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王妃超凶,狗路过都得挨骂》 第1章 这是我第二代 南渊一百七十三年,春,两国大战。 副帅司大将军一时失策,致南渊十万将士困于旦夕,即将全军覆没,年仅十四岁的九皇子战王率领大军九死一生,杀出生天。 这一战,死伤数万,尸横遍野,鸦鸣俱寂…… “战王殿下,下面的人泄露了军事图,末将御下无方,自请赔罪!” 司大将军跪在地上,掏出匕首就要自裁。 突然想起什么,把一个小奶娃抱来,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可以分三代赔罪吗?这是我第二代……” 凯旋归城的三军阵前,方阵如黑云压城城欲摧,那为首的少年身着玄墨色战甲,一张面具遮住容颜,微昂的下巴似刀削般锋利,骨子里透着少年稳重的掌控气息。 冷风吹起鬓角的墨发,少年看着怀里被强塞进来的奶娃,剑眉拧死。 三四岁的小女娃穿着粉裙子,睡得正香,婴儿肥的脸颊白里透红,像河豚一样肉嘟嘟的,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叫少年的眉头拧得更死了。 向来征战沙场,杀人饮血,最厌恶的便是这种软乎乎的奶东西! 抓着她的衣领子就要扔掉。 “恭喜战王殿下携三军凯旋而归,圣上很高兴,三日后在宫中设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 一名太监挥着拂尘,谄媚阴柔地笑道: “对了,战王殿下,圣上吩咐过,这小奶娃是司大将军的心头肉,奸细的事情查出结果之前,还请您务必要照顾好她。” 少年:“……” 于是,威风凛凛的大军凯旋进城,欢呼迎接的百姓们瞧见战王抱奶娃的画面时,齐齐大跌眼镜。 “妈呀!” 见鬼了? 穿着战甲披风的少年英姿飒爽犹酣战,战马侧横跨着的红缨枪似血般炽热,浑身上下迸射着的锋锐,像极了高岭之花,只是……怀里的小奶包与他的形象格格不入。 “战王殿下出去打了半年的仗,女儿都那么大了?” “战王殿下的脾气很差的啊!还没有耐心,特别暴躁!最烦这种爱哭的小奶娃了!” “这小奶娃八成要被虐死!” “好可怜的小娃娃……” 百姓们震惊着、非议着、揣测着,一时之间,战王凯旋,都城轰动…… 战王府。 司南南午睡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时,看见陌生的环境,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忽然凑过来,吓得她瞬间清醒: “你是谁!” 她两条萝卜腿蹦了起来,奶声奶气的指着床边之人。 “老奴姓王。”年近五十的王嬷嬷不卑不亢的站着,“这里是战王府,接下来由老奴伺候您,没有王爷的允许,你不准迈出王府半步,更不准回将军府。” 命令的语气。 司南南恼了,她是将军府的幺女,上头有五个哥哥,七个师父,首富娘亲,将军爹爹,还从没人敢用这个语气跟她说话。 “叫战王来见我!” 王嬷嬷乐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司小姐,你爹勾结敌军,通敌卖国,已经被大理寺抓走了,你这个小叛徒崽子,摆什么架子?” 不可能! 她爹爹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多少次死里逃生,刀口舔血,对南渊忠心无二,整个南渊的百姓都有目共睹。 司南南跳下床,拔腿往外跑。 突然被一条粗大有力的手臂扇了回去。 “我让你在这里禁足,你是聋了吗?” 王嬷嬷凌声一喝,常年干活的劲儿特别大,司南南只有三岁半,被挥得撞在床角,疼的眼睛都红了。 第2章 姐叫南南你记住 司南南攥紧粉拳,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府邸里,一个贴身婢女都没有,怒得她眸子通红,眼底泛着汹汹的狠劲,死死地瞪视着王嬷嬷。 王嬷嬷冷不丁的后背一寒,只觉得这样的眼神过于骇人,不像一个三岁半的奶娃该有的…… 可很快冷静下来。 这孩子只有三岁多,太小了不记事,也不会告状,不足为惧。 “我是战王府的客人,不是囚犯,我要吃东西!” “桌上有桂花糕。” 司南南扯开嘴角,露出两颗森寒的小虎牙,笑得阴森狰狞:“我要吃硫磺跟木炭。” “?” - 书房。 “王爷,您的伤一定要好好养着,当心落下病根,变成旧疾。”府医给少年包扎着左肩的伤。 少年阖着眼眸,墨袍敞开的上半身是健康的小麦色,精壮健硕,每一寸紧绷的皮肤都蕴含着极强的张力,危险张扬。 指尖抬了抬,府医弯腰行礼后,悄然退下。 “查的怎么样了?”凤知忧拢起衣袍,声线是清冷的,略带磁性,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暗卫进来: “主子,我军确实有细作,他们里应外合,盗走我军布防图,司大将军已经在大理寺接受调查……” 嘭!! 话没说完,外面一声巨响,惊得下人们失声惊叫。 凤知忧身形一闪,只见战王府的一面院墙轰然倒塌,砖头飞溅,厚重的灰尘弥漫视线,溅得到处都是,空气里飘满了硫磺与木炭的刺激性气味。 灰尘里,只见一只矮胖圆的小冬瓜脚踹砖头,手握短竹笛,吹响特殊的声音。 呜咽声起—— 不出三秒,外面的长街上,一只雄壮的大鸵鸟迈着两条大长腿,挥舞着翅膀狂奔过来: “啾啾!” 司南南短腿一蹦,坐上鸵鸟,“回将军府!” “司小姐您不能走啊!”砖头废墟里,被炸成爆炸头的王嬷嬷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拦住,快拦住她啊!” 王爷下令,必须看好司小姐,听说圣上那边也在盯着将军府,要是出了纰漏,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几个家丁反应过来,急忙跑上去拦着: “司小姐……啊!” “啊!” 雄壮的鸵鸟足足有两米高,超大的翅膀一挥,就扒倒了两个家丁,粗壮的大腿子一踹,凶猛无比。 家丁们不敢贸然上前,赶紧找来木棍、棒子、板子,手忙脚乱的拦着路。 司南南冷笑一声,从屁股后面掏出自己的小木剑: “今日,我看谁敢拦我!” 一手抓着鸵鸟脖子上的铃铛,一手握着小木剑,踩踏着炸倒墙垣的废墟,来一个家丁就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从小到大,还从没受过这等气! 一通下来,干倒十几个下人。 当鸵鸟收起宽大的翅膀,稳稳停在王嬷嬷面前时,吓得王嬷嬷一屁股栽倒在砖头上,超大的鸵鸟啄她脑壳,给她吓哭无处可躲: “啊……司、司小姐饶命……饶命啊……啊!啊!” 十几下,啄得她脑瓜子嗡嗡,满头凌乱,头皮出血。 司南南小肉手一揪,凶狠的拽住王嬷嬷的衣领子,冷冷的拍着她蛮横的脸: “老妖精,还敢推我?” “饶命啊……老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手持木剑砍一路,姐叫南南你记住! 第3章 跳起来撞他膝盖 “狗狗,我们回府!” 司南南冷酷的坐回鸵鸟背上,收起小木剑,踏出炸倒的墙,刚呼吸了一秒战王府外的空气,只觉得身子一轻。 她飞起来了? 紧随之,后肩一重。 回头就撞见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面具下,是一双狭长清冷的瑞凤眸,男人仅用一只手就捏住了她,闻到奶香味…… 皱起了眉。 厌弃的将人扔下去。 “看好她。” 四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大步上前,他们挎着配剑,武功高强。 司南南被无情地摁住了:“狗狗!” 暗卫杀了两只鸡,大鸵鸟正吧唧吧唧吃得正香。 “……”她哽了一下,用力的挣着手臂,“臭战王,我要回将军府,我要回家!我要我爹爹!” “你不把我送回去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哇呀——” 凤知忧侧眸睨去,只见小奶包卯足了劲儿,无比凶狠的朝他冲来,龇牙咧嘴的像一头小凶兽,跳起来狠狠撞他……的膝盖。 他眼角狠狠一抽。 等司大将军洗清嫌疑,他自会将这小奶包子踹出府。 一条长臂扬起,按住她的脑门,把人推开,她四条短短的萝卜手萝卜腿呼呼喝喝的挥打空气,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司南南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抬起脑袋,只觉得这个男人好高好高。 她得把下巴仰起来,才能看见他。 他的肩膀好宽,长得也高,穿着墨色的衣袍极具压迫性,投下的身影把她全部都笼罩住了。 凤知忧冷漠道:“把墙修好,不然不准吃晚饭。” “我不修我不修!”司南南生气的瞪着他,“你要是不把我送回去,我就拆掉你的战王府!” 凤知忧忽然回身,锐利如鹰的眸子扫向她,那眼神就似战场上的利刃,茹毛饮血,伤人无形,逼仄的气息令司南南胸口一紧,好像要喘不上气。 她面色微变,皇上跟前她都敢闹,唯独这个人…… 她咽了咽喉管:“说不修就不修,有本事你就打我。” 话音刚落,男人长臂一探,将她拎到面前。 她就跟小鸡仔一样两脚悬空,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气息里,他身上是薄凉的,就像冬日枝头上的薄霜,又凉又冷,没有温度,眼底尽是杀伐与嗜血。 两只脚踩不到底,司南南的心底也没来由的微慌。 瞪……瞪她干什么? 该不会真的要打她吧? 听说这个年轻的战王殿下在战场上,一剑一个小朋友,她根本打不过他。 她哽着脖子:“你……你有本事放我下来。” 凤知忧松手,她掉在地上,往后滚了一个大跟头,狼狈的像个胖冬瓜,十分不服气的叉着腰,仰头瞪着他: “你有本事就打我!” 暗卫、侍卫、下人们:“……” 凤知忧剑眉拧死,指派一名侍卫:“盯着她,什么时候把墙砌好,什么时候再给她饭吃。” 司南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眼红脖子粗,奈何战王府没有她的一个人手,孤军奋战的状态,只有被欺负的份。 气得她反手就给了王嬷嬷一个大嘴巴子。 王嬷嬷:“?” 第4章 狗仗人势 司南南担心父皇,一刻都待不住,绞尽脑汁的想离开战王府。 爬墙,被侍卫逮住,侍卫笑得乐呵呵,“这么矮的墙,她爬了一个时辰才爬上来,好好笑哦。” “……” 钻狗洞卡腰缝了,被两个暗卫盯着她,还指着她说:“这将军府的小幺女,吃的可真胖。” “?” 您礼貌吗? 想从花园的暗河游出去,管家欣慰极了: “王爷养的食人鱼饿了快半个月,终于能开荤了。” “?” 您认真的吗? 直接奔向正门,但是门关了,还有侍卫看守,她想强行冲的,但是侍卫只拦着,不攻击,她哇呀哇呀的一顿输出,也没够着侍卫的衣角,还把自己累得不轻。 “啾啾!” 大鸵鸟低鸣两声,弯下长长的脖子,蹭着小主人的脑袋,似乎在安慰她。 司南南挺难过的。 “如果我现在长大了,就没人敢欺负我。” 她坐在台阶上,看着倒塌的断壁残垣,抱着三岁半的、胖胖的自己,难过的吸着小鼻子: “不知爹爹现在在哪,将军府情况如何?我们司家代代能文能武、骁勇善战、商战杀敌、保家卫国……但是除了我。” “爹爹绝对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 一定是有人陷害了爹爹! 她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狗狗,我们试着冲出去!爹爹平日里那么疼我,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得去宫里给他收尸!” 名叫狗狗的大鸵鸟突然昂头,似有懵逼:“啾?” 收尸? “走!” 司南南挽起衣袖,就要愈战愈勇时,不远处,七八个人踱步走来,笔直的朝着她所在的方向。 为首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子,穿着罗裙,戴着华贵的首饰,脸上略施粉黛,五官端正,只是那微挑的眼角带着几分刻薄,看似并不好招惹。 “夫人,就是她打了老奴!” 王嬷嬷站了出来,厉声告状,她脸上是巴掌印,头顶是被鸵鸟啄出来的十几个血洞。 无比狼狈且愤怒。 司南南抬眸,迅速扫视一行人。 除却为首的女子,还跟着四个丫鬟,四个下人,阵仗不小。 女子眯眸,薄凉戾气的目光落在小丫头的脸上:“你就是将军府的幺女?就是那个叛国贼的女儿?” 司南南眸色一厉。 将军府世代忠良,岂容人这般非议。 “你是何人?” “我乃南城知府的千金林向晚!” 司南南听说过她的名字。 近年来,战王屡立奇功,锋芒大盛,无数官员想将自己的女儿嫁进战王府,每次立了功劳,皇上就赐两个女人。 一来二去,战王府后院已经册封了十八位夫人。 其中,当属南城知府的这位林夫人声势最大,她有一曲傲然的歌喉,江南一绝,都城无二,是战王最喜欢的地方。 “哦,”司南南脸色淡淡,“原来是歌姬姐姐……不,阿姨。” 林向晚柳眉一皱。 “阿姨来找我狗仗人势……不是,有什么事?” 林向晚眉头拧得更紧了,看着这个孩子一脸的单纯无辜,可那双贼兮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碍眼的坏意。 这死丫头。 将军府那种地方,都是粗人,整天打打杀杀,养出来的丫头也是嘴无遮拦,毫无教养! 第5章 你什么你?你聋了吗? “司小姐一介外人,却在战王府作福作威,殴打我战王府的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是不把我战王府放在眼里?” 林向晚是来找茬的。 王嬷嬷是她的人。 因她受宠,手底下的丫鬟小厮在府上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别的夫人看见她都是巴结讨好,何时轮到被一个三岁半的臭丫头欺负? 司南南淡声: “打了就打了,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提前通知你?” “你!” 林向晚呆住了。 按理而言,她说这些话,对方识相的话,应该与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多得罪一个敌人,不如多交一个朋友。 可万万没想到司南南这么……直接坦荡! “你现在过来是想干什么?没话可说就请回,如果想打我……那你可能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 林向晚先呆,后怒。 她竟然被一个臭丫头挑衅了! “你什么你?你聋了吗?”司南南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既然臭战王欺负她,那她就欺负他的女人。 “你要是听不清我说话就凑近点。” “司南南你……” “要是再听不清,我刻你碑上?” “你!你!” 林向晚怒不可遏,指着她的手都在隐隐地打颤,气得她身体正在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贱丫头……贱丫头!你爹落狱,将军府快要完蛋了,你嚣张不了几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爹是堂堂正一品大将军,你爹只是个小城里的知府而已,跟我拼爹?” 呵! 司南南拽了根草叼进嘴里。 “你爹是卖国贼!” 她动作微顿,这三个字无比尖锐刺耳,且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与逆鳞。 林向晚笑着扬声,“大家快来瞧瞧呐,将军府出了个叛国贼,将军府一家子都是逆贼,这里还有个小逆贼。” 司南南冷眸:“闭嘴!” “一家子通敌叛国,若非王爷在战场上力挽狂澜,敌军早就攻破了,我要是你啊,早就愧疚的上吊自尽了。” “我爹爹是冤枉的!” “你爹是卖国贼!” “不是!” “你爹就是!” “不是!” 司南南愠怒的冷声反驳,可除了林向晚之外,王嬷嬷、八个丫鬟下人,全都指着她骂。 他们的声音盖住了她的声音,嘴里狠狠的碎着难听的字眼。 指着、骂着,议论着、痛斥着…… 一张张陌生的脸上全是刻意针对的嚣张,以多欺少的恶意。 司南南看着这一幕,怒着怒着,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书房。 凤知忧刚包扎好旧伤,拿起密信准备处理时,外面,管家惊慌失措的跑来: “不好了!王、王爷,不好了!司小姐跟林夫人打起来了!” 少年蹙眉。 半个时辰前炸了墙,刚停歇不到一炷香时间,又打? 赶到花园时,只见司南南以一敌十,场面十分浩荡。 少女矮矮胖胖的身体虽然像个红萝卜,却灵活的很,把八个下人和王嬷嬷干翻在地,骑在林向晚身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揪她腰上的肉: “嘴贱!我让你嘴贱!” “啊!哎哟……啊呜!救、救命……啊!” 第6章 司小姐,咬不得! 司南南动手不留情,干得十个人都没有还手的余地,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十个人还打不过一个三岁半的奶娃娃? 暗卫林风快步上前,“司小姐住手!” 他试图牵扯,却闻到一抹特殊的味道……捏住王嬷嬷的衣领子,碾了一下,指腹放在鼻翼下闻了闻。 “主子,”林风折回,神色有异,“是软骨散。” 这几人都中了软骨散,怪不得会被司小姐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可问题是…… 司小姐是睡着的状态下,被抱到战王府的,入府检查时,她身无长物,根本没有带别的东西。 这软骨散从何而来? 他倒是听说司小姐有一位师父,来自神医谷,医术绝世,医毒双绝,更是有一样即兴调毒的绝活,能将手边的任何物件,调成各种效用不同的奇毒。 莫非司小姐也有这样的本领? 可…… 可是她今年才三岁半啊! 凤知忧若有所思的眯眸,扫了眼旁边正在啪啪挥着大鸡翅膀,兴奋看戏的鸵鸟。 “把她们拉开。” “是!” 林风快步上前,见二人紧紧的纠缠在一块,打得特别激烈,两只手伸了出去,一时不知该拉谁才好。 林夫人是主子的宠妾,司小姐是将军府的幺女,无论伤到哪个都不好交代。 思虑之下,直接眼睛一闭冲进二人之间。 “啊啊!” 林夫人在前面,抽他巴掌,掐他脖子,拧他的腰,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带出来深深地血痕。 司小姐在后面,踹他腿弯,踹他屁股墩,还把他的衣服撩起来咬他屁股。 好痛! “别打了!” “林夫人,司小姐……啊!住手……你们快住手……啊啊!等、等一下……我换一面。” 这女人打起架来,其疼痛程度,竟然比中剑还要痛。 林风艰难的转了个身。 林夫人在身后揪他头发,掐他脖子,掐得他喘不上去直吐舌头。 司小姐在前面吐口水,两个小手飞快的拧他,矮小的个儿特别凶,掀起他前面的衣服张嘴就要…… 林风瞪大双眼,下腹一紧: “司小姐,咬不得!这可咬不得啊!” 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一把抱住了小丫头。 小丫头被抱高后,直接两脚一蹬,一鞋底板踹中林夫子的下巴。 “啊!” 林向晚痛得摔在地上,一颗牙齿松动后,吐出一口血,满腹的委屈轰然爆发,失声痛哭: “哇!” 她乃知府千金,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王爷,司小姐下手歹毒,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伤人,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王爷!” 扑进战王的怀中啕号大哭。 司南南没有告状的地方,直接四肢一挺‘晕倒’在林风怀里: “啊,我受了严重的内伤!” 脖子一歪。 晕死过去。 林风:“?” 林向晚:“?” 凤知忧剑眉紧蹙,看了眼头发乱如鸡窝、脸颊红肿,一颗牙挂在嘴唇上摇摇欲坠的林向晚,再看向假装晕倒的司南南,只觉得太阳穴里的青筋突突直跳。 第7章 怎么可以搞精神攻击 最终,这场闹剧以‘和平’的方式收场,既然是打架,那就各凭本事,凤知忧谁都没有偏袒。 半天之内,此事传遍战王府。 丫鬟小声议论:“将军府的这位司小姐呐,别看她叼着奶瓶子,那可凶的不得了哩!一个打十个!” 小厮私下热议:“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 “听说林夫人被打得那叫一个惨……” “林夫人入府三年多,后院的夫人们都不敢招惹她,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惨……” “噗嗤——” 一座雅苑内,传来婢女掩唇的偷笑声。 那婢女窃笑: “小主,那林夫人平日嚣张的紧,这下竟被一个三岁半的女娃制住了,听说她牙齿都被打掉了,看她日后还怎么嚣张。” 梳妆台前,坐着一抹纤细的身影,一张年轻漂亮的面孔倒映在铜镜之中。 纤细的五指执着牛角梳,梳着锦布般顺滑的青丝,女子唇角轻扬。 呵。 “打吧,如今司将军深陷泥沼,司南南闹得越大,对我秦家越有利。” - 这是司南南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离家在外面过夜,黑乎乎的夜晚,陌生的屋子,她甚至都不敢进屋睡觉,抱着大鸵鸟坐在外面的台阶上。 肚子饿了。 她还没有吃晚饭。 夜深人静,想念爹爹,想念娘亲,想念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 想着想着,忍不住鼻尖发酸,委屈地小声抽泣着。 大鸵鸟抬起大大的翅膀,盖在她小小的身子上,像个慈爱的母亲一样把她揽进温暖的羽翼下,无声安慰。 司南南恸哭:“狗狗,我爹爹不可能通敌卖国,他们嫉妒爹爹是大将军,立大功劳,他们都想欺负我爹爹!” “如果爹爹被五马分尸的话,娘亲一定会很伤心的。” “就算没有五马分尸,万一被凌迟了,也很难过啊,他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一片的切下来……我突然想吃水煮肉片,狗狗,我好饿啊!” 大鸵鸟:“……” 司南南抱着它,哭得好伤心。 突然,大鸵鸟脊背一挺,无比警醒的盯向院外。 “啾啾!” 司南南立即警惕,马上跳了起来,跟大鸵鸟藏到逆光的院墙下面躲起来,很快,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的摸进来。 那人解下腰间的粗布麻袋,打开一道口子。 一条通体黑色的毒蛇溜了出来…… 嘶—— 嘶嘶—— 毒蛇吐信,朝着屋子的方向溜去,那人见得手后,阴森一笑,拔腿就溜了。 殊不见,她前脚刚走,大鸵鸟就跳了出去,嘴巴一张就叼其黑蛇,美滋滋的吞了下去。 美餐一顿。 司南南真的愁的头都快秃了,“这个王嬷嬷真的好蠢啊,她是怎么在那个阿姨那里当差的?” 唉。 她难道不知道,鸵鸟最爱吃的就是蛇啊,蜥蜴啊,兔子啊,幼鸟啊这些小动物吗? 唉。 派个这么蠢的人来害她,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可以杀她,可以骂她,可以害她,但怎么能侮辱她的智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怎么可以搞精神攻击! 她搓着一双小肉手,眼中涌出坏兮兮的光:“狗狗,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8章 见诡 主院。 结束了一整日忙碌的凤知忧终于能够歇下,褪去外袍挂在屏风上,刚掀开被子,外面就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不好了!” “王爷,不好了!” 他神色顿寒,“又怎么了!” 管家跑了进来,吓得气喘吁吁:“后院……后院……林夫人那屋闹鬼,林夫人已经吓疯了!” 凤知忧剑眉紧促,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八成是那个小奶娃搞的鬼。 他刚打仗回来,身上又伤,忙了整日,白天还被司南南折腾了两回,明早还要上朝,哪有那么多精力再去后院。 “随她去。” 冷声落下,直接摔上房门。 可躺下之后,后院的尖叫声如雷贯耳: “啊!救命!救命啊……鬼……啊啊啊!救命……” “啊啊!!” 尖叫声,凄厉声,凌乱的脚步声四处狂奔,本该安静休息的夜晚,战王府就像是被掀翻了屋顶,尖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未停。 他怒不可遏的踹开被子,奔到后院,只见昏暗的夜晚里,冒着一簇簇幽绿的光,正在追赶着奔跑的林向晚。 林向晚无论跑到哪,那绿光便追到哪。 她吓疯了: “啊!啊!啊啊!” 叫得撕心裂肺,喉咙都叫破了。 凤知忧眸子半眯,盯着那会追人的绿光,眼底溢出一丝兴趣之色,当林向晚从他的身旁跑过时,他扬手抓了一把。 摊开掌心,绿光轻盈的悬浮在手掌上方,轻轻地跳跃着。 磷火? 此物是由腐烂的尸体形成,常常在封闭的棺材内,无色无味,夜里冒绿光,由于特别轻盈,会随风向飘动,故而形成民间所传的‘鬼火’。 想不到那丫头的手里竟有此物。 先是炸墙,再是软骨散,又是磷火,一个三岁半的孩子身上,竟能掏出那么多东西。 呵。 有趣。 后院闹了整夜,所有见了‘鬼火’的人都吓得生了一场大病,其余人则人心惶惶,个个心惊,下人们当差时都不敢一个人走,纷纷两三个结伴。 一夜之间,整个将军府人心惶惶。 翌日。 凤知忧有起早的习惯,走出庭院,只见一抹胖乎乎的小身影蹲在台阶上,与一群下人七嘴八舌: “再说这战王,双手沾满血迹,骁勇善战,杀敌无数,却也积下了深深的阴债,这些惨死的将士无法投胎轮回,便追到将军府……” “嘶!” 大家都吓得抱着胳膊直颤抖,可是又害怕,又想继续听。 “然后呢?” “对呀,司小姐然后呢。” 司南南托着小肉脸,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道:“既是惨死之人,自然是要寻到替身,才能投胎,只要他们害死一个活人,就能投胎一……” “啊啊啊!” 突然,最后面的一个婢女失声尖叫,叫得所有人都一蹦三尺高: “啊啊!” “王爷来了!” “什么?王爷被害死了吗?” “天啊,王爷是来找我们索命,好去投胎转世的吗?我可不想当替死鬼啊!” “不是不是,是王爷真的来了!” 十几个下人回头一看,当看见那冷不丁出现在背后的男人时,其惶恐的程度,丝毫不亚于见鬼…… 而始作俑者司南南早已迈开两条短萝卜腿,跑得不见踪影。 第9章 拔剑怒斩菠萝头 凤知忧自幼习武从军,对于‘规矩’二字,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极其讲究,可以说是个特别严厉的人。 十五年来,他在府上说一不二,府中众人规规矩矩,谁都不敢造次。 可司南南才来了一日,就将战王府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拔剑就想怒斩萝卜头。 幸有老管家抱住他的大腿,呕心沥血的劝阻: “不可!” “王爷,万万不可啊!” “司大将军的事还在严查,圣上让您善待司小姐,万一司大将军被人陷害,司小姐是他唯一的独女,您却把她……可千万不能挑起司家与皇室的冲突啊!” 凤知忧真真是怒极了。 三百年清誉的将军府,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顽劣不堪、一天到晚只会闯祸的草包! “杀不得,杀不得啊!” “!”凤知忧在战场上被敌人围攻、九死一生时,都未曾这般愠怒过,看着那萝卜头逃窜而去,怒而将剑掷在地上。 好,忍。 他忍! 待查清出卖军机的真凶,他定要连夜将这萝卜头踢出战王府! - 皇宫,大成殿。 朝堂之上,除去日常事务之外,议论最多的莫过于此次的战事,明明是一场必胜的仗,却被卧底出卖军机,若非战王临危受命,敌军定会一路攻城略地,直逼帝都城。 众人七嘴八舌的商议着: “司将军被抓了一日,可有调查结果?” “想不到司家世代忠诚,竟出了这种事……” “听说司将军早与蛮夷勾结,这些年潜伏伪装,就是为了一举重击我国,好在战王殿下力挽狂澜……” 有人袒护,有人针对,有人中立。 “战王殿下,您怎么看?” 大家说着说着,不约而同的看向百官之首的墨袍少年。 少年负手而立,眸子半敛,刚毅的面庞上挂着淡淡之色,只道了两个字: “用刑。” 龙椅上,端坐着的便是当今圣上南渊皇。 南渊皇见儿子如此直接了当,点头会意:“司将军不肯承认,朕已让天牢的人上刑,相信假以时日,他会交代罪行。” “让儿臣来动手。” 少年吐出冰冷的六个字,令在场的文武百官皆后背一凉,抖上一抖,个个脸色都变了。 整个南渊国,谁人不知战王这个小阎王? 仅双十年华,可打起仗来的手腕,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听闻他动起手来的惩罚,那才叫一个闻风丧胆。 捏开犯人的嘴,让一条活蛇钻进去。 或用一根木签子,从犯人的脚穿透到头顶,就像串烤一只野鸡野兔。 或将人活活剥皮…… 南渊皇脸颊一颤,明显,对于儿子的手段,他这个当爹的也是有几分忌惮。 “咳,那个……忧儿啊,此事你不必再操心了,朕已经安排了大理寺,让最严格的人审讯司将军,绝对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退朝。 南渊皇回到自己的养心殿,遣退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大叔盘腿蹿坐在他的席座上,抓着桌上的鸡腿、狮子头、大虾、兔肉、桂花糕,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司天翼,你个混账!朕说了多少遍了,不准在朕的办公桌上吃东西!” 第10章 老子诛你九族 司天翼,也就是司南南的亲爹,闻声抬起头来,抹了一把嘴上的油: “皇上,塞外日子苦,臣都饿瘦了啊!” 南渊皇走近,看着他一脸的横肉,再看着桌上堆起来的十几个空盘子,一时语塞。 司天翼叼着鸡腿,挪着屁股靠近他: “怎么样?外头可有异动?” 南渊皇面色缓缓凝重起来。 他禁锢司天翼,对外声称司天翼是叛徒,想以声东击西的方式,放低叛贼的警惕心,使真正通敌叛国者浮出水面。 南渊如今乱局,百鬼夜行,有人混迹其中,有人图谋不轨,他早就想好好地重新洗牌了。 可这才一日,急什么? 风雨过后,一切魑魅魍魉自会浮出水面。 “我倒是听影卫来报,你闺女把我崽折腾的不轻。”南渊皇坐了下来,说到这个事,可真是兴致勃勃。 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 “忧儿这孩子打小就心高气傲,若是南南丫头能治住他,咱们司凤两家可谓是亲上加亲。” 司天翼骄傲的叉腰。 将军府三百年来,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娃,还是个这么优秀的,可给他牛逼坏了! 等等! “你别自恋啊,谁跟你亲上加亲了?” “你说什么?” 