿们的影子。 “好孩儿,莫要怨恨朝廷。别学那黄巾妖人,让吾等世代守护的汉土成了一片焦地。” 断臂老者说完,松开缰绳,踉踉跄跄而走,口齿不清的唱着:“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声色悲怆,让人心酸。 吕乔此时才明白何为汉人! 何为三河骑士! 第29章 关家小儿 一行人在河东郡穿行数日。 进入解县,吕乔并没有因为来到前世的家乡而高兴,反而心情逐渐阴郁。 前岁大疫,户户出殡。且感染疫病而亡多为青壮,乡野衰败。 野狗把破席里的尸体拖出。它不知吃了多少尸体,膘肥体壮,双眼发红。 吕乔顺手取下弓箭,将野狗钉在地上。 不远处灌木丛钻出一小儿,把野狗尸体抢在怀中,呵呵直笑。 小儿八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瘦骨嶙峋。衣衫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 “小子,那野狗以病亡尸体为食,不可接触。”吕乔急忙喝道。 小儿对着吕乔做了个鬼脸,抱起狗尸就跑。吕乔驱马拦住。 东汉末年疫病主要是伤寒,传染性极强。 吕乔冬日闲暇时,与华佗多次交流,对此病的了解已经够深。 张仲景的桂枝汤,吕乔虽不清楚具体有哪些药。但获取华佗的医术,可以推演出来。 然而主药桂枝,询问华佗,他居然不知为何物。 吕乔知道桂皮等香料多产于南方,华佗是北方人,不知也正常。彡彡訁凊 桂枝汤的药方是有了。但缺了主药桂枝,效果差了不少。 哪怕他医术与华佗不相伯仲,但伤寒依旧棘手。就算从南方寻回了桂枝,也是杯水车薪。 那小儿见跑不掉,这才放下野狗,对着吕乔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我阿母病了,家中无粮。多日未曾进食。我这才抢了您的猎物,请饶恕。” “猎物?你难道不怕染上疫病。” “饱食病死总比饿死滋味要好吧。请先生放我离去。”那小儿一副大人的语气说道。 吕乔叹息一声,将马背上一袋粮食取下,赠于小儿。叮嘱他将狗尸埋掉,切莫食用。 随后吩咐百骑们在村子外等候,带着张辽、云间进入村子。 村子里每家大门上都用黄土写着甲子二字。敲开一户人家,一老者颤颤巍巍的开门。吕乔询问关羽家在何处。 那老者沉思好久,突然浑浊的双眼微微一亮,又快速敛去。打量着吕乔三人豪奢的衣袍问道:“客从何来?吾村未有叫关羽的人。” 吕乔微感诧异,关羽故居他从小逛到大,还曾在院墙撒尿,被父亲得知后挨了一顿好打。 虽说那故居是后来新建,但大概方位是不会变的。 吕乔稍做思考后说道:“吾兄寿长明明说家在解县,托我将带些钱财给嫂夫人胡氏。人命官司未了结,寿长兄暂时回不来。” 老者见吕乔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忙告罪。他只是担心仇家寻仇,这才出言试探。 既然来客连关羽改为云长之前的字都知道。自然是友非敌。 老者细细询问关羽现状,吕乔只有瞎编。 说关羽在涿郡做得好大生意。几乎垄断整个涿郡大枣绿豆市场。 吕乔询问这门上甲子何意,老者笑着说道:“这是一位游方术士,说写此二字可隔绝疫病。写写又不费力。” 从老者家告辞,吕乔按照老者所说的方位找到关家。 一座茅草屋,低矮的院墙。 一位瘦弱少妇正摘取院中枣树嫩叶,不时发出一阵轻咳。 少妇面色发黄浮肿,看不出姿色如何。吕乔隔着院墙说明来意,胡氏连忙将三人迎进屋去。 三只粗陶碗,泡着嫩枣叶。吕乔等人也不嫌弃,入口一股甘甜青枣味道。 胡氏等几人饮后,这才询问良人近况,吕乔依旧是之前那些瞎话。 胡氏低声哭泣,良人离家逃亡已五六年。音讯全无,此刻得了安好的信息,坚韧的胡氏忍不住掉泪。 吕乔叹息一声,三国豪杰都不太重视妻儿。 重情的可能就只有布与乔。而刘跑跑更是视女人如衣服。 关羽丢下妻儿,五六年不闻不问,是否有思念吕乔不知。但再过几个月,关羽就变得只会心疼哥哥。 就在胡氏哭泣之时,门外闯进一小儿。对着吕乔三人怒目而视,大声嚷道:“先生,我不就是未听你的话,留下了野狗。怎么追到家中来了。” 那野狗被小儿抗在肩上,血污将衣物打湿。手中提着的粮食却只剩小半袋。 “平儿,不可无礼。这是你父好友。咳咳咳。”胡氏严厉喝道,随后一阵咳嗽。 “母亲。。。”关平见母亲咳嗽,又是心痛又是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嫂嫂,莫非是感染了风寒。吾略懂医术,嫂嫂请将手腕伸出。” 吕乔把住胡氏干瘦的手腕,长出一口气。还好不是伤寒,只是寻常风寒。 伤寒风寒初期表现差不多。但一字之差,难度天差地别。 以现在缺了桂枝的桂枝汤,伤寒治愈率只有两成。就算加了桂枝,吕乔估计治愈几率也只有四成不到。 伤寒乃是伤寒杆菌作祟,桂枝汤可加强人身体机能,但不能直接杀死伤寒杆菌。 这也是张仲景发明桂枝汤后,为何汉末到三国依旧死了两千多万人,全国都才五千万余人。 建安七子五位死于伤寒。他们出身世家,并不缺医少药。 风寒好治,喝几天姜汤就好。胡氏瘦弱,面颊浮肿。 但应该是饿的,只要吃饱饭,要不了几天,可能连姜汤都不用喝。 吕乔将药方开出。关平目光闪亮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平儿想学医术?”吕乔问道。 “先生,我想为邻里瞧病,这样就他们不会因为瘟疫而死。” “学医是救不了大汉朝的。” “但学医能救大汉人啊。请先生赐教。” 第30章 收为义子 吕乔大为惊异,这一套套的。你还是我记忆里熟知的那个关平么。 他向胡氏问起关平情况,心中更为惊异。 这关平今年才六岁,身材比别的孩童高大太多,看起来像八岁孩子。关羽身高九尺,关平继承了父亲的身高。 “嫂子,平儿天资聪慧,可惜不习文练武。且性情跳脱,未来堪忧啊。 云长兄苦于人命官司,只能隐姓埋名。无严父教导,可惜了平儿天资。” 吕乔语气沉痛的说道。老pua了。 胡氏大急,关平父亲是在逃杀人犯。她去岁想送关平拜师开蒙,被无情拒绝。 心中一直为关平前途担忧。吕乔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乔弟,还请指条明路。” “吕乔不才,精通文武医术,种地放牧冶铁货殖等等。 本可收平儿为弟子,但云长兄命案在身。就算平儿学业有成,也进不了朝堂。奈何啊。” 吕乔更是疼惜。 “平儿,还不拜见义父。”胡氏大声说道。 她哪里还听不出吕乔的意思。不收徒,只收义子。 家中已无余粮,煮枣叶为食。她不想关平跟着自己饿死。 “先生,大言不惭。若说其他我信,但我关家祖传刀法,天下无人能及。”关平甚是倔强。 “哈哈,汝父关云长将关家刀法练到极致,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你这小儿安敢谈武。且瞧好。”吕乔大笑道。 说完在院子里取下背上名贵琴盒,组装天陨赤龙戟。 院中演练戟法。只见漫天戟影,吕乔身形如苍龙出海,猛虎下山,威势滔天。 练到兴起,缓缓将戟尖送入粗壮的枣树干,粗大的树干瞬间破开。 吕乔一戟将枣树砍断,用力一挑,巨大的枣树被抛到空中。 直接开启无双鬼神,周身血气蒸腾,飞身空中,重重残影相随。 整个院中断木碎叶纷飞,枣树斩为碎片。他这些天阴郁的心情通通发泄,只觉得痛快之极。 吕乔放声豪迈大笑。笑容渐渐凝固,甚至有些尴尬。 只因胡氏那欲哭无泪的表情,这是她和关平度春荒的口粮啊。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关平跪拜。 关羽逃亡时,关平才出生不久。关家刀法他是一点不会,只是听乡人赞赏过。 平生只见过乡人那些寻常把式。吕乔高绝的武艺直接将这小儿征服。 这一拜,拜得吕乔飘飘然。 前世,他不知在关家父子神像前献上了多少次膝盖。 每次过年拜,关圣人生辰要拜,考试前要拜,出远门也要拜。 吕乔离开家乡时,父亲钱给得不多,倒是关庙香灰塞了不少。 吕乔之所以绕路来解县,无不是因为这种执念作祟。 他上辈子不拜天地君亲师,只拜关二爷的啊。 只是前世关家父子是神,这一世只是人。 东汉时,收义子是一种普遍现象。类似于老师与学生,只是关系更加亲密而已。 义子是没有继承权的,除非如刘备收刘封那样,上了族谱,称为继子。在法理上是可以继承刘备基业的,这种情况历史上少之又少。 “哈哈哈,吾儿关平请起。你母亲脸色不好,还是先煮一锅热粥,温养脾胃后。才可熬姜汤驱风寒。”吕乔笑道。 关平有些愧疚的说道:“义父,您赠送的粮食,大半都送给乡里老弱。” 张辽看着关平,心道:“也难怪兄长厚着脸皮,也要将这小儿收为义子。两者脾性行事相差无几,莫非前世为亲父子!” 张辽从进关家以来,除了胡氏上汤时道谢,其他时候一言不发。 虽然吕乔比他大不了几岁,两者名为兄弟,实为师徒。 高顺因为家贫,骑术一般。陷阵营是一只重装步兵营,这在并州是特立独行。吕乔不擅长步兵,高顺只有靠自己去领悟。 历史上张辽算是并州狼骑战术的集大成者,所以吕乔对他更加严格。 军略第一课,就教张辽少说多看细思考。 首先要有一双狼王的眼睛,观察出猎物的薄弱点,再一击毙命。 所以张辽这些时日,越发沉默寡言。对人对事的理解变得敏锐,根本不像一个十六的少年。 而云间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只会吃喝,大喊再来一碗。 之前面对大巫逼迫,她还有心拉拢吕红等人。 嫁给吕乔后,乐得躺平。除了想生娃,其余诸事都不放在心上。 她见吕乔认了关平当义子,笑着让关平喊自己义母。 关平连喊三声义母。云间漂亮,连小儿都知道亲近美女。 云间哈哈大笑,从袖口里取出一颗大东珠扔给关平:“这个义母送给你的珠子,拿着玩吧。” 胡氏连忙推让,她虽少见识。但这么硕大白皙的东珠,定然价值不菲。 “一颗珠子而已。平儿,义父首先要教你的就是轻钱财,莫被财货迷了眼。x 但更要正视财货,这一颗东珠。变卖了购入粮食。可使乡里老弱挨过春荒。 一味迂直,不可取。”吕乔沉声说道。 胡氏听出吕乔是在对自己说的,她向吕乔一拜:“乔弟,我乃妇人,少见识。平儿教导拜托给你了。” “嫂嫂言重了。想我等大好男儿,当着华袍,骑骏马。大丈夫横行于世,富贵功名凭本事取之。” 吕乔笑着说道,言语中意气风发。 关平将东珠收下。吕乔请胡氏带着关平和自己一起离开,起先胡氏是拒绝的。 但吕乔说需要留关平身边教导。关平年少,不能缺了母亲照顾。胡氏这才答应。 吕乔带着母子二人离开村庄。到解县县衙,用黄金买通县令,将关羽的人命官司一笔勾销。 关羽杀的是本县豪强人家。想消除官司,本没这么容易。偏偏去岁大疫,该豪强全族死绝。 关平欲变卖东珠购买粮食。吕乔拦住。告诉他解县城小,明珠不可贱卖。 随后拿出黄金,向城中大户高于市价两成购买粮食。无论天下如何饥荒,豪强大户永远是不缺粮食的。 粮食分于解县贫民乡众,足以助他们撑过春荒。 吕乔在解县刷足了民心,他不缺黄金珠玉,百余骑士,三百多马匹背上面都驮有一袋。 解县包括河东郡,吕乔必取之。 这里是他前世家乡,感情与众不同。河东多义士,三河骑士兵源地之一。 吕乔的控制地几乎全为苍茫草原,河东盐池对他极其重要。 关平和胡氏不会骑马。吕乔和关平一骑,云间载着胡氏。一行人向着首都雒阳而行。 第31章 问汉阙高几何 古来利与名,俱在雒阳城。 大汉四百余年,半在长安,半在雒。 城郊行人车马稠密,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没有半点衰败模样。 吕乔一行人走走停停,贪看初春河洛美景。 雒阳城门在望,道路旁两排汉阙高高耸立,彼此之间相隔两百余步,像是两排卫士守卫着大汉首都。 吕乔下马,一座座仔细观看。汉阙上石雕恢弘大气,尽显大汉风骨。 有陈汤、班超威震域外,苏武持节牧羊北海,更有卫霍封狼居胥。近百汉阙,尽书良臣名将功绩。 只看得吕乔热血激荡,仿佛每座汉阙驻守着一位人杰英灵,在高阙上俯视着自己。 大汉威严震慑得队伍中匈奴勇士不敢抬头高语。而汉人部曲们纷纷扬头,脸上满是骄傲神色。 队伍逐渐行近城门,最后两座汉阙异常高大,直入云间。 左刻汉高祖斩白蛇故事,右划光武帝昆阳之战天降陨石神迹。 吕乔跨上战马,调转马头,对着手下高声说道:“数风流人物俱往矣,问汉阙高几何,必有我并州儿郎位置,诸君共勉。” “吾等必扶家主汉阙留名。”众部曲大声嚷道。 匈奴勇士用腔调古怪的汉话高声附和,可能受到吕乔讲的金日磾故事刺激。 吕乔觉得这话怎么怪怪的。 就好像是有人说你死后,灵位定用名贵木材一样。 这时一群世家子弟疾驰而过,鲜衣怒马,仆从簇拥。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那群世家子弟听见吕乔的话。驻马谈笑,指指点点。 吕乔面无表情,驱马近前,冷声问道:“诸位,何事发笑?” 乌骓马体型高壮,载着高大的吕乔,像是荒古巨兽一般缓缓逼近这群世家子。 吕乔虽也是一副世家贵公子打扮,还背着名贵琴匣,看起来像文人雅士。 但掌二十万众生死,威严深重。 且杀戮过多,身上总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世家子们座下良马,随着吕乔的逼近,不安的踱步后退,低声嘶鸣。 吕乔手下百骑隐隐将这群世家子们围住,长满老茧的手握着刀柄,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大有一言不合就将这群人全部斩杀的态势。 世家子们噤若寒蝉,无人敢做声。比他们座下马匹都不如。 吕乔拱手笑道:“诸位莫惊,吾手下儿郎只是见春风寒冷,为大家挡风而已。” 此来雒阳,吕乔本只为买官捞取战功,并不想和这群纨绔起冲突。 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无端受辱。 一名病弱少年从世家子里打马走出,拱拳说道:“尊驾不知是哪家族人?我等并非嘲笑尊驾大志。只是听闻尊驾口音,觉得有趣。故而发笑,请见谅。” “哦,难道吾口音非是汉音?”吕乔微微皱眉问道。 他根本没觉得自己口音有什么不对。 吕乔生于九原,城外皆是苍茫辽阔大漠草原。 九原塞外,口音豪迈,铿锵有力。只是语调不如这世家子抑扬顿挫而已。 “也算汉音。只是尊驾若想在雒阳立足,不想处处碰壁。还需学好雅言。”那少年笑着说道。 “谢指教,请问贵姓。”吕乔笑着谢道。 他本以为会发生什么二代公子装逼打脸的恶俗桥段,没想到世家二代涵养极好,有错就认。 也有可能自己一行人装束豪奢,一人三马,且都是上等良马,被世家子认做顶级世家。 要真是世家豪强各各良善,哪里还有黄巾之乱。 至于这少年所谓的雅言,吕乔豪不在乎。 口音只是表象,就算雅言学得再好,也改变不了边塞小族出身的事实。 “吾乃河东卫氏嫡子卫解,表字仲道。尊驾随从皆是孔武有力之士,颇为少见。请问家乡何处?”卫仲道笑问。 “并州九原吕乔。” “九原?”卫仲道皱眉沉思。 他压根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并州数郡。也就太原王家算得上大族,其余皆上不得台面。 这时他身后一位世家子,笑着小声对卫仲道说着什么。 声音虽小,但吕乔武功绝世,听得清清楚楚。 那世家子说的是:“单于廷以北。五原郡塞外小城九原。民只万余,还不如吾等奴仆多。” 卫仲道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吕乔随从,发现不少人虽着汉衣,却不难看出匈奴人的特点。 “不知尔座下马匹售价几何?” 卫仲道声音突然变得高高在上。 “不卖。”吕乔冷声说道。 卫仲道变脸速度让人惊叹,看样子是盯上了自己的乌·兰博基尼·骓。 居然都不问自己愿不愿意卖,直接问多少钱。 吕乔这时才想起这卫仲道是何人,不就是蔡文姬的短命鬼丈夫么。 他心中冷笑:“你的文姬没有了!” 卫仲道还想纠缠,挡住吕乔去路。 吕乔扬起马鞭给他白嫩的小脸来了两鞭,意思意思。 卫仲道捂脸哀嚎,跌落马下。 周围世家子义愤填膺,面红耳赤,却没人敢上前。 因为百骑已经将马刀抽出一半,明晃晃的刀光让人胆寒。只待吕乔一声令下,就要抽刀砍人。 莽夫蛮子哪管你是哪家郡望,吕乔就是下令砍杀大汉皇帝。这些人都是照砍不误,就算知道砍的是皇帝陛下,可能心中还会洋洋得意。 第32章 豪宅 吕乔冷眼扫视诸位世家子,无人敢与他对视。 也难怪西凉并州武夫横行中原。 世家子如此懦弱,高高汉阙之下,难道不觉得羞愧么。 “收刀,入雒。”吕乔一声令下,载着关平入城。 关平对着世家子们做着鬼脸,父亲关羽就是斩杀豪强,流亡江湖。 他对世家子自然没有好感,见这些世家子在义父面前噤若寒蝉的丑态,心里觉得痛快至极。 百骑收刀打马从世家子们身边而过,都不正眼相看。 边塞人就是这么直,瞧不起你根本不会遮掩。 等吕乔和他的爪牙走远。这些世家子才扶起卫仲道。一个个破口大骂,哪还有半分世家气度。 “胡儿蛮横,定要禀告家中长辈。让其在雒阳寸步难行。” “必请袁本初为我等做主,灭一灭这杂胡的威风。” “粗鄙不堪之辈,安能配如此神俊的好马。仲道好言求购,尽然遭此毒手。” 卫仲道俊美的脸上,满是怨毒。两条乌青红肿的鞭痕渗着血水,死死盯着吕乔等人离去。 自己只是痛惜千里马落入塞外胡种手中,都打算掏钱买马。你自己不主动献上,居然还敢对河东卫家嫡子下手。 这大汉到底还是不是世家大族的天下!小族杂种也敢猖狂行凶! 吕乔一行人进城,城门守卫想要检查行囊,这哪经得住查。 大汉不禁兵器,人人腰上悬剑。 但吕乔百骑备用马匹行囊里,都是可组装的长戟钢茅,还有马铠轻钢甲。 顷刻之间可化身重装暴徒。兼具轻骑的机动性,和重骑的防护性。 百骑的装备已将九原城现存的铁矿石耗尽。只一个字贵。 一块马蹄金,就将城门长官砸得眉开眼笑。 吕乔等人装束豪奢,一看就是顶级世家。城门长官本来就是索取贿赂,做做样子而已。这钱也不是全落入他的袋中,大部分要上交给十常侍。 刚入城,张辽带着吕青、吕红迎接。三人先行一步,早在城中购置好豪宅,安排好一切。 吕乔早向卢曦打听过岳父卢植情况。 卢植此人为官清廉,淡泊名利。性格刚直,多次辞官。虽是书香世家,但也算不得豪富。辞官于涿郡收徒讲学时,还会带着族人下地种田。 吕乔一行百余人,数百马匹,卢植官邸根本容不下。 新购的豪宅极大,花园湖泊练武场马厩一应俱全。 布置清幽,格调极高,只是有些破旧冷清,不少地方还有发黑血迹。张辽只是雇人简单将灰土杂草拔除。 听张辽讲述,这本是大将军窦武祖宅。 窦武全族被帝诛杀,宅里尸体堆积,鲜血盈堂。常有女鬼哭泣,声音凄厉。乃是雒阳城里有名的凶宅,无人敢购买。 雒阳人口众多,高官云集。豪宅哪是这么容易买到。张辽也是没办法,向着吕乔连连告罪。 吕乔却很是满意。这宅子满足了他对古宅的一切幻想。 至于发生过灭族惨案,这算啥哦。手下诸人,哪个不是血债累累的凶徒。 真要有女鬼,怕是不够手下武夫一乐,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吕乔安排诸人打扫清理豪宅。自己带着张辽、关平、吕青去拜访卢植。 卢家官邸。卢植看着手上的竹简,长吁短叹。 这是女儿卢曦数月前托人带的信。信中只说一切安好,夫君对她极好。 虽信中大半都是对父亲家人的关心问候,但寥寥数句对夫君吕乔的夸赞。让卢植觉得分外刺眼。 卢植对儿子们严厉,对唯一女儿极为宠爱。醉酒后被吕乔父亲哄骗定下婚约,是他平身憾事。 门第他不在乎,只是不想女儿远嫁九原,在塞外苦寒之地受苦。 可就算心中后悔,卢植也认了。 故人已逝,再大的怨念都消散,只余唏嘘。 偏偏这吕氏子混账,从涿郡劫走女儿卢曦。若不是政务忙碌,抽不开身。卢植定要赶到九原,对这无礼小儿报以老拳。 这时老仆乐呵呵的走进书房说道:“阿郎,小娘有喜了。姑爷亲自来报信。已在大厅等候。” 卢植摸着花白长须,听得莫名奇妙。反应过来,双目猛然一睁,伸手将案几上汉剑抽出半截。 “这混账,还敢来!” 心中挣扎良久,终究还是收剑。却依旧没有好气的说道:“将那吕氏子乱棍打出去。” 老仆有些为难,面带苦色的说道:“阿郎,姑爷生得极为高大威风,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打不过。” 卢植长长叹息一声,对着老奴说道:“将那小子带进书房吧。” 不久老奴带进一人,卢植眼神一亮,却又不动声色的敛去,细细打量观察着来人。 这人生得异常高大,卢植高八尺二寸,此人却更加高大。简直是他生平仅见的参天巨汉。 一副儒雅文士打扮,束发金冠。腰间悬玉璧,挎宝剑,背着名贵琴匣。衣袍装束异常豪奢,这让卢植不喜,眉头微皱。 吕乔躬身大礼,恭敬的问候道:“岳父,可安好。” “请坐。” 卢植干巴巴的说道。他高坐在席上,也不起身回礼。这在大汉已经是十分失礼的态度。 吕乔低眉顺眼,心中惴惴不安的坐到席子上。看到案几上摆着的汉剑,眼皮直跳。 正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双眼直跳,血光之灾。 两个高大的男子对坐无言。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吕乔尴尬得脚趾都扣出刚买的雒阳豪宅。 如果不是吕乔做出的混账事,其实卢植对这女婿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在大汉,颜值即是正义。 吕乔高大,面貌英俊。短髯修剪有型,威风堂堂。 “你父说你自小读书刻苦,吕家文华,你独占九成。不知你父过世后,是否荒废了学业。” 卢植声音略带生硬的问道,虽然他很想询问女儿近况,但还是忍住了。 第33章 拜师 吕乔微感诧异,自己父亲是这么吹嘘的么。 原身不学无术,父亲过世后,无人约束。就长期于青楼挥洒青春汗水。 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 但要说吕家文华,吕乔独占九成。虽有一定夸张,但总体不错。 还有半分在吕布身上。其余族人共分半分,皆是莽夫中的莽夫,朽木中的朽木。 “小婿虽勤于学习。奈何九原城小,苦于未有名师。学业难有寸进。还是黛卿家学精深,方解吾诸多学业上的困惑。”吕乔表情认真的说道。 “吾女自是不凡。” 卢植微带得意之色。 他两个年纪大的儿子皆愚笨之辈。小儿子早慧,但年龄尚小。 唯有女儿卢曦颇有智慧,学业一日千里。若非女儿身,当承自己衣钵。 可惜这卢家花骨朵,被吕家的惊天巨豚拱走。 卢植出了几题考教女婿,吕乔对答如流。他抚摸胡须,满意的点头。 题自然都不简单,连太学老儒都未必答得上。看来吕乔没有说谎,的确是勤于学业。 “岳父,黛卿常说您学识渊博,得季长公真传。就连亡父在世时常说,诸师兄弟唯有您儒学让人惊叹佩服。” 吕乔眼睛里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虽然在他记忆中。吕父只说过,卢植酒量不行,区区一石的量,何敢称雄。 “儒道唯有康成胜过我。子鱼、幼安也算是不错,只比吾稍有不如。你父唯勤勉。” 卢植大笑着说道,谦虚虽是美德,但学术例外。 他说的康成乃是大儒郑玄。子鱼、幼安指的华歆和管宁,龙之首尾。三者皆是当世大儒。 吕乔亡父拜马融为师,马融弟子众多。 亡父虽学业不成,但擅饮,相貌又好,且仗义疏财。和诸多师兄弟交情深厚。 这是留给吕乔一笔巨大人脉财富。但现在根本借不上力,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在汉帝禁锢名单中。 “乔双亲皆故,年少轻狂,做下错事。害得黛卿名声尽毁,心中常常后悔。不知能否拜岳父为师,学习做人道理。”吕乔说道。 卢植眼神如刀一般在吕乔身上划过,看得吕乔心中发寒,汗毛直竖。 这卢植武艺平平,此刻威势却让人心惊。一双老眼仿佛要将吕乔看透。 吕乔话里的吹捧卢植心知肚明。 不过女婿捧老丈人臭脚,这是他应得的待遇。不过若要拜师,卢植还得细细考量。 他学生众多,但皆不成器。 特别是有一刘姓学生,虽有天赋,但不爱读书。家贫却好华服、狗马。卢植厌之。 吕乔一身衣袍豪奢之极,卢植虽不喜,但至少女儿不会受苦。 关键是朝堂事务忙碌,根本没有时间教导弟子。 “你父生前与郑康成感情最好。康成学问吾不如也。吾师季长公曾言,郑生今去,吾道东矣! 康成被禁锢,不得出仕,讲学于野。你去拜见他,定会倾囊相授。” 卢植思考良久,这才缓缓说道。 若是单纯求学,郑玄自然是不错的人选。但吕乔动机不单纯啊。 “郑师伯的学问小子向往已久,只可惜我被举荐为并州茂才,此次入雒须等待朝廷安排官位。不得自由。”吕乔痛惜的说道。 “并州茂才?” 卢植大为惊讶。孝廉都被各州世家大族内定瓜分,更不用说茂才。 大汉为官,除了朝廷征辟,就只剩下州郡长官察举和投名刺自荐。 自荐难度极高。吕布就曾经向袁家投过名刺。不过没有见到袁家当家人,直接被奴仆将名刺扔了出来,还被嘲讽边郡杂胡。 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但不是什么人都收的。特别是吕布这种不学无术的武夫,短短的几行名刺,错字连篇。 世人皆言,举孝廉父别居,举茂才不知书。 任你学问再精深,想在世家大族手中抢到名额,何其难也。 卢植本打算先让吕乔随郑玄读书,学有所成后,入太学,等待朝廷征辟,或者自己向朝廷推荐。 没想到吕乔居然成了一州茂才。 虽然并州茂才含金量有限,但等级和其余州并无区别。这是极高的起点入仕,根正苗红。 茂才自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并州刺史张懿本不想给,奈何二十余万麒麟族人不答应。吕乔当不上茂才,会出大乱子的。 再加上大笔黄金,张懿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麒麟部首领撑犁乔的汉人身份根本瞒不住张懿。能任一州刺史的人,都不简单。 起初他心里只是隐隐猜到,但并不相信汉人可以侵夺匈奴单于之位。这太离奇。 好在吕乔手下汉人部曲,丝毫没有保密意识,嘴巴又大。 遇人就吹嘘吕乔收养并州孤寡义举,打崩五原山岸的伟力,一个月灭匈奴单于庭的功绩。 张懿压根不需要偷听,美稷城里走一遭,只听得目瞪口呆,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不过既然二十多万麒麟部之主吕乔心向朝廷,愿入朝为官。这对并州来说是个不错的结果。 “我虽被推举为茂才,但对朝廷官制并不熟悉。任官时还请岳父把关,选一任可锻炼能力的官职。 吾年幼不通事务,愿拜岳父为师,学理政之道。” 吕乔语气认真,从坐席上起身,大礼以拜。 “好。老夫就收你这关门弟子。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以你的学问,可任尚书仆射,学习诸般政务处置。”卢植道。 听闻卢植打算给自己谋的官职。吕乔眼神骤然一亮,心扑通扑通的跳。 尚书仆射。很熟悉的官职。 记得以前看电视剧,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都担任过尚书仆射。这在唐朝就是宰相啊。汉朝想来也不差。 “不知尚书仆射多少石?”吕乔激动的问道。 “秩六百石!” 吕乔心顿时凉了半截,这尚书仆射还不如自己谋的护匈奴中郎将呢。虽无实权,好歹也是比两千石。 卢植见吕乔听见秩六百石后,像是秋后的胡瓜一样无精打采。当即从身后取出戒尺,打在吕乔头顶。 “小子,切莫好高骛远。尚书仆射乃是尚书令副职。协助尚书令掌全国政务机要文书,位卑而权重。”卢植厉声说道。 “小子知错。但志不在此,愿主政一县,我看太原晋阳就挺不错的嘛。” 吕乔低着头说道。 这尚书仆射说白了不就是秘书嘛。 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给人当小秘,以后还能抬起头见并州父老么。 卢植看着他冷笑不止,只看得吕乔声音越来越低。 卢植这才说道:“初仕入州郡,于未来不利。当于中枢学习掌控全局的能力。不可陷于一隅,不知天下之大。” “谨遵师命!不知尚书令何人。需要拜访么。” 吕乔抬起头说道,早知道就不向卢植求官了。把黄金往中官那里一送,什么官买不到。 “吾乃当朝尚书令也。”卢植笑着说道。 得了!看来这个小秘是当定了。吕乔那个悔恨啊,自己纯属做死。 卢植即是岳父又是老师,还将成为顶头上司。吕乔简直就像是孙悟空把自己送到如来手心一样。 随后卢植细细向吕乔传授处理政务的要点。吕乔静静的听着,有不懂的地方就问。 总结起来就是多看少说细思考。 和吕乔给张辽说的一模一样。可能无论军学还是政务,道理互通。 一个肯教,一个肯学。不知时间流逝。 吕乔学习速度极快,举一反三,提问往往发人深省。 卢植虽面色如常,但心中起了惊涛骇浪。此等七窍玲珑之才他平生未见也。 其实对于吕乔来说只是常规操作,他的政治点来自卢曦。高达89点,比卢植还高。 况且在卢植身上扎了一针,政治点数虽没有提高,但抽取了不少政务实践知识。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卢植这才想起询问女儿情况。 吕乔自然是捡能说的说。只说卢曦待产,有神医华佗,定然无忧。 他不敢说卢曦在美稷掌二十多万麒麟部众,一言可起五万骑兵。这太过惊世骇俗。 且卢植为尚书令,屁股肯定是坐在大汉朝廷那边。要是劝自己将部众献给朝廷,平白起了龌龊。 晌午卢植摆宴,招待吕乔等人。 起初张辽、吕青、关平三人还有些拘谨。 他们两个粗鄙武夫和一个小儿,面对大汉顶尖大儒,心中压力很大。生怕失了礼数,给吕乔丢脸。 好在卢植豪迈,丝毫未有架子。得如此天资的女婿兼关门弟子,老怀大慰,心结全消。 他见识又广,席间大谈大汉英豪故事。听得吕乔几人如痴如醉,心潮澎湃。 饭菜简单。吕乔等军旅之人也不在乎。只是可惜无酒。 一问才知,卢植虽海量,但已戒酒数年。至于原因,卢植不言。 吃过午饭,卢植安排吕乔等人住下。吕乔找不到理由推脱。 第一次上岳父的门,说要回自己豪宅,不想蜗居于次。那是纯属在找死,以卢植性情,肯定会抽剑砍杀。 吕乔只说有些许仆从,已在洛阳购入寒宅,当即安排吕青回去给云间、胡氏报信,说自己等人留宿岳父家几天。 卢植没有觉得惊奇,吕乔家颇有家财。乔父求学时,长期资助穷困同窗。有仆从购宅也正常。x 只是卢植怎么也想不到。吕乔口中的寒宅会是那般惊人豪宅。雒阳有数的那种。 所谓的些许仆从,乃是百余勇武之士,且一人三良马。马上行囊塞满黄金珠玉,还有长兵马铠重甲。 吕乔不敢明言。卢植见自己衣袍豪奢,已是数次皱眉。 他们四人被拘在卢宅几日,百无聊赖。吕乔只有带着三人读书。 练武是无可能练武的,卢宅虽也有练武场,但比较狭小。 以他们几人的武力,根本施展不开。吕乔可不想把岳父家给拆了。 张辽、关平倒是踏实肯学。 唯有吕青朽木也。 拿起竹简,就想睡觉。关键是时常灵魂发问。 “二郎,你看那院墙外的高楼,像不像你答应我要去玩乐的青楼妓馆?” “吕红一个臭匈奴蛮子,武力低,功劳小。却得匈奴贵妇人五个,离开时都有三个怀孕。 我拼死拼活,连战功奖赏都拖欠。连本带利,只逛一次怕是不够哦。” “天上那片云彩好大好圆,定然很软,水肯定多。” 吕乔见吕青越说越不像话了,连忙呵斥:“关平六岁小儿,你当着他的面说此等虎狼之词,难道想带坏小孩么。” 吕红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絮絮叨叨的说道:“只记得那年十二,诸妓环侍,吾手足无措,站如喽啰。二郎抱双妓取笑。。。” 吕乔额头青筋暴起,只觉得脑门痛得厉害。 他见关平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连忙阻止吕青说下去,只安抚他道尽快、马上、一定、包场、全要。 吕青无脑,信了吕乔的邪。顿时喜笑颜开,充满干劲,拿起竹简做大声读书状。 奈何识字有限,读得磕磕巴巴,只读了一句,就哑火了。 吕乔捂额长叹:“造孽啊!” 第34章 鼎不可轻撼 卢植数日未归,吕乔询问老仆才知原因。 大汉朝官,五日一休,上值是都住在官舍里。 不过规矩只是规矩。朝官可请事假,喪假,病假。和上官关系好,还会有赐假。 汉承秦制。刘邦当亭长时,常请假回家耕田。 耕田是不可能耕田的,和狐朋狗友鬼混而已。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刘邦和他的狐朋狗友掌控天下时,随意请假的风气已经形成。 更不用说光武靠着豪强起家,朝堂全是带资创业的合伙人。 卢植算是少有守着规矩的官员。干满五天后,才归家。 带回两套朝服,官印和告身牌,吕乔试穿官衣。 玄色深衣广袖,组绶悬挂官印。头戴进贤冠。腰悬宝剑。 官衣颇为合身。吕乔穿戴整齐,威风凛凛。看得卢植止不住点头,大汉栋梁当如是也。 吕乔本以为卢植归来,自己就可以告辞回自家豪宅。这几日,云间天天派人询问何时归。 没想到卢植告诉他明日就要去上班,这么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要成为大汉社畜。 整整一天,卢植都在叮嘱上朝要记住的礼仪和规矩。听得吕乔头昏脑涨。 卢植见吕乔刚满双十,还未有表字。简单却一丝不苟的举行了冠礼。取表字子墨。 说实话,吕乔不是很满意。 他名乔,高大的意思。按照取表字的规矩。表字怎么也该是巨、魁、庞等字。卢植大儒,怎么会犯这种错。 随后卢植的若有深意一席话让吕乔背后汗毛直竖。 “墨,文才也。但吾不取此意。墨绳者,规矩法度也。子墨为汉臣,当循规蹈矩,不可逾越。” 吕乔顿首以拜,心中却不以为然。若循规蹈矩,朝堂无我等边疆小族立足之地。 吕乔没想到,他与卢植交谈中已经小心又小心。卢植依旧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出吕乔小觑朝堂之心。 三国人杰,目光如炬,心细如丝。不好糊弄啊。 吕乔有些怀念大漠草原了。部曲也好,匈奴蛮子也好。哪怕是堂兄吕布,全是心思单纯之人。他可享受智商碾压的快感,轻易将此辈玩弄于股掌之间。 哪像面对卢植这种老狐狸,分分钟被看破。心累!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卢植就带着吕乔向着未央宫骑马而去,卢家老仆和吕青跟随。 大汉五日一常朝,月十五、二十五大朝。但汉帝刘宏安于享乐,有时一个月都未必上一次朝。吕乔是赶上了。 街上不少安车,都是老迈的公卿大臣。更多官员是骑马,腰间左跨剑,右悬官印。大汉武德充沛,可见一斑。 入皇城,只见崇阁巍峨。大汉重威严,宫室讲究对称,皆古朴壮丽。非明清小家子气紫禁城可比。 分为南北两宫,南宫诸殿为朝廷各机构所在。北宫为汉帝后宫。两宫之间复道相连。 南宫崇德殿前,诸贤集聚。卢植将吕乔介绍给各位重臣,吕乔恭敬行礼。 公卿大臣见吕乔高大,鹤立鸡群,且相貌出众。纷纷亲切笑问吕乔何处郡望,能娶卢家嫡女。 吕乔照实回答,九原吕家。公卿笑容渐淡,更有甚者拂袖而去,无礼之极。 吕乔面不改色,宠辱不惊。 汉帝未解除党锢,他的那些师伯,师叔要么被禁锢,要么隐居讲学。朝堂多是世家大族老朽。根本无吕乔立足之地。 若不是走了岳父的关系,就算为并州茂才,也不一定能得到实职。 能上朝者,皆两千石以上大员。吕乔只六百石,照常理是不够资格上朝。 但尚书仆射官职特殊,与太史令共同记录朝堂之事。 太史令写史书,连汉帝都不能看。以尚书仆射记录为主。 吕乔身边逐渐冷清,他毫不在意,盯着崇德殿外一只巨大汉鼎出神。 大禹铸九鼎,代表天下九州,乃是国之重器。 然而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九鼎不知下落。始皇帝泗水取鼎,龙断系鼎的绳索,鼎复沉入水下,再也无法找到。 汉武汾阴得鼎,但来历不明。朝堂内外都不认为是周鼎。汉武无奈,只是藏于宫廷。况且大汉以传国玉玺为皇权象征,有没有鼎不重要。 此鼎就是汉武挖出的那只鼎。至于是不是周鼎吕乔不知,但绝对汉鼎无疑。 此鼎本在长安。汉帝刘宏即位以来,宫廷多发异像。有大臣进言,迎汉鼎入雒阳,以镇压国运。所以摆在了崇德殿外。 