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剧》 1. 入夜色 凌晨两点,会议还没结束,裴敏翻动着法务部刚送来的解约文件,不时拧着眉头,面色沉郁。 她拢了拢文件夹,看向数据组:“汇报一下实时动态数据。” 会议室内本就极其安静,此时数据组负责人细数那些不容乐观的数据,众人都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凝神听着。 “过去四个小时,关于梁殊姐和同剧组制片人的桃色绯闻热度,从热搜17位上升至热搜第2位,词条第1位是【制片人已婚已育】,话题阅读次数1.2亿次。” 男人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角落里昏昏欲睡的那张精致面孔,抿了抿唇,继续道:“40000条相关讨论里,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负面的……” 女明星和已婚已育的有钱男人传绯闻,还爆出了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不用看,也知道负面讨论有多负面。 只是当事人对此似乎并没有多在意,全程基本没怎么参与到大家的讨论中。 倒也不怪梁殊这样‘漫不经心’。 她昨天跑了个通告又通宵拍了一整晚杂志,下午刚逮到机会睡一会,前后加起来眯了不到半小时,就被紧急叫过来开会,撑到这会实在眼皮打架。 再回神的时候会议室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只剩她和裴敏。 裴敏是海遥娱乐的总经纪人,她是签约艺人,不过是十八线,非必要情况不太会和裴敏有交集,今天是例外。 忙到这个时间,裴敏也不废话,直切主题:“梁殊,你近期的工作暂时停一停;那部小成本网剧片方有毁约的倾向,女一应该保不住了,其他角色没什么营养不利于你转型,我直接推了,法务部的声明天亮后发布。” 一连串的动作太干脆,裴敏最后象征性地安抚了两句:“事情过去我再让下面给你挑其他的剧本,其他的等苗苗回来我和她对接。” 苗苗说的是她助理。 “行,辛苦,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梁殊见终于结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身想走。 那人来了,还在楼下等她。 “等一下。” 已经走到门口的梁殊茫然回头:“还有事?” 有事。 这几次的桃色绯闻明显是有预谋冲着梁殊来的,却不都是空穴来风,进了这圈子,各凭本事往上爬,梁殊出身一般,出道后几个配角演的不温不火,和公司签的合同又苛刻,想成名想赚钱,难免会动歪心思。 裴敏想提醒她别走错了路。 只是等她对上梁殊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反而说不出了。 最后抿了抿唇,只提了句:“路上小心。” —— 北城近日接连下了几场大雨,街边树景被打的七零八落,车辙碾过残叶,面目全非的枯黄混着泥被冲进下水道,早不见昔日青葱之色。 午夜街区少有行人,倒是有几辆超跑轰着引擎在马路上疾驰。 只是无一例外。 路过海遥娱乐门前,油门都要松一松,狠狠地瞥几眼夜色也难以遮挡的那辆顶级豪车,最后‘啐’上一口‘tmd搞娱乐的就是有钱’。 而车里的男人却对这些充耳不闻,始终都在垂眸工作,只当梁殊身上挂着雨水准备上车时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 梁殊脚下一顿。 识趣地脱了沾湿的外套丢进附近的垃圾桶才又回了车上。 “回城南。”男人说。 这么一来一回,梁殊彻底不困了,她三个月前进组拍戏最近刚杀青,很久没见他,此时想看身边人在做些什么,总也不好这么明晃晃地盯着看,索性透过车窗视线描摹着男人的轮廓。 她少见他戴那种金丝框眼镜,三分妖孽的面孔倒是透着两分斯文,黑衬衫领口系到最后一个,喉结被遮挡着,看着禁欲,下面却是一副完美到诱人沉沦的皮囊。 她见过,她知道。 知道归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动色心的好时机。 梁殊缩回视线,拎着毯子盖着,想再眯一会儿,她上车后他始终没同她说话,她也懒得开口自讨没趣。 只是男人似乎看不惯她这么‘舒坦’似一只慵懒的猫儿窝在那里。 随手丢了个物件给她:“看够了?那听听这个。” 砸在她腿上的是一部手机,还亮着的屏幕上存着一条两分钟的通话录音。 她看见了,心思却还在别处。 原来他知道她在看他。 看样子他工作的也不认真。 梁殊被拆穿了也不露怯,点开了那段录音后大大方方侧身望着他,随口问了句:“这什么?” 男人不答话,倒是手机里断断续续传来他的声音。 “……楼总,您开个价,我很诚心,尽量让您满意。” “两千万。”男人声线平稳,没什么情绪。 谈生意? 她见过他谈生意,也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开价两千万?还真是不少。 梁殊拉了拉盖在腿上的薄毯,偏头继续听着。 只是这次的注意力没再放到楼宴之身上,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实在耳熟,和今天同她一起挂在热搜上那位已婚已育男士的声线完美契合。 嗯,透着人渣味。 谈话仍在继续。 “两千万太高了,梁殊虽是个尤物,但也只是18线,楼总,我给您一千万,外加三个品牌代言,下次有好剧本我第一个找您合作。” “少于两千万免谈。” 原来她就是那桩生意。 难怪这次绯闻来势汹汹,爆出的‘亲密照’角度清奇,隔着一层纱帘拍得和活春宫似的,要不是那天剧组的人都在,她都快当真了。 原来还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 梁殊倒也不恼,听完了全部的讨价还价,手机丢还给他:“你要早把这音频给裴敏,我也不至于被扣到现在才下来,没准等身价抬一抬,就不用再和这种垃圾传绯闻了。” 男人不再理她,却也没有了刚刚明显的低气压。 前座司机见老板终于不阴沉着一张脸,松了口气,一脚油门将车开到了城南别府。 _ 夜色已深。 卧室内静谧地只留有微弱的喘息声,烛台上燃了一盏昏暗的灯,光线映落在他的眉间,在波动的气息中的明灭不定。 两个人陷落在床第间,是久违的亲密。 梁殊许久没见过他了,他们对彼此身体的贪恋又强烈了些。 从进门开始,便是无声的厮缠,身前最后一道的隔阂也挡不住两个人的契合。 只是连日的疲惫和闹剧,让梁殊挂着小臂攀缠着他的时候有那么一两刻的失神。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宴之向来敏锐,手上的力道随即加重,明明也下沉到欲海的波澜中,声线却异常清冷:“专心些。” 大约是为了‘惩罚’她的走神,楼宴之后面几乎都挑着她的下颌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 直到天色蒙蒙亮,才终于放过她。 他去浴室洗澡,她昏昏沉沉将要睡去,但干渴的喉咙实在难受,到底还是费力地挪到床边倒水,最后实在累狠了,也顾不上回床上,任由身子滑落,窝在羊绒地毯上就闭起了眼。 他丢了份文件到她脚边的时候她知道,却也没力气去看。 只是弯了弯脖颈,闭眼又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小声嘟囔着:“这什么?” “你下一部剧的剧本。” 剧本? 梁殊不买账,她与楼宴之在一起时间不短,却极少从他这里拿资源。 她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把那剧本推到一边:“这算什么?你这是假公济私……” 后面楼宴之打横将她抱回床上的时候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好像说的是什么‘算老板对受害员工的支持’。 那她倒希望这是他对她的假公济私。 梁殊带着这种情绪沉沉地睡去,直到第二天响起了一通电话。 她半眯着眼看着熟悉的手机尾号,直接按了免提:“苗苗?” 凌苗苗一听声音就知道梁殊还在睡,不由得急了起来:“梁殊姐,那电影你觉得成不成,裴敏姐让我今天和你确认好,要是行,等我回去就签约了。” “什么电影?”她还没清醒,只是下意识地问。 “就是上次开会说好的帮你转型的作品。”电话那边的人越说越兴奋,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这回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之前谈好的那部给的女一,但就是个小成本网剧;现在这可是大制作电影的女二,戏份听说不少,公司觉得你这次受了委屈,给你特批的,梁殊姐你好好看看剧本,你这边说行我立刻找裴敏姐。” 梁殊挂了电话人也清醒了不少。 楼宴之给她的是电影剧本? 她下床的脚步还有些虚浮,昨晚他丢给她的那文件此时还安静地躺在地板上。 “《青山谣》。”她翻看剧本,喃喃自语。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她神色明显郑重了许多。 这电影剧本不算短,厚厚的一摞,她粗略地翻了翻,有些惊喜,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出去找楼宴之。 等梁殊走出卧室才发现别院里静悄悄得,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 她这是直接睡到下午了?难怪楼宴之不在。 梁殊随意踩了双拖鞋,冰箱里捡个面包填了填肚子,靠在沙发上又细致地翻了起来。 紧接着她一下午的时间就都沉浸在了剧本的剧情中,那情节实在吸引人,等她再抬头时,窗外的天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灰蒙蒙的雾色。 而梁殊的眼里还停留着迟迟没有散去的惊喜。 “这剧本我接了。” 梁殊没再犹豫,直接给凌苗苗发了这么一条消息,顺便推了前几天约的一个探险活动。 凌苗苗应该在忙,没及时回复,赵闯的电话倒是第一时间打了过来,少年音中带着明显的抱怨,显然是对梁殊的‘临时爽约’有些不满。 “小殊姐,你怎么又鸽我,这次我们选得地方很有意思,你不来一定会后悔的。” 梁殊无奈,她很久没出去放松了,她倒是想去,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突然又有了新工作,下次,下次一定。” 对面少年的幽怨声冲出话筒,最后还特意拉长了尾音扯出了句英文:“Fine……” 梁殊大概能脑补到对面人丧丧的那张中欧混血面孔,不过听到赵闯的少年音,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是时候让楼宴之兑现之前的承诺了。 梁殊熟练地拨出了一通电话…… —— 是夜。 林风公馆。 古朴的家具手工雕琢着精妙的画作,从大门处就平铺着整块定制的波斯地毯,一路延伸到深处的会客厅,里面衣着华丽的女人笑的爽朗,看样子是与对面的男人相谈甚欢。 男人中途接了一通电话。 女人适时安静,娴熟地给自己泡了一杯松针茶,听到对面男人最后报上地址,才微微侧目。 “有人要来?” “嗯,给你介绍个学生。” 林菲灵挑眉:“女学生?楼总想让我把什么知识倾囊相授?” “《青山谣》女二,非科班出身,听南风说你这两年在国外进修了编导,有空帮我指导指导她的台词。” 《青山谣》是海遥娱乐和天光娱乐共同制作的电影,她拿女一,女二给了海遥,这是当初合作时说定的,海遥要捧人,让主要角色提前碰头熟悉并不奇怪。 怪就怪在,是楼宴之亲自攒局,还是在这种私人场所。 林菲灵倒有些好奇来人是位什么样的姑娘了。 然而奇怪的不止她一个,梁殊从城南别院开到林风公馆,跨越了大半个北城,赶上工作日的晚高峰,她被堵了半条街,一路上都在怀疑楼宴之是耍她玩。 一小时前。 她打电话问楼宴之上次答应她的台词老师什么时候介绍给她,他就直接报了这么个地址。 她想着既然是来做学生,总要朴素些给老师留下好印象才行,她把自己压箱底的素衣服都找出来了。 直到她踩在绣金边的波斯地毯上。 才惊觉,能做楼宴之的朋友又能多‘朴素’。 倒是黄铜镜下反光的自己有些过于‘寒酸’了。 她迈着安静的步子往里走,这公馆里富丽堂皇,却不怎么隔音。 里面人对话的声音她离着远也听得真切。 林菲灵和楼宴之自小熟识,等得久了不见来人,难得按捺不住八卦了一次。 “什么样的姑娘值得你这么花时间,我怎么觉着我们楼总是认真了,难道是女朋友?” 林菲灵大胆揣测。 楼宴之声音清冷,提起梁殊,眸光闪了闪,语气比往日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谁说男女之间一定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她啊……算情人吧。” 三两句,楼宴之就把他和梁殊关系定了性。 梁殊脚步突兀地一顿,唇尾溢出不易察觉的苦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就好像楼宴之口中说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1. 入夜色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逐客令 梁殊径直走向壁画尽头处的会客厅。 她进了这公馆,看到这里面富丽堂皇,就已经对楼宴之给她找靠谱‘台词老师’的事不抱太大期望了。 这会儿难得听他提及她与他的关系,梁殊又有些好奇那人是谁。 等她走出去,视线跳过楼宴之看到坐在里位的林菲灵,脸上的惊喜大于其他的神色。 “这位是?林菲灵林老师?” 不仅梁殊惊讶,林菲灵也没想到来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陌生。 而且是一张她昨天刚刚见过的面孔。 她上周回国,之前在欧洲的时候一直处于断网状态,昨天刚倒好时差,想着回来提前了解一下国内的娱乐圈形势,闲着没事下了个微博。 热搜前几位都是这姑娘,她看讨论区乌烟瘴气,扫了几眼也没怎么细看。 不过倒是深深记住了梁殊。 当时她就想,其他的先不论,这姑娘可真是美。 梁殊皮肤极白,一双标准的鹿耳坠着青丝扣饰品,在垂落的乌发间若隐若,眉尾点着一枚红痣。 