南渊皇危险的眯起眼睛,做了个扯腰带的动作,“要不要朕帮你回忆一下……” - 战王府。 凤知忧下朝回来,府上除了人人怕鬼之外,倒没有别的动静了,司南南变乖了? “王爷,早膳已经备好了。” 管家恭敬地弯腰,婢女端来清水给战王净手,另一名婢女为其擦干,最后,厨房的下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一道一道菜肴摆在桌上。 管家在旁伺候,掀开第一道菜盖子。 “王爷,这是厨房今日准备的烧雏鸡……”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两眼瞪大,犹如见鬼。 只见盘子里装着一个被啃声的鸡屁股,鸡屁股上面插着一朵香菜花。 凤知忧皱眉。 管家心底一惊,“王爷,定是厨房的人偷懒送错了,老奴回头便去惩罚他们!” 赶紧盖上盖子,将这盘菜移到一旁,掀开第二道: “这是闻名江南的五彩牛柳……” 两眼一瞪。 盘子里,怎么只剩下芹菜和辣椒了? 牛肉呢? 第三道菜,洪字鸡丝黄瓜,盘子里只剩下黄瓜了。 第四道菜,金腿烧圆鱼,只剩下一条完完整整的鱼骨架在那里,鱼肉全被都被挑空了。 第五道菜…… 揭到后面,管家想死的心都有了,手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样抖个不停,到最后已经不敢揭盖子了,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苍天! 大地啊! 要死了,要命了! 凤知忧看着一桌吃剩的残渣,嘴角扯开一抹寒冬腊月般阴森的笑,抓起配剑便直奔厨房。 这下,管家拦着他都没用了,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制止他! 一脚踹开厨房门。 只见那胖乎乎的萝卜头躲在筐子里,趁厨子不注意就飞快的偷拿桌上的东西,拿到了赶紧钻回筐子里,吃完了又伸个手出去拿。 “王爷……” 厨房里的下人们正要行礼,凤知忧使了个眼色,全都退下了。 他提着剑,走向筐子。 很快,一只油腻的小胖手又伸了出来,摸到桌上,左摸摸,右摸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咦?” 怎么没有吃的了? 小手啪嗒啪嗒的四处摸摸,很快,就摸到了一个热乎乎的,有点硬硬的超大鸡爪子。 她眼睛一亮,就要拿进筐子里偷吃。 可拿呀,抓呀,攥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挪不动那大鸡爪。 第11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司南南柳眉一捏,刚疑惑地探出半边脑袋,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迎面砍来。 “妈呀!” 吓得她两眼一瞪,身子一猫就钻进了烟囱里。 ‘咻’的一下,猴子一样蹿到两米高。 底下,是满目怒容的少年,面具下的那张脸恐怕早已阴戾至极,手持长剑,直指司南南: “不知死活的混账,下来!” 这将军府究竟生了个什么小魔童? 别家的女娃五岁时,穿着裙子,扎着小发辫,乖巧可爱懂事,而她却像只窜天猴,从早到晚都不曾歇着。 司南南菊花发麻,这要是下去了,还不得被他劈成两半? “我昨天晚上没吃饭,吃你点饭菜怎么了,你这人忒小气,等我回将军府,会把饭钱付给你的!” “你还妄想回将军府?” 凤知忧薄唇冷扯。 司将军如今冠上了多大的罪名,她心中没数? 一旦定罪,通敌叛国,祸及全族,九族都得全斩了。 司南南抱着烟囱,瞪着一双愤恨的眼睛,任何抹黑爹爹的人,都是她的仇敌。 虎落平阳被犬欺! “走着瞧吧,我五个哥哥定会救爹爹于危难。” “就凭他们?”少年的嗓音更为凛冽不屑,一双寒蝉的墨眸,万物皆入不了这双眼。 司南南咬紧贝齿。 不就打了几场胜仗吗?用得着这般目中无人?傲什么傲? “我大哥可是骠骑大将军!” “哦?就是在江湖人帮人运货、押货的那个?” 司南南哽了一下,这话从这个臭战王的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都变味了? “我二哥乃闻名南渊的第一神医!” 少年眼皮子一掀,“号称妇科圣手,专治女人,不治男人的那个浪荡登徒子?” “你!”司南南气得小身板一震,“我三哥……” “信不信本王派人封了你三哥的青楼?抄了你四哥的赌场,将你那声娇体软、貌美如花的五哥哥卖去当小倌?” “你!你……你……” 司南南右手发抖的指着他,气到浑身直哆嗦,可这欺人太甚的狗战王又下达了一条指令: “来人,升火,熏死她。” 厨子拿着火把就塞进烟囱里,呛到烟的司南南不小心失手滑落,两三米高的位置一屁股摔在地上,当时就疼哭了。 “哇呀——” 满腹委屈无处说,吃不饱,睡不好,还受气,没天理了。 可恶的战王却揪起她的衣领子,还要把她揉圆搓扁。 “有话好说!王爷,我们有话好说!” 司南南当时就把‘大丈夫能屈能伸’发挥到了极致,上一秒还气鼓鼓,这一秒就已经眼角挂泪、点头哈腰的狗腿了。 “到厨房偷吃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她畏畏缩缩的耸着肩膀,缩着脖子,一双红红的杏眸颤颤的望着他,两只手怯懦的揪着,婴儿肥的脸颊上蹭着烟囱的锅灰,黑一块脏一块的,却衬托出那双眼眸越发的清澈。 像两颗遗世而独立的黑宝石,干净到不染丝毫尘埃。 凤知忧不经意地这么一眼,就撞进去了…… 第12章 狗战王 好像误入喧嚣的小鹿,被吓得不知所措,跑都不知道往哪跑,胸口起伏呼吸的幅度,都喘得小心翼翼。 凤知忧本有满腔的火,可一看见这双眼眸,便好像忘记一切,坠入其中。 好干净的一双眼睛…… 他不由得上前,手伸去。 司南南心头一紧,他该不会要打她吧?堂堂战神打小孩,这话传出去不太光明吧? “你,你别过来!” 她突然有点慌: “我会把饭钱给你的,只是我现在回不了家,如果你真的急要的话,我,我……” 小手赶紧在兜里掏掏掏,掏出自己粉色的头绳揣进他手里。 “这个头绳拿去抵债吧!” 可男人未闻般继续靠近。 司南南真是见了鬼了,换作平时早就两巴掌上去了,可现在寄人篱下,爹爹又生死未卜,她就算是条龙,也不得不盘着。 “你别过来……头绳不够的话,我这还有,还有……这个挖耳勺也给你!” 然,男人仍想抓她。 司南南急忙在身上到处掏: “我还有……簪子竹笛开塞露,蜜糖果糖麦芽糖,还有……我全都给你了,你别打我……我,我真的全都给你了!” 眼看男人42码的大巴掌就要呼过来,司南南下意识举手尖叫: “这下是真的全给了!” 肉肉的小手心里,双手捧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玉佩由细绳拴着,从她的脖颈里掏出来的。 当血色的图案映入男人的眸底时,瞳孔微缩。 扬手抓起,两面翻转,熟悉的图案,还有一股淡淡地馨香。 “这玉佩你是从何得……唔!” 馨香绕鼻,诡异的是他的脑袋开始混沌,觉察到玉佩有问题时,一切都晚了,逐渐看不清面前的小丫头,晃了两三步,晕厥在地。 呵! 司南南夺回玉佩,一脚踹在凤知忧的屁股上,幸好大师父教她医毒,她浑身上下都藏满了毒物,特别是这玉佩,淬了奇香,她自己戴着安神助眠,别人一碰,三秒内必倒。 敢欺负她? 狗战王! - 一头鸵鸟突然冲出了战王府,看守的侍卫拦不住,便随它去了,鸵鸟离开了无事,只要司小姐还在府上就行。 然而,两刻钟后,司南南跟鸵鸟一块出现在了将军府。 如今的将军府重兵把守,府内所有人不得出入,与外界完全隔绝,严密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百姓们更是远远路过,小声的指指点点。 司南南藏在街头的拐角处,看着这一幕,很痛心,也很急切。 昔日将军府门庭若市,现下避如蛇蝎,人人落井下石。 爹爹绝不可能叛国! “狗狗,带我出城,我要去个地方。” 一人一鸵鸟直奔军营,可惜的是曾经风靡南渊的‘司家军’也被困在军营,重兵看守,哪都去不了,即便担心将军,也不得不被迫困于此。 曾跟随司将军出生入死的那些士兵们、副将们,个个神情颓然的坐在那里,担忧的望向帝都城方向: “我们跟了将军那么多年,每一场仗,将军都拿命去打,若说他通敌叛国,我吴胜宁愿把头剁掉喂狗都不信!” “去年,将军腹部中了三箭,濒死关头都还在杀敌,圣上怎能这般冤枉他!” “六月雪,窦娥冤,老天爷,您睁睁眼吧……” “吴胜叔叔,杨安叔叔,张毅叔叔,你们别难过了。” 第13章 查奸细 全是大老爷们的军营里,忽然飘出来一道绵软的嗓音,叫所有人都愣了一跳。 扭头一看,竟见小丫头头上顶着两簇树枝,不知从哪溜了进来。 “小姐!” “是小姐!” 他们神色大喜,急忙迎了上去,不等欣喜,司南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外面有皇上钦派的御林军驻守军营,千万不要声张,若是将他们引来便麻烦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士兵们立即四下散开,去周围放哨,五名副将则将司南南迎入营帐内,纷纷单膝跪在她跟前: “小姐,将军他……” 关于南渊与北疆蛮夷的这场两国大战,司南南略有耳闻。 北疆是贫苦之地,半是高原、半是雪山,冬天极冷,夏天极炎,那里生长着性情凶悍的蛮夷,天性好斗,为了争夺资源,百年来,不断攻打南渊,企图南迁。 三个月前,爆发大战。 爹爹挂帅亲征,他的兵力、行程、布防图、打仗癖好等,司南南皆了如指掌。 半月前,定是爹爹麾下的心腹副将,盗走了军事布防图,才会陷爹爹于不义之地。 她沉着眸底的心思,扫了一眼面前的五人。 这五人皆是爹爹的心腹,亦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叔叔,却有一人狼披羊皮,混迹其中。 她抿唇,“我爹爹暂被关押天牢内,罪名待议,分别前,他叫我来查一件事,可助他脱罪。” 话音刚落,眼看五人正要激动献身献计,立即道: “我需要对你们单独问话,而且单独说的都是秘密,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好!” 五人都满口应下,可出去时,却有一个穿着青衣、长着一把胡须的中年副将侧了头,颇带深意的看了司南南一眼…… 第一个问话的是副将吴胜。 司南南沉思片刻,便开口:“我爹爹把我娘的遗像放哪了?” 吴胜愣了一下:“这……” 虽知将军与夫人鹣鲽情深,即便夫人逝去五年,一直不纳妾、不娶续弦,可将军打仗时,还带着夫人的遗像? “这,小姐,请恕卑职无用,卑职不知。” “好了,无事,你先出去吧。” “是。” 吴胜有些狐疑,小姐怎么突然提此问,但出去看见其他四人,因小姐方才交代过是秘密,守信的只字未提。 第二个进来的是副将杨安。 司南南问了同样的问题,杨安有些踟躇,又有些歉意的回答: “抱歉,小姐,我从未在将军身边见过此物。” 第三个,第四个,都是同样的回答,轮到第五位副将汪向天。 汪向天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像是在快速的思考什么,两秒后,方道: “将军打仗时,好像没有带夫人的遗像。” 司南南忽然抬眸,“爹爹对娘亲感情深厚,他行军打仗,怎么可能不带着娘亲?” 汪向天苦笑一声。 说到这对夫妻,真是一对令人又羡慕、又惋惜的鸳鸯。 “夫人在世时行事低调,不喜欢招惹是非,故而她生前的画像只有唯一一张,如果在打仗时磕着、或者碰坏弄丢,将军怎么舍得?” 第14章 不错,是我做的 “小姐,您是……想念夫人了?”汪向天看着司南南,带着几分试探。 司南南单纯一笑: “嗯,爹爹出事,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娘亲还在世的话就好了。” “小姐放心,将军生来忠贞,吉人天相,圣上不会冤枉好人的。” “嗯,向天叔叔,您出去吧。” “好。” 司南南背着手站在原地,微眯着眼睛,看着汪向天走出去的背影,纯澈的眼眸里逐渐溢出三分狠光。 爹爹重视娘亲,亦重视军机军情,汪向天怎知爹爹打仗时,没有带娘亲的遗像? 除非他翻过爹爹的桌案! 而那里正是摆放军情的地方! 在营帐内待了半刻钟,仔细地将前因后果捋了一遍,掀开帘子出去,五人都在外面紧张地等着。 她胡诌了一个借口: “你们在军营安心待着,爹爹会无事的,向天叔叔,你跟我去找大哥二哥商议对策。” 汪向天没有多心,满口应下。 二人顺着司南南溜进来的小路,成功离开军营,朝着帝都城的方向赶去,两个人,一只鸵鸟,一路安静无话。 汪向天跟在侧后方,一直低着脑袋跟着,走着走着,他眼中思虑深,目光深深转,看向少女的背影沉沉的,似在沉思什么。 又走了两刻,他忽然驻足。 “怎么了?”司南南轻拍着鸵鸟的翅膀,转身看去。 汪向天的眼神很精明: “小姐,您让我去见大少爷二少爷,商议什么对策?” 司南南面不改色:“自然是救我爹爹的法子。” 将军由大理寺收押,一切相关事务由大理寺监查,圣上决议,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哪有插手的权力? 况且,小姐之前在营帐内问的那个问题,他越想越不对劲。 “将军打仗,确实没有带夫人的遗像,小姐,您刚才是在试探我,你怀疑我?” 汪向天思路转得很快,直接觉察到问题所在。 他被怀疑了! 一旦到了大少爷、二少爷那里,想跑都跑不掉了。 司南南只是笑笑,她一个字都没说,他倒是什么都说出来了,这不明摆着心里有鬼? “跟我走吧。” 没有多言,准备直接进帝都城,但汪向天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再跟着的意思。 “小姐质疑卑职的忠诚,伤了卑职的心,请恕卑职准备回军营了!” “向天叔叔,”司南南昂声,“我只说了一句进城商议决策罢了,你就单方面的东想西想,说我试探,说我怀疑,说你不忠诚,敢问我方才哪句话说过?” “还是说,本就向天叔叔你心里有鬼!” 杏眸一瞪,眉间迸出三分威厉,幼年稚嫩的面孔叫人不敢轻视,令汪向天心底一沉。 三言两语,就被小姐揪住了细节。 不愧是将军的种! “呵,哈哈哈!”汪向天忽然放声作笑,面孔挣扎的不复方才,“小姐好聪明,哈哈哈哈!” 只可惜,她才五岁多,势单力薄,仅靠着一腔孤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将他揪出来了又如何? “对,不错,是我做的。” 第15章 你这个畜生 “为什么?” 他竟就如此落落大方的承认了! “这些年来,将军东奔西走,忙于打仗,忽视了夫人,更是害得夫人惨死……”汪向天满目的怨憎与怒容。 是,他喜欢夫人。 “既然将军那么喜欢打仗,那就让他打个够!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夫人出气罢了!还有你这个小兔崽子,五年前,要不是生你,夫人也不会死!” 他忽然将所有的怨气扑到司南南身上,“你这个孽障!” 冷声落下,突然抽出腰间的配剑,凶戾的刺去。 “啾——” 鸵鸟一声嘶鸣,展开粗劲的双翅,猛力挥过去,掀起漫天的尘埃迷乱,驮着背上的少女,矫健的与那副将打在一起。 十几招下来,终是一个大意,被刺伤翅膀,司南南被甩飞出去,翻滚了两三圈,稳稳落地。 “汪向天,你勾结北疆蛮夷,出卖军机,陷害我爹爹,枉费爹爹对你多年的信任与器重!” 小丫头蹬稳双足,扯下腰间虎皮筋制作而成的软鞭,狠狠抽去。 汪向天扬剑扫去: “他这种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保卫家国?莫在这里恶心我!” “你这白眼狼!” “小兔崽子,我这就捏死你,好叫夫人九泉之下有个伴!” 厉声洛,二人交手,长剑与软鞭凌厉的纠缠着,抽打在地上和树干上,落下一道道深刻地痕迹,空气中充满凛然的杀意。 司南南虽年幼,可那一手鞭子挥得跟毒蛇吐信似的,不容小觑。 但终归是年幼,力气敌不过大人,一个不料就被拍飞出去了。 “唔!” 退了三四米,踉跄的摔在地上,刚抬头就被一把利剑指着脑门。 “这一战死了那么多将士,即便勉强打赢,将军也很难翻身了,此处又无第三人,我就算是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汪向天居高临下的看着剑下的孩子,模样冷厉的像只无情地凶兽。 就是这孽障害得夫人产时大出血而亡。 她本就不该活着! 去死吧! 捏紧剑柄,高高扬起,狠狠落下,刀光剑影之间的生死时刻,一道破空之声乍起。 叮! 长剑猛地被折成两半,汪向天被这道极强的内力震飞出去,一道玄墨色身影似鬼魅般,落在司南南面前。 是他! 司南南惊愕,“你……” “林风。”男人寡淡的扬声,暗卫朝着汪向天攻去,四名暗卫堵住退路,汪向天无处可逃。 眼看已经暴露,他忽然捏着断剑,反手捅进自己的心脏。 “汪向天!” 司南南瞪大双眼,急忙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汪向天,你这只白眼狼,还我爹爹清白,不准死!” 汪向天踉跄的跪在地上,嘴里冒着血,声若游丝的咬定最后一句: “将、将军……就是个叛国贼……” 嘭! 说完,倒在地上咽了气。 “不是这样的!”司南南怒极,揪住他的衣领子,但已死之人永远的闭上了嘴巴,而那最后一句话,也成为了解不开的误会。 “汪向天,你这个畜生!” “战王殿下,不要听信他的话,是他出卖了军机,陷害我爹爹,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第16章 死无对证 凤知忧负手立在原地,扫了眼汪向天的尸体,以及急红了眼的司南南,刚往前迈了一步,就皱起了眉头。 肩胛刺痛。 应该方才出手时,用了内力,牵扯旧伤撕裂。 “带上她,回府。”淡声落下,转身折回。 林风长臂一伸,一捞,就把司南南夹在了腋下,拎小鸡仔一样的拎着走了。 司南南挥手蹬腿的直挣扎,用力到脸都红了: “放我下来!” “我爹爹是冤枉的!” “战王,你刚才都看到了,汪向天想杀我,他做贼心虚,才会剑走偏锋,这是最好的证据!” 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他不相信? 为什么! “你明明都亲眼看见了,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爹爹为了南渊打了半辈子的仗,东奔西走,出生入死,甚至我娘生我时,他都在战场上……为什么?” “他一生忠诚,却因为莫名须有的一件事,推翻这辈子所有的努力,为什么?” 司南南觉得很悲戚,很嘲讽,快要对这个国家失去信心了。 走在前方的凤知忧驻足回头,扫向那兔子一样红的眼睛,冷嗤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 “天底下,有一个词叫死无对证。” 死人的话不能成为证据。 司南南的眼睛逐渐黯淡,像是失望,又像是难过,凤知忧总觉得她这双清澈的杏眸,不该沾染这些…… 薄唇轻抿:“送她回院。” “是。” 司南南被送回到暂住的院阁,凤知忧则回到书房,很快林风就折了回来,见主子正在清理伤口,忙上前搭把手。 “主子,要叫大夫吗?” “一点小伤,不必。” 林风:“……” 这场仗打得那么激烈,刚才又动用武功,大夫说,这条胳膊差点都废了,这算小伤? 唉。 不过说到司将军的事,扪心自问,他很看重司将军的为人与品性,可外界都在诋毁辱骂,司将军真的通敌叛国了? “方才送司小姐回屋,她好像很难过,院里也没个伺候的婢女……” 凤知忧捏着纱布的指尖微顿,不知想到什么,淡声道: “去查一下那名副将,他的家人、财物、行踪等。” 林风也觉察到了那名叫汪向天的副将有问题。 “再去一趟将军府,传本王之命,将伺候司南南的婢女暂时调到战王府。” 咦? 林风狐疑了一声,不禁下意识抬头,多看了自家王爷两眼。 什么时候起,王爷还管这种事了? 怎么突然觉得自家王爷面容柔和,阳光普照,整个人看上去都和蔼了? “报——” 此时,门外,一名侍卫快步奔了进来,“启禀王爷,司小姐要求送家书一封,您看……” 他弯下腰,手里捧着的是司南南刚写好的家书。 眼下将军府情况特殊,不能进,也不能出,司南南更是被关在了战王府,哪都去不了,按理来说,这封家书是不准送的。 但司小姐求了他好久,他于心不忍…… 凤知忧抬眸,“拿给本王看看。” “是。” 拆开信封,当看见里面的内容时,凤知忧的那张脸直接就绿了! 第17章 偷看,脸皮在否? 雅苑。 院内安宁,门口处有两名侍卫看守,任何人不得入内,而里面则是被关着的司南南。 娇小的身板坐在台阶上,笼罩着夕阳的金橘色光辉,稚嫩的小脸严肃地凝着,皱起的眉头间、布满沉思之色。 她咬着指甲,黑葡萄般的眼珠望向门外,不知在思忖什么。 爹爹的确是被冤枉的。 汪向天仅凭一人之力,不可能联通北疆蛮夷、通敌叛国,他必有同党。 汪向天背后之人是谁? 眼下,汪向天已经暴露,幕后之人或许还不知道此事,得赶在真凶的前头、寻找蛛丝马迹,可眼下的问题是她连战王府都出不去,那个男人也不相信她。 ‘家信’已送出半个时辰,却未见回响。 司南南嘎吱嘎吱的咬着指甲,一双眸子聪慧的滴溜溜,忽然起身回了屋,倒了一杯清水,解下头上的粉色发带,浸入水中。 很快,淡粉色的液体浸透出来…… - 弹指,夜色降临。 书房,桌案上摆放着一沓残件,被火烧得黑漆漆,只剩一些边角料,只能看见一些稀碎的字迹。 凤知忧捻起一片。 信纸的残角,是一个烧黑残缺的‘凤’字。 “凤?” 是某个词汇,还是姓氏? 倘若是姓氏,南渊之内,凤是国姓。 “主子。”门外,林风快步走了进来,“您料得不错,属下查了汪向天的账目往来,发现一个月前,他就已经在安排家人转移的事了。” 这个汪向天,果然有问题! “眼下,汪府人去楼空,汪家人就跟凭空消失般,所有可疑的东西皆被烧毁,线索断了。” 眼下,汪向天一死,汪家人失踪,司将军就是通敌叛国之罪臣。 凤知忧抬眸,捻着指尖的残缺信纸,淡声道: “找到汪家人。” “下面的人已经在找了。”林风点头。 只有找到汪向天的家人,才能继续查下去,可南渊千里之广,寻人犹如大海捞针,不知何时才能有结果。 “另外……” 林风想到什么,似有为难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主子,您为了司小姐好,关着司小姐,可司小姐不太老实,她现在在爬墙……” 凤知忧剑眉微拧,扫视手边的那封‘家信’,瞬时冷了脸,一身阴戾的往外走去。 林风心惊的低下头,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瞥向那封家信,只见信纸上画着一只大乌龟,还写着六个圆圆胖胖的大字: ——偷看,脸皮在否? “……” 王府一隅,夜色如水般安宁,一抹娇小的身影踩着破竹筐,踮着脚顺利的翻上墙头。 司南南伏着身子,巡视四周一圈,准备从这三米高的墙头跳下去。 “你若敢跳,摔断了腿,本王定不会管你。” 冷不丁乍起的嗓音惊起后背寒毛,司南南险些脚滑。 回头看去,见那一袭玄袍的男人负手而来,半边面具融入夜色,泛着不见底的幽寒。 就连走来时掀起的风,都是冷冽的。 司南南嘴角微抿,正要说甚,突然瞪大了眼指去: “当心身后!” 第18章 你在担心我吗 事发一瞬间,暗处猛然冲出一黑衣蒙面杀手,握着锋锐的长剑刺向战王的后背心。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侧身抬掌反击掣肘,更是在瞬息之间。 第一交手,各退数步,雄厚的内力震荡开来,凤知忧面色微变,扶住左肩。 不等喘息,杀手再次攻来,他拂袖席卷起内劲,应敌而去。 斑驳细碎的夜色之下,二抹黑色的身影融入夜色,招式快的几乎看不清,只能听到那唰唰的交手声,凌厉而逼仄, 司南南伏在墙头,见此一幕心头略紧。 杀手处处直逼要害,下手果断,乃是直冲战王的性命而去。 此时离开战王府是最好的时机,可看着被缠住分不开身的战王,不经想起自己被汪向天谋害时、现身救她的那道身影,陷入犹豫之中。 跳下墙头,赶紧去查汪家,为爹爹洗刷冤屈。 战王武功高强,对付一个杀手理应不在话下,更何况这里的动静声很快就会吸引侍卫赶来。 司南南下了决定,正要翻墙出府,只听空气中一声沉闷: “唔!” 男人的身体狠狠一颤。 陌生的液体洒在身上,他招式一止,不慎被杀手刮破臂膀。 是毒的气息! 司南南回头看去,只见杀手逼退战王,提起饮血的剑高高扬起,痛下杀手。 刹那间,行动不过脑子,想也没想的冲了过去:“住手!” 稚嫩的娇喝声起,软鞭卷住那锋利的剑刃,奋不顾身地扑向凤知忧,却被杀手一掌拍在后背心。 “啊!” 巨大的惯性掀得司南南和凤知忧一同滚落,一口鲜血吐在男人的衣襟上。 凤知忧瞳孔微缩,掐住她肉乎的小腰,盯死她苍白的脸,嗓音冷得像地狱索命的鬼: “你扑上来干什么!” 如此瘦小的身板,却受了这么一掌,不要命了吗! “主子!” 同时,不远处,听闻动静声的林风带人赶来,立即指挥下手,“保护主子,活捉此人!” 司南南喘着疼痛的粗气,抓起他的手臂,直接撕破衣物,裸露出那道剑伤。 二话不说,低头含住伤口,吸出一大口血。 “你!” “别动!” 司南南压住他,“那凶手剑上淬的液体有剧毒,割破你的皮肤,毒素会渗透体内,如果不尽快弄出来,你可能会瘫痪!” 捏住男人的臂膀,挤开伤口,一口黑色的血吐在地上后,再次吸去。 凤知忧捏住她的下颚,“叫大夫来!” “你在担心我吗?” 司南南抬起小脸,嫩嫩的脸上挂着笑,嘴角沾着黑色的血迹,却笑得像朵花儿: “别担心,这种毒只会通过外伤渗入体内,我嘴里没有伤处,这毒不会伤害我。” 说完,低下头去。 柔软的唇瓣碰到肌肤时,凤知忧身体一震,凝视着臂膀上伏着的这颗小脑袋,眼底折闪着极深的光。 她的唇柔软而滚烫,吸吮时,仿佛带动了他浑身的血液,喉咙莫名的发紧发热。 本该是逃出府的大好时机,她却选择扑向了他,还替他受了一掌…… 第19章 我不会扔下你不管 司南南吸吮毒血,反复吐了六七口,直至黑色的血转变为正常颜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没事儿……嗯……” 话未尽,小脸苍白,身子虚弱的一记天旋地转。 “司南南!”凤知忧接住她绵软的身体,生性来的冷漠冰山,第一次露出一丝破裂的缺口。 他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孩子救了! 几名侍卫缠住杀手,但那杀手极其狡猾,见敌不过掷下一枚雾气弹逃之,林风立即带人追。 凤知忧打横抱起司南南,直奔雅苑。 “来人!” 踢开门,将人放在床上,捧着她摇摇晃晃的脑袋,“司南南,不准睡!” 大夫赶来之前,不准闭眼。 司南南摇头晃脑,嘴角沾着血,不停地闷咳,娇小的身板咳得一抽一抽的,看在凤知忧眼里,化作深不见底的复杂。 “为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出府,为什么还要折回来? 司南南淡笑,声音很虚弱: “你救过我……爹爹说,滴水之恩当……当涌泉相报……我不会扔下你不管……” 喘息着,拉住男人的衣袖: “战王殿下,我爹爹当真是冤枉的……你让我去查吧,爹爹安危不明,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叫我怎么安心?” 她哽咽着嗓音,红了的眼角凝起两滴晶莹的泪花,无比希冀的望着他,像一面折射万物的镜子,一眼撞入就出不去了。 凤知忧沉眸。 他已经在查了,可汪向天背后之人,通敌叛国之事,可能与皇室有关,司南南仅凭一己之力,与以身涉险无异。 眼下汪家已经人走楼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不妨让她去走一趟,安她的心。 “等你的身子好些,本王就允你出府。” “真的?我现在就要去!”司南南高兴地坐了起来,不小心牵扯到胸口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又倒了回去。 他皱眉,神色不虞:“如此冒失,出去送死?” “我是怕你反悔,况且汪向天死了,打草惊蛇,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尽快查。” 万一他明日一早就改变主意,不让她出去了? “在你眼里,本王的信誉度就这么低?”凤知忧脸色臭臭的,向来说一不二的品性,第一次遭受质疑。 司南南没有说话,两只肉乎的手搅着衣袖。 低头咬着下唇,悄悄地掀起眼皮瞄他一眼,立马又低下脑袋,然后又小心地瞥视他…… 委婉的动作之间,写满了对他的不信任,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 凤知忧脸色冷到极点,眼睑阴沉得跟乌云似的,直接掏出袖中的府章,啪的一下拍到她的手心里。 “从今往后,你可自由出府,但每次不得超过一个时辰,若有违背,收回此章。” 司南南双手捧住,紧紧握着,嘴角笑得快合不拢了。 今夜之举,换得此物,不亏。 突然觉察到男人的脸色还是臭臭的,忙收了下愉快之情,故作婉约地说道: “战王殿下,你不要多心,我怎么会质疑您的信誉?在我心目中,你是个好人,仅次于我爹爹和五个哥哥和七个师父。” 第20章 命定王妃 掐着手指头,一本正经的把他排在那么多人的后面? 凤知忧莫名不悦,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后,折身坐在床前,从头到脚冰山一样的散发着冷气。 可笑的排名。 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围着她司南南转? 屋子里一时陷入安静,司南南捧着府章,小心的收进怀里,可又看了战王一眼,思忖之下,将府章揣到屁股下面,这才安心的昏睡过去。 见此一幕的凤知忧:“……”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这鸡贼的小豆芽,欠收拾! “司南南?” 榻上的小人儿闭着眼睛,没有声音。 “晕了?” 凤知忧唤了两声,没有反应,斜视的目光逐渐转变为正视,正视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她肉乎娇嫩的小脸。 脑中飞快闪过的画面,回放着她奋不顾身的扑向他时,为他吸吮毒血时…… 指尖挑住她脖子上的细绳,勾出那块血红色的玉佩。 玉佩由上好的材质雕琢而成,里面的纹路都是经过时间的沉淀、混天然形成,没有刻意的雕刻,握在掌心却是冰凉的。 凝视着这块玉佩,足足一刻钟,他竟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两块玉佩拼在一起,上面的纹路完全吻合! 五年前,天灵寺中的一位大师告诉他,他未来的命定王妃乃天选之女,是以人中龙凤,娶之可得天下。 可怎么会是这根才五岁的小豆芽?! 半刻钟后,大夫赶来,诊脉过后,所幸司南南伤得并不重,开出药方后便离开了。 下面的人煎了药,喂服后,已是三更天。 凤知忧立在庭院中,身形融入夜色,凝视着暗处,不知在思虑什么,彻夜无眠。 - 翌日。 天刚亮,司南南就醒了,连早饭也没有吃,匆匆忙忙的披上衣服,打开门竟看见杵在院中的那道墨影。 “战王殿下?” 但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起正事,拔腿就往外头奔。 这一次,凤知忧并没有拦她,深邃的眸色追着她的背影而去,直至她拐弯看不见了,久久才收回。 “派人暗中跟着。” “是。”林风领命,当即指派了一名暗卫。 幕后主使冲着将军府去的,司小姐落单的话,说不定会被针对,昨夜的那个杀手还未抓住,府里府外都不太平。 自打将军府被封后,这帝都的天好像都变了。 阴沉沉的。 一夜未眠,凤知忧捏着眉心,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视到什么,突然驻足。 “主子,怎么了?” 林风极有眼色,顺着主子的视线方向看去,只见那小花园里,绿草青青,花苞朵朵,很是生机勃勃。 乍一看,没什么异常。 可细看的话,有一块小草叶片皱缩枯萎了,在一片青草里,显得极其突兀。 林风快步上前,拔起一株草捻了捻,嗅了下,面色微变: “是毒。” “主子,这草叶上沾着的毒,跟您昨夜受伤沾到的毒是一样的!可杀手昨夜并未到过此处,司小姐的院中怎么会有这种毒!” 凤知忧剑眉一拧,忽然想到什么,箭步折回屋内,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扫去。 第21章 真丢脸…… 屋内,陈设整洁,摆放的物件各在其位,并无异常处。 他提步入内,行至桌案前,看着桌上的茶杯。 一套茶具有八只小茶杯,瓷壶静放着,七只小茶杯都是盖着放的,唯有一只是翻过来的,杯底沾着些许未干的液体。 林风快步上前,拿起那小茶杯一检查,面色变了。 是同样的毒! 这毒出自司小姐屋内,不就是说昨夜的行刺一事,是司小姐趁乱下的毒? 故意下毒,又给主子吸毒,获取主子信任,顺利得到出府的府章…… “这,主子,司小姐她……” 林风诧异的看向自家主子,简直不敢相信,那五岁的小奶娃,竟敢诈骗到主子头上,而主子还上当了。 真丢脸…… 见主子的脸色逐渐走向阴郁,林风识趣的低下头,闭上嘴。 主子放心,这件事他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凤知忧捏紧茶杯,指尖发白的几愈捏碎,阴翳的眸子迸出寒芒,泛着令人不敢直视的杀意。 司南南! - 与此同时,顺利出府的司南南连早饭都没吃,直奔汪向天的府宅,于三刻钟后赶到。 汪府。 府宅说不上多豪华,有武将之风的干净利落,此时宅子的大门是紧紧关着的,门外行人稀落,门内安静无声,仿佛无人之地。 司南南扫了一眼,上去敲门。 七八声后,门才被慢吞吞的从里面打开,露出的是一具佝偻的身影,六十多岁的老管家咳了两声,忽的看清: “司小姐?!” “您怎么来了?” 汪向天乃司将军心腹副将,平日里两家走动密切,司南南曾来过汪府,老管家自然认识她。 司南南的目光透过门缝,向内望去。 府内,地面全是落叶,萧条极了,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汪夫人不在?” 老管家说道:“半个月前,夫人就带着少爷小姐回娘家省亲了,现在还没回来。” 半月前? 爹爹还未出事的时候。 那时,汪向天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家人,看来,他蛰伏在爹爹身边那么久,早已有陷害爹爹的计划。 司南南迈进门槛,“既是省亲,怎么带走了所有家仆,只有你一人在此守宅?是省亲,还是搬家,管家老伯心中莫非无数?” 老管家面色一怔,立马低下头,语气踌躇: “我……我不知,夫人是这样说的……” 司南南侧眸扫了他一眼。 老管家埋着头,瞧不清神色,但他在汪府当差了大半辈子,不是蠢货,很多事应该猜到了七七八八,但他到底是个外人,再怎么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我能否进去看看?” 老管家犹豫半秒,点了头:“司小姐,请。” “我来过,知道路,不必跟着。” 司南南轻车熟路的穿过前厅,抵达府宅中心的主院,挑着书房的方向,直接推门进去。 书房,是信息最多的地方。 只可惜门推开后,入目的却是一片凌乱的光景: 桌案上的笔墨砚台扔得到处都是,书架上的书全被带走,卷轴、挂画、信函更是被一扫而空,扫荡过后只剩下一片狼藉。 第22章 你撒谎 所有有用的信息都被带走了,地上扔着残破的书页,桌旁有一只黢黑的火盆,里面装满了灰烬,还有一些没烧完的残纸。 司南南踢了踢火盆,那灰烬噗噗的冒了起来,信件烧得没有任何线索。 又在书房内寻了一圈,皆无果。 汪夫人撤离时,能毁的东西全毁了,她恐怕知道汪向天的计划,只要找到她,才能接着往上查。 “司小姐,司将军他……怎么样了?” 老管家站在门口,关心的问起。 司南南也不清楚,爹爹被抓走后,大理寺说封闭调查,恐怕除了皇上和大理寺那边,任何人都不知道爹爹的情况。 她摇了摇头,看向老管家: “汪夫人恐怕没有回娘家,你当真不知她的行踪?” 老管家无奈地说道:“夫人是这样吩咐的,至于她去了哪、做了什么,又岂是我们当奴才能多嘴过问的?” 司南南笑了一声: “我爹爹出事,汪夫人就举家搬迁,老伯,您是聪明人,不可能猜不到这其中的联系。” 微眯的眸子里泛着挑拨的锐光: “她带走了所有家仆,唯独将你留下,你难道不觉得心有不甘?伺奉汪府大半辈子,到头来,就这么被放弃了。” 老管家顿了一下,随即双手抄着衣袖,苦笑得连连叹息: “老咯,没用咯,为老爷夫人守好这座府宅,等着他们有朝一日回府,是老奴唯一的期盼。” “当日送夫人出城时,夫人说最多三个月,就会回来,司小姐如果要找夫人的话,不妨过段时日再来。” 言语间,他礼貌的就要送客。 司南南寻不到有用的信息,有些不甘心,在书房内又转了一圈,被老管家盯着浑身不自在,这才离开。 走出汪府。 回想在府内看见的东西,以及老管家说的话,那些画面在脑中飞速回放: 烧毁、搬迁、汪夫人、少爷小姐、出城、三个月…… 猛地脚步一顿。 方才在书房,踢那火盆时,有一块还没烧完的残纸掉了出来,上面有几个残缺的字:考生、汪、武试。 司南南即刻折回,老管家门还没关上,见司南南迅速折返,愣了下: “司小姐还有什么事?” “你撒谎!” 司南南直步迈上台阶,直指老管家,字句冷冽,“汪夫人不可能出城!她儿子汪海洋再过几日就要参加武试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怎么可能带着儿子离开!” 汪向天从军半生,对于独子汪海洋更是寄予厚望,希望儿子能够从军,将来将汪家发扬光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从小便开始培养汪海洋,十年如一日,汪海洋终于年满十三岁,能够参加武试了,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方才在书房,她看见的正是汪海洋的武试报名资料! 老管家俨然没想到司南南会杀个回马枪: “这……这老奴也不知……” “既然不知,为什么要欺骗我,说什么亲自送汪夫人出城的话?我看你不是不知,而是心中明镜一般,什么都知道!” 司南南揪住他的衣领,眸光凌厉: “说,汪夫人到底去哪了!” 第23章 声东击西 “司小姐您这是何意?我家夫人真的回娘家了,其他的老奴一概不知!”老管家扒着门框,急着身子往后退,就要关门。 司南南揪住他,卡住门。 “都说我爹爹手下的五位副将忠肝义胆,重情重义,你是接受不了汪家背叛的事实吧?怎么,汪夫人撤离时都没有带你,你还这么向着汪家?” 冷冷地睨着他: “大理寺很快就会查到汪家,你不妨好好想想,汪府人走楼空,而你在汪家待了大半辈子,到时受罪的会是谁?” 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老管家面有急色,语气也乱了: “老奴只是一个下人,什么都不知道,司小姐您放开我……” “于汪家而言,你不过是一颗弃子,年老无用,若你向我投诚,我保你下半辈子安稳养老,直至百年入土,如何?” 整个南渊国皆知将军府的信用度。 “这,这……”老管家急了,慌措无度,“我,这……” 活了大半辈子,他也是个人精,当初夫人拖家带口的搬离时,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因为年老,行动不便,被夫人抛弃了。 如果大理寺查到汪家,他第一个会被问责,还有可能动刑,他都快七十岁了,哪里受得起这等折腾? “司小姐,您……方才的话当真?” 他自然想为自己的老年寻一个保障。 司南南目光笔直的看着他,“我以将军府百年名誉起誓。” 老管家攥紧衣袖,浑浊的眼中犹豫再三,终于坚定的点了头:“好,我告诉你,夫人她其实去了……” 咻! 刹那破空之声乍起,夹带凌厉之息,直逼而来。 “当心!” 司南南反应敏锐,直接反手一掌推开了老管家,侧身捏住了那支射来的长箭,寻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却听得身后一声痛呼: “啊!” 老管家捂着脖子倒下了,司南南回头就看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子手持染血的短弯刃,二人短暂的一记对视,他撤身就跑。 该死! “站住!”司南南捏着长箭掷去,抓住那人的衣袖。 黑衣男子旋身一翻,反掌击退司南南,身形一闪便翻过高墙钻入深巷之中,消失不见。 司南南立在原地,只想起方才抓那人的衣袖时,那人的小臂上有一块疑似烧伤的疤痕。 快步折回汪府大门,老管家倒在血泊上,喉咙咕咚咕咚冒血,他痛苦地张大嘴巴,绝望地看向司南南。 司南南面色复杂。 本以为接住那支暗算的箭就避开了,想不到是声东击西,调转了她的注意力后,趁机杀了老管家。 看来,有人在时刻盯着汪家,她调查的方向是对的。 “抱歉,是我大意了,待一切水落石出,你的仇会报,你的家人我会为你安顿好。”司南南握住老管家颤抖的手,却忽然一震。 手心咯得生硬。 她顿时明白什么,不动声色的捏紧手心,故作大声道: “即便线索查到这里就断了,我不会放弃,陷害将军府的真凶,我迟早会揪出来!” 第24章 听我狡辩 没过多久,老管家咽了气,司南南处理好他的后事,回到战王府已近下午。 刚迈进战王府的大门,林风就在那里守着了: “司小姐,主子让您过去一趟。” 司南南抬头:“找我?” 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惨淡,发生了一些事,而她今天还没吃饭,连口水都没喝上。 林风点头,但没说是什么事,司南南寻思着: 该不会是昨夜的救命之恩,那个男人还想着该怎么感谢她? 想不到他这人还挺重情重义的。 于是去往书房,进去后就看见那个身着玄袍的男人坐在桌案后,身姿挺立如鹰,纯黑色面具下的下颚线条冷如刀削,锐利的眸子盯着她,开口第一句便是: “来人,将司南南拖下去,打十大板。” 司南南:“?” 等等! 预料的奖赏没有,一进门就要打她? “战王殿下,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司南南昨夜为了救你,奋不顾身的与刺客搏斗,为你吮吸毒血,为你肝胆相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司南南义愤填膺,攥紧双拳气得不轻。 凤知忧睨着她,扯唇冷笑: “你为本王肝胆相照?” 语气轻蔑,冷若霜雪,“你司南南的忠义值几个银子?” “你!” 不感激便罢,还羞辱她! 司南南怒了,红着眼眸瞪他:“为了救你,我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你质疑我,便是在质疑我爹爹。” “从小我爹爹就教育我忠肝义胆、诚实守信、以诚待人,我虽是将军府的女娃,但丝毫不比男人差!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亏她方才还觉得他挺好的,现在,她收回这个想法。 都是错觉! 凤知忧睨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腮帮鼓起,杏眸瞪大,上半身都挺了起来,俨然气得不轻,不知道的人定以为是他欺负了她。 “你觉得本王在欺负你?” “怎么可能?您一个大人怎么会欺负小孩?”司南南阴阳怪气的扭着小腰,“您就是看我不顺眼,看将军府不顺眼而已,您堂堂大将军,怎么会欺负我呢?哎哟,瞧您这话说的。” 她尖着嗓子娇滴滴: “是我活该,我不就多管闲事的救您,早知道让您毒入肺腑、半身瘫痪好了,都怪我自己……” 说着说着,就看见男人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瓷白色的小茶杯。 茶杯翻过来,里面还沾着些淡粉色的液体。 这茶杯…… 司南南猛地想起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这支茶杯怎么会在他手里?难道他已经知道……看着男人渐渐转变为阴冷的眸色: “司南南,你好大的胆子,算计到本王头上来了!” 她心中一寒,他都知道了? 忙上前一步,“战王殿下,听我狡辩!” 不是! “听我解释!” 她用茶杯盛放稀释的毒液,想自导自演一场救他的戏码,获取信任并成功出府,明明已经将余毒处理干净了,怎么会被他找到? “来人,拖下去,重打十大板!” 第25章 你就算把他打死我都没意见 茶杯冷冷的掷在地上,两名侍卫踱步而入,抓住司南南的两只小胳膊,司南南立即挣扎: “战王殿下你误会我了,我也是担心我爹爹,实属无奈之举!” 她被关在战王府出不去,迫于无奈才会这样干。 “这种毒并不致命,顶多会使人感到麻木,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解除。” “我只是想出府而已,绝无伤害你之意!” 她用力的抽手挣扎,卯足了力气也挣不过两名成年侍卫,看向桌案后那冷眸如冰的墨袍男人,铁定了心的要打她。 她这小身板,十板子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还没救出爹爹,就先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放开我!” 她挣扎着:“战王殿下,你也是有父母的人,父母出事,难道您能做到袖手旁观?将心比心,我保证下次再也不犯了,您饶我这一回,我拿自己的声誉起誓!” 凤知忧掀起冷眸,似戏谑、似嘲笑: “你有声誉?” “……” 他挖苦人的样子真讨厌。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司南南要不是被摁住了两条胳膊,就要举手起誓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打我!” “求你了!” 嘹亮的一嗓子吼了出来,凤知忧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别人求饶都是跪在地上磕脑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她求情却昂首挺胸,理直气壮,表情坚定的好像要参军。 司南南以为他铁了心,两个侍卫又拉着她往外拖,她心里急啊,急得她猛力一挣,突然挣脱了手,往前趔趄的扑了七八步,控制不住的一个跪摔: “啊!” 脑门磕到了,疼得她抬起脑袋,对上男人的那双寒眸,差点没吓坏。 她竟然磕到了这个男人的腿中间! 不过她没有多心,抱住他的大腿就是一顿哀求:“你别打我!求你别打我!你有什么仇什么恨冲着我爹爹去,我爹皮糙肉厚,等我把他救出来,你就算把他打死我都没意见!” 疯狂地抱着他的大腿啃噬。 一边啃,一边叫,一边疯狂地哀求,不知误碰到什么位置,男人浑身僵直,抓住她的后衣领: “下来!” “求你别打我,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我就不撒手了!” 司南南不仅两个手抱住他的大腿,两只脚还缠住了他的小腿,并扣了一个结,死死的挂在他身上。 无论他怎么甩手蹬脚,都踹不掉她,她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 凤知忧掌住她瘦弱的肩,几次都没把她拎下来,反而被这小豆芽肉呼呼的身体磨得发软,就跟棉花撞着他,竟卸掉了他所有力道,叫他无从下手。 干净的奶香钻进鼻翼,若有似无的勾着,令他的眸色陡然沉了。 垂眸凝去,小豆芽发疯一样的扯他大腿,一边叫,一边啃,啃啃啃,口水湿一大片,好像他如果坚持要打她板子,她就会彻底变成疯子。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接近他,并这么肆无忌惮的闹腾。 第26章 温暖的恍惚感 自那年后……他变得沉默寡言,性子向来沉冷,后来带兵打仗,冷面无情,更是落了个活阎王的名声,任何人提到他,无不忌惮。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冷冰冰的规矩二字。 第一次有人靠近他,黏着他,不畏惧他的名声,跟小孩一般天真无邪的打闹,不计后果,这双眼眸虽然是狡黠的,却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他突然想起在街上看见的年轻夫妇,二人边走边打闹,嘴里骂骂咧咧,却又紧紧的牵着手。 想起黄昏日落时,妇人拎着玩泥巴的儿子归家,拿着竹条一边抽一边骂,儿子疼得上蹿下跳像只猴。 想起…… 她绵软的身体挂在腿上,竟让他有一种太阳洒照在身上时的感觉。 是暖意,温暖舒服,他好像突然就体会到了人间烟火、凡尘俗世是什么意思。 司南南不断地哀求: “我以后再也不敢算计你了,我发誓,我保证,原谅我一回!我这个人说话算数,战王殿下,你信我一回!” “我也是太担心我爹爹了!” “求你……” “王爷。”此时,门外,一道温软的嗓音穿插进来,穿着紫衣广袖流仙裙的美丽女子微急的走来,发间的流珠撞得叮咚作响。 “王爷,司小姐如此年幼,还不懂事,司将军又出了事,若她当真做错什么,吓吓她,吃个教训便好,这十大板子若真打下去,还不等于要了她的命?” 女子细声温柔的为司南南求情。 两名侍卫退到一旁,林风也拱起了手,唤一声:“秦夫人。” 司南南懵懂的抬头,盲猜她应该是王府后院的莺莺燕燕之一,虽不知她为何要帮她求情,但见战王一时未答话,她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拔腿就跑。 没有说话,就是不打她了的意思! 赶紧跑! 嗖一下就没影了。 两名侍卫愣住,不知该不该追,请示的目光望向战王,“王爷,这……” 秦婉儿温和一笑: “还请王爷莫要跟五岁孩子一般见识,妾身亲手熬了一盅乌鸡汤,补血养气,能够促进伤势恢复。” 身后的婢女端着托盘上前来,她揭开盖子,拿起小勺舀了一小碗。 举手投足言语间,尽显温雅,脸上挂着柔笑,像一抹白月光,本就生得美,是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的类型。 凤知忧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如鹰般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端着小碗、捧到他面前,扫了眼碗中浓汤,忽然问: “昨夜消息封闭,你怎知本王昨夜受伤一事?” 秦婉儿一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我……妾身……” “莫非婉儿指的是本王在战场上受的肩伤?”他忽然又改了口。 “是,是的。”秦婉儿立即接了话,“王爷凯旋归来,肩膀伤的这么严重,妾身担心落下隐疾,这才亲手熬制羹汤,希望王爷早日恢复,才能更好的保家卫国。” 说完低下头,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如何。 凤知忧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接过汤碗,摩挲着碗沿,但并不急着喝: “婉儿向来温婉体贴,深得本王的心。” “这是臣妾该做的。” 第27章 您偏偏是个不…… 凤知忧抬起碗时,衣袖扬过,闻到的不是浓汤的味道,而是一丝若有似无的奶香。 下意识垂眸,见裤腿上湿了一大片的口水,剑眉刚捏起来,就闻到了秦婉儿身上的脂粉味。 她靠的太近了。 脂粉味覆盖了奶香味,她微福着身子,垂眸低头,坦领的裙衫隐约可见白皙春色。 男人剑眉瞬时捏紧了,放下汤碗。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本王还有公务要忙。” 秦婉儿状似无意的拉低衣领,靠近道:“王爷,这汤……” “本王忙完再喝。” 林风上前:“秦夫人,请。” 秦婉儿轻咬下唇,入府三载,终于熬到王爷十五岁束发之年,可王爷生性极冷,连她半根毫毛都未曾碰。 本想再说什么,但见王爷极冷的眸色,不敢多言,藏起心底的怨言,笑着福身退下。 凤知忧看着秦婉儿走出书房,“开窗,通风。” 林风默默无言的去扒开了窗。 主子,您后院妻妾成群,环肥燕瘦,每位夫人都削尖了脑袋的想往您身上凑,可您偏偏是个不举…… 凤知忧本该办公,可拿起折子,里面的内容跟蒙了雾一样看不进去,脑中却慢慢浮现起小豆芽疯狂抱着他又叫又啃的画面。 从前,他不懂活着的意义与乐趣,除了江山社稷之外,人生再无其他。 可突然有个人这么闹他,好像感觉也不错? “叫司南南过来。”鬼使神差般的下达了这道命令,说完后猛地反应过来,见林风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他立即沉了脸,冷声道: “本王有事要问她!” 林风隐约间觉得主子哪里有点奇怪,但具体说不上来,应了一声后,就出去找人了。 可是很快他就折回书房,面色踌躇: “主子,司小姐说怕您打她,不肯过来。” “?” 当今战王的命令,她一个小豆芽竟然敢违抗?难道她真的认为,他会欺负一个五岁的小奶娃? 说打板子,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这小肚鸡肠的豆芽菜。 “叫她过来,本王保证不打她。” 林风点头,可很快又折了回来,这下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主子,司小姐说……说她不想过来,还说你事多,有什么屁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话音刚落,只见黑影一闪冷气飘过,桌案上只剩一本打开的折子,哪里还有主子的身影? 林风有点欲哭无泪。 这司小姐胆子真大啊,不过有一说一,司小姐是唯一一个在主子眼皮子底下蹦跶那么久,还活得好好的人。 花园假山流水,亭台轩榭,风景美得自然。 凤知忧阴沉着一张脸穿过长廊,见两抹身影坐在葡萄架子下的阴凉处,正激动的手拉着手: “二狗,你怎么来战王府了?” 名唤二狗的是一位约摸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她是伺奉司南南的贴身婢女,此次将军府出事,她跟五位少爷一样,被大理寺的士兵控制住了。 司南南见到她,无比亲切。 二狗握住她的手,“小姐,是战王殿下将奴婢保释出来的!” 第28章 他一定有阴谋 “如今的将军府被封了,五位少爷也被大理寺全天盯着,衣食住行毫无私密可言,战王殿下让奴婢来照顾您。” 二狗说话的声音渐渐哽咽,眼眶悄然泛红。 谁曾想,世代忠义的将军府时至今日,落得个‘通敌叛国’的污名,小姐与老爷、少爷们一大家子分离四散,安危不明。 司南南有些怔: “战王让你来的?” 那个男人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会把她的侍女调过来? “战王殿下应该是怕你在战王府待不习惯,小姐,您好像瘦了……”二狗哭泣,“您肯定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想念家中,我可怜的小姐!” 如果不是战王出面,她根本不可能与小姐相见。 战王殿下真是个好人。 长廊上,凤知忧负手而立,冷眼睨着那矮平瘪的小豆芽,心中冷笑:现在才知道他的好? “他一定有阴谋!” 少女稚嫩且坚定的声音打破他的心想,“那个犬夜叉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让你来照顾我?他明知爹爹被冤枉、还无动于衷,他让你来战王府,必定另有所图。” 他:“?” 二狗不解的睁眸,“小姐,您的意思是……” “你千万别被他的表面骗了,他若是好人,天底下就没有坏人了。”司南南冷着脸,“眼下将军府失势,人人势利的迎高踩低,那战王能安什么好心?” 况且,她差一点就被打十大板了。 二狗隐约间觉得自家小姐对战王的敌意似乎很大? “奴婢不在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二狗我跟你说,他想打我,还想打死我,他这个人很离谱,不讲道理,蛮横霸道,那天在厨房,他还放火烧我屁股。” 二狗惊异的瞪大眼。 这! 不远处,听闻全部的凤知忧彻底冷下眸色,攥起的掌心嘎吱作响,眼中的深光几乎会吃人,抬脚踢中边上的碎石子,‘咻’的一声飞出去,砸中司南南的后脑勺。 “谁!” 司南南痛得抱住头,愠怒的回头瞪去,“哪个不长眼睛的王八……原来是尊贵的战王殿下!” 脸上的表情瞬间阴转晴,内心实则慌得没底。 这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身后?那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就全部被他听见了? 眼珠子一转,拔腿就要跑: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屋……唔!” 刚跑两步,惨遭衣领子锁喉,一只大掌揪住了后衣领,越挣扎,衣领锁得越紧,越窒息的喘不上气,就像一只被拎住的鸡崽,手脚并用都挣不脱。 小心翼翼扭回脑袋,对上面具下的那双阴鸷的寒眸,心脏陡然发紧。 “你方才说什么?”男人看着她,语气淡淡,平静的没有温度,却叫人莫名心慌恐惧。 “我……” 他该不会又要打她十大板吧? 这个不要脸的偷听狂! “我刚才说,说……”司南南喘不上气,又有点怕他,不得已之下,只能暂时向黑恶势力低头。 “我方才见到二狗,很高兴,说您真是个好人,将军府出事后,所有人都避而远之,只有您愿意收留我,帮助我,我很感激您,如您不弃,我愿当牛做马回报。” 第29章 他的脚八成很臭很臭 站在旁边的二狗听到这话,诧异的张开了嘴。 小姐是将军府的宝,作为三百年来唯一的女娃,老爷少爷们那可是捧在掌心里宠,从小到大,小姐何曾这般狗腿过? 都是因为将军府出事,小姐寄人篱下,被迫低头。 我可怜的小姐! 凤知忧提着手脚并用挣扎蹦跶着的小豆芽,提在手里,就这么一丁点儿大,实际上,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下,恐怕全都是反骨。 “是么?” “是的。”司南南无比坚定地点头,“我现在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谢谢你收留我。” 凤知忧:“若非父皇口谕,本王早将你赶出去了,丧家之犬。” “……” 不会说话您就闭嘴,可以吗? 司南南接不上这话,心中暗气,想念爹爹,想念哥哥们,想得鼻尖都酸了,瘪起嘴极力地强忍着眼角泛红的冲动。 凤知忧本欲好好教训她一顿,这才刚说两句,她就没声了,耷拉着眼眸泫然欲泣,仿佛受尽天下最大的委屈。 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剑眉不禁捏起。 莫非他方才的话说得太重了? 可分明是她先挑的事,他还没动手,她反倒先委屈上了? 这就是他命定的王妃?好笑,大师必定是算错了,他即便瞎了眼,即便从帝都贵女中随便挑一人,也绝不会看上这小豆芽。 他讥笑着轻嗤一声,扔下了她,“滚吧。” 落地瞬间,司南南就跟满血复活一样,拉起二狗拔腿就跑。 凤知忧本欲回书房,可习武之人听觉超乎常人的敏锐,刚转身,就听到花园外头传来司南南咬牙切齿的声音: “二狗,你看见了吗?臭战王就是这么过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医书上说,气大者,肝气郁滞,脾虚肝乘,气涌不出而湿热下注,他的脚八成很臭很臭。” “……” 凤知忧脸色阴变,捏紧掌心裹挟着一身冷气就要过去,赶来的林凤急忙拉住他: “主子息怒,司小姐尚且年幼,不要跟小孩一般见识!” 一口怒气没咽下去,忽而被气笑了,“呵!” 那胆大包天的小东西,一次次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迟早有她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到时候,她可别来求他! 雅苑。 这边,主仆二人跑回雅苑,司南南警惕地关上门,二狗心有余惊。 传闻战王冷漠无情,不近人情焉,人人敬而远之,刚才她都害怕战王一怒之下、拧掉小姐的脑袋。 “小姐,那战王看起来并不好招惹,咱们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若非爹爹出事,我又怎会……” 司南南垂眸,可很快就摆平心态,拾起信心,平日里父兄那么疼爱她,关键时刻,她就该挑起这重担。 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粒玉质圆润剔透的扣子。 “二狗,你来得正好,速将此物拿给三狗,让他查清出处。” 这粒玉扣并不便宜,是汪府老管家临死时,塞到她手里的。 第30章 尚能饭否? 二狗的到来就像及时给了司南南左臂右膀,有二狗相助,很多事能尽快查起。 眼下,司南南只需等待结果。 弹指间,到了次日,司南南还在睡懒觉,却被一阵喧哗的声音吵醒了。 “快去看看……好多啊!好漂亮……天啊……” 院墙外,脚步声凌乱,丫鬟们七嘴八舌,嘈杂的声音传进屋里,司南南睡得迷迷糊糊: “外面出什么事了?” 二狗推门进来,“小姐,好像是宫中来圣旨了。” 圣旨! 司南南咻地睁开双眼,瞬间清醒的弹坐起身,一提到宫中与圣旨,下意识与爹爹联想起来,“给我洗漱!” 飞速的穿好衣服,擦了把脸,以为此事跟爹爹有关,火急火燎的赶到前厅时,却只见一大群莺莺燕燕围着两只精贵的大箱子,正兴高采烈的叽叽喳喳: “这支钗头凤好漂亮!” “王爷真的赏给我了吗?” “王爷这次又立下战功,名扬四海……” 两只大箱子里,装满了各种珍贵的琉璃珠宝,后院的诸位夫人高兴地挑选着。 管家候在一旁,见司南南到来,淡淡一笑打招呼: “司小姐若有喜欢的首饰,尽请挑选,王爷交代过,全府上下都有赏。” 一声司小姐,夫人们齐齐扭头看去,对于将军府的这位小幺女,大多抱着看笑话的戏谑心态。 “哟,这不是司小姐么?”林向晚捏着一支精美的琉璃钗,掩唇娇笑道,“此次大战,多亏了司将军勾结敌军、通敌叛国,才更加彰显出我们王爷的临危不乱、力挽狂澜,才能得圣上如此多赏赐,姐妹们说是不是呐?” 话音一落,夫人们私笑连连。 谁人不知罪臣司将军的这个小女儿? 父亲在牢房里受尽刑罚,她还有心情在这里挑首饰呢? “司小姐,听说你父亲不肯认罪,被鞭子抽得浑身皮开肉绽?”一位紫衣夫人故意打趣。 另一位夫人娇笑接话:“不不不,我听说她父亲嘴硬得很,狱卒撬不开他的嘴,就将他满口牙齿给拔光了。” 