这时一个身躯肥壮的官员大步走近前来,笑着问道:“子墨,何事出神?” 吕乔收回目光,看向来人。只见此人慈眉善目,脸上笑容和善,一脸粗豪大胡子。戴武冠,穿绛袍。 吕乔脑中还在思考这汉鼎的真假,下意识回道:“不知周鼎与汉鼎孰重?” 话刚出口,吕乔就后悔了。 在这在大汉朝堂外,问鼎之轻重。这合适么?不合适。 那武官身形微微一顿,细细打量吕乔面貌。只觉得此子雄伟高大异常,目生双瞳。简直就是着汉袍的楚霸王当面。 就在吕乔担心这人会不会告发自己之时,这武官豪迈大笑,轻声说道:“鼎之轻重,一撼便知。” 吕乔大为惊异,小声说道:“吾等皆为大汉忠臣,请谨言。” 那武官含笑看着吕乔不住点头,看得吕乔头皮发麻。 “吾乃西凉董卓,字仲颖。不知子墨现居何职。”董卓抚须问道。 吕乔血瞳光华大作,虚空中针管直接插入董卓壮硕的屁股中。 董卓数值不低啊。统帅近80,武力更是高达87点。 “吾以并州茂才入仕,今为尚书仆射,秩六百石。”吕乔淡淡说道。 对于董卓。吕乔既不想巴结,也不至于喊打喊杀。 此时别人还正是大汉重臣呢。就算日后祸乱朝纲,关自己屁事。 今日遭遇,诸公卿先热后冷,让吕乔看明白这些人的面目。 无黄巾起义,董卓乱政。边郡小族豪杰无出头之日! 董卓听闻吕乔任六百石文官,反而眼神更加热切。热情的拉着吕乔的手,细细询问吕乔家庭情况。 西凉武夫众多,董卓此时对武夫豪杰并不是太过看中,反倒更重视文官。 要说这尚书仆射官虽小,但权真的重。尚书令不在时,尚书仆射代为面君。 大汉废丞相,置尚书台,协助皇帝处理国家政务。 设尚书令,属官左右仆射,其下尚书六人,分主六曹。 此时卢植为尚书令,吕乔为右仆射。而左仆射面君时,大骂宦官,被十常侍暗暗处死,空缺中。 这董卓态度过于热情,吕乔心中觉得古怪之极,捡能说的说。 难道这就是天命,姓董的见了姓吕的,就走不动道,一心想寻死。 可惜吕乔不是吕布,没有拜义父的爱好。若是董卓愿意拜自己为义父,倒是可以考虑。 当董卓听吕乔说父亲早亡时,顿时眼放精光,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赶来的卢植打断。 “董君,何故纠缠吾婿?”卢植冷声问道。 董卓冷哼一声说道:“无他,吾见子墨被公卿们冷遇,特来开解。我等皆边郡男儿,向来被世家大族轻视。吾不忍心子墨折了锐气。” “董君不必费心,吾婿前程自有我这老师操心。”卢植对视着董卓说道。 董卓呵呵一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提了提腰带大步离去。 卢植向吕乔询问董卓相谈而事,吕乔笑着说道:“董公父亲早亡,欲拜我为义父。不过我没有答应,毕竟差着年纪呢,不合适。” 卢植:“???” 吕乔既然瞎编也不愿说,卢植也没再深究。 他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董卓此人面善心狠,枭臣也。尽收西凉武夫人心,久必为祸。且善于钻营,乃是袁隗故吏,且结交中官。左右逢源。他的话不可信。” 吕乔点头称是,他看着董卓离去的背影,高声说道: “董公,鼎不可轻撼。需知秦武王举鼎而亡,楚霸王扛鼎之力,却落得乌江自刎。” 听闻这话,董卓差点平地跌倒,勉强稳住身形。 发觉身边公卿看自己眼神有异,连忙说道:“此小儿辈胡言也。” 此时中官尖声说道:“诸臣入朝。” 众大臣在小黄门的服侍下,解剑脱鞋。纷纷按照官位进入崇德殿,坐在席上。 吕乔被一个小黄门带领着坐到帝座左侧位置,而另一边坐着太史令。 离帝座虽有些距离,但吕乔敢说以他的武力,取皇帝小命易如反掌。 大汉皇帝刘宏是个年轻胖子,才二十七岁。 被一群中官簇拥着入殿,脚步虚浮。路过吕乔位置时,停住脚步,好奇的打量吕乔。毕竟吕乔坐在那里,像一座山岳一般,想要忽视都难。 吕乔躬身行礼后,抬头看着汉帝刘宏。 帝冕垂下的十二旒后。刘宏眼圈青黑,一看就是纵欲无度之人。虚空中针管插进汉帝头颅。 刘宏的智略居然高达八十二点,这让吕乔有些吃惊。毕竟以后刘宏的溢号为孝灵帝。 乱而不损曰灵,思而不变曰灵。 大概就是说这人乱搞,国家只是勉强没在他手上毁去。 中官们见吕乔居然敢直视皇帝,厉声呵斥。刘宏很大度,没有怪罪吕乔,笑着走上帝座。 朝廷上奏报的却是唐周告发马元义造反,其中牵扯到中常侍封谞、徐奉为内应。 本来吕乔正在往公卿大臣身上一个个扎针。抽取各种乱七八糟的技能熟练度。听到唐周、马元义等的名字,精神顿时一振。 他知道东汉末年长达百年的乱世从此开始。 第35章 请问雒阳妓馆何处 朝堂诸官对张角造反并未太重视。 尚书令卢植倒是进言说:“各州信太平道的民众甚多,需发兵镇守各州,以免动乱。” 诸位公卿大臣包括汉帝都不以为然,大汉哪年没有民乱,只是这次牵扯到中官而已。 大臣们为中官封胥的处置和皇帝争论,张角却没能引起重视。 帝居然以其事不明为由,饶恕了封胥。 只下诏车裂马元义,逮杀太平道信徒,冀州追捕张角。 这一顿操作,看得吕乔目瞪口呆,绢布上书写的笔停了下来。 十常侍排名第三的封胥,脑袋被门挤了,勾结反贼,最后居然屁事没有。 这刘宏真是个人才啊。难道不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道理么。 群臣还想争辩,刘宏打着哈欠,中官宣布退朝。 吕乔整理着数量众多的记录绢布。帝路过时,微微皱眉。 不一会一个中官跑过来对吕乔说道:“吕仆射,绢布贵重。还需省着点用。” 吕乔懵逼,他行文是照着后世论文那样写的,水文已成习惯。抬头看向对面太史令,一匹绢布大半都没用完。 那太史令居然以为吕乔想照抄史书,连忙遮盖,活生生像是成绩好的学生防着差生。 中官说完,追着刘宏而去,看样子只是传话而已。 吕乔无语。他和灵帝的第一次交流,居然是如此。 你刘宏卖官卖爵找了这么多钱,荒淫无道。我多用几匹绢布怎么了。 活脱脱的后世小老板德行,怪员工复印纸只打印了一面。这大汉难怪要亡。 朝会完毕,还不能回家。还有五日的社畜生涯。还是零零五,包吃包住,不得自由。 鸿德门内,明光殿为尚书台办事之处。卢植将吕乔介绍给诸位下属, 一切都很顺利,下属们对吕乔这个毛头小子后来居上,没有什么不服。 尚书仆射虽有很大机会面圣,却是个风险与机遇并存的职位。左仆射的尸体都还未腐烂呢。 各项工作也很配合,没有下绊子玩手段。 卢植刚毅,御下严格,这些尚书和六曹官吏虽没有大才,但都是精明强干之辈,政务精熟。 想要在卢植眼皮下滥竽充数,何其难也! 吕乔只半天时间就对手头事务熟练异常,让一众属官大为惊讶,心中不敢小觑吕乔年轻。 卢植比较忙碌,长期在朝堂各机构奔走,汉帝还不时相召。他只在早晨和傍晚回尚书台。 吕乔这个尚书仆射几乎成了明光殿的主官。 尚书仆射的工作基本上就是阅读各地上奏,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 此时虽已发明纸,但质量一般,贵且不易保存。奏书多以缣帛、竹简为主。所以古人惜字如金,行文简短。 大汉十三州,奏文何其多。要不是吕乔绝世武夫的体质,处理完这些奏文肯定累得够呛。 他身体不累,心却异常劳累。 各州各郡几乎没有好消息。总结起来就是天灾、瘟疫、动乱、饥荒、人相食。 傍晚卢植回到明光殿,见吕乔意志低沉,笑着询问原因。吕乔照实回答。 卢植安慰道:“六合之内,皆为汉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 “地域广阔,多灾多难也属正常。只是恒帝和当今陛下即位以来,灾难频发,史上少见。也只有王莽篡政,光武中兴时有过。” "吾等汉臣当匡扶社稷,求问心无愧。" 吕乔沉声问道:“若鼎新革故,天命流转。谁又能逆天行事,扶大厦于将倾?” 卢植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吕乔。 吕乔不做回应。卢植长叹一口气,挺得笔直的背脊仿佛瞬间佝偻了几分。 以他的学识眼光,难道不会察觉到皇朝末世的趋势么。 他与皇甫嵩、朱儁等三人皆已老朽,大汉的命运在年轻人手中。 世事虽艰难,但年轻一辈协力,未必不能渡过这些劫难。让大汉烈磐重生。 就卢植知道的年轻一辈。袁绍、曹操、刘表、公孙瓒。哪怕不成器的弟子刘玄德,无一不是人杰。 现在更有吕乔这样的盖世之才,卢植平生仅见。 吕父的微薄学识,自然不可能教授吕乔什么。九原城哪会有名师大儒,而卢曦前年才到九原。 吕乔两年之间,学问如此精深。且只一日,将尚书台的复杂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人才,心不向汉室。 这让卢植很痛苦。 但吕乔只是他的学生和女婿,卢植不可能将自己的大志强加于吕乔。 两人相对无言。 吕乔不愿意哄骗卢植。他知道就算自己高喊匡扶汉室,也瞒不过卢植的眼睛。 大汉之亡,非亡于黄巾。 当满朝公卿皆是高门子弟,诸豪杰上进无门,怨恨滔天时,亡是注定了的。 这不是卢植能够改变的。 第二天早上,卢植醒来召集属下议事。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只是须发花白。 这看得吕乔心酸,虽只相见数天,但卢植的人品让人钦佩。且对吕乔极好,谆谆细心教导,更甚于亲子。 尚书仆射往常一周的工作量被吕乔一日处理完毕。 上奏是有成本的,而且还不低。各地方又不是天天上奏,非要事、急事、大事一般不会上奏。 吕乔早就将带小妾入洛的事告诉卢植。卢植没有说什么,大汉像他这样,只一老妻的情况才是奇怪。 卢植给吕乔赐假,以安顿随从家小。 吕乔自然乐得如此,虽只工作了一天,但像是渡过了一年,心情沉重。 带着吕青,牵马走出南宫,恍如隔世。 他骑马想径直回豪宅,吕青却嘴巴嘟得老高。 吕乔本就心情不好,见这吕青一张丑陋老脸,嘴巴嘟嘟的模样。顿时火起,一鞭子抽在吕青的嘴上。 这是要恶心谁呢? 吕青嘴巴高高肿起,现在不用做动作,就可保持嘟嘴状态,省力气了。 他长吁短叹,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真的,我真傻……” 吕乔无语,官袍都没来得及换。带着他在雒阳街头闲逛打量。 人生地不熟,逛了半晌,一无所获。 现在的青楼妓馆又不像是后世,只要店牌写着按摩spa,就八九不离十。 两人肚中饥饿,寻了个高档饭馆,点了一桌好菜美酒。狼吞虎咽后,饥饿稍解。 吕乔唤来店家,面色微红的小声询问,雒阳城最奢华的青楼妓馆在何处? 店家还未来得及作答。正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人,其中一人朗声大笑,笑容豪迈。 吕乔怒目而视,根本不用想,无非又是嘲笑自己的九原口音。x 大笑那人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穿着常服,也不奢华。比他身后那年轻小子都不如。但却浑身英雄气。 吕乔离席,高大的身躯带着重重威势向着那人压去。那人却笑容依旧,面不改色。 虚空中针管插入此人细眼中,吕乔微微眯起眼睛,玩味的看着此人。 说曹操,曹操到。刚才吕乔还在心中感叹:“自己不如曹公,能面不改色询问城中有妓女否?” 曹操一身惊人数值,除了武艺平平之外,统帅智谋和政治魅力几乎是吕乔当前所见的天花板。 哪怕是朝堂上位高权重的公卿没有一个人能与之相比。 让吕乔疑惑不解的是技能熟练度中,一项叫做战术大笑的技能,熟练度高达86。吕乔不知其具体作用,不敢贸然抽取。 曹操狎妓熟练度居然高达97点,比吕乔还高了两点,真让吕乔惊为天人,不愧是你啊! 乱世之枭雄,治世之能臣。 还好曹操宴饮熟练度只有区区80点,属于那种爱喝酒,但量一般的小趴菜。 吕乔找回自信,心道:“就你曹孟德的酒量,安敢对酒当歌?” 而曹操属性面板上一个金晃晃的专属技能,让吕乔心猛的提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在三国英豪身上发现。 吕乔不知这种专属技能出现的条件。卢植和董卓属性也算是不错,却没有出现。 吕布的无双鬼神专属技能,消耗生命,直入天人境界,堪称神技。 曹操的专属技能叫做天命庇护,听名字就很不凡啊。 想来曹操一生,数次游走在死亡边缘,总是能够化险为夷。 刺董之时,濮阳大战被吕布敲头,宛城嫖张济之妻邹氏。 官渡与袁绍对抗许攸投靠,战潼关被马超追杀割须弃袍,赤壁华容道遇关羽。 岂非天命庇护,安能如此多巧合! 吕乔抽取专属特技天命庇护,却发现这个技能不能像无双鬼神一样主动开启。 但这又何妨,他虽是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但天命玄之又玄,不得不信啊。 “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刚才吾只是情不自禁,感叹吾道不孤而已!还请见谅。”曹操笑着道歉。 “九原吕乔,字子墨。敢问兄长贵姓。”吕乔拉着曹操的手热情的说道。 “吾乃沛国谯县人曹操,字孟德。我后面这位乃是吾从弟曹洪,字子廉。”曹操侧身介绍身后兄弟曹洪。 那曹洪年纪较轻,对着吕乔拱了拱手。 吕乔将吕青介绍给二人,只说是自己幼弟,还未冠礼所以无字。 曹操、曹洪二人看着吕青苍老的面容和花白的头发,有些不敢相信。吕青要说六十好几,他们都豪不怀疑,居然还未满双十。 这吕乔两兄弟都生有异像。一个异常高大,目生双瞳。另一个少年老相。皆非常人! 吕乔让掌柜将案几上的残羹剩饭收拾,重新整治一席好菜。拉着曹操和曹洪就坐。 曹操也不推辞。只是曹洪见新上的酒菜异常豪奢,悄悄伸手捏了捏袖袋里的黄金和铜板,面色有些不自然。 两人饮酒谈笑,曹操说着朝中公卿的丑事笑话,吕乔描述着塞外风景的辽阔。相逢恨晚。 不多时,案上已酒坛堆积。曹操喝得面色坨红,曹洪已经醉倒在岸上,吕乔主仆二人面不改色。 吕红急不可耐的打听雒阳青楼情况。 曹操嘿嘿一笑,颇有文才的描述着那些名妓风华。 什么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听得吕红一愣一愣得,喉头不停吞咽口水。 吕乔握着酒碗,心中感叹:“就算自己将儒学熟练度抽取得极高,也说不出如此有文才的话啊。只会一句吾操行天下,但这一句在曹孟德面前说不出口。因为他才是真的吾操。” 见大家吃喝尽兴,吕乔给吕青使了一个眼色。 吕青弹簧一般从席上跳起,急匆匆走到柜台,将一块黄金拍在上面结账。 这时曹洪才悠悠醒来,眼神迷糊的说道:“兄长破费了。” 曹操狠狠的瞪了曹洪一眼。吕乔哈哈大笑,笑得曹洪微微脸红。 没想到这曹洪穿着不差,却如此吝啬。居然装醉逃单。 不过吕乔并不在意,笑着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吾等大丈夫岂能被金钱束缚。” 吕乔的散装诗句让曹操眼神微微一亮,也不枉他搜肠刮肚这么久。 第36章 曹家父子 一行人走出酒楼,正要往青楼而去。 这时曹操指了指吕乔身上的衣服。吕乔这才想起自己还身穿官服。 他带着曹操曹洪回到豪宅。 豪宅之前破旧的大门已经被重新刷上红漆,上面排列的大铜钉擦得光亮。 门前守卫着四个强壮的武士,汉人匈奴各两位,都穿着豪奢。 腰跨长刀,扬脸斜看天,鼻孔朝天,神气洋洋。也不嫌脖子累得慌。 其中一个武士见家主吕乔归来,连忙跑向宅内禀告云间主母。 吕乔连忙喊住,吩咐他们将几人马匹牵往马厩。 他笑着对曹操两人说道:“寒舍简陋,孟德、子廉还是第一个来拜访的呢。” 说着将曹操带进豪宅,只见宅里重重楼宇回廊幽深,花园湖泊,春意盎然、波光粼粼。简直如皇家御苑一般。 曹操脸色微变,曹洪却看得目瞪口呆。 吕乔将曹操两人安置在客厅落座,吕青做陪。自己则走向后宅。 长廊里云间迎来,直接跳到吕乔身上。 一双弹性惊人的大腿死死夹住吕乔的腰间,眼神发亮的说道:“夫君,这几日可想死我了。” “夫人,为夫身为大汉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朝廷片刻离不得我,等下我还要和同僚一同入宫,痛骂十常侍弄权。为匡扶社稷而奔走。” 吕乔正色说道,说完将云间小嘴吻住。只将云间吻得面色潮红,媚眼如丝,这才放开。 后宅里,吕乔在云间的服侍下匆忙换过衣袍。 云间听说宅里来客,连忙整理仪容,想与吕乔一同前往客厅。 吕乔制止。云间甚美,还是自己的小妾。而外面等候的是曹操,能不防着点么。 大汉风气,小妾与奴仆无异。文人雅士互赠美姬良妾都是常事。 大厅里,曹孟德见吕乔换好衣衫出来,笑着问道:“贤弟,为何不见弟妹呢。” “她感染风寒,不便见客。还请兄长见谅。”吕乔说道。 曹操没有丝毫怀疑,他怎么会想到吕乔这才第一见面,就将自己深深防备。 几人没耽搁,取了马匹就走。 张辽和关平早已回家,在练武场磨炼武艺。吕乔也未通知,一个吕青就够让人难受。 那青楼楼宇高大,装饰豪奢。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异常。 进入其中,不少长相美貌的少女在庭院里抚琴吹笛,神色清冷,凛然不可侵犯。 吕乔疑惑的看向曹操,这真的没来错地方? 话说吕乔前世家境普通,父母年轻时运城盐厂上班。后来下岗,承包土地种粮喂牛,也没找到什么钱。 照理吕乔是和这种风月场所无缘的。 偏偏他大学毕业读研时,拜的那位导师是一位真正的叫兽。 地质矿业行业,苦是真的苦,长年荒山野岭寻矿探矿。 但偏偏有一样好的,那就是长期是山西矿老板的座上贵宾。 你永远可以相信矿老板的审美和玩乐艺术。 吕乔几年研究生生涯在两种极端的环境中度过。 一段时间在人迹罕至的山脉中啃罐头吹风,一段时间在豪华会所觥筹交错。 矿老板们可不喜欢玩这种高雅调调,他们只将肉欲玩到了极致。直接粗暴,甚至荒谬到了不可言说的程度。 “贤弟,不是说要雒阳最好的青楼么?这里就是啊。” 曹操看见吕乔脸上的疑惑,嬉笑着说道。 “兄长常来?”吕乔问道。 “吾很少来的,主要是身在官场,需以身作则。” 曹操正色说道,他刚知道吕乔为尚书仆射,是有很大几率面圣的。 皇帝刘宏自己荒淫无道,可并不喜欢臣子也如此。 曹操不担心吕乔向皇帝告发自己,只害怕吕乔不小心说漏嘴。 虽然大汉风气,官员狎妓乃是风流韵事,与官声无碍。 但曹操入仕设五色棍,棒打中官蹇硕的叔叔。求的是敢于任事的强项令名声。 真让皇帝知道强项令爱好狎妓,肯定会觉得自己虚伪,前途没有了。 “兄长品性高洁,让人佩服。其实吾也一样,连青楼的门往哪边开都不知。主要是我这弟弟吕青纠缠。”吕乔笑道。 这时一个丰满的美妇人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看见曹操立刻热情的说道:“孟德,今怎么来了啊。数日前,不是说要送从弟入太学读书,没空前来么。” 曹操的谎言被这美妇人瞬间拆穿,他却大笑两声,当做没说过刚才那些话。 熟练搂住美妇人纤细腰肢,手掌放在背后蜜臀之间。 那美妇柳眉微皱,挪开曹操不安分的手,正色说道:“孟德,还请自重。奴家已嫁做他人妇,卖艺不卖身的。”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曹操略感诧异的说道。 一双细眼都开始冒绿光,听闻这妇人说自己已嫁人,曹操仿佛更加兴奋。 “奴家年老色衰,孟德又不为我赎身。只有随便在楼里找个乐师嫁了。”那美妇人哀怨的说道。 曹操抓住那美妇人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好一阵轻薄后说道:“等你我玩乐之时,可否让尊夫弹奏一曲助兴。” 那妇人娇喘一声,风情万种的白了曹操一眼说道:“死鬼。就知道戏弄奴家。” 吕乔看得瞠目结舌。对于曹操只四个字形容,道德败坏! 曹操见吕乔神色有异,搂着美妇人笑着说道:“子墨年轻,尚不知人妻之好。” 吕乔无语,这是要将自己发展为曹党成员么。 这家青楼老板居然是一个年轻人,让吕乔有些意外。而且背着一把大剑,像游侠剑客多过妓院老板。 业务水平也很差劲,吕乔等人来了好一会,也不见来招呼。 那青楼老板自顾自的拿着一壶酒,坐在栏杆上,望向远处天空,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 还是那美妇看不下去了,向着妓院老板说道:“史大郎,有客来。” 那青楼老板这才从神游状态回过神来,对着吕乔等人说道:“客人,想欣赏我舞剑的英姿么。” 曹操、吕乔等人:“???” 这话说得让人没有防备。他们是来狎妓的,又不是来玩妓院老板的。 曹操小声对美妇问道:“史家大人呢?怎么把这二愣子放出来了。” 那美妇叹了一口气,说道:“史阿父亲去年染上瘟疫,虽勉强挺了过来。但时好时坏,这几日都是交给史阿打理。一众熟客得罪个精光。” 史阿见诸人对自己舞剑不感兴趣,沉着脸冷哼一声,也不理会诸人。 诸人渐渐面含怒气,那美妇连忙将他们带入一间豪奢的厅堂,询问是否有相熟的姑娘。 吕乔当仁不让的坐在主席上,对着美妇人大声说道:“别废话,吾等全都要。” 美妇疑惑的看向曹操,曹操也没想到吕乔居然这么豪奢。 要知道这青楼老板虽不靠谱,档次却是雒阳最高,姑娘一个赛一个的贵。 吕青见美妇没有反应,立刻将背后大包裹啪的一声搁在案几上,黄金珠玉散落一地。 美妇愣了一下,眉开眼笑,今日是遇见大肥羊了。 笑着退了下去,不多时,莺莺燕燕充塞着整个厅堂。 抚琴的抚琴,跳舞的跳舞,吹箫的吹箫,好不热闹。 吕乔人高臂长,两只胳膊抱着四位美妓,任由她们喂酒撒娇。 曹操也是个爱玩乐的,长着大胡子的脸深潜入一位丰满妇人的胸间,惹得那妇人咯咯娇笑。 倒是吕青被众妓围住,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而曹洪笑容勉强,已经是数次伸手去捏袖袋中财物。 吕乔暗骂吕青废材,没来的时候比谁都吼得凶。真正来了,又畏畏缩缩。 丢我并州男儿的脸! “各位美人,今日务必将吾的几位兄弟陪好。谁最卖力,黄金珠玉尽管取之。”吕乔笑着说道。 那些跳舞弹琴的美妓也急忙加入玩乐中。几人陷入脂粉群中,难以自拔。 吕乔将后世在煤老板那里学来的花样,挑几样不太过分的使出来。 这些花样直接将曹操震住,心中不住感叹:“子墨是个会玩乐的,吾不及也!” 一直到华灯初上,几人勾肩搭背,牵着马踉踉跄跄走在雒阳街道上。路上行人纷纷避让,没有人敢惹这几个醉汉。 吕乔直接将曹操送回曹府。这还是找曹操那位姘头美妇询问的地址。 曹府虽比不上吕宅,但规模也不小。颇为豪奢,府内丝竹之声隐隐传来。 吕乔夹着曹操进入曹府。 一位老者拥抱两名肥胖的姬妾从大厅走出来。面色通红,一身酒气,穿着豪奢。 吕乔将曹操、曹洪交于仆人,对着老者见礼:“参见大司农。” 这曹操可不是普通之家出生,其父曹嵩乃是大长秋曹腾养子。 曹腾此人对汉帝刘宏有拥立之功,被封为费亭侯。 奉事四帝,为官清廉,未尝有过。算是东汉中官的一股清流。 而曹嵩,门荫入仕,数年之间,已贵为九卿之一大司农。且擅长贪墨,富甲一方。 “有劳子墨送阿瞒归家。”曹嵩笑呵呵说道。 他没什么架子,双手从肥妾腰间抽出回礼。今日病假,在家中玩乐。不过朝中发生的大小事清楚得很。 将吕乔、吕青带入客厅。客厅中歌舞升平,却没什么客人。 曹嵩主桌落座,吕乔吕青坐在客席。 只见曹嵩拍了拍手掌,几个漂亮姬妾端着酒壶在两人身旁落座。 “还来!” 吕乔心中叹息一声。手上却没丝毫客气。 夜已深沉,曹嵩也被灌醉。两个肥妾将他扶了下去。 曹家门前,吕乔吕青两人跨上战马,朦胧的醉眼瞬间清明。向着吕宅缓缓行去。 第37章 路中悍鬼 此后数日,吕乔都约曹操青楼饮宴。 曹洪被送进太学读书,倒是没有跟随。 两人狎妓之余,高谈阔论天下大势。抨击朝廷黑暗,十常侍弄权,皇帝荒淫无道。 言辞颇为大胆,听得诸妓面色大变。避席不敢再听。 曹操饮到醉时,弹剑做歌,挥剑而舞。吕乔取过歌姬留下的古琴,弹奏一曲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琴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听得曹操泪流面满,剑也舞得越来越急。 这时青楼里的其他嫖客和歌姬听见琴音,纷纷挤在厅外围观倾听,惊为天人。 吕乔的操琴熟练度抽取自岳父卢植。虽说不是大汉顶尖,也算是水平高深。 一曲演奏完毕,吕乔直接抽剑将琴断为两截,大声说道:“孟德,我辈男儿当匡扶天下,奋发向上,不可再沉湎于温柔乡中。” “子墨此言甚合吾心。” 两人相视大笑,分开众人,径直离去。 青楼老板史阿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目光闪动。 他被二人激起一腔热血,取下身后大剑,轻轻抚摸。心中暗道:“吾也当践行吾志,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岂可在青楼里苟且。”x “不过,他二人好像嫖妓没有结账。。。唉,算了,谈金钱是对志士的羞辱。” 这数日,吕乔已经将曹操各项数值技能抽取得差不多。 多日病假,上司卢植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 昨日派老奴传话,若是明日吕乔的病还未好。他就会带剑亲自来治。 尚书台里,吕乔整理着如山的奏文。 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速度极快。 看得背后卢植不住皱眉。他从案台上随意抽取一卷,仔细观看内容,对照着吕乔写下的总结。 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世上居然有吕乔这种人才。就算是自己也未必比他做得更好。 各地奏文,一小半都是在述说黄巾作乱的事情,请求朝廷发兵镇压。 而朝堂上,诸公卿大臣依旧在拿封胥说事。看得吕乔冷笑连连。 宦官弄权,哪个朝代没有。 斗倒了十常侍又如何?难道天下就会好转? 十常侍只于宫廷弄权。但乡野民生凋敝,水利不修。面对瘟疫,官府毫无作为。这是赖不到十常侍身上的。 从朝堂到郡县,全是世家子弟掌控。厌恶实务,热衷清谈。这大汉就败坏在这些人手中。 又是休沐,吕乔再没有兴致去青楼玩乐。在花园里,用炭为云间、张辽诸人在木板上画像。 这时手下武士送上了一块绢布,却是一张请柬。 字体甚是飘逸潇洒,水平极高。风格却与卢植书法截然不同。 吕乔本打算请求卢植帮助自己创造简体字,但抽取了卢植的书法后,觉得不合适。 卢植书法,刚劲有力,却严肃板正,一笔一画一丝不苟。 而这请柬的主人用的是草书,以这书法造诣,完全能够胜任。 直到看到后面蔡邕伯喈的名字后。吕乔恭敬的将绢布折好,吩咐云间用名贵木匣装好。 此乃蔡邕真迹也!日后必是国宝。 吕乔沐浴更衣后,带着张辽、吕青、关平赴宴。 一行人来到蔡府,只见蔡府外停满豪奢马车。街道拥挤不堪。 蔡邕人望居然这么高。他得罪中官,远遁吴会之地已数年。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雒阳,还这么高调。 一行人,被仆人迎进府里。到处都是客人,处处吟诗作赋。且穿着讲究,做文人雅士打扮。 吕乔入雒阳以来,除了上职就是和曹操在青楼里厮混。 雒阳人物他一个都不认识,一路上东张西望,观察众人。心道雒阳俊杰不过如此,自己最菜的手下都能干翻十个。 进入客厅,席上安坐的曹孟德见吕乔前来。连忙走过来,拉住吕乔的手,向着主座上的蔡邕介绍。 “老师。此乃吾弟吕乔,字子墨。才高八斗,琴艺精深。那首曲子就是吾弟信手拈来。”曹操笑着说道。 “参见伯喈公。” 那蔡邕气质高雅,穿着鹤氅。见吕乔行礼,连忙从主座上起身,拉住吕乔的手说道:“子墨莫非是五原人。” “哦,伯喈公如何得知。” “吾曾经避难五原郡,那里的乡音听起来颇为亲切。” 蔡邕向吕乔询问五原情况,一副回忆大漠风景的神情。 吕乔随口瞎扯。心想现在五原郡还剩多少汉人都说不定。 美稷城多好啊。 比九原更温暖不说,关键是匈奴之主是吕乔,汉人享受人上人的地位。投靠就送匈奴女人牛羊。 两人旁若无人,从经学谈到音律,再到书法谈到数术天文。 蔡邕才华横溢,博学多闻。然而吕乔应对自如,全都水平精深。 蔡邕心中惊讶万分,连厅中的其余宾客也被震得瞠目结舌。 “哈哈哈,今日见子墨,方知何为能者无所不能。天下文魁九原吕乔也!”蔡邕大笑着说道。 在大汉,诗词往往被视作消遣小道,只有经史儒学才称得上大道。文抄公当得再好,也最多被人高看几眼。 蔡邕虽然有为后辈扬名之意,但吕乔的经史水平的确高绝。连蔡邕都不敢说自己胜过吕乔。 吕乔连忙口称不敢。心中惭愧,我只是一个挂逼而已。 朝廷公卿虽皆是无用老朽,但集合众人之长,难道还斗不过蔡邕。 这时大厅客座上一个世家公子见不惯吕乔威风,怒气匆匆说道:“不知伯喈公为何独独重视塞外蛮夷杂胡,而视我等中原俊杰为无物。须知您的前程还需落在我袁家手上。” “公路,慎言。伯喈公请见谅,吾弟醉了。” 旁边一位气质威严的世家子沉声说道。 “尔袁绍不过我袁家小婢之子,有何颜面称兄,还敢安坐于吾上位。”袁术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吕乔看着袁家兄弟在大庭广众之下内讧,心里暗暗好笑。 在刚进大厅时,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两人。 袁绍长得一表人才,颇有威望,厅中宾客隐隐以他为首。 而袁术虽然衣着比袁绍豪奢,长得比袁绍还英俊。但气质上却远远不及。 之前袁术一直在喝着闷酒,眼中对袁绍嫉妒根本不加掩饰。 现在只是将嫉妒转移向了吕乔而已。 袁术心中恼怒。一直被小婢之子压着也就算了,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 可这塞外蛮子贱种凭什么这般威风。 袁绍听闻兄弟这么折辱自己,却丝毫没有动怒。反而站起身来向着吕乔行礼道歉。这气度直接将袁术秒杀。 “本初客气了,本就不是你的错。”吕乔笑着回礼。 “哦,子墨知吾名。”袁绍诧异道。 他虽在世家子里素有名望。可这吕乔不入雒阳不到月余,也不与雒阳俊杰们交往。 吕乔身为尚书台仆射,掌朝廷政务机要。袁绍早想结交,可惜没有机会。 “袁本初的大名,吾如何能不知呢。家岳常说,袁氏虽四世三公,但年轻一代,唯有袁本初堪称大汉栋梁之材,其余皆朽木。” 吕乔笑着说道,面上全是仰慕之色。一句话直接拱火袁氏兄弟。 袁绍听闻卢植如此评价自己,口中连称惭愧。但面上得意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塞外蛮子安敢辱我!” 袁术听吕乔说自己是朽木,气得面色通红,大骂一声。居然当众拔剑砍向吕乔,骄纵猖狂可见一斑。 袁绍、曹操惊呼着想要阻止,可根本来不及。 张辽吕青两人却稳坐不动,冷笑连连。关平塞了一嘴的瓜果笑嘻嘻的瞧着。 吕乔看着剑刃向着自己的胸膛而来,呆在当场。 偷袭!年轻人不讲武德。 居然偷袭我一个拥有两管血的大奉先。这合适么? 还是说已经活腻歪了? 吕乔不得其解。 袁术嘴角浮现一丝嘲弄的笑容。 卢植女婿又如何!不过一塞外蛮子,我袁公路杀之无罪。 没有预料中的鲜血溅起。吕乔微笑着抽剑。 寒光从剑鞘里倾泻而出,如一袭秋水,又如清幽月光。 袁术手中百练宝剑居然寸寸断裂,叮叮当当掉落一地。 众人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时。吕乔已经收剑归鞘。 “绝世宝剑啊。” 众人纷纷赞叹,他们不觉得吕乔武艺有什么出众的,反而赞叹起吕乔的宝剑。 袁术武力本就一般。之所表现得凶悍霸道,被称为路中悍鬼,不过是仗着袁家的势,无人敢招惹而已。 “将这无礼之徒叉出去。” 蔡邕怒道。他本入雒阳打听情况,托好友试探皇帝的态度,却得知中官依旧深恨自己。出仕无望,已是无欲无求。 “伯喈公无需动怒,此公路和乔开玩笑呢。” 吕乔笑着伸臂过去,抓住袁术后颈衣服,如同提小鸡仔一样将他提到面前。 见袁术身体发颤,吕乔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怎么用力,袁术居然身体越来越矮,几乎都要瘫软到地上。 吕乔连忙抓住他的肩膀,袁术这才勉强站稳。 只有袁术一个人发觉。吕乔抽剑的那一刻,一双重瞳闪烁血光,杀气骇人。 袁术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不知为何吕乔瞬间收敛气息,肯定是摄于袁家威望。 不过他也不敢再刺激吕乔。 “袁公路说吾乃蛮夷杂胡,何其荒谬。胡人安有此等男儿?”吕乔声音威严的说道。 并州虽是胡汉混居之地,血脉杂乱之人不少。 但要说吕乔是杂胡,纯属袁术嫉妒心作祟瞎扯。众人谁都不信。 胡人身矮,吕乔却身高近一丈,威风凛凛。虽然目生双瞳有些异像,但黑发黑瞳,分明是汉家大丈夫。 若真是杂胡,大儒卢植怎么会将嫡女嫁于他。 曹操走上前来说道:“子墨且宽心。袁公路向来胡搅蛮缠,我们从小都当他的话是个屁。” 袁术:“???” 第38章 当如此砖石 袁术和吕乔站在一起,对比鲜明。 吕乔高大挺拔。袁术矮小且苟着身子,形态猥琐,袁家的脸都快被他丟完了。 袁绍心中暗爽,却不得不管。 他走到吕乔面前说道:“子墨,还请看在吾的面子上。饶过吾弟。” 吕乔心头不爽。你丫当自己吃了面子果实么。 袁绍看似有礼有节。但他的傲慢鄙夷都在眼底。而袁术是摆在脸上。 “哦,公路莫非还是小儿?事事都要本初做主。乖,说你错了。”吕乔意味深长的看着袁术说道。 “吾错了。”袁公路老老实实说道。 袁术少年好游侠,有些游侠儿脾性。哪怕心里不服,但吕乔凶悍,先当面认栽,敷衍过去。事后再寻找机会报复。 而袁绍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却被很好的掩饰。 他看出吕乔在挑拨自己兄弟间的关系。不过这没关系,和袁术本就竞争关系。 但吕乔扫自己面子的事却不能轻易放过。 “虽是吾弟不对,但子墨未免小题大做。 卫仲道说子墨你无端殴打他,还恐吓雒阳少年们。 吾本不相信,现在看来却未必不是真事。” 袁绍声音突然冷淡的说道。 要是袁绍不提,吕乔都快忘了这事。 在他心中抽卫仲道两鞭子能算事么? 这要不是汉帝在位,大汉秩序未崩,直接砍杀又如何。 只要求袁术低头道歉而已,已经是足够克制。袁绍却拿卫仲道的事情找茬,两兄弟关系有这么好么? 要是自己没有武艺,只怕已经血溅当场。在袁绍眼里却是轻飘飘的一句小题大做 难道四世三公袁家的头就这么高贵,低不得!不知他日可否扛得住刀兵马蹄? 吕乔面无表情的看着袁绍,也不辩解。 “子墨,绝非此等人。定是雒阳膏粱子弟招惹他。我曹孟德相信乔弟。” 曹操急忙说道。他和袁绍少时好友,与吕乔虽认识不久,但引为知己。不想这两人起了争端。 “孟德,难道想自绝于雒阳俊杰?你可知仲道不但是河东卫家嫡子,还与蔡公家有婚约。” 袁绍冷冷说道,丝毫不给发小面子。 吕乔环顾四周,其他宾客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而蔡邕坐在主位,欲言又止,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 “卫仲道此事乃是误伤,我本打马离去。谁知道他突然阻拦,不知怎么脸就主动迎上了我的马鞭。”吕乔回忆着说道。 厅中诸人心道,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哪会有用自己脸去接马鞭的道理。 “他在说谎。” 这时从内宅冲出一个少年,气冲冲的说道。正是苦主卫仲道。 他带着笠帽,帽檐轻纱垂下,看不清面容。 身旁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相随,大约十岁左右,气鼓鼓的看着吕乔。 卫仲道双手分开轻纱,只见白嫩俊美的脸上两道胭脂色的鞭痕,煞是粉嫩。 吕乔下手有分寸,经过大半月的休养,鞭痕好得差不多了。 吕乔微感诧异的看着卫仲道身边少女,他怎么也没想到蔡邕一大把年轻,蔡文姬却才这么点大。 历史上不是说曹操喜欢蔡文姬么。曹操现在都近三十了,惦记一个十岁女童。 你还是人么,不是说只好人妻的么。 