很特别、却不突兀。 像是造物主完成作品最后的点睛之笔,让人过目不忘。 然而比起照片,真人显然还要再精致几个维度。 偏她今日穿的简单,像是在绝美的琉璃花瓶上描了幅山水画,平添了不少素色的韵味,与《青山谣》女二这个角色无限贴合。 难怪这角色给了她。 林菲灵在这圈子里混得久了,对于那些真真假假的绯闻也不在意。 又是楼宴之亲自介绍的人,她起身走过去打招呼。 “你好,我是林菲灵,不用叫我老师,叫我菲菲就行。” 梁殊惊喜是她看过林菲灵许多作品,算是她的路人粉。 叫老师是圈内人的礼貌称呼。 但等她发现这房间没有第四个人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林菲灵就是楼宴之口中要介绍给自己的台词老师。 她看向楼宴之。 楼宴之并没有否认,她于是更意外了。 还好她反应快,看到茶台旁熟悉的台词本封装,联想到林菲灵和《青山谣》女一角色的适配度,猜到楼宴之让她教自己应该是顺带。 心理压力骤减了不少。 她和林菲灵两个人一见如故,还有共同的话题,像是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就这么寒暄着,忘我地聊起了台词聊起了剧情,倒是彻底把楼宴之忘到了一边。 半个小时后。 坐在一旁等待的男人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始终没看他的梁殊。 “看样子不用我介绍了,林大明星,人交给你了,调教好了准时还我。” 林菲灵眉眼弯了弯,调笑道:“你也不怕我到时候把人挖到天光。”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楼宴之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梁殊这几年来早就习惯了他这德行,只当没听见。 换做之前,她没工作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住在楼宴之那里,这次索性接受了林菲灵的邀请,搬去了她那。 楼宴之听到秘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只说了句‘随她’。 他知道她在躲他。 近一年来梁殊同他之间的界限感越来越模糊,也是时候冷一冷了。 他并不喜欢一切不可控的关系,哪怕只是床上关系。 梁殊不想见楼宴之是一方面,她跟他走到今天,怎么想都是一件荒唐事。 还有就是,她觉得能和业内的实力派演员学习,机会难得,刚好理由正当,自己也能清静清静。 以前听说林菲灵没事不怎么上网,梁殊还以为是洗脑包,等她真进入了林菲灵的节奏,也不自觉地跟着断网了。 和裴敏打过招呼后,她就这么闭关了一阵。 这段时间她过得倒是悠闲自在。 白天跟着林菲灵系统地过《青山谣》台词,傍晚两个人偶尔一起散散步,看看书,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 直到外面的舆论再次炸开了锅。 之前背后的那些蛆虫再捣鬼,也就只把她和一些油腻的中年男人编排到一起,吃瓜的不过是些年轻人。 这次梁殊的绯闻对象直接升级到了圈内的一位德艺双馨老艺人。 事情愈演愈烈。 楼宴之来接她的时候,老艺人早年的博客已经被扒出来讨论过几轮了。 因为那位老艺人刚好和梁殊同姓,还有一些离谱的认干爹言论。 梁殊手机联网的那一刻,大大小小的弹窗直接挤满了她的手机屏幕。 她不由得苦笑。 三年前她当龙套演员的时候,大约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能发展到如今的‘盛况’。 楼宴之很少送她去公司,偶尔顺路,她也会中途下车,无外乎就是‘避嫌’两个字。 这次他直接让司机把车停到了海遥娱乐的大门口。 众人却见怪不怪,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公司女艺人的负面绯闻两次攀升到热搜第一,连带着公司也被骂出了一条热搜,老板难免盛怒,这时候跟在身边的管你是什么美人尤物女明星,大概率都是出气筒。 梁殊要先去找裴敏,到办公层就和楼宴之分开了。 大家见梁殊落单,熟悉的人已经忍不住凑上前来八卦。 苏冒平时和梁殊走的最近,干脆把梁殊拉到了一边:“梁殊姐,那个梁远山不会真是你父亲吧?你要不要把你微博从裴敏姐那要过来澄清一下。” “哪有那运气。”梁远山的博客她匆匆地看了,爱女如命,可惜她女儿前些年失踪了。 至于她的父母,梁殊朝着自己这个小学妹耸了耸肩:“我父母你们楼总见过,比起吸血鬼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先过去了,有事微信聊。” 她看见裴敏从办公室出来,匆匆地跟了过去。 楼宴之的办公室在海遥大厦的顶层,私人电梯直达,全公司除了梁殊只有几个高层有上去的权限,但梁殊极少会使用这种权限,楼宴之没提过,但她默认她和楼宴之是地下关系。 他偶尔也会配合她,算是默认她的默认。 梁殊先一步上电梯,走到里侧等着裴敏按楼层,顺带问了一嘴。 “裴敏姐,这次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裴敏上午的时候就知道了楼宴之的意思,但楼总既然亲自去接人,又让她们一起上去,她也没多嘴。 只说。 “上去就知道了。” 等梁殊到了顶楼,发现不止裴敏,整个海遥娱乐的高层都在,而刚刚在车上还在和司机确认今晚订制餐食的‘挑剔阔少爷’,此时已经化身活阎王,眸光沉郁,审视着面前的这几位。 他不耐地用指关节一下下点着桌面,下面的人都低头噤声,站在角落的公关部负责人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 想来她过来之前,楼宴之已经发过火了。 楼宴之见梁殊来了,朝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没停留,继而看向裴敏:“梁家那边联系好了吗?” “梁家那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接受道歉、不回应;我们只拿到了梁远山现在的住址,至于我们过去他会不会见人,还不确定。” “我带梁殊过去,但后续的工作我不希望再出任何纰漏。”楼宴之看向梁殊:“你有问题吗?” 从梁殊过来到现在,也没人说这次的事需要她做些什么,但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概猜到了一些。 她反手指了指自己:“是需要我去道歉吗?去梁远山家里。” “有什么问题?” “没有。”这件事确实给人家添了很多困扰,无论是不是她的原因,她都愿意道歉。 只是这算公关手段吗? 梁殊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想了许久想不出什么,于是作罢。 后来梁殊回想起那段时间,记忆中都是灰蒙蒙的天,好像许久都没开晴过。 舆论还在发酵,楼宴之选了隔天下午过去。 梁殊下车的时候外面又下着绵密的小雨,雨不大但也足够把她的发丝打湿,她也没顾得上遮,匆匆朝着不远处的那处独栋叠墅走过去,也就是梁远山夫妇现在的居所。 楼宴之说是陪她过来,但始终都没下车,还真的只是‘陪’她来。 但她自己可以应付。 她这么想着,步子不停,没几步就走到了叠墅外的花坛。 没等进去,听见身后的响动,回头就见楼宴之的司机从后面匆匆跑过来。 “怎么了?”梁殊以为是楼宴之临时变卦。 司机却只是递给她一件姜黄色的外套:“梁小姐,这是楼总给您的,让您披上挡挡雨。” 梁殊没时间思考楼宴之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件女款外套,也没空问楼宴之刚刚怎么不把外套给她。 只是把外套披在身上就快步往里走。 门口的那个阿姨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像是在关门。 梁殊走得快,但总不及人家关门的速度快,最后留给她的只有一句‘我们家先生不见客’。 “那您能……”帮我再问问吗?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声音就被彻底阻隔在门外。 梁殊出师未捷,却也没急着走。 之前她或许还是抱着配合公司安排的心态过来的,但昨晚她仔细地翻看了梁远山的博客和采访,知道他女儿是去山区支援时候失踪的,就想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梁远山。 梁殊回身看了看。 敞开的庭院里有露天的铁艺桌椅,应该是好天气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地方,现在下着雨,上面都湿漉漉的,梁殊也不在意,把拎过来的茶叶放到挡雨的地方,她用纸巾随意擦了擦就坐去了那里。 她最近时间很空,梁远山不愿意见她,她就等到他愿意见她。 梁殊坐在雨中等着,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原本披着的外套被她穿在了身上。 坐了没一会儿,梁殊隐约听见附近有猫咪叫的声音。 她起身,那一声声的‘咪’,听着愈发真切。 她循着声音去找,发现那个猫咪就在不远处的花丛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猫,身上弄了个泥打滚,却十分亲她。 被她从花坛抱出来后,就一直贴在她身边叫。 她养过不少小动物,小野猫也捡回来不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亲人的。 梁殊陪它玩了一会,存了想把它抱回去的心思。 只是事情还没办妥,她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只能抽出纸巾先帮这小猫擦了擦混着泥水的小花脸。 “咪咪,等姐姐办好事情再带你回去,你先等等我好不好。” “咪~” 梁殊点了点这只奶牛猫的鼻子,由着它在自己身上蹭,姜黄色的外套没一会儿也湿了一片,好在最近的天气还残留着夏季末的余温,倒也不冷,只是浑身都湿漉漉地,溻着有些难受。 梁殊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中途还抽空给楼宴之发了条消息,让他不用一直在这里等她,有事可以先回去。 消息刚发过去没两分钟,没等到楼宴之的回复,倒是等来了不远处的开门声。 出现在梁殊视线里的面孔并不是刚刚那个系着花围裙的阿姨,而是一位面容有些憔悴的美妇人。 怀里的小猫听见了那边的响动,挣扎着想要从梁殊的怀里跳下去。 梁殊放手的同时也顺势起身,朝着那边走过去。 她本还踌躇着要怎么开口,就见美妇人朝她招了招手:“囡囡,外面下着雨,你进来坐吧。” “谢谢。” 梁殊走进去的时候,那只湿漉漉的小猫也紧跟在身后挤了进去,她本想把那小猫抱起来不要打扰到别人,却见那美妇人已经准备好了毛巾。 一块递给了她,另一块印着猫爪脚印的毛巾裹在了那只小奶牛猫的身上。 小奶牛猫舒适地歪头,时不时还会‘呼噜呼噜’地叫两声。 原来咪咪不是流浪猫。 梁殊发梢一直在滴水,她没再往里走,捏着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头发,就这么站在了门口。 梁殊:“梁夫人,这次的事□□发突然,虽不是我本意,但给您和梁老先生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我很抱歉。” “我这次来找梁老先生也是为了这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同老先生见一面。” 美妇人叹了口气,瞧了眼二楼始终都没什么动静,就猜到了自家先生的意思。 开口婉拒。 “海遥昨天就发布了澄清公告,我看了,网上传的那些确实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与你们无关,只是我先生说了最近不见客;囡囡,喝杯姜茶暖暖,回去别再来了。” 得了明确的逐客令,梁殊却不想走。 她大概是在‘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件事情上造诣颇高。 即便后面梁夫人回了房间,家里佣人阿姨路过时始终都流露出鄙夷的眼光,她也好像没看见一样站在门口等着。 中途有几次小奶牛猫跳进她的怀里,她才挪动位置抱了抱它。 梁殊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等到天黑。 直到梁家佣人阿姨第四次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她以为她还是会像之前几次一样,丢下个白眼就这么径直走开。 却见她不情不愿地看向她指了指楼上:“先生叫你上去,上楼梯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谢谢。” 梁殊到了这个时候,心中才开始出现一些忐忑。 如果是其他类型的负面新闻,她都可以做到不屑一顾,可偏偏是这种桃色新闻,对象还是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老人。 她推开那扇木质房门的时候,手心不自觉地捏出了一把汗。 “梁老先生。”梁殊语气恭敬。 “来了。”梁远山正临摹着一副古帖,没抬头,只手起一笔锋的时候让她随便坐。 梁殊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我站这里就行。” “不想坐那过来吧,看看我练的这幅字。” 梁殊走过去,不过她不懂书法,只能看出那副字干净整洁,其余的不懂欣赏,所以梁远山让她看,她也就只是站在旁边安静地看。 始终都没作声。 梁远山搁笔:“怎么,丫头,觉得我幅字写得不好?” 梁殊坦言:“我不懂书法。” 梁远山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物种,连圈内知名的导演见了他的书法都要恭维几句,她却坦言自己不懂。 梁远山多看了她两眼也不再继续写,泡了杯茶递抬手给她,然后随意问了她几句。 “丫头你哪里人?” 梁殊如实回答:“槐江县人。” “怎么进的这一行?” “妹妹生病要用钱,朋友介绍来当龙套演员,就一直做这行了。” 