林向晚挑眉:“没有牙齿的司大将军?尚能饭否?” “噗嗤!” 大家一阵哄笑,边上的丫鬟下人也禁不住捂嘴低头,偷偷窃笑,挖苦讥讽的气息直接扑打在司南南的脸上。 司南南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看着一张张落井下石的面孔,眼中并无波澜。 “小姐……”二狗又急又怒,就要上前。 “林妹妹莫要欺人太甚,司小姐如此年幼,什么都不懂,将军府的事圣上定会查清,现在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此时,一道温婉却又铿锵有力的声音穿插进来。 秦婉儿站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看笑话时,她是唯一一个站在司南南身边的人。 林向晚掀起眼角,睨向秦婉儿,对视的眼神在空气中撞击出火光。 自古言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战王府后院有十多个女人,争宠自然成为常态,互相看不顺眼、明争暗斗、夹枪带棒,更是习以为常。 第31章 哪来的尿骚味 林向晚优雅的将琉璃钗插入发间,巧笑如铃: “秦姐姐有功夫在这里当出头鸟,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讨得王爷欢心,听说你进府三年,连王爷的手指头都未曾碰到?”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窃笑。 王府后院,当属江南知府千金林向晚最为受宠,舞姿一绝,歌喉如莺,诸位夫人皆站在林向晚的阵营里。 秦婉儿脸色顿时难看。 身为大宅院内的女人,特别是嫁入皇室,获得的宠爱与身份的贵贱成正比。 有人穷其一生,在后院郁郁寡欢,残烛枯灯般的老死;有人得宠一时,有人母凭子贵。 她抿紧嘴角,就要反驳时,司南南开了口: “哪来的尿骚味?” 耸起鼻子左右嗅了嗅,突然一句话把大家都弄蒙了,下意识左右看看,可这里是正厅,待客吃饭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尿骚味? 司南南呼呼的嗅了几下,走到了林向晚的面前停下脚步,对着她嗅了嗅。 秀气的眉头皱起: “林夫人,听说你前两天晚上见了鬼,吓得尿了裤子,怎么这尿湿的裤子还没换下?难道是战王殿下喜欢你这尿骚味?” “你!”林向晚的脸色乍然难看,众人的面色也变得微妙。 前几日夜晚,林夫人尖叫了一晚上,整个人披头散发、疯疯癫癫,说是有鬼,后来还是被打晕,大夫接连针灸了三天,这才恢复正常。 她真吓得尿裤子了? 已是成亲的人了,还尿裤子,这话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司南南,你在胡言什么!”林向晚怒声训斥,“你住在战王府,吃用战王府,非但不知感恩,还出言羞辱,实在狂妄!” “来人!” 手腕一扬,就要指派下人教训司南南,司南南捂着鼻子往后跳了一大步: “别靠近我,骚货。” “你!你!” 其他人也以为有味道,下意识往边上站开,林向晚的脸色瞬间像吃了苍蝇般难看,冒火的双眼恨不得将司南南灼烧殆尽。 “只有做了坏事的人才会看见鬼,”司南南脸色如常,“林夫人嘴巴这么臭,当心晚上又有厉鬼索命。” 林向晚后背陡然寒凉,毛孔唰唰的竖了起来,吓得险些没站稳。 不禁想起那天晚上,院子里飘起蓝色的火焰,那火焰呈人形,漂浮在半空中,追着她跑。 无论她跑到哪里,藏在何处,那‘鬼’都追着她,给她吓得活活尿裤子。 难道是那天她让王嬷嬷把毒蛇放进司南南院里的事,惹到了神灵,这才有厉鬼索命? 想起此事,林向晚是心虚的,腹中的气焰膨胀着却不敢发泄了。 “小兔崽子,等司将军定了罪,本夫人再来好好收拾你!” 放下狠话,林向晚带着婢女匆匆离去。 林向晚一走,其他人觉得无趣,拿到自己喜欢的首饰后,不再惹事,纷纷离去。 秦婉儿走到司南南身侧,温声道: “司小姐,林夫人方才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她深得王爷宠爱,故而性子傲慢些。” 第32章 滚,好的 说实话司南南并不在意,世人生性势利,迎高踩低更是常态,如果事事都要计较一番,她岂不是要活活累死?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位秦夫人会帮她说话。 昨天,战王要打她板子时,也是秦夫人帮了她。 “多谢。” 秦婉儿愣了下,随即笑道:“司小姐客气了,我父亲是当朝左相,与你父亲是同僚,曾待嫁闺中时,经常听父亲提起司将军。” “我很钦佩他,对他的忠义深信不疑,相信假以时日,圣上定会还司将军清白。” 司南南闻言,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她是温婉端庄的相貌,时刻都是温笑着的,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不争不抢,丞相之女却没有丝毫架子。 “谢谢。” 司南南相信,司家百年忠义不会因为一件事就埋没,相信司家的人,始终会支持司家。 “别站着了,过来坐会儿吧。”秦婉儿笑着招了招手,“方才宫中来了圣旨,王爷此次凯旋归来,七日后在宫中设宴庆功,赏赐的这两箱珠宝,你可有喜欢的?” 司南南走了过去,对箱子里的金灿灿不感兴趣,下意识想起的是庆功宴上,她如果也能进宫,岂不就能趁机去天牢,看看父亲了? 可眼下她身份特殊,又被拘禁在战王府,根本不可能进宫。 “在想什么?”秦婉儿侧头,“这么入迷?” 司南南抬头:“庆功宴,你们都要去参加么?” 秦婉儿摇头道:“名额有限,每次宫中有什么宴会,王爷只会带一人参加,就是林夫人。” 这次不出意外,恐怕又是林夫人陪同王爷入宫赴宴。 “你不想去么?” “我?” 秦婉儿唇角的笑容逐渐苦涩,哪个女人不想得到夫君的疼爱,可王爷心中已有林夫人,她争不过,自然去不了。 “林夫人更讨王爷欢心,只要王爷高兴,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干系呢?” 司南南觉得她的想法有些问题,为了成全战王,就要委屈自己?可像秦婉儿这样的女人,后宅之中不计其数,在夜夜孤寂中,度过漫长空寂的岁月,直至老去。 她不知这是女性的悲哀,还是什么。 只要讨得战王的欢心,就能跟着他入宫赴宴么? 司南南眸光流转,若有所思的想着此事,不知想到什么,与秦婉儿简便的交流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二狗,去泡壶茶。” 二狗很心痛:“我可怜的小姐,在家里都是天天喝奶的,到了战王府就只能喝茶了。” “快去,我有重用!” 从秦婉儿的话中受到启发,如果战王能带她进宫,她就能想办法去天牢,只要能够远远地看一眼爹爹,确保爹爹性命无忧,足矣。 二狗很快泡来一壶热茶。 司南南接过托盘,当即去往书房,在门口的时候略有踌躇,想了想,还是敲响了门。 扣扣—— “战王殿下,您在忙……” “滚。”里面男人的冷声。 “好的。” 嘴巴一闭,身子一转,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的司南南扭头就滚了。 第33章 这未免也太怂了 半只脚出了院门,这才当头一棒般反应过来,两只手抠紧了托盘边边,暗气的直咬牙。 他说滚,她就真的滚了? 这未免也太怂了? 她刚才怎么不硬气一点,这不是更让他看不起她了么? 司南南站定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再折回去,那边,二狗快步过来:“小姐,有结果了……” 几句私声耳语。 司南南眸子微眯,顺手将托盘放进二狗手里,“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我,人多显眼。” 自打有了府章,司南南出入战王府自由,虽每日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限,但总比日日拘禁在王府强。 出府后的道路,越走越偏,离了都城中心后,所到之地人越发的少,最后竟钻进了矮小破旧的巷子中,从那发黑的墙面上,终于找到目的地:夕水巷37户。 这是一座残垣破败的小房子,光线昏暗,院子里堆着木柴,生长杂草,厨房里飘着黑烟,还有剧烈的呛咳声: “咳……咳咳咳!” 司南南提步走去,门是半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坐在灶台前拿着柴禾,被烟呛黑了脸。 她一笑:“汪夫人何时沦落到这般田地了?” 听到声音,妇人警惕的抬头望去,见到来人,眼中飞快的闪过异色,很快露出慈善的笑,很热络的快步走来: “司小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惊讶又热情的牵起司南南的手,像以前一样和蔼可亲: “快,快来堂屋坐,厨房又脏又乱,莫要弄脏了您的裙子。” 进了堂屋,她用衣袖擦干净一张凳子,司南南并不急着坐,踱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破旧的与汪府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好好的汪府不待,怎么到这里来了?”她淡声问。 妇人,也就是汪向天的妻子汪夫人跟在司南南身后,微微弯着腰回道: “司小姐有所不知,自打将军府出事,我家老爷被困在军营,一直回不来,我为了缩减府上的开支用度,这才住到此处。” 司南南被这话逗笑了。 缩减用度? 如此拙劣的理由,看来在汪夫人眼中,她不过只是一个好忽悠的小孩。 “汪夫人如此勤俭持家,汪副将得知后,定会很欣慰。” 司南南挑拣着桌上破旧的茶杯,落灰的窗帘,挑着床上堆着的那些脏兮兮的衣物,勾唇哂笑:“只可惜,他没有机会知道了。” 汪夫人一怔,眼底闪过什么。 “对了,”司南南忽然回头,“我去汪府看过,老管家说你带着奴仆回娘家省亲了,怎么没有回去?怎么这屋子里,又只有你一人?” “我……我准备明日就回……” “你的奴仆呢?” “他们……”汪夫人语序微乱,俨然没想到司南南会突然出现在此,“他们都被我遣散了,老爷未归,家中银两有限,这才不得不节衣缩食……” “哈哈!哈哈哈哈!”司南南忽然放声大笑。 什么勤俭持家,什么节衣缩食,真是在这里骗小孩呢。 “既然汪夫人准备明日就回娘家,那……”她眸子锐利的一眯,从那折叠的衣物下方抽出一张蓝色的帖子: “这张武试的考试函显然已经无用了,不如,我替你撕了吧!” “不!” 第34章 南南妹妹 考试函刚抽出来,汪夫人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惊叫着扑上去,想要抢夺,但司南南一记撤步避开了。 “三年一度的武举考试,四日后就是终考了,这是令郎的考试函,汪夫人明明要陪儿子考试的,怎么又说出明日要回娘家的话?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汪夫人无比紧张的看着她手中的考试函。 十年培养,一朝考试,为的就是儿子能考上功名,出人头地,将来比他的父亲更有出息。 如此关键的时刻,她怎么可能出城? “司小姐,我方才的意思是待洋儿考完试,再回娘家,您可否将考试函还我?。” “哦?”司南南挑眉,“是么?” 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考试归考试,你好好的汪府不待着,跑到这偏僻的巷子里,跟老鼠一样躲藏着,怎么?莫非是做了什么坏事、做贼心虚?” “我!” 汪夫人脸色难看,这死丫头不过才五岁,怎么说起话来有一种老气横秋之感?那坦然的模样,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不可能! 她一个五岁的丫头,能知道什么? 汪夫人心乱如麻,捏紧双手的衣袖,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洋儿后日就要考试了,你走吧,我不想惹是生非。” 哈哈哈! 司南南放声冷笑:“你们汪家害我爹爹落狱,将军府被封,你还想顺利的考试?当我司南南是吃素的?” 汪夫人瞳孔猛缩,“你!” 她都知道? 眼看司南南就要撕毁考试函,她惊叫着扑上去,同时,门外,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娘,我回……南南妹妹!你怎么来了?” 少年约摸十五岁上下,穿着蓝色的衣袍,小麦色的皮肤生得很健康,明眸皓齿的,看起来格外阳光开朗,他便是汪向天之子——汪海洋。 汪家与将军府走动近,司南南与汪海洋关系也亲近。 “娘,我买了鱼,正好南南妹妹爱吃鱼,您炖给她吃吧!” 汪海洋高兴的奔进屋来,手里还拎着一条大鲤鱼,但司南南却敏锐地发现,他跑起来时,右腿好像…… 汪夫人迅速收起脸上的异色,慈爱的笑着上前:“洋儿回来了。” 牵起儿子的手,不动声色的把他拉到门口,微笑道: “我跟司小姐说几句话,你先去厨房把火生起来,等下我过来炖鱼汤,好吗?” 汪海洋看了眼母亲,随即看向司南南,懂事的点了点头,出去了。 看着他进了厨房,汪夫人这才将门关上,警惕的看向司南南,冷然的脸色全无方才的虚伪作假,已经连装都不再装了。 “我家老爷何在!”冷声问道。 司南南道:“从你们决定背叛将军府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汪副将此时会在何处,相信汪夫人心里比我更清楚。” “你……” “再者,你带着儿子躲到了这里,就以为我找不到了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汪夫人,您活了三十多年,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吧?” 第35章 做个交易 汪夫人真没想到,整个将军府都被控制了起来,只剩司南南这一只‘漏网之鱼’,偏偏这漏网之鱼掀起了水花。 老爷……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呵,哈哈哈!”她癫笑着坐了下来,“司小姐好聪明,是我小瞧你了哈哈哈!” 她竟然敌不过一个五岁半的小孩子。 “是,不错,汪家确实背叛了将军府,你想知道那人是谁么?”她笑眯眯的。 司南南看她这样子,八成不打算告诉她。 用脚勾开一条长凳,坐了下去,随手将考试函扔在桌上,汪夫人赶紧抢抱进怀里。 “有了这考试函,汪海洋也考不上。”司南南一瓢冷水,直接泼下。 “胡说!”汪夫人凶狠的瞪眼,“我家洋儿从三岁时就开始习武,九岁进军营实战,六年来,陆续获得军功十二件,就连司将军都夸他天资卓越,今年的武状元,必是我的洋儿!” 司南南冷笑: “方才进门时,我见汪海洋右腿微瘸,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曾受箭伤,右腿留下隐疾,你难道以为我朝的武状元,是一个瘸子不成?” 自古以来,可从没有这样的先例。 瘸子当武状元,这是要笑话谁? 这番话就像打中了汪夫人的七寸,令她浑身一震,凶戾的气焰消了七分。 是啊,洋儿的右腿有隐疾…… 可她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十多年的培养,毕生的心血,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她怎么甘心?她不甘心啊! 汪夫人捏紧考试函,抚摸着上面的名字,渐渐红了的眼眶,猛地转变为阴冷: “司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 “今年武试的主考官是骠骑大将魏无风,魏将军与你父亲是生死之交,关系极好,你想办法收买他,让洋儿四日后高中武状元,届时,我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线索,怎样?” 司南南道: “按理来说,只要能为我爹爹洗脱罪名,不管什么事我都能干,可现在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被大理寺盯着,我连魏将军的面都见不上,谈何收买?” 汪夫人飞速的思虑一周,出主意:“不如这样,你写一封密信,并取出自己的一样信物,匿名送到骠骑将军府,魏将军认出你的信物与字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司南南眉头轻捏,思虑了片刻: “我写了信,你该不会背后捅我一刀吧?” “司小姐说笑了!眼下,我唯一的愿景,就是洋儿能够高中武状元,而你也得到想要的线索,我们各取所需,我若中伤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汪夫人:“除此之外,你想得知的线索,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 司南南睨视着一脸坚毅的汪夫人,坚定的好像要宣誓从军效国。 思忖片刻,“一言为定?” “以项上人头保证。” “好,有汪夫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我这就回战王府拟书信。” “不必麻烦,我这里有纸笔。”汪夫人起身走到那边,取来了纸笔。 司南南看见,笑了一声,并未说甚,直接提笔蘸墨,写完后,取出自己的一条发带,夹在信封内,一起封好。 第36章 我滚就是了 “娘,我生好火了。”门外,汪海洋高兴的跑进屋来。 汪夫人迅速将那信封塞进衣袖里,“洋儿,那你陪司小姐坐会儿,娘去炖鱼。” “嗯,好!” 汪海洋一坐下,热络的说着以前的趣事,捉鱼摸虾、军中趣事,说着说着见司南南情绪不高,渐渐收起了笑容: “南南妹妹,你是在担心司伯伯吗?” 司南南勉强一笑,但笑不出来。 汪海洋心口一疼,“你别担心,我相信司伯伯是被冤枉的,南南妹妹,等我考上武状元,有了能力,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司伯伯的!” 少年拍着胸脯,小麦色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司南南看着这样的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海洋哥哥有这份心,我爹爹知道后,定很欣慰。” 两刻钟后,汪夫人炖好了鱼汤,留司南南吃饭,但司南南以只能出府一个时辰为由婉拒了。 回到战王府,临近午膳时。 吃好午饭,才得知凤知忧一直都在书房里忙碌,到现在还没吃饭,思虑片刻后,把那盘还没吃完的烤乳鸽重新拼盘。 “小姐,您这是在做甚?”二狗疑问。 然后,就看见自家小姐端起这盘乳鸽,去了书房,狗腿的献媚: “战王殿下,您还没吃饭吗?这是我在回府路上,特地为您买的烤乳鸽,您尝尝?” 二狗目瞪狗呆:“……” 桌案后,手握折子的墨袍男人掀起墨眸,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映入眸底,弯弯柳眉、清澈杏眸,白里透红的脸蛋,笑得狗腿兮兮,还有嘴角那没擦干净的辣椒油。 睨了眼她手中的‘缺手断脚’的乳鸽拼盘,薄唇内挤出高冷的一个字: “滚。” “天干物燥,当心上火,心平气和肝脾畅通,如果……我滚就是了!” 司南南还没说完,就见臭战王的大巴掌扬了起来,扔下烤乳鸽,拔腿就跑得飞快,三两下就没影了。 凤知忧的手微顿在半空中。 他在干什么? 他方才竟然下意识的想给她擦嘴角?手还伸得那么自然顺畅,结果小豆芽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不会以为他要打她吧? 脸色冷下三分,捏紧折子,方才的思路都被小豆芽打断了,对着折子专注了大半刻钟,逐渐进入状态时,外头,又传来一串啪嗒啪嗒的跑步声: “战王殿下~” “战王殿下,吃点点心吧!” 抬头,只见小豆芽抱着一碟糯米糕盘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肉乎的小身体DuangDuangDuang的,竟莫名的感到可爱。 他皱眉,“作甚?” “没干什么呀。”司南南笑嘻嘻的走进来,“听下人说你还没吃午饭,我怕你饿坏了,你要是饿坏了,那可是咱们南渊国的损失。” 凤知忧眼角微抽,这小豆芽转性子了? “说人话。” “咳,”司南南放下盘子,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把折扇,“您为了公务废寝忘食,我帮不上什么忙,给您扇扇风,对了,您忙您的,不必管我,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第37章 别让本王说第三遍 说完,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乖顺的搁旁边站着,安安静静的给他扇风。 凤知忧的眉头捏得很紧,向来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有个人站在身侧,目光下意识往那边转。 睨见小豆芽双手摇着折扇,眼光却扑闪扑闪的左瞧瞧、右瞧瞧,四处打量。 “有什么事直说。” “啊?”司南南扭回脑袋,“我没什么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这不是觉得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不太好意思么,这才想为你做点什么。” 凤知忧扯唇:“你还会不好意思?” 这分笑里,三分讥讽,三分质疑,四分戏谑,全然是在打趣她。 司南南听出来了,脸颊不由泛起两分红,是气红的,但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什么意思? 看不起她吗? 虽然她还小,但她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寄人篱下,这点脸皮还是有的。 “你忙你的吧,我会向你证明的。”司南南收起折扇,殷切的给他研磨,唰唰唰的磨了一会儿,又去泡茶,茶端来了,找了只鸡毛掸子唰唰的到处抖灰。 这里爬爬,那里蹭蹭;这里晃晃,那里扫扫。 大大的书房里,她这抹小身影忙得不亦乐乎,凤知忧看折子时,眼角的余光总会瞥视到她的影子闪来闪去。 不知不觉中,他的视线渐渐从折子,转移到她身上,自己都未曾发觉…… 她跑来跳去,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一会儿戳着他收藏的挂画,嘀嘀咕咕的点评什么;一会儿转动着烛台,好像在找什么机关密道似的;一会儿站到凳子上,去够高架上的书册。 垫着脚,伸直了手,五岁半的小个子怎么也够不着。 努力地跳了几下,突然一脚踩偏: “啊!” 男人墨眸一沉,身形似箭般疾闪而至,一掌拎住她的后衣领,还差半分就面朝下的摔地了。 司南南吓了大跳。 “出去!”凤知忧扔下她。 司南南愣住,“我打扰到你了吗?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整理一下,你去忙吧,我就坐在那里看书,保证动都不动。” 她整理着松松垮垮的衣领子,有些余惊,但从凤知忧俯视的角度,正好看见她脖子上的那条细绳,以及细绳穿着的那块红色玉佩。 不知想到什么,周身的冷气凉了三分。 “出去!”再开口时,阴戾得令人心惊,“别让本王说第三遍。” 这碍眼的小豆芽,只会在这里扰乱他的思绪,除了帮倒忙之外,别无他用。 什么档次,还敢跟他戴一模一样的玉佩! “将你这东高原地好,”捏着她细嫩的喉管,揪住那条细绳,锐利如鹰的眸光似乎要将她射穿一个洞,“今后,要是再让本王看见,哪怕是一根绳子,本王就宰了你!” 说完,把她扔了出去。 门摔上,司南南愣愣的站在外面,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他怎么了? 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脖子上的玉佩自她有记忆时,就已经贴身戴着了,就连洗澡都不曾摘下来,这玉佩怎么招他惹他了? 第38章 巴结不上主子,就来收买他 林风抱着一沓密函,送往书房时,却破天荒的看见还没扫帚高的司小姐抱着把大大的扫帚,在院子里清扫落叶。 他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什么情况? 进了书房,看见桌上又是茶水、又是点心、又是烤乳鸽的,再联想到外头的司小姐,林风心有余惊,小心翼翼的问: “主子,司小姐她这是……” 换性子了? 凤知忧拿起密函,头也未抬,唇角不自觉微扬:“不必管她。” 司小姐自打来到战王府,性格乖张,不好招惹,今个儿却像换了个人般,殷勤的像一只狗腿子。 林风斗胆猜测: “司小姐近日在查汪府,可能是线索断了,投石无路,想请求您的帮助,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这才讨好献媚?” 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小丫头年纪小小,脸皮却薄的紧,指定不好意思直接来求主子。 但见主子认真的处理公务,林风不好过多搅扰,退出书房,轻声掩上房门,转身时猛地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差点吓得叫出来。 “司!司小姐!” 司南南抱着扫帚,“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 她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司小姐是有什么事么?” 司南南巴结不上战王,眼珠子滴溜一转,笑眯眯的目光顿时落在林风身上: “林侍卫,你跟着战王做事,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执行任务,出生入死,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那方面的打算?” 林风愣了下,“那方面?” “啧。”司南南扫帚一扔,无比亲切的拉着他的手走到边上,边走边说,“林侍卫我看你武功高强,忠肝义胆,一表人才,我这里有个侍女,与我形如姐妹,非常适合你。” 林风惶恐,“司小姐这……”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个侍女很好的,她脾气温和,性子沉稳,会做饭,会收拾家务,会缝补衣服,而且屁股大,能生儿子,长得也是小家碧玉般标致,你若见了,定会喜欢。” 司南南的嗓音软绵绵的,还有几分诱哄的姿态,撩拨得林风下意识往她的话内深处想…… 他今年二十三了。 作为家中的独苗,父母早已催促,但他一心效力主子,并没有机会接触到女子,此时听司小姐这么一说,将军府出身的侍女,定是寻常女子不能比拟的。 等等! 司小姐这是巴结不上主子,就来收买他? 林风正了脸色:“司小姐收起您的心思吧,卑职不可能出卖主子。” 司小姐当即摆手:“林侍卫多心了,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怎么就变成出卖战王了?那你现在跟我说话,也是出卖战王?” “这……” 有几分道理。 “你在此等着,我这就叫我的侍女二狗过来。” 林风脑子一直,二……狗?狗? 下意识脑中出现的画面是:一个有着七尺高的姑娘,扎着两个长辫子,脚蹬42码布鞋,长着肱二头肌,一拳头哐哐砸倒大墙…… 林风身体剧烈一抖,跟灵魂出窍似的直哆嗦,连连摆手道: “多谢司小姐好意,卑职一心效忠主子,暂无别的心思,若无他事,卑职先退下了!” “喂林侍卫,等等!林侍卫……” 第39章 男人心,海底针,你别猜 明明刚才还是挺感兴趣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 男人心,海底针,你别猜。 司南南叹了一声,本着坚持不懈的优良本格,晚上又到凤知忧跟前凑,吃饭凑,走路凑,走哪跟哪。 凤知忧脸黑:“本王要安寝了,你要跟本王一起睡?” 司南南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跟到他的屋里来了。 腼腆一笑,背着两条小手手,羞涩的低下脑袋:“那多不好意思……啊!”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举了起来,扔了出去,嘭的一声摔上房门。 司南南握拳咬牙,眼中迸出坚定地目光:坚持不懈,用真诚打动他、讨好他、亲近他,让他带她去皇宫赴宴! 你就是将军府的顶梁柱! 你可以的! 次日一早,坚持不懈的司南南拿着甜糕,又去书房刷脸了,但凤知忧视她为无物,她给他研墨、扇风、扫灰尘,以示诚心。 “战王殿下,您年纪轻轻,就功勋赫赫,简直是南渊开国以来第一人,你好厉害!” “您应该长得也很俊美,为什么要戴着面具?莫非是效仿古时的兰陵王,正是因为太俊美了,才要将容貌遮起来,要不然会在战场上迷死敌方?” 凤知忧:“……” “以后要是我能生一个像您一样的儿子就好了。” “……” 凤知忧攥紧折子,额角跳出一个黑色十字架。 占他便宜? 这个聒噪的小豆芽! “有什么事,直说!”他极力的耐着性子,自打司南南来王府后,他的性子真是肉眼可见的逐渐暴躁了。 司南南两个手背在屁股后面,笑得十分乖巧: “我一个单纯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心思?在我心里,你高尚伟大,万里挑一,风流倜傥,难道我崇拜您还犯罪了?” “嘻嘻。” “战王殿下,您这挂画真好看啊,您真有眼……” 嘶拉—— 小手刚一摸,挂画上的钉子没有稳,整幅画摔了下来,而她手里还捏着撕碎的那一角…… “……” 立马感受到一道锋锐冰冷的目光。 司南南心头一紧:“我不是故意的,听我解释!” 下一秒,就被男人拎住后衣领,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近两米高的衣架子,司南南在上面伸手蹬脚的,怎么也下不去,缩着脖子努力挣扎的模样格外滑稽。 本来很严肃的一件事,凤知忧突然想笑,但这样并不符合他高冷的形象。 正好林风进来汇报消息,瞧见这一幕,当场没忍住喷笑出声。 凤知忧瞬时冷眼睨去:“好笑?” “!”林风菊花一紧,立马挺直腰板立正稍息,眼神坚定的像是要从军,认认真真的汇报公务。 被挂在架子上的司南南奋力挣扎,精疲力尽也无果,反倒累出一头汗,索性放弃挣扎,耷拉着脑袋直叹息。 唉。 真难相处。 臭战王简直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又冷又硬,咬都咬不动,他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娶到媳妇的? 她长大后,死都不要嫁给这种男人。 