不对。好像曹操赎回蔡文姬,还真是在她在匈奴生了两个娃后。早先为嘛不赎回。 曹孟德,真乃禽兽也! 吕乔白了曹操一眼,弄得曹操莫名其妙。 “子墨,还有何话可说?” 袁绍指着卫仲道脸上的鞭痕厉声说道。 “哈哈哈” 吕乔恣意大笑。笑得雒阳俊杰们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曹操只觉得吕乔的大笑声怎么这么熟悉。 这本就是在曹操身上抽取的战术大笑。无意间发动出来,效果类似于群体嘲讽。 若是发动时机不对,自然是求锤得锤。 “袁绍,亏你袁家四世三公。你为何不问我,为何打这卫仲道? 你不过是觉得我乃并州男儿,不如河东卫氏嫡子高贵。不问缘由,捧高踩低。” 吕乔语气平静的说道,和之前恣意大笑的仿佛两个人。 经过这短短一月雒阳际遇,吕乔心里已经清楚,世家并不是自己能够拉拢的。世家人才,只能以威势刀兵相请。 他可不想像董卓一样,当这些世家子的舔狗。最后还要被指着骂:“看。真贱。” 袁绍被吕乔说破心思,生生忍住怒火怨恨。 此时的袁绍还不是那个掌四州之地的雄主。现在的他还在养望中,与袁术争夺家族支持。 英雄未发迹时,往往最是隐忍。 只见他正色说道:“子墨,绍并无此意。只是打人莫打脸,仲道体弱娇嫩,这还未成婚就破了相。 子墨身为卢公女婿和弟子,难道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 况且仲道还未曾及冠,子墨安能恃强凌弱,以大欺小。” 这尼玛还是那个志大才疏,好谋无断的袁本初么?一席话就将自己逼到墙角。 “吾治公羊!吾师教我九世之仇犹可报。卫仲道想强买我战马。 战马小事,若有俊杰喜欢,吾可相赠。但强买乃辱我也。 轻轻两鞭,不过小惩大诫。见他年少无知,教其敬畏豪杰。”吕乔说道。 这时已经悄悄缩到墙角的袁术小声嘀咕道:“塞外蛮子,安敢称豪杰?” 声音微弱,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吕乔目光向那袁术一瞥,袁术冷汗直下,急忙被过身去,不敢与吕乔对视。 “若吾想下重手,当如此砖石!” 吕乔收回目光,取下腰间宝剑,轻轻砸在地板上。 脚下坚硬的石砖块块碎裂,数条裂缝在咔嚓咔嚓声中,如蛛网一样向大厅诸人坐席延伸。 诸人看着自己坐席前的裂缝,大惊失色。 第39章 赠药 此等剑术,神乎其技! 大汉尚武,世家弟子人人习剑术。石砖块块分明,如果使出吃奶的力气,破坏一块不难。 但如吕乔这样轻描淡写,将相邻的石砖都破坏。这根本难以做到! 袁术拉住身旁一个世家子,手不断指着裂缝,嘴里无声大嚷道: “看见了吧。真不是我袁公路怂!好汉不吃眼前亏!理解了吧。我这是有高祖刘邦之风。斗智不斗力。” 那世家子一脸懵逼,只见袁术张嘴,却听不见声音。 不敢得罪袁术,只好连忙点头。都不知道自己点头是为哪般。 袁术放过那呆头鹅一般的世家子,面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至于卫仲道面上的鞭痕。吾等大汉男儿,又不是妇人,何须在意。 莫非在座雒阳俊才与吾并州不同?男儿也重颜色。” 吕乔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接着说道。 众人无语。话虽是如此。但大汉做官都要讲求相貌,面目可憎者,官都当不了。 你吕乔为嘛不自己试试脸上留两条疤痕? 吕乔见众人不服,将上半身衣袍褪到腰间。 只见高大健壮的身躯上布满伤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倒吸凉气声接连响起,一道稚嫩的尖叫声却十分突兀。 吕乔拿眼看去,只见蔡文姬钻到父亲怀中,红着脸偷看。 吕乔面色如常,反而背挺得更直了。 他对蔡文姬已经没念想,他又不是曹操,道德败坏。 且等小文姬再长几年吧。 袁绍看着吕乔身上的疤痕,目中垂泪。伸出了手掌,好像是要去抚摸那些疤痕。 吕乔菊花一紧,心中祈祷:“你不要过来啊。” 到了大汉,吕乔能够接受男人动不动就拉手。但那已经是他的极限。 同榻而卧,抵足而眠他都难以接受,更不用说大庭广众之下,被另一个男人抚摸上半身。 还好吕乔的祈祷起作用了,袁绍手伸到半空中停了下来。 语气伤感的说道:“吾未曾想到子墨居然经受了这么多磨难。外族可恨,若我袁绍得势,必定灭尽外族。” 厅中诸人纷纷叫好。不知是为袁绍,还是为吕乔。或者两者皆有。 在大汉,打外族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确。 吕乔想说,这伤疤都是被自己堂兄吕布打的。 外族如何能伤我分豪。 不过看着诸人狂热的表情,吕乔开不了口。 他才知这个时期袁绍的可怕,甚至比曹操更加可怕。也难怪曹操前期只被当做袁绍的小兄弟。 袁绍总是能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仿佛天生领袖一般。吕乔的光彩硬生生被他分了一半。 而曹操只会拉着吕乔强壮的小臂感叹道:“子墨甚是雄健啊!” 这话听得吕乔连忙穿好衣袍。 虽说不知曹操历史上是否有龙阳之好。但大汉风气如此,不可不防。 “以我看来,二人之事都是误会。仲道不如看在绍的面子上,恩怨就此了结。” 袁绍对着卫仲道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卫仲道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子墨,你看这样可否?” “此事是我孟浪了。未曾想到大汉入仕,对仪容有要求。不过吾有一方,得自神医华佗。 不但可以修复疤痕,还可让皮肤更加娇嫩。吾面上本伤疤纵横,全是此方治好。 现在赠予仲道。对了。还有琰妹妹,弥补刚才失礼之处。” 既然袁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吕乔也不会不知好歹,自己是施暴者,不是受害者。 再纠缠不放就落了下层。 他大度的编撰一个药方,赠予卫仲道。 不过在心中却道,这事还没完! 谁叫这卫仲道无礼在先,还到处告刁状,败坏自己的名声。 收回拳头,不过是为了更出其不意的打出去。 卫仲道听闻是华佗的方子,再看看吕乔英俊威风的脸。已经动容,但一时之间又拉不下面子。只有指使自己的未婚妻蔡琰前去。 蔡琰走到吕乔面前,面庞微红的行了一礼。扬起头看向吕乔,伸出白玉般的小手。 大汉承战国开放余风,是个对女子禁锢最少的年代。 高门贵女也并非束之深阁,与父兄出游见客都是常事。 吕乔之前就是趁着卢曦和两位兄长和小弟出游时,痛殴两位大舅子,劫走卢曦。 其实只要细数大汉有多少太后临朝当政,就知当时风气。 西汉还好些。到东汉时,皇帝常常短命,年幼之君比比皆是。所以东汉外戚才会源源不绝。 吕乔见蔡琰头艰难的高高仰起,自己都替她觉得脖子痛。 关键是这视角只能看到自己两个鼻孔,有损我吕乔的形象。所以他连忙蹲下来说道: “琰妹妹,可有笔墨?” 蔡琰将笔墨拿来,只听咔一声。吕乔将衣袖撕下一块,挥豪在布匹上写下药方。 笔迹龙飞凤舞。结合了卢植与蔡邕两人书画特点,独树一帜。 吕乔自然不会放过蔡邕这种大牛。今日只抽取了书法,日后必会再拜访。 技多不压身,而且像蔡邕这种诸方面皆绝顶的太少见。 蔡琰见吕乔字迹不弱于自己父亲,眼睛里顿时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虽然吕乔在最后面写的赠予吾妹文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让蔡琰觉得有些怪异。自己明明字昭姬的好么! 蔡琰拿着药方,急匆匆走回蔡邕身边,想要将这字给父亲看。 没想到路上踢到砖石裂缝,差点没摔一跤,好在人小身体灵活,调整过来了,只是面色有些羞红。 “琰妹妹,当心。” 吕乔急忙喊道,蔡琰回过头对着吕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时曹操笑嘻嘻的看着吕乔,抚摸着短须心道:“原来子墨,好这口!真是罕见啊。” 吕乔绝世武夫,感觉何等敏锐,看见曹操脸上古怪的笑容。 不知是因为两人厮混得久了。曹操心里想的什么,他能够猜出几分。 他连忙对着曹操轻轻摇了头,心道:“我不是!我没有!” 曹操哈哈大笑。 吕乔看着曹操的脸,叹了一口气,心中暗叹:“道德沦丧,吕乔啊!吕乔!你与曹贼何异? 吾本纯良,莫非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40章 呵斥袁绍 吕乔将剑鞘拔出,哪知厅中地板裂缝变得更大,几乎都能塞下拳头。 “伯喈公,这是我的过错,明日会安排人来更换。” 吕乔饱含歉意的说道。 “子墨,无需自责。雒阳虽大,却无我蔡邕容身之处。过几日吾就会带着小女远走吴会之地。 这老宅不知何日能够回来。裂缝且留着,今日之事,不失为一段佳话。” 蔡邕语气伤感的说道。 吕乔行了一礼,带头大骂宦官。心道:看来又得告假,得在蔡邕离开之前,将他抽干! 厅中诸客,跟着骂了起来。 骂宦官是大汉诸臣茶余饭后,必备消遣项目。 蔡邕从主座上起身,一扫颓废之态,看着厅中诸人,大声说道:“吾将亡命于江海。诸位俊杰可有雄文豪赋,以伴吾行。” 吕乔悄咪咪的回到自己坐席上。 他虽抽取了很多关于写诗作赋的熟练度,对诗赋怎么写知之甚深。 但真要让他写诗作赋真的太难。 要说前世诗文勉强记得些,但都是散装名句,还不如藏拙。 反诗倒是记得两首。例如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他熟啊!玩三国游戏,184年剧本开场白。 还有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但这完整倒是完整,但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不合适,也不合自己大汉忠臣的定位。 不多时,诸位宾客都有文赋送上。连袁术居然都能弄一篇凑合。 蔡邕看着这些文赋,时而皱眉,时而沉思。突然抚掌大笑道:“孟德此文甚佳,当饮一杯。” 说着向曹操举起了酒杯,曹操微笑对饮。 厅中诸人谈论各自的诗词歌赋,气氛热烈。 吕乔坐在席上,一言不发。 “子墨,可有雄文与我等一观?”袁绍笑着问道。 吕乔心里对袁绍厌烦透顶。 难道你袁本初不压我一头,就活不下去么? “吾不擅长诗赋,本初可与孟德多交流。” 吕乔饮了一杯酒淡淡说道。 “伯喈公称子墨为天下文魁,如此赞誉。难道不舍得一篇雄文赠予伯喈公?”袁绍盯着吕乔高声说道。 这时厅中诸位世家子纷纷起哄。曹操蔡琰也是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吕乔。 早在起初,袁绍就敏锐的发现。吕乔与蔡邕谈论音律经学,唯独诗词歌赋避而不谈。 袁绍于雒阳养望,年轻俊杰谁不以认识袁本初为荣。在心中,早将自己当做年轻一辈的魁首。 吕乔数次扫他面子,袁绍心恨之。况且大汉首善之都,容不得一个边疆小族子弟大放异彩。 吕乔眯起眼睛看着袁绍,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曹操不服,吕乔可以理解。毕竟曹操的文才吕乔也是很佩服。 但是你袁绍水平也不过一般,凭什么不服? 你丫眼光倒是有点毒啊。一下就打在你爷爷我的软肋上。 吕乔离开坐席,缓缓抽出宝剑。 吕乔身材高大,他的剑比常人的更长更宽,而且光可鉴人。 “铛”的一声巨响。 吕乔手指弹在剑身,宝剑颤鸣。整个大厅顿时雅雀无声。 “吾有一歌,诸君静听。” 吕乔面色突然肃穆起来,沉声唱道。 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吕乔歌声豪迈粗犷,雄壮有力。 一指指弹在剑上,剑鸣相合,整个大厅都沉浸在肃穆杀气中,仿佛将众人带回大漠战场。 歌声结束半晌,竟然无一人出声。 突然众人齐声欢呼:“彩!” 袁绍表情呆滞,回过神来,干巴巴的说道:“此乃边塞粗鄙者之音,难登君子大雅之堂。” “哈哈哈” 吕乔放声大笑,猛然间须发戟张,怒目横眉道: “收回此言,不然吾定斩汝头。 想你袁本初四世三公,世食汉禄。竟将大汉军歌当做粗鄙之音。 尔可知,卫霍封狼居胥之时,此歌让胡人不敢弯弓相向。 尔可知,张骞陈汤纵横西域,此歌让西域诸王俯首以拜汉节。 尔又可知,是此歌让苏武撑过北海无尽的寒夜。 袁绍,你有何面目称此歌为粗鄙之音? 尔功过卫霍?威迈张陈?还是气节硬过苏武? 一膏粱子弟,不曾为大汉献一策,也不曾为大汉流过一滴血。饱食终日,待价而沽之辈。 高高汉阙,大汉先辈英豪。尔有何面目以对?” 吕乔一席话,说得厅中诸人热血沸腾,纷纷怒目看着袁绍,哪怕是那些和他关系极好的世家子。 袁绍身体僵硬,汗流浃背。额头上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掉落在案几上。 吕乔的怒斥若不能完美应对,他数年养望将毁于一旦,大汉朝堂再无立足之地。 袁绍当即起身,泪流满面,捶胸顿足,简直刘备附体。 他离席大礼跪在地上,大声痛哭道:“吾之过也。愧对大汉先辈诸灵。x 吾袁绍发誓,此生必灭尽阉党,匡扶朝政,以弥补过错。若违此誓,不得善终。” 吕乔握住剑柄,目光幽深的看着袁绍的脖颈。心中越发忌惮袁绍,很想一剑将其斩杀。 但此剑落下,自己的前程也会一并斩落,平白便宜了曹操刘备等豪杰。 长叹一口气,吕乔收剑入鞘。扶起袁绍,擦干净他脸上的涕泪灰尘。 而后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吾也是一时义愤,才有此言。 本初君子也。此誓足以告慰先辈。若有灭阉党之时,吾吕子墨当为人先。” 两个人拉着手,相视而笑。心里却都是无穷忌惮。 这英雄相知的一幕,引得厅中诸人纷纷叫好。只有曹操细眼中闪烁精芒,抚须沉思。 第41章 焦尾琴中临江仙 “此歌吾深爱之。只是此乃先辈光辉。吾辈男儿当青出于蓝。子墨既能谱得好曲,何不做赋以和之。”蔡邕笑着说道。 吕乔才华他亲自掂量,自然不可能怀疑。只是单纯好奇吕乔的诗赋水平。 若是其他人再相逼,吕乔肯定痛骂怼之。 连台词他都想好了。 诗赋能让汉民碗中多一粟么? 能让汉民身上多一块麻么? 消遣耳,大丈夫不屑为之。 不过这时蔡邕相问。作为未来重要工具人兼岳父,面子是必须给了。 “听闻伯喈公有琴名为焦尾,不知乔可否一试?”吕乔询问道。 蔡邕眼神一亮,他虽博学多才。但有两项最为自得。一为音律,一为书法。 吕乔弹剑作歌,音律造诣极高。若能在离开前,听吕乔弹琴赋诗,当不枉雒阳之行。 蔡琰从后宅将焦尾琴取来,放在吕乔案几上。 吕乔点头称谢,而蔡琰却没有离开,依旧站在旁边。 吕乔轻抚琴弦,琴音如金石般,名琴焦尾果然不凡。 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一曲临江仙从焦尾上流出。吕乔顺着琴音沉声朗诵道:“ 滚滚大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琴音袅袅,朗诵声低沉。 厅中诸人多年轻,只觉得好听,倒是感悟不多。而蔡邕已是胡须颤抖,泪流满面。 “子墨哥哥,你都把父亲惹哭了。”蔡琰皱着鼻子说道。 她现在只是无忧无虑的少女,和众人一样只是觉得好听,根本体会不到词中意境。 “此词虽好。但暮气沉沉,少年人不可如此,须知大汉由你等年轻俊杰撑起。” 蔡邕擦干眼泪,谆谆教诲道。 “谢伯喈公。此词是我由并州入雒,见乡野衰败,汉民不得饱食。而乔无力改变,临大河时心中悲伤,有感而发。 但见雒阳城外高高汉阙,念先辈事迹,心中羞愧。 世道再难,难不过高祖世祖之时。 吾等大汉男儿当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以安天下。”吕乔拱手说道。 “子墨,此志也乃吾志也。吾曹操与君共勉。” 曹操听闻这话,向着吕乔举起酒杯。 吕乔笑着举杯共饮,然后将焦尾琴递给蔡琰。 “子墨哥哥,你的琴音和我父亲不相伯仲。吴会之地甚远,不若这焦尾就暂放于你处。等我出嫁之日,再取回吧。”小蔡琰笑着说道。 “这不妥吧!”吕乔疑惑的看向蔡邕。 “此昭姬陪嫁之物,昭姬自可做主。”蔡邕笑着说道。 吕乔拿眼瞧向卫仲道。 卫仲道脸被轻纱遮住,看不清表情。不过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和颤抖的身体。想来心里不好受。 宴会结束。宴会发生的事情和吕乔的一歌一词一曲传遍雒阳城。 不知多少公卿老臣闻之落泪。吕乔成功收获一批老年粉。狎妓饮宴必点曲目临江仙,一时之间春楼楚馆尽是此音。 未参加宴会的世家子倒是觉得吕乔虽有才,但蔡邕称之文魁太过。心中多有不服。 而吕乔因袁绍辱大汉军歌,呵斥袁绍之言传出。 雒阳各军底层军士无不顿戈大呼痛快。和同僚稍有争执,就会引用其话。 尔功过卫霍?威迈张陈?还是气节硬过苏武?何敢与俺争妓! 吕乔才不关心这些。他向卢植告假,并说自己想拜蔡邕为师。 卢植同意并告诫他,蔡邕博学多才。学习时,不可贪多求全。 第二天提着一块腊肉上门,说明来意。 蔡邕大喜,直呼:“得子墨,吾后继有人也。” 蔡邕和卢植一样,弟子众多。 知名的就有曹操,顾雍,王粲。而吕乔入师最晚,只能算是这些人的小师弟。 小蔡琰笑着将吕乔称为师弟。吕乔那一句师姐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蔡琰可比自己小了十岁,他依旧称蔡琰为琰妹妹。咱们各论各的! 蔡邕本打算不日离雒,现在收了吕乔为弟子,不得不推迟行程。 接下来数日,吕乔几乎长住蔡府。抽取蔡邕各项熟练度之余,常与蔡邕探讨学问,夜深方止。 每当此时蔡琰都在一旁倾听。蔡邕只有两女,长叹息无人继承学问。 小蔡琰心中常有不服,她有过目不忘之才,不弱于诸弟子,父亲为何轻视女儿身。 吕乔一来,蔡邕就将他视为传承学问之人。 小蔡琰暗自较劲,细细聆听两人谈论。想找出吕乔的错误之处,再以师姐的身份指导吕乔。想想就让人开心。 然而蔡琰注定是要失望了。 吕乔是个挂逼,只数日,尽得蔡邕真传。且兼具卢植学问,最后连蔡邕都自叹不如。更不用说小蔡琰了。 有趣的是,卫仲道听闻吕乔拜师。也跟着住进了蔡府,生怕小蔡琰被骗子拐跑。 卫仲道在姬妾身上验证了吕乔的药方,发现无毒后才自己使用。 数日之间,不但鞭痕印记全消,皮肤也越发白皙水灵,对吕乔怨念全消。 只是这祛疤药方,含有不少雌性激素。卫仲道本就俊美,举止越发阴柔。与小蔡琰站在一起,如姐妹花一般。 数日严防吕乔,卫仲道也被吕乔的才学所惊,心中竟生出莫名情绪。 一对水润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吕乔,往往让吕乔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仲道,那药方本是女子专用。伤疤既以消除,当停用。吾等男儿,当以阳刚为美。” 吕乔急忙劝道。他是想挖人墙角,但挖人墙角,连别人未婚夫都给弄弯。 这太作孽了! 卫仲道看着吕乔刀削的脸庞,威风凛凛的短须,壮硕高大的身躯。只觉得男儿气扑面而来。 他一时之间,情难自已,柔声说道:“子墨,不如今夜同塌而卧,抵足而眠。与吾探讨学问。可好!” 听闻这话,吕乔身体猛然一颤,惊慌失措,张口结舌好一会才组织起语言拒绝。 他心中大骂:“你卫仲道下贱,我只是觊觎你的未婚妻。你居然连我都不放过!” 一旁蔡琰笑看着,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她年纪尚少,不知大汉上层世家子的龌龊风气。 吕乔苦笑看着无知的小蔡琰,张了张嘴,却无法言说。 只能在心底怒吼:“师姐,你未婚夫想我睡他。” 当夜,吕乔匆忙向蔡邕告辞。蔡邕挽留,吕乔推说朝政渐忙,岳父独木难支。蔡邕这才放吕乔离去。 卫仲道看着吕乔上马疾驰而去,连头都不回。他爱而不得,咬牙切齿,心深恨之。 第42章 二袁评价 二月末,三月初。 黄巾作乱的消息从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传来。 数十万众,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声势浩大,郡县少兵,无力镇压。 戊申日,汉帝刘宏紧急召开朝会,很明显已经慌神。 匆忙拜何进为大将军,领羽林五营屯于都亭,镇守京师。 诏令各州郡整军备战,召集义军。 吕乔在缣帛记录下此句时,心思已经飞向了幽州涿郡。 在那里有三位不法商贩,其中一赤面长须者还是义子关平亲父。 吕乔作为卢植臂膀心腹,肯定是有机会上阵的。要不要带关平上阵,一时拿不准主意。 关平这些天和张辽吕青练习武艺,已经能够当个小兵用了。 至于年纪幼小,不在吕乔考虑范围之中。想他并州男儿,提得起刀就能为兵。 主要是担心关羽将自己义子拐走! 随后汉帝以卢植为北中郎将,副将宗员。领北军五校及三河骑士不日入冀州讨伐张角主力。 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入颍川。 帝诏快马发向各州郡,草莽豪杰闻战而喜,而五校将领不少弃官。 雒阳承平已久,五校掌军多是老朽无用宗室。见黄巾势大,将位凶险,不敢再素餐尸位。 汉帝无奈,让太傅袁隗和尚书令卢植选良才为将。 夜里,袁隗看着卢植送来的名单。当看到屯骑营主将吕乔的名字微微皱眉。 这吕乔近日在雒阳名声鹊起,临江仙袁隗爱之。只是不知其武略如何,能得卢植几分真传。 五军校尉比二千石,需慎重。屯骑营乃是汉人骑兵,五营之首,更当慎之又慎。 袁隗叫家仆唤袁术前来询问。 袁术虽不如袁绍成器,但心眼少,能够听到实话。 不多时,袁术前来,一身酒气夹杂着脂粉味道。 袁隗眉头大皱,国事如此,袁术居然有心情狎妓。不过他没深究,沉声问道:“吕乔此人如何?” 袁术已酒至微醺,下意识说道:“吾后悔与那塞外蛮子为敌。未曾想他精通玩乐,诸般玩法在青楼传开,吾受用无穷。” 袁隗大怒道:“老夫不是指的狎妓,我是问武艺军略如何。” 袁术回忆起吕乔那让人胆寒的惊天杀气,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说道:“剑术精深,怕只有王越可敌。出身边郡,周身密布伤痕。应该是个久于搏杀的狠人。” 袁隗沉默不言,教训袁术几句后让他退下。再召来袁绍,同样的问题。 袁绍答道:“吕乔人杰也!天下诸多俊才,吾独独忌惮吕乔。 蔡公称其为文魁。卢公嫡女下嫁,言其道尽在吕乔。 其人允文允武,幸好只是边郡小族出身,不然吾无法号令雒阳年轻俊杰。” 袁隗点了点头,在屯骑营主将吕乔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袁绍偷窥到案几上的竹简,急忙大声说道:“叔父,不可!” 袁隗疑惑的看了一眼袁绍。既然吕乔如此人才,为何不能用为屯骑营主将! 袁绍严肃的说道:“就是因为吕乔盖世之才,不可让其掌军权。 其人身高一丈,雄健威风,目生双瞳异像,几乎和楚霸王一模一样。 且心思深沉。前一刻还在怒斥小侄,恨不得斩杀我。下一刻却能亲密的拉着小侄的手,谈笑自如。此乃高祖之风。 楚汉双雄集于一身。若为文臣,则天下安。若为武将,无人能制。” 吕乔要是听见袁绍这么评价自己,定会喊冤。 我只是单纯一挂逼,你不要这样污蔑我。 袁隗踌躇不定,这时袁绍决定下重手。 只见他高深莫测的说道:“叔父。难道忘了。汉武曾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吕乔之名,乔字意高,不正应此谶语。叔父,不可不察!” “过于牵强,不可再言!”袁隗呵斥袁绍。 他哪看不出袁绍在阻碍吕乔前程。 吕乔若是为文官,以小族出身,就算有岳父卢植,想要登高位至少也是知天命的年岁。 而大汉重军功,少年封侯大有人在。 “本初,你自己呢?此黄巾之乱,看似浩大。其实不值一提。正是博取军功的好时机。”袁隗说道。 “叔父,我袁家已是四世三公,汉帝忌惮。当潜伏爪牙,以待天时。”袁绍拱手回应道。 袁隗深深看了袁绍一眼,看得袁绍心中紧张。 良久袁隗冷声说道:“吾袁家四世三公,大汉恩重。绍当谨言慎行,切莫行差踏错。害吾袁家全族。” 袁隗此话已是极重了。袁绍口中连忙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第二日,汉帝召见袁隗。好奇的问道:“不是拟选吕乔为屯骑营主将,现在怎么改为军师祭酒。” 吕乔身高,朝会时坐在那里,想要忽视都难。所以吕乔官小,但汉帝知吕乔其人。 袁隗只说吕乔目生双瞳,异像类项羽,不可掌军。 汉帝没有追问,身旁一个宦官悄悄将这话记在心中。 各军选将完毕。 吕乔稍微有些失落,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得一营主将,没想到是文职。 军师祭酒!此职位两汉已有,还不像曹魏时那么位高权重。 现在只是辅佐主将处理军中诸事。权力大小,全看主将安排。 但吕乔只失落了小会,随即释然。 我一个军师祭酒,骑烈马,提重戟上阵砍人。这也没啥不合适的。 汉军五校,乃是禁军。无论谁当主将,都不可能将这些军士化为私兵。 只要能够博取军功,军师祭酒也没啥不好。 第43章 止鼎救帝 一黄道吉日,汉帝筑高台祭天拜将。 汉鼎安置在高高祭台上,北军五军将士和三河骑士集聚。广场上旌旗招展,赫赫大汉军威。 吕乔和太史令站在祭台的两侧,记录盛况。 在吕乔眼中,其实场面一般。汉军五校,一校不过三千人左右。总兵不过万五之数,加上三河骑士,也不过两万多,不满三万。 也难怪西凉董卓能起撼鼎之念。禁军兵如此少,西凉武夫近二十万。 而吕乔自己,首次出征就带三千多九原武夫,后来更是领着万余骑士冲击匈奴单于大军。与休屠五六万人对阵。 所以此乃小场面耳!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近三万军士都是雄壮威武之辈,甲坚兵利,列阵整齐。 虽比边郡武夫少了一股血气,但全军肃穆,纪律性很强。 汉帝很是兴奋,黄巾作乱天下的慌乱,被大汉精锐五校尽数驱散。他向着祭台上的汉鼎焚香,祈祷战事顺利。 礼毕,汉帝刘宏从台阶上缓缓走下,群臣站在两侧,恭敬行礼,让帝先行。 突然大地震动,诸人站立不稳,不少跌倒在地。 高台上汉鼎基座损坏一角。那汉鼎竟然顺着台阶滚落,向着汉帝而去。 诸臣急忙喊道:“皇帝速速避之。” 刘宏回过头来,见沉重汉鼎急速向着自己滚来,吓得呆在当场,居然都不知向旁边躲避。 这时群臣中着绛袍的武将伸手阻拦,可哪里拦得住这沉重汉鼎。 其中长水营主将,以身阻鼎。居然被汉鼎碾压而亡,血液顺着台阶向下流。 眼看汉鼎就要砸落在汉帝刘宏身上,诸臣心提到嗓子眼,不少文臣已经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而群臣中肥壮的董卓睁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此莫非天意!天要亡汉啊。” 突然一位穿玄色官袍的文官闪出,伸手抓住一只鼎足。那鼎速度极快且沉重,文官顿时手掌鲜血直流。 只听一声大喝,如雷霆般在祭台上炸响。 “止!” 整个雒阳天空回荡着这一声大喝。 那鼎离刘宏脑袋只有一指的距离,头上帝冕已被汉鼎撞落。他额头汗如雨下,勉强回过神来,瞪大双眼盯着汉鼎逐渐远离。 那文官周身血气蒸腾,额头青筋暴起,一双重瞳血色光芒迸射。身躯高绝,凛凛之威如天神一般。 不是吕乔又能是谁呢。 吕乔手上鲜血顺着鼎足,流向汉鼎。手疼得要命,却只有咬紧牙关。 他不发一语,虽然手中鲜血滑腻,不便抓握。但吕乔不能换手。 汉鼎沉重,哪怕他开启了无双鬼神,也不能松这一股劲。 他单手将鼎顺着台阶倒拖回高台,祭坛石阶块块崩裂。 台上台下虽数万人,却无一人敢出声,纷纷瞪大眼睛看着吕乔倒拽汉鼎。 他们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此非人力所能及,莫非大汉先辈英灵相助。 高台上,吕乔看着汉鼎。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他知道自己目生双瞳,身体高大。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项羽。 此时再举鼎,那就真的解释不了。 不过现在应该无所谓了!自己止鼎救汉帝,再无人敢拿双瞳挑事。此时当尽全功。 他大喝一声:“定!” 硬生生举起汉鼎,狠狠砸在基座上,汉鼎三足深深没入石中。稳稳当当! “军师祭酒吕乔神威!天命依旧在汉!”台下军士欢呼不止。 刚才地震,雒阳民众慌乱的走上街道。听见诸军欢呼,纷纷向拜将之地赶来。 吕乔先前两声大喝,他们虽也听闻,但都以为是春日雷霆。 卢植将帝冕捡起,给皇帝戴正。 刘宏拉着卢植的手泣道:“卢卿,若不是您女婿,朕必亡于汉鼎,成为千古笑话。” 卢植轻声安慰。此时汉帝鼎下惊魂,与小儿何异。卢植扶着汉帝的胳膊走向高台。 此刻数十万雒阳民众,聚集在周围。汉帝若不能挽回威严,军心民心都将不稳。 汉帝刘宏只是荒唐淫乱,但并不是蠢货。政治权谋之术不低。是一个低配版的明嘉庆黄帝。 他将帝冕上鲜红的两根飘带取下。流着泪,亲自为吕乔裹伤。 本想举起吕乔受伤的手掌,奈何吕乔太高,刘宏根本举不起来。 还好吕乔是个懂事的,自己将受伤的手掌握拳举起。鲜红的帝冕飘带在风中猎猎作响。 刘宏大声向着诸臣、军士、民众们沉声说道:“吕乔,国之干城也。天命依旧在汉,必灭黄巾乱贼。” 诸臣齐呼:“陛下英明,天降吕乔以安社稷。” 军士们顿戈拍甲,高声呐喊:“虎,虎,虎。” 雒阳民众本因地震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跟着呐喊。 数十万的人的呐喊,声势何等恐怖。 汉帝随后赏赐吕乔百金,吕乔坚决不受。称此乃汉臣本分。百金当让于阻鼎而亡的长水校尉,此忠臣也。 汉帝感叹吕乔品性高洁,依言行事。承诺等出征归来,今日之功,一并封赏。 此日后,雒阳无人不知吕乔。止鼎,举鼎,定鼎,让赏。叫人心折。 第44章 董白 拜将后,大军没有立刻出发。需等军粮兵器等各种物资完备。 吕乔尽管手上有伤,却依旧协助卢植处理后勤军务。这是他欠缺的地方。 中原不像是大漠全是骑兵,可以走到哪抢到哪。还可带母马,马匹吃草,人吃马奶。 汉军五校只有屯骑、越骑、长水营为骑兵编制,且并不是全员骑兵。两只脚的骑兵也不少。 而三河骑士名字叫骑士,其实大多都是步兵。 这天刚忙完收工,吕乔却收到了董卓的请柬。 他只带着吕清吕红赴宴。 席间董卓不住的吹捧吕乔,说吕乔救帝之功,居然只赏赐百金,帝何其吝啬。 如此勇力居然为军师祭酒,一个打杂的官职,让忠臣寒心。 吕乔笑而不语,心道董卓难道不怕自己告发他么? 不过随后董卓的举动,让吕乔笑都笑不出来。 只见董卓从后宅带出一位娇小女童,大约八岁左右,肤色如牛奶般白皙,头发金白色。跟个洋娃娃一般精致。怕不是有羌胡血脉。 吕乔看呆住了。董卓胖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得意的说道:“此乃吾孙女董白。吾甚宠之。” 吕乔疑惑不解,这尼玛什么意思。 董卓笑着说道:“子墨,吾孙女比之蔡家女如何?比卢家女又如何?” 吕乔铁青着脸不做声。 这意思是想嫁孙女给自己。平白要比你低两辈么? 历史上,吕布好歹也是个义子,到自己这,成孙子辈了。 “不如子墨休了那卢家女,吾将董白许配给你。”董卓说道。 董白听闻爷爷此言,连忙出声反对。 她是骄纵惯了的。吕乔这么高壮的身躯,山岳一般。 而且他几日忙碌,胡须也未打理,乱糟糟的。形象的确让小孩害怕,巨物恐惧症。 “董公,吾非此等人!况且董白年幼,吾敬谢不敏。”吕乔一脸正气的说道。 “哈哈哈,子墨言不由衷。雒阳城谁人不知,你吕子墨爱好幼弱。 与那卫仲道争风吃醋,不就是为了蔡家女么。董白也不过比那蔡家女小两岁而已。”董卓道。 吕乔怒火大甚,有人在败坏老子的名声。不用想,肯定是二袁。或者卫仲道。 “此谣言也!董公需知,乔锋芒太甚,引人嫉妒。” 吕乔想要挽回自己的名声,极力辩解道。 这时仆人走到董卓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董卓匆忙离席。吕乔和董白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沉闷。 吕青和吕红闷着头喝酒,两人挤眉弄眼,眼神无声交流,都不敢开口说话。 吕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董白居然大哭道:“大妖怪,请不要吃我。” 吕乔无语之极。这尼玛叫什么事情!这董家爷两真是奇葩。 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禽兽么? “嘿嘿,董家小娘。白白嫩嫩,不知味道如何!” 吕乔故意压低嗓音,对着董白做了一个鬼脸,表情狰狞的说道。 董白是真的被吓到了。如鹌鹑一般,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掉眼泪。 还不敢出声,生怕引起大妖怪的注意。 董卓手下虽然全是奇形怪状的西凉武夫。但董白娇贵,从小被养在阁中,仆妇伺候。 除了至亲,吕乔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外人男子。 这时董卓回来,董白看见靠山,手脚并用从席上起身,冲进董卓的怀中,指着吕乔就在告状。惹得董卓哈哈直笑。 董卓走到吕乔身边,轻声对吕乔说道:“子墨,宫中有人想见你。” 吕乔疑惑,他与中官没什么任何交往。唯一的牵扯就是卖了假药给张让的侄子。 莫非是事发了! 他正想找个借口拒绝,董卓却说道:“子墨,你我皆是边郡良家子。 与世家大族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得到的只有鄙夷。 莫看你现在偌大名声,还救了汉帝。但在大族眼里不值一提。 功劳再大又能如何。想我董卓功劳少么?赏赐全分手下军士,从不贪墨分豪。数次莫名其妙丢官。 朝廷公卿当吾等为夜壶,用的时候甚是急切。不用的时候塞在塌下嫌脏。 且防备日深,若不结交中官,吾董卓几无出头之日。 而你吕子墨不过是昨日的董卓而已。” 董卓一张肥脸在晃动的烛火下,如同诱人堕落的鬼怪。 偏偏他的话都是大实话。 就如历史上黄巾之乱后,不少草莽豪杰崛起,授官获赏。 但朝堂一纸诏令就要淘汰军功获官者。 有世家大族靠山者,官位依旧。如孙坚拜入袁家,还升官了。 无世家大族靠山者,例如刘备,区区一个县尉都要拿掉。 这可是军功获官,拿性命鲜血搏杀的。 说罢落就罢落,也活该大汉亡。 提头卖命者一口苦饭都不给。稳坐庙堂之辈却朱门酒肉臭。 吕乔沉思良久说道:“ 董公,吾与你不同。 吾胸中蔡氏卢氏两家学问。蔡公称吾为天下文魁。卢师叹其后继有人。 吾少年习武,力能止鼎,直入天人之境。天下武夫豪杰除了堂兄吕布,无人能与我匹敌。 吾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匈奴人见吾,必跪地大拜,口称天神。 董公,认同否?” 起初董卓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吕乔的侮辱。却又慢慢平静,因为吕乔说的还都是实话。 “不过董公说得不错,请你这仆人带路吧。” 吕乔突然笑着说道。 他并是不单纯为了装逼才这么说的。 卢植称董卓为枭臣,语气中充满忌惮。 董卓的话是实话不假,但若陷入董卓的节奏中可不行。 他很明显在蛊惑自己,当自己是无谋莽夫么。爷爷可是九原诸葛司马乔! 董卓哈哈大笑,对着怀中抱着的董白说道:“看吧。子墨,真乃妙人也。” 那个仆人带着吕乔离开。吕乔出声说道:“吕青吕红,董公豪杰海量。你二人必代我陪好董公。” 