梁远山点了点头,又问了句:“你父母呢?” “我是福利院长大的,没有父母。” “有男朋友吗?” 梁殊沉默着摇了摇头。 梁远山没再问,只是端着茶杯走到了二楼的露台前。 梁殊也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她发现这位置看似不高,却可以把周围的环境看的一览无余。 原来楼宴之也下车了,只是没走来这边,司机撑着伞,他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一下没一下捏着打火机擦火,却没点烟。 梁远山眼中带着探究,最终看向梁殊:“那人在等你。”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2. 逐客令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风流债 楼宴之是在等她。 但梁殊知道,梁远山问得不仅仅是这件事。 这也是在人前,第一次有人把她同楼宴之划到一处,牵扯上关系。 梁殊心中莫名揪起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又放下,随后划清了他与楼宴之的界限:“嗯,他是我老板。” 梁远山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三十几年,多数时间只是不愿理会,但圈子里那些事过个眼也就看清了。 这丫头是海遥的人,下面那是楼家的小子。 梁远山收回视线也不再多留梁殊:“丫头,回去吧,我知道你是来道歉的,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因为这不是你的错。” 梁殊犹豫着:“可事情确实是因我而起的。” 梁殊这话并非客套,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在圈内的名声不好。 当初签在楼宴之公司的时候,她一直都在一个边缘到不能再边缘的位置。 中间演过一个古装配角反响不错,后来几部剧的配角始终都没再扬起什么水花,公司也就不再给什么好资源了。 她再有翻红迹象,是她当时的经纪人给她接了几个有些绯色的杂志。 她急着用钱接了。 后来就再也没摆脱过‘尤物’‘艳星’这些标签。 绯闻也基本没断过。 除去那些居心叵测一心往上扑的人。 脏水泼在她身上的时候,周遭总有无辜的人会受牵连。 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殃及这样一位平日深居简出的老先生。 梁远山回到案上,把未写完那副字的最后一笔勾上,不再看她:“不是带了盒茶叶来赔礼吗?茶叶就留下吧。” “我夫人应该在楼下等你,给你的东西别拒绝,你很像我们的晨晨。” 梁殊知道梁远山口中的‘晨晨’是他前些年失踪的女儿。 但她见过那女孩的照片,她们长得并不像。 她心存疑惑,等下楼的时候梁夫人发现果然已经在下面等着她了。 梁夫人一手拿着透明的雨伞,另一只手还攥着一把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同她开口。 梁殊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于是主动问:“梁夫人,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囡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桃酥和牛轧糖,来了家里总不好让你空手回去……” 梁夫人的性情就像看上去那样温婉,她是梁远山的师妹,比他要年轻十几岁,出道拍了几部剧后就息影退到了幕后。 而如今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上多了许多的愁容,想来女儿的离去给这位美妇人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梁殊朝着梁夫人善意地笑了笑:“喜欢,谢谢您。” 想必这些糖果是她女儿爱吃的东西。 梁夫人本还犹豫着,但听梁殊说喜欢,忙不迭地帮她把点心都帮她装了起来。 一边装,嘴里感慨地念叨着:“囡囡你认路了有空可以常来坐坐,晨晨走了以后小咪还是第一次这么亲人。” 桃酥和牛轧糖把她本就不大的小包撑得满当当,最后剩下的几颗她直接拿在了手里。 原来这只猫叫小咪,她又陪着那小奶牛玩了一会才离开。 外面的雨并没有停歇的征兆,反而愈下愈大。 她想撑伞,随手将手上的那把牛轧糖房间了上衣口袋,但等她的手放进外套里的时候,人却突然愣住了。 地面一滩滩的积水泛着黯淡的光,梁殊从那水洼中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那件姜黄色外套鼓鼓的口袋。 潮湿的空气裹着土壤,周遭都是泥土的气息,只有指尖触及到的那一处是特别的,有着清淡的薄荷香。 梁殊到底没撑起手上那把透明的雨伞,淋雨走向街尾那辆车的时候,楼宴之已经坐回了车上。 回去的路上,楼宴之心情似乎不错,中途还开了个在线会议,她却始终都没再说话。 人靠在一侧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头发被压得有些潦草,衣服还沾着水渍,下车也没来得及整理。 城南别院的阿姨今天在。 许久没见到梁殊,阿姨见她有些‘狼狈’的样子还以为两个人吵架了。 “夫人您怎么身上都是湿的,我给您拿毛巾。” 家里阿姨除了第一次见梁殊的时候叫过‘梁小姐’,之后都是叫夫人,梁殊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楼宴之不说什么,阿姨改了几次没改过来,她就随她这么叫了。 梁殊摆手:“不用了陈姨,我上楼洗个澡。” “那我给您去放热水,最近天凉,可别冻感冒了。” 陈姨‘踢踏踢踏’上楼去准备热水,司机被楼宴之差遣去洗车,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楼宴之和梁殊两个人。 楼宴之随意倒了两杯酒,递给梁殊一杯:“一路回来就这副德行,怎么,梁远山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梁殊没接那杯酒,目不转睛地看着楼宴之,认真地问:“你希望他和我说什么。” 楼宴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另一杯梁殊没接的酒慢条斯理倒入了下水道。 语气中带着玩味的笑:“梁殊,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楼宴之让厨师开了瓶红酒,这是他心情愉悦要庆祝的标志。 虽然没说庆祝什么,但梁殊也猜到了一二。 阿姨放好了水,梁殊拖着身子上楼,身上说不出的疲惫。 她不想承认也要承认,她也成了这次公关事件里楼宴之计划里的一环,博取同情的一环。 而她要是没记错,她最近参演的那部剧送审的审核方是梁远山的连襟。 那件姜黄色的外套此时就搭在浴室的椅子上。 她靠在浴缸边看得清晰,有些融化的奶糖漏出糖纸,沾上星星点点的猫薄荷挂在口袋边摇摇欲坠。 她苦笑一声。 整个人身体不自觉地下沉,直到整个人浸入到水面以下。 她久久没从温热的水中出来,停止的呼吸让她平静,她有时候总是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一条海鱼,机械地穿梭洄游,不用拥有这么多复杂的情感。 四分三十三,四分三十四,四分三十五…… 这种水下屏气还没到达梁殊的极限。 但她放在玻璃台上的手机响了,嗡鸣不停。 ‘哗啦’一声,梁殊起身。 从浴缸里走出来的光|裸身上还在一刻不停地往下滚落着水珠。 但她只擦了擦手,便接通了那个电话。 “梁殊姐,你快看我发给你的新闻。” 梁殊没挂电话随手点了扩音,点开了凌苗苗发给她的链接,扫了几眼读了个大概。 “那几张配图你看了吗?现在网上的舆论走向彻底变了,说你性格好爱惜小动物,圈内一群德艺双馨的艺人都为你发声,还说梁远山希望下部剧能和你合作成为真的父女。” 凌苗苗最近几天人在国外,熬着时差也时刻关注着国内的动态,这会儿有了好消息人都是飘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梁殊并不在状态。 凌苗苗的第一反应和陈姨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梁殊姐,你是不是和楼总闹什么不愉快了?” “还是你去找梁远山道歉是楼总强迫你去的……” 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弱,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梁殊:“不是,是我自愿的。” 她甚至是积极主动的那个。 梁殊挂了电话,平静地目光对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突兀地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还真的以为楼宴之会与自己内心的愧疚感同身受。 她展了展眉,强迫自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但到底人不在状态,转个身的功夫,水台上的玻璃杯就被扫落到地面,‘砰’地一声直直地砸进了梁殊的心里,最终碰撞成碎片。 -- 法国空运来的红酒,上等野生白松露菌,雕琢成艺术品的鹅肝刺身。 梁殊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些。 楼宴之性格极其挑剔,要庆祝,所有的吃食都是最好的,尤利国际的御用小提琴手也在一旁准备就绪。 一整天没进食过的梁殊却实在没有胃口,恹恹地坐在楼宴之的对面。 “楼先生,我是否可以开始?”小提手手中的琴弦已经搭在琴弓上,随时准备奏乐。 “不急。”楼宴之抬了抬手,等在一旁的助手将海遥娱乐正在进行的视频会议接到了餐厅悬挂的显示屏上。 看到镜头里熟悉的裴敏面孔,梁殊不自觉地噤声,等身子僵持了半天,才发现楼宴之只开了语音连线,那边只能听到这边的声音,看不到这边的情景。 楼宴之倒酒,猩红的酒水划过玻璃杯壁极其艳丽:“说说喜讯。” 裴敏正了正身子,一丝不苟地开始汇报工作:“楼总,如您所料,梁远山已于半个小时前通过圈内好友裴文发布了一则声明,澄清了自己与梁殊的关系;邓云苇和童桉几个圈内比较有话语权的监管人员都准转发了那条声明;最初发布这则爆料的娱乐公司三分钟前发布了道歉声明。” “我们还查出这背后有川锋娱乐的手笔,他们看上了《雨季少女》那部网剧,上次的负面新闻让片方一直再观望,但最近风头过了那边的投资人还是属意梁殊来做女一,听说投资人的弟弟是梁殊的男粉,争取了很多次。” “川锋娱乐一直拿不到想要的资源,就在后面搅了搅了浑水,为了这件事他们至少买了五个热搜。” 楼宴之:“川锋娱乐?范川锋的公司?” 裴敏:“是的,这家公司体量不大,但旗下也有几个有些名气的艺人。” “而且这家公司最近立捧的女演员赵船儿和梁殊是同期,两个人咖位都不算大,但莫名地撞了几次资源,看样子是被对方记恨上了。” 断了视频。 楼宴之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殊,不过几个字,却拉长了说话的语调。 “咖位不大,倒挺有大牌女星的势头,又是哪里惹来的风流债,连投资人的弟弟都迷住了。” 裴敏说得人梁殊根本就不认识。 女一没了就没了,她也没那么在乎。 但楼宴之这副语气却让她有些莫名的恼火,她情绪涌上头,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他的时候,说话时像是个带刺的刺猬。 梁殊第二次拒了楼宴之的酒,将酒杯推远:“比起楼总,我的风流债大概不值一提,毕竟在拿捏人心这里,你论第二没人能担得起第一。” 楼宴之用叉子挑了挑盘子中的白松茸,耐心地拼出一条鱼的雏形:“一点鱼腥都不用沾,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鱼,有些事情时机到了顺手推舟,有什么不好?” “是顺手推舟,还是存心利用,楼总应该比我清楚?” 或许是‘利用’两个字过于刺耳,又或者‘楼总’两个字有划清界限的嫌疑。 楼宴之将刀叉随意丢在盘子上,撞出了‘叮当’的突兀响声,冷声笑道:“梁殊,进了这个局,就要愿赌服输。” “你进这圈子的第一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清高个什么劲呢?”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3. 风流债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回城南 两个人谁都没把话挑明,但谁都知道彼此说的是什么。 今天的晚餐没有鱼,更没有鱼刺,但梁殊就是觉得有些扎嗓子,多余的话一句也无法说出来。 是的。 上来牌桌就要认输。 他甚至没动用权利,只是把人心算尽了。 所以明知道有些事她不愿意做,也要卷进她,因为楼宴之不仅对这件事运筹帷幄,也笃定了自己不会离开他。 “我出去走走。” 梁殊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但心头苦涩,像是闭合的山谷迎来送往了一阵风,抓不到也留不住。 当心过分孤独的时候人就总是想逃离。 楼宴之也不拦她,就随着她走。 她一路把车开到了海边。 这个季节北城已经持续降温,海边篝火派对的人到了时间都渐渐散去。 梁殊逆着人潮走,直到走进海水里。 夜晚的海浪卷着波光不停地拍打在她的脚踝处,偶尔莫过膝盖还没捂热就又重新来过。 很冷。 但这种温度不够让她克制情绪。 她还欲往深处走,却被下一个海浪直接冲倒在了岸边,人跌落在岸边的青石子上,手臂硌出了几个红色的印记。 她索性蜷着身子坐下,仰头看着所剩无几的天光。 她在那个位置坐了很久,在今天之前吹海风在她这里是极其浪漫的一件事,但今天以后,她大概就不这么想了。 一天内两次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她坐回车里的时候头疼的厉害。 伸手想去拿厚实的羊毛毯,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她向来没有楼宴之会享受,车里从来不准备这些。 