第40章 我这个人最讲信用了 这几天,司南南拼命的往凤知忧跟前凑,风雨无阻,当然,也没捞到什么好下场,还被嫌弃的要死。 终于,到了武试这日。 武试的终考比的是武功,一轮一轮的切磋,得出前三名,最终胜出的一人便是今年的武状元,规则非常简单,地点设在户外,诸多百姓参观,杜绝一切作弊的可能。 司南南也去了。 汪夫人占了个好位置,司南南往她身边一坐,倒是不用去跟百姓们挤了。 现场人超多,人头攒动,声音嘈杂,最上方坐着的主考官魏将军道了声‘开始’,考生们陆续有秩的上场了。 “王公子加油!” “陆公子一定会拔得头筹!” “秦少爷!秦少爷……” 吃瓜百姓兴致冲冲的,像极了现代的啦啦队,气氛组。 司南南看着台上考生比武切磋的画面,睨了眼身侧的汪夫人:“令郎今日若拔得头筹,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她们之间的交易,各取所需。 汪夫人拢了下耳边的碎发,温温一笑:“放心吧,我这个人最讲信用了。” 台上,打得很激烈。 三十二进十六,十六进八,八进四…… 汪海洋都顺利晋级了! 他的右腿虽然有隐疾,但他自幼习武,父亲汪副将更是司将军的左臂右膀,毕生本领都教给了汪海洋,台上,汪海洋全力以赴,终于到了最后一场二进一。 百姓们十分激动,气氛也推上了最终的高潮。 二进一! 台上,汪海洋疲累的大汗淋漓,有些艰涩的挪动着右腿,对手眯了下眼,敏锐的觉察到了他右腿的不适,接下来的进攻,频频攻向他的右腿。 汪海洋闪避不及,好几次摔倒在地,落入下风。 百姓们看着紧张的直揪心。 几场打斗下来,汪海洋已经透支了体力,右腿的弱点被频频针对,他已经伤的失去还手之力,可他不甘心,不想输。 对手一个掣肘用力的劈了下来,准备结束战斗时,汪海洋眼中迸出决一死战的光,突然反击,将对手踢下台。 咚—— 考试官敲响锣鼓,“汪海洋胜!” 三年一次的武试结束,今年的武状元汪家汪海洋! 百姓们欢呼,有的崇拜有的非议有的嫉妒,声音四起,司南南较为满意的眯眸: “汪夫人,我要的东西呢?” 汪夫人优雅地站起身来,笑看着司南南的眼神突然有几分深邃与诡异,还未开口,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大喝声: “作弊!” “汪海洋作弊!” “他腿脚残疾,不可能获胜,汪海洋受将军府庇护,跟主考官狼狈为奸,他走后门!不信的话问司小姐,司南南就在那里!” 此话一出,人群中一阵唏嘘,角落处的司南南更是瞬间成为关注的焦点,几百双眼睛蹭蹭蹭的落到她身上。 汪夫人唇角隐晦的勾起,忽然抓住司南南的手腕,大呼道: “司小姐,你快跑,多谢你对汪家的情义,对洋儿的帮助,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千万不要拖累了你!” 第41章 这么轻易就投降了 说罢,汪夫人拽起司南南就逃跑。 三十多岁的她抓五岁的司南南,轻松的一批,司南南觉得自己脚跟都没沾地,像一只风筝似的飞起来了。 看着汪夫人的后脑勺,还有呼呼刮在脸上的风,飘过来的头发丝戳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汪夫人,您礼貌吗? “司南南心虚了!” “她逃跑了!” 面对突发的变故,百姓们大吃一惊,同时,一支训练有素的士兵队伍飞奔飞来,顺天府尹扬手指去: “接到举报,司南南协助考生汪海洋作弊,来人,抓住司南南!” 士兵们飞速的追了上去,他们训练有素,跑的极快,二十几个人以围攻的姿态,不出半柱香,就将汪夫人与司南南包围起来。 “往哪跑!” “小姐!” 此时此刻,汪夫人非常重‘情义’的将司南南护在自己身后,警惕的瞪着那些士兵。 “是我做的,跟小姐没有干系,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别为难司小姐!” 她豁出去了,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担当,司南南差点都要感动得鼓掌了。 顺天府尹大步走来:“你说是你干的?” 汪夫人点头:“是!” “就凭你汪家的身份,恐怕还不足以收买主考官,要是不想受牢狱之刑,就交代出真相,不然本官即刻行刑,拔你牙齿,夹你手指,剃你头发,再淋辣椒水!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汪夫人畏惧的身体发抖。 “好,我交代,是司小姐做的。” 司南南:“?” 等等。 这么轻易就投降了? 装都不多装一下? “司将军落狱,将军府被控,司小姐孤立无援,便想扶持汪海洋坐上武状元之位,让他帮忙救出司将军,也是她收买了主考官魏将军,有收买的密信与信物作证。”汪夫人全交代了。 坐在上面的主考官魏将军立马就被抓了。 魏将军:“?” 他是忠臣良将啊! 人在台上坐,锅从天上来? 顺天府尹立即派出士兵,去搜查魏将军的府邸,果不其然搜出了密信,他举起信件,冷声道: “铁证如山,司小姐,魏将军,你们二人狼狈为奸,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百姓们见此一幕,纷纷心寒。 竟然是真的! 司将军落狱时,他们坚信司将军是冤枉的,一直尽着瘠薄之力、支持司将军,却没想到司小姐干出这种事,简直丢光了将军府的脸。 唉。 难道司将军真的是罪臣,上梁不正下梁歪,才会教出这样的司小姐? 魏将军扬声喊冤:“我是良民啊!” 监考武试二十余载,从未受过贿赂,徇私舞弊更是不存在。 顺天府尹手一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行了,杀人犯难道会说自己没杀人?等回顺天府,打你五十大板,你自会认罪,司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说?” 魏将军:“……” 司南南抬眸,看向汪夫人,“你真狠。” 汪夫人唇角轻扬,扯过一抹讥笑,而后故作无辜的样子,痛心道: “司小姐,请您不要怪我,顺天府的大人在这里,我不敢欺瞒,您也快招认了吧。” 第42章 他成了司南南的底牌? 汪夫人的指认,搜出来的证据,基本上已经给司南南‘定罪’,百姓们纷纷失望的直摇头: “想不到司将军教出来这样的女儿……” “唉,我们错看司将军了,说不定司将军的手段更可耻。” “连武试都敢作弊的人,简直不降圣上放在眼里!” 一人一口唾沫,足以将司南南淹死。 司南南昂首望向高台之上的汪海洋,有些逆光的方向,看不清汪海洋脸上的表情。 她问:“事实真是如此么,汪少爷?” 汪海洋头颅微垂,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脸上有痛苦与挣扎闪烁交织,好像正在做一项很难的抉择。 上百双视线在他身上,他肩上像有千斤担般,沉重而哽涩。 良久,吞咽着唾沫,嘴里挤出一个字: “是。” “我娘说得没错,司小姐确实与魏将军勾结,将我推上武状元的位置,实际上,我的右腿有隐疾,行动不便,根本无缘武状元之位。” 哗! 肯定的话像一记惊雷劈下,这下,司南南是罪名坐正,百口莫辩了。 “认证物证皆在,司南南,你还有何好狡辩的!”顺天府尹指着司南南,语气严厉。 不远处。 “主子,您看,是司小姐。”一辆奢华的黑色马车上,林风握着缰绳停下马儿。 一只鼓掌分明的大掌掀开车帘一角,露出玄墨色衣袍,以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 林风低声:“看样子,司小姐想调查汪家,却反被汪家陷害了,情况对她很不利,除非她能证明自己并未去过魏府,更没给魏将军送过信……咦?” 等等! 说着说着,林风当头一棒似的,猛地明白了什么。 “主子,司小姐这几天日日黏着您,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晃,她该不会是想要您为她作证吧!” 这么一说,就通了! 他就说司小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黏着主子,原来是留了这么一手。 只要主子出马,为她作证,证明她每天都在战王府,并未去过魏府,也没见过魏将军,更没写过什么信,‘收买’之罪便会不攻自破,届时,谁敢质疑主子的权威? 马车内,凤知忧剑眉微挑。 如此说来,他成了司南南的底牌? 看不出来这丫头年纪小小的,心思却如此缜密,每一步都策划好了,但她怎么笃定,他就一定会帮她? 呵。 薄唇轻扬,眼底划过一抹连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笑意,“将马车赶近些。” 他说过,迟早有司南南求他的一天。 这不,报应来了。 这次,不好好的让她长长记性,趁机教训教训她,他就不叫凤知忧! 百姓的人群一阵嘈杂,全都在指责司南南年纪小小、手段黑暗,叱骂将军府,汪夫人笑得得意,顺天府尹一声令下,就要派人将司南南抓进牢房。 “且慢!” 司南南站出一步,嗓音清脆铿锵:“大人,仅凭三言两语,就断定我有罪,未免太轻率了,今日,若不见到证据,我便不会认罪。” 第43章 反转 “证据?”顺天府尹感到好笑,“这封从魏将军书房搜出来的密信,上面有你的名字与你的字迹,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司南南讥笑道:“你看见内容了?我收买谁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顺天府尹也不赶这一时半会儿,“司小姐,我这就让你死得明白,我这就拆开信,你听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拆开信封,取出信纸。 所有人洗耳恭听,他张嘴念道: “魏无风叔叔,您吃……吃晚饭了吗?近来痔疮可有再犯?我开给你的药方切记勿断……” 顺天府尹愣住,百姓们脑袋上也冒出了问号,这是收买信? “请您保护好身体……没事遛遛狗……小女司南南……致上?”顺天府尹抖着信纸,断断续续的念完后,直接傻眼了。 信上写得是司南南对魏将军的问候,是一封很寻常的信件,通篇下来,未见与武试、汪海洋、收买、武状元相关的信息。 百姓们也懵逼:“?” 汪夫人:“?” 什么鬼? 那日,司南南写信时,她亲眼在一旁盯着,看着司南南写完,再三保证后,这才将这封信送到魏府的。 “这封信是假的!一定有错!”汪夫人大声惊叫,“司南南收买魏将军,我亲眼目睹,这封信是伪造的!” 司南南笑了: “真是造谣全凭嘴,辟谣跑断腿,汪夫人,您怎么对此事这么清楚?了如指掌的样子,难不成……这是你做得局,为的就是想陷害我?” “我……” “哦,说来也对,平日里你经常带着汪少爷去我们家走动,应该会模仿我的笔迹!” “我没有!”汪夫人大声反驳,“那天我明明看你亲手写下的书信,怎么会有变!” “哦?那有更有趣了,您亲眼看我写信,却不阻止我,现在出了事,又全赖在我身上指责我,汪夫人,好话被你说尽,好人也被人当了,那我司南南是什么?” “我,我……”一番质问下来,汪夫人顿时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事出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百姓们看见这精彩至极的反转,一双双眼睛亮如太阳,吃瓜看戏,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魏将军甩开桎梏的两名士兵,愠怒道: “我就说了我是清白的,顺天府尹,你这个狗官,听风就是雨,明日早朝时,我定要向圣上参你一本!” 顺天府尹:“……” 把手里的书信来来回回翻了七八遍,都快盯出一个洞来了,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这就是一封普通的问候信。 闹了这么大一出笑话,在百姓们面前折损了顺天府的威严,还得罪了司小姐。 他很郁闷。 百姓们也摸不着头脑,不是说‘铁证如山’吗?原来是一场误会,司小姐是清白的,反观一开始就叫得最凶的汪夫人……她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就在众人疑惑时,司南南缓步走到台阶上: “相信大家都很疑惑,现在,我就跟大家捋一捋吧。” 第44章 放心,有大哥在 “汪家早已不忠于我们司家,我爹落狱后,汪夫人更是想置我于死地,前几日,她诱骗我写下‘收买信’,就是想在今日武试上,陷害于我。” “好在我留了一个心眼,在墨水里混入了特制之物,原先书写的笔墨十二个时辰后会慢慢淡化消失,她害我不成,还自己露出了马脚。” 司南南直接揭穿。 汪夫人瞪眼,“什么?” 她不敢置信,“那天,我特地自备笔墨,还盯着你写的,你怎么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话刚说完,周围投去鄙夷的目光。 汪夫人后知后觉的闭上嘴。 完了,说漏嘴了! 司南南从容一笑,“因为……” “因为她使用的是我们司家特制的狐狸墨!此墨配制乃秘方,采用狐狸血、明矾、竹炭、枞树皮等秘方调制而成,具有特殊功效,能够吞噬传统的墨水,令敌方无法留下自己的把柄。” 人群外,一道爽朗高昂的男子嗓音传来。 只见一个约摸二十二三,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踱步走来。 “大哥!” 司南南眼睛一亮,飞快的冲了过去,扑进男子怀里,“大哥,爹爹被抓走了……” 一声呼唤,有些哽咽,委屈的快要哭了。 自打爹爹出事后,将军府被控,五个哥哥也被大理寺死死盯着,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们了。 司宴礼抱着小丫头,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轻哄:“放心,有大哥在。” 司宴礼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士兵,那黑衣士兵乃大理寺的人,寸步不离的盯着司宴礼,故而司宴礼只能出来一个时辰,就得回去。 “狐狸墨?”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惑地声音: “这么神奇吗?” “对!”司南南从大哥的怀里抬起脑袋,看向百姓们,笃定道,“司家牌狐狸墨,可助你在阴谋算计之中,如狐狸般狡猾的脱身,不给对方留下定点算计你的机会。” “此等好物,值得人手一瓶,实在是居家旅行、出门必备,保护狗命之上品!” “用了我们司家牌狐狸墨的人,记假账?不存在;写坏话?不存在;留把柄?不存在!” “那天,我正是趁汪夫人不注意,将浸在发带上的狐狸墨弄到了砚台里,汪夫人以为我单纯天真,三十多岁的老年人,欺负我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不嫌害臊。” 汪夫人:“……” 她越说越起劲,嗓门铿锵有力,带动了众百姓内心涌动。 今日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广告词,如果不是因为狐狸墨,司小姐恐怕就被汪夫人算计去了。 “我要买狐狸墨!”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其他人纷纷拔腿就往司家的店铺跑: “等等,我也要买!” “我要买三瓶!我也去!” 一时,近七成的人全去买狐狸墨了,汪夫人僵硬的站在原地,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现在,她收不了场。 司南南看向她,“汪夫人,汪副将出卖我爹便罢,你还想置我于死地,做人可不兴这样,当心遭雷劈。” 第45章 你真是个好人啊 “我爹……出卖了你爹?”汪海洋愕然的开口。 娘告诉她,爹已经死了,是被司家人害死的,因为司家想要爹去顶罪,也是因为这份恨意,他才会在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卖司南南。 “你娘没有告诉你么?”司南南冷淡的瞥视他,“不过话说回来,汪少爷即便伤了一条腿,还能拿下武状元之位,可见实力非同一般,将来必定是平步青云,大有前途。” “只可惜……” 她停顿了一下,“只可惜,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全被你娘毁了。” 汪海洋浑身狠狠一震,没有站稳,踉跄的倒退了四五步,“什、什么……武状元是我凭实力拿到的?怎么可能……我明明右腿有隐疾,可我却胜出了,我,我……” 他本可以是武状元,位极人臣,却在方才的一念之间,步入深渊。 一步错,步步错。 做错了选择,他的前途……尽毁! “娘,你不是说司家对不起我们吗?怎么会这样?我凭自己的实力拿到了武状元,可是……可是……娘,您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 汪海洋几乎是吼出来的,失望痛心的眼泪飚溅。 “洋儿,我……我……”汪夫人措手不及的慌了。 她以为洋儿的身体条件,考不上武状元,再加上‘那人’下达任务,要将司南南逼上绝路,她才选择这样做的。 可她却亲手葬送了儿子的前程! 啊! “洋儿,娘对不起你,都是娘的错啊!” 事情反转反转再反转,到了这里,已经清晰得差不多了,魏将军冷着脸,直接下达结果: “鉴于考生汪海洋品行不端,考试成绩无效,今年的武状元顺延至第二名!” 获得第二名的考生瞪大双眼,差点没反应过来。 天啊! 还有这等好事! 本来考了第二名,就已经很高兴了,可现在因为司汪两家的争夺,他白捡了一个武状元之位! 哈哈!哈哈哈! “汪少爷,谢谢你,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啊!”第二名激动的握着汪海洋的手,兴奋的连连道谢。 汪海洋:“……” 司南南眸子微眯,眼底划过一丝精明,走到汪夫人面前,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事已至此,你的‘任务’好像已经失败了呢。” “不仅没有成功的对付我,还暴露了汪家,眼下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你猜,你背后的那个人还会不会留你?” 汪夫人后背陡然一寒,抬起苍白的脸看向司南南:“你……” “啧,真可惜呐,把孩子培养到这么大不容易,可惜咯。” 司南南背着双手,啧啧的摇着头,对顺天府尹道:“大人,今日是我司汪两家的私事,看在两家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打算追究汪夫人的责任,您辛苦一趟,请回吧。” 百姓们听了,心中一阵唏嘘。 汪夫人要对付司小姐时,往死里下狠手,可司小姐却没有追究的意思。 司小姐真心善啊!真是个好人! 第46章 主子装逼失败 “大哥,我们走吧,让某些人慢慢等死咯~” 司南南单纯的嘻嘻一笑,哥哥伸出了两条胳膊,她小身板一蹦,就钻进了哥哥怀里,搂着哥哥的脖子,在哥哥的颈窝里拱了拱,小狗似的将司宴礼逗笑了。 “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别人看笑话。”司宴礼拖着她的小身板,无奈的点着她的鼻尖。 “大哥身上香,我喜欢闻。” “行,想去哪,想吃什么,哥哥抱着你走就是了。”司宴礼宠溺的抱着自家掌上明珠扬长而去。 顺天府尹也带兵收队了。 汪夫人站在原地,脸色白如纸,脑中回放着的是司南南的话。 背后之人不会留她…… 她搞砸了今日之事,还知道某些不该知道的信息,那人八成会下狠手,她死了倒是不紧要,可洋儿还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现在老爷死了,汪家大势已去,又有谁能护着他们孤儿寡母? 司南南……对!司南南! 此时此刻,汪夫人才幡然醒悟般,拉着儿子就急忙朝着司南南离开的方向追去,“司小姐且慢!司小姐!司小姐……” 不远处。 黑色的马车停在那里,林风目睹全程,司小姐自个儿独立的解决完问题,丝毫没把主子放在心上,甚至看都没看见主子一眼。 他却以为司小姐要来求主子…… 刚才说那么多话夸主子,还夸主子是司小姐的底牌……现在尴尬了。 他有点下不了台…… 林风僵硬的站在那里,明显感受到身后的马车温度骤降,明明六月的天,却冷得像寒冬腊月,稍一用力喘息就会冻死人,他更是连头都不敢转一下。 不用看,主子现在的脸色肯定…… 呜呜呜失算了! 主子装逼失败。 都城中心的街道上,一家商铺挤满了顾客,纷纷攘攘的争抢着要买狐狸墨,把店铺都快挤爆了。 对面的茶楼包厢里,司宴礼甚是满意的看着这一幕,笑得眉眼弯弯,取出袖中随身携带的玉琢小算盘,清脆的拨弄起来。 “爹爹被抓了,这可怎么办啊!”司南南很忧愁,一桌子的点心都没有胃口吃。 司宴礼:啪啪啪拨算珠。 “能够害到我们将军府的人,必定大有来头,也不知这背后藏有什么阴谋。”司南南愁的双手托住脸。 司宴礼:啪啪啪。 “听说爹爹在天牢里被打得六亲不认,万一屈打成招……” 司宴礼:啪啪啪。 “大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司宴礼看了眼算盘上的数字,笑意吟吟的抬起眼眸,“丫头,别急,哥哥多挣些银子,才好去天牢打点,让狱卒少抽爹爹几鞭。” 司南南这么一听,好像有点道理。 “哇,大哥你真是深谋远虑。” 如此一想,司南南宽了心,拿起桌上的甜糕,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还是跟大哥待在一起舒服,不像那个臭战王。 大哥都不知道她在战王府受了多少委屈! 算了,不跟大哥说了,大哥现在被大理寺的人日夜不分的盯着,说多了只会让大哥担心。 也不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怎么样了。 他们一家人就像蒲公英,四分五散了,唉! 第47章 别慌,哥哥有办法 店铺的生意极好,不一会儿狐狸墨就售空了,只能以交钱预定的方式先到先得,即便如此还是挣了一大笔。 司南南心中快意哉,更快意的是大概两刻钟后,汪夫人就找到了这里。 “这间包厢已经有人了,您不能进去……真的不能……请止步……” “我有急事……我真的有急事……” 包厢外,伙计与汪夫人争了起来,可汪夫人终是被拦住,进不来,着急之下,在外面大吼大叫: “司小姐,司小姐您在吗?今日之事实在对不起,就是一场误会,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您不是想知道某些东西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司南南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美容养颜玫瑰茶,惬意的吹了吹。 什么大人有大量? 她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大量? “司小姐,请您原谅我之前的无知,我知道错了,请让我见您一面,我什么都告诉你,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司小姐!” 汪夫人急切的哀求着,着急的声音哽咽,几乎要哭出来。 任务失败,汪家无用,那人一定会除掉她。 她不想死。 眼下,就只有将军府能保着她了。 “司小姐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求您原谅我,请见我一面吧!我给您磕头,求您了司小姐……” 砰砰砰! 外头,声音一阵阵的传来,吵到了司南南的耳朵,小手指有些不耐烦的掏掏耳蜗,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司宴礼拿下她的小手,“你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用手掏耳朵,当心戳破耳膜。” “可是她好吵。”司南南委屈。 “别慌,哥哥有办法。” 司宴礼温柔地揉着她的小脑袋,星眸似剪碎了的万千星辰,璀璨的柔光盛放着温柔,眼中全部包裹着她。 而后,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凝起雄厚的内力,猛然朝那包厢门掀去。 嘭! 只听一阵巨响,木门应声倒塌,正好砸在汪夫人的脑门上,砸得她白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伙计吓了大跳,正要说甚,一只银袋子飞了出来。 “赔偿。” 伙计立马露出笑容,识趣的捧着银袋子下楼去了,不在这里碍眼,客人随便砸,随便砸,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别见外~~ 司南南张开嘴巴,目瞪狗呆:“……”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三秒钟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咕咚’咽了一声口水,温柔着发狠的人,看起来真吓人啊。 还好她是他亲妹妹! “大哥,你以后不会打我吧?”她有点怕怕的抱着他的胳膊,小手不由自主的从袖口掏出去,摸摸大哥强壮有力的肌肉。 摸着摸着,怎么有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 “咦?” 她低下脑袋,刚想把司宴礼的衣袖拉上去,但司宴礼抽回了手,“傻丫头,下次再问这么傻的问题,可就真要打你了。” 他笑得无奈,收到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的盖好小臂上那块烧伤的疤痕…… 第48章 狡诈得很,实在狡诈 随后,司宴礼抱着司南南去逛街。 街上繁华,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司南南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高兴的左指右指: “大哥,我要那个。” “我要吃那个!” “我要买这个!” “好,好,买买,全都包起来。”司宴礼一掷千金,拿着一张超大面额银票,差点没把这条街搬空了。 后面,跟着的士兵手里拎满,怀里揣满,脖子上也挂满了,沉得差点走不动道。 淦! 我奉大理寺卿大人的命令,特来盯着司家大少爷的,不是来当奴才的! 好气,但是又不敢说。 司南南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开心得抱着司宴礼的脖子,兴奋地啵啵啵:“大哥,你真好。” “你就是我亲哥啊!” 司宴礼眯眼:“嗯?” “你就是我的粗大腿!” 司宴礼高冷的颔首:“嗯。” “得赶紧把爹爹救出来,这个月的零花钱他还没给我发呢。” 跟在身后的士兵:“?” 敢情您不是担心自家爹爹的安危,而是担心司将军不在府上,没法发零花钱? 外界传言果然不错,司将军与司小姐确实是……父慈女孝。 不远处。 一辆纯黑色的马车驶了一路,当然,这条街一路下来,只见那司南南不停的黏着司宴礼,又是欢呼雀跃,又是亲亲,看得凤知忧脸色跟吃了苍蝇一般臭。 竖女! 毫无规矩可言! 这么大了还要兄长抱,不知羞! 哼! 冷冷甩下车帘,浑身泛着生人勿近的锐气,吓得林风夹紧菊花,屁都不敢擅自放一个。 司小姐啊,您可真有本领,一天到晚能惹怒主子几十次。 主子您也真是的,怎么天天跟一个小娃娃置气? 他夹在中间,他好难啊。 唉! 下午。 司南南玩够了,心满意足的回战王府,大理寺士兵帮她把买回来的东西送到战王府门口就走了,她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就被侍卫拦住。 “司小姐止步。” “怎么了?” “您今日出去时限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还请在门口候着,明天才能进府。”侍卫冷冷地说。 司南南:“?” 明天才能回,也就代表着她今晚要在门外过夜? 让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睡大马路? 听听。 听听,这是人该干的事吗? “侍卫大哥,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今日是三年一度的武举考试,我去看他们比试了,不小心超了时辰,下次一定不会了。” 侍卫冷着脸,毫无商量的余地:“那就司小姐的事,如果司小姐不服的话,可以回将军府。” “……” 眼下将军府就是个空架子,她一回去就被盯死了,还怎么救爹爹? “我不是故意的!” 侍卫不搭理她。 “战王殿下!战王殿下你听我说,我今天是去办正事了,不小心超出时限,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我给你买了零食!” “我回来路上给你买了好多东西,虽然我人在外面,可我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你,你要相信我的真心啊战王殿下!” 司南南进不去,扯着脖子冲着里面大喊。 凤知忧捏着茶盏,听了这话直冷笑。 心里惦念他? 哼! 分明就是与司宴礼玩得不亦乐乎,把他当傻子?五岁稚儿,狡诈得很,实在狡诈! 第49章 胸太大,没有听见 司南南在外面喊了许久,各种好话都说尽了,嗓子喊干了,也没见凤知忧搭理她一下。 狠! 他可真狠! 司南南拳头一握,发出了一声寄人篱下的重叹。 府内。 凤知忧看着折子,见外面的动静声变小消失后,好一阵都没声响,不禁抬眸扫向窗外。 林风上前,弯着腰小心地问:“主子,您要是担心司小姐的话,要不让她进来?这马上要天黑了,她一个小娃娃在外面恐怕不安全?” 凤知忧皱眉。 谁担心她了? 冷冷的剜了林风一眼:“嘴巴这么碎,不如去乡下挑粪?” 林风:“……” 主子,您要是不担心的话,怎么总是不停地往外头看?而且折子也没看几本,心思分明就不在这里! 行吧,您嘴硬。 算了,我闭嘴。 这时,一名侍卫神色惶恐的跑来:“报!主子,有刺客,司小姐有危险!” 话音刚落,凤知忧身形一闪,弹指便到了王府大门口,见一名黑衣人正持着利剑,攻向司南南,司南南虽有软鞭傍身,但力量悬殊,她防守的有些吃力。 林风:主子,您不是说您不担心司小姐吗? “她要是死在战王府,本王的名声就臭了。”凤知忧冷声解释,“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女娃都护不住?” 闪身而上,才出了三招,那黑衣人见打不过就落荒而逃。 司南南踉跄的站稳脚步,看见男人,感动的眼眸微红:“你又救了我一次,无以回报,唯有下辈子当牛做马。” 年纪小小,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凤知忧收手,睨视着她,“为何被刺杀?” “我也不知,可能是陷害我爹爹的真凶派来的人。”司南南猜测道,“今日,我从汪夫人嘴里得知了某些信息,幕后之人可能是坐不住了,才想杀我。” 