第45章 张让请教 一间密室外,门口守卫正要收掉吕乔腰间宝剑。 密室中传出一道尖细的声音:“子墨,止鼎之力。收不收掉兵器都一样。” 吕乔带着宝剑入内,里面却灯火通明。 一个满脸和气的宦官坐在厅中。虽年老,长相还算不错。没有电视中演的的阴险狠毒。 大汉全员颜党。大宦官要真是长相丑陋,也没机会上位。 吕乔按照对老人那样行礼。没有因为对方是阉人而轻视,也没有因为对方权势而谦卑。 “吾乃中常侍张让。子墨,知吾唤你何事?”张让笑着问道。 “莫非是家岳举荐吾为屯骑营主将,最后却变成军师祭酒。”吕乔试探着说道。 张让眼中惊讶之色闪过,却又很快消散,抚掌大笑。笑声尖细,如同夜枭一般。 “太傅袁隗于帝前言,吕乔目生双瞳,类霸王项羽。不可掌兵权。这才改任军师祭酒。 以吾看子墨不光是类霸王,更类高祖。莫非是高祖与霸王之子转世。” “中长侍,说笑了!”吕乔说道。 这阉人可真幽默。霸王和高祖就算瞎搞,也不可能有孩子的啊。吕雉代孕还差不多! “长水营校尉已亡,吾可向帝推荐子墨。子墨觉得如何?” “乔乃是汉臣,官职自有朝廷和陛下安排。就算为一小兵,也可上阵杀敌。”吕乔认真说道。 张让这种级别大宦,来找自己一个微末小官,本就离奇。就算岳父卢植都未必被他放在眼里。 “不必紧张。朝廷公卿大臣视我等为浊流,子墨为清流年轻俊杰,与吾等中官保持距离。可以理解。 但吾此次来,只是单纯请教一个问题?若答案能够让吾满意,长水营校尉相酬。” 吕乔这时悬着的心才稳了下来。 中官真的难以对付,自卑而敏感,言语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怨恨。 而且他们身为皇帝家仆,乃是皇权的影子,权力极大。 张让要是表示要让自己拜入阉党。答应则名声全毁。拒绝则只能和蔡师一样,亡命江海。 吕乔真的很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却不得不虚与蛇委的说道:“请讲。” 张让这才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原来汉帝刘宏自从差点命丧汉鼎,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连裸游馆也没兴致去了。 这听得吕乔一脸懵逼,这与我吕乔何干? 你刘宏荒淫无道,收拢无数美女入宫。忙得过来么! 随便打发一部分美貌宫女给北军五校,保证天都可以给你捅一个窟窿,想要啥形状,就是啥形状。 张让接着说道:“子墨,是个会玩乐的。不知有何可教吾?” 吕乔顿时瞠目结舌。 自己风评彻底被害,连宫中张让都知道了。是谁?到底是谁? 袁绍?还是袁术?不对。袁绍袁术应该不会玩得这么低级。 卫仲道,一定是卫仲道。这个变态! 这时雒阳一家豪奢青楼里,曹操喝得醉醺醺,突然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冷颤。 周围世家子围在他旁边。眼睛闪着精光,竖起耳朵听曹操讲述,他与文魁止鼎者吕乔狎妓的那些日子。 只见曹操打了一个酒嗝,大声说道:“止鼎算什么?古有嫪毐转轮之术,但与子墨相比,不值一提。吾弟吕子墨会弹琴。” “弹琴有何稀奇。吕乔琴音,连蔡公都自叹不如。”周围世家子有些失望。 “嘿嘿”曹操神秘一笑,细眼中满是对这些世家子的鄙夷,接着说道:“你可见过用那话儿弹琴的么,那日。。。” 倒吸凉气声接连响起,雅雀无声。众世家子生怕听漏了一个细节。 话回董宅密室,张让见吕乔沉默不语,且咬牙切齿,面目扭曲。急忙问道:“子墨,你怎么了?” “后宫收天下美人,而帝不屑一顾。莫非觉醒了断袖之癖,毕竟这是刘氏帝王传统。”吕乔低声说道。 张让微微一愣,笑道:“韩嫣、董贤之辈难寻也。帝眼光挑剔,虽收天下美人,但却只二子一女。” “吾知一人,大族出身。面若桃花,色如白玉,扶风细柳般娇弱的身子。河东卫仲道是也!” “哈哈,子墨有私心也!” 张让大笑道。 笑得吕乔微微脸红。他行礼告辞,回到大厅。 董卓已经被吕青吕红灌醉,倒在案几上,说着胡话。 “此等酒量,安敢玩酒池肉林!”吕乔摇了摇头道。带着吕青吕红直接离去。 第二日,卫仲道被朝廷征辟为议郎。 他暗自惊喜,巧笑嫣然的接受袁绍等世家子的祝贺。 不曾想第一日上值,就被打晕。带到一间灯火通明的蚕室。 卫仲道悠悠醒来时,发现双手双脚被绑,官袍也被褪下。 十来个大宦官目不转睛的围观。其中一个宦官举起了雪亮的刀子,只听卫仲道惨叫一声。。。x 吕宅,吕乔把玩着手中的虎符。军师祭酒兼长水校尉的任命书上,红色帝印煞是鲜艳。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常侍为了掌控卫仲道,避免偏向世家。居然手段如此残忍。 所以说这份任命书是带着血的,含丁量为一。 三月壬子日。皇甫嵩上书请解党锢。吕彊复上言,若不解党锢,党人与黄巾合谋,天下将倾。 汉帝刘宏无奈,大赦党人,并于公车署召贤。 蔡邕见党禁已开,泪流满面。虽出仕依旧无望,但可长居雒阳,以待时势变化。 第46章 军乱 戍卒十五从军征,战城南死郭北。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多少闺阁梦中人化为枯骨。 但在大汉,这是平民子弟唯一改变阶层的机会。 卢植只分到了不到两万禁军,其余被皇甫嵩、朱儁分走。 大军浩浩荡荡的行走在雒阳街头,路上无数雒阳民众洒泪相送。 北军五校大部分都在雒阳安家,哪怕是越骑长水这样以胡人为主的部队,家眷也大多在雒阳。 吕乔穿着玄色文官服,坐在乌骓马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感触不大。 北军五校的日子多好。待遇优厚,承平已久。哪像我并州儿郎,只要睁开眼睛,周围全是胡人。 开出雒阳城,不少良家子加入大军。家境好的骑着马匹,甲胄俱全,还带着部曲。 家境不好的,初春还穿着单衣,拿着祖传的长矛战戈。破旧归破旧,但都磨得雪亮。 贫富虽然悬殊,但相同的是眼中炙热的光芒,以及对战功封侯的无穷渴望。一如大汉四百多年间他们祖先那样。 军队快速膨胀,由不满两万,变成四万之众,但良莠不齐。 北军五校嫌弃新加入的良家子不懂军规,不识号令,没有规矩。 良家子厌恶禁军高傲摆谱,明明武艺平平无血勇之气,还看不起吾等乡野豪杰。 军队数量虽膨胀,但战斗力却是急速下滑。处处都有争吵、殴斗。 更有甚者,悄悄聚众离军,劫掠乡里。不少还是禁军带头,毕竟居雒阳,大不易,都想着发财。 主帅卢植只管全军大略,说此等小事乃军师祭酒兼任长水校尉吕乔的职责。 在出兵前一天,卢植已经考教过吕乔的军略。 虽不知实战水准如何,但至少也是纸上谈兵赵括水准,考教中往往说得卢植哑口无言。 卢植文武全才,只武艺稍差。军略水准甚至强于皇甫嵩、朱儁两人。 不然朝廷在这危急存亡关头,也不会以卢植领主力军,对阵张角。x 对于卢植来说,只要大军不出大乱子。全任凭吕乔折腾。 他与皇甫嵩、朱儁三人已是老朽,需为朝廷培养新的领军帅才。 这只军队成分太过于复杂。 五校原禁军、雒阳世家俊才、皇室子弟、公卿后代、州郡豪强、平民豪杰,还有中官将亲戚塞入捞取战功。 光各地乡音都有二十来种,有的口音奇怪,连交流都困难。但不妨碍争吵厮斗,鸡同鸭讲。 吕乔止鼎救帝,在禁军中低层军士中颇有武望。 但官职和其余四校尉齐平,而军师祭酒此时只为主帅幕僚,无实权。 军中是等级森严之地,而禁军是全天下最讲规矩之军,只认军职、虎符。 别说区区吕乔。就连当世三君之首,窦太后之父,扶立刘宏的大将军窦武,诛杀宦官。宦官矫诏,窦武被禁军轻易枭首。 名不正言不顺,其他四个校尉阳奉阴违,吕乔整军之路异常缓慢艰难。 大军这边还未摆平,自己本营长水却出问题了。 本来吕乔是任命张辽为军司马,代吕乔执掌长水营。 曹性为骑督辅助张辽,其余中上层依旧是原长水营将领。 张辽年轻,离那个让江东小儿止啼的五子良将还差得远。 长水营全是选归化匈奴勇士为兵,在五校中是出名了的骄纵蛮横。 有长水将领劫掠妇人带入营中奸淫。张辽将其斩杀,引得其他军校煽动军士做乱,围了校尉大营。张辽一时不能制,派遣曹性禀告。 主帅大帐里,众人正在为整军的事情争吵。这时曹性狼狈的进入禀告,长水营动乱。 其他四校尉纷纷冷笑看向末座的吕乔,满脸玩味神色。 这些天,吕乔仗着主帅女婿身份,对着各营事务指手画脚,他们早就心怀不满。 现在吕乔本营出了这么大乱子,看吕乔还有什么脸面整军。 吕乔倒是很平静,向着主帅卢植行礼告罪。 卢植抬起眼皮看了吕乔一眼,心中却有些高兴。终于有自己这个老师用武之地。 看嘛。行军打仗不是这么简单的。子墨,你虽天赋异禀,终究还是年轻。 出错好啊。不怕你平时出错,就怕你战场上出错败军送命。 卢植正等着吕乔向自己请教。 哪知吕乔直接命吕青给自己着甲。吕红去通知手下八十骑准备兵器战马。 他只带了八十骑,其余二十骑留守雒阳。义子小关平也没有带来,家中始终需要一个男人管事。 玄色麒麟甲,暗红色虎鬃角盔一戴。全身浓浓的血腥味,挑动人的神经。 吕乔着甲后,整个人的气质大变,着文官袍时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 帅气的脸庞被角盔阴影覆盖,只有重瞳两点血光摄人心魂。 帐中诸人暗自心惊,都是军伍之人。这副甲胄不知浸透了多少鲜血,而且血气新鲜,应该不满数月。 这当真是蔡公口中的天下文魁,汉帝拜的军师祭酒么? 吕青费力的将天陨赤龙戟扛了过来,吕乔只手拿起,插在地上,向着卢植再次拱拳说道:“主帅,末将去去便回。” “子墨,长水营素来骄纵蛮横,需谨慎安抚。若难制,可向吾求援,吾领中军弹压。”卢植语重心长的说道。 “诺” 吕乔回应后,径直提戟出帐。 手下八十骑已经账外等候,吕乔跨上马铠俱全的俱全的乌骓马。 然后大声说道:“长水营自诩匈奴勇士,今日吾等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并州豪杰。令,敢刀兵相向者,诛。” 八十并州骑士举起武器,大声吼叫,跟着吕乔向着长水营杀去。 中军大帐里,副帅宗员担忧的向卢植说道:“不会闹出大乱子吧。” 卢植若有深意的看着剩下的四位校尉说道:“禁军承平已久,以吾看,四万之众精简到三万更为合适。整军势在必行。” 此言一出,四营校尉面色大变。 卢植所说精简并不是简单的裁撤,其中桀骜不逊不听号令者,怕不是连脑袋都要给精简掉。 第47章 沐血军师 八十几骑在大营中奔驰,不多时已到长水营前。营外看热闹的他营兵士众多。 吕乔大喝一声:“吾乃长水校尉吕乔,速速让开,阻拦者死。” 其他营的兵士连滚带爬向两边退去。 长水营营门紧闭,可能是曹性逃出,让叛军长脑子了。 吕乔举起虎符,喝令开门。 营门里有兵士犹豫着正要开门,却被作乱的士兵斩杀,将脑袋抛出营门。 吕乔冷笑一声,挥起一戟直接破开营门。带着八十骑冲入长水营,将刀兵阻拦者通通斩杀。 这时围住校尉大营的军官们慌神了。 他们作乱只为施压,要求张辽还回那些劫掠来的妇人。哪里真敢冲击校尉大帐。 整个长水营不过三四千兵,在卢植四万大军面前翻不起风浪。 但只要把握住分寸,法不责众。由不得校尉吕乔不低头。 可他们手下心腹都是匈奴蛮子,哪理解得了这么复杂的机心,单纯以为上司要造反。愿意的自然跟随,不愿意的缩得远远的。 作乱军校正商议怎么和校尉吕乔谈条件。他们控制兵营的铁杆心腹却已被诛杀得差不多了。 吕乔带着手下收拢全部未作乱军士,将作乱军校团团围住。 这些人仗着吕乔只能依靠他们管理军队,居然派出使者要求谈判。 吕乔都快给气笑了,一戟将那使者斩为两段。单骑直冲入作乱军士中,大戟上下飞舞。 围住校尉大营的,不过百多余人。这时知道校尉吕乔不会饶过性命。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纷纷发狠。想要围杀吕乔。 可笑!吕乔何许武艺,两管血的大奉先! 而吕布武艺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 虎牢关三回合斩河内的名将方悦,一回合杀穆顺,十回合重创武安国。 十合内杀败公孙瓒。之后大战张飞五十回合,战关张五十回合,再战刘关张数回合方后,全身而退。 濮阳大战中,更是一人独战曹操六员顶级大将。分别是典韦、许祝、乐进、李典、夏侯兄弟。 吕布一生。从来未有,赤兔马快,敌将正欲问时,突袭斩杀的现象。 从来都是硬碰硬,以一敌多。 吕乔连无双鬼神都没开,轻描淡写的挥戟。军校们被杀得胆寒,四散而逃。 吕乔手下骑士围了上去,将这些作乱军校全部斩杀。 他们连吕乔的手下都敌不过! 校尉大帐中,张辽紧紧握住月牙戟。不时出声安慰那些惊恐的妇人。 吕乔带着一身鲜血进入帐中,张辽丢戟跪地请罪。 吕乔盯着张辽还有些许稚嫩的脸,正想着怎么开导他。周围妇人纷纷哭着为张辽求情。 急忙扶起张辽,笑着对张辽说道:“文远,何必行此大礼。此事是吾思虑不周。你与曹性两人只身入营,这才短短几天,无法控制这些骄横匈奴人。情有可原。” “我擅杀军校,引起动乱。而后又举止失措,还请校尉责罚。。。”张辽哽咽说道。 “张司马,违反军规者杀之无罪。但要说错也是有的。你错就错在杀太少,只诛首恶怎么能行呢。”吕乔说道。 “校尉,我在您身旁学习数月,依旧毫无长进。请拿我向主帅请罪。” 张辽心中惭愧之极,他知道自己给吕乔惹出了天大的麻烦,可能连累吕乔官位不保。 “你是我任命的军司马。若有罪,其罪在我。无需多言。 张辽接令,立刻率并州八十骑,清洗长水营。 奸淫妇女者杀之,杀伤民众者杀之,劫掠财货者没收财货,依军法军棍伺候。” 吕乔杀气腾腾说道,然后将长水营虎符递给张辽。 张辽接过虎符,依令行事。 吕乔笑着安慰那些劫掠来的妇女。哪知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那些妇人反倒更加害怕。 他全身是血。身上甲胄角盔又是狰狞恐怖的造型,人又高大健壮,真像是蚩尤复生,让人胆战心惊。 吕乔无奈,只有安排吕青吕红将这些妇人送回各自家中。 中军大帐里。 吕乔离开不多时,大营里喊杀声大作,其余四校尉惴惴不安,眼神不时向账外窥探。 卢植拿着一册公羊传竹简,看得津津有味。 吕乔从帐外走了进来,腰间捆着数个人头,大戟上还挂着一大堆。 鲜血滴滴掉落在地面,看得四校尉眼皮直跳。 “禀告卢帅,长水营众军官被黄巾重金收买,犯上作乱,欲从内部瓦解我征讨大军。现已全部斩杀。” 吕乔将人头全部扔在地上,拱手向卢植汇报。 卢植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大堆人头,嘴巴有点发苦。 现在怕是长水营上上下下军官没剩几个了。 屯骑营校尉大声嚷道:“荒谬,怎么可能长水营上下都被收买。长水校尉,莫不是推脱军变责任。” “这有什么不可能。连位高权重的中常侍封胥都能被黄巾贼收买。 长水营俱是匈奴人,向来迷信鬼神。被太平道蛊惑有什么稀奇。”吕乔说道。 “反正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我怎么听说,长水校尉提拔一个十六岁的亲信为军司马,苛责部下。长水军官多有不服,才闹出乱子。”屯骑校尉冷冷说道。 吕乔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无名之辈消息够灵通啊。彡彡訁凊 “张辽,曹性的确是我的亲信。但勇力出众,莫说区区军司马,就算校尉也当得。 况且有黄巾送的财货和妇人为证。屯骑校尉这么着急为反贼张目。莫非屯骑营中也。。。” 吕乔若有深意的说道。 “你。。。”那屯骑校尉还想争辩,却被卢植喝止。 副帅宗元这时问道:“有没有可能,那些妇人和财货是长水营劫掠而来?” 吕乔反问道:“我等乃是大汉禁军,怎么会劫掠汉地?这就是黄巾贼行事么?” 宗元和其他四个校尉微微脸红,被吕乔噎得说不出话来。 正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大汉军队的军纪如何全看主帅。偏偏卢植放权,吕乔还未接住。所以这四万大军,军纪可想而知。 第48章 乔请掌主帅斧钺 “长水校尉。将名单报上来,以黄巾贼首记功。”卢植一锤定音。 “诸军军纪散乱,烧杀劫掠成性。 吾军师祭酒吕乔建议卢帅,从各军挑选勇力出众之辈,单独成军,纠察军纪。”吕乔道。 “可,立獬豸营,选三千众。由军师祭酒负责并掌军。尔等不可阻挠。” 卢植沉声说道。长水营经此动乱,怕已是没剩几分实力。 其余四校尉语气闷闷的答应。 在军中,谁的兵多,军力强。谁说话的声音就大,就能捞取更多的军功。 卢植为主帅时就已经抽调各军精锐六千入中军,现在他女婿还来这么一遭! 四校尉心里哪会舒服,但军令如山,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可接下来吕乔的话让四校尉心猛的一颤。 “名不正,则言不顺。乔请掌主帅斧钺。” 吕乔看着帅案架上的黄金斧钺说道。 卢植无语,这小子! 连我主帅之权都要侵占么? 帝授节钺。节指虎符。钺指斧钺,代表着军中生杀大权。若是手下大将不听帅令,主帅可请斧钺斩杀。 卢植双手将黄金斧钺从架子取下,来到吕乔身边,肃声说道: “斧钺重于泰山,军师祭酒当谨慎用之。若胡作非为,吾必收回,并治你罪。” 四校尉和副帅宗元,瞪大眼睛看着这对翁婿的表演。心中不住感叹:“不愧是三杰之首的卢植,以整军名义,放出一头噬人恶虎。军中无人再敢掣肘。” 吕乔得了主帅斧钺,插在腰带里,大步离开中军大帐。 而四校尉想要告辞归营,卢植却说需讨论军粮事宜,将他们留在帐中。 一个个面如死灰,心不在焉的样子。卢植干脆继续看手中那卷公羊。 吕乔将手下八十骑,分了五十出来,直接充任长水营军官。依旧以张辽为首,曹性为辅。 长水营本有四千多人,平叛杀了一部分。张辽再清洗了一部分,直接没有一千多。只剩下三千多众战战兢兢,忧虑重重。 长水营中,集合军士。吕乔将众叛军人头堆成一座小山。 大声对众军士说道:“从贼叛军已灭。是诸位获得了平叛黄巾的第一个大胜。 斩首千余,己方无一伤员。战功人人有份,缴获的财货。吾分文不取,全赏赐诸位。” 底下军士们一脸懵逼。这是什么神仙操作?我拿同僚人头换成了战功? 好一会长水军士们才反应过来。 长水匈奴兵心大,有战功和赏赐可拿。不会过于纠结是谁的脑袋。只要不是自己的就行。 顿时长水营里一阵欢呼,高喊吕乔的名字。 张辽和五十骑士操持接下来的军务。是时候将匈奴之主,麒麟部撑犁乔的神迹在长水营中传开来。 作为一个匈奴人,怎么能不拜撑犁乔呢! 吕乔带着吕青、吕红外加三十骑士,直接在四万多军士中挑选獬豸营士兵和军官。 这四万人吕乔行军这些天扎了一轮。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扎了。专挑那些身高体壮,勇武有力的扎。 第一刀自然砍在卢植的中军大营,哪叫卢植早就全军挑了一遍。 中军帐中卢植听闻此消息,有些肉痛。还好吕乔没有太过分。只挑选了七百余。 其他四营,吕乔可没有再客气,按数据最优秀的挑选。而且只挑那些没背景的底层军士。 禁军中论资排辈情况很严重,那些军官能力未必有底层士卒优秀。 而且吕乔当这全军的面止鼎救帝,在底层士卒中武望崇高。 谁不想跟着这么一位绝世强者捞军功挣前途。 在其中吕乔还发现一个熟人,青楼老板史阿。 这货内穿豪奢白袍,外着铁甲。背着大剑。这怪异装束想要忽略都难。 三千獬豸军很快就挑选完毕,吕乔以吕青吕红为首,再将手下三十骑充做军官,提拔军士中豪杰之士。 而军队的磨合自然靠同僚的人头。 三千獬豸军直接全军清洗。和长水营一个规矩。 有不开眼的犯罪军官反抗阻拦,吕乔直接以斧钺斩首。 其实这主帅斧钺,大汉四百年来都是作为象征。掌过这个玩意的名帅很多,但吕乔敢说自己是唯一应用于实战。 别看禁军在雒阳城中养尊处优,但劫掠的手艺却丝毫没有落下。 军中搜出的财货堆成一座小山,妇人也不少,不少还颇有姿色。 妇人愿意离开的直接补偿钱粮离开。实在没地方去的就留下做军医。 有的人已被劫掠军士全家灭口。今日挨了军棍的人不少,现有军医可忙不过来。 如此规模的大清洗,全军又不是木头人,自然人心惶惶,怨气深重。 但吕乔将劫掠财货分下去后,怨气瞬间消散无踪,甚至还有点窃喜。 钱虽然不多,但白得的,能不高兴么。 同僚劫掠,我躺赢。我劝同僚养伤再去,同僚躺床直哼哼。 大汉底层军士是没固定军饷的。全靠赏赐和缴获。 禁军要好些,这是有编制的。皇帝毎当年节,都会放赏。 汉帝刘宏聚兵就出了大血。这几年的官是白卖了。 当吕乔再次回到中军大帐时。腰间的黄金斧钺上的血还冒着热气,手上包裹的帝冕飘带颜色更加鲜艳。 “禀告卢帅,全军整军完毕。共计斩首千余,受军棍者三千余”吕乔报拳禀报。 其余四校尉和副帅宗元,倒吸一口凉气。 还未与黄巾交战,四万大军就折损战力近五千。这样真的合适么。 “祸害百姓之辈,就应当如此。军师祭酒入座。吾收到郡县军报。张角军先锋已杀入河内,大军需要尽快磨合,加快行军速度。”卢植声音略微忧虑。 吕乔正要坐回末位。没想到其余四位校尉将首位让了出了。 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让,吕乔方才坐上去,与副帅宗员大眼对小眼。 主帅卢植在中军帐简陋的地图上,不断诉说着他的军略。 他预计会在朝歌与张角先锋接战,张角大军必聚于黎阳城。禁军精锐必能破之。 黄巾贼顺利时,如狼似虎。败退必如丧家之犬。 诸军不可穷追,给黄巾踹息的时机,让其收拢残兵,聚于诸城。以免流窜乡野,祸害无穷。 而后大军分兵三路,左军取邺城、邯郸。右军走魏县、馆陶。中军直入列人、曲州。 吕乔面上认真的听着,心中却有些好笑。 岳父还告诫我不要做赵括,自己却在纸上谈兵。真把张角当做你的提线木偶么? 起义军又没个章法,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干嘛。凭什么听你卢植安排。 而且明明攻城比野战困难多了,却给黄巾守城的机会。 卢植微微停顿一下,锐利的眼神扫向吕乔。 吕乔心头不住打鼓。这老头不会猜到我心中的想法。这么玄乎? 接下来卢植的话,却真正让吕乔悚然一惊。 只见卢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如果进展顺利,两路边军驱赶贼众向张角主军汇聚。吾要在广宗城一战全灭冀州黄巾。” 广宗城,吕乔有印象。 卢植好像还真是在广宗将张角围住,然后没钱贿赂中官,被囚车押送回雒阳。倒在胜利前了。 看来还得搞钱啊! 第49章 黄巾贼寇 军议结束后。 卢植带着吕乔巡视全军,他虽不是吕乔这种挂逼。却能三言两语间让军士尊敬爱戴。 不着铠甲,身穿着麻衣,丝毫没有主帅的威风。手里拿着一册公羊,双手背在背后,腰杆挺得笔直。 学识广博,说话又有趣。将大汉先辈封侯博爵的精彩故事讲给军士们听。 只听得军士们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一个个眼中冒着绿光,恨不得立刻用战矛给张角捅几个透明窟窿。 吕乔跟在卢植身后也听得津津有味。他虽抽取了经史学熟练度已顶尖。但要像卢植这样讲出来,做倒是能做到,但是干巴巴的。 他觉得自己唯一能讲得生动的,就是和曹操雒阳狎妓的事情。但这种事情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讲呢。 巡查一直进行到夜深。诸军的情绪这才彻底平息,变得战意凛冽。 卢植回到大帐中,依旧掌灯观看着地图。摇曳的灯光下,头发花白,看起来格外苍老。 这时大帐中只有翁婿两人,吕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师,为何要放任黄巾据守城池。明明野战更占优势。” 卢植将灯放到案几上,沉声问道:“子墨,何为大汉的基石?” “世家清流?”吕乔试探着答道。 卢植摇了摇头说道:“不,大汉的基石是农民。冀州世家豪强为诸州之最,田连阡陌,肆意压榨平民。 子墨未掌过一郡民政,不知世家豪强之害。 郡县文吏军士往往世家豪强子弟充任,城市名义上还是大汉治下。其实为世家豪强私有。 黄巾据城,既可削弱冀州世家力量。又可保存大汉乡野元气。” 这话说得!你干脆报我吕乔的身份证吧。九原城五千男丁,有四千多是我吕乔的部曲。 也难怪卢植会被罢官,看来并非无钱贿赂中官这么简单。这种军略,不得罪冀州世家豪强才怪。 卢植掌四万大军,居然囚车入雒阳。别说对付区区一个中官,就算起大军,威逼朝廷。以清君侧名义,行霍光旧事也未尝不可。 吕乔心中叹息一声,汉末三杰皆是愚忠迂腐的老朽。 卢植如此,皇甫嵩也是如此。以他们威望,若有异心,还有董卓、袁绍、曹操何事! “岳父,你这样做。冀州世家大族尽皆为敌也!”吕乔道。 “吾一老朽。尽臣节,不惜身。”卢植道。 吕乔沉默不语。 大军拔营而行。日行六十余里,过大河,穿行在河内郡。遇城不入。 路上随处可见逃亡的民众。和任何时代的农民起义一样,这些被压迫者举义后,立刻化身为加害者。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已是四月,朝廷传来军报。两只入颖川偏军居然首战失利。 四校尉和副帅宗元惶恐不安,皇甫嵩与朱儁何许人也!居然败于无名之辈手里!黄金贼未必如预料的那般不堪一击。 卢植却表情平静,直接下达封口令。绝不能让官军首战败退的消息影响主路军士气。 这时吕乔沉声说道:“夫战,勇气也!禁军中多有消息灵通之辈。况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多五六天,军中尽知失败消息。 若那时与张角先锋对阵。黄金贼士气大盛,而我军不安。胜负未可知!” “军师祭酒有何建议,试言之。”卢植问道。 两路偏师的失败卢植虽没有预料道。但稍微思考,也就将原因分析得差不多。 禁军精锐全在主力军中。偏师一路上虽集结了几万众,但缺乏时间进行整军。两位主将手中更无吕乔这种绝世凶兵,为整军可以将刀狠狠砍在自己身上。 乌合之众对乌合之众,胜负凭天意。很明显这次天意站在黄巾一边。 “吾领长水、獬豸两营。集合全军马匹、凑够六千骑兵。趁消息未传开,狂奔突击张角先锋。必能破之。”吕乔说道。 吕乔知道,就算没有自己这个变数,卢植也能轻易破张角。 卢植看似在平黄巾之战没有什么闪光点。根本不像皇甫嵩与朱儁那么跌宕起伏。有长社火攻这么耀眼的战役。 正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卢植对阵的可是张角主力,历史却只有数战大破张角这样的记录。最后就直接将张角围在广宗。 就像是卢植的军略一样,轻描淡写。没有你来我往的阴谋诡计,各种反转。也就是遇见黄巾先锋,破之。遇见张角主力,大破之。遇城,拔之。 就像是战国名将王翦那般。没有白起的各种神鬼军略。却能横扫天下,六国灭其三。 吕乔之所以自请为先锋,看似为了大军去冒险。不过是想稳稳当当的捞取更多军功。 卢植抚摸着花白的胡须,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就算消息传开,也影响不到他围张角于广宗的大略。吕乔的建议却平添变数,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 四校尉和副帅很明显不乐意。四万大军总共不到九千马匹。给吕乔凑六千,无疑是在割他们的肉。拿出去容易,拿回来难。但主帅卢植未开口,谁敢出声。 “可!但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不可全灭张角先锋。需让其将恐慌带回到张角大军。使其大军生畏。所以此战不以杀伤多寡记功。”卢植思考良久这才说。 “这。。。”吕乔有些为难。 他有自知之名。要领军砍人轻松容易。但要实现卢植的战略目标,就有些费力。毕竟自己生性纯良,没那么多阴谋诡计。 “若是做不到,就此罢了。吾要的是全灭冀州黄巾,不让其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卢植看见吕乔的犹豫,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喏,遵主帅令。吾愿立军令状。”吕乔起身抱拳道。 卢植点了点头,示意吕乔即刻出发。 大帐中其他人,听得一脸懵逼。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途听漏了什么。 这翁婿怎么直接就说破黄巾先锋要达到的目的,怎么破完全是空白。 黄巾军先锋可是十数万众啊。而且朝廷两路偏师,名将领军都被黄巾击败! 吕乔就领六千骑兵要去破十万之众?这会不会太儿戏了! 但他们既不敢说,又不敢问!心中对大军前途更加忧虑。 第50章 黄巾渠帅吕青 马匹也没什么挑选的余地,中原之地马匹太少。 吕乔说是只要六千匹战马。但其实带走了七千多匹。 不知道四校尉知道后,会怎么跳脚大骂。吕乔不管,反正又听不到。 吕乔行军打仗的规矩就是如此,总有斥候和物资不足恐惧症。 多余的马匹分给斥候营和辎重营,物资自然是带得周全,连军匠军医也抽调了四五十名。 可惜只有自己从美稷带出来的马有马蹄铁,吕乔也没主动献给朝廷。 酒精、煤焦油不多,根本不够六千人使用。但箭矢是带得足够量多。 长水獬豸共六千余士兵。长水军俱是匈奴人,骑射精通。 但獬豸军就差得多了,只有五百多能骑射,而且水平很菜。其他的只能算是骑马步兵。 诸事整理完毕后,吕乔带着六千骑急速行军。只行三日,入朝歌县。 此时朝歌城还在大汉手中。斥候营已经侦查到有不少黄巾在劫掠村子。 吕乔将两军安顿在偏僻山坳之中。斥候营只在大军周围游走,反正黄巾的目标就在朝歌城,侦查不侦查都差不多。 张辽看守营地,指挥军士将林中鸟兽杀尽。免得暴露大军踪迹。 吕乔带着青红二仆,脱掉盔甲,换上麻衣。扯了一块黄布裹在脑袋上。随便折了一根硬木当做兵器。 大摇大摆的进入黄巾军正在劫掠的村子。 村中青壮早就逃走,没逃走的也被黄巾贼斩首。只剩老弱妇孺在村中哀嚎。 村口大树上吊着一个个人头,像是风铃一般。 大树随风舞动,人头中的血像串珠一样掉落地上。或是才死不久,血还带着热气,树下弥漫白色雾气。 这恐怖的一幕,看得三人头皮发麻。 他们虽久于厮杀,但都是堂堂正正对战,就算是美稷城中清洗,也杀得是敢于反抗者。 而这树上各种年龄的人头都有。上到白发老者,下到稚童。 无分男女老弱,苍白失血的脸上,泪痕都未干。 黄巾贼对同族汉人,居然比九原人对匈奴还要狠厉。 青红两仆面孔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紧紧握住手中木棍。 吕乔面色铁青,一对重瞳散发红光。全身都被森然杀意笼罩。 前世历史书上,总是对农民起义大唱赞歌。但当身处此地,才会发觉真相的残酷。 三人保持三角阵型向着村子深处走去。 不多时,看见一大堆被剥掉衣服的无头尸体堆积在一起。瘦骨嶙峋,身体上可见刀口,棍棒殴打的淤青。 远处村舍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喊声。 三人疾步冲过去。茅草屋前围着一群黄巾贼,笑嘻嘻看着屋里发生惨剧,不时有轻挑的口哨声从黄巾贼里传出。 吕乔三人撞开众黄巾贼,身边的黄巾贼大骂插队者。却见到的是三个凶恶巨汉,瞬间将骂声吞进腹中。 屋子里,一个穿着花花绿绿丝绸的黄巾贼首,倒提着一个白嫩嫩的女婴,正在戏耍一位年轻的村妇。一旁地上倒着一具男人的尸体。 村妇披头散发,脸上抹着土灰,被泪水一冲刷露出两行白皙的皮肤。她嚎哭着冲向黄巾贼首,又被黄巾贼首一脚重重踹开。 被倒提着的女婴,小脸被血涨得通红,身体一抽一抽,已经无力啼哭。 黄巾贼首玩得有些无趣,想要直接将女婴砸死在地面上。 吕乔气冲斗牛,手臂用力将木棍扔出。 黄巾贼首的脑袋被撞爆,木棍带着红的白的脑浆扎进土墙里,激起漫天灰尘。 在吕乔动作的那一刹那,吕青已经冲出,稳稳接住女婴。 吕乔几步走过去,检查女婴的情况。还好来得及时,女婴并无大碍。 那农妇疯子一样从地上爬过来,对着吕青老脸就是一阵抓挠。 把孩子抢到怀里,扑倒在地上,像虫子一样弓起身子。死死护住孩子。 这一幕发生太快,茅屋外围观的黄巾贼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反应过来,纷纷叫嚷着小渠帅死了。小渠帅死了! 只是干叫,却没有人敢提刀上前寻仇。 吕乔将木棍从土墙上抽出,土墙瞬间倒塌。他拿着棍子走向黄巾贼,黄巾贼们转身而逃。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脸狞笑的吕红。 不多时,惨叫声纷纷响起。一众黄巾贼直接被吕乔吕红二人活活抽死。 这时茅屋轰然倒塌,吕青抱着母女二人从废墟里走出来,狼狈不堪。 远处劫掠的黄巾众,听见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怕是有三千多人。 走在前面的,一个个提鸡牵牛,腰跨长剑,斧头,各种奇怪兵器,喜气洋洋的样子。 跟在后面的畏畏缩缩,眼神躲躲闪闪,低着头不敢看人,倒拖着木棍,粪叉。仿佛是泾渭分明的两群人。 都不用猜。前面的必是地痞恶少年。 这群人全无善恶观。为善或为恶,全看环境如何。整日无所事事,偷鸡摸狗,偏偏有几分武艺,好勇斗狠。 后面的就是老实巴交的佃农,三棍子砸不出一个屁。但逼到绝处,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吕乔豪不畏惧的站在三千黄巾面前,扫视诸人,冷声说道:“今日谁的手上沾有村民的鲜血,自己站出来。” 他头上黄巾和身上麻衣已被鲜血染红,整个人跟血池里捞起来的一样,脚下已经形成一块血洼。 而站在身后的吕红更好不到哪去,麻衣上还有块块碎肉。 无人敢出声,只有那些鸡鸭牛羊的叫声。 吕乔将手中血红的木棍插进坚硬的路中,再次说道:“若是再无人承认,我会将你们一个个都打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三千人看起来乌泱泱的一片,其实战力拉胯之极。吕乔敢说,自己一个人追着这三千人锤,毫无问题。 真正有点战斗力的现在已经在院子里,化作肉糜。 别看这些地痞恶少年挎着剑,但吕乔敢肯定只要自己拔起木棍,他们必会拔腿就跑,没有一个人敢与自己对敌。 吕乔少时是九原游侠恶少年的头头,类似于刘邦之于沛县。哪会不知这些人的脾性。 勇的时候能奋不顾身,轻生死。失了胆气时,懦弱得一匹,往往崩溃得最快。 所以大汉征兵,一向将这些人排除在外。 人群中一阵骚动,杵着棍子缓缓走出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六十来岁,腰都直不起来了。 吕乔有些无语,这么大年纪还玩造反。 他仔细看了看缩在后面的人,其中不难看到一些妇人,孩童。头上也不是黄布,完全是用黄土涂上面的。 那老者颤颤巍巍向吕乔跪下,头低到尘埃里,喘着气说道:“这位渠帅,我们村的都是太平道的真诚信徒。小渠帅和他的手下要杀人闹事,我们也不敢制止。只有远远逃开。 神上使将我们带离村子,一路上又不管饭。的确是抢了些东西,只为求活。若是渠帅想要就拿去吧。” 老者完全把吕乔当成了太平道中的大人物,只有大人物才会关心这些。 黄巾中上层常年传教,有一定能力和眼界,但有限。根本无法组织几十万,上百万的暴动起义。 太平道教义至太平,多好啊。起兵时,全是精锐教众,自然能做到军纪严明。彡彡訁凊 但一旦席卷数州后,立刻泥沙俱下。看似声势浩大,却比起义时弱了不知多少。 第51章 九原版卧龙凤雏 在吕乔走后,吕青坐立不安。 他连忙拉着吕红商议怎么完成吕乔的任务。 两人一合计,分头行动。 吕青负责征服青壮,而吕红负责拉拢老弱家眷。 吕青直接召集四千青壮,进行大比武。 本来只有那些恶少年跃跃欲试,而农民们丝毫不感兴趣。 吕青直接发话,这次劫掠所得财货以胜负放赏,胜者分到更多财货。 这是向吕乔所学,吕乔看似对部下都不错。但待遇也是有阶梯差别的。 那些弱小懒惰的,往往只是说几句不要钱的激励关心。而勇武搏命的部下就不只是空口白话,而是高位加重赏。 