折腾了一整天,她浑身瑟瑟却又困极了。 强撑着身子开了车里的暖风,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 梁殊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回了桔园。 桔园是北城一片比较老的住宅区,在京大附近,离市区很远房价还算便宜。 是她去年拿出这几年积蓄买的小房子。 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她躺在床上。 灰木色的纱帘很好地将光线阻隔在窗子外,唯独只透出了一束光打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臂上,她想抬手臂,却酸涩地动不了。 她又歇了好一会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脑子昏昏沉沉的,如果想,她再闭上眼可能就又控制不住地要睡过去,但她还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因为屋外的厨房正‘叮叮当当’的响。 家里不止她一个人,她想看看那人是谁。 凌苗苗回身看到梁殊的时候,正拧着厨房的燃气阀门,厨房的火光正对上屋外那张惨白的脸,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哎呀,祖宗喂,怎么起来了?你烧刚退,快回去歇着,我把粥给你热热,一会儿好了你再起来吃。” 梁殊想说话,一张嘴却发现嗓子哑的彻底,她先是摇了摇头,后抬了一个手指,指了指凌苗苗又指了指外面。 凌苗苗见梁殊不愿意进屋。 把人直接扶到厨房的餐桌边,才又拧上了燃气灶上的火。 “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殊点了点头。 凌苗苗给梁殊倒了一杯温开水:“我前天凌晨的飞机,今早到的,你反反复复烧了很久,一直没吃东西,昨晚医生给你打的营养针,让你今天少喝点白粥。” 苗苗这话说得奇怪,但她实在太疲惫了,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椅子看凌苗苗热粥,时不时把水杯放到嘴边抿一口热水。 凌苗苗热好了粥,见梁殊实在憔悴,直接拿着勺递到了梁殊嘴边。 “白粥估计没什么味道,但是家里也没有别的了,你先喝点,我叫了送菜,估计下午就送来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来,但闻着鼻尖萦绕着的熟悉粥香,凑近些尝了一口。 梁殊刚把那粥尝到嘴边鼻尖就开始泛酸。 明明说话已经十分费力了,却还是哑着声音问:“是他做的吗?” “你说这粥吗?” 凌苗苗又舀了一勺吹吹气递到梁殊嘴边:“我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楼总那个时候就把粥熬好了,梁殊姐,你说楼总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原来还会做饭。” 梁殊接过那一小盅的白粥放在餐桌上,埋着头安静喝粥听着一旁凌苗苗的碎碎念。 凌苗苗:“怎么好端端地发烧了,而且还回了桔园这边,我本来只买到了明天下午机票回来,楼总让我提前回来我还发愁买不到票,结果楼总那边说完,我这边就收到了机票,还是豪华商务舱。” 凌苗苗:“对了,公司的小吴司机刚刚来过,把你的车钥匙送上来了,说车就停在地下车库的车位上,我问了句,是从海边开回来的,你和楼总是去海边玩了吗……” 她还以为那些都是梦来着。 原来不是吗? 她几乎是在凌苗苗说完的第一时间起身,拿着车钥匙就下楼,凌苗苗追都来不及去追。 只听见楼道里梁殊让她不用跟过去的沙哑回响。 她倒是不想跟着。 先不说这姐姐烧刚退,她现在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这回却连睡衣都没换就下楼了。 梁殊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就是本能地冲下楼。 坐上驾驶位的第一时间她就调取了去海边那晚的行车记录。 画面一点点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里。 是那晚的她。 脸上已经因为发热而泛红,安静的车内除了她轻微的喘息声,就只剩下裤腿‘滴答滴答’地淌水声。 楼宴之是过了零点上得车,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算算时间,她那会刚在车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她睡眠一向很浅,楼宴之打开车门上来时,她是有所察觉的。 她中途还昏昏沉沉地看过他一眼。 楼宴之抱着羊毛毯直接把她人包了起来。 没好气地说了句:“几天不见学会和我闹脾气了,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也要学着外面那些不入流的女人要死要活?” 她以为在梦里。 一时搞不懂为什么她都躲出来了,还能看见楼宴之,手脚都被毯子束缚着,她直接低头朝着眼前白花花的手上咬了一口。 很用力,还没松口那周围就泛起了红痕。 她就是在闹脾气。 她不喜欢利用别人,也不喜欢被人利用。 尤其是楼宴之。 看着视频画面的梁殊都以为楼宴之要一巴掌甩过来了,他却没有,甚至没抽手,就由着她这么咬着。 等她终于松口歪到一边昏睡过去的时候,他才把人打横从车里抱了出来:“怎么养了你这么只不识趣的野猫。” “跟着我的女人,还敢和别的男人传绯闻,不知死活。” “你无所谓,我们海遥可不靠这个博热度。” 身影在画面中渐行渐远。 画面中就只剩下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 梁殊下楼的时候人除了人有些虚弱,哪里都好好的,再上楼的时候却情绪异常低沉。 凌苗苗还以为她是怎么了,急匆匆地就凑到了梁殊的身边,围着她打转。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等等,我给楼总打个电话,让医生再过来一趟。” 梁殊按下了凌苗苗的手:“我没事。” “楼宴之呢?怎么不见他人。” “楼总回公司了,裴敏姐打电话来说还有一些善后的工作要楼总拍板,好像还要投资个什么项目,挺急的,楼总就过去了。” “对了,因为最近这两次的事,之前谈好的那两个商演差点掉了,我听公司的人说是楼总出面摆平的。” “本来我觉得你怎么样也要以自己名义回应一下,安抚粉丝,你的那些粉丝都知道你的账号归公司管;不过现在看来都由公司出面也挺好,只要配合,给我们的资源总不会太差,慢慢来吧。” “是吗?” 梁殊却有了别的想法。 海遥大厦。 裴敏汇报完近期的工作,看向楼宴之等着指示。 楼宴之刚收到一条消息,裴敏最后说的话他没听全。 于是又问了句:“刚说了什么?” 楼宴之开会从来都直切重点,很少走神,会议桌上的高层都忍不住朝着楼宴之那边看了两眼。 裴敏只能又复述了一遍:“最近梁殊的绯闻发酵的差不多了,公关部和我的意思都是不再澄清送热度,毕竟这次也不是什么正面新闻。” 最近关于梁殊始终没站出来回应的事又被刷出了热度。 不过关注度没前几次那么高,她只打了声招呼,这条新闻就压了下去。 这种小事本来没什么再高层会议讨论的必要,但楼宴之最近的动作让裴敏察觉出他对梁殊有些不一般。 所以放在最后问了。 楼宴之想了想,却没急着同意裴敏给出的方案。 而是问了句:“梁殊的账号现在谁在管。” “公关部的一个员工。” 楼宴之听完点了点头:“嗯,把账号给梁殊吧,让她自己回应,散会。” -- “账号要到了吗?” 凌苗苗自从三年前跟在梁殊身边当助理,梁殊的账号就始终放在公司那边统一管理。 梁殊这么突然地想拿回账号,她跟在身边看着也有些紧张和兴奋。 梁殊打开对话框,楼宴之始终都没回复,倒是隔了一会儿公关部的负责人发来了一串账号。 后面还跟着一整个加密文档。 梁殊:“要到了。” 凌苗苗有些兴奋:“还真要到了!” “一会儿我能抢你的沙发吗?然后你给我回复一条!我之前给你评论的公关部从来都没回复过,粉丝都私信笑话我就是一个假助理。” 她为这件事真是伤心了好一阵。 梁殊从头到尾翻开了那个加密网文档,然后登录了账号:“可以,不过我要想想怎么发。” 这也是她签约海遥娱乐后第一次拿到自己的私人账号。 她当初先同楼宴之有的纠缠,后进的海遥,海遥最初开出的合同分成很吸引人,但一签就是十年。 她是被遗弃的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那里是她的家。 那段时间福利院一桩接一桩的事,她基本每周都要回去做义工,所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后来裴敏又找她谈了几次后,最后签了自由人约。 她可以随时解约,但签约期所有的收入都要和海遥1:9分成,期间所有以演员梁殊营业的账号都归海遥所有,除了她按时需要出现营业以外,其余时间也都归公司统一运营。 梁殊一下午反反复复地打字删除,却始终都没想好怎么发。 等彻底编辑好又犹豫了。 想等苗苗回来再看看。 苗苗开车回家送行李到现在还没回来。 梁殊白天吃了些东西,人精神了些,却还是疲惫,始终都靠在床上。 听见房门外传来的动静,还以为是苗苗回来了,光着脚就跑出去见人。 而推门进来的人却是楼宴之。 “你怎么过来了?” 等楼宴之走进来,梁殊才发现来人不止有他,身后还跟着城南别院的家庭医生。 楼宴之见她光着脚走在地板上,从门口捡了双拖鞋,弯腰给她穿上以后走去了阳台。 家庭医生会意:“夫人,那我先给您检查。” “嗯,我应该没什么事了。” 有外人在,梁殊心里有话,却也不好说什么。 家庭医生看梁殊的精神头也知道她的病好了大半,但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直到家庭医生要走,楼宴之才推开阳台的拉门走了进来。 楼宴之:“没事了?” 家庭医生:“基本没事了,饮食还是要注意清淡些,最好夫人能搬回城南别院,这样我能每天和家里阿姨沟通饮食……” 家庭医生说完就走了,梁殊甚至怀疑他是楼宴之请来的说客。 她已经隐约记起来楼宴之带自己回城南别院,她拒绝下车要回桔园的事了。 但想想也就算了。 楼宴之这人骨子里就傲,想她回去也不会用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 梁殊有时候觉得自己对楼宴之的了解,甚至胜过对自己的了解。 她刚这么想,楼宴之就直接说:“换衣服,我带你回去。” 梁殊:“我住这里挺好的,苗苗一会儿回来。” 楼宴之拿过梁殊电话直接给置顶凌苗苗拨了通电话。 凌苗苗回来时候遇到个黑司机,没送到地方就把她放在了路边,她正‘吭哧吭哧’地往桔园走。 就听电话里面的人让她今天别过来了。 凌苗苗听见老板的声音本能地应‘好’,又‘吭哧吭哧’地往回走。 楼宴之再看向梁殊,梁殊却沉默了,一开始没斩钉截铁的拒绝,这回再换个理由拒绝总觉得有些矫情。 楼宴之见他不动,难得耐着性子站在那里等她。 梁殊拗不过,心底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上了楼宴之的车。 折腾了几天,事情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你什么时候进组?” 楼宴之裸着上半身擦着发丝上的水。 梁殊别开眼,不太自在:“下周。” “嗯,我明天出差,你进组前就住在这里吧,医生每天都会过来。” “明天就走吗?什么时候回来?” 楼宴之出差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要半个月以上。 “一个月。” 梁殊本来还有些后悔跟着楼宴之回来,现在那点子后悔也没了。 她这次进组要拍起码三个月,再见他可能要冬天了。 想到此处。 梁殊把之前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到底还是贪恋地朝他那边靠了靠。 换做以往,两个人总要在这天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这次她刚病了一场,他难得禁欲,只是把她揽在怀里。 卧室内异常的安静。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却没人说开。 只是事情既然没摊开说,就要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 梁殊那天想不开,现在困意来势汹汹倒也不想思考那么多了。 最后是楼宴之的声音打破了平静:“这次出差去得久,想要什么礼物?” 他在示好。 楼宴之不太会破例给梁殊资源,但每次吵架后总会送她礼物,其中不乏贵重礼物,她多数都用不到,也不需要。 梁殊迷迷糊糊地拒了:“没什么想要的。” “随你高兴挑。”楼宴之又说。 梁殊彻底撑不住了,朝着温暖源的方向靠了靠,最后嘟囔了句:“那要最贵的。” “好,最贵的。” 梁殊沉沉地睡去,并没把楼宴之这话当真。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4. 回城南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月扶楼 楼宴之出国。 梁殊没过多久也进组《青山谣》。 进组的时候梁殊和林菲灵已经很熟了。 林菲灵这几年一直都在国外,前期的拍摄场地在北城郊区的长恒影视基地,是近些年新建成的。 刚进组还没正式开机,头两天梁殊就带着林菲灵四处转熟悉场地。 “现在国内的拍摄都来这边取景了吗?我前几年在国内的时候还都是去南仓那边的影视基地。” 林菲灵说得那里梁殊倒是听过,但从来没去过。 梁殊:“从我入行以后,除了很多外景实景,基本都是在这里,你看我,路比门口那个基地‘小护卫’都熟悉。” 林菲灵疑惑地‘啊?’了一声。 等她顺着梁殊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大黄狗在‘巡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就是‘基地小护卫’。 