说着,感激的抱住他的大腿: “无以回报,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然后,凤知忧进府,她挂在他的大腿上,屁颠屁颠的混进去了。 林风:“?” 主子,不是说要罚司小姐吗? 凤知忧伸手,“府章还来,往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出府。” 不! 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她不要! “啊?什么?您说什么?胸太大,没有听见。”司南南故作耳朵不好使的样子,一路笑嘻嘻,十分狗腿,“战王殿下,您的武功真厉害,刚才那唰唰唰的两招真帅啊!” “您就是我的偶像。” “咱们南渊能有你这样的皇子,真是百姓之福,南渊之福啊!” 她撮着小手,鼓吹彩虹泡泡,企图把今日之事一笔盖过,并牢牢把府章揣在屁股下,说什么也不会还。 凤知忧睨着她,嬉皮笑脸的,就想起她与司宴礼在一起时…… 瞬间冷了脸,周身空气都凝固了。 笑笑笑! 当他战王府的规矩是摆设? 冷冷开口:“你……” 司南南:“那您吃好,玩好,忙好,睡好,休息好,我先回去洗澡了哈,您不用送了我!” 脚底抹油,一溜烟没影了。 凤知忧:“……” 第50章 杀了她 八百里加急的跑回雅苑,仿佛身后有狗在追。 院子内,二狗吓了跳:“小姐,您见鬼了?” 这么火急火燎的,逃命呢? “比鬼更吓人,我跟你说,要不是我刚才反应快,就要被软禁了,我是将军府唯一的希望,我要是嗝屁了,咱将军府就真的完了。” 司南南抹了把头上的细汗,热得用手扇风。 “快,二狗,帮我打洗澡水。” 二狗很快备好了沐浴温水。 司南南扒去衣物,跳进水里,舒服的长叹一口气,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二狗,你立马出府一趟,让三狗躲好了,最近别来战王府,更别被战王看见,要是战王知道刚才的刺杀其实是做戏,恐怕要扒了我的皮!” 二狗:“?!” 小姐,您真勇啊,连战王殿下都敢骗! 司南南也是没办法了,她总不能真的在外面过夜吧?无奈之下,才想出这个招式。 好在战王真的出来救她了。 如此一想,战王其实人也不错,除了性子冷了一点,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二狗出去后,司南南舒服的泡着热水澡,被热气蒸得昏昏欲睡,当听到有一道很轻很轻的脚步声进来时,以为是二狗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了?”随口哼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那人微顿。 等了片刻,见司南南并未有起身之意,这才轻步走近屏风,拿起司南南脱下来的脏衣物,迅速翻找起来。 是秦夫人秦婉儿。 只见她快速翻找一圈,除了一些碎银子、小玩意和糖果之外,并无其他,有些不甘心的捏拳,但不敢多留,退出厢房。 王府后门,不起眼的暗处。 “没有。”秦婉儿藏身树干后,声音压得很低。 立在她身侧的是一个长着青葱胡渣的男人,容貌极冷,眼中泛着杀意,指腹粗粝有厚茧,是个常年拿剑的练家子。 “都找遍了?”男人声音嘶哑难听。 秦婉儿点头:“司南南跟汪夫人会面后,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我刚才趁着司南南在洗澡,将她衣服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东西。” 眼下,汪夫人被司大少爷保护起来,他们没有机会下手。 万一司南南顺藤摸瓜的往上查,将他们揪了出来…… 真没想到,这个五岁的小奶娃竟然摆了汪夫人一道,这么难对付! 男人眉骨一狠,“明天晚上,战王要入宫赴宴,届时战王府的守卫是最松懈的,杀了她!” - 雅苑。 司南南洗好澡,换了件干净的裙子,一想到明晚就是庆功宴了,赶紧带着白天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往书房跑。 “战王殿下~~” 娇滴滴的献媚来了。 凤知忧头也不抬,“先把你嗓子里的那口痰吐了,再跟本王说话。” 上哪学的这些不正经的魅声?跟青楼里找嫖的妓子似的,这才五岁半,长大后岂还得了? “……” 她嗓子里哪有痰了? 他好煞风景! 司南南脸色臭了臭,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大步走进去,“战王殿下,你吃晚饭了吗?我回来的时候买了香辣小鱼干,很好吃的,您赏脸尝尝?” 第51章 你很有志气 “不尝。” 两个冷冰冰的字音,很残忍的拒绝了。 好在司南南脸皮厚,捧着香辣纸袋子凑到他跟前,“我求您了。” 凤知忧目光落在折子上,看都没看她一眼。 “战王殿下。” “威武霸气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大帅哥!” “……” 他脑瓜子有些嗡嗡,“司南南,你到底有什么……唔!” 一条小鱼干突然被塞进嘴里。 “是不是很香?”司南南眼眸亮闪闪,甚是讨好的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小鱼干吗?我发现你每次用膳时,顿顿都有鱼,相对其他菜式而言,你更喜欢吃鱼。” “而且你还有些嗜辣。” 凤知忧微顿。 其实他每日的膳食,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菜式、种类、点心,包括他能吃的分量,即便钟爱某一道菜,也要对其他菜式雨露均沾,目的是防止有心人知道他的喜好,在菜里下毒。 他确实喜欢吃鱼,但每次都只多夹了一筷子而已,如此微妙的细节,竟然被司南南注意到了。 “看,我还买了风干腊牛肉,这牛生长在江南草原水乡,肉质鲜美,很有较劲,特别好吃。” “还有你喜欢吃的小甜糕!” 铛铛铛铛~ 司南南拆着纸袋子,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 每一样,都是他较为偏爱的。 她今日与司宴礼逛街时,竟然都是在给他买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凤知忧心中原本有几分不虞,此时烟消云散般,还溢出了几分微妙的心思。 看着少女那认真的模样,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不太靠谱,却又对他如此细心。 他抿唇:“你……为何要给我买?” “我知道你很有钱,想要什么应有尽有,可你收留了我,我很感激,二者并不冲突。” 司南南天真单纯的望着他。 “而且,我很钦佩你,我只比我年长十岁,却能上战场杀敌,除奸佞,我大哥十五岁的时候,骑马还摔下来呢。” 唔。 这句话听起来甚得他心。 看来那司宴礼除了会做生意,有些商人头脑之外,也不怎么样。 凤知忧眉宇舒展些许,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了不少。 尊贵的手扬了起来,司南南立马上道的拿起一块甜糕,送到他的指尖,看着他咬了一口,还淡淡的道了句: “是么?本王可没有你大哥那么英才。” “怎么可能呢!” 谁说战王不如她大哥的? 她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 “战王殿下,我大哥比你大八岁,整整八岁啊!而且他整天除了打算盘,什么都不会了,除了有两个臭钱之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不像你,文武双全,民心笼络,我长大以后,要嫁就要嫁给您这样的男子!” 司南南:当然我是开玩笑。 “哦?”凤知忧挑眉,“你很有志气。” 如果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他倒是可以破例等她十年。 “在你心里,本王真的那么好?” “绝无半个字假话!” 一番下来,司南南成功的将凤知忧哄开怀了。 第52章 你们全家都是叛徒 男人眉眼柔和些许,即便戴着一块冰冷冷的面具,整个人也显得平易近人多了。 林风进来汇报消息时,看见这和谐的一幕,差点以为看见鬼了。 “?” 主子真善变。 “战王殿下,这个好吃吧?您多吃点,我还给您买了一块桌垫,这桌垫是用小羊皮缝制而成的,你将它垫在手肘下,能够保护手腕,冬暖夏凉,还有这个,这个……” 司南南十分殷勤的献宝,将白天买的那些个玩意,都送给凤知忧了。 凤知忧甚为愉悦。 看来,司南南的身体在跟司宴礼逛街,脑子里却满满的惦念着他。 “狗腿。” “嘻嘻。”司南南十分期待的上前,“那,尊贵的战王殿下,能不能满足狗腿子一个小小的要求呢?” “非常非常小。” 她大拇指比着小手指,比了一个‘一丢丢’的限度。 凤知忧点头,“说。” “是这样的,明晚的庆功宴,你能把我捎进宫吗?我想去看看我爹。” 话音刚落,男人唇角的弧度停滞在脸上,表情凝固,笑意迅速退去,差点被她的彩虹屁鼓吹得失去理智,现在一想,她做了那么多,敢情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 收买他? 讨好他? 就是为了利用他? 男人的脸色登时垮了下去,“司南南!本王就知道你……” “吃了我那么多零食,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多谢战王殿下高抬贵手!” “吧唧!” 司南南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在男人的脸颊上用力印下一吻,拔腿就屁颠屁颠的跑了。 凤知忧却似电流穿透身体般,浑身一僵,被吻到的那个位置似火焰灼烧般滚烫,几乎要将他融化,那飘忽若无的奶香则像极了烈酒,他脑中一片空白,醉了般。 她…… 亲了他一下? 呆滞良久,指腹愣愣的抚上面颊,不讨厌,反而心中溢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触…… - 事实证明,拍马屁是有用的。 第二天傍晚,去皇宫赴宴时,凤知忧格外开恩的把司南南带上了,司南南高兴的钻进马车,在那柔软的垫子上打了五个滚。 “战王殿下,你真是个好人,祝你生十个儿子!” “……” 大可不必。 谢谢。 凤知忧睨着她,“本王的车马会直接驶入皇宫。” “牢房那边本王已经打点好了,不过你只有半刻钟时间,时间到了就走,别给本王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嗯!” 司南南超配合的。 马车一路驶到皇宫,一路上还有其他赴宴的大臣,携带着各自的家眷,不过他们的马车只能停在皇宫门外,再步行入内,战王有特例,直入皇宫,畅通无阻。 宫内,金碧辉煌,热闹极了,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位年轻的战王,以及一个月前的那场战役。 其中,不免说到了司将军。 有褒义的声音,也有贬义。 司南南听到那些贬义的话,恨不得拉进窗帘,脑袋伸出去冲着他们大骂两句: “你才是叛徒,你爹才是叛徒,你们全家都是叛徒!” 第53章 爹,你怎么胖了 但是她理智的忍住了。 唉,还是先去探望爹爹吧。 天牢。 马车停在远处的逆光位置,黑得看不清,凤知忧正襟危坐,“半刻钟后出来,在御花园等着,宴会结束后,本王再来接你。” “好。” 司南南跳下马车,看向天牢方向。 这个点好像在换班,那批守门的士兵刚好走了,现在天牢门口空无一人,她提起裙摆就飞快的往那边跑。 进去后,牢房一间间的隔开,关押着许多犯人,也不知战王做了什么手脚,里面看守的侍卫坐在方桌旁,趴着昏昏欲睡,手边是还没完的酒。 看了一眼,就朝着里面跑去。 前脚刚走,后脚,那‘昏睡’的士兵眼睛撑开一条细缝,看着小丫头的背影跑远,拉了一下强上通知消息用的串铃: “司小姐来了,各单位注意,司小姐来了!” “该晕的晕,该瞎的瞎,该死的死,都长点眼睛!” 各个位置的守卫士兵收到消息,识趣的晕倒了,装下了,但死……死就不必了。 司南南一路小跑进去,终于在一间牢房内,找到了穿着囚衣的父亲。 “爹!” 司天翼盘腿坐在那里,无聊的那根一条稻草往头皮上戳戳戳,吹一下,又继续戳戳戳。 听到声音,慢吞吞的回头看去。 咦? “爹没出现幻觉吧?南南?爹的小宝贝,你怎么到天牢来了!” “爹,您怎么样!您还好吧?他们打你吗!”司南南激动的冲了上去,眼睛红的差点都要哭了。 半个月了! 终于见到爹爹了! 一看见女儿的眼泪,司天翼心痛如刀绞,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拭。 “不哭,乖崽,不哭,爹好得很,只要爹还有一口气在,那贼人就休想冤枉爹爹,爹是不会认罪的。” “别哭,你要记住,咱们司家的儿郎,流血流汗不流泪!” 司南南哭哭哒哒的抽噎着: “可,可是……我是女郎啊爹。” “……” “爹,您再辛苦一段时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我已经查到苗头了,等我将贼人揪出来,定要他好看!” “爹的乖女儿啊!” 隔着冰冷的栏杆,司天翼疼惜的抱着年幼的女儿,打心底的疼爱。 司家三百多年来都是男娃,到了他这一代,好不容易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女,那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不是为了配合皇上揪出真正的细作…… 唉! 回头,他一定要皇上赔偿他想念女儿的辛苦费、操劳费、失眠费、精神损失费! 父女二人紧紧的抱在一块,聊了会儿天,舒缓了一下感情后,司南南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她抹掉眼泪,这会儿冷静下来,突然发现爹爹的手怎么有些……肉肉的? “咦?” “爹,你好像胖了?” 以前爹爹南征北战,风餐露宿,身材是偏瘦型的,特别是这双长满了老茧的手,瘦的能看见筋,现在却肉乎乎的。 “!” 他顿顿吃山珍海味,又不运动,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养胖了。 司天翼赶紧把手抽回去,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南南有所不知,那些人为了逼爹招供,将爹关进水牢整整三天,这是胖发福了。” 第54章 司南南,你这个女魔头 哇! 爹爹被水泡肿了! 司南南心疼得眼角泛红,目光突然落在他的脸上,“等等,爹,你嘴边怎么有油?” 吃肉了? 天牢内的伙食这么好吗? 司天翼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嘴角,气愤填膺的说: “狱卒好生无耻,我不肯招供,他们就故意拿烧鸡到我面前晃,用以诱惑我,可无论是怎样的威逼利诱,爹的心都十分坚定,绝不会轻易屈服!” 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参军。 司南南骨子里的热血被激了出来,司家几百年的军魂,刻在骨子里的忠义正直,不容置喙。 她激动地嚎叫了三声:“嗷——汪!” 爹,您是我的榜样! 爹,您等着吧,女儿一定会尽快救你出去的! 弹指间,半刻钟的时限就要到了,司南南有许多话来不及说,不得不挑拣了几样重要的,说完抱了爹爹一下,就飞快的溜走了。 刚跑出天牢,不远处,换班的士兵回来了,她身子一猫,灵巧的隐入暗处钻走了。 御花园。 庆功宴在另一座宫殿里,百官家眷都过去赴宴了,此时的御花园略显冷清,司南南安静的坐在那里,乖乖的等着凤知忧来接她。 不知等了多久,几道脚步声传来。 “咦,你们看,那不是将军府的那位……司南南?” 司南南闻声,抬头望去。 是几个穿着华贵的小公子。 他们大的八九岁,小的五六岁,是跟着大臣前来赴宴的小公子哥,长辈在殿内赴宴,他们这些小孩子就结伴出来玩了。 “叫什么司南南?那分明是罪臣的女儿啊,应该叫小叛徒。”一个小公子满脸坏意的嬉笑道。 司南南的脸色登时冷了下去。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你们将军府都被封了,你这个小叛徒私自进宫,是要杀头的!” 几人凑了过去,包围司南南,仗着身高与人多的优势,那作坏的小公子故意伸手就要推她。 司南南眸光微闪,直接捏住他的爪子借力一带,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啊!” 他踉跄的往前扑了七八步,摔了一个狼狈的狗吃屎。 “我可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你竟敢踹我!司南南,你不要命了!”张啸天愤怒地爬了起来,指着边上的几个小公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揍她!” 几个小公子略有犹豫。 虽然将军府出了事,但并未定罪啊,再说了,他们可都听过司小姐的名号。 出身于将军府,有个那么凶悍的爹,她的战斗力更是不差,还有七个师父教她本领,她一个人打五个不在话下。 他们要是贸然凑上去,不就是没事找揍么? 正犹豫中,几人之中,就有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小胖子气势汹汹的冲上去。 结果。 还没靠近,就被司南南一巴掌抡了五个圈,嘴巴一张,血一吐,牙齿掉出来一颗。 “哇!我的牙!” 小胖子痛得捂着脸,嚎啕大哭,“司南南,你这个女魔头,你把我牙打掉了,我要告诉我娘!” 其他几人:妈呀,真怕人!还好他们刚才没有凑上去! 免遭了一顿毒打啊! 第55章 牙长齐了,再来跟我说话 张啸天见凌亦比他还惨,忍不住叉腰指着他,哈哈大笑:“牙都打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个小女娃都打不过,笑死我了哈哈哈!” 凌亦:“?” 他把张啸天当朋友,才会在张啸天被欺负时,挺身而出。 结果呢。 张啸天反过来还笑话他? 凌亦气死,胖如煤气罐罐的身体直发抖,“张啸天,活该你被司南南打,你这样的人就该打!” 张啸天愣了一下,“你骂我?我们是好朋友,你竟然骂我?” “谁跟你是好朋友!” “你爹只是户部侍郎罢了,我爹却是皇上的亲妹妹的夫君的二姨的小姑子的爷爷的亲儿子,我们家可是带着血缘关系的皇亲国戚!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凌亦愤怒的怼了回去。 司南南:“?” 等会儿。 这是在绕口令? 等她先把这层关系捋一捋。 张啸天也怒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他不要面子的吗? “你们凌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爹更是……” “张啸天!” “我打死你!” 凌亦一声怒吼,胖罐罐一样的身体愤怒的撞倒张啸天,扑在他的身上扭打起来,拳头砰砰砰的挥。 张啸天不甘示弱,使劲揪住他腰上的肥肉,用力的身体一翻,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打得不可开交。 “你敢说我爹的坏话!” “凌亦你这只胖猪!” “哮天犬,张狗,吃屎吧!” “……” 砰砰砰! 两个小少年打得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咬对方,揪对方,骂对方,扇对方,其他人站在边上,目瞪狗呆。 不是来欺负司南南的吗? 怎么他们两个打上了? 这这这…… 司南南掰着手指头,认真的理了一下关系线,发现理不通,混乱的摇了摇脑袋,看见胖罐罐落入下风,本来不想管的,思忖一下,还是一脚给张啸天踹翻了。 凌亦爬了起来,感激地看了一眼司南南,然后就把张啸天打爆了。 张啸天捂着头,一边逃跑一边怒道: “你等着!” “司南南,凌亦,你们等着,我爹不是放过你们的!” 一伙人一溜烟儿的遁了。 “哼!”凌亦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我竟然会把你当好朋友,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从今天开始,司南南,哥罩你!” 胖罐罐手一扬,搂住司南南的脖子,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 司南南:“?” 七岁的胖罐罐要罩五岁半的她? 她一时微默,看着胖罐罐那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掉了一颗门牙,吐口水的时候,唾沫星子溅了出来,说话还漏风。 她小声提醒:“要不……您等牙长齐了,再来跟我说话?” 凌亦浑身一阵,瞳孔瞪大,一瞬间遭受到了巨额伤害,无比羞怒的指着她: “你!你……” “司南南,还不是怪你!你把我牙都打掉了,等我回去告诉我娘,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放狠话时,唾沫星子‘噗嗤噗嗤’的从那颗门牙缝隙里溅出来。 司南南有些嫌弃的拿起衣袖擦脸,“你这样很不礼貌。” 第56章 我原谅你了 “说话归说话,吐口水就是你不对了。” 凌亦:“……” 本来很愤怒的,还被刺激,怒着怒着,怒到极点,嘴巴一张就失声痛哭。 欺负人! 太欺负人了! “呜哇——你好过分,爹,娘,孩儿被欺负了,哇哇!” 坐在地上伸手蹬腿,胖罐罐汪汪大哭,从他那张大的嘴巴、震动的扁桃体来看,不难得知他现在有多愤怒。 气得很,又打不过,只有哭了。 司南南本来想逗逗他的,可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哭成了泪人。 “?” 有没有搞错? 刚才不是说要罩着她么,怎么自己还先哭上了? “你……” “呜哇!呜呜呜!” “喂!” “呜呜呜!” “别哭了。” “呜呜呜!” “……” 扯大嗓门用力地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跟上千只蜜蜂在耳边飞,嗡嗡嗡吵的司南南心烦,而且之前答应战王不能在宫中惹事的。 司南南扶额。 带孩子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我算是怕了你了,”她叹了一声,走过去,“别哭了,我又不是故意把你牙打掉的,要不这样,我赔你一百两银子,可好?” 凌亦哭得眼睛通红,双手捂着眼,怒道: “你是在羞辱我吗?我堂堂凌家,岂会缺这一百两?” 司南南思忖:“一千两。” 凌亦怒瞪她:“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司南南:“五千两。” “我原谅你了。” 凌亦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飞快的擦干眼睛,站了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并严肃的问:“现付吗?” “司家商铺,报我名字,我大哥自会给你取银子。” 凌亦吸溜了一把鼻涕,心情好转了不少,“想不到你还是性情中人,有点眼力见的嘛,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 小屁孩,真跳脱。 “走,我带你玩去。” “哪去?”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凌亦拉着司南南的小手,憨笑憨笑的带她跑了。 二人离去后,暗处,一道黑色的身影站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锋锐的匕首,悄无声息的跟在二人身后…… 穿过御花园,绕至假山后,一棵海棠树依靠着宫墙生长,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凌亦:“你瞧。” 树上有只马蜂窝! 凌亦光是看着就馋了,舔着嘴皮子,“你去捅,我们一起吃蜂蜜。” 司南南:“?为什么是我?” “你瘦,你跑的快些,等下逃跑的时候,那些马蜂就追不上你。” “……” 所以,他就是这样把她当好朋友的? “你自己去。”司南南拒绝。 “我怕。”凌亦抱着她的胳膊,本来就哭红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胖得像一只拉布拉多。 司南南额头一黑:“放手,我也怕!” 突然想爆粗。 这马蜂大只大只的,蛰起人来不要命,严重的话还能把人蛰死。 “你武功高强,求求你了。” “……” 司南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遇到这种奇葩,关键这奇葩还抱住了她的大腿,她想走都走不动道。 喂! 有病啊! 他七岁,她五岁,到底是谁该保护谁? 第57章 还怪好吃的 司南南不想理他,准备将人一脚踹开时,突然觉察到空气中的一丝劲动。 眼睛一眯,敏锐的朝着某个方向扫去。 那边,安静的暗处,逆光的方向,黑乎乎的看不见什么,可她却嗅到了第三道呼吸。 眸光微闪,忽然翘唇道:“行,我给你捅马蜂窝,那五千两可就不赔了。” “这……成交。” 凌亦嘴馋了,如果一刻钟内不吃到蜂蜜的话,他一定会饿晕过去的。 “行,边上站站。” 司南南左右巡视一圈,到那边捡了一块趁手的石头,在手心里掂了掂,瞄着那树上挂着的马蜂窝。 石头扔出去时,洒了一包白色粉末。 砰! 马蜂窝掉下来了! “走!”司南南一脚把凌亦踹进水里,自己也跳了下去。 暗处,杀手见此一幕,冷冷一笑。 跳进水里,与主动送死无异! 他捏着匕首闪身而上,嗅到那白色粉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香啊! 下一秒,只听‘嗡嗡嗡’的声音如雷贯耳,扭头一看,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马蜂冲他飞来。 “嘶!” 啊! 刺痛! 杀手握刀挥去,却怎么也赶不走那些马蜂,几百只马蜂跟中了毒一样拼命地往他身上扑。 脸上、脖子、手背、还从衣袖钻进身体里…… “啊!” 好痛! 杀手被蛰得手足无措,哪里还顾得上杀司南南,惨叫着落荒而逃。 水里。 凌亦大半个身体都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听着外面的动静,疑惑的开口:“除了马蜂的声音之外,我怎么好像还听到了惨叫声?” 他们过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没人啊。 司南南面无表情:“幻听。” 凌亦狐疑。 是他听错了? 可外头的那个声音,听起来真的好惨啊。 稍微等了会儿,等那嗡嗡嗡的声音飞远,凌亦迫不及待的舔着嘴皮子: “我俩快上……” “等等!” 司南南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压低了他的头,“别出声,有人来了。” 细听,有一阵脚步声正在往这边靠近,伴随着说话的声音,来者不少。 忽然,一道痛心的高呼: “爱蜂!” “是谁捅了朕的爱蜂!” 海棠树下,穿着一袭龙袍的南渊皇路过此处,看见马蜂窝掉在地上,摔成两半,蜂蜜流了一地,还有很多惨死的马蜂幼虫。 后方跟随的一众大臣太监皆心头一震。 谁人不知皇上养的这宠物蜂子! 哪个不长眼睛的王八蛋,给它捅了! “皇上息怒,卑职这就去查!”御林军统领忙道。 南渊皇愤怒的捏紧拳头:“查!一定要查出凶手,给朕的爱蜂讨回公道!” 手指挖了一坨蜂蜜,放进嘴里,“还怪好吃的。” 可看见那些蠕动的小幼虫,不禁又感到心痛,“朕的爱蜂!朕小心翼翼呵护了三个多月的爱蜂啊!” “皇上,您别太难过了,等揪出贼人,严惩不贷!” “皇上节哀。” 大臣们宽慰道。 躲在水里的凌亦瞪大双眼。 完了! 这下闯大祸了! 我真是死都没想到,这马蜂竟然是皇上养的宠物! 第58章 你真是个好人 南渊皇心痛了好久,并把蜂蜜吃完了才离开。 一行人离去。 司南南确定那些脚步声已经走远,这才拎着凌亦的后衣领,刚从水里冒出一个头,就看见岸边站着的一双金丝线勾边的黑靴。 愣了下。 慢慢的抬起脑袋,对上一张纯黑色的面具,深不见底的墨眸,后背的寒毛陡然竖了起来。 “战、战王殿下……” “这小子刚才捅了马蜂窝,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并救了他,他恐怕早已经被马蜂蛰得非死即伤了!” 司南南上了岸,一脚就把凌亦踹了出去。 凌亦踉跄的扑到战王身边,这才刚靠近,就被男人身上的锐气冻得浑身上下直哆嗦。 “我……我爹叫我回家吃饭了!司南南,我先走了!” 脚底抹油,拔腿开溜。 司南南:晦气! 今夜碰上这小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下次她想再去天牢探望爹爹,战王一定不会再帮她了。 她心里窝火,一肚子的委屈没有发泄的地方,背着两只手气鼓鼓的站在那里,酝酿着字句。 半晌。 她踌躇的开口:“那个……” “冷不冷?” “嗯?!” 男人突如其来的三个字,令司南南愣愣的扬起脑袋。 他不生气么? 凤知忧扬手,“待到本王的袖口下面来,我们该回去了,别让那些不必要的人看见你。” 他真的不责备她? 司南南轻咬下唇,心里涌起一丝别样的感觉,听话的躲到他又宽又大的袖子下面,抱住他的小手臂,身子紧紧的贴着他。 他的衣袍很大,华贵的衣裳一层又一层,瘦小的司南南躲在里面,又是晚上,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她就这么贴着他,垫着脚尖慢慢地走。 但她笨拙的总会踩到他。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疼吗?” 她很努力的想看清前面的路,尽量不绊到他。 在凤知忧的视角内,袖子里钻来钻去的小家伙像一只小老鼠,吱吱吱的,一会儿捏捏他,一会儿掐掐他,闹腾的紧。 低下头,就能看见袖中藏着的那双、与他对视的眼睛。 又干净又漂亮。 刹那,一丝前所未有的感觉溢上心头。 她好像一只养在手心里的小宠物,又软又香…… 短短半刻钟的路程,二人愣是走了两刻钟,上了马车后,司南南这才敢钻出去。 “战王殿下,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凤知忧看着她,“什么是好人?” “你带我进宫,让我见到了爹爹,又带我回来,大恩大德唯有下辈子当牛做马回报。” “……” 得。 又是这句。 她知不知道除了当牛做马回报之外,还有一句以身相……她还没六岁,他怎么能想这些? 凤知忧摇头,挥散脑中不该有的想法,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好笑。 “皇上的那只马蜂窝,是你捅的?” “……嗯。” “蛰到了?” “没。” “哦。” 