以吕乔的原话就是,出多大力,得多少好处。 哪怕是战死,无后选孤儿继承香火,有家眷者视为吕家族人。 所以美稷九原武夫都愿意为吕乔死战卖命,无论匈奴人还是汉民。 这话一出,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也坐不住了。 比试结果出乎吕青的预料,看似凶狠的恶少年,根本不敌农民。前一百名多是农民。 这些农民离了家乡,拖家带口。对未来茫然不安。 有财货可得,纷纷拼命。恶少年哪里敌得住,除非真的武艺强。 吕青将赏赐分发下去,人人有份。 差的得了十几枚铜钱,排名前面的都捧着一块马蹄金,眉开眼笑。 村子里自然是抢不到太多黄金。吕青带着手下,将之前杀死的黄巾首领遗产接收。 这些黄巾首领跟着破了不少城池,还是颇有财产。现在全部便宜吕青。 人人得了赏,喜气洋洋。吕青喊众人围住自己席地而坐。 眉飞色舞的将他跟着吕乔,从小青楼狎妓的故事讲出来。 这是他跟卢植学的。 卢植讲大汉先辈故事,吕青就大谈情色往事。他明明肚中没什么墨水,偏偏对这种事描述得绘声绘色。 跟着吕乔读书时,简单的几句论语都记不住,而狎妓各个细节却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那个妓太肥美壮硕,二郎笑自己不自量力。 又如雒阳妓太装,不如九原妓实诚。那事之前还要吟个诗,俺趁她不注意,吟得她一手好湿。 正所谓好的演说家需要好的听众。 吕青虽算不得好的演说家,但这些听众却是最棒的。 因为这些人都是男人,精壮的男人。 一个个听得面红耳赤,目露向往。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一群蛤蟆鸣叫。 吕青嗓门又大,不但自己手下认真听着,外围还聚集了不少其他黄巾。 有黄巾首领,也有普通军士,他们站得远些,听得格外认真。 黄巾前锋神上使,听说这事。气得嘴巴都歪了。听自己讲道的时候昏昏欲睡,听张青这个混账说荤话蠢蠢欲动。 不过神上使最终还是忍了,大局为重。 相对于吕青的操作,吕红这边的脑洞明显开得有点大。他居然在太平道中搞邪教。 他找到木匠张许三,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黄金雕像。 赫然就是吕乔全盔全甲骑在乌骓马上的雄姿。 这种雕像,基本麒麟部骑士人手一个,汉人部曲藏的也不少。只是吕红的最为精美。 毕竟之前那个太过粗糙,被吕乔发现嫌丑。 当众被抓了典型,说要严格禁止这种人偶崇拜。吕红才找匠人精心打造这个。 在麒麟部骑士们心中,吕乔的确是天神无疑。 甚至比对以前的天神更加虔诚。 毕竟以前的天神,可不会提重戟砍人,也不会给大家发匈奴贵妇。 而吕红长期跟着吕乔身边,照理说看到吕乔常人的一面。能够认清吕乔不是神,而是普通人。 不,他反而更加认为吕乔是天神。 张许三看着精美的雕像皱着眉。 在他看来,这东西匠气十足,根本没有半点神韵气势,只能算普通。 “这就是黄天的化身,你安排村子里的木匠快快赶工,务必保证老弱妇孺人手一个。” 吕红双手高高举着雕像,语气虔诚的说道。 “这雕像也没带黄巾啊,怎么会是黄天的化身呢。” 张许三疑惑的问道。为了保护村民,太平教的教义他是认真听了的。 “难道这还不够黄么?黄金额。还需要戴什么黄巾啊。”吕红大声嚷道。 “这倒也是。” 张许三只看了雕像两眼,找来一块木头。 拿起刻刀时,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让吕红侧目。 也难怪撑犁特意交待,一定要护卫张许三和另一个张家中年人的安全。 木屑纷飞。不多时,一个惟妙惟肖的神像雕成,和吕红那个黄金雕像截然不同。 这雕像虽是普通木头,雕的却是乌骓踏云,前蹄跃起。吕乔一手拉缰绳,向天举戟。 戟杆上还有一飘扬旗子,写着天下大吉。 惟妙惟肖,气势惊人,简直就是吕乔当面一样。 吕红直接对着这雕像磕了三个响头。以前他想对着吕乔这么做,只是被吕乔踹了。 “这几个字不好,留天下两字才好。” 吕红煞有介事的说道,他可不想给吕乔招惹麻烦。 黄巾贼的口号不就是天下大吉么。 这个最早投靠的匈奴人,学习最为刻苦。几个月时间就已认识了不少汉字。 张许三将这四字改成天下,没想到气势比四个字时更加磅礴。x 吕红看着木雕不住点头。 撑犁举戟,天下随之而舞。 安排下去,张家村匠人们急忙赶工。而吕红就在家眷中宣扬起了封建迷信。 他直接将吕乔的雕像称作黄天大神,带着大家一起拜。 为什么没饱饭吃,就是因为不拜黄天大神。这是对小孩说的。 为什么夫妻感情不好,没有后代。也是因为不拜黄天大神。这是对不孕妇人说的。 为什么体弱多病,更是因为不拜黄天大神。这是对老人病弱说的。 吕红说这话异常真诚,因为他自己是真信。 是吕乔给他饱饭吃。给发贵妇让他有后。带他大练五禽戏,身体越来越好。 除了大力宣扬这些之外。他还带着众人大练五禽戏,第二天众人果然觉得精神好多了。 第一天被强逼着拜的怨气消散无踪,一个个变得积极主动。 这时吕红将做好的雕像发下来,自然不是白发。数量有限,需要拿财货来换。 什么?居然没钱,你丈夫不是刚得了赏金么。 啥?你儿子难道不愿为父亲长寿少病付账。 大汉可是以孝治天下,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人性! 就这样,青壮们刚得的财货又被各自的妻子父母掏空。 吕红看不上这点财货。但白给的东西往往没有人珍惜。 他承诺拜得虔诚的人,每天将财货返还部份,一直到返完。 而且得了雕像的人,带着其他渠的人一起拜,还有奖赏。 要是吕乔在这,一定会小声问道南派,还是北派。莫非也是穿越者。 吕红虽不是一个穿越者,但却是一个天生的讲师。 单于部众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归心,吕红在其中搞的封建迷信也有一定作用。 吕红这套对黄巾贼完全是降纬打击。 毕竟黄巾太平道所谓的苍天黄天太过缥缈,而雕像看得见摸得着。 只需早上傍晚吃饭前拜二次,然后大家一起练五禽戏。 这些家眷在营地里无所事事,也没什么娱乐。这种仪式将松散的二万多人初步捏成一个集体。如病毒一般在先锋大营里快速传播。 第52章 无名之辈 第二天不少其他营的恶少年偷偷来投靠。 吕青吕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需要进一步考察。 他们清楚这些人的心思,不过是冲着吕青的情色故事来的。 那些拖家带口的农民,往往要谨慎很多。 哪怕过得再差,首领百般压迫欺辱,也能活生生忍受。 这两个卧龙凤雏的方法再好,但毕竟时间太短。 而农民是世界上最保守的群体,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根本不愿意改变。 他们没有几个投靠,倒是很愿意加入拜吕乔教,练习五禽戏。 这是个好的开端。 吕红让张家木匠们制作吕乔画像的木牌。 制作雕像太过费时间,不是人人都有张许三那种水平。 光手下黄巾都两万多人。真要人手一个雕像,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木牌也太难。 吕红直接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张许三。 张许三现在已经是这个邪教的核心成员。 张家村先祖是为了躲避秦末乱世,这才改名姓张。其先祖在战国时也是赫赫有名的营造机械大家。 这事只在族长口口相传。家中有一卷木工神书,叫做缺一门。 所以张许三是有见识的。他觉得黄巾成不了气候,而且早就看出吕乔此人不凡。 哪怕吕乔自认为伪装很好,但举手投足的气势是瞒不过张许三的老眼。 而且吕青的情色故事提到一个地方,雒阳。普通黄巾首领能去雒阳狎妓一掷千金么? 吕红随手都能掏出一个黄金雕像。这能是普通黄巾么! 所以这两天,张许三带着族人积极向这两人靠拢。连夜赶制吕乔雕像,任劳任怨。 他只沉思了片刻。一截木头雕刻成一个印章,将吕乔的画像刻在印上。 然后涂满墨水,直接印在另外一块木板上,一个吕乔神牌就成了。 吕红接过印章哈哈大笑,吩咐张许三赶制几百个印章。召集两万余部下和家眷们让他们自己去寻木板。 要说这个匈奴人吕红搞封建迷信是真有一套。 也不用墨水,直接让家眷们将手指划破,以血涂在印章,将吕乔的画像直接印在各自准备的木板上。 在这个时代鲜血是神圣的。 匈奴人立誓以鲜血涂面,汉人歃血为盟。 用自己鲜血入黄天大神教,对于这些底层黄巾有很强的神圣性和约束性。 几百个大印不断落下,两万多黄巾人人手上破口。 还好用的铁刀磨得锋利,不然破伤风就要死一大批。 深夜,吕红悄悄溜回去向吕乔汇报情况。 听得吕乔一脸懵逼,好久才回过神。 他本来对两人没报太大希望。没想到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 这一顿骚操作,连吕乔自己都未必能够想出来。人才啊! 看来这两个人不该一直跟在身边跑腿,屈大才了。 应该派出去独当一面! 吕乔对吕红好一阵夸赞,并将明日突击黄巾的计划告知。 嘱咐他带话给吕青,看好手下黄巾,随机应变,别折损在明日之战。 吕红乐呵呵的回去。 吕乔将张辽、曹性等一众中高层军官叫了进来。将吕青吕红二人在黄巾中的作为讲了出来。 其他人倒是觉得没什么,军官大多是吕乔从美稷带来的八十骑。吕青和吕红分别是汉、匈骑士的领头。 张辽和曹性低着头,感到羞愧,心中压力沉重。 吕青且不说,从小跟在吕乔身边。 那匈奴人吕红之前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匈奴牧民,现在却做出这等大事。 短短两天时间,让两万多黄巾归心。而张辽曹性管长水营,却出了这么大差错。 吕乔感到了张辽、曹性的异样情绪。连忙安慰道:“张司马,曹骑督。你二人无需为之前军乱的事情自责。 人谁无错,关键是要在吸引经验,强大自身。 你二人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当为吾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主公,我等已知晓。必会砥砺前行。”张辽曹性抱拳,激动的说道。 吕乔没有因为之前犯错而疏远他们,反而将六千大军全部交于他二人。 这份信任,当以死报之。 听见这一句主公,吕乔心里乐开了花。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将吕红弄的神牌传示众人,让众人交待手下。 明日有此神牌者得生! 第三日,四散劫掠乡野的黄巾前锋终于全部聚集在朝歌城外。 清晨,天还未亮。中军大营里,诸黄巾头领议事。 商议攻取朝歌城,以对抗逐渐逼近的朝廷大军。 吕青吕红缩在人群里,和旁边相熟的渠帅说笑着。 那个高大粗豪长着乱草一样胡子的叫周仓,另一个秃顶的叫做裴远绍。还有不少渠帅,不知名字。都是吕青的忠诚听众。 他们中多的领三四千黄巾众,少的只有几百人。 吕青吕红两万的势力在黄巾中,算中等偏上水平。 一群人聚在一起,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容。 整个大帐里面都是乱糟糟的。划拳喝酒的,打瞌睡的,说情色故事的。 神上使派精锐教众维持秩序。 有不忿的渠帅和精锐教众发生口角,居然直接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不住出声助威。 神上使的脑袋嗡嗡的痛。 他抽出腰间宝剑,狠狠一剑劈在案几上。手下精锐教众跟着拔刀。 明晃晃的刀光终于稳住了秩序。 只见那神上使说道:“朝歌城小城,破之容易。功劳唾手可得,哪位渠帅愿率部攻取。” 刚才还牛气哄哄的渠帅们。一个个低着头,勾着身子不说话了。 吕青觉得有些奇怪。前锋大军十几万黄巾。虽然大部分都是家眷,但青壮再怎么也有七八万。 怎么对一个小城如此忌惮,还是说大家都和自己一样想保存实力。 周仓看见吕青疑惑的眼神,放低声音说道:“朝歌城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守朝歌城的两个人。” “谁啊。十几万人会忌惮两个人?他们都有三头六臂?” “说起来,这人还是天公将军的乡党。叫田丰,在巨鹿名声很大,是个有名的孝子。 天公将军爱惜他的才华,多次招揽。都被他以守孝为名拒绝。 还向官府告发我太平道,却不知巨鹿县令早就入教,传信给天公将军。 天公将军不忍加害田丰,好心放他走。他居然还想到邺城郡守府去告密。 地公将军连忙派教众追杀,却被一冀州勇士所救。 两人协助守邺城。万幸这两人没有官位在身,人微言轻,加上郡兵太少。不然邺城还不一定能顺利攻下。彡彡訁凊 这两人带着邺城残余郡兵,边战边退,一边收拢官军败兵。现在朝歌城中怕是有三千左右郡兵。” “区区三千冀州郡兵,算个球!你说要是我攻下朝歌城,能不能让这二个归心。”吕青冷哼一声说道。 在大汉各州是存在武力鄙视链的。 北方鄙视南方丹阳除外的大部分地区。边州又鄙视中原州郡,冀州就是被歧视的对象之一。 “莫小瞧这二人。田丰多智,而那张郃异常勇猛。我和他交过手,差点折在他手里。”周仓接着说道。 这张青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天公将军都收服不了的人,凭什么投靠你。 图你长得又老又丑?还是图你情色故事讲得好? “田丰,张郃不过是无名之辈。冀州能有什么像样的勇士。”吕青不屑的说道。 神上使面色瞬间铁青,精锐教众也对吕青怒目而视。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吕青嗓门又大。再场的大部分都是冀州人,完全是当着和尚骂秃驴! “张青渠帅,不知是哪方人士。居然敢小觑我冀州豪杰!”神上使冷冷说道。 “我九原人,小觑尔等又如何。不服,练练。” 吕青站起身来,目光凶狠桀骜的扫过诸黄巾首领。 他将案几上一个厚重的青铜酒杯抓在手中,手掌用力,捏成一团狠狠丢在地上。 第53章 田丰张郃 那青铜球团直接没入地面,只留下一个黑洞。 诸黄巾首领面色微变,心头暗骂:“并州蛮子怎么混进咱们纯洁的黄巾军中了!” 并州与冀州相邻。并州人一向武勇蛮横,而且胡汉杂居。冀州人背后将他们称作蛮子。 当然不敢当面这样做,会被打的。 而九原远在塞外,乃是蛮子的妈给蛮子开门,蛮到家了。 “既然张青渠帅如此武勇,不如今日你部攻取朝歌城。”神上使气得颤抖的手,指着吕清说道。 “哦,今天起得太早,脑袋不太清醒。各位当我没说。” 吕青听说要去为黄巾卖命攻城。马上打了个哈哈,居然想糊弄过去。 神上使无语之极,紧紧握住手中汉剑,恨不得砍杀这无耻之徒。 这就是黄巾军的现状,看似声势浩大,却是一盘散沙。 很多势力强的渠帅根本不买他这个先锋主帅的账,他却毫无办法。 这时狗头军师吕红悄悄在吕青耳朵边小声说着什么,吕青的眼神越来越亮。 “取朝歌有何难。只是我部两万人,粮草缺乏,已经饿了十天半个月了。大帅是不是该拨一部分粮草。”吕青大声说道。 “好,只要你攻下朝歌城,朝歌城的财物粮草任凭你取。” 神上使语气闷闷的说道,他才不信吕青的鬼话。 吕青部不但劫掠收获不少,之前被杀害渠帅的积累也归了吕青。 这狗东西这两天还用财货在黄巾大营中收购粮食。 对于其他渠帅,粮草随时可以去劫掠,且携带不便。也乐意将粮草卖给吕青。整个大营就吕青部粮草最多。 “我攻下的城,自然是我的。我的意思,主帅是不是还得另外拨一批粮草。我等饱食一顿,才有力气攻城啊。”吕青不依不饶。 神上使麻木的点头同意。他已经不想再和吕青废话了,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吕青和吕红当即安排手下,从中军搬运粮食。 都是膀大腰圆的手下,一个个贪婪得很。粮食都将人给淹没了,还不知足,不知哪那么大力气。 神上使面色铁青的看着,也不阻拦。 起事初期,连破数城,大掠冀州,中军大营中粮草充足。 而且真以为田丰张郃驻守的朝歌这么好攻取么! 若是攻城不利,就以折损军心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斩杀这等无耻之徒。 就算勉强攻下,张青部必然损失惨重。到时候可再没他嚣张的余地。 整个张青部喜气洋洋,朝歌城外开伙做饭。男女老少齐聚,乱糟糟的。 朝歌城头。 一位面容刚毅身材高大的文士看着城外绵延的黄巾营地,眉头高高皱起。 “元皓。我看黄巾贼虽比攻邺时膨胀了数倍,但战力明显下滑不少。虽十几万众,但想攻下朝歌却没这么容易。”身边张郃笑着安慰到。 “儁乂,黄巾起势如草原野火,看似势不可挡。但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只是在这一场动乱中,不知多少民众流离失所。 又不知多少草莽豪杰被黄巾激起了异心。大汉积重难返啊。 朝歌城中世家于城中传谣,官军于颍川失利,两路偏军全灭。 今日吾征召世家私兵守城,那些世家不愿。还说吾等白身,没有资格守朝歌。话里话外,想接过我等兵权。” 张郃看着城墙上的兵士,果然没见前些天的世家私兵。 这情况有些怪异啊! 明明黄巾攻城在及,世家却在这时将私兵收回去。 “莫非这些世家要投黄巾?当初明明是他们请我们驻守朝歌城的。”张郃不解的说道。 “这些人才看不起黄巾泥腿子呢。 传播谣言不过是恐吓我二人让出兵权,任由他们驱使。 我以剑逼迫之下。才知朝廷大军已近,尚书令卢植领军。这些人迫不及待的抢权,不就是想捞取战功。”田丰冷笑着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朝廷大军还未到,可黄巾十几万众今日就要攻城。”张郃忧心忡忡的说道。 “所以我已派军士,取朝歌城一众世家族长人头,现在应该已经回来的。” 田丰刚说完。城中奔来一队军士,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世家私兵。 那队军士个个腰间捆着人头,将人头解下,扔在城墙地上,向田丰复命。 张郃看着这堆人头,嘴中苦涩。 明明田丰一个文士,却比自己一个武人还要刚烈果断。可这样一来,真就把这些世家得罪光了。 虽然只是朝歌城本地世家,可世家多联姻,同气连枝。 “元皓,你这样做。你我二人将自绝于天下世家大族。”张郃埋怨的说道。 “儁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下朝歌城,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 至于得罪世家。这世道已经回不去。乱世已至,主宰世道的将是武夫手中刀,胯下马。 世家自身都未必能在乱世中存活,哪还顾及得到你我。” 田丰看着这堆世家族长人头,沉声说道。 张郃将信将疑,与田丰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对田丰的智谋深深钦佩。可要说世家失势,张郃却不敢相信。 大汉两百年,别看朝堂宦官外戚争斗不休。但主宰世间的一直都是世家豪强。 “他们在干什么?” 一向沉稳的田丰面色大变,突然指着城外,惊讶的说道。 张郃连忙看去,城外黄巾吃完饭。居然全部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密密麻麻怕是有两万之众。 一个高大的黄巾老贼举着雕像,大声说道:“尔等吃的是谁的饭?” “黄天大神的饭?” 两万黄巾双手举着一块神牌,异口同声的说道。 “穿的是谁的衣?” “黄天大神的衣。” 随后将各自神牌系在额头黄巾正中,跟着那黄巾首领跳起了怪模怪样的舞蹈。 开始还有些杂乱,逐渐整齐之后,却也气势惊人。 城墙上诸人都对太平道很熟悉。之前也只是聚众讲道,听得人昏昏欲睡,哪有现在这般花样。彡彡訁凊 田丰紧紧拉住张郃的胳膊,急声说道:“儁乂,就算朝歌不保,也必击杀那领头的黄巾贼。此辈不除,黄巾难制啊。” “不就是跳个怪舞么。有这么严重?”张郃疑惑不解。 田丰目光死死盯住扭动大屁股忘情跳舞的吕青,沉声说道:“黄巾虽人多,但不值一提。但这舞看似不雅,却能将散乱的黄巾逐渐捏成一个整体。 这就太可怕了。没想到,黄巾中居然有此等大才。” “这是要干什么。张青歪曲教义,立此邪神雕像。这是要掘我太平教的根啊。 太平教众听命,带一众渠帅速速这两万多人全数斩杀,切莫让此辈流毒整个大营。” 神上使勃然变色道。 他虽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常年传教,对吕青这一套异常忌惮。 在他心中,就算此次起义失败。只要太平教义还在,黄巾依旧会浴火重生。 但教义要是歪了,重生的还是黄巾么。 黄天大神是个什么鬼? 身后渠帅们却不领命。心中觉得这神上使完全是在借题发挥,打击报复张青。 张青就组织部下跳个舞,就要诛杀两万自己人! 那明日我等先迈左脚进帅帐,那是不是也要掉脑袋。 跳舞无罪! 神上使鼻子都被这些人气歪了。 不管众渠帅,带着自己万余精锐教众,向吕青部后背杀去。 吕青等人却茫然不知,却不知屠刀来临。 第54章 黄天大神 就在城内城外的目光都集聚在吕青等人身上时。 吕乔亲领着两千骑兵,埋伏在左侧。黄巾先锋的探子悄无声息的被拔除。两千军队气势肃穆,队伍严整,如一柄藏在鞘中的宝剑。 只是其中有不少兵士,鼻青脸肿。 三日休整。六千军士没有进行任何操练。 这些人中,一半是吕乔亲自选的勇武之士。另外一半是长水营禁军,兵油子被清洗后,剩下的都老实本分。 所以根本无需操练。人人都是砍人业务精熟之辈。 吕乔带着中上层军官,全军各部大开谈心会。 武夫谈话自然是靠拳头,军官们迎接各自手下兵士的挑战。因为吕乔下令打趴各自的长官,当场取代上位。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交手,谁会服气。 这些兵士一直苦于在禁军中无法上位,吕乔又是直接提拔军官上位。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哪会放过。 一顿好打后。吕乔向全军证明了自己的眼光,被选做军官者无一不是武艺出众之人。 诸军士再无不服,而吕乔为敢于挑战者亲自上药。并且勉励部下立功,军队扩招时优先上位。成功收割了一波人心。 他将六千大军分为了三部,自己攻击黄巾大营正面,而张辽曹性从左侧进攻。先让黄巾乱起来再说。 然而朝歌城下的一幕却让他始料未及。 吕青领着那两万部下在大跳五禽戏,大屁股扭得溜圆。这真的是五禽戏么?青楼版的么? 明明叫他两人,悄悄将部下移到在黄巾存放粮草不远处驻扎。等自己突袭时,将大营的粮草全部抢了。 怎么跑到朝歌城下,当着十几万人面前卖弄风骚。 不过当那神上使集结万名教众向吕青提刀而去时,吕乔明白了。 计划是计划,但情况瞬息万变。 吕乔连忙改变之前军略,带着两千军来到左侧正中。同时传令张辽曹性,放弃突袭黄巾大营。先灭掉这些精锐教众。 这些精锐教众才是整个黄巾的脊梁,其余不过是乌合之众。既然脊梁暴露,不一举砸断,对不起天赐良机。 一万精锐教众悄悄走近吕青所部,突然发难。挥刀砍杀老弱家眷。 吕青吕红这时,也听见身后惨叫声,连忙带着排在前面愤怒的青壮迎了上去。家眷们不住向朝歌城奔逃,和青壮们堵在一起,乱作一团。彡彡訁凊 神上使骑着战马,狞笑着弯腰一剑砍向一个幼童头顶神牌。 幼童与家人失散,居然不辨方向,向着黄巾大营跑去。 那些精锐教众不忍下手,放过幼童,却不想被神上使撞到。 眼看剑锋就要落在幼童头顶。城墙上田丰拳头死死握住,黄巾邪教徒根本毫无人性,连幼童都杀。 身边张郃连忙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城下一声哀嚎,只见吕青捂住了硕大的屁股。 田丰奇怪的看了张郃一眼,这时候不是应该先救那幼童么。怎么还惦记杀那首领。 张郃微微脸红,他根本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瞄准那剑的,可距离太远。 就在这时,横着飞来一根羽箭,击打神上使的剑上。势重力沉,神上使握不住手中剑,直接掉落一旁。 众人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左侧山坡顶上,立着一名异常高大的骑士。 穿着威风凛凛的麒麟兽面铠甲。战盔四只钢角,其中一只断了半截,更显得狰狞恐怖。盔上暗红色虎鬃在晨风中如波涛起伏。 那战马也不简单,体型高大不说。全身裹着重恺,两个鼻孔两道水汽喷出,汇聚在身边。如同山海经中腾云驾雾的神兽一般。 此刻太阳从骑士背后升起。骑士收弓,提着一杆大戟,阳光照在锋利的戟尖上,光晕夺目,若一轮小太阳。 城上城下十几万人的眼光都集聚在骑士身上。 那些奔逃的吕青部老弱家眷,停下身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黄天显灵了。 吕乔伸出手臂,手掌中系着的帝冕飘带在风中猎猎作响。只见他手臂向前一挥,座下踏血乌骓早就不耐烦了,笔直冲出。 身后无数骑士相随,如烈焰一般向着朝歌城席卷而来。 东汉火德,骑士们着玄红相间铁甲,头盔上还有高高飘扬的鲜艳鹖尾。 这是独属大汉精锐禁军骑士的装束。浮夸归浮夸,但声势惊人。 吕青吕红,连忙招呼跪在地上的部下向朝歌城门移动。 他们了解吕乔的作战的习惯,临阵骑射连发三矢,箭雨覆盖打击。这时要还留着战场,箭矢可不认人。 城上守卫弯弓搭箭,正要射杀向城门靠近的黄巾。一块绢布包裹着石头被吕青扔上了城墙。 田丰和张郃展开绢布,上面赫然是一份任命书。任吕乔为军师祭酒兼长水校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鲜红的传国玉玺大印。 “这莫非有诈,官军校尉怎么会混在黄巾贼中?”张郃疑惑的说道。 “或许是这位军师祭酒在用间。 任命书上的字体与朝廷公告上的字体一模一样。这绢布上的暗纹不是黄巾能够仿造。应该是真的。 “命令守城军士不得放箭,若有黄巾贼冲击城门,则格杀勿论。”田丰沉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六千大汉骑士齐色射出的羽箭汇聚成乌云,向着精锐教众倾泻而下。整个天空都是箭矢的呼啸声,让人胆寒。 神上使匆忙间摆成的军阵,被三阵箭雨射得七零八落,哀嚎不断。 未等他们喘息,六千骑士在吕乔的带领下,杀入军阵。如虎入羊群,军阵瞬间被撕裂。 六千禁军骑兵对一万甲胄不全的步兵,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黄巾精锐教众还不至于这么拉胯,毕竟已经秘密训练了数年,还有信仰加持。 偏偏神上使下令屠杀吕青部妇孺家眷,对精锐教众的心灵冲击太大。 他们面对朝廷官军敢于牺牲,不就是信仰加持。但信仰产生裂缝,战力急速下滑。 不少精锐教众,稍做抵抗就向黄巾大营败逃。神上使集结近五百名黄巾力士迎了上来。 这些人体型明显比精锐教众还要高大,甲胄俱全。他们将腰间的葫芦取下,猛灌了一口符水。双眼逐渐变红,额头青筋暴起。 就算身体被茅尖洞穿,也毫无痛觉。反而将骑士拉下马。对着大汉骑士脖颈撕咬,鲜血迸溅。 黄巾力士们满脸是血,仰天长啸,壮若疯魔。 骑兵们被这骇人的一幕幕惊住,摧枯拉朽的攻势居然被逐渐遏制。 此乃黄巾妖法,人力不可敌。 第55章 一将之威 吕乔马快,此时已杀穿黄巾,发现部下们没有跟上。 急忙调转马头,再次杀进黄巾军中。却被神上使带着黄巾力士层层包围。 将为兵之胆。 神上使清楚,只有杀死这个官军将领,才有可能击败官军。 有的黄巾力士肚子被洞穿,肠子都流出来了。居然没事人一样,将肠子塞进肚子中。狞笑着杀向吕乔。 吕乔眼睛微微一眯,心道这黄巾还是有点东西的。只是可惜遇见了咱,两管血的大奉先。 他双眼猛然大睁,挥舞着赤龙戟,杀向黄巾力士们。一时之间,无数人头飞起,鲜血漫天激射。 可怕的黄巾力士全部去围杀吕乔。张辽曹性这时再度组织起攻势,冲击精锐教众。想要赶去救援身陷重围的吕乔。 神上使哪会放过这个机会,指挥悍不畏死的黄巾力士全数拥向吕乔。自己提着一杆铁枪,将腰间葫芦里的符水全数喝尽,骑马冲向吕乔。 吕乔将重戟舞得密不透风,挨着就伤,碰着就亡。 这些黄巾力士只是被符水激发了潜力,失去痛觉。又不是真的不死之躯。只要还是血肉之躯,砍掉脑袋一样会死。 只是这些黄巾力士穿重甲,不惧生死,四面八方的围杀。哪怕吕乔开启无双鬼神,依旧觉得难缠。 黄巾力士们见一时之间杀不了吕乔,连忙将铁刀砍向乌骓。可乌骓也是身披优质轻钢甲,铁刀砍在上面,火星四溅,直接被崩缺刃。 乌骓马本就是未去势的公马,脾气暴烈。此刻被激起凶性,载着吕乔不断蹦起。 碗大的后蹄,带着厚重的马蹄铁踢向身后黄巾力士。直接踢飞好几名黄巾力士。前蹄着地时,头上马铠尖刃刺穿一名力士,脑袋一摆,将其甩出去。 一人一马如杀戮机器一般,看得城上城下的十几万人心惊胆战。 这时神上使的铁枪向着吕乔刺来,吕乔不慌不忙的举戟格挡。 神上使颇有勇力,还被符水激发潜力。这一刺速度极快,没有人能够轻松接下。 可铁枪与吕乔大戟相撞,吕乔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漠。而神上使手中铁枪却快脱手而出。 吕乔面无表情的将戟尖捅入神上使的胸膛。 神上使双眼圆睁,口鼻血水涌出。他双手死死抓住吕乔的大戟,身体用力跳下战马。想用自己的命将吕乔拉下马去。 吕乔猝不及防,大戟带着身体向地面坠落。 神身上使嘴角刚浮现一丝带着痛苦的笑容。突然脸上换成惊骇,视角逐渐抬高。 只见吕乔双瞳血芒迸射,整个人血气蒸腾而起。大戟带着神上使的身体举在天空。 战场所有人停下了厮杀,就连那些黄巾力士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而急忙从大营中调兵而来的黄巾渠帅们止住了脚步。 吕乔猛然转动赤龙戟,神上使身体直接从胸口分为两段,掉落两旁。 鲜血如暴雨一般,淋在吕乔和乌骓的身上,刺眼的鲜红。 不知是这场景太过血腥恐怖,还是符水效果减弱。那些悍不畏死的黄巾力士居然失了胆气,惊恐着四散奔逃。 吕乔提戟,血水顺着戟尖滴落。挥舞另一只手,将浸染鲜血的帝冕飘带血水甩出,湿漉漉的难受。 这时飘带上秘织的暗纹显露出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吕乔心中呵呵冷笑两声,刘氏这花里胡哨的,真他妈讽刺。 他举起绑着飘带的拳头,惊雷一般大喝道:"屠!" 大汉铁骑仿佛被吕乔高举的拳头和喝声,注入了无穷的力量,效果不亚于黄巾的符水。 张辽和曹性带头高举兵器,大声回应吕乔。 “屠、屠、屠。” 整片天空都回荡着一个屠字。 十数万人,无分敌我。都被这整齐的声音惊得汗毛倒竖,背上冷汗直流。 已开出大营的七八万黄巾在大小渠帅的带领下,又慌忙缩回大营。还救个屁的神上使,都断成两截了。 官军凶恶。这个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精锐教众无人敢再战,拖着兵器向黄巾大营而逃,将后背暴露给骑兵们。 吕乔带着禁军骑士,毫不留情的追杀。一直追到黄巾大营外,才停下脚步。 这一战,黄巾先锋神上使身陨。五百黄巾力士,上万黄巾精锐教众,除少数不愿屠杀自家妇孺的未出营,其余全数斩杀。 朝歌城外,已经是尸横片野,血流漂橹。 吕乔安排张辽打扫战场,救治己方伤员。给侥幸未死的黄巾教众补刀。 在他眼中,这些人既然都能对妇孺挥舞屠刀,已然人性全失,当灭。 吕乔带着近五千多名疲惫的骑兵来到朝歌城前。 城门外密密麻麻跪着黄巾妇孺家眷,头上黄巾正中高悬神牌。和吕乔身上装备一模一样。 人群前面。张许三抬起头来,裂开嘴勉强凑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而吕青吕红这两个老六,带着黄巾青壮不知所踪。 吕乔对着张许三轻轻点头,表现冷淡。 若是平时,吕乔肯定会拉着张许三的手,好言好语拉拢勉励。但刚刚屠戮万余同族,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张许三却丝毫没觉得不妥,反而发自内心的笑了。 匠人本就地位很低,若是吕乔太过于热情,反倒会让张许三心中不安。 田丰、张郃带着一众郡兵打开城门迎接。 吕乔打马入城,高坐马背看着二人出神。 这两人虽然都比较年轻,但外表不凡。田丰高大而消瘦,胡须都还很短。 而张郃年纪更小,还未长须,身体健壮挺拔。或许因为是武人,对气息更为敏感,吕乔身上的杀气让他心惊。 “巨鹿田丰,拜见吕校尉。” 田丰拱手见礼,面对浑身向地面不停滴血的吕乔,他依旧面色如常。 “张。。小。。小子。。张。。郃。河。。。间人。拜见。。拜见吕将军。”张郃可能是太年轻,在吕乔面前话都说不清楚。 吕乔心中奇怪。连诸葛亮的深深忌惮的张郃,不会是个结巴啊。而这田丰好大的胆气! 吕乔回礼,问道:“你二人现居何职?” 对于这二人,吕乔是真的想招揽,但却活生生忍住了。 田丰,可以说是这个时代顶级谋士之一。天姿瑰杰,权略多奇。 多次献计袁绍,助袁绍灭公孙瓒,尽取四州之地。也曾劝袁绍迎汉帝,以免受制于人。官渡之战时,更是劝袁绍兵莫轻出,需相持疲敌。却被袁绍下狱,官渡败后杀害。 袁绍四大谋士。荀彧评价,许攸贪而不知,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无用。而田丰却只是刚而犯上,智谋水平是得到荀彧认可的。 张郃更不用说,若能招揽收服。五子良将得其二。美滋滋! 可这二人领着郡兵出迎,很有威望的样子,只怕已经身居高位。吕乔心都凉了半截。 自己一个禁军中层将领,根本没有招揽郡县官员的名分。除非绑票! “白身!” 田丰冷声说道,面上已略带怒火。张郃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第56章 诛心 “你说什么?”吕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连忙再次问道。 “我等皆是白身。白身,吕将军满意了吧!” 田丰怒气冲冲大声说道。 这吕乔勇若天神,为人却这般浅薄。 见面第一句话,先问官位。田丰心中既觉得屈辱又感到失望。 “哈哈哈,白身!好个白身!” 吕乔突然放声大笑。 笑得田丰面色通红,怒目而视。而张郃头埋得更低了,只是两只手紧紧握拳。 此等羞辱,士可忍孰不可忍! 却不曾想,吕乔笑完,直接翻身下马。伸出手将二人的手腕亲热的握住,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两人一脸懵逼,为何说自己是白身后。这吕将军反而变得异常亲热。 哪怕是以田丰智计,一时也想不明白。 两人呆呆的被吕乔牵着手向城中县令府走去,边走边询问二人情况。 卢植生性谨慎,冀州与河内的诸多城池布局全部收集齐备。吕乔自然是全部记下来了。 刚走到半道。一群穿着孝衣,哭哭啼啼的民众抬着棺材从街道涌过来。 这群人看见全身是血的吕乔,居然吓得不敢再哭泣。而吕乔身边两位神色微变。 “尔等何事,敢拦住我大军去路?” 吕乔虽不知怎么回事,但这群人连孝衣都是丝绸的,想来不是世家就是豪强。 中原世家豪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良善。这和边州世家豪强截然不同, 中原世家豪强敲骨吸髓,大肆兼并,平民无立锥之地,这才有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 而边州地广人稀,更多的看重人本身。得了人还得多加笼络,齐心抵抗外族。 这并不是边州世家豪强多有良心,只是形势如此。 例如幽州,虽也是边州。鲜卑崩溃后,大部分跑到并州。 外患压力骤然消失。世家豪族本性立刻恢复,所以幽州也有了黄巾乱民。 基本上哪个地方黄巾声势越浩大,就代表哪个地方世家豪强越多。 