最近基地里没什么剧组拍戏,天气又不错,两个人一逛就逛得远了,直接走到了梁殊刚入行拍戏的那片场地。 两个人聊着聊着,林菲灵才发现梁殊不是被楼宴之拉着入行的。 她更好奇了:“不是楼宴之那是谁?” “楼宴之就是我成名路上的绊脚石,我本来一脚都入行了,就因为他,差点就和这个行业无缘了。” “还有这事?” 梁殊想起当时的事,都觉得好笑。 事实是她那段时间急着用钱,被学长介绍这里来当群演,没钱住酒店在杂物间打地铺休息的时候绊了楼宴之一下,矜贵的大少爷刚见面就单膝跪在她眼前,当时的脸比木炭还黑些。 那天群演面试刚好他也在。 直接记仇没让梁殊过。 林菲灵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后来呢?你怎么留下的?” 梁殊耸了耸肩:“那时候晚上还没通回城里的班车,我嫌打车贵,我学长是场务,正好那天有夜戏我就帮着去打杂,那戏的女演员不知道怎么突然拍不了,我就被喊去做了裸替,嗯,其实就露了一个背。” 她当时看那女演员状态并不差,这年头大街上露背装比比皆是,海边不穿个比基尼都不好意思说是出来休闲的,她也不懂为什么让她来替。 不过还好当时替了,她那天拍了一小时,拿了几乎她实习半个月才能拿到的工资。 林菲灵眉头皱了皱,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多问了句:“那女演员我认识吗?” “《昨夜》的女主,姜溪园,圈内挺有名气的小花,你应该认识。” “她啊。”林菲灵表情有些怪异。 那她大概知道当时姜溪园为什么拍戏需要替身了。 梁殊:“怎么了?” 林菲灵犹豫了一会儿,有些隐晦地说了句:“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你还是别问了,有时候在这个圈子里当睁眼瞎也是一门必修课。” 梁殊若有所思,却也没再多问。 林菲灵回去的路上被导演叫走了。 梁殊慢悠悠地往回走,离着老远就看见上午过来还冷清的那几处地界,现在来了不少人,只是看着都是生面孔,想来是别的剧组也进场了。 她刚想扭头走,就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这人还真禁不住念叨。 谭鸣也看到梁殊,有些意外地快步走了过来:“学妹,你最近也进组了吗?” “嗯,进了章导的组,你呢,林导最近有戏?” 谭鸣是林邱文的外甥,林邱文是圈内比较有名气的导演,基本林邱文的戏他都会在。 谭鸣看了眼不远处的布景,那边的工作人员还有事情等着他对接:“不是,临时被叫过来帮忙的,刚刚我就看见你了,还以为是眼花了。” 谭鸣急着走,但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句:“我这次进的组是《雨季少女》,明天开机,女一是赵船儿。” 川锋娱乐最近力捧的女演员,梁殊同期。 只不过赵船儿是科班出身,尤其看不上梁殊这种野路子,再想到那天裴敏视频里说得话,和最近热门板块总是拿赵船儿拉踩她。 谭鸣点到为止,梁殊心知肚明。 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毕竟是两个剧组,应该轻易遇不上。 这个时候的梁殊还很乐观。 林菲灵先一步回去,凌苗苗等了半天不见梁殊人,急匆匆地跑出来找。 走出剧组大门,就见梁殊不知道哪里搞来了根火腿肠,正蹲在基地的大门口喂狗。 “梁殊姐!”凌苗苗一路小跑过来,跑到跟前的时候气喘吁吁的。 梁殊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怎么了这么急?” “晚上、晚上要吃饭。”凌苗苗一句话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完:“聚福居,大家一起。” “哦,章导下午说来着,不是说晚上过去吗?” 她今天刚进组的时候就听说了,只是这个点日头还没彻底落下去,没到饭点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 凌苗苗终于喘匀了气,小心地看了眼周围没有人,才附在梁殊耳边说了句:“和隔壁剧组一起吃,赵船儿也在。” 梁殊听见这话终于挑了挑眉。 这么巧? 同一个时间进组,同一天开机也就算了,进组第一天还要凑在一起吃饭。 要不是晚上的时候梁殊意外得知章明华和《雨季少女》剧组的导演是远方表兄弟,赵船儿见到自己也是那副震惊的样子,梁殊都以为这是又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饭桌上餐食上过几巡,话题始终都围绕着两部剧的主角,只是比起林菲灵,赵船儿的咖位实在是太小,所以话题主要都落在林菲灵的身上。 梁殊不喜应酬,所以尽力做好自己的透明人,到后面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她看准时间偷溜出去透透气。 时值九月底,北城的气候最后回暖了几天,阳台吹风的梁殊体会到了难得的舒适。 她微眯着眼,靠在藤编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只是这种闲适并没有持续很久。 尖锐鞋跟点地的声音‘哒哒哒’地响个不停,两个剧组这次拍得都不是什么商业大片,也不是什么极其正式的聚会,大家连酒水都喝的很少,打扮花枝招展,准备‘艳压群芳’的人里,除了赵船儿,梁殊也想不到别人。 最后等赵船儿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也证明梁殊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赵船儿:“呦,没想到我们梁大明星这就进军电影节的,这是还没学会走,就开始想跑了。” 梁殊上次听见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还是在村口听大妈吵架。 她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遇见赵船儿,她都给自己一种‘爹味十足’的感觉。 而且看起来,她好像还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梁殊没理她,直接把身子侧到了另一边。 赵船儿显然是被梁殊这种无视的态度激怒了,言辞也变得刻薄了些。 “怕不是又傍上了什么有钱的金主,才死乞白赖地拿到这资源,也不知道这次是陪|睡了几晚?” 梁殊抻了个懒腰,也没起身,只是换了个姿势窝在了那个藤椅上。 梁殊随意说道:“听这话赵女士好像挺懂行的,要不你给估个价,让我听听,也见见世面。” 赵船儿咬牙切齿:“你个小贱人,不要以为拍了部电影就可以多得意,不过就是认识几个投资人,我就等着你摔下来。” 自从之前两个人争一个配角,赵船儿输给她以后,这女人每次背地里使小动作总要荡|妇羞辱一番,但见了面总要先装一装,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看样子是真的有些破防,就是不知道为了哪件事。 梁殊心思一动,手往上衣口袋里伸了伸。 然后问:“看样子,《雨季少女》的投资人对你不是很满意,也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外人不知道,圈内人总归是一清二楚的。” “而且……”梁殊顿了顿,继续说道:“味道也不对,心机女怎么演好雨季少女,可别糟蹋了人家编剧的剧本了。” 赵船儿这次彻彻底底被激怒了,一个用力摔上了身后酒店阳台的玻璃拉门,朝着梁殊又多走了一步。 赵船儿:“别以为陈昊喜欢你,你就能怎么样,最后陈昂还不是上了我的床把《雨季少女》给了我,你以为《青山谣》是什么好饼?有林菲灵在上面压着,你还能多出头不成,我就等着看你从上面摔下来。” 陈昂是《雨季少女》的投资人,陈昊是他弟弟,也是之前裴敏提到过看上自己的那个人。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的故事。 梁殊看着眼前的踩着十厘米恨天高的女人,活脱脱像是一个炸毛的公鸡,雄赳赳地来,气昂昂地走。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她的事业里。 她才慢慢悠悠地把手机上从上衣口袋里拿了出来。 录音按下了暂停键,顺手存了个文档。 梁殊一切都弄好后才无奈摇头:“难道还真的是靠胸大在这圈子里存活下来的?出门不带脑子的。” 梁殊不屑这圈子里的潜规则,但自保还是学会了些的。 她只希望这女人尽量安分点,相安无事最好,频繁来找茬,她也不好任人欺负,总是要适时反击的。 —— 这天与赵船儿的battle,就像是一个小插曲。 正式开机以后,虽在同一片场地拍戏,但梁殊甚至忙到没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章明华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严格。 之前林菲灵私下里和她说的时候,她还在想导演就是再严格,总不至于吃人。 但真的拍摄起来,梁殊发现这和吃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进组半个月,硬生生地瘦了七斤,休息时间也被导演副导演抓着走位对台词,连收工以后的时间都不完全属于她自己。 她算是真切地体会了什么叫‘野蛮生长’。 演技提升了不少,命也去了小半条。 在开机近一个月后,导演终于良心发现给她放了小半天假。 她也终于喘了一口气。 也是这天下午,楼宴之说要来给剧组探班,他是这部电影的主要投资人。 梁殊拍完上午的戏没急着回去,靠在摇椅上等着林菲灵戏份结束两个人一起去吃饭,台词本扣在脸上,人已经睡了过去。 凌苗苗没发现梁殊睡着了,抱着手机看新闻,津津有味地念:“国内一富商远赴挪威拍卖天价钻石,价值2.3亿,传闻是送给夫人的礼物……这谁家夫人这么有福气,有钱人都是这么挥霍的吗?” “梁殊姐,你说楼总是不是也这么有钱?” 凌苗苗拍了拍梁殊的手,她梦中惊醒,直接坐了起来,语气还有些慌张:“又要开始拍了吗?我迟到了?” “没有,没有。”凌苗苗帮梁殊‘顺了顺毛’:“没什么要紧事,你接着睡,等林老师那边好了我再叫你,楼总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下午到这边。” 被这么一打岔,梁殊那点残存的困意也没了,只是问:“说了几点到?” “没说。”凌苗苗本想翻看着楼宴之助理之前发来的消息,一点开发现就再刚刚,他那边又发来了一条新的定位,和一段话。 定位已经在基地这边了。 备注的那句话是让凌苗苗把梁殊的房卡送过去。 …… 这么明目张胆吗? 凌苗苗有些心虚地瞧了一眼周围没人,才把那条消息递到梁殊眼前给她看。 “这样会不会被剧组的人发现啊?” 他们一个剧组的人几乎都住在酒店的同一幢楼里。 梁殊和林菲灵就住隔壁的房间。 梁殊却冷哼了一声,一眼就清楚了楼宴之的用意:“圈内人都知道他和林菲灵关系不错,只怕是拿她给我打掩护呢。” “林老师知道你和楼总……”凌苗苗没再继续把话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梁殊还没等答话,下了戏的林菲灵就一路走过来,揽着梁殊脖颈,举止亲昵:“走吧我的好妹妹,今天有人做东,我们可要狠狠地宰他一顿才成。” 梁殊在《青山谣》里演林菲灵的亲妹妹。 她叫习惯了,最近戏里戏外都这么叫。 梁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成,那今天月扶楼。” “走着!”二人一拍即合。 凌苗苗在后面却看得目瞪口呆。 “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 月扶楼几乎是基地这边最豪华的一家餐厅了,不仅是会员制还需要提前预约,听说老板是北城的一个公子哥,谁的面子也不买,管你是什么明星导演,想来吃饭都要照规矩办事。 梁殊之前听说过,这次是想着存心为难为难楼宴之。 他们分开了一个月,这人也就这么消失了一个月。 人还没到呢就想要她房卡? 想得倒是挺美。 梁殊存了看热闹的心思,楼宴之那边还没应,她就撺掇着林菲灵把这消息放了出去,本想着午饭后回去补个觉,现下也索性不回去了,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 只是这等来等去,剧组的人渐渐少了,却也没看见楼宴之来,倒是他助理先一步过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楼总呢?” “梁小姐,楼总和剧组的导演已经先过去了,这边就等您和林小姐。” 梁殊挑眉:“月扶楼?” “是的。”楼宴之助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显然并不准备多说什么满足梁殊的好奇心。 梁殊咂了咂嘴,心想,是不是只有他想,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这位北城的阔少爷。 但梁殊发现自己还是对这个跟了几年的男人缺乏了些想象力。 当她终于坐在月扶楼最顶级包厢里,听着隔着一道帘子外清清雅雅的古筝声,她才品出会是什么人不计成本在这里开一家这样的酒楼。 楼宴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盏,里面香浓的暗棕色液体反射着外面的光色,呈现出丝绸似的银色。 他不急着饮酒,只是撑着手肘搭在木头桌子上晃了晃。 说话的三两句中,问问剧组拍摄的进展,和导演聊聊家常。 章明华习惯了楼宴之这德行,早就猜测了楼宴之这人无利不起早。 以前他也没少拍这少爷投资的戏,他什么时候闲的没事来探班。 他以为楼宴之是奔着林菲灵来的。 他知道两个人是旧相识。 章明华见楼宴之一直不避讳朝着对面看,轻咳了一声:“菲灵今天也给你放假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戏我琢磨着还要改改剧本,今晚先把梁殊那场夜戏提上来吧,预报说今晚有雨,天气也合适。” 梁殊本来还想哀嚎:不是说好了放假的吗! 但等她看见楼宴之一言难尽的脸色,十分愉悦地应了句:“没问题导演。” 楼宴之坐正了些,似笑非笑:“没想到一阵不见,梁殊变得这么敬业了,看样子章导调教的不错。” “梁殊肯吃苦,条件也不错,还是你们海遥会选艺人……” 章明华说了一堆梁殊的好话,却不止是为了夸梁殊,他听说海遥有动作要收购一家新的娱乐公司,利益相关,这么难得地逮到楼宴之,想探一探口风。 