凤知忧闭眸假寐,没有再说话了。 马车缓缓驶出宫,朝着战王府的方向折回,司南南乖巧地坐在一旁,安静的氛围里,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他那边瞟。 瞟着瞟着,忽然觉得他的下颌线棱角分明,弧度完美,非常好看。 第59章 他近她退 不知哪来的狗胆,小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慢慢靠近他的面具。 靠近…… 靠近…… 指尖正要触到时,马车猛地一个急刹,司南南猝不及防的扑进男人怀里。 “何事?” 凤知忧捏住司南南的小腰,稳稳地捞住她。 外面,传来林风的沉声:“主子,路上埋伏的有刺客。” 他拔了剑,迎身上去跟那些刺客打了起来。 交手声格外凌厉。 司南南趴在窗边往外看,这条路没有行人,偏僻得很,十几个杀手包围着林风,纵是林风有通天的本领,也是双手难敌四拳,打得应接不暇,顾前顾不了后。 几招下来,不慎被刺破胳膊。 “嘶!” 此时,杀手分成两批,一批缠住林风,一批人飞速朝着马车攻来。 “主子当心!” 一剑刺入! 凤知忧正襟危坐,不动分毫,墨眸危险的眯起,两只修长的指尖夹住那锋利的剑刃,直接折断。 断剑掷了出去,一人即刻毙命。 其他人等围攻而来,各个方向的剑一起刺入马车时,只听‘嘭’的一声炸裂,雄厚的内力扩散开来,众人被掀飞出去。 凤知忧抱着司南南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地上。 “用毒!” “快!” 杀手们对了一眼视线,飞快从袖中掏出剧毒粉末撒去。 说时迟,那时快,空气中刮起一阵剧烈地风! 不远处,大鸵鸟挥舞着大鸡翅,巨大的风将毒粉吹得原路返回,那些杀手来不及反应,就吸入毒粉,倒地身亡。 “狗狗!”司南南冲它招手。 “啾啾——” 大鸵鸟鸣叫一声,似乎在说,有我在,主人别慌。 看我两鸡翅扇飞他们! 大鸵鸟战斗力超强,加入战场之后,不出半刻钟功夫,就将这些人扇得落花流水,满地打滚嗷嗷叫。 林风捂着受伤的胳膊,快步折了回去,眼尖的看见那鸵鸟背上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蒙着面的青年男人。 虽然看不见容貌,可那双眼睛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风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许久,脑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想起来了! “主子,那人不就是前几天在王府外面,行刺司小姐的杀手吗?怎么他坐着司小姐的宠物来救司小姐?” 莫非二人是一伙的?! 凤知忧目光一凛。 司南南耳尖的听到了,下一秒就收到那凌厉的注视。 该死! 好像暴露了! 她拔腿就朝着大鸵鸟跑去,“狗狗……” 大鸵鸟挥着翅膀,驮着背上的男人,啪嗒啪嗒的飞快跑了。 等等! 我还没上来呢! 落下我了! 司南南眼睁睁的看着一人一鸟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她一人风中凌乱,呆呆的站了好几秒种,看见战王朝着她走来。 战王盯着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眼中却没有丁点笑意。 她心里发毛。 他走近,她下意识倒退。 他近,她退。 退着退着,后背撞到了墙,已经无路可退了,刚想从边上跑,就被一只大掌摁住了。 战王笑得很是和善:“司小姐难道没有什么想跟本王说的?” 第60章 臭战王 “我……” 司南南眼神四处瞟,有点儿心虚,“听我说……这件事其实是……是……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信吗?” 她抬起干净的巴掌小脸,很单纯的问。 杏眸眨巴眨巴的,水汪汪。 凤知忧冷笑。 他就是信了她的邪,仗着自己年幼,一次又一次的骗他。 “耍本王?” “我没有!” “司南南,你好大的胆子,上次是怎么跟本王信誓旦旦保证的?摸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最诚实、最老实、最温善,本王看你就是皮痒了!” 凤知忧大佬一捞,把她摁在墙上转过去,两巴掌甩到她的屁股上。 啪啪! 又响亮又清脆。 司南南疼得挣扎,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我没有骗你……” “还敢嘴硬!” 反手又是两巴掌。 “本王就是太纵容你了,可别忘了,你现在身在何处,可不是你的将军府。” 这皮痒的丫头,不好好教训一顿,迟早有一天跳到他的头上去拔毛。 “疼!” “放开我!” 司南南手脚并用的挣扎,“臭战王,你放开我,你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爹!” 告状? 小孩子把戏。 “放开我!啊!”司南南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挣不脱这桎梏,咬紧一口洁白的牙愤然道: “你打我,说起来还不是怪你吗?” “那天,你把我关在府外,不准我进去,我一个小姑娘家,难道要睡在大街上吗!” 所以,她就把贴身护卫三狗叫来,演了一出‘刺杀’的戏。 刚才三狗和大鸵鸟现身,与那些杀手对弈,也是她计划之中的一步。 在宫中时,她就发现暗处的杀手了。 只是没想到三狗蒙着面巾,还是被林风认了出来。 凤知忧皱眉,“那日,你出去太久了。” “可我那天是去给你买东西了,那些零食,你全都吃了,到头来你还打我……还打我……” 声音渐渐哽咽。 说起来,司南南真是委屈死了。 一边想救爹爹,一边讨好他,殚心竭虑的都睡不好觉,还要被他欺负,他那么大的一个人,欺负小娃儿,也不嫌害臊。 凤知忧剑眉捏死,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 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对上她雾气蒙蒙的眸子,那控诉、指责、委屈的目光,令他心头微震。 他好像犯了一个错? 他好像不该打她? 这就下不了台了。 林风极其上道的走了过来,“主子,时候不早了,也不知那些杀手是否还有同伴,不如我们尽快回府?” 凤知忧缓了缓脸色,顺着台阶下,“嗯。” 松开了委屈兮兮的她,半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自己方才下手重不重…… 抿紧薄唇,向着她扬起手:“过……”来。 “别打我!” 司南南以为他又想动手,身子紧张的绷了起来,敏锐地从旁边蹿了出去,拔腿就飞快的逃跑了。 他没想打她。 他只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凤知忧提步追去,“跑慢些,当心摔……” 嘭! 话没说完,就看见司南南摔了个狗吃屎,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立马又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赶紧跑。 好像后面有鬼在追。 他皱眉:“不就拍了她几下么?本王有这么可怕?” 第61章 是他太冲动了 林风小声提醒:“主子,您是习武之人,力气大……” 凤知忧:“……” 战王府。 回来后,司南南跑进自己的雅苑,凤知忧追都追不上,就看见那门‘嘭’的重重一声,仿佛要甩到他脸上似的。 这小妮子,跟他发起脾气来了。 他才懒得管她! 一个时辰后。 “这是最好的药?”凤知忧站在雅苑门口,手里拿着一只瓷白色的小药瓶问林风。 林风郑重的点头。 “府医刚配好的,用的都是极好的药材,不管是多么严重的跌打损伤,抹上这个药,第二天就能消掉一大半。” “哦。” 凤知忧走进雅苑。 二狗正在守夜,见到来人,过去低声行礼:“战王殿下是有什么事么?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 林风快步上前,礼貌一笑:“我家主子找司小姐有点要事,很快就好,其他的你不必过问。” 二狗皱眉。 小姐睡着了,怎能让陌生男子随意进入她的房间? 哪怕此人是战王也不行。 “有什么事等我家小姐醒来再说。” “你,你这人怎不通透?难道我家主子会害司小姐不成?”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 “你!” 林风这辈子还从没跟女人吵过架,这才三言两语,舌头就笨拙的有点拐不过弯了。 “罢了,随你怎么说,我家主子已经进去了。” 二狗:“?” 扭头一看。 战王人呢?! 她拔腿就要往屋里走,林风伸手拦住,她眸色一厉,捏住林风的手腕。 “还是个练家子?” 林风登时来了兴趣,扔了配剑,赤手空拳的与她过了几招,见女子下盘稳健,出手快准狠,兴趣极浓的跟她打了起来。 他武功高强,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制服二狗不在话下,但他并不急着打败她,时而轻时而重,时而快时而慢,跟随着二狗的节奏来。 十几招下来,二狗觉察到了他在故意逗弄她,就跟猫逗老鼠一样。 可恶! 屋内。 凤知忧掀开白色的纱幔,榻上,睡着一团弯虾似的小身影,侧躺着的身体拱了起来,两只腿夹着被子,两个手抱着枕头,像只树袋熊。 她睡着了,许是偷偷地哭过,小脸红扑扑的,眼角湿湿的,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滴滴的小露水,小小的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无助。 方才…… 是他太冲动了。 凤知忧折身坐在床沿,动作很轻的捏开被子一角,掀起她的小裙子。 被打过的位置白里透红。 他轻叹一声,挖了块药膏轻轻涂抹上去。 “嗯……”睡梦里,司南南无意识的翻了个身,觉得凉凉的、痒痒的,扭着屁股闪躲了好几下,嘴里小声嘟囔着: “死蚊子,跟臭战王一样讨厌……” 凤知忧:“……” 睡觉都不忘记骂他。 他也是疯了,才会来管她。 可他就是疯了,就是来了。 好歹是天灵寺大师算出来的、他命定的王妃,虽然年龄小是小了点,但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努着嘴骂骂咧咧,可爱极了,忍俊不禁的捏了把她的脸。 超嫩,好有弹性! 他以后有福了! 第62章 您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外面,林风还在跟二狗闹。 他拿捏着力道,既可以跟二狗打起来,但无论二狗怎么努力,都伤不到他。 二狗气得眼睛都红了。 有趣! 林风饶有兴趣,司小姐身边的丫鬟,跟她一个性格,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人,都是不好招惹的主儿。 约摸一刻钟后,凤知忧出来了。 “主子。”林风见之,收手。 凤知忧颔首,“二狗,照顾好你家小姐。” 话落,离去。 林风身体微僵,立即看向那眉清目秀、眼中染着七分怒火的女子。 她……就是二狗? 如此小家碧玉,长得这么漂亮? 她就是司小姐说要介绍给他当媳妇的二狗姑娘?! 二狗冷冷的瞪了林风一眼,冷哼一声,拂袖快步奔进屋。 “我……”林风上前,“二狗姑娘,这……方才的事……” 嘭! 门冷冷关上,隔绝内外,林风僵硬的站在外头,有点风中凌乱,不是,这,谁能想到一个叫‘二狗’的人,竟然是个清秀的小姑娘! 他刚才好像还得罪了她? 林风的脸色登时跟吃了苍蝇般难看。 翌日。 司南南睡到自然醒,说来也怪,起床时,竟然觉得神清气爽,屁股也不疼了,对着铜镜照了照,昨晚还又红又肿的,现在已经消了七七八八。 “小姐,您这是作甚?” 二狗端着水盆进来,哭笑不得的看见她撩起裙子,对着铜镜欣赏自己的……腚。 “咳。” 司南南若无其事的放下裙摆。 “小姐,过来洗洗脸,该用早膳了。” “嗯。” 二狗本想提起昨晚战王来过的事,可看着小姐手好脚好、若无其事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早饭后。 凌亦竟然来了! 由于他是客,只能在前厅等着,管家来后院通报:“司小姐,凌侯爵的公子来寻您,正在厅前候着。” 凌亦那个不靠谱的小胖墩儿,想不到竟是侯爵的儿子。 难得碰到一个年纪相仿、性格好玩的小伙伴,司南南快速解决了早饭,马上就往前厅跑。 刚出雅苑,就瞥见了不远处满脸踌躇的林风。 四目相对。 林风本来犹豫着的,这下是硬着头皮就直接上了,“司小姐。” 他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 “司小姐,是这样的,您上次说……说……将自己的侍女介绍给我的事……”越说,林风的脸越红。 他昨天晚上梦到二狗了…… 他很喜欢那个有趣的姑娘,既清秀漂亮,又有自己的脾气,很吸引他。 司南南脸色冷了下去。 看见林风,就想起战王。 想起臭战王,她的心情就很不爽。 “什么侍女?什么介绍?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林风一愣:“司小姐,您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嘴巴长在我脸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让开,别挡路。”司南南又矮又小的身板,气势汹汹的撞开高大的林风,冷哼着往前厅去了。 林风简直哭也不是、笑也不行。 不是。 司小姐,您生主子的气,怎么往我身上发啊? 我是无辜的啊! 第63章 笑话他 前厅。 凌亦今儿个是一只蓝色的胖罐罐,四肢和肚子都胖胖的,手也胖胖的,好像一个浮起来的球,怀里抱着一只精神抖擞的大公鸡。 司南南来时,瞧见他这架势,“哟。” 略感惊奇。 “凌亦,你这是什么造型?” “司南南!” 凌亦见她来了,十分高兴的跑了过去,笑起来时两排牙齿裂了出来,露出一颗黑洞洞的漏风门牙…… “你可算来了,我特意来找你的,鉴于你前天晚上英勇大义,救我狗命,我决定请你出去玩。” “你看,这是我养的斗鸡,是鸡中之王,可厉害了,我们斗鸡去!” 他兴奋的举起大公鸡。 但,司南南的注意力全在他的那颗门牙上了。 说一句话,就漏风的噗噗噗,往外头溅口水…… 她憋不住想笑。 在她眼里,凌亦说话就是在:“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司南南抿着嘴角,极力的忍着笑,凌亦说着说着,没得到回应,定睛一看见她在笑。 下意识自卑的捂住嘴,瞬间暴击+10000! “你,你!可恶!司南南!” 把他的门牙打掉了,还当面笑话他! 可恶至极! “本少爷不跟你玩了!” “哎别走啊。”司南南赶紧拉住他,“对不起凌亦,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不是,我不笑就是了,哈哈哈哈,是你自己换牙期到了,你可不能光赖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保证不笑了哈哈哈哈!” 凌亦:“……” 差点气跳脚了! 可恶! 别以为他不敢揍她,要不是看在她比他小两岁,还是女孩子的份上,他早就把她揍哭了! 哼! 街上。 司南南控制了许久,才收敛笑容,脸颊有点笑麻了,凌亦抱着自己的鸡中之王,郁闷了一路。 好在凌亦心宽体胖,到了斗鸡的地方,立马放开自我。 “快来快来!要开始了!” 他拉着司南南,跑进人群圈里。 三四十个男人围着一块场地,场地由矮篱笆围了起来,里面有许多斗鸡,只只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边上则是下注的地方。 “凌少爷来了。” “来来来,下注咯!” “买定离手……” 男人们一窝蜂的叫嚷起来起哄,大家都掏出银子买看好的鸡,司南南也看了一只,取出一张银票。 “我买那只紫红色的鸡。” 银票还没离手,就被一只小胖手抓住。 “肤浅!你真肤浅!”凌亦拦住她,“你的眼光不能放高一点?” “嗯?” “当然是买我的鸡了,我鸡必赢!” “……” 大家伙买定离手,第一轮斗鸡比赛开始,矮篱笆里的斗鸡竖起鸡冠子,气势汹汹的互啄起来。 围观的男人们握拳大喊: “啄它!” “上,上啊!” “快跳起来啄它!” 司南南挤在边上,到底是男人的玩乐趣味,她一个小姑娘家的不咋感兴趣。 看了会儿,就被挤出去了,险些没站稳。 一只大掌忽然托住她的后腰。 她下意识回头,是仍蒙着面巾的贴身护卫三狗,“属下见过小姐。” “如何了?” 三狗低声:“昨晚,属下暗中跟踪那批杀手,发现……” 第64章 跳起来就是一记飞毛腿 听完,司南南柳眉轻挑,眼中滑过一丝饶有兴趣的光。 这么巧? 不经意的扭头看向凌亦那边,却瞥见上方二楼的阳台上,张啸天跟几个小公子哥躲在上面,正不怀好意的看着正沉迷于斗鸡的凌亦。 张啸天坏笑一声,端来一只大木盆,将不知名液体往下倒去。 “凌亦!” 司南南低喝一声,抓起小摊上售卖的油纸伞,足尖一点飞身而起,点着三狗的肩膀跃到凌亦身侧。 撑开伞。 哗啦! 伴随着恶臭味的液体在油纸伞上四溅开来,司南南护着凌亦,毫发无损,不过旁边的一干人等就倒霉了…… 全沾他们身上了。 “好臭!” “什么味道……yue!” “谁他妈在楼上倒粪水!” 他们捏着一副闻了一下,臭的差点要吐,愤怒的抬起头来,往那二楼阳台的位置凶狠的叫骂。 凌亦皱紧眉头,一眼就发现了楼上之人。 “张啸天!” 张啸天也不藏着,昂首挺胸的走了下来,高傲的扬起头颅,“是我。” “凌亦,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你怎么跟司南南玩到一块去了?” “我呸!” 凌亦狠狠的啐了一口。 他之前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跟张啸天交朋友。 “你这卑鄙小人,手段无耻,简直丢你们张家的脸,我要是你爹,早就把你这逆子打死了。” 那些人认识凌亦,也认识张啸天,二人都是官员之子,父亲的官职并不低,都不是好招惹的,哪怕被泼了一身的粪水,也是敢怒不敢言。 张啸天笑嘻嘻的走过来,看了眼矮篱笆里的斗鸡。 “你这死鸡也敢拿过来玩?敢不敢跟我一斗?” “斗就斗!怕你不成!” 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怼到一起,凶狠的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着谁。 凌亦抱着自己的鸡,张啸天则放下他的鸡,二人的斗鸡在圈子里红着眼睛互啄。 跳起来啄。 你啄我,我啄你,无比凶狠。 “啄它!” “好!” “精彩!” 围观群众扛着一身的粪水臭味,沉浸在精彩的斗鸡中。 司南南觉得有点臭,很是嫌弃的皱起眉头,默默地往边上站远点。 真是一群不讲卫生的人。 两只鸡啄的正激烈时,凌亦的鸡跳起来一个猛啄,把张啸天的鸡啄瞎了眼,那鸡惨叫一声,就要萎了。 “黑将军!” 张啸天瞪大眼。 “黑将军,站起来,啄它!啄死它啊!” 凌亦双手环胸,哈哈大笑:“就你这死鸡,也敢来跟我比?赶紧拿回家炖了吃鸡汤吧哈哈哈哈!” 张啸天脸色铁青,面子受损,下不来台。 忽然坏心一起,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趁乱扔了进去。 凌亦的鸡啄下药丸,吃下后,立马倒下抽搐。 死了。 “我的鸡!” 这下,轮到张啸天哈哈大笑,“凌亦,看来你的鸡也不怎么样,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原来是回光返照啊。” 凌亦愤怒的瞪向他:“你给我的鸡吃了什么!” “你的鸡不争气,还想诬陷我?你是不是输不起?” “我刚才亲眼看见,你往里面扔了东西!张啸天,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凌亦怒喝一声,拔步冲撞向张啸天,二人登时扭打起来。 旁边的随从见了,操起木棍,用力砸向凌亦,“放开我家少爷!” 司南南眯眼,忽然闪身而上,跳起来就是一记飞毛腿。 “啊!” 第65章 真恶心啊 一脚踹去,只见张啸天飞了出去。 那边,一个老伯推着马粪车,嘴里吆喝着:“让让,乡亲们都让让,路过……” 砰! 话没说完,张啸天一脑袋扎进牛粪车里。 牛粪四溅! 周遭百姓吓得赶紧闪躲,捂住嘴巴,万分嫌弃的看过去,只见张啸天浑身上下、脸上手上,沾满了牛粪。 正散发着汹汹的恶臭。 “哈哈哈!”凌亦指着他放声大笑,“张啸天,你打不过我,也不该吃屎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死他了! 张啸天气得浑身发颤,被恶臭味还苍蝇铺满,所有人都站得远远的,气得他就要哭出来。 “你们这群废物,都还傻站着干什么!” “还不快过来扶本少爷!” 四个家仆赶紧跑过去。 可牛粪溅得到处都是,少爷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他们手伸了出去,一时都不知道扶哪里。 “少爷,您没事吧……呕!少爷……yue!” “对不起……yue!yue!” 四个人被熏得翻白眼,吐了一地。 张啸天:“……” 围观众人哈哈大笑,什么神奇事儿没见过,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往牛粪车里钻的。 啊! 啊啊! 张啸天气得怒发冲冠,眼睛红的要冒火,“凌亦,我要让我爹杀了你!你们竟敢欺负我,司南南,我要杀了你!” “啊!” 气死他了! 凌亦捂住鼻子,往后躲了两步,“张啸天,把你嘴里的牛屎吐干净了,再来跟我说话。” “!!” 气爆炸! 气哭! 张啸天差点就要喘不上气儿,气得晕死过去。 司南南冷声:“小兔崽子,你欺人在先,还敢恶人先告状。” 跨步踏进矮篱笆,抓起凌亦的那只鸡,捏住鸡脖子用力往上一顶。 一粒药丸从鸡嘴里吐了出来,掉在地上。 “凌亦,既然他不承认投毒,那就把这毒药还给他,哦对了,既然无毒,那就让他自己吃下去吧。” 凌亦坏笑一声,捡起那药丸,邪笑着走向张啸天。 张啸天瞪大眼睛,“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张啸天,快吃吧你!” “不!!” 这是砒霜,剧毒,一旦沾到会死人的! 张啸天惊吓之中,下意识抓起两大坨牛屎砸向凌亦,边上的百姓们急忙散开。 他心虚了。 这下,罪名算是坐正了。 这张家少爷,先是在二楼倒粪水,现在又投毒,小小年纪如此歹毒,长大岂还得了? 众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凌亦躲得飞快,“你竟敢用牛屎攻击我,真恶心啊你!” 张啸天:“……” 现在的他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恶臭味,还惹了一肚子的火气,干脆破罐子破摔,死也要把这口气发泄出去。 直接抓起两大坨牛屎,砸向凌亦。 “靠!” 真下作! 司南南眯眼,抓起摊贩上的一卷绳索,飞甩过去,扎捆住张啸天的双手,将人扯落到地上。 “凌亦,咱们今儿就做点好事,替张大人将他这丢人现眼的儿子送回去,怎么样?” 凌亦大声,“可以啊,谁叫我们心地善良、为人友好呢。” 大步过去,抓住张啸天的‘黑将军’的鸡翅膀,拎了起来。 “敢毒我的鸡,哼,我今晚就拿你的黑将军打牙祭!” 第66章 你爹死了,哭这么伤心 凌亦抓着鸡,司南南拖着张啸天,二人朝着张府的方向去了。 浑身是屎的张啸天被拖在地上,屎的痕迹留了一地,招来了不少苍蝇,嗡嗡嗡的扑在他身上,赶都赶不走。 张啸天哭了。 委屈,憋屈,汪汪大哭。 凌亦关心他:“咋了,你爹死了,哭这么伤心?” 张啸天:“……” 张府。 凌亦上去敲门,很快,一个家丁开门。 “凌少爷,您是来找我家少爷玩的吗?真不巧,我家少爷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家丁的态度还算友好,凌亦也很有礼貌的露出笑容。 “我们是来送张少爷回家的。” “?” 家丁愣了下,向外头张望。 左瞧瞧、右瞧瞧,怎么不见少爷? “废物,你眼瞎了吗!” 直到一声破口大骂响起,家丁这才注意到躺在台阶下面的一具……一具扑满苍蝇的身体,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牛粪。 定睛一瞧。 “哎哟少爷?!” “少爷您怎么成这样了!”家丁吓了一大跳,冲了上去,却发现毫无下手之地,“我……我去叫老爷!” “老爷,老爷,不好了!少爷玩屎去了!” 很快,张大人匆匆忙忙的跑到门口,意外看见司南南也在时,愣了下。 二人的视线对上,司南南天真一笑,单纯可爱。 张大人的目光却有几分深。 “爹,救我,凌亦和司南南欺负我!”张啸天哭着出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一瞧,却见他爹顶着一张肿胀的脸。 愣住了。 他爹的脸上全是包,又红又肿又大,这里一个,那里一个,肿得连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细缝了。 “爹,您怎么变成猪头了?” 张大人:“……” 混账,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张伯伯,我们刚才在外面玩时,看见张啸天在吃屎,不知是中邪了还是怎么回事,赶紧把他送回来。”凌亦有些着急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关心张啸天。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吃屎。” “张伯伯,您说是吗?” 张啸天气得就要冲上去,“你才吃屎!你全家都吃……” “够了!” 张大人低喝一声,威厉道,“来人,将少爷带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凌少爷,司小姐,多谢你们送犬子回来,不如进府坐坐,喝杯茶水?” 凌亦才不去呢。 张啸天跟他爹肯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讨厌张啸天,更不想去什么张府。 “好。”司南南点头,提步进去了。 他愣了下。 “司南南?” 什么意思? 哪里的茶水不能喝,偏偏要去张府喝?这不是膈应人吗? 凌亦不明所以,但看司南南都进去了,他也赶紧拔腿跟了进去。 待客厅。 “犬子在外丢脸了,给二位造成麻烦,若有什么不快之处,老夫给你们说声抱歉。”张大人微微颔首说。 凌亦看他这礼仪有加的模样,倒是比张啸天好。 肚子里的火气消了几分,端起手边的茶水,刚送到嘴边,突然,一只细嫩柔软的小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第67章 哑炮 凌亦停顿一下,“怎么了?” “茶里有毒。” “什么!” 凌亦惊得跳了起来,茶水脱手而出,摔在地上,溅了一地,果真有可疑的泡泡咕噜咕噜的冒着。 这是剧毒! 张大人的脸色一下就变得讳莫如深,看向司南南的目光很深邃,“司小姐这是何意?” 司南南的二师父专门教她毒术,世间奇毒,她只需一闻,就能分辨出来。 方才凌亦一揭开茶杯盖子,茶香味刚飘出来,她就觉察到了。 “我司家暂时落寞,可凌家似乎并没有,张大人就不怕得罪凌侯爵?” 凌亦要是喝了那茶,八成会死。 张大人官职不高,凌侯爵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什么得罪?我怎么不听明白司小姐的意思?” 张大人脸上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把司南南和凌亦放在眼里,毕竟二人只是小孩子,一个七岁多,一个才五岁多。 “茶有问题,应该质问泡茶的人,与老夫何干?” 司南南大笑三声。 不愧是活了三四十年的老油条,脸皮就是厚。 “敢问张大人,您这脸是怎么肿的?” “吃坏东西,大夫说是过敏了。” “哦?”司南南笑了,眼中折射深光,“难道不是昨晚在宫中被马蜂蛰得么?” 赫然间,张大人眼底杀意闪过。 他捏着扶手,稳坐如钟,“昨夜是战王大胜的庆功宴,老夫确实入宫赴宴了,却没见过什么马蜂。” 凌亦这时反应过来,昨晚捅马蜂时,他就说好像听见了惨叫了,司南南当时说是幻听,难道被蛰的是张大人? “司南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他想杀我。” 司南南很直接。 凌亦惊得蹦了起来,连司大将军的幺女都敢杀,这张大人脑子进水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咱们快跑啊!” “哈哈,司小姐真会开玩笑。”张大人皮笑肉不笑的反驳了。 司南南看着他:“你知道马蜂为什么会追着你蛰,却不蛰别人么?” “我捅它的时候,撒了一味香引粉,马蜂闻到香味,这才会追着你不放,这种特殊的香沾到人体,三日才会消掉。” “正好我这里有几只马蜂。” 司南南摸出袖中的一只小竹筒。 “张大人,要不我现在将它们放出来,看看它们到底会蛰谁,一试便知,如何?” 张大人捏着扶手的手隐隐抓紧,眼底沉着阴色。 这小丫头竟然还有这一套。 就算她撒了特殊药粉,当时他蒙着面巾,也速速离去了,她是怎么找到张府来的? 看来,是他小看她了。 年仅五岁,就有这等敏锐的心思,若是长大岂还得了? “放出来,快!”凌亦在旁边生气地说,“蛰死他!” 这么大的人了,想谋害小孩子,真不害臊。 司南南:“他要是认罪的话,我俩今天就走不出这座府宅了。” “啊?!” 凌亦猛地反应过来,这这这,横也不行,竖也不行,不就等于今个儿必死无疑了? 他还小,他还不想死啊! “司南南,你明知张大人有问题,还敢把自己往虎口送,这下我要被你连累死了!” 急的他赶紧掏出急救用的信号弹。 “还好我爹有先见之明,给了我一个信号弹,无论我身在何处,他都会在一刻钟内赶来救我。” “司南南,你说,我是不是你的贵人?” 司南南:你话很多。 凌亦跑到外面,拉响信号弹。 但……没有任何反应,也没声响,凌亦疑惑地检查了一下,一拍脑门: “我靠,我忘记我上次淋了雨,信号弹成哑炮了!” 完了! 这下跟司南南是小命不保了! 第68章 你该减肥了 凌亦拉起司南南就要往外头跑,门外,突然冲进来十几个家丁,拿着木棍将他们包围。 “哈哈,哈哈哈!” 高座上,张大人站起身来,笑得很放肆,“司小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司南南:“很简单,你没有得手,又派来了一波杀手,杀手撤退时,我暗中派人跟踪。” “而且昨夜是庆功宴,凶手除了宫里的人,就是赴宴的人,想找到凶手只需查查赴宴的记录,并不难找到你。” “哈哈哈!” 张大人拍掌大笑。 “你很聪明。” 可惜,落到了他的手里。 “我爹手下的汪副将就是与你勾结的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爹,背后授意之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司南南主动进张府,就是为了放松张大人的警惕,问出真正的原因。 张大人觉得已经掌控了局势,也不遮藏了。 直接道:“你是司将军的掌中宝,只要你死了,司将军肯定会拼尽一切的为你报仇。” “只要他敢反抗,逃出天牢,皇上就能定他死罪,只有你死了,司将军才会死。” 他的目的很明确,冲着司天翼去的。 司天翼已经被抓进天牢半个多月了,皇上说是调查通敌叛国的事,却一直没有进展,也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皇上迟迟不定罪,可能是念及司天翼曾经立下的赫赫军功。 司天翼这样的肱股之臣,就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只有除掉此人,才能削减皇上的势力,帮助主人一步一步的吞噬南渊国。 司南南看着他:“是谁指使你的?”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等你到了黄泉路上,好好地去问问阎王吧!” 张大人扬起手掌,冷冷挥下。 “动手!” 十几个家丁即刻动手,冲向两个孩子。 “你他妈疯了!我要让我爹捏死你!”凌亦抓着司南南就跑,“你有本事放我走!” “司南南,你别怕,哥保护你!想要杀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张大人阴冷扬声:“那就两个一起杀了。” 凌亦:“?” 停下来,不跑了。 “等会儿!”他举起右手喊了声暂停。 家丁们保持着原姿势,疑惑地看着他。 “张大人,你跟司家有仇,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吧?你连我一块儿杀,就不怕我爹知道了,杀你全家?” “这都是司小姐逼的,除了杀人灭口,我没别的路了。” 将二人宰了,走一步看一步。 “踩着你的尸体,去杀司南南,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说而已啊!你他妈也信!” “动手!” “啊啊啊!杀人啦!救命啊!” 你来真的! 凌亦尖叫着攥着司南南跑,可是他跑不快啊,胖乎乎的身体跟煤气罐罐似的,跑起来duangduangduang的,像一只会弹弹弹的大肉球。 还没跑远,就被踹了个屁股墩儿,栽了个狗吃屎。 他死都没松开司南南的手,害得司南南也被迫栽了个跟头。 司南南脸黑,“凌亦,你该减肥了!” “我也想减,可你要我有命去……啊啊!小心啊,你快跑!” 一根木棍当头敲下。 凌亦急忙身体一翻,用自己的后背保护司南南,司南南心尖微动,抽出腰间的黑色小软鞭抽去。 啪! 第69章 嫁给我行不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 等了几秒,小心地睁眼看去,只见司南南握着小皮鞭,以一敌十,穿梭在家丁之中,一手鞭子甩得行云流水,酷得像个女霸王。 “哇!” 他震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早闻司将军之女虽然年幼,但品性不输男人。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真厉害! 几鞭子抽下去,家丁们被抽得落花流水,连连惨叫的模样,那叫一个惨,那叫一个飒。 酷毙了! “司南南,你真厉害,等我长大后,你嫁给我行不行?” 司南南:“?” “我一定要娶你!” “……” 凌亦幻想了一下迎娶司南南过门的场景,如果能娶到将军府三百年来唯一一个女娃儿,他不就给凌家列祖列宗长脸了么? 爹娘牙齿都会笑掉。 “张大人,你最好是识相一点,别动司南南,不然的话,我让我爹捏死你!” 张大人觉得他很聒噪。 “媳妇,当心!” 一句媳妇,闪到了司南南的腰,一个没注意,鞭子脱手而出,被打到了几米外的地方。 凌亦见状不对,急忙冲了上去,但没刹住车,一下把司南南撞倒在地上。 然后,两个人都被家丁擒住了。 司南南很郁闷,很无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凌亦,你……” “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一定很没用,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下辈子我会好好减肥的。” 凌亦咬着下唇,眼巴巴地望着她,模样可怜得很,叫司南南的话堵在喉咙里。 哎。 真是该死啊! 刚才凌亦奋不顾身的为她挡棍子,她有些感动,可现在她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感动,还是说交友不慎。 她郁闷的琢磨:“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本来能打败这群家丁的,愣是被凌亦拖了后腿。 凌亦很真诚的说:“没关系,你下辈子嫁给我就行了。” “?” 她说什么了? 她只是客套一下,他竟然当真了? 他跟地主家的傻儿子有什么两样? “哈哈哈!”张大人阴笑着走过来,掏出袖中的匕首,抵住司南南的下巴,“司小姐,你很聪明,可惜,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只有她死,才能逼急司将军。 司将军必须死! “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痛苦,很快就好。” 锋利的匕首缓缓往下,抵住司南南的心脏位置。 扬起,刺下。 “不要!”凌亦急哭,“不要杀她!住手!杀我,先杀我吧,不要!司南南!” “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雄厚的气息灌入,张大人的身体像破麻袋似的飞摔出去。 一道玄墨色身影稳稳落在司南南面前。 司南南惊愕。 怎么会是他? “司小姐,您没事吧?”门外,林风带人赶来,迅速制服了这群家丁,并将张大人摁跪在地上。 凌亦差点都要哭了,腿软的抱住男人的裤腿。 “哇!” “战王殿下,你来的好及时,你救了我的命啊,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我媳妇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凤知忧眸子微抬,“媳妇?” 第70章 谢邀 “嗯!”凌亦重重点头,“就是司南南,刚才危急时刻,我们已经私定终生了。” “现在,我跟司南南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这或许就是生死之交吧。” 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无比感慨地说。 司南南瞪眼,你可别瞎说,什么私定终生,她可没答应。 凤知忧剑眉捏得很紧,脸色隐约难看,扫了司南南一眼,一脚将还在沾沾自喜的凌亦踹开了。 凌亦滚出去三四圈,一脸懵逼。 喵喵喵? 为什么踹他? 他说错什么了? “战王殿下,你怎么会在此处?”司南南意外之余,语气有点冷。 她可没忘记昨夜被他打屁股的事。 屁股都打肿了。 哼! 她这个人很记仇。 凤知忧语气冷凉:“张虎疑似与北疆蛮夷暗中往来,本王已经拿到证据,呈交宫内了,一旦查实,司将军就能被无罪释放。” 司南南心头一震。 他竟然查的那么清楚,他在帮她?! 他不是不相信爹爹吗? 她只查到张大人行径可疑,没想到战王已经查到了证据,这样一来的话,她岂不是很快就能见到爹爹了? 意识到这一点,司南南心里涌出一丝别样的感觉。 虽然他平日里寡言少语,性格冰冷,还有一点讨厌,却帮了她那么大的忙。 看来,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 张虎跪在地上,见大势已去,就要寻死,但是被林风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张虎,你胆敢被北疆蛮夷勾结,身后还有何人指使?若不老实交代,张府上下,全都都会受你牵连!”林风冷冷质问。 “哈,哈哈哈!” 张虎仰天大笑,“就算是杀我全家,我也不会出卖主人的,哈哈哈!” 当初,既然选了这条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了。 “我即便死了,主人也会料理好所有后事。” “主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忠诚而又发疯的模样,跟当初汪副将杀司南南时一模一样,跟中邪似的。 “主人?”林风皱眉。 撬不开张虎的嘴,但隐约间能感受到,这是一盘对南渊国不利的大棋局。 很快,张虎等人被抓走,押送顺天府,交给皇上那边严查处置。 凌亦那个小胖墩儿,又喜滋滋的凑了上来,“战王殿下,刚才谢谢你嗷,要不是你,我跟司南南都要玩儿完。” 然,凤知忧连一记正眼都没给他,径直离开了。 喵? 什么情况? 不必高冷成这样吧? 司南南本想喊他一声的,可他走的很决然,看都没看她一眼。 看着他肃冷的背影,不知怎的,司南南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谁惹他生气了? “司南南,战王的脾气好古怪啊,你住在战王府,岂不是很压抑?”凌亦凑过来,“要不你来我家住吧?” 压抑? 司南南仔细一回想。 很多事情,虽然有不习惯、有不高兴、有争执,却也有几个难忘的瞬间。 比如,方才,他救她的那一刻。 比如,他冒着危险带她进宫,送她进天牢探望爹爹。 又比如……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我家很大的,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而且我爹娘没有女儿,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我也很喜欢你,而且我真心想让你当我媳妇。” 司南南:“谢邀。” 婉拒之后,马上去追凤知忧。 第71章 林侍卫,抱我一下 跑出张府,见男人上了马车,她大步追了过去,“战王殿下!” 凤知忧侧眸,扫了一眼便进了马车。 司南南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这马车太高了,她有点吃力。 “林侍卫,抱我一下。” 林风心神一动,表现的机会到了,十分麻溜的窜上前,恭恭敬敬的把小丫头托上马车。 “司小姐,那您上次说把侍女介绍给……” 司南南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马车。 林风:“……” 马车内。 不知怎的,司南南觉得凤知忧不太高兴,虽然平日里的他也是冷冰冰的,但今日似乎跟之前不同。 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怨气。 “你怎么了?”她小心地问。 “什么怎么了?”凤知忧语气很冷,“有事?” “呃。” 他不仅不高兴,还好凶! 司南南缩了下脖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说话的声音不禁也小了几个度,“刚才的事……还有我爹的事,谢谢你。” 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不会有这么快的效率。 “哦。”他眉宇淡淡,应了一声就闭眸假寐了。 好高冷。 就像那高领之巅的霜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同坐在一辆马车里,有一种要被他冻死的错觉。 “谢谢你救了我。”司南南又说。 但,他就像没听到似的,没有给出回答。 空气有几秒的安静。 司南南抿了抿嘴,“我不会忘记你的帮助,我爹从小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 凤知忧:“我不要。” 拒绝的又快又干脆。 “……”司南南一下就噎住了。 是不是她哪里得罪他了? 可仔细一想,她好像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 “你……还在因为三狗的事生气吗?”司南南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昨天晚上三狗和我的宠物现身,是为了跟踪那批杀手。” 其实在战王府住的这段时间,他前后救了她两回,她很感激。 还有,打屁股的事她也不计较了。 “本王是如此小气之人?” 凤知忧睁开双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哼!” 司南南:“……” 她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感觉他的怨气,是冲着她来的? 这么一搞,搞得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手捏在一起,一时踌躇的很。 “我……那个……战王殿下……” “待司将军无罪释放后,你便立即回将军府,不必在战王府多待片刻。” 凤知忧说完,侧身坐到一侧,冷漠的没有再说话。 司南南微怔。 他这是赶她回去? 他应该很讨厌她吧。 这么上心的查爹爹的事,原来就是为了快点把她送回将军府,司南南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嫌弃了。 看着男人冷若刀削般的侧脸,她的嘴巴缓缓瘪了起来,强忍着情绪,弱唧唧的缩到角落里,心疼的抱着胖胖的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难过。 心里很委屈,说不上的难受。 马车行驶一路,也安静了一路。 凤知忧瞥视到角落里的她时,目光微顿,可随即又感到好笑。 他凶她干什么? 他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 无论她要给谁当媳妇,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72章 臭战王,放我下来 “主子,到了。” 马车停在战王府,林风稳稳的牵住马匹,司南南第一个跳了下去,却不进府,反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林风忙问:“司小姐您去哪?” “我不去战王府了,不必管我,我今晚睡大街。” “啊这……您一个小姑娘家,万一被坏人抓走,很危险的。” “没关系,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自己会去死的。” 凤知忧:“……” 他不过随口说了句,这犟种,该有骨气的时候没骨气,不该有骨气的时候,倒是硬气的很。 叹了一声,凝起内力聚在掌心,凭空抓去,就将几米开外的小丫头吸了回来。 “放开我!” 司南南伸手蹬腿的直挣扎,“臭战王,放我下来,反正我爹爹马上就要回来了,不要你管我!” 凤知忧把她夹在腋下,带回府。 “司将军出宫之时,本王再放你回去。” “哼,不要你管!我现在就走,再在这里多呆一刻,我就不叫司南南!” 她板着小腰用力挣扎,啪嗒啪嗒的样子,就像砧板上的鱼,比过年的猪还要难按。 林风看得瞠目结舌。 女人真麻烦……不论什么年纪的女人。 凤知忧捏着她,“再动就打你屁股。” “……” 一下就老实了。 把人送回屋,凤知忧这才离开,出去时,还听到屋里麻麻咧咧的呸了一声‘臭战王’,薄唇轻扬。 倒是可爱。 “主子,你笑什么?”林风突然凑上来。 万年冰山脸的主子竟然笑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六月的天下冰雹了?母猪爬上树了? 凤知忧瞬间变脸,神色寒了下去,“有么?” “有!属下两个大眼睛,瞧的一清二楚!笑得可灿烂,可好看了!跟捡了钱似的。” “那就把眼珠子抠了。” 凤知忧说完,大步离去,林风站在原地,有点风中凌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年头说实话也有罪? 郁闷了会儿,看见二狗过来了,他眼睛一亮就凑了上去: “二狗姑娘,昨天的事……” “滚。” 二狗抬手一拳,扇得他原地转了两圈半,下巴一甩,头也不回的走进雅苑了。 林风捂着脸,委屈的想哭。 突然明白刚才主子按司小姐,怎么按也按不住的那种感觉了。 到底怎样才能求得二狗姑娘原谅啊。 哭了! 屋里。 司南南怎么可能真的跟凤知忧置气呢?毕竟他救了她,又帮了爹爹,她感谢他还来不及。 不过他的脾气太古怪了。 臭臭的。 他这样的性格,竟然还能娶到那么多位侧妃,后院的那些侧妃、莫不是瞎了眼了? 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啊? “二狗,咱们去小厨房做叫花鸡吧。” 二狗:? “战王帮了我,我想感谢一下他,金银财宝都是俗物,不如请他吃鸡吧。” 小姐,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二狗点头,应下了。 主仆二人在小厨房里一顿忙活,搞得乌烟瘴气的,弄了两个多时辰,快到傍晚时,司南南抱着鸡往枫苑跑。 她喜滋滋的把自己精心制作的叫花鸡捧到战王面前。 凤知忧的眉头当时就拧得快打结了。 第73章 战王牌烘干机 “你……” “什么都别说了,战王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您快试试吧!”司南南献宝一般,万分期待的望着他。 可。 不是凤知忧不给面子,实在是他找不到下嘴之处。 桌上这坨黑乎乎的东西,跟木炭一样,还冒着黑烟,叫他很为难。 还有司南南。 你是烤焦了么? 脸上黑的跟抹了锅底灰一样,头发也被烤卷了好几块,衣袖黑黑的,还笑眯眯的望着他,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就像钻进灶台里偷吃的小脏猫。 不忍直视。 “司小姐……有心了。”他张了张嘴,找不到合适的字词,“这份心意本王收下了。” “你先去清洗一番,再与本王一同享用这……叫花鸡,如何?” “可以。” 司南南配合的麻溜去洗澡了。 凤知忧拿起毛笔,戳着盘子里的那坨黑炭,呲呲的搓掉了两大块灰。 “主子,出大事了,您还有心情在这里玩木炭?!”林风跑了进来,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了眼睛。 拜托! 主子! 您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不是五岁,好吗? “何事?”凤知忧瞬间恢复高冷。 “张虎死了。” 在押送的路上,张虎咬舌自尽,临死之前,他在囚车上大声吆喝,一项一项的指证司将军的罪名。 当时,许多百姓都在,都听到了那番话。 眼下情况对司将军很不利。 “哦。”凤知忧神色淡淡,“放出消息,张虎不过是一块探路石,真正的物证在本王手上。” “主子!您手上根本没有证据,为什么还……” 林风突然明白了什么。 “您这是想引蛇出洞?” 凶手知道这个消息,担心暴露,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抹掉物证。 可如此一来,凶手势必会冲着主子去,等同于主子把所有的危险往自己身上揽,万一出什么事…… “主子三思!” 凤知忧抬眸:“让你去,你就去。” “可是……” “别让司南南知道。” “这……是。”林风知道,主子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可他不明白主子为何要为了司小姐,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主子不是很讨厌司小姐么? “再让人送只叫花鸡过来。” 主子不是不喜欢吃鸡肉么? 这一天天的,怪哉! “属下这就去吩咐厨房。” 林风走后一刻钟,洗好澡的司南南就跑了来,搓着双手坐在小板凳上,头发啪嗒啪嗒的滴着水,等待着与他分享这份快乐。 “头发怎么没擦干?”他抬眸。 “怕你等久了,这叫花鸡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她笑得很干净,一下就撞进了凤知忧的眸底,令他眸色微沉。 他像是心神微动,抬了下手,“过来。” “什么?” 司南南偏了下脑袋,跳下凳子走到他面前,他的大掌随即覆在她的头上。 有很温暖的气息在扩散。 他手掌缓缓往下,裹着雄厚的内力,所到之处,淡淡的蒸汽飘了起来,而她的发丝竟一寸一寸的变干了。 “哇!” 司南南震惊的张大嘴巴。 内力还能这样用? 长见识了! 战王牌烘干机,暖暖的,很贴心。 第74章 他竟然梦到了司南南 两个人盘腿对坐在小桌案上,凤知忧拨开外层的泥,取出里面的叫花鸡。 肉质金黄滴着油,香味四溢,是烤得刚刚好的程度,不焦不柴,诱人食指大动。 他掰了只鸡腿给她。 一口下去,司南南赞不绝口: “我的厨艺也太棒了吧!” 太好吃了,香软糯糯的。 凤知忧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么好吃的叫花鸡,只有我司南南才能烤的出来,战王殿下,你快尝尝!” 凤知忧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 “味道是不是绝了?” “我真是个天才。” “我才五岁半啊,我真为我爹感到骄傲!” 司南南叼着香喷喷的鸡腿,由衷的夸赞着自己,对自己的厨艺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座的凤知忧略有沉默,好像一时哑巴了,默默地咬了一口鸡肉,看着沾沾自喜的小丫头片子,傲娇的尾巴都快要翘上天去了,眉目轮廓自然而然的柔和了几许。 该不该告诉她,她烤的黑炭已经扔了,这只叫花鸡是厨房做的? 她好像骄傲的已经迷失了自我? 罢了…… “战王殿下,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明天还给你烤一只。” “?” 大可不必! - 一顿愉快的晚餐结束后,司南南溜了,凤知忧看着一桌子的鸡骨头,忍不住笑了。 可至于为何要笑,他也不知。 晚上睡觉时,他竟然梦到了司南南。 梦里,司南南长大了,穿着一袭火红的嫁衣,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手中…… 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林风的面色很奇怪,“主子,已经过了上朝的时辰了。” 跟随主子多年以来,第一次见主子睡懒觉。 “战王殿下!” 外面,司南南正在叫,也不知是有什么事,可凤知忧就跟触碰到烫手山芋似的,匆匆裹上衣袍,翻墙跑了。 ?! 林风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什么情况? 主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战王殿下,”司南南小跑进来,“林侍卫,战王不在吗?” “呃,主子他翻……他有事去了,司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司南南‘啊’了一声,小脸一垮:“我特意起了很早,做了糕点。” 一想到爹爹就快要回来了,她心情特别好。 林风眼睛一亮,“主子不在,不如让卑职试试?” “算了你不配。” 司南南想了一下,然后摇着脑袋走了。 “……” 司小姐,您礼貌吗? 另一边。 逃也般离开的凤知忧,此时此刻出现在一座寺庙内,此乃帝都城最大的寺庙——天灵寺。 坐落于城外最高的青城山上,天灵寺有着五百多年的历史,历经几个朝代的兴衰起落,是百姓心中认定的最灵验的地方,每日上香拜佛之人不计其数。 后寺禅房内。 钟声起,蝉鸣静,心就像拂落的尘埃,自然而然的归于平静。 凤知忧捻着香,阖眸跪在佛祖面前,心如明镜。 “战王殿下,您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 门外,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师笑着走来。 凤知忧回头,“法显大师。” “阿弥陀佛。” 第75章 你当时为何要丢下我 法显大师笑吟吟的,那花白的眉毛和胡须,看起来年事已高,可眼中清明神采奕奕,身子骨硬朗的紧。 无人知晓法显大师的真实年龄。 “看战王眉间隐隐有黑丝缠绕,久聚不散,略显浮躁,似有何事困惑?”他笑着问。 凤知忧微顿。 想起昨夜的那个梦…… “大师,当年是您告诉我,我未来的妻子已是定数,可如今我遇到了她,似乎……并不太理想。” “哦?”法显大师来了兴趣。 “她……” 她挺好的,就是太小了。 不知从何启齿。 凤知忧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字词。 “她难道不是女子?” “是女子。” “那便是了,她又不是男人。”法显大师道,“世间因果皆有轮回,存在即合理,与其怀揣那么多的担忧,不如顺其自然。” “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天若无道,哪怕是已经成了亲的两个人,也会分开。” 他双手合十,笑呵呵的说了声阿弥陀佛,走开了。 凤知忧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许是想通了,笑自己的纠结,多年来习惯了独来独往,却第一次因为儿女情长的事分心。 摇了摇头,将香插进炉内,拜了三拜。 来时,心思重重。 去时,两袖清风。 策马回城路上,路过一片树林时,枯叶之下猛地弹起一根粗绳,马儿猝不及防的绊倒在地,凤知忧敏锐的飞身而起。 暗处,数名黑衣人现身。 他们二话不说,抽出长剑直接迎身攻去。 凤知忧墨眸微眯,甩出袖中的软剑,跟这些人打了起来。 杀手们早已埋伏于此,武功招式狠辣歹毒,招招直逼要害,下了杀手的打,今日势必要将战王了结于此。 可凤知忧并不是好招惹的。 以寡敌众,不在话下,应对起来绰绰有余,几个凌厉的交手,这些杀手便落于下风,连连倒退。 他们不是他的对手。 长剑卷起地上的枯叶,片片枯叶似利刃,破空而出,击退七八名杀手皆挂彩。 他们捂着伤处,互相对视一眼,快速交流眼神信息,迅速扩散开来。 呈一个大圆,将战王包围在中央。 甩出袖中的红绳,那红绳上系着银铃,甩来甩去红绳就织成了一张大网,银铃叮叮咚咚清脆的响着。 铺天盖地的银铃声钻进凤知忧脑海,无孔不入,无处遮藏。 凤知忧卷起长剑,正要攻去时,身后有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 “哥。” 他后背陡然一僵。 “哥,你当年为何要丢下我?” 他脸色乍变,回身望去,那大树下站着一道朦胧的人影,白茫茫的看不清,却发出绝望凄婉的质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母妃选择了你?为什么死的是我?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哥,你告诉我……告诉我!” 那声音尖叫着,强烈地不满与悲鸣蓬勃喷发。 压抑的气息几乎要将人淹没。 凤知忧神色恍惚,双目浑浊,怎么也看不清那人,心口却像插了把刀子般剧痛。 他没有丢下他! 第76章 你敲西瓜呢 当年,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男人凄厉的质问声如魔音灌耳,一遍又一遍的尖叫着,“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我!” 不是这样的。 他也是受害者。 这些年来,每个午夜梦回,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的忏悔,如果能重来,他也不想这样的! 凤知忧捂住耳朵,痛苦的拿不住剑,那声音就像凶猛的浪潮扑倒了他,将他吞噬。 “哥,救我……救我……” “哥……” “凤知夜!!” 凤知忧仰天嘶吼。 杀手们抓紧红绳,嗡嗡嗡的抖动着银铃,飞速的在战王身边围绕转动,看着他沉入痛苦地幻觉之中。 机会来了。 杀了他! 一名杀手握住长剑,飞身刺向战王心口!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软鞭‘啪’的一声破空抽来,卷住那锋利的剑刃,剑锋偏移,原本该刺中心脏的,变成了刺伤手臂。 若是再慢一步,必死无疑。 “主子!” 是林风跟司南南。 司南南握着软鞭,扬手将那杀手抽出两条血痕,卷着那长剑横扫而去。 杀手迅速躲开,见势不对,扔了一枚烟雾弹。 “撤!” “追!”林风厉喝道,暗卫们火速追去,司南南急忙跑了过去。 “战王殿下!” “战王!” 抓住他的胳膊,除了手臂上的那道剑伤,没有别的伤痕了,并不致命,但他狼狈的倒在地上,目光浑浊,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用力的抱紧自己瑟缩发抖的身体。 嘴里不断的喃喃着什么: “不……没有……不……” “醒醒!”司南南用力地摇晃着他,“战王醒醒!” 无论怎么叫唤,都没用。 陷入梦魇的人,就跟走火入魔一样,如果不及时醒来的话,只会困死在这虚幻的牢笼中。 情急之下,司南南跳起来就狠敲了他七八个爆栗子,砰砰砰的声音就像在敲西瓜,给凤知忧敲得白眼一翻,晕厥过去。 林风:! 司小姐,手下留情! 主子的脑袋也是肉做的,不是钢铁啊! 你敲西瓜呢! 这万一给主子敲傻了,主子这么年轻,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敲傻了你负责吗? 这梆梆梆的声音,光是听着,他都觉得自己的头好痛。 “快过来帮忙,”司南南吃力地抱住她的胳膊,但根本扶不住他,“为了防止那群杀手杀回来,我们得赶紧回战王府,林侍卫,别傻站着了!” “啊,来了来了!” - 都城繁华,人来人往。 寸土寸金的中心街道,二楼的角度,繁华景象尽收眼底,男人慵懒的凭栏而坐,淡饮闲茶,垂下的紫色衣摆不染尘埃,矜贵逼人。 “主子,失……失败了。” 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低着头,神色惶惶。 “不知为什么小姐突然出现,我们不敢伤着小姐,只好撤了回来。” 男人浅酌茶水,眸色淡淡的,“嗯。” 无喜也无怒。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抬了点脑袋,“那……主子,要不要想个法子,把小姐叫回来?” 如果小姐一直在战王身边,他们很不好下手。 “不必,我自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