穿着孝衣的诸世家族人,从恐惧的神情中回复过来,对着吕乔大声控诉道:“田丰、张郃两个恶徒斩杀了吾等家主。” “哦,元皓,居然还有此事。”吕乔惊讶的问道。 真看不出来,田丰可真刑啊。 不但杀人了,杀的还是好几个世家的家主。 关羽、徐庶、典韦等人,都是杀人流落江湖,有家不敢回。 虽说那时大汉秩序未乱,现在天下已经大乱。 但此时朝歌城,是吕乔掌控。 说有秩序,那就是大汉铁律,触之者死。 说没秩序,那就能全无秩序。烧杀抢掠屠城,百无禁忌。 要是有人敢反对,可以去城外问问那一万黄巾精锐教众。黄泉路上要不要同行。 就在吕乔思考,是将这两人流放九原,还是流放美稷城合适之时。 田丰却说道:“此等人家,世受汉恩。不思报国。却传播谣言,欲卖城投靠黄巾。杀之有功无罪。” 张郃苦着脸跟着用力点头,他才是真的冤啊! 田丰杀人根本没有和他商量。但又不忍心让田丰一个人抗这般重罪。 “将军,绝无此事。此乃污蔑!我等家族俊杰都在朝廷任官,怎么可能会投靠黄巾呢。” 那些世家族人连忙叫冤。 "吕校尉,我有人证,物证。"田丰说后, 郡兵拖出几个人,指着世家族人就是悔恨交加、痛哭流涕的痛骂。 吕乔心中奇怪,照理说这些人本就是世家的人。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跳反,推翻之前的供词么。 田丰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是胁迫这些人家眷! 可这些人的家眷,不就跟在世家族人后面,苦劝这些人不要乱说话。 就在吕乔疑惑不解之时,田丰将物证从袖口拿出。 吕乔接过一看,居然是自己交给吕青的任命书。 他微微皱眉看着田丰,暗道:“小老弟,几个意思?威胁么?你这么勇。难道不知朝歌城,我话事的。” “吕校尉,你用间手段高明。应该不难看出,这些世家乃是黄巾死间。 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朝廷绝密军情。那些在朝廷任官的族人,必被黄巾军收买。暗通朝廷动向。 他们早不传谣,晚不传谣。偏偏黄巾先锋来时传谣,不就是想解我等大汉忠良的兵权,献朝歌城于黄巾,以对抗朝廷大军。” 田丰语气万分肯定的说道。 吕乔仔细思考,好像田丰这说法还真没太大的漏洞。 完全不给自己拿捏的机会。 这个老六,逻辑可真严密,我都无言以对。 可是逻辑再严密又如何? 好!你两人大大的功劳! 九原和美稷还差个两个县令,足以酬谢此功了吧。 不过吕乔也只是想想,他多讲理的人啊。 主要是真开了强行绑票的先河。 以后俊才听见自己的名字,不就会逃得远远的,绑都没法绑。 九原和美稷远居塞外,鬼一样的地方。 怎么让人才心甘情愿跟自己到大漠吹风吃沙。还真是有难度啊。 “元皓,你说得对。长水獬豸骑士听命,尽屠之。” 吕乔向着田丰笑着点头,然后直接对手下骑士下令。 田丰骇然,脸上再没有智珠在握的沉稳。 杀世家家主时,他可以毫不犹豫。但这些人的家眷老小却未必该死,这吕校尉好大的杀心啊。 他急忙大礼以拜,声音发颤的劝道:“校尉,这些世家族人未必知情。杀之无辜。” “元皓,你可知两路偏师已败。大汉仅存精骑全在吾手。 吾败则主力大军无骑兵可用,必崩。 主力大军崩,朝廷禁军将全覆。则大汉必亡。 任何隐患吾必根除之。 此乃天下之重,在吾一身。 元皓,你若劝阻。我连你一并斩杀。你还要劝阻么?” 吕乔突然间杀气大作,声音冷酷严厉的说道。 田丰依旧大礼跪在地下,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连张郃去扶他起来,他都置之不理。 良久吕乔才叹息一声,说道:“罢了。将此等家族全部抄家,向朝廷传信罢他们族人的官。 注意军纪,莫伤一人。家眷老小全须全尾的流放九原塞外,以充实边疆。” 那些本被吕乔一句尽屠之,吓得呆滞的世家族人。这时听说流放九原塞外,反倒是哭泣哀求起来。 田丰依旧还是有些不忍心,嘴唇微张,还想再劝。 吕乔扶起田丰,笑着说道:“元皓,无需再言。 想我并州汉儿,生下来就要与天争命,从异族口中夺食。 中原数州,对我这并州人来说。 几乎是天堂一般的膏腴之地,无论黄巾还是良民,却皆瘦骨嶙峋。 真的是因为去岁天下大旱么? 难道吾等边州就不旱。你可知吾九原城去岁无一人冻饿而死。 莫非世家族人娇贵,不能为国戍边。 你二人都是冀州俊才,请指教我等。为何膏腴之地,却处处烽烟? 世家举丧,不着麻衣穿丝绸。配么?” 田丰张郃这次是真的羞愧的低下头,额头汗水直冒,嘴中阵阵发苦。 吕乔的话不如之前那么杀气凛然,却句句诛心。 虽然可以推说朝廷腐败,宦官弄权,汉帝卖官鬻爵等等。。。 想推脱,总是能找到大义凛然的借口。 但田丰张郃不是这么自欺欺人者。 黄巾之乱是整个大汉士族精英全体的失败。无可辩驳,无可推脱。 第57章 田丰之策 谋臣,多智计高绝之辈。往往目空一切。 人主若是事事听从,则变成人形傀儡。被其轻视不说,拿主公人头换取前程的事并不少见。 而田丰刚而犯上,说好听些是刚直死脑筋。难听点就是瞧不起袁绍的智商。 可能连田丰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吕乔自有自己的用人之道。 无论文臣还是武将,必须先把他们高傲击碎,不然就会像袁绍那样。看似多智谋之辈效力,却不能人尽其用。 “此非你二人之过!豪杰不展其志,不得其位。则天下必亡。 此乱世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大丈夫生当五鼎食,死当五鼎烹。 我观你二人皆有列侯之资,何不入我军中,你我平了这乱世。”吕乔再次拉住两人的手,豪迈的说道。 张郃面色激动,吕乔都能感觉到他身体在微微颤抖。 武夫就是好忽悠,这个年纪的半大武夫就更好忽悠。 而田丰心有迟疑的看向吕乔,吕乔眼中只有无限的真诚。他叹了口气,这才点了点头。 吕乔心中大喜,这两句空口白话,自然不可能收服田丰这种智谋之人。 但只要是跟着自己进入仕途。就不可避免打上自己的印记。 当夜,吕乔叫上张辽、曹性和军中上下军官,大开宴席。 张辽和张郃年龄相仿,又都是武艺出众之辈。谈起武艺,少不得切磋一番。 众军官围观着二人比斗拳脚,不时有喝彩声传出。 田丰坐席上,端着一碗药汤,放在嘴边,久久不曾饮下。 吕乔军中严格禁酒,但饮宴无酒颇为无趣。他自己选了些草药,配成药汤。 名为行军散。专治水土不服,外加消渴解乏。 味道酸甜,除了不醉人外,可比这个时候的浊酒味道好多了。 “元皓,请见谅。此乃战时,军中禁酒。不然我定会陪你好好喝一场。”吕乔笑着说道。 “吕校尉,当官军屠灭黄巾精锐时,为何不顺势破了黄巾大营。 毕竟那时全部黄巾都已丧胆。如此不正是给了他们喘息之机么。” 田丰面带疑惑的问道。 他并不觉得这是吕乔的疏漏,反而觉得吕乔安排高深,自己没有猜透。 毕竟吕乔的任命书上是军师祭酒在前,长水校尉在后。 说明朝廷更看重的是吕乔的智计,而不是武勇。 今日一战,吕乔勇如天神。那么他的智计又该是何等的惊人呢! 吕乔饮了一口行军散,没有回答。反而向田丰问道:“那些传播谣言的人,为何没有反咬你一口。这是如何做到的。” “此事简单。我派郡兵押着那些人在城墙观战。 并告知他们朝廷官军已到,众世家欲投黄巾的图谋已经破灭。若是他们幡然悔悟,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也赖校尉神威,这些人被战场上的血腥屠杀吓坏了。任由吾摆布。”田丰笑着回答道。 “你怎知那些世家家眷就一定会向我告状,而提前安排此事。” 吕乔依旧没有放过田丰,接着问道。 “我当时也没有预料到。只是走一步闲棋,不费力气。也许就能用上。” 吕乔点了点头。这田丰颇为谨慎啊。 但这并未必是他的全部实力。让我看看三国顶级智谋之士到底能厉害到何等程度吧。 随后吕乔将田丰单独带进后堂,摊开行军地图。将卢植的军略细细说于田丰。 田丰盯着地图看了几眼,长叹一口气道:“卢帅高洁,为社稷不惜己身,让人敬佩。但却是徒然无功,平白让朝廷自折栋梁。” “何意?”吕乔沉声问道。 他不太明白田丰的意思。 卢植的军略是经过历史验证的,最后成功将张角主力包围在广宗城。 若不是无钱行贿中官,张角哪还有机会病死,早兵败被斩杀。 “卢帅让黄巾从容在城池驻守。 应该是想借黄巾之手,削弱冀州世家势力。但这是在缘木求鱼。最多能够清除一些小世家。 而那些巨家豪室往往大起堡邬,易守难攻,聚集了大部分钱粮物资。而且手下部曲众多。 黄巾攻城能力不强,横扫数州,大部分是靠城中内应。 这些邬堡黄巾根本难以攻下。 就算攻下,也会损失惨重。世家大族往往会出一些钱粮,黄巾见好就收。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黄巾肆虐八州之地,世家大族会没有察觉,没有准备?他们可是统治大汉乡野数百年时间。 汉帝两次党禁,重用十常侍以制朝堂。 世家大族已经没有耐心,黄巾不过棋子而已。 所以卢帅或许能取得一些胜利,但最终必败。或许性命都将不保。” 田丰一席话直接将吕乔镇住,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 吕乔虽抽取了很高的智谋点。但不像武力值这么直接。只是让思维异常灵活清晰。 之前他只是觉得卢植的军略不妥,心中有一鳞半爪的猜测。却不像田丰说得这么清晰明了。 “元皓,可有计策避免?”吕乔急忙问道。 田丰未答,反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犹豫不决。不时深深看一眼吕乔。 交浅言深乃是大忌,之前的那席话就已经有些出格。 只是吕乔对黄巾到底是何计谋,实在让田丰心痒难耐。他才稍微说深一点。 可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却凶险难测。 他与吕乔初识,不知其脾性如何。授之以柄,非是智者所为。 吕乔此人值得在乱世中托付性命么? 吕乔也看出田丰的犹豫,连忙出言激到:“出你口,入我耳。元皓,虽相识时间不长,但我吕乔已视你和儁乂为左膀右臂。莫非你还信不过我。” 田丰知道吕乔在激自己。 但他依旧一咬牙,走近前来,低声说道:“卢帅若将黄巾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世家大族必会出手,无非是换帅而已。卢帅可怒斥其为阉人矫诏,当领军清君侧。 可就地与黄巾议和联军。 张角此人,吾知之。并无太大个人野心,必会同意。 起禁军与黄巾三十余万兵力,直奔河洛之地,天下无人可挡。 张角三兄弟以及其他黄巾高层,许以显位高爵。黄巾中俊才稀少,我军可暗暗蚕食消化其部众。 当兵临雒阳,扫除阉党,行废立之事,再立新君。” “这不正如世家大族的愿了么?” 吕乔一边思考消化,下意识说道。 “世家大族亦是汉民。况其势已成,可用其人解其势。 如推恩令般,强迫其分家。 化大家族为诸多小家族,小家族为五口之家。且不可使其聚居一地。 再行西汉旧制,迁移世家主房嫡脉守帝陵。如此既不兴师动众,又可使其各脉逐渐离心。 且世上无万灵之策,当随势而动,因人而设。 今日正确的策略,到明日可能就会是谬误。 此般诸事。非强权帝王,开国君主不可行之。 卢植此人忠义刚正,必不会答应清君侧之事。何谈其他!” 田丰说完摇了摇头,他在说出清君侧时,偷瞧吕乔的神色。 只见吕乔神色如常,波澜不惊,双瞳神光大放,却又快速敛去。田丰基本已经确认吕乔是个什么样的人。 胆大包天之徒!狼贪虎视之辈。 吕乔离席,大礼以拜。语气严肃的说道:“吾遇元皓,如高祖得张良。吾本九原粗鄙武夫,望元皓余生以智谋相助。” 田丰不敢怠慢,与吕乔大礼对拜。两人抬起头来,相视而笑。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的话无需挑明说破。 田丰既然敢出如此大逆不道之策。 其中的含义,吕乔已经明白。能看透未来局势的,未必只有自己这个穿越者。 吕乔从放在床榻的铠甲中翻出斧钺,用衣袖擦去凝固血污。转身对着田丰说道:“元浩,此乃禁军主帅斧钺。若卢帅不愿清君侧。 我可以用斧钺,以整顿军纪的名义聚集诸军。向诸军士宣扬大义,许以高位重赏。若有上下军校反对,可将其软禁,夺其兵权。 到时候诸军皆想入雒,那就由不得卢帅。” 田丰看着主帅斧钺大为惊讶,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吕乔手中。若有此物,只要卢植与大军分离,相机行事未必不能成功。 两人对坐在一起推演可能遇见的情况。直到夜深,田丰都忘记询问吕乔对黄巾军的安排。 第58章 狼群袭扰 黄巾先锋大营中。 诸黄巾渠帅聚在一起,愁眉不展。 大战虽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大家依然心有余悸。 那戟举神上使的霸道身影如山岳一般,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大小渠帅都对未来都感到灰暗。 原来朝廷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弱小。一万多精锐教众居然半天时间就被官军屠戮一空。 自己这些人什么水平,心里能没有数么。 当前最重要的选出领头人,可偏偏没有人愿意上位。 此时上位,不但得不了好处,反而异常凶险。 就在众渠帅相互推让之时。 营帐外走进两道身影,身后带着不少精壮黄巾。 这行人都风尘仆仆,狼狈不堪。正是吕青、吕红和一众手下。 两人走进帐,随便抄起一坛酒就喝。 大帐里诸渠帅静静的看着他俩将酒水喝完,气氛有些诡异。 吕青抹了抹嘴角,将酒坛砸在大帐地面中央,破口大骂到:“神上使今日是发疯了么。怎么连我的部下家眷都杀。还引来了官军。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机灵,带着部下绕了好大的圈子,这才偷偷才逃走。 可惜家眷全被官军俘虏。这事,大家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我的部下没有妻儿老小。军心不稳啊。各位是不是得补点妇人给我。” “你他妈还敢回来。那官军将领和你部立的邪神雕像一模一样。我看你就是官军的探子。 各位,这张青来历不明。我等起事这几月,从未听说过此人。” 一位坐在前排的渠帅,怒气冲冲大骂道。 不少渠帅跟着附和。 这些人都是老黄巾,虽对神上使阳奉阴违,多有不服。但造反的心是坚定的。 吕青吕红两人疑点太多,之前还不那么显眼。 可吕乔一现身,这不明摆着么。 “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那官军将领和黄天大神长得一模一样, 我也正奇怪呢。 雕像是按照我梦中黄天大神样子所刻。黄天大神还授我修道之法,说之前南华老仙拿错书了。我这个修道之法才是对的。 再说。我要真是探子。 会这么大张旗鼓的让手下都练修道之法,大肆雕刻黄天雕像么。有这样的探子么。 那官军将领,几百黄巾力士和神上使都被其斩杀。 如此神异,哪会是常人。我黄巾的气运就落在这人身上,也不一定。” 这一席话,吕青和吕红两个人在回来的路上对了好多遍。还真难以找出漏洞,至少这些智力平平的黄巾渠帅找不出来。 “太平神书也是你能诋毁的么?” 那渠帅的语气要平缓了不少,毕竟按吕青的说辞,是探子的可能性真不高。 如果吕青不是探子。那么神上使杀戮吕青部家眷,还真不占理。完全是争权夺利,排除异己。 “太平经有没错,我不知。反正我得的修道之法,部下们练了都说好。 而我听说,天公将军身体越来越差,也许就是这经练错了呢。”吕青语气闷闷的说道。 众渠帅都在思考。 天公将军身体不好的事情虽然一直遮掩,但这些渠帅头头心里是知道点的。 吕青这话还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商议。 扯了好久,依旧没有选出先锋主帅。 吕青吕红也没有主动要求上位。他两人将那些之前怀疑自己的渠帅们暗暗记下。 商议没有结果,大家干脆摆烂。 一起喝着闷酒,大骂朝廷无道,官军残暴。 军议散去后,各渠帅回各自营地休息。 周仓趁着夜色摸向吕青吕红的帐篷,不想路上却遇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要不是那黑影头上反射月光。周仓说不定就拔刀了。 那人正是裴远绍。两人对视尴尬一笑,走向帐篷。 帐篷前,头顶神牌的两个守卫却拦住了他二人。 通报过后,两人进去就是大礼拜见。说受到黄天大神的感召,想要加入黄天大神的麾下。 吕青觉得有些突然,正想拒绝。 吕红却悄悄拉了他背后衣服。他这才扶起二人,只说这黄天大神太忙,一个个收太麻烦。 除非手下黄巾一起加入。 周仓、裴远绍二人这几天长期和吕青厮混,吕青的话能瞒得了其他渠帅,却瞒不住他二人。 心中已确认吕青和官军有关系。 裴远绍有些犹豫,吕青这意思是要吞并他二人的手下么。 可周仓已经抢先同意,自己要是不同意。还有命走出去么。 没办法,裴远绍只有跟着同意。 吕红取出两块木牌,将二人的手指割破。血涂大印,又是两份崭新的吕乔神牌。 二人恭恭敬敬的将神牌收了。 回去的路上。 裴远绍疑惑的向周仓问道:“我本想加入保命,没想到连手下都保不住。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同意。好歹谈谈条件啊。” “咱们黄巾就是秋后的蚂蚱。这才几个月,连那些老太平道徒都争权夺利,铁定玩完。 还不如早点上岸。黄天大神的武勇你也瞧见了的,称为神并不过份。”周仓语气坚定的说道。 第二日,周仓和裴远绍带着部下加入拜黄天大神教。 流程异常简单。 每个人印一块神牌,吃饭之前一问一答两个问题,再练一遍五禽戏。 这就算是入教了,然后该干嘛干嘛。 既没有太平道那些晦涩难懂的教义,又没有盛大的入教仪式。看起来像一个笑话。 那些老太平道教徒一脸嘲弄的看着,眼神里深深的不屑。 他们组织精壮严阵以待,防备官军骑兵的突袭。 另外的人勉强将大营的栅栏建好,一个个累得手软脚软。 一整日提心吊胆,朝歌城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少人揣测禁军肯定会在夜里突袭。所以全部精锐都埋伏在大营里,只待官军夜袭时,突然杀出。 第三日清晨。不少黄巾实在支撑不住,杵着长枪就睡。 突然朝歌城门大开,禁军骑士精神抖擞的出击。 冲到黄巾大营前,突然分为三部,绕着大营开弓射箭。 箭雨倾泻而下,黄巾纷纷中箭身亡。 大营内的弓箭手射箭还击,骑兵却已经移动了位置。 有渠帅实在忍受不了被动挨打,带着手下冲出大营。 可步兵哪里追得上骑兵,一冲出去,禁军骑兵就直接拉开距离,边退边放箭。 冲出大营的黄巾全军覆没。 他们虽带着不少木盾,但抛射的箭雨之下,纷纷破裂,尸首被射成刺猬,钉在地上。x 朝歌城楼上,吕乔和田丰观战。田丰对禁军的骑射功夫深深佩服。 吕乔却摇了摇头。 长水营虽全都是匈奴人,但被圈养在雒阳,骑射水平已经退步很多。 别说和麒麟部王帐直属勇士比,就连普通牧民都比不上。 那些禁军汉人骑射更加拉胯,勉强能够骑马,将箭射出去而已。 “元皓,你猜这些黄巾何时会崩溃。”吕乔说道。 “黄巾前锋军,大多是选的黄巾中精干之辈。官军骑射虽强,但坚持三天应该没有问题。”田丰思考片刻说道。 “哦,这些都能算精干之辈,那张角的主力军不知拉胯到什么程度。这些人,必坚持不到三天。”吕乔笑着说道。 田丰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骑射的杀伤其实一般。骑弓都是软弓,射程和威力有限。更大的作用是折损敌方的士气。 除非像那些冲出大营黄巾那样,木盾击碎后,再无遮蔽。才被全部击杀。 而黄巾大营规模很大,绕营骑射最多能射到靠近营墙的地方。 黄巾只需向中间收缩,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不知元皓可曾有婚约?”吕乔很突兀的问道。 “我少时先丧母,再丧父。守孝六年有余,虽二十二,依旧是孑然一身。 曾有卜者与我相面,说我命格刑伤六亲,多不善终。 子墨若欲说亲于我,莫害了女儿家。” 田丰平静的回答道,他已经猜出吕乔的想法。 “吾等大丈夫,本就是逆天行事。天命何足惧,当胜天半子。 说起命数。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少时,曾经有个白发老头,半夜闯进房间。 那老头武力极高,把我制住,色眯眯的摸我全身。摸完还诅咒我是早夭之相,活不到成年。 摸完我,还去摸睡在外边的幼仆吕青,就是那个昨日在朝歌城外跳舞的家伙。说吕青是早衰之相。 你看,我们现在不都是活得好好的,身体倍棒。 所以说命数是可以改变的。” 吕乔说着,陷入了回忆。 那老头好像还留了一本枪谱,只是青楼狎妓的时候,抵账了。 第59章 捡人 田丰目光若有深意的看着吕乔。 那城外领舞的,虽然舞姿妖娆,但好像还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元浩,既然你尚未定亲。不如我两人打个赌。若你输了,我尚有一个妹妹未曾婚嫁,正好许于你。”吕乔表情郑重的说道。 “若我胜了呢?” 田丰笑着问道。对于婚姻,他持无所谓的态度。 既与吕乔合谋了那等大逆不道的计策,两人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 吕乔想要联姻让关系更近一步,田丰自然不会反对。 “且宽心,我吕乔的妹妹。无论外貌还是外貌,肯定是上等,只是有点高挑。” 吕乔拍了拍田丰的肩膀说道。 田丰抬头仔细观看吕乔的样貌。 他的无所谓指的出身门第。谁不想自己妻子是一个美人。 吕乔容貌英俊,威风堂堂。 他今日未着甲,一席白色长服,气质儒雅,风度翩翩。 难以和那个动辄屠万人的武夫联系在一起。他的妹妹想来也不会差。 “好。子墨。我与你赌了。”田丰伸出手掌。 两人击掌为誓,吕乔哈哈大笑,笑得田丰心不停的下坠。 吕家大房七女。大妹嫁给了高顺,剩下的其余妹妹吕乔毫无担心。 唯一的忧愁的是二妹。 二妹已经十四岁,照理是该许人家了。 她虽容貌姣好,可遗传了吕家好勇斗狠的性格和不俗的武力。而且身材太高大挺拔,简直就是女版奉先。 吕乔曾经试探过张辽的意思,张辽沉默不言。 他在吕乔家习武的那几天,和吕二妹交过手。倒不是打不过,而是这吕二妹比较蛮横,让人头疼。 张辽良久才说任凭兄长做主。 这自然是不乐意。 连张辽都不压不住的女人。吕乔决定许给田丰,毕竟田丰刚烈。 “好吧。准妹夫,准备好聘礼吧。 黄巾什么时候崩溃,由不得他们。今夜他们必崩溃。”吕乔看着黄巾大营,冷声说道。 如田丰所料,黄巾向营地收缩,禁军的骑射终于停止。 可黄巾士气已滑向深渊,身体也异常疲倦。大部分人两天一夜未曾闭眼。 众渠帅们忍着疲惫聚首,相互诉苦。却发现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 损失最严重的,全是前日怀疑吕青的渠帅。 官军的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绕着吕青所部飞。连周仓两人部下都没多少损失。 这时众渠帅是彻底明白了,纷纷叫嚣着砍了这群叛徒。吕青等人可能是心虚,连会议都没参加。 众渠帅正要回去聚兵,一个士兵却慌乱的跑进来大喊到:“张青部趁夜跑了。” “妈的,张青果然是叛徒。” “入他娘。跑得倒挺快,要不是太疲惫,我必斩杀他。” 众渠帅破口大骂,污言秽语齐出。 那士兵苦着脸接着说道:“他们把大营的粮食全部卷走,大牲口也抢了。” “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多粮食,他们肯定逃得不远,快追。” 众渠帅连忙回各部,用鞭子将疲惫的手下全部抽醒。向着吕青部逃跑的方向追去。 至于会不会撞上禁军,他们已经顾不了这么多。没有粮食,呆在大营只能是等死。 等渠帅们带着手下青壮走远。那士兵嘿嘿一笑,摸了摸口袋里的神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吕乔领着骑兵轻松取黄巾大营。 众渠帅虽留下不少人守营,但这些人太过疲惫。 吕乔控制大营的时候,他们还在呼呼大睡。七万家眷和三万多留守士兵直接被俘虏。 之前那士兵额悬神牌向着吕乔跪拜。吕乔示意他带路,随后拉着一脸懵逼的田丰来到吕青驻扎的营地。 挖开地面一层薄土,里面赫然就是黄巾前锋的全部粮食。 早在前晚深夜。吕红偷偷跑出营地,向吕乔汇报。将那些老黄巾渠帅的驻营地图交给吕乔,所以禁军才会重点照顾那些人。 本来吕红建议直接趁首领聚会的时候,将他们包围,全部斩杀。 但吕乔没有同意。就算杀了那些渠帅,他们的心腹未必束手就擒。 黄巾毕竟十几万人,真乱起来。吕青那五六千青壮指不定要折在乱军中。 吕乔要的是最大程度吞并这些黄巾。不论是粮食财货,还是他们本身。 美稷城虽二十万人。但会种地的人很少。放牧产出比很低,能养活的脱产人口不多。 吕乔在离开美稷时,将诸多安排交待给卢曦。 让她组织休屠部的四千多俘虏开挖煤铁。吕家族人中的铁匠带着汉人青壮冶铁炼钢,打造铠甲兵器。 整个美稷只保留常备兵力一万二千。麒麟部匈奴骑士九千人,汉人部曲三千。 吕乔并不喜欢游牧民族那种平日放牧,战时为兵传统。没有经过严苛训练,这种军队最多打打顺风仗,抗压能力太差。 现在的美稷已经是高负担运转。如果不是获取了单于廷大掠并州的粮食,加上减灭了不少丁口。吕乔都没有信心养活这二十万众。 黄巾之乱对于吕乔来说,是一场饕餮盛宴。 冀州富庶,就算去岁大旱,也并不缺粮。世家大族有的是粮食,静静在堡邬仓库里腐烂。 张许三带着两万家眷赶来,一起来的还有朝歌城的郡兵。 黄巾大营里的粮草全部被搬运到朝歌城,俘虏兵器全部被收缴。 田丰带着郡兵给这些人登记,全部打散,依旧安置在大营中。 全部禁军骑士依旧分作三部,年轻的张郃被任命为副将,协助带领两千禁军骑士。张辽和曹性依旧各领一部。 众禁军骑士将黄巾俘虏里,桀骜不逊拒绝归降之辈全部清洗后。在吕乔的带领下追着黄巾渠帅们而去。 行军速度不快不慢,尽力保存马匹体力。另外黑夜里打着火把,骑马很难加快速度。 一路上收降那些因为疲惫而掉队的黄巾贼,跟捡蘑菇一样轻松。 这些人都累坏了,聚成一堆烤火休息。禁军来时,脚步都不愿意挪动一下。要杀要剐随意。 禁军们可不会惯着他们,用麻绳将所有人手绑在一起。马鞭挥舞之下,压榨着他们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体力。 第60章 乞活军 吕青部押运着粮食,在黑夜里逃跑的速度很慢。 追兵们只两个时辰就追上。火把下,大牲口拖着的一车车粮食在黑夜里很显眼。 黄巾渠帅和他们的部下,腿已经是像灌铅一样。 但看见吕青部的身影,双眼立马红了。奋起最后力气,加快行军速度。 可偏偏这短短两里距离,却像是远在天边。 吕青部这两天吃好喝好睡好,对要求防守的命令置之不理。体力不是这些疲惫之众可比。 你追我逃。本来六万的黄巾大部队,经过一场残酷的耐力选拔赛,直接就剩了一万五千人不到。 全部都是耐力、体力、意志各方面条件出众之辈。 两天一夜未曾休息,已经疲惫到了极限,全靠对吕青部的恨意支撑。 天见可怜!前面是一个个山丘。 吕青部该死的运粮车终于在半山坡上停了下来。 吕青吕红手下那些挨千刀的,死力抽打着驴骡,阵阵昂昂的惨叫传来。 看见这一幕,一万五千名黄巾几乎都要掉泪了,拖着兵器杀上前去。 吕青部鸡贼的将牲口从车上解下,骑着就逃。 没有抢到牲口的撒丫子就跑。速度飞快,很快就消失在晨曦中。 黄巾贼们终于成功抢回了粮食。不少粗豪的汉子泪流满面,躺在地面喘着粗气。 未等众人高兴,一个渠帅却发现不对劲。 就这些马车根本不够搬运大营里的全部粮食,而且马车车印也太深了。 他急忙抽刀捅进粮袋,流出来的却是沙土。连着捅了好几袋,全都是沙土。 也不能说全是沙土,整个粮车只有顶上一袋是粮食。每袋都被吕红戳了一个小洞,一路掉落粮食在地上。 不然在黑夜里,众渠帅们根本找不到路径追上粮队。 众人欲哭无泪。这天打雷劈的拖着这么多沙石,到底是为嘛。 粮食到底被这群狗入的运到哪去了? 那可不是小数目啊。 莫非真的得黄天大神传了仙术,驱使役鬼将粮食搬运走。 这样想的黄巾,不在少数。 心思活泛之辈要么被留在大营,不愿出营追赶。要么早就悄悄掉队。 剩下的都是心思单纯一根筋的汉子,又处在黄巾这种以宗教起势的队伍里。鬼神之事都是信的。 他们能信张角的太平道,自然对吕乔的黄天大神也不排斥。 未等众人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禁军骑兵迎着朝阳急速而来。 马蹄声大作,黄巾贼们慌乱的从地上爬起身来,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若果一直行军,或许还能坚持。 可一旦停下休息,想要再起身就太难。 禁军轻而易举的将一万五千黄巾包围。 吕乔越众而出,戟指黄巾,沉声说道:“尔等大营已经破,家眷全被俘虏,降者不杀。” 黄巾们垂头丧气,纷纷将兵器丢在地上,没有人勇于反抗。 哪怕那些老黄巾渠帅也只是面色铁青,静静的看着手下将兵器丢掉。在心里,已经将吕青吕红的祖宗问候了无数遍。 吕乔冷血屠杀精锐教众,在他们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要是在平时,众黄巾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不敢交战还可以跑。 现在却连跑都没力气,更不说反抗。 禁军骑士们分出一部分,将黄巾们的兵器收缴。静等候吕乔的指令,是屠还是俘虏,全在吕乔一念之间。 吕乔骑马走黄巾中,每走到一位老黄巾渠帅面前,准确念出名字。 这操作直接将他们震得毛骨悚然。 这些渠帅为了不牵连家小,一直都是化名参与起义。连心腹手下都不清楚真实姓名。 而吕乔却张口道破。 若是只一两位,还有巧合的可能。 偏偏这么多渠帅脸色大变,根本没有一个错误。 莫非真如张青所说,这禁军将领乃是黄天大神的人间化身,黄巾的气运全部落在他身上。 就在这些人惴惴不安时,吕乔冷声喝道:“刚才念到的这些人,全部出列。” 这些老黄巾渠帅也是光棍,面如土色的走出来,赤手空拳站在吕乔马前。 吕乔骑着乌骓,开启无双鬼神,直入天人之境。 全身血气蒸腾,倒提大戟杀意凛冽的从众黄巾身边缓缓而过。 众人只觉得背脊发寒,汗毛不由自主倒竖。额头冷汗直下,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吕乔退出天人之境,这压力骤然消失。 他们已经汗湿衣裳,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可以自由呼吸。却不敢大口踹息,只敢小口小口吸气,生怕惹怒了吕乔。 吕乔长长叹息一声:“各位都是勇武之辈,奈何从贼。若是同在对阵异族的战场上,我定要与各位把酒言欢。 我不忍杀害尔等,你们自己逃走吧。 对了。兵荒马乱,你们各自挑选二十名心腹,带上武器。逃走吧。” 众黄巾渠帅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活生生将神上使撕成两半,对一万多精锐教众冰冷说出屠字的杀神,会这么好心! "将粮车上的那些粮食取下来带走,黄巾劫掠冀州,我只怕你们会饿死在路上。 去吧。再不去。禁军主力到了,就由不得我做主。"吕乔温柔的说道,那语气就如送友人远行。 那些渠帅走近自己的部下,看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狠下心挑选了二十名心腹。 被选上的人欢呼雀跃。 未被选上的人眼神瞬间暗淡。 原来自己并不是渠帅的心腹,可笑自己还对他忠心耿耿。 众黄巾渠帅带着心腹离去。离去之时,纷纷对着吕乔大礼以拜。x 虽不明白吕乔为何放了自己等人,但活命之恩却是铁板钉钉。 彼此虽阵营不同,但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吕乔拱手还礼,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倨傲。 这并不是吕乔有多好心。放走这些渠帅和他们的心腹,那么这些被遗弃者,就可以轻松被收入麾下。 这些人本就是黄巾先锋中的精华。别看没有被选为心腹。实力却并不比离开的差,甚至还要强上很多。 大多数时候,能够成为心腹的未必最有能力。那些比上位者还强的人,可能还会被忌惮排挤。 而这些渠帅们还会将黄天大神的威名带回黄巾主力中去,定会添油加醋,大加夸张。 吕乔看着留下的一万四千多众,心里美滋滋,沉声说道:“诸位,尔等助纣为虐,祸乱天下。当屠!” 众人听见这个屠字,瞬间面如死灰。 被渠帅抛弃不说,还将丧命此地。只留家人老小可怎么活。 包围他们的禁军骑士立马挺枪逼近。 众黄巾紧握双拳,此时力气已经恢复少许,困兽犹斗,更不用说这些本就勇猛之辈。 吕乔举起手,手上鲜红帝冕飘带在风中哗哗作响,像是无数勇士亡灵在其中嚎叫。 禁军骑士停下了战马。只听吕乔说道:“现在你们的命属于我吕乔,将用你们的一生来还。 令:建乞活军。吕红为主将,吕青为辅。 分七部,各领两千余人。以下黄巾为大小军官,黄虎任第一部第一曲长。。。” 吕乔一大串名字念了出来。被念到名字的黄巾,脸上惊惧和欢喜交加。 惧的是吕乔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喜的是自己的才能被人发现。 与吕乔这种凶神为敌,没有人愿意。但是要当凶神的部下,谁会不开心呢。 吕乔只将一部分军官名额拿出来,七部首官一个不放。 他承诺过自己麾下,勇猛作战者将得到升迁,受伤者倍之。 之前屠黄巾精锐教众的一战中。战死者吕乔养其家眷,伤残者吕乔养其余生,康复者入乞活军为军司马、曲长等军官。 本来吕乔这种行事是不合规矩的,这又不是吕乔的私兵。说不得就会有人参上一本,坏了他的官途。 不知是为何。吕乔之前在伤兵营里探望时。 脑中总是会浮现那疯疯癫癫的三河老卒,和他口中那三个战死沙场儿子的模糊身影。 他们和吕乔一样,用自己年轻的生命为汉民撑起一片天空。 用他们祖传破旧的战茅为大汉划地为城,血洒汉土。 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 这样的人家,血脉断绝。 朝廷不管,还不让自己管么。若如此,这官途不要也罢,自取耳。 这一万四千多黄巾身体素质比禁军都强,是精兵料子,但缺乏正规训练。铁不锤不成器。那些禁军受伤者正好补上最重要的一环。 而吕乔之所以将吕青与吕红位置对调。是因为吕青这货天天在黄巾中讲情色故事,道德沦丧。 情色故事固然可以与部下快速打成一片,但威严也将丧失,不可为主将。 军队是等级森严的地方。 吕乔极重威,少有轻佻之举。 他的威只在战时,对的是大小军官。对底层士兵和颜悦色。 吕青只学到了皮毛。而吕红就要好多了,毕竟是黄天大神的发起者,不端着些怎么能显出黄天大神的不凡呢。 还有一个不可言说的理由埋在吕乔的心底。 吕青是汉人,吕红是匈奴人。而黄巾是汉人,麒麟部是匈奴人。吕乔是准备将麒麟部交给吕青带领。 并不是不信任他二人。而是身为主公,必须将一些隐患尽可能的排除。 第61章 吾欲取冀州为根基之地 卢植带着主力大军终于赶到。 迎接他的是一堆山一般的人头,和嗷嗷待哺的十几万被黄巾裹挟的良民。 吕乔汇报时,只说称黄巾先锋大军立营未稳时,骑兵夜袭,烧了黄巾的粮草,然后大破之。 斩杀黄巾先锋神上使和精锐教众一万余人,解救被黄巾裹挟的良民十余万。其余黄巾败逃了。 五千多长水獬豸军被吕乔掌控得死死的,吕乔说十万余黄巾是良民,那自然是大大的良民。 至于朝歌城里豪强和百姓告密,吕乔压根不用担心。 焚烧一万多无头尸身的浓烟,城中人整整几天没有好胃口。再加上那些世家族人全部被收押,等候发配边疆。没有人想同行。 卢植深深的看了吕乔一眼,觉得头疼。 