林菲灵最近也始终都在连轴转,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假期还蹭了一顿饭,在边上愉快地‘看戏’。 副导演和编剧都有些怵这位阴晴不定的公子哥,其余几个被捎带来蹭饭的人都尽力地压缩在自己的存在感。 一时间餐桌上变得十分安静。 不过但凡清楚梁殊和楼宴之私下里关系的人,就不难发现两个明明话都没说几句的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却早就硝烟弥漫。 一顿饭吃到了快傍晚,眼见着这顿临时起意的饭局要接近尾声,梁殊起身想去洗手间补个口红。 她对这边路不熟,按着服务人员说得路走,走来走去却走进了一处死胡同。 她想调头,而就在刚转过身的那一刻,她被一道熟悉的气息包裹住,而气息的所有者将她推到了角落。 “别动。”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5. 月扶楼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青山谣 男人刚刚酒桌上一杯一杯的酒,动作着实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梁殊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 不让她动她就不再动,因为刚刚应激反应僵持的身子也慢慢地软了下来。 几日不见,往日乐于逗弄她的‘浪荡子’,如今变成了‘瘾|君子’,不由分说就倾身下了抵住了她的唇角。 她不敢出声,也怕附近有人,憋在嘴边的嘤咛就这样硬生生被忍了下去,身子也绷起来。 楼宴之的动作忘我,像是要把人都揉碎到自己的怀里方才罢休。 梁殊最后忍无可忍,点着牙尖,轻轻地咬了一下。 楼宴之终于收手,这么被咬了一下却也不恼,一下一下往后拢着她披散在前面的头发,这是她们以往在城南别院厮缠时常有的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旖旎暧昧。 “听严江说,你说这次的房间小,不方便我来?让我另寻住处?” 梁殊顶着红扑扑的脸,讪讪地笑:“那可能是严助理听错了。” 她没骨气的很,说完这话,房卡已经放到楼宴之的手里。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我拍完夜戏就来找你。” 预计拍到两点的夜戏,她不信他能等她到那个时间才睡。 梁殊盘算得好。 夜里的天气预报也准,天色刚一暗下来,外面就下起了雨。 只是今晚的这个夜戏累的程度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青山谣》这个剧本讲的是大山里的一对姐妹花带着村民脱贫走出大山的故事,本来就是有些辛苦的剧,今晚梁殊的戏份是冒着大雨挨家挨户敲门去抢救刚栽好的树苗。 一次性要完成和许多村民的互动。 因为是一镜到底的镜头,每次NG衣服也要从头到脚地换。 整个片场拍不到的地方工作人员都到用剧组的小太阳烘衣服,满屋子都是烘烤味,还伴随着雾气缭绕的。 等这个场景彻底拍完,梁殊累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卸妆时的时候全程都闭着眼。 回酒店的时候,也没想起来问凌苗苗再要一张房卡。 破罐子破摔地直接按了两下门铃等着楼宴之起来给她开。 她以为他早就睡了。 酒店大堂的时钟的指针在她上楼的时候就指向了3,再过一个小时,外面的天都要亮起来了。 楼宴之门却开得快。 上半身的身上松松垮垮地解开了两个扣子,穿着家具拖鞋,开过门就只给她留了个背影,连多余的话都没说。 梁殊累惨了,闻到楼宴之身上独特的木质香,直接从身后环上了他的腰身。 懒懒地躲在他的背后小声嘟囔着:“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以为我睡了还那么吵,梁殊几天不见你皮又痒了。” 他侧过头怼在她耳边说这话,本来不痒的也被他说痒了。 她手指不安抚地往上探了探,却被一巴掌拍了下去:“我对村姑没兴趣。” 梁殊被这一巴掌打的清醒了些。 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有些灰头土脸的,她最近还应着导演的要求在太阳下晒黑了些。 但梁殊喜欢这个角色,虽然拍摄时间不长,但已经共情了曹青敏这个角色。 她直接松手白了楼宴之一眼。 暗骂一句:丑陋的资本家。 梁殊虽然很久没见楼宴之了,但今晚累的实在没兴致做些什么。 上了床就迷迷糊糊地蜷在床边的角落。 楼宴之却直接把人捞到了怀里。 梁殊顶着困意低声抱怨:“别闹,我太累了,楼宴之我想睡了。” “这么累?明天放假?” 梁殊叹了一口气,放假是不可能放假的,连私人时间都几乎没有,怎么会放假:“章导也是个会扒皮的。” 楼宴之逗得一笑,问了句“除了章导还有谁会扒皮?” 梁殊心道这还用问,除了您这位阔少爷,还没有哪位。 这话是兜住了没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最近用脑过度有些呆了,他手覆在她胸前柔软处的时候,她不过脑子地问了句:“你在外面那么久都不找别的女人?” 说完梁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脑袋中像是一根弦绷地一下断了,连身子都僵了不少。 楼宴之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要停下来意思,反而愈发的嚣张,似是突然没了什么顾忌一样。 “怕你有需求。” 梁殊想说自己就算是有需求,也肯定不是现在。 只是她心虚的很,心里想得是明天还有戏份,怎么也要拒绝楼宴之的求欢,可后来的一整晚还是予取予求,最后沉沉地昏睡过去。 梁殊第二天是被闹铃叫醒的。 她每次上午有戏,六点一定起了。 此时距离她刚刚睡下那个时间刚过去不到两个小时。 浑身像是被棒槌敲过一样的酸软无力,但她还是撑着身子起了。 凌苗苗一般这个时候会把早饭送过来,她走到套间外屋去看,不见凌苗苗人,强忍着困意给她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边罕见地隔了有一会才接通。 梁殊闭着眼站在酒店的洗漱台前,就听凌苗苗带着困意迷惑地问了句:“今天不是休息吗?梁殊姐你怎么又起了个大早。” “今天休息?” “是啊……章导说你昨天下午也没好好休息,晚上又是夜戏,昨天的休假挪到今天。” 凌苗苗嘟囔着:“我以为楼总肯定告诉你了,是楼总说比进组之前的精神状态差,让章导悠着点的……” 梁殊挂了电话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又看了两眼。 精神状态差的很明显吗? 她天天对镜子瞧自己,怎么没发现这事。 回了里间的卧室,梁殊很想把楼宴之摇醒问问这事,但想想也就算了。 白得了这么一天的假期,她可要好好珍惜。 于是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疲惫,环在男人的身后沉沉睡去。 楼宴之刚回国就过来这边,来的意外走的也匆忙。 梁殊醒了就看见自己和楼宴之许久没说过话的对话框,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当前的定位,位置已经接近北城市中心了。 看样子走了有一会儿了。 她手掌探了探一旁的余温,就好像昨晚从来没有人来过。 梁殊心空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走了,她该起来做自己的事了。 她习惯起来先倒杯水喝,而放着水杯的餐桌上却突兀地多了一个丝绒的方盒。 随意地把在那里。 梁殊不打开之前都没想到里面是颗透亮饱满的钻石,闪闪的透着罕见的荧光,没镶嵌在什么上,像是浑然天成的一颗。 是上次分开时说的礼物。 楼宴之昨天见面时没给她,晚上厮缠的时候也没给,临走前随意丢在她这,甚至没提一句。 梁殊到底没再多看几眼那钻石,堪堪扣了盖子随意放进了抽屉。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藏着什么。 但就是想把那东西藏起来。 她看不见就成。 -- 进组后难得这样休息一整天。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梁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些。 她进组之前就和林菲灵磨合了一阵,后来被章导拎着往前走,现在人精神状态再好起来,她和林菲灵拍对手戏的时候效率提升了不少。 而且梁殊是比较吃情绪的演员,一旦进入状态,就会长时间维持在那个状态。 章导那几天眼睛都是笑眯眯的。 连副导演都啧啧称奇,请客的频率都高了。 林菲灵用叉子叉着副导演新买的水果,一边小口咬着一边八卦梁殊:“我看你最近和曲菲磨合的不是很好,她有些接不住你的戏。” 曲菲算是他们这个电影里的女四号,据说选来的时候主要看得是外形比较贴合,虽然是专业戏剧院校毕业,但是演技还不如非科班出身的梁殊。 章明华这个人说话很直接,最近仅有的几次发火都是冲着曲菲的,话里话外没事就拿着梁殊和她作对比,导致最近这妹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梁殊想起这件事也发愁。 虽然她在娱乐圈懒得广结善缘,但也不至于热衷于给自己拉仇恨。 但演技这种事,不好就是不好,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梁殊只能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我们最近刚开始演对手戏,再磨合磨合吧。” “我看悬,而且也没多少时间给你们磨合了,我们要进山了你知道吗?” “这么快?”梁殊有些惊讶,刚塞进嘴里的小番茄还没来得及嚼,就含糊地问了句:“不是说起码要等到11月中旬才进山吗?” 他们这部电影的预计拍摄周期并不长。 而这不算长的拍摄周期里,一部分取景在基地,还要留出一部分时间去真正的大山里取景。 按导演的计划,前期基本都在基地拍摄,等进了冬季,再去山里取雪景。 北城今年还没下过雪。 况且她们在影视基地的戏份还没拍完。 怎么盘算着时间都不对,所以梁殊才有些小惊讶。 林菲灵耸了耸肩:“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听导演的意思是山里那边的戏份又加了几场,刚好就是最近这个季节,所以导演想等我们拍完之后再回来拍剩下的戏份,不过你这边的戏份应该差不多拍完了吧。” 梁殊点了点头:“嗯,这两天还剩三场戏,这边最后一场戏是爬树的那场,难度比较高,章导放在最后了。” 林菲灵笑着拍了拍梁殊的肩膀:“那你估计能提前杀青,没准时间安排的紧凑,还来得及回来过个元旦。” “不过……”林菲灵眼中写着调侃:“你们楼总最近怎么都没出现,你不准备趁着进山前去看看他?” 进山前会有两天的假期。 梁殊捏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幽幽地说了句:“人家可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哪有那么多时间花在我身上。” 去看他? 还是算了。 “不见得吧。”林菲灵笑着调侃。 她以前可从来没见过楼宴之对别的女人这么上心过,她总觉得这两个人有戏。 闲聊归闲聊,眼看着最近大家都在赶工拍戏。 明明知道进山前会有假期,大家也都把这事抛在脑后。 尤其是梁殊。 她最近一直在死磕那场有些难度的戏份。 这是一场曹家姐妹俩为了救掉在树上的折翼大雁,爬树的戏份。 曹家大姐曹青蓝,也就是林菲灵饰演的那个角色,发现以后跑去村里的大队借梯子;曹家二妹曹青敏,梁殊饰演的这个角色,眼见着那只伤残的大雁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根本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想要攀树。 只是那粗壮的大树扎根在青山村上百年,不仅扎根颇深枝叶繁茂,树干也粗壮高耸。 尽管曹家二妹有从小上房爬树的经验,但中途还是失败了很多次,其中有一次直接摔在地上,不过最后还是赶在那大雁掉下来之前成功把它救了下来。 这戏份的情节简单,但导演力求情节真实,真的从基地的某个小土坡上找来了一颗货真价实的大树。 梁殊最近每次路过那棵树都在发愁。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的。 但因为这也是她在基地拍摄的最后一场戏了,她把那点微不可查的情绪归为自己短暂小假期前的焦虑。 拍摄当天。 因为是天刚蒙蒙亮的戏份,梁殊起了个大早。 到拍摄场地的时候,工作人员半数已经就位了。 妆造、导演讲戏、走位、配合做安全保护,最后看了两眼台词,梁殊抿了抿唇站在了那颗树下。 紧张的同时,还有些跃跃欲试。 章明华:“想想前几天武术老师教你的爬树技巧,安全绳会给一些力,但支持有限,还是要靠你自己慢慢爬上去。” 梁殊比了个‘ok’,场记接到了导演的点头示意,开始打板。 “《青山谣》第31场3镜第一次,action。” 梁殊深吸了一口气,环抱着树腰开始往上攀爬,爬树毕竟是个力气活,她想趁着自己前面力气充沛的时候赶紧拍过这一条,不然等后面体力透支,拍起来就更难了。 但是第一次拍这种有些难度的戏份。 她只爬到了一半,就被导演喊了‘cut’。 负责安全问题的老师放了绳子,梁殊轻巧地跳到了下面的垫子上,起身去看导演刚刚拍的镜头。 章明华其实对刚刚梁殊的攀爬过程比较满意,但她上去的位置有些偏了,和最开始设定的地方有不小的偏差。 “偏了吗?”梁殊有些疑惑,刚刚那绳索捆在自己腰上,虽然给的力道不大,但她也主要是顺着给力的方向上去的。 导演大概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让负责安全的老师也过来看了眼位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这种有些难得的场景,本来就是要多方面人员配合的。 梁殊也不疑有它,讨论好问题,又站回了树下的那个位置。 