大军后勤补给压力本就大,现在再多十几万人。皇帝不是要把龙袴当掉,才能筹集这么多军粮。 可偏偏以卢植的品性,又不忍对这些人置之不理。 若是战场,他可以将这些人毫不留情的斩杀。但既然已经归降,不论是黄巾也好,良民也罢。总归是华民。 在卢植抚须沉思解决之道时。大帐中四校尉和副帅宗员大眼望小眼,眼中的震惊之色久久未能消散。 主力军本已经做苦战的准备,所以行军速度很慢,尽量保存有战斗的余力。 黄巾先锋军毕竟是几十万黄巾中挑选的精锐,禁军虽装备精良,但承平已久。 而且这两天禁军偏师首战失利的消息在营中传播,全军上下忧心忡忡。 当吕乔快马传回军报时。没有人敢相信,都以为吕乔可能灭了黄巾四处劫掠的小队伍,却虚报战功。 四校尉和宗元听闻战报,心头暗笑。 年轻人连虚报战功都不会。 要是斩杀几百人,虚报个两千余人。朝廷派人验功的时候打点一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灭一支黄巾劫掠小队伍。报功斩首万余,击溃黄巾前锋十几万众。 这纯属瞎搞,到时候朝廷派官员验功,连钱都不敢收。 可当他们看到那山一般的头颅时,心中异常惊骇。猜想是不是杀良冒功。 几人在人头里翻找,仔细观察这些人头。的确都是青壮,有的面上还有不少旧刀疤。 取掉头颅上的黄巾,额头上赫然刺了甲子二字。这些人头居然是黄巾的核心教众。 朝廷两路偏师就是被这些核心教众击败。其狂热勇猛,在偏师两将的军报中多有诉说。朝廷还专门派信使,提醒主力军小心提防。 而那些吕乔口中的良民虽没戴黄巾,但见了官军纷纷怒目而视。谁都看出这些人是吕乔俘虏的黄巾贼。 任凭他们几人怎么想,都猜想不到吕乔是如何做到。 以区区六千人平十余万黄巾,还斩杀万余精锐教教众。 关键是怎么完整俘虏十多万黄巾贼,自己却只死了三百余人,轻重伤者五百多。 终于卢植有了决断,他笑着向吕乔说道:“既然是你救下这些良民,那么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吕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良民被黄巾裹挟,家园已是焦土。不如迁徙到并州太原郡附近重新安置。 毕竟匈奴和鲜卑等异族现在大多定居到并州,朝廷也没有余力管控。久必生乱,并州将不为大汉所有。 只是。。。” “有什么话就直说。”卢植看着吕乔冷声说道,眼神像刀锋一般锋利。 “只是良民数量有十几万,他们的口粮都被可恨的黄巾搜刮。此去太原,路途虽不算远,但无粮难以成行。” 吕乔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要瞒过卢植这种老骨头真的好难,或许他已经猜到某些东西。 “无妨。我可以上书朝廷。让上党郡和太原官府沿途准备粮食,只是这十余万良民无人护送,路上可别出了乱子。” 卢植说这话的时候,在良民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想从卢植这里骗粮实在是太难。最后吕乔软磨硬泡各种煽情,卢植勉强答应让出一部分粮食。 不多,但能支撑这些人走出河内郡。 吕乔分出千余禁军骑士交于田丰,让他领着十多万黄巾俘虏到太原郡。 全部在沼余泽和晋阳城之间平原安置,那片地方有矿。 若是并州刺史或者是太原郡府过问。就说禁军行事,郡县无权过问。 若有推脱阻拦或是怠慢,可发禁军斩之。 此辈定收了黄巾军的贿赂,破坏平贼大局。 以田丰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吕乔的嘱咐只是为他定好尺度。 这尺度就是没有尺度,大胆行事。若在平时是坏了朝廷规矩。但现在是战时,一切都要为平乱让步。 临行前吕乔向田丰问道:“元浩,你的聘礼可准备好?” 田丰挥了挥衣袖,笑着说道:“这两袖清风,一腔热血。可够?” 吕乔奇怪的看着田丰,心道:“看你浓眉大眼的,莫非是软饭硬吃。” “元浩,我辈大丈夫自然不拘泥于世俗眼光。只是我那大伯是个势力眼,最是嫌贫爱富。 财货死物而已。等主力军开拔后,你悄悄带人回来。将朝歌城里的粮食和财货一起运走。 挑出十车黄金珠玉作为你的聘礼,送于晋阳城吕宅。吾等男儿里子面子全都要,切莫平白被人小觑。 吕家虽世代居九原,但远在塞外。会逐步将族人家小迁移到太原扎根,便于观天下大势。此事由大父负责,你可多多与大父沟通。 我观卢帅用兵,谨慎有余,而进取不足。战事可能会拖延好几个月,你也不必急着回来。清君侧之事,吾相机行事。” 吕乔一席话很长。但田丰却认真的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再多的财货都不能使田丰心中起一丝波澜。但吕乔的细心,处处为田丰考虑周全。却让他深深感动。 吕乔是何等人! 一骑当千的绝世武夫,智谋无双的军师祭酒。此等大丈夫,不拘小节。却能为自己一个白身细致到这种程度。 田丰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必不相负。 吕乔向着远行的庞大队伍不断挥手。田丰大才,别说十车财货,就是一百车也是值得的。 任你田丰智计高绝,也绝对想不到。二妹虽是大伯的女儿,但大伯的家也是我吕乔当的。 左口袋挪到右口袋,还狠狠让田丰感动了一把。真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了。 其实应该派吕青吕红送这些俘虏,但他两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吕乔只安排周仓裴远绍在田丰手下听命,且有张许三领着最早吞并的黄巾旧部相随,足以弹压俘虏。 乞活军一万五千人,早就在主力大军来时就已经开走。 黄巾前锋十几万人,缴获的全部兵器铠甲,全都用来装备这只军队。却只凑齐了三千甲士,这还大部分都是皮甲,铁甲不到五百。 还好兵器是有三万余把,虽然质量堪忧。但总归是铁器,总比那些粪叉木棍强。 在这几天,吕乔天天与田丰密谈。 若是清君侧无法成功,天下豪杰并起。该取何处为根基? 吕乔是想谋取冀州的。别看黄巾之乱肆虐冀州,但冀州各方面条件依旧比并州强了无数倍。只要潜心发展几年,必是王霸之地。 田丰沉思后,摇了摇头。反而询问吕乔之志。 若为光武帝,可谋取冀州。若想为高祖,可谋兖州。欲为始皇帝,言出法随,镇压天下,当取并州。 吕乔不解。田丰随后解释道。 冀州世家力量最为强大。以卢帅战略,必会得罪世家。 吕乔与卢帅的关系,也受到牵连。就算勉强谋夺冀州,用手段压服世家。 一旦遭遇巨大挫折,则墙倒众人推,土崩瓦解。若成功,也就是光武之局,与世家共天下。 若取兖州,天下中心。文华汇聚之地,人才众多。但同时也是四战之地,疲于奔命,平灭各方诸侯。类高祖故事。 而取并州为根基之地。创业最为艰难,也最难功成。 大秦起于西陲苦寒之地,民众多好勇斗狠。与并州类。有西戎义渠外族之患。而并州匈奴鲜卑之害。 秦奋六世之余烈。吞西戎义渠等族。发招贤令,取他国人杰。开郑国渠,使不毛之地成良田。 重用墨家,奖励耕战和发明,民闻战而喜,兵甲武器强于六国甚多。这才有始皇帝东出,横扫六国,天下归一。 吕乔认真思考着,良久才叹息一声。谋取冀州的念头彻底熄灭。 大汉除了凉州,哪个州都比并州好。却未必适合自己。 田丰的眼光,仿佛越过了时空,判断异常精准,让人头皮发麻。 真国士也! 然而吕乔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冀州。既然自己不取,那么必燕过拔毛,兽走留皮。 历经匈奴劫掠,鲜卑占地。并州整个人口依旧有十万户,六十万口。太原郡是并州精华之地,人口多集中在此地。 河谷间多是未开发的荒地,只是无人力开荒。 开荒并不是拿个锄头开挖那么简单。深挖树根,平整地块,搬运山石,开沟挖渠。需要人力极多。 也不是简单发布个政令。开荒者得地,免几年税赋,就能得到无尽良田。 小民食不果腹,用的农具都是木头的,根本没有余力开荒。此种政令得利的也就大家豪强。 就如何不食肉糜一样可笑。你跟揭竿而起的黄巾说,世家兼并你们的土地,何不开荒。你看他们会不会用粪叉向你脑袋上招呼。彡彡訁凊 而太原并非没有大世家和豪强,例如太原王家。他们也不会费力去开荒。 异族给的压力巨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并州就不为大汉所有。费力开荒,还不如将族人财产转移到中原划算。 这十几万黄巾俘虏,吕乔是准备全部拿去开荒军屯。开出来的地,种出来的粮全归自己私有,只管他们饱食。 不是吕乔自私。前期要是将开荒的地分于众俘虏,这些人就只会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而且小民也保不住地,迟早会被世家豪强兼并。 只有吕乔才有那个实力,世家大族敢打他的主意。 你看麒麟部骑士们答不答应,这些人靠吕乔养呢。 到时候来个大掠并州世家。别说你的地,就连你自身都要归天神吕乔所有。 乞活军的任务就异常重要。为开荒尽可能的收集粮草和让更多的人加入开荒的队伍。 手段自然靠抢。抢钱,抢粮,抢人。 吕乔有后世的知识。肥皂、烈酒、玻璃这些简单的东西也会搞。 但在东汉末年,靠这些小玩意发不了家。 奢侈品永远是在盛世大行其道。世家大族有钱,但处处乱匪,没有武力护卫,行商就是找死。 大汉不乏豪商,例如糜家、甄家、卫家等。但都是数代经商积累,王朝末日来临,豪商只能沦为各大诸侯案板上的肉。 所以吕乔最初没有选择用这些玩意经商致富。杀人放火金腰带,我九原吕乔,靠大掠发家。 有吕红吕青这两个人带队,自然和吕乔劫掠的本事一脉相乘。 乞活军没有向着张角主力靠拢,反而有组织有纪律的劫掠冀州世家。 一万五千乞活军。别看人少,但战斗力不是乌泱泱十万黄巾先锋可比。黄巾先锋不敢碰的世家邬堡,根本抵挡不住。 关键是吕红这人狗,吕青这人凶。 离开朝歌没多久。包围一个邬堡,先是吕红勒索,让其出大血买平安。带兵离开后,吕青再不讲武德的趁夜突袭。 不但将财货粮食劫掠一空,还将世家族人全部打包带走。 被袭击的世家族长勃然大怒骂吕红不讲诚信,不配为汉人。 吕红嬉笑着回道:“我九原匈奴蛮夷。” 那族长气得背过气,晕死过去。吕红连忙掐人中救活。 撑犁交待过,这些文化人,并州太缺,俘虏了,得恭恭敬敬绑到并州去,一家老小整整齐齐。 第62章 大战前夕 就在乞活军掠夺冀州中小世家邬堡之时。 禁军主力军终于张角大军碰面。 与卢植预料的不同,张角没有选择黎阳拒城而守。反而离城百余里,与禁军扎营相抗。 这让卢植微微有些诧异。黄巾选择占城,是形势决定,由不得张角选择。 黄巾军几月前还大多是农夫,若是野战失利,将一战而溃。占据城池才会败而不溃,发挥黄巾人多的优势。 至于流动作战,冀州邬堡豪强林立,根本没有黄巾挪移的空间。 冀州黄巾面对的乃是死局。除非禁军自己犯重大错漏,不然黄巾无丝毫胜利的可能。 就在卢植苦思冥想,张角为何会选择最不智的军略时。 黄巾中军大帐里,张角穿着一身杏黄色道袍,盯着案几上一尊木雕和一块神牌出神。 他面色青灰,眼窝深陷。身材虽高大,但骨瘦如柴。没有丝毫百万黄巾首领的气势,反而像一个久病缠身的老者。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张角突然呛出一口血水喷到木雕上。黄色木雕瞬间嫣红刺眼。 身边一位穿白袍的女道,面无表情缓缓从腰间红色大葫芦倒出一颗丹药,将通红的丹药递给张角。 那女道肤洁如雪,唇赤如丹,是一个绝顶尤物。却神色清冷,飘逸离尘,仿佛对一切都淡然处之。 张角服下丹药,面色不自然的红润,病态一扫而空。他沉声对女道问道:“宁儿,军中形势如何。谣言是否已经根除。” “二叔已经将逃回的人,全部关押。只是这些人多有不服,只是喊冤。 这几天,那谣言虽然没人再敢公然提,但私下里却传播的人尽皆知。” 黄巾圣女张宁语气淡漠的说道,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张角深深叹了一口气。女儿跟着自己修道,几乎已经绝情绝性。自己虽多有规劝,但毫无作用。 之所以张角会选择离城,完全是无奈之举。 十日前。黄巾先锋军只两三百人逃回,十多万先锋被禁军六千人全灭,全军大哗。张角凭借威望手段,勉强安抚。 一个叫做黄天大神的邪神故事却在黄巾里悄然流传。还说什么天公将军得的神书被授错了,黄天大神的道法才是正确的。 而且黄天大神化身人间,全灭练道法的神上使和一万太平教众。是为了避免的错误的道法遗害世间。 而那十几万前锋军一个没死,全部归降了黄天大神的人间化身。 这些谣言自然是那些黄巾渠帅带回去的。起初他们只是想夸大敌人,为自己战败找个台阶。 可回来的三百多张嘴,基本将他们自认为的事实还原出来。再经过口口相传,越传越离谱。 居然还有别有用心之徒。说要天公将军还政于黄天大神,献圣女供奉,免得被神罚。 愚夫愚民信这种论调的还不少。 张角完全是作茧自缚,跟着黄天大神混,自然比跟着天公将军混好。 因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太平道的教义本就是张角亲自所写。当初就不该宣扬说是神人授天地人三书。还说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张角悔不当初。早知道也说自己是黄天转世。当初太草率,被人抓住了漏洞,这是要掘黄巾的根啊。 若是依旧在城池,安稳之下,必会助长谣言传播。 必须行军,让众人忙碌起来。所以张角才会率三十万黄巾青壮与官军迎头相抗。 两军对立扎营。四万禁军的营地与黄巾相比规模小了数倍。 整整一天时间,大军未动,都是双方斥候的生死搏杀。 禁军虽强,但却是平手,甚至还隐隐有些不敌。 黄巾这些斥候都是极年老教众。数年秘密传教,手段五花八门。 黄巾全军拉胯,但太平教徒却真的不弱。 三十万众,大部分都是拖后腿的,壮声势还行。张角此人还是出身过于低微,对于军略知之甚少。 哪像吕乔,得十余万黄巾,只取万五精华。 随后十余天,两军不停的小规模交锋。像两人摔跤,相互伸手出脚。打探对方的虚实。 卢植此人谨慎,不将黄巾实力全部摸透。他是不会开战。 整个大汉的命运都压在他的肩上,沉重的压力之下,他以极快的速度憔悴消瘦。 往往深夜还在地图上比比划划,看起来还真像是赵括,纸上谈兵。 而吕乔在军中没有什么事情,卢植没有安排吕乔部出击。 他乐得清闲,整天学着卢植之前的样子。在各营地流窜,与禁军士兵谈心开导。 这种对峙阶段,很多禁军士兵心中也是没底的。对方可是三十万人,己方才四万人。 起初,效果很一般。除了长水獬豸,其余禁军对吕乔敬畏远多于爱戴。 毕竟沐血军师的名号军中谁人不知。腰间主帅斧钺可是饱饮同僚鲜血。谁敢不畏。 而且吕乔领六千人,平十几万黄巾。一个屠字,万人身首分离。谁又能不惧。 每当吕乔穿着狰狞可怕的铠甲角盔而来,身上的血腥味浓得让人心惊。还未开口,众军就已经心里发毛。 但吕乔开口,众军心惊胆战。生怕吕乔吐出来的是一个屠字,立刻回忆自己有没有违反军规。 这种心境之下,效果好得起来才怪。 吕乔夜里自我反思。这他妈是忘了开挂啊。 他的挂自从朝歌城一战后,再一部变强。虚空中可以掉落无数针筒,瞬间插数千人,人人头顶扎针,煞是壮观。 只是可惜只有自己一个人可见。而且使用之后,人也比较疲惫。 第二天,吕乔换下了铠甲角盔,主帅斧钺也收好,这还是张辽细心提醒。 果然效果好了很多。吕乔也不学卢植讲什么大汉先辈故事,这鸡血卢植已经打过一次,大家已经产生抗药性了。 吕乔就大谈并州九原塞外故事。在他口中,那不是苦寒之地,而是遍地牛羊。 牧民们也不是蓬头垢面臭烘烘,而是早上羔羊,中午牛肉,晚上还是羔羊。 胡人妇人更是羊奶洗澡,皮肤白皙,胸脯雄伟,关键是胡女爱汉儿。 若是你刘五,张三或者王二到并州去,说不得会被胡人牧民献上妻女借种。 吞咽唾沫的声音不时传来。仿佛那个白皙用羊奶洗澡的胡人妻女在向着自己招手。 吕乔的鬼话自然只能忽悠最底层的汉人军士。 禁军中还有不少胡人呢,那些胡人能不知自己族里的女子是什么模样德行,如狼似虎。 可笑这些汉儿还这么向往!妈的。是条好汉! 吕乔说的是贵族女子还差不多。这情况完全和普通胡民背离。 那些禁军军官,多有见识,也不信吕乔的鬼话。不过还是对借种一事多有向往,倒不是好色,主要是助人为乐嘛。 吕乔曾经对吕青的手段嗤之以鼻。没想到最后自己成了吕青加强版。世事难料啊。 但他可不像吕青那么低级。天天都是狎妓狎妓上不了台面。 随后又说起了大汉皇帝刘宏的荒淫故事,什么收全国美女,裸游馆啊,宫中街市。 这并非造谣。禁军驻守宫城,对这些早就知晓。 只是通过吕乔的一番细致描述,事情还是那些事情,可给人的震撼完全不同。 什么裸游之馆。千余绝美宫嫔轻解薄纱,白皙的肌肤映射得池水如羊奶,乳波起伏,玉臂舒展,轻拨池水。 宫中街市,美艳嫔妃当街叫卖。着白色薄纱。风儿一吹,羊脂白玉的风流身子尽显无疑。 此般种种,堪称对大汉淳朴汉子们碾压级别的冲击。 关键吕乔还说。平黄巾功成之后,我吕乔必会向卢帅进言,诸军战功部分用宫中美女当做赏赐。 此话一出,诸军士气大盛。皇帝的女人大家谁都不敢想,但又有谁不想要呢。 其余四校尉将心腹招来,询问吕乔到底在军中说了什么,让军中气势如虹。听了这些话后,大呼荒谬。 一面却又在暗暗思考,老夫是要一个丰满的呢?还是要一个高挑的呢。好生为难啊! 就在吕乔谋算汉帝的美人时。 八百里捷报信使一路向雒阳而去。遇城就呼喊,我军大捷。军师祭酒长水校尉吕乔,六千骑平黄巾先锋十余万,阵斩神上使,斩首万余,黄巾先锋军土崩瓦解。 而雒阳气氛沉重。两路偏军失利的慌乱依旧笼罩天空。 朝堂更是慌做一团,拜曹操为骑都尉,率援军平颍川。 信使一入雒阳。就如一滴水掉落滚油。无数雒阳民众欢呼,声震云霄。 连在宫中醉酒昏睡的刘宏都被这声音惊醒。正值帝国动乱,皇帝本来是准备奋起。 但新得了一个美人。肌肤白皙,身体娇弱,又有学识,谈吐不凡,深得帝心。 刘宏轻手轻脚的从床榻起身,温柔的将裘被盖在美人香肩上。 那美人惊醒,娇滴滴的嗔怪道:“陛下,您到哪去啊。” “寡人朝堂有事,卫卿且好生休息。”刘宏声音异常温柔,这几天才知先祖之乐。真男人还是该男上加男。 张让这时笑呵呵的大声说道:“陛下圣明。简拔吕乔于文牍之间,取平黄巾第一功,灭黄巾先锋大军十余万之众。” 刘宏接过捷报,一字一句,仔细观看。彡彡訁凊 面上全是惊喜之色,大笑道:“好!好!好!吕乔,国之干城。乃是朕的福星。此也有阿公的功劳,若不是阿公举荐吕子墨为长水校尉,哪会有此功啊。” 听到吕乔的名字,裘背里的卫仲道身体一震,目露怨恨。张让等人自然不会将实情告之。 吕乔之前拒绝他。加上此刻自己身体残缺,而吕乔却大展神威。卫仲道是又嫉又恨又怨。 不过没想到卢植的女婿兼弟子,居然还与中官有勾结。 此事必得让长辈知晓,切莫被这翁婿欺骗。 捷报顷刻间传遍雒阳,各方英雄反应不一。 袁绍目露凝重。袁术笑骂又让这九原蛮子露脸了。 蔡邕大笑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弹奏一曲临江仙,泪流满面。 弟子展威,他虽高兴,却激起怀才不遇的伤感。 而小蔡琰咬着笔头,将竹简上的字涂了又写,写了又涂。 这本是吕乔拜托给蔡邕创造简体字。只是蔡邕心情抑郁,又觉得过于简单。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交给了小蔡琰。 雒城吕府,张灯结彩。关平欢呼雀跃,蹦蹦跳跳。义父吕乔这么厉害,自己得了他的真传,以后莫不是要上天。 吕乔嫌弃他年纪小,没有带他上阵。关平还生了好几天闷气,日后更是苦练武艺。可总归是小孩子,得意之下有些忘形。 胡氏斥责他没有规矩,云间却笑着抓了一把瓜果塞给关平。 对于吕乔的胜利。她也高兴,但只觉得理所应当。我云间的天神郎君,天下何人可敌。 曹操已经行军在路上,还未曾得知捷报。 第63章 擅战者无赫赫之功 两军小战数日,互有胜负。 双方主帅都觉得是时候了。 卢植是摸清了底细。而张角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不决胜负,黄巾军都快被谣言搞崩溃。 这天本是寻常小战。卢植目光炯炯有神,有条不紊的军令发出。汉军各部按照各自收到的军令加入战斗。 黄巾不得不跟着加码。他们以为汉军和以往一样只是试探,最多规模大些而已。 哪知汉军居然咬着不放,卢植的帅旗突然前移。汉军士气大盛,直冲张角中军。 黄巾三十万人瞬间大乱,慌忙去中军援救。 这时三万多太平教徒,却生生挡住了禁军的凶猛攻击。 战事陷入胶着。禁军真要被黄巾三十万军队所围,凶险难料。 副帅宗元已经是额头冒汗。 卢植却面色如常,长吐一口气,下令让禁军各部让开道路,只抵挡住两边的黄巾军。 长水獬豸该出手了! 传令兵把将军令送到吕乔手中。张辽,张郃,曹性已经准备好战马。 本来伤兵营长官,史阿再次请求上战场。 吕乔却又无情的拒绝了他。 一个玩剑的,太过短小。 我们全是骑兵,都是长兵。此战过于重要,你个玩剑的是没资格参与如此重要战事。 不过吕乔也没有浇灭史阿一腔报国热血。只答应小规模战斗的时候,让他秀一把剑术。 吕乔跨上乌骓,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和煦的军师祭酒下线,冷酷而暴虐黄天大神上线。 张辽、张郃、曹性各领一部。吕乔举戟大喝:“长水獬豸,随我冲阵。” 五千多骑兵齐奔,马蹄声大作。 禁军各部像麦浪一样让开道路。 吕乔领着长水獬豸直冲黄巾太平教徒。 黄巾中一阵箭雨射出,却被吕乔全数扫落。 吕乔没有发出骑射反击的命令。此刻要的是冲击速度,骑射会放慢速度。 作为主帅卢植的尖刀,就得无条件执行主帅的军令。若是擅自做主,或许战斗胜了,但却输了战争。 而且吕乔深知卢植必胜,不单单是因为历史。更是因为卢植在行军途中,事无巨细的教导。 卢知乔之能,乔也知卢之才。 黄巾中军高台上,张角看着那天神一般的身影,势无可挡冲着自己而来。 他轻咳一声,忍住疯狂咳嗽的冲动,额头青筋暴起。将涌到喉头的血吞入腹中。 身旁兄弟张梁茫然不知,而女儿张宁却沉默着递上一枚丹药。 张角接过正要服下,却听到阵前一声大喝。若天地雷霆之威,丹药掉在了高台上。 那声大喝正是吕乔开启了无双鬼神,入天人之境。 黄巾教众战阵严整,长枪如林。 吕乔不敢怠慢,冲阵之时,果断开挂。 大戟飞舞,将面前的枪杆全部扫断,砍死阻挡的士兵。军阵瞬间破了一个缺口。 吕乔却未继续向前冲去,反而转马头,向两边举枪黄巾杀去。 这种军阵从正面突破,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然而侧面杀去,长枪向前,枪兵却根本不可能转向还手。 其他人冲阵,破阵之后。肯定是向前杀去。 骑兵没有速度,会被步兵围杀。根本没有去杀枪兵的道理,但吕乔就要这么做。 吕乔超凶,又不按常理。 枪兵们又不是木头。谁还会傻傻举着长枪,等着大戟砍到身上。 长枪兵瞬间丢掉长枪,军阵崩溃。张辽等人轻松突入黄巾中军。 五千骑兵的巨大冲击力,如一只铁拳猛击黄巾软肋。 步兵面对已经跑起来的骑兵,毫无反手之力,兵溃如山崩。 然而却有三千左右腰悬葫芦的黄巾力士,骑着战马将询问的眼神看向高台上一脸淡漠的张宁。 张宁未曾发话,就算刀砍到脖子上,他们都不会擅自出手。 “父亲,走吧。此战已败。”张宁说道。 “兄长。此战还有机会,黄巾力士定能扭转战局。” 张角还未发话,而身旁的张梁怒气冲冲说道。 这个侄女跟个冰人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亲近。也不知兄长为何将三千黄巾力士这种强大力量交于她。 张角将手伸到嘴边轻咳一声,示意张梁走近点。 张梁心中不安,迟疑的走近前来。 张角向他伸开手掌,只见干瘦的掌心全是发黑的血污。 三兄弟都是良医,张梁明白这种血的含义。他们都知道张角病了,只是不知居然已经病到这种程度。 “兄长。。。”张梁瞬间哽咽。 虽对张角不将黄巾力士交给自己,心中有些埋怨。但对长兄的感情是真实的。 黄巾人多。此时长水獬豸骑士渐渐失了速度。 吕乔长啸一声,举起手中的帝冕飘带,单手提戟斩杀敌人。 身陷黄巾的骑士们,杀退身边黄巾,朝着啸声方位聚集。 乱斗是低效的,吕乔不取。 骑兵再次整军。吕乔带着这群人,在黄巾中不断冲杀,已经快要杀到高台前。 此时高台上的张角已经能清晰看到吕乔角盔下的两点血芒。果然和那雕像一模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天人之境的武夫不好杀啊。 张角虽武力平平,但也知天人之境。 此等武夫只有等其年老,武力衰败,聚众杀之。或者毫无防备之时,袭杀。 在这战场之上,天人之境的武夫或许会败,但想逃还是能做到的。 黄巾中军,徐徐退兵。吕乔见高台上那几人居然想跑,立刻取下马侧的弓箭。 一箭直射中间黄袍道人的后背。 却没想到,那人旁边一位女道,迅速抽出宝剑,将箭矢劈落在地。 她还回过头淡漠的看了吕乔一眼。 “好靓的道士。不是,是好靓的剑法。” 吕乔下意识脱口而出,这女道长相可真得劲。 军中两月,母猪赛貂蝉。加上跟禁军神吹皇帝的荒淫故事,吕乔自己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他双脚狠狠踢在乌骓的肚子上,乌骓吃痛,猛的加速。 吕乔举戟向张角等人杀去,然而三千黄巾力士拦住了他的去路。 吕乔一拽缰绳,乌骓人立而起。 妈的,好狗不拦路。 别看之前吕乔杀那些黄巾力士好像轻松写意。但他自己才清楚,这些兴奋剂战士的难缠。 此时禁军战鼓声响起。军旗指令已变。 卢植让众军不要理会败退的黄巾中军。全力剿灭左右两只黄巾。 黄巾中军的败退。左右两军立刻崩溃。 吕乔带着手下高喊,跪地不杀,抵抗斩首。 很多黄巾很干脆的投降。黄天大神亲自下场,天公将军怎么能敌呢。 这不是犯上作乱么。咱们造了皇帝的反。不可能还要造黄天的反啊。 此一战三十万黄巾折损大半,斩首两万余,俘虏八万余,张角带着十余万黄巾败退。 照理说还有七八万黄巾。 这些人要么只为混口饭,要么是想混个前程。 也没见过战场搏杀的血腥,大战刚开始就已经成批的逃走。 如此大胜。卢植却没有丝毫高兴得意。反而眉头皱起。 黄巾败退时,居然没有烧掉军粮。上面只留一道黄符,写着几段话。 我等本是汉民,去岁大旱,人相食,不得不揭竿而起。 此粮,来自吾等农夫之手。却只有造反后,才入吾等之腹。 张角不忍毁坏,愿换卢帅留俘虏性命。罪在吾一人,此辈不过活命。 卢植拿着这张质量低劣的黄符,长吁短叹好久。将这道符折好后,细心收入怀中。 吕乔自然也看到这张符的内容,卢植专门拿给他看的。 吕乔说此是张角攻心之计,知道主帅是方正君子,用以迷惑主帅心志。 在那些俘虏里面,定然安插了不少精锐。想称我军交战时,突然做乱。 不如全部屠之。 吕乔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夸大俘虏的危害。用脚趾想,卢植也不会屠的。 卢植老眼看着吕乔,简单吐出一个字:“可。” 吕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连忙说道:“其实这些俘虏,也许可以拯救一下。若有正义之士,出言说之。必会让其迷途知返,后悔跟着做乱。” 卢植良久不言。 吕乔低着头不敢与卢植对视,他能感觉到卢植在看着自己,眼神都不动一下。 这老骨头太难缠了! 吕乔背上已经见汗。卢植走上前来,用手指轻轻敲击两下吕乔腰间主帅斧钺,长叹一口气说道:“去吧!” 吕乔身体僵硬的走出大帐,回过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苍老的卢植。 这老骨头才四十来岁,怎么这般老态。 自己明明早就将盖世神功献给你了啊。五禽戏练起来啊。老baby。 这段时间,卢植的叹息频率越来越高。吕乔明白卢植心中的苦闷,却不知该如何开解。 这个古人还没自己这半个现代人半个九原武夫看得开。 乱世已至,人人的性命都将放上祭台。 第64章 整顿俘虏 此战胜利后,禁军又与张角败军发生了数次战斗。 无论攻城还是野战,都按卢植的军令严格行事。 没什么特殊之处,但偏偏就能胜。 张角军虽败,却败而有序。卢植下令放慢行军,依旧兵分三路。 吕乔请命补齐兵员,只带六千骑兵行左路。卢植同意。 至于兵员,自然照着好的挑。前头十几天,全军五万余人全被扎透。 这回比之前挑得还要全面,大军有新鲜血液加入。 与黄巾大战虽折损了不少士兵。 但那些路远的良家子此时又补充了进来。兵力未减少,反而到达了五万。 两次大战,吕乔都立下大功。被吕乔挑到的人欢欣鼓舞。 虽说和卢帅混,一样能得不少战功。但哪有跟着吕乔好啊。 这家伙可是会请求皇帝战功赏女人啊。 皇帝的女人额。香不香。香。 吕乔带着六千军准备出发。 卢植却将黄巾八万余俘虏交于他。只说左军路线,皆是膏腴之地,冀州精华。大军缺粮,不够八万俘虏食用。 吕乔有些看不懂,这不是送羊入狼口么。明明之前还敲打自己。 吕乔之前去以正义之言去说服这些黄巾俘虏。哪知道这些人见了自己就跪。 和行礼的跪拜还不同。这是庙里拜神的跪法啊。 这情况,彻底将吕乔架了起来。 丫的。就算搞封建迷信,也没有神亲自下场搞的。 要真是如来亲自拉着路人说,信我得超度,太过掉价。 这些黄巾应该是被张角搞的封建迷信荼毒太久。居然毫不怀疑吕乔黄天大神的身份。 但要真知道跪拜的黄巾大神狎妓熟练度高达95,天下只有曹孟德能匹敌。也不知这些黄巾会怎么想。 或许这些狂信徒还会一本正经的解释:“黄天大神能不黄么?” 队伍行出两三天。遇见一伙规模庞大的黄巾乱贼。看样子有四五万左右。 这才是真的黄巾乱贼。因为真的混乱无比。 简直像是逃难一样,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各种年纪俱全。 有的穷得就剩一件单衣。有的还穿丝绸骑着马,旁边还有美婢相随,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 新加入的禁军骑士有些惊慌,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老骑士却见怪不怪,连忙安慰他放轻松。 这群黄巾乱贼中穿出万四千人。个个都是粗豪之辈,身上居然穿甲。 虽然铁甲破破烂烂,锈迹斑斑。看那样式像是战国风格,有点像是刚出土的。 皮甲脏得看不出是什么皮料。不少都磨出大洞,强健的肌肉露出来。怕是传了十八代人了吧。 但这终归是穿了甲的啊。而且那黄巾中不少骑马的头领居然穿的禁军的铠甲。 莫非杀了禁军,抢了甲。新加入的禁军骑士更加惊慌。 却没想到这些黄巾悍匪们,居然对着主将吕乔大礼以拜。 吕乔抱拳还礼。这些人像是捕杀到猎物的猎犬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吕乔。 吕乔只淡淡说了一句不错。这些悍匪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奖励一般,欢欣鼓舞。 这时身边的老骑士对着新人说道:“看到那个穿禁军甲胄,鼻孔朝天的家伙么。妈的,他以前和我是同队。之前大战的时候受伤,现在居然管百多乞活军。就他,居然当官了。” 新人有些不安的问道:“这乞活军是怎么回事,禁军没这编制吧。” 老骑士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管这么多干嘛。长官怎么说,就怎么做。” “我怎么觉得这些人这么像是黄巾呢?” “别瞎说,乞活军可是黄天教的义民。以后我们要是受伤离军,朝廷不管我们。我们还可进乞活军当将领。” “可我看他们拉了好多粮食财货,这不就是强盗么。” 老骑士有些不耐烦了,大骂道:“皇帝的女人你还想不想睡,想睡就别这么多破事。我等武夫提枪捅人就行。军师校尉怎么说,咱就怎么干。” 那新人赶紧闭嘴。其实他心里还想问,这算不算官匪勾结?可见老骑士发火,他不敢再问。 其实不怪这新卒。吕乔挑人专挑那些楞种,他就喜欢用这种人,手下的兵也大多是这种人。 这些人只要收服后,忠心耿耿。喊他们砍杀皇帝,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有时候发楞,的确有些难缠。说话还噎人。 至于如何从人群中找出这些卧龙凤雏,对于吕乔来说也不难。 按着九原武夫的模样挑,铁定是。 两只队伍汇合,乌泱泱十几万人。 六千禁军的队伍都被带乱。吕乔不得不停下整军。 先从八万俘虏中挑出六千加入乞活军,让乞活军保持在两万人左右。 掳掠的人口充入俘虏,编为军伍。大量简拔黄巾俘虏,充当屯长,曲长等职务。 这些人只是管理俘虏行军问题,又不作战,所以要求不高。只要管好不逃跑,不掉队,不作乱就行。 再将吕青从乞活军里面踢出来,直接任俘虏队伍的主将。 吕青此人亲和力比较好。相信很快就能和那些屯长曲长打成一片。 至于吕红依旧任乞活军主将,只是现在成了一个木偶主将。上面多了一个黄天大神。 吕红应付那些普通民众干得很是漂亮,连吕乔都挑不出错误。 可面对那些掳掠来的世家族人,却举止失措。搞得自己不像悍匪,反倒是这些人的仆从护卫。 世家子白天有马骑,晚上还有美貌侍女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世家子是在郊游呢!哪是被劫掠的待遇。 吕乔很是不满,却也不能怪吕红。 这家伙出生太低微,觉得比世家低人一等理所应当。 可能吕乔所说的恭恭敬敬绑到并州,他只重视了恭恭敬敬,而忽略了绑字。 整编持续了两天,中间出了不少乱子。吕红之前对世家族人太好,又没有将他们打散。 这些人态度嚣张,怒骂吕乔的提拔的曲长。吕乔提拔的都是老实汉子,贫农出生。就算体格粗壮,但尊卑贵贱根深蒂固。 就算是参与黄巾造反,反的也是大汉朝廷。不敢反世家。 其中一个曲长被世家子打了耳光。一手捂脸,拳头紧握,在周围人的目光中脸羞得通红。 就在那曲长羞愤欲绝时。刺眼的阳光被一道巨大的身影遮盖。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吕乔背对着太阳,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吕乔未着角盔。那角盔虽防护严密,但遮住了自己惊人的颜值。 关键是太像山海经里的神怪,战场可以震慑敌人。但平时穿戴着太让人胆寒,不利于拉拢人心。 所以自从张辽提醒后。吕乔平时都不戴这东西。 “黄。。。黄。。。天。。。大神。”曲长结结巴巴的说道。 虽然吕乔没带角盔,但手下还是认出了他。一是因为这一身麒麟甲,还有就是吕乔异常高大,目生双瞳。 “李二,你个怂货。我当初是瞎了眼。选你当曲长。”吕乔鄙夷的说道。 曲长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将头缩到脖子里。心中只剩下绝望,连黄天大神都看不起自己,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去。抽那家伙两耳光。”吕乔冷冷的说道。 曲长呆住了,愣在当场。 而那世家子坐在一块精美的席子上,还喝着美酒。两个美貌的侍女给他打扇,驱赶蚊虫。 听见这话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被劫掠了。以自己的身份,怎么也该是黄巾座上宾,这些泥腿子对世家子最是敬畏仰慕。 吕乔两脚踢在李二的屁股上。李二一咬牙,目露凶光,冲到世家子身前,狠狠给了他两巴掌。 身边两个侍女尖叫,那世家子被抽得满嘴是血。口中模糊不清的说着:“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李二趾高气扬的回到吕乔面前,大声说道:“报,俺抽了。” 吕乔排了排李二的肩膀,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无论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是被俘虏也好,被劫掠来的也好。 