因为要赶在天大亮前拍好,第二条马上就开始了。 这次梁殊倒是朝着正确的位置爬了上去,而且全程都很顺利。 其中有几次她还借到了安全老师给的力道,上去的时候轻松了不少。 只是系在腰间的绳索实在太紧了,勒的她有些难受,她好不容易攀上了一个枝头,背对着镜头的时候想用手松一下,她手刚碰到绳索,那处环扣着地方却突然崩开了。 她慌神的一刻,人也没站稳,直直地从高树的枝头栽了下去。 等人掉在气垫上,一条腿砸外面,发出‘砰’的一声。 梁殊疼的直接呼吸一窒。 然而这还没完。 起初剧组的人站得远,以为只是踩空了,有安全设备一会儿顶多是再拍一条。 等梁殊掉在气垫上,人又顺着土坡滚出了几米远,大家才惊觉不对劲。 纷纷跑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剧组的跟组医生挤在最前面,只仔细看了两眼,就非常不乐观地说:“送医院吧。” 小腿骨折。 整个后背都是山坡滑下来的擦伤。 梁殊人到了医院就直接被扣下,一路做检查就直接做到了下午。 等见到医生后,梁殊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工作。 医生看着疼得额头上沁着汗珠的梁殊,回头让实习生去开一个止疼针,耐心地说:“虽然没有软组织挫伤,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种情况我建议静养。” 一百天。 《青山谣》拍摄周期前后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天。 她的咖位也不值得剧组等她,她这个角色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换演员。 梁殊很少这么沮丧。 沮丧到刚刚腿疼到那种程度,她都没哭过,现在眼角却不要钱似是往下掉眼泪。 那种坠入深海的情绪被一阵推门声止住。 凌苗苗最近刚好家里有事情请假了两天,接到剧组的电话就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梁殊病恹恹地躺在床头,小脸都哭花了,心头一阵懊恼:“怎么就从树上摔下来了?是不是很疼啊,剧组怎么都没安排个来陪护的人,不行,我得给楼总打个电话。” 梁殊吸了吸鼻子,制止了凌苗苗的动作:“不用找他,我没事,剧组的小刘陪我做的检查,他去买饭了。” 凌苗苗将信将疑地放下手机:“真的不用吗?” “嗯,裴敏在过来的路上了。” 凌苗苗听见裴敏过来,松了口气,突然乐观:“那楼总肯定也知道了,没准人也在来的路上了。” 梁殊苦笑了一下,不以为然。 下午人陆陆续续地来,导演先是来看了她一次,让她安心养病。 裴敏也和导演前后脚到了,两个人在外面不知道聊些什么,等导演走了裴敏才进来。 裴敏在工作问题上很直接,看了医生给出的诊断,也是让梁殊静养,不要操心别的。 说来说去,也没说楼宴之是什么态度。 梁殊也不问。 最后等裴敏快走了,凌苗苗到底没忍住先开口说了句:“楼总呢?” 裴敏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余光扫到还躺在病床上的梁殊,只提了句:“楼总在谈生意,来不了。” 这倒也在梁殊的预期之内。 他忙工作的时候他们一两个月也不会有一通电话,她早就习惯了。 但当局者习惯了,外人却有些不太理解。 林菲灵借剧组的厨房熬了点粥,傍晚过来不见楼宴之,一边喂梁殊,一边忍不住撇了撇嘴:“他没来?” “没来。” “那你们俩到底……” 梁殊傍晚的时候腿又痛了一阵,这会儿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倒是不错,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粥,随意说了句:“那是我情夫。” 林菲灵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俩啊,我看倒是很般配。”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6. 青山谣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改剧本 谭鸣是她住院那几天最后看望她的人。 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青山谣》剧组出了这么一件事,虽然剧组已经尽量把相关的新闻都压下去了,但同在基地里的其他剧组都或多或少知道了这件事,基本上都安排了安全保障检查。 谭鸣是剧组的场务,这种大大小小的事他都得盯着,所以这次《雨季少女》的安全保障检查,他也全程都在。 也就是这两天。 让他发现了一些猫腻,梁殊这次的‘意外’好像并不完全是意外。 梁殊最近腿伤恢复的还可以,但骨折这种痛就像是无数的针轮番扎在小腿的肌肉上,能忍但是难耐。 加上她刚刚听见这话时剧烈的动作,险些从病床上掉下去。 谭鸣赶紧上前扶了一把:“你别太激动,我本来想等你病好再和你说的,但想了想去还是来了。” “确定吗?真的是赵船儿动的手脚。” 谭鸣脸色严肃:“应该错不了,我也是那天偶尔路过偷听到的,就是没证据,这都好几天了,就算是有,估计他们也早就处理干净了。” “你打算怎么办?”谭鸣在娱乐圈呆的久了,也知道这淌水浑,但权色交易,怎么也不至于真的玩命,这可就碰触到底线了。 梁殊一时的惊讶归惊讶,但她知道赵船儿这种人确实做得出这种事。 她手上握着她的把柄,倒也不急着鱼死网破。 她现在更担心的不是这个。 剧组进行安全检查能短暂地停下工作,但等一切都结束了,剧组总要开工的。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梁殊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个本子,也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她不甘心就把这本子让给别人。 “学长,你在剧组呆的时间长。”梁殊看了眼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小腿,咬牙问了句:“想我这种情况,能不能继续完成拍摄。” 谭鸣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梁殊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没想着放弃。 他紧皱眉头,思索了半天,在梁殊极度期待的眼神中,才硬着头皮提出了两种可能。 “要么有足够的资本让剧组可以等你。” “要么……” “什么?”梁殊直觉谭鸣会有好办法。 谭鸣有些犹豫地说了三个字。 梁殊的眼前却是一亮。 自从谭鸣那天走了以后,梁殊从凌苗苗那里要了台电脑,就一直低头鼓捣着什么东西。 起初凌苗苗以为梁殊只是在医院养病无聊,追剧打发时间。 偶尔无意扫过几次屏幕,发现打开的是文档界面。 “小殊姐你最近是迷上看小说了吗?” 梁殊写了两整天,最后终于把这个文档画上了一个句号:“不是,我把《青山谣》的剧本改动了几处,刚给章导发了过去。” “哈?” 凌苗苗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事。 自从裴敏姐上次和章导聊过以后,她听裴敏姐的意思,那边流程走完,她们就要从剧组搬出来了。 她潜意识里已经和《青山谣》剧组say再见了。 梁殊养了两天脸色明显好了很多,这会儿说话中气十足:“我把剧本稍微改了改,前面活蹦乱跳的戏拍得差不多了,后面有好几场都是曹家二妹妹身患疾病,曹家大姐不得不放下创业带妹子去城里看病的戏份;我本来也要演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这下子都不用演了。” 那天谭鸣提到‘改剧本’,直接给她带来了灵感。 但她这个想法如果只是想法,那导演和编剧估计不会买账。 她对整个《青山谣》的剧本都很熟悉,索性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自己改了。 导演接收到梁殊剧本的时候,正在给大家开会。 主要也是在聊如果梁殊不能继续拍了,他们要找谁临时救场。 大家却都默不作声。 这都进行到拍摄中程了,如果可以,没有人想换人,这电影的女二戏份本来就大,人这么一换,和重新拍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时间、成本、精力。 原定一月中旬就要杀青,这么搞下去过年都要窝在这个山沟沟里了。 所以看到梁殊发来的消息,章明华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直接发给了编剧。 重新选角讨论会,直接变成了探讨剧本是不是可行的会议。 最后编剧和副导演一致觉得可以。 只是这次导演却开始犯难了,他点了点桌子看向法务:“和海遥的解约合同走到哪一步了?” 法务部的小张:“海遥那边已经走流程了,裴总说下午处理好扫描文件就会发过来,到时候我们这边再确认一下,梁殊姐那边的事就由他们全部接管了。” 章明华还在犹豫,前几天和裴敏见面,裴敏显然是对他们没有顾好他们公司艺人的安全问题颇有微词。 现在还让梁殊带病拍戏,这事就是好说也不好听。 林菲灵也知道章明华的顾虑,她决定推一把。 “要不导演你打电话问问楼总,要是他这边觉得行,裴敏那边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 —— 梁殊从发了那个文档开始就一直等导演的回复。 导演那边没什么动静,半个小时后她倒是收到了楼宴之的电话。 一接起电话,梁殊就感受到了楼宴之的阴阳怪气。 “还活着?” “腿断了一条还想继续拍戏?梁殊你可以啊。” 梁殊:“导演给你打电话了?” “呵,被我的人弄残了,不该给我打电话?” 梁殊最近本来就委屈的很,但她知道这种都是些没用的情绪,既然导演电话都打到楼宴之那里,就说明这件事只能楼宴之拍板。 她能演或者不能演,楼宴之说了算。 她难得语气放得这么低:“楼宴之,我伤的不严重,我还想继续拍摄。” “你想拍就拍?到时候外面再传我们海遥不体恤员工,损失你来赔?” 梁殊心想,你平时当楼扒皮的时候倒是不担心被骂了。 梁殊吸了口气,耐心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反复地强调自己的身体真没什么问题。 说完见楼宴之没什么反应,最后还十分没骨气地补了句:“这次的片酬我可以都不要,我真的很想拍,行吗?” 平时张牙舞爪的小猫现在声音就像是一个被困的小兽似的。 楼宴之的心头莫名痒了一下。 最后生硬地丢下了一句:“等着。” 楼宴之去医院之前把裴敏叫了上来。 裴敏上来之前就听说老板今天心情似乎不怎么样。 她还以为是并购案的事,等匆匆上来以后才发现是为了梁殊。 “以为这种事要第一时间知会我,不要私自做决定。” 裴敏:“当时您在忙。” “意外还是人为?” 裴敏:“目前还在调查,不过负责这一块是天光那边的人,我们也不好太插手。” 楼宴之面色沉郁,显然已经不悦了:“我们的人受伤了有什么不好插手的,我给天光的樊总打电话,这件事给我清清楚楚地查。” 裴敏点头,却没走。 “还有事?”楼宴之问。 裴敏手指握紧又松开:“楼总,您和梁殊的关系……” “就是你想的那样,以后和她有关的事都先过我这边。” “好,我知道了。” 楼宴之推了下午的会,驱车到北城郊区的骨科医院。 人都已经到楼下了,却坐在车里迟迟没下去。 楼宴之想了想,拨通了梁殊的电话。 梁殊一直在等消息,几乎是秒接的:“可以了吗?” “可以是可以。”楼宴之似笑非笑:“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在楼下,给你十分钟,下来谈,谈的我满意了我就让你接着进组。” “这不是为难人吗!” 尽管楼宴之是凌苗苗的老板,她也实在忍不住打抱不平。 可梁殊知道他的意思,如果确定她真的要继续拍戏,这两天就是她最后躺在病床上养病的时间。 如果她连床都下不了。 那也就别浪费剧组和公司的时间了。 好在她的伤势并没有真到特别特别严重的地步。 而下楼也有电梯可以坐。 只有从医院大门口到停车场的那段距离‘单腿蹦’的比较艰辛。 等凌苗苗终于掺着她坐到楼宴之的副驾驶,她已经累的满头都是汗珠。 凌苗苗很识趣地走去了一边等着。 梁殊因为后背也有伤,坐上车身子始终都僵持在一个方向,尽管她在上车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身边男人的低气压。 “你想谈什么?” 楼宴之本来心里还存着一股火气,但等看到梁殊这个样子,剩下的那点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只是沉着声音问了句:“出了这种事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梁殊明明是下来说服楼宴之让自己继续拍戏的。 但见到这个人她就又莫名觉得很委屈。 之前剧组的人一批一批地来看她,她不委屈;从谭鸣哪里知道自己是被人可以算计了,她也只是想着找一个好时机再报复回去。 但现在见了楼宴之。 她张了几次嘴,却也没说出自己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没告诉楼宴之。 梁殊咬了咬下唇,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说出的话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什么条件……答应你什么条件可以继续拍戏。” 楼宴之深深看了梁殊一眼,随手把后座的那个靠枕丢给她。 还真是个蠢女人。 连在这种时候都不懂示弱。 一定要四处碰壁之后才能想起他。 车内沉默了半晌,梁殊以为楼宴之又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等了半天,却只听他说:“重新进组可以,我会安排专业的后勤人员,至于你,每天都要汇报当天的工作情况。” “事无巨细。” 梁殊几乎是一口应承下来的。 “好,我没问题。” 她这会儿终于敢微微偏头去看他了。 想来想去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 “蠢女人。”