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由不得人欺负。 若是我任命的军官欺负弱小,可告知我。我斩之。但若是拿我任命的军官不当一回事,那么后果自负。 尔等只需记住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李二虽不成器,但知尊吾命令。当赏!” “去,那两个美貌侍女。选一个当婆娘。”吕乔摆头示意。 李二是真懵逼了。脚步都不知怎么迈,走过去时都顺拐了。他眼神在两个侍女中跳来跳去。 好久才拉着一个红着脸的侍女来到吕乔身边大礼以拜。眼神还向另一侍女身上飘。 吕乔蹦着脸,他都快被这货整得笑出声来了。这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多的是狡黠。 既然要千金买马骨,那就做到位。他直接起脚将李二踹倒在地上。 围观的俘虏们心头暗爽。李二挨一把掌,换了一个娇滴滴美貌媳妇。谁他妈不嫉妒。这货还贪心不足,现在可能连刚得的媳妇都保不住了。活该。 “去,把那一个侍女也带过来当媳妇。”吕乔沉声说道。 “这真的可以吗?”李二飞快的爬起身来,向吕乔问道。 “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了。”吕乔说道。 李二重重的点了点头,欢天喜地的将另外一个侍女带了过来。 突然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大哭到:“爹,娘。俺有媳妇了。还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您二老,可以瞑目了。” 这是有故事啊。吕乔却没有兴趣追问。 随便拉个黄巾俘虏过来,都是有故事的人。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这些故事无非是两个字。苦和饿。各式各样的苦和同样的饿。 吕乔曾经跟着卢植去俘虏营观察情况。听这些人说起过这些故事,听得让人抑郁。 李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曲长,一把掌换了两个娇滴滴的媳妇。这故事在十几万人中光速传播。 不少汉子,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恨不得立刻为吕乔效死。 既然李二这种怂包仅仅是因为听话,就可以赏两个。那像自己这种好汉,不是要赏五个,不!老子要十个。 世家族人对乱匪首领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嗤之以鼻。但也收敛了傲气。 人都被劫掠,全家整整齐齐。都已经这样了。 干脆先在乱匪中混出个名堂,掌握权利。到时候禁军袭来,就作乱反正。 可他们压根不知道的是,旁边军营那些穿禁军铠甲的真的是禁军,还是禁军精锐骑兵。 而那个匪首还掌禁军斧钺,权利大得没边。 只因劫掠的乱匪头领不少都穿禁军铠甲。他们就以为是乱匪袭击了禁军,才得的甲。 唯一失落的只有那世家子。被打了两耳光不说,还丢了两美貌侍女。 从那天后,总有精壮汉子一脸桀骜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乱匪的军规越来越森严,这些人不敢挑事。 但那脸上写满了来打我啊。世家子泪目,老子真的没侍女了。 第65章 你勒索我啊 行军路上,吕青带着俘虏在后慢行。吕红带着乞活军劫掠世家豪强邬堡。 六千禁军在旁压阵,视若无睹,有的还目露羡慕。 可无军令的情况下,无人敢逾越。 两万乞活军都是黄巾精华。邬堡总归是邬堡,只要不怕牺牲,没有邬堡能够抵挡得住。 眼前这邬堡成功被攻破。 乞活军冲进去大喊:“邬堡已破,只为求财,别平白丢了性命。” 果然抵抗烈度降低了不少,终于邬堡里的所有人都被制服。 财货粮食被搬空不说,人也没放过。 这些被劫掠的世家族人,各个对乞活军怒目而视。 说好的只求财呢。 吕乔看着这一幕,眉头皱起。 他倒不是怜悯这些世家豪强。这种劫掠伤亡已经很低。 吕乔不怕他们现在恨,只要到了并州。边郡的生活像是熔炉,再大的恨意都能给溶掉。 可伤亡再低。劫掠的邬堡多了,乞活军也会伤筋动骨。 这可是自己的私军啊。 死在劫掠这种小事上,让人心痛。 吕乔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有没有办法,更高效率的劫掠。 行几十余里,又是一个大型邬堡。也难怪冀州是黄巾起义的老巢。世家豪强太多太密集。 吕乔特意交待吕红这次围而不攻。 让其挑选最强壮的部下二十人,全部着铁甲,铁甲要全部打磨光亮。然后依计行事。 吕红带着部下敲响邬堡沉重的大门。 没想到吕乔计策第一步就失败了,那邬堡不敢开门。 吕红说,放下吊篮,一个人进去谈判。 邬堡这时才放下一个吊篮,将他拉了上去。 见到这家族长,吕红开门见山的说。 外面有自家两万黄巾兵,甲胄俱全,要钱要粮。 要的数目太大,让人肉痛。族长正想讨价还价。 突然邬堡外,海啸一般的鼓噪大喊。 一个部曲面有惧色走进来,在族长耳边小声说道:“难以计数,不下两万。铁甲、兵器闪眼睛。” 那族长面色微变,而后笑容和善,拉着吕青的手说道:“这位壮士,就这个数。” 吕红面无表情的抽出手,从鼻子中冷哼一声。这才说道:“得加钱。再多两成。” 族长心痛万分,咬着牙同意。急匆匆回后宅,让仆人作陪。 或许是不想看见吕红这疤痕密布,丑陋却得意的脸。 吕红在豪奢的客厅里,这里摸摸那里瞧瞧,陪同的仆人心中鄙夷。 邬堡大开,财货粮食一分不少的拉出。 吕红临走时,送给这家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还说若其余黄巾军再来打秋风,只需出示木牌,就可避免。 族长细心将木牌收好,心道这人还算不错。 吕红如约带着两万乞活军,拉着财货粮食而去。 乞活军刚走不多时,禁军骑兵闪亮登场。 吕乔可没有吕红这么卑微,带着六千骑兵直奔邬堡大门,直接喊道:“北军五校已至。家主是谁。速速出迎。” 刚喊不一会,那族长慌忙打开邬堡大门,弓着身子出迎。 若是在以往,自然不会这么卑微。但兵荒马乱,根本不敢得罪来人。 他是有见识的,知道六千禁军精骑代表什么。那可是大汉朝廷核心力量。 吕乔下马,直接走进大厅。往那主位上锯坐,态度高傲无理,就差鼻孔朝天了。 那族长卑微的笑着陪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禁军将领要是不这么霸道无礼,那还叫禁军么! 美婢连忙端上美酒,吕乔看了那美婢一眼。笑着说道:“军中禁酒。吾乃是朝廷禁军副帅宗员,你家撞大运了。此次来,是筹集军粮和赏功钱。”x 那族长眼睛猛然睁大,却又快速恢复寻常。 吕乔心中大为奇怪:“不就是要你出钱出粮么。有什么吃惊的。难道以前咱们禁军真的军纪好!” 吕乔哪里知道。这族长曾经和宗元一起狎过妓,还是他结的账。 宗元什么时候这么高大威风,还目生双瞳。 可认识又如何?知道这不是宗元又如何? 族长根本不敢说破,反而更加小心的询问需要多少。 吕乔直接伸出五指。 “五百金?” “一半” “两百五十金。”族长有些不敢相信。 费这么大周折,假冒宗元。就只要区区两百五十金。多了还不要。 禁军什么时候这么良善。 “我说的是家财粮食的一半。”吕乔淡淡说道。 族长呆在当场。有这么勒索的道理么? 自己忍气吞声就是这种结果,真当自己这么好欺负! 他当场变脸,冷声说道:“尊驾难道不打听打听我家的郡望族声。五百金,大家还可以做朋友。” 吕乔不为所动,笑着说道:“出征前,中常侍张公交待。宁可错灭一族,也不可放过一个反贼。还强调这是陛下的意思。” “这和我族何关。吾家名声清白,和反贼毫无瓜葛。” 那族长心中有些惧怕了,居然是阉党爪牙,难怪这么嚣张。 还好之前黄巾贼给的木牌,他左思右想之下,已经烧掉。 不然被搜查到,可真是灭门之祸。 听到中常侍的名字时,他已经知道破财已经必不可免。 禁军或许还能理论一二。可阉党惹不起,没人性的。 正准备咬牙答应。却见吕乔从袖口掏出一个木牌,上面赫然写着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族长愣住,不解其意。 却听吕乔说道:“还说你和反贼没关系。这东西怎么在你府上。” 明明是你这狗禁军在袖口里掏了半天,才找出来的。怎么说是我府上之物。 这族长再也忍不下去,呼喊部曲斩杀这无耻之徒。 吕乔将那木牌啪的一声拍在案几上。随后说道:“切莫自误,一时之气。害全族老少。血脉断绝,你可有面目见祖先。” 族长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才挥手让惶恐的部曲们退下。颓然的说道:“一半就一半。” “不。得加钱。” 吕乔笑着再伸出三根手指。 第66章 朱灵 那族长面如土色,觉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连语气都毫无差别。 “剩下两成也够你全族老小,吃喝不愁。 像我等世家大族,粮食也好,财货也罢。都不重要。 你还有这么多土地。又没要你的地。掘家族的根。 在这演给谁看呢。” 吕乔语气和善的说道,安抚受害人的情绪。 “不知尊驾大名?郡望何处?” 那族长咬牙切齿的问道。 这世家子居然甘为阉人卖命。真是败类! “何苦呢。我既然敢上门来,就不惧你。你确定要知道吾名。化名是为你好。带路去粮仓金库吧。乖!” 族长行尸走肉的带路,仆人们打开粮仓。 一股甜腻的粮食腐败味传来。 这层层叠叠的粮食,最下面的不知是多少年的陈粮。都发黑了。 吕乔这才正面见识,何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眼前场景可比两句话有冲击力。 记得前世读三国时,周瑜找鲁肃借粮。 鲁肃两个大粮仓,每个粮仓装了三千斛粮食。共一百八十万斤。他直接送一仓给周瑜。 那时吕乔觉得鲁肃豪气,指囷相赠。九十万斤粮食,说送就送。 可来到东汉末。一年之间,见得最多的就是饿殍。 冀州平乱。行军路上,人相食,布满齿痕的残骸并不鲜见。 一百八十万斤粮食。多少良田才可以种出来。 吕乔不是圣母,不会觉得鲁肃应该把这些粮食无偿给饥民。 但至少可以收佃农,哪怕是收奴也好。总归是活民。 这时的饥民要求真的很低,给口饭吃,可以把命卖给你。 给口饱饭吃,可以把你当神。 送给朋友当军粮。在现在的吕乔看来,只会呵呵冷笑几声。沽名钓誉之辈。 眼前这个家族虽赶不上鲁肃豪奢,但粮食也是不少。这还被吕红取走部分。 “备车,装!” 吕乔周身笼罩森然杀意。 那族长目瞪口呆。 话说你勒索我。还要我自己出车拉么? 但吕乔的样子,好像随时要暴起杀人。 他哪敢拒绝,只怪自己命苦,祖坟没埋好,才有今日之灾。 吕乔看着马车将粮食财货拉出邬堡,却依旧是一副死人脸,阴沉得可怕。 那族长惴惴不安。这还不满意么? 他一拍大腿,连忙将那美貌侍女献上。 吕乔这才露出笑容,轻轻拍着族长的肩膀说道:“你是个懂事的。” 那族长不知怎么被这一拍,仿佛骨头都轻了几分。 自己这是犯贱么。明明这人把我家勒索了个底朝天。 主要是吕乔的之前的气势太凶太慑人。稍微态度和善点,这巨大反差会让人产生错觉。 普通恶棍抱着小猫,会萌翻一大批妹子。 而吕乔这种动辄屠万人的凶神,展颜一笑,拍怕肩膀。会让人觉得他虽然勒索、栽赃、恐吓,但他本性不坏。 关键还得有一张好脸。若是凤雏这样做,铁定会被当小鸡宰杀。 “这女子不如折现!”吕乔淡淡说道。 啥?族长瞪大双眼。那侍女也是万分失望。 吕乔提着一小袋马蹄金,终于走出邬堡大门。族长一口逆血从嘴角流下。 却不曾想吕乔跨上乌骓,回头大声说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汝南袁术,有胆尽管报复。” 这时,远在雒阳的袁术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心道:“吕子墨这个蛮子。害人不浅,搞的这些玩法让人欲罢不能。铁打的汉子都受不了,最近有点虚啊。” 那族长连忙将血吞了腹中,擦干净嘴角,笑容满面的作揖相送。 吕乔没有丝毫高兴,骑马而去。 袁家势力威望大到这种程度么! 早知道直接说,我,袁术,打钱。费那些事干嘛。 那族长的侄子从后宅跑出来,疑惑的问道:“伯父,这莫非有诈。” 族长冷哼一声说道:“要说是别人,吾定然怀疑。可这人能掌大汉核心精骑,气度惊人,行事张狂无忌。 不就是那路中悍鬼。又会是谁。 你父在老家清河是不是荒废了祖坟。我才遭此等厄运。” “袁术也就罢了。之前那黄巾贼,为何还要给钱粮。您还专门到后宅阻拦我。吾只手就能捏死他。”侄子有些不服的说道。 族长见侄子已十八,还好勇斗狠,没有丝毫沉稳气度。叹息一声,数落道:“你捏死那黄巾贼,要不要去将那两万一起捏死啊。” 朱灵默然不语。 “说吧。你此来何事?”老族长声音冷淡的问道。 他和兄弟之间关系恶劣。不然也不会离开清河老家。对这个侄子当然也讨厌。 侄子朱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借粮。” 族长手一摊,示意无粮。 “伯父,不还剩那么多么?我只借两车粮食。族亲们都活不下去了。”朱灵语气伤感的说道。 “呵呵,那是你清河朱家的事。与我魏郡朱家有何关系。”族长冷冰冰的说道。 朱灵大礼跪拜不起。 那族长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我借你粮,兵荒马乱。这会害你性命。你且在宅子里安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哪管得了这么多人的命。” 朱灵见实在借不到粮,居然起身直接离去。 傍晚,就在朱家人以为破财免灾之时。 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响起,部曲们慌忙走上邬堡的围墙。 却见吕乔带着禁军骑士围住了邬堡。身后还跟着三员禁军将领。 吕乔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大声喊道:“朱家,勾结黄巾贼。当诛杀满门。” 朱家族长顿时魂飞魄散。口中重复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禁军骑士们跟着大喊:“当诛满门。” 这时突然从门边树上跳下一个壮硕少年,拿着剑吼叫着直冲吕乔。 所有禁军骑兵眉毛都没挑一下,心中却佩服之极。 居然敢袭击这四人。你怎么这么勇呢! 主将吕乔就不用说。非人哉! 张辽,张郃两人长期在行军途中切磋磨练武艺。禁军骑士谁人不知他二人武艺高绝。 而曹性武艺虽不及这二人,但一手箭术出神入化。 吕乔狠狠瞪了一眼曹性,声音异常严厉说道:“斥候们,可真能干。被一小儿埋伏了。” 曹性羞愧难当,吕乔虽威重,但从未对部下说过如此严厉的话。 曹性取下弓箭,快速开弓,一箭射向朱灵。 那羽箭速度极快,带着啸声朝着朱灵眼睛而去。 第67章 这是诈骗啊 曹性在箭术上有天赋,吕乔特意教导他箭术和磨练气力。 这辈子要再射夏侯惇,就不是一只眼睛而已。 就在曹性的箭离朱灵眼珠只有一指距离时。 吕乔突然取弓一箭射出。那箭如鹰击脱兔一样,将曹性的箭矢死死钉在地上。 众骑士爆发出惊天喝彩。 曹性苦笑,他已是刻苦练箭。却依旧不知和家主吕乔的差距。 吕乔没想着装逼。曹性突然取弓放箭,他也没反应过来。 这九原莽夫,差点毁我一员大将。还好我及时开挂。 朱灵何许人。虽不是河北四庭柱,却能让曹操忌惮,专门派于禁夺其兵权。 吕乔收弓,对曹性严肃说道:“斥候乃大军之眼,莫让吾做那瞎眼之人。尔自领军棍。” 曹性抱拳接令。 全军斥候待遇最优,赏赐最厚。出了这种错漏,他责无旁贷。 “张郃何在?给这年轻的勇士上一课。擒之。”吕乔看着那被吓呆了的朱灵笑着说道。 “张郃领命。”张郃兴奋的回道,提枪拍马而去。 朱灵回过神来,眼中露出一丝狠意。 面对奔驰而来的张郃,居然不退反进,举剑杀上前去。 可武力本就不敌张郃,还以步对骑。只三合就被张郃打飞了兵器。 张郃猿臂一展,将朱灵擒上马背。 吕乔看得连连点头。张郃年龄虽轻,但武艺已是不俗。 可惜少年时,那白发老儿塞给自己那本百鸟朝凤枪谱。翻都没翻,被自己送妓抵账。 不然授于张郃,必让其如虎添翼! 朱灵被擒,倒很识时务。知道不敌,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他横趴在马背,闷不做声。 张郃载着朱灵返回,骄傲得跟个小公鸡一样。 吕乔撇了撇嘴,至于么! 生擒个朱灵算啥本事。你要能把关羽生擒来,哥哥给你跨红花,全军耀武。 吕乔正要说话,收服这朱灵时。 突然异变横生。远处杀来一黄巾恶徒,身后浩浩荡荡两万黄巾军。 只见那恶徒头裹黄巾,面上疤痕密布,骑马直冲四将而来。 张郃将朱灵扔在地上,迎战贼将。 两人交战数回合,张郃居然还被死死压制。 张辽见形式危急,连忙相助。 那贼将像是松了一口气,独战两人,反而越战越勇。 这时曹性放箭,却被那贼将刀引动张郃的枪尖击飞。 曹性见箭术对那贼将无效,也跟着加入战局。 禁军三将围着那贼将进攻,那贼将却游刃有余。 仿佛会法术一般,有时张郃枪尖角度刁钻。贼将的兵器尽然能够引动张辽的月牙戟挡下。 不过二十回合。那贼将大喝一声,猛然用力,三将不敌,败逃而回。 两万黄巾军见首领如此勇猛,士气大盛。不要命的向禁军袭来。 吕乔深深看了那黄巾贼首一眼,调转马头慌忙大喊:“兄弟们,风紧扯呼。” 六千禁军骑士愣了一下,军师校尉这话是啥意思啊! 不过他们还是按事前的交待,慌忙撤退。 吕乔逃出不远,回过头拿着铁皮喇叭,气急败坏的喊道:“好个朱家!还说你没有勾结黄巾贼。 等我去调大军来,灭你朱家,鸡犬不留。” 听见这话,邬堡内的朱家大伯瞬间瘫软在地。 那黄巾贼将,安坐在马背,胸膛不断起伏。满脸的汗水流个不停,周身热气蒸腾。 朱灵从地上爬起身来,都看得呆住了。 原来这黄巾贼这么厉害,可笑自己还以为能一只手捏死他! 这就是武力不高的坏处。高手演你,都不知道。 这样认为的不只他一个,两万乞活军同样这么认为。 本来有的人还看不起吕红。吕红取代吕青上位,大家心中多有不服。 没想到吕红藏得这么深! 这其中的凶险怕只有吕红知道。 他心中叫苦连天:“张郃这狗东西,武艺虽高。却厮杀经验不足,差点没把爷捅死。 要不是文远相救,爷就交待在这里了。 还有那曹性也是,对着爷那话儿射。什么仇?什么怨? 还好张郃心中有愧,为爷挡下来。 不然爷就要成为麒麟部第一个宦官。” 这一战堪称吕红人生的巅峰时刻。 多年后他孙子哭泣着说:“有人嘲笑爷爷您武艺低微,配不上这高爵。”彡彡訁凊 吕红浑浊老眼,猛然射出精光:“孩子,那是爷低调。难道要将我独战张辽、张郃、曹性三员帝国大将的往事告诉你。。。” 吕红踹息了好久,终于呼吸平缓。 只觉得全身酸软疼痛,像是被三十个大汉蹂躏了一般,胳膊都抬不起来。 “朱家族长。那袁术睚眦必报,北军五校五万片刻将致。 还不快收拾收拾,带着全部家眷。和我等一起逃。” 吕红大声喊到,语气疲惫嘶哑。 朱家族长无奈之下,只有听从。 邬堡里鸡飞狗跳,一阵忙碌。匆忙收拾金银细软,跟着两万乞活军而逃。 本来朱家族长还想烧掉运不走的粮食。却被朱灵阻止了。 他说禁军要是没有丁点收获,那袁术定会追杀不休。 朱家族长这才作罢。 这群人离开不久。乌泱泱十几万人涌入邬堡,像是拆迁大队一样,把一切能用的东西带走,连门上的铁钉都给拔走。 没办法。主将吕青年少时潇洒过,也饿过肚子吃过苦,是个节省人。 当禁军骑士和乞活军再次汇合,朱家族长才回过神来。 “这是遭遇到诈骗了啊。家财粮食一空不说,连全家老小都整整齐齐。” 他这时才真是欲哭无泪。但离开了邬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吕乔压根都没想过隐瞒,直接走到朱家族长面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怎么哭丧着脸呢。我明明可以直接抢你,却还花这么大心思骗你。 无一人受伤,无一人丧命。这不好么。” 朱家族长抬眼望去,周围全是笑嘻嘻的粗豪武夫。他只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时他身边的朱灵讽刺道:“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 吕乔淡淡看了朱灵一眼,面无表情的抓住他的衣襟,将其提到空中。 朱家族长痛哭流涕哀求道:“大王,我这侄儿不晓事。请您看老夫举家投靠的份上,饶恕他吧。” 吕乔毫不理会,提着一脸不服的朱灵穿过人群,向远处辎重营走去,人群自动分开。 乞活军两万人,禁军六千人,两千朱家族人全部默默跟在吕乔身后。 只见吕乔来到一辆粮车旁,把粮袋系绳扯断,甜腻腐烂的味道有些呛鼻。 直接将朱灵脑袋按入陈粮中。朱灵不断挣扎着,吕乔狠狠抽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朱灵这才老实,双手抱住粮袋,肩膀抽动,无声的哭泣。 吕乔将他提起来问道:“好吃么?” “不好吃,苦。”朱灵脸上泪水沾着腐败的粮食,哭着说道。 “就这发臭发苦的粮食,多少人吃不到,活活饿死。 尔一世家子,安知天下苦。” 吕乔淡淡的说道,说后将朱灵扔在地上。 转身却看着身边乞活军们通红的眼睛。 吕乔沉声说道:“劫掠、杀戮、欺骗、勒索,非君子所为。 尔等乃听命行事,诸罪诸罚皆归吾一身。 乔非黄天大神,乃九原大漠一武夫。行事无忌,只为活民。 一介肉体凡胎,无力安天下。 然大戟之下,皆受吾庇护。 乞活军不是乞自己之活,而是为妻儿老小之活。 献吾等性命鲜血,只为两个字,活民!” 两万乞活军泪流满面,扯开喉咙声嘶力竭的喊道:“乞活!活民!乞活,活民!” 六千禁军和被劫掠的世家族人被这呼喊深深震撼,失神的看着吕乔。 张辽面露动容,心中激荡,今日方知兄长之志! 而张郃更加年轻,城府更浅。脸涨得通红,手中大枪紧握。 曹性就要淡然很多,啥触动都没。 活民也好,屠民也罢。家主怎么说就怎么做。想那么多费神。 只有吕红一脸苦笑。撑犁否认黄天大神的身份,以后这队伍可怎么带。 朱灵将头低在尘埃里,无地自容。 吕乔将其扶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道:“文博,可愿为吾臂膀。践行吾志。” “主公”朱灵大礼拜道。 吕乔还礼,扶起他,心中暗喜:“又得一大将!” 其实吕乔这席话,还真没有多少表演性质。 也许是跟着卢植久了,被他长期念叨,受了影响。 也许是吕乔的灵魂。现代人和九原武夫相互融合的缘故。 在战场杀一千,屠一万。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心如铁石。然而就是见不得人饿肚子。 “吾德浅力薄。但得诸君之力,天下可安。为了尽早安天下,活更多的民。拔营,下一个邬堡。” 吕乔大声说道,丝毫不觉羞愧。 诈骗行为被他带到了大义层面的高度。 谁叫东汉世家下载不了防诈app呢! 第68章 黄巾驸马乔 大军行至邺城附近。 只要在行军路线上的世家邬堡,纷纷遭遇了新型诈骗陷阱,几乎没有失手。 就算被识破,十几万人一摆。 不好意思!请不要骂我等是骗子。咱们是强盗! 老乡何必反抗呢! 我等只要家财粮食。哦。最多还有你这个人。 吕乔倒是没有再花心思想什么新计策。队伍里有能人啊,而且还不少。 别看那朱家大伯被吕乔骗得人财尽失。但这完全是吕乔不讲武德,非战之罪。 大汉谁也没遇见过这种套路。 世家这种文化人,最是躺得快。 既然已失身于贼,那么对那些还在岸上的其他世家,就不可能客气。 吕乔这种操作,打开了朱家大伯的思路。他的第一刀就砍在自己亲家头上。 被骗入伙的世家越来越多,虽说大部分人不情不愿。 但被骗世家中老谋深算之辈,得知吕乔不但是匪首,还是正儿八经的军师祭酒,长水校尉。还掌禁军斧钺。 并州茂才出身,初仕尚书仆射,辅助掌大汉朝堂政务。 大儒卢植承道者,蔡邕称其为天下文魁。 止鼎救帝,帝亲绑帝冕飘带于其手掌。 此般种种,这些世家老谋深算之辈眼中神色莫名。 态度变得异常积极,时常训导族中后辈要听话卖力。让那些世家年轻人叫苦连天。 这些事情吕乔又没有专门下令保密,大部分事情禁军骑士都知道。 传播得如此快,还不是我方有大嘴巴吕青。 但吕青嘴虽大,也是知晓分寸的,重要的事情守口如瓶。 就爱传些破事,败坏军心。 特别是二郎的故事在近二十万人传播。所有男人钦佩且嫉妒,女人脸红,老人叹息。 偏偏吕乔想找理由锤吕青,都找不到理由。 这家伙看似一脸老相,忠厚老实,其实鬼精鬼精的。 队伍规模已经够大了。吕乔下令停止劫掠世家人口,只勒索抢劫粮食财货。 人再膨胀下去,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除非再来一大波横财。 临近邺城,吕乔只带着两万乞活军前行。也不打造什么攻城器械,大摇大摆而走。 区区两万军队,对于邺城黄巾守军来说算不上什么稀奇。黄巾别的没啥,就是人多。 但两万穿甲的黄巾,还都是精壮凶悍之辈,这很难不引起邺城的戒心。 城门随时准备关闭,守军严阵以待。 一个黄巾士兵被守城军官派过来,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是哪位神上使部队?” 吕乔高坐乌骓,身穿黄色道袍,道袍背后金线绘制麒麟星图。 头系一条黄色丝绸,正中悬挂无暇宝玉。贵气逼人,骚包得很。 本来他是想低调行事的。 奈何那些被俘世家老头顿首相劝,说什么非壮丽无以重威。发动族人弄了这一套行头。 这尼玛是骗城,又不是去相亲! 可弄都弄好了,吕乔勉强穿上。 吕乔斜着眼睛看了那士兵一眼,眼神中的高傲鄙夷毫不掩饰。 这是他跟袁术学的! 那黄巾士兵心中有些恼怒。但这巨型战马从所未见,来人衣袍豪奢得扎眼,且气质不凡。 就算恼怒,这黄巾士兵也只有忍了。恭敬的问道:“请问贵。。。” 话还没出口,就被吕乔一马鞭抽在脸上。 那士兵捂着脸,脚步飞快跑回城门。对着城门官长眼泪汪汪的说道:“老大,他打我。。。” 那城门官带着士兵们怒气冲冲跑过来,大声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的人。。。” 这次是啪啪两鞭抽在城门官的脸上,城门官怒了,正要抽刀。 狗腿子吕红抓着他的胳臂走到一旁,小声说道:“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圣女的道侣,天公将军的女婿。咱们黄巾的驸马。” “什么驸马?我怎么没听说过。”城门官疑惑的问道。 “呵呵,我劝你少废话,少挨打。 没看见咱们黄巾精锐和甲胄都给了驸马爷。还派驸马爷接手邺城,这么重要的地方。 天公将军又没儿子。这么明显的意思你不懂么。” 吕红若有深意的说道。 那长官捂着脸,偷瞧马背上的吕乔。 虽说是桀骜的臭脸,但还真长得英俊,精心修剪的短髯,威风凛凛。 也难怪圣女那种绝情绝性的女子也会沦陷! “妈的,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 那长官心头暗骂,却已经信了几分。 这时两万乞活军中,走出几位士兵,对着城门官骂道:"张牛角,你他娘的活该挨打。 上官让你守城门真是瞎了眼。连驸马爷都敢阻拦。" 这些人都是张牛角熟人。他心里哪还有一丝怀疑。连忙忍住脸上的疼痛,露出谄媚的笑容。 麻利的将乌骓缰绳拿到手中,龇牙咧嘴亲自为吕乔牵马。 之所以龇牙咧嘴,是因为乌骓马在啃他的脑袋。倒不是要吃人,就是玩。 进了城门,裹头的黄巾早被乌骓叼了扔到一旁。 张牛角本就稀疏的头发,更是七零八落,他却依旧笑容满面。 吕乔暗暗诧异。人民群众里不光有坏人,还有人才啊。 这张牛角看见自己这两万人,居然还敢为手下出头。被骗后又能拉下脸,讨好贵人。 此辈若不是出身低微,就是朝廷九卿也做得。 吕乔收了脸上装出的傲慢,笑容温和的说道:“张牛角,你路走宽了。” 随后两块马蹄金被吕乔扔给张牛角和那个挨打的士兵。 明明自己这一行人看着就不好惹。 这士兵是个倒霉蛋,被张牛角安排来询问,但他也真的来的。 吕乔就喜欢这种老实听话的人。 两万乞活军渐渐走远。 张牛角和手下各拿一块马蹄金,呆呆的望着出神。 这守黄巾的城门看似重要,却是最边缘被排挤的人才有机会。 毕竟禁军攻来,首当其冲。真正的大人物都在享受邺城的繁华。 但此时的邺城却并不繁华。 这是冀州治所,此刻一片萧条,家家闭户。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除了醉醺醺的黄巾士兵。 吕乔带军直冲郡守府。直接将守卫拿下,控制郡守府。 里面守邺城的神上使还在后宅玩弄抢来的美女们。哀嚎哭泣声和大笑混杂在一起,让吕乔微微皱眉。 他闯进去直接一剑将神上使斩首。而后还真把自己当做黄巾驸马,校场击鼓大聚邺城守兵。 邺城守兵其实并不多,大部分被张角抽调。加上家眷不过四五万人,兵丁不过万余人。 两万甲胄俱全的乞活军校场压阵。 半天时间才聚齐守兵,军不成列,散乱无序。 守兵大小渠帅看着悬挂在甲子旗上的神上使和站在旗下陌生的吕乔。心惊胆战。 周围压阵士兵不少是熟人,也没人怀疑。只觉得又是上层争权夺利。 邺城繁华,黄巾上层谁不想占这地方。 吕乔以黄巾驸马的身份整顿守军。 残杀无辜民众之人,通通斩杀。再将这些人抢到的财货全部收缴。 黄巾是穷苦人起义不假。但一起势,其中就掺杂着各种人员和势力。军纪更是差得要命。 全吞这些守军很简单。但吕乔不想全收,不清洗何以立威。 不黑吃黑,哪有钱粮养人。 万余人被斩杀近三分之一。 穷苦人很难抵住邺城繁华的诱惑。变身兽兵,也只是心中天平倾斜一下,就止不住的划向深渊。 乞活军压阵。守军想哗变也哗变不起来,再说被斩杀的人本就是被同僚指正出来的。 吕乔自认为打击面不大。 战场杀官军不追究,只是劫掠财货粮食不追究。只是没想到会杀这么多人。 当禁军骑士开进邺城时,邺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吕乔安排禁军开仓放粥。 邺城的穷苦百姓虽害怕,但依旧还是来领粥。 这里没剩多少世家大族,基本是些平民商人工匠。 这种工商业大城,都是靠着购粮存活。 吕乔以粮招收各类工匠,应募者只需带着家眷到太原郡做工三年,包吃包住,工钱优厚。 三年期满,再自己选择是否留下。 时人虽安土重迁,但乱世已至。能活命就已经不错。 应募者众,吕乔无限针管落下,无人可以滥竽充数。 但吕乔没有拆穿他们。若不是活不下去,谁又愿意离开家乡。 乞活军花三天时间,将那些无主的豪宅巨室搜刮一遍,本以为已经很干净。 结果吕青领着俘虏们浩浩荡荡而来,将这些地方再刮一次。这次真的是干干净净。 后来那些被劫来的世家老头子,神秘兮兮的给吕乔说了短短两个字。 地下。 果然挖开地面,地下密室黄金财货堆积,还有不少兵器甲胄弓弩。 吕乔哈哈大笑,勉励的拍在老头子们的肩膀上。心道:“尔等可知什么叫作茧自缚。” 第69章 收骨 吕青吕红带着二十万人离开邺城。 队伍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如同潮水。 光卢植破张角,俘虏的青壮都有七万五千。 诈骗劫掠世家人口四万,邺城守军与家眷同样是四万余。招募工匠与其家小两万。 临行时,邺城那些老实却没有手艺的流民,像是被人提起脑袋的鹅群,直勾勾的望着迁徙队伍。 吕乔看着这些瘦骨嶙峋,双眼呆滞的流民,实在硬不起心肠拒绝他们。只有全部打包带走。 加上田丰带走的第一批十四万黄巾民众。吕乔大掠冀州近三十五万人口。 虽同样劫掠财货,粮食难以计数。但吕乔心里清楚远远不够养活这么多人。 这种沉重的压力像是梦魇一样折磨着他。 睡梦中尽是无边无涯的汉民,张着嘴,满眼希冀的向他伸出干枯的手。 每天早晨醒来,睁开眼睛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搞钱粮。 开荒种地并不是开出来就马上有粮食。 一块生地变成熟地至少需要三年时间,第一年收获只有熟地的六成,第二年八成,第三年齐平。 这还是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永远只存在于理论。 不得不说。吕乔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开荒需要人力已经具备,然而还需要牛马等畜力。 麒麟部虽牛羊众多,但要养活二十万人和一万两千脱产王帐直属骑士,已经是绷得很紧。 吕乔让吕青带回并州五册竹简。 一册写与卢曦。以诉相思之苦。细细叮嘱莫要过于劳心,身体要紧。已为家中寻一长工田丰,诸般事务皆可交于他。 一册交于甄姜。再诉相思之苦。提及自己会亲自带兵保护无极甄家,并登门提亲。勿忧! 一册交于田丰。诉挂念之情。让其将附带的曲辕犁和诸般后世农具构造图交于木匠张许三,安排青壮大力打造农具,并大力开荒,购买田地。 最后一册交于吕布,其中对吕布的武艺军略多加吹捧。并说谋官之事已有眉目,但朝堂以兄长无名无功为由拒绝。 需兄长加大对那些不服吕家的部落征讨力度,掠其家畜青壮妇孺。对那些普通部落,加重税压榨。 此买官的重要关口,当从速从厉。错过这个时机,兄长的千石高官很难办啊。 离开邺城时,吕乔从两万多乞活军中选择一千人充当邺城郡兵。 其中以李二为名义上的主官,也就是之前那个得了两个媳妇的曲长。 吕乔专门将其留了下来,当做一步暗棋埋在邺城。 张角屡战屡败的消息已经在冀州传播开了,谁都能够看出黄巾大势已去。 吕乔带着禁军和一万九千名乞活军义兵。按卢植的军略,轻松取下数城。 他已经开始注意吃相,但该勒索还是得勒索。 那些未人财两失的冀州世家,非但不感激吕乔,反而异常痛恨。 无数绢帛写着对禁军军纪败坏的血泪控诉,快马送向雒阳。 这些世家才是大汉真正的顶层,吕乔骗走的只是中小世家。 之前与田丰数次密谈。田丰说若想全灭世家豪强,请先斩他的头,再斩吕乔自己的头。 因为无论田丰还是吕乔自己都是世家豪强的一份子。 真正危害甚大的只是那些顶级世家,就如同体内恶瘤。 吕乔只信了一半,因为那些中小世家粮仓里腐烂的陈粮做不了假。 但大世家如恶瘤,吕乔是相信的。 所以他才没有选择消耗乞活军去攻打劫掠更豪奢的顶层世家。这些人邬堡与城池无异,既不好打又不好骗。所以干脆将毒瘤留给袁绍。 黄巾起兵之地巨鹿守兵全部被张角抽调去防守广宗。 其完全被卢植玩弄于鼓掌之中,每一步都走在卢植几月前的规划中,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吕乔寻到田丰守孝草庐。 草庐门前吊着两具枯骨,一具陈旧,另一具还残留恶臭。旁边田丰父母墓地也被黄巾军掘开。 他赶紧将两具尸骨放下来,安置在草庐。 让张郃去寻棺材铺买两副棺材。可这巨鹿的人不是跑了就是造反,城中也是处处废墟,能找个屁的棺材铺。 没办法吕乔只有自己动手,打造两具棺材。 工匠乃是贱业,然而六千禁军骑士却表情肃穆的看着主将操持忙碌。 乞活军只是觉得黄天大神木匠手艺真棒,若是学到手,为父母准备着多好。 张辽张郃等手下想帮忙,吕乔拒绝。别给老子添乱。 不多时两具棺材打造好,吕乔亲自将两具枯骨抱入棺。 墓被掘,之前的墓地已成恶地,必妨碍子孙。 吕乔用堪舆之术,另寻一风水宝地。 此地极佳,藏风纳气,锦天绣地,后人必出宰相之才。而背靠那座山,像极了一头卧着的老黄牛。 两堆黄土简单埋葬。他不知田丰父母名字,只立两无字石碑。 也没放什么金银陪葬,活人都不够,哪管死人。 随后吕乔带着众军以子侄之礼草草祭拜后离去。 领禁军向广宗而去。 而朱灵,吕乔安排他带着乞活军继续劫掠世家粮食和财货。并叮嘱他先将自己族人取入军中。 朱灵这半大小子突然领了一万九千军。吕乔如此信重,感动得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