楼宴之没像以往那样动作被□□裹挟,将人直接拉过来。 而是整个人倾身将梁殊整个包裹住,鼻息落在她的唇间,辗转反侧了许久才将人松开。 而那句异常温柔‘疼吗’,留恋在梁殊接下来一整晚的梦境之中,于她这几年爱着的男人反反复复重合。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7. 改剧本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宴会场 各方协商过后的结果就是梁殊可以回剧组拍戏。 但剧组需要把她所有站立拍摄的戏份都挪到拍摄后期。 提前女二生病的那些戏份。 这工程量也并不小,但比起中途换戏份很重的女二来说,所有人对这个结果都比较满意。 梁殊跟着剧组的车进山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真的进山了。” “是啊,海遥拨过来的后勤已经提前到了,山里居住条件不好,不过说是把能带进来的东西都带来了。” 凌苗苗说完撑着身子回头探,看了眼后面跟着的那辆车:“裴敏姐这次怎么这么好,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整个医疗团队跟组,我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车的司机是剧组的师傅,凌苗苗也不好挑破自己的好奇,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速划过,打了一长串的字,递到梁殊眼前。 【是不是楼总特意安排的,你上次不是说这次的后勤团队就是楼总特批的吗?】 梁殊没听楼宴之说过。 所以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可能只是为了保证我们后面的工作可以顺利开展。” 她和楼宴之的关系目前还没人知道。 就算是公司的老板,开绿灯也不好开的这么明显。 还有。 梁殊将视线投向车辆行驶着的这片树林。 这山里既繁茂又贫瘠,楼宴之那种万事挑剔的性格,她短期内应该看不到他了。 山里的两个月也确如梁殊想的那样过得漫长。 但梁殊拍戏的过程还算顺利,因为剧本改动过,梁殊有不少的戏份都是躺着或者坐着拍;后面等这部分的戏拍完了,梁殊也能站起来走几步了。 连随行的医生都说梁殊体质很好,连骨折都比一般人恢复的快了不少。 凌苗苗想起之前看过梁殊各种类型的爬山登高照片,不免有些骄傲:“那可不,我们小殊姐最喜欢野外探险活动了。” 还有动物救助。 但梁殊在剧组里想来不太喜欢分享自己的这些私人兴趣爱好。 凌苗苗适当地吹嘘一下,也麻利地闭嘴了。 梁殊继续背起了台词,马上就是整部电影她这一part的杀青戏,她身体又恢复的不错,所以最近又开始进入这种逮到机会就打磨自己演技和台词的阶段。 剧组的人都挺羡慕她做起一件事的足够专注。 但梁殊想说,她也没大家想象的那么专注。 尤其是想到前几天和楼宴之通话时,背景音里那声娇滴滴的‘宴之哥哥’。 她就始终在走神。 后面几天她干脆把手机彻底托管给了凌苗苗,连同每天要发给楼宴之的‘工作记录’也一并托管了。 好在最后的杀青戏很顺利。 梁殊彻底解放了。 剧组里其他人的戏份还没结束,山区偏僻,梁殊又急着赶回北城的医院里去拍片复查,所以杀青宴统一订在了元旦后。 杀青戏拍完那晚,凌苗苗就开始帮梁殊收拾行李准备回北城。 之前进山的时候,都是后勤的人帮忙把行李搬进来。 今天早上后勤的人就都回公司了,凌苗苗一个人吭哧吭哧地理行李。 好在需要带走的物件并不多。 只是翻着翻着,凌苗苗从化妆盒的最下面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梁殊的东西她基本都知道位置,唯独这个她从来都没见过。 “梁殊姐,这盒子里的是什么?能打开吗?”她举着那个盒子朝着梁殊晃了晃。 梁殊忙着整理自己这段时间拍戏用到的台词本,也没回头:“都行,你看着弄。” 凌苗苗打开那盒子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就像是预感到了里面是什么一样。 可即便这样,等她看到里面闪的发光的大颗钻石的时候,还是彻底被震惊了。 说话也变得磕巴起来:“这……这不是,这不是那颗菲拉之星吗?” 她低语着,随着打开手机查到了同款钻石,声音逐渐变大:“梁殊姐!真的菲拉之星!真的是那颗菲拉之星!” 什么? 梁殊前面理东西理得过于专注,所以根本就没听见凌苗苗在喊什么。 等凌苗苗把那则几个月前的新闻拿到她眼前的时候。 梁殊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是巧合?” 凌苗苗猛地摇头:“肯定不是,这可菲拉之星就这么一颗,说是国内一富商买下的,要是别人可能是假的,但楼总肯定有这个财力可以买下来。” 梁殊看着报道中那个‘买下天价钻石送给夫人’的字眼,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刺眼。 凌苗苗在梁殊面前蹲累了,直接跪坐在梁殊的面前,刚刚的激动情绪现在缓和了些,她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梁殊姐,你说……楼总是不是认真了?”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别的可能。 这又不是什么小来小去的礼物。 这么昂贵的一颗钻石,说送就送了,而且这么被随意地丢在化妆盒里,是不是楼总对这物件的价格提都没提。 梁殊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久久都没能回过神。 她想起了那个潮湿下雨天她在南城别院和他吵架。 想起那晚海边寒意刺骨的海风。 想起后来他示弱求和,想起他在送过自己这个礼物后又消失了很久。 想起他帮她重新进组,又想起几天前通话里那道娇滴滴的女人声,还有她在林风公馆听到的那句‘情人’。 梁殊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那她算不算是‘情人’届里的头一份了。 “收起来吧。” “也没什么好认真的。” 她和楼宴之,总归不会是什么大团圆的戏码,她有那个自知之明。 虽然临离开剧组前没有庆功宴了,但私下里大家还有小的聚会。 剧组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演员晚上拍完戏,齐刷刷地凑到了梁殊的屋子里。 今天刚好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林菲灵过来的时候带了两瓶好酒,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 梁殊的酒量并不好,但一整晚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她连着喝了很多,等人都走了,她小脸通红,整个人都变得醉醺醺的。 凌晨两点。 她坐在村里小旅馆的简易房间里拿着那颗钻石发呆。 很多奇怪的想法交织在她的脑海里,她想不通,也实在理不出一个头绪,最后干脆不想了。 连盒子带钻石丢到一边,直接打给了楼宴之。 楼宴之还没睡,但这个时间点接到梁殊的电话还是让他不禁蹙了蹙眉。 接起电话就问了句‘怎么了?’ 梁殊磕磕巴巴:“没事……哦,不对,有事,有事找你。” 听到对面声音带着明显的气泡音,楼宴之才随意坐在了阳台边的沙发上,仰头靠向身后:“你们那大山沟里也有酒喝?” 梁殊想好的话还没说完,被岔过去就跑偏了:“我们这里的农家伯伯酿的酒才好喝,你懂什么?只懂得赚钱的资本家,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梁女士,你深夜给你的老板打电话,就是来批判我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不……不是。”梁殊气势突然弱了很多:“那个,你给的礼物太贵重了,等我回北城还你吧。”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不是明天就回来吗?明晚有一场晚宴,你来做我女伴,我让我助理去接你。” “哦,好,那……”那把钻石带过去吗? “梁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手畏脚的。”楼宴之擦了擦火,指尖夹着烟却始终没点燃:“不是说要最贵的礼物,怎么给你了你倒不敢收了。” “怕了?” 梁殊还带着醉意,她下意识地不想露怯,声音抬高了些:“我怕什么?你敢送我还不敢收不成?” “那明天准时出席。” 楼宴之丢下这句就掐断了通话,点燃了手上的那根烟,看着不远处的那张请柬,幽暗的神色渐渐拢入到黑暗之中。 —— 梁殊昨晚喝多了些,人醒了头还是一阵阵的疼。 但她到了这时候,记性倒是不错,昨晚给楼宴之打的那通电话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她们要坐早上的车出山,凌苗苗人已经来了,看着丢在地上的熟悉盒子,赶紧小心捡了起来:“小殊姐,这盒子你怎么又随便扔这了,到时候丢了可就麻烦大了,快起来快起来,吃了早饭我们就回北城,等回去了你随便赖床。” “好像不成。”。 “啥不成。”凌苗苗把梁殊从床上拉下来,还没等把人推到洗漱间,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梁殊看了眼时间,晚宴在今晚八点,下山到北城就要下午了,妆造外加赶过去,今天怕是也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了。 “今晚要出席一场晚会,你问问严江,具体的我还没问。” “行,交给我吧。” 凌苗苗的办事效率很高,梁殊洗个脸的功夫,她把事情基本交接好了。 等她吃过早饭,剩下零散的行李都已经装好车,就等着出发了。 梁殊在大山里呆了两个月,赶在元旦这天顺利回了北城。 许久没回来,梁殊错过了北城的几场大雪,北城被银色的雪里外包裹了好几层,街道上四处张灯结彩,门店的玻璃窗五花八门地贴着‘HAPPY NEW YEAR’,很有过节的气氛。 梁殊没回家。 直接被接到了一处艺术画廊,今天的妆造安排在了这里。 梁殊进去就看到了整墙画作,而中间空着的场地摆放着一整排的礼服和高跟鞋。 化妆师请的是莫琳娜,圈内有名的化妆师,虽然是临时安排的场地,但工具一个赛一个的专业,动作手法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梁殊这几个月拍戏基本都只有一个淡妆,有时候力求真实,连口红都不画,时隔很久上了这么个精致的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看得有些出神。 “梁老师,我们今天准备的礼服主要是过膝长款,这几套搭配您可以选选看,有没有喜欢的。” 梁殊身材好,什么衣服都能撑起来,礼服她倒是不挑,只是这动辄十厘米的高跟鞋…… 她腿上的伤虽好了大半,却也只是能正常走路。 梁殊正犹豫。 画廊的门就被推开了,外面下着不小的雪,来人匆匆忙忙身上带着风,还卷进来一些白色的飘雪。 “严江,你怎么来了?”严江是楼宴之的助理。 严江把挡在衣服下的一双平底鞋拿了出来:“楼总让我把这鞋给梁老师送过来,晚宴还早,我在隔壁的餐厅订了一桌菜,楼总说梁老师要是饿了可以去垫一口。” 真奢侈。 隔壁那家餐厅比月扶楼还要高级些。 不过很有心。 梁殊看着那双平底鞋,心中莫名淌过一阵暖流。 -- 晚八点。 宴会准时在北城最有名的玉京园酒店举行。 司机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时,梁殊才意识到这场宴会的规模比她想象的还要盛大。 门前来往出入的有不少熟悉面孔,不仅是有些名气的女星,还有常在电视上露面的商人面孔。 也是。 据她所知,楼宴之并不会频繁出现在这种场合,基本出现的时候都是在谈生意。 梁殊到了有一会了。 楼宴之却还没到。 这里大多数她都不认识,她看一侧有休息区,想过去坐坐。 人走到半路,梁殊就被一张熟悉的面孔拦了下来。 那尖锐刻薄的声音,梁殊甚至不用抬头都知道是属于谁的。 赵船儿挽着一个穿金戴银的男人,头颅高高地昂着,像只褪了毛的孔雀:“呦,这不是绯闻女王吗?进了大山里拍戏还有空来参加宴会啊。” 她这么说着,眼睛还有一下每一下地往她的脚上瞟。 见她没事,似乎还有些遗憾。 梁殊在心里冷笑,看赵船儿就像是看垃圾一样。 之前一直没抽出时间找她算账。 这会儿还敢凑到她眼前。 梁殊扫过她身边那个有些油腻的男人,有些刻意地掐着嗓子问了句:“这位就是船儿姐姐之前说的陈少爷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大有作为的人。” 陈昊和陈昂她都见过。 不长这副暴发户模样。 但看着两个人那副恶心的眼神交流,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赵船儿听见这话果然慌了,紧忙说:“你瞎说什么呢,这是吴少。” 梁殊今天是来做楼宴之女伴的,也不准备真的搞什么事情,恶心完人也不多留,只是凑在赵船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愉快地转身走了。 赵船儿僵直过后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她想追过去。 但想到身边自己的新金主,到底只能克制着陪着笑脸解释:“她没见过什么世面,认不清贵人。” 但男人的心思好像根本就没放在她身上。 吴天聪眼睛像是嚼烂的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盯着梁殊礼服下半裸着的背。 “这位美女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 吴天聪垂涎梁殊的时候,手还不停地放在赵船儿的手上‘揩油’。 赵船儿知道他好色。 但她小道消息听说他们老板去澳门赌博赔的底掉,这个富二代的亲舅舅马上就接管川锋了。 尽管极其嫌弃男人这动作,心理忍着恶心,脸上还是挂着笑:“那就是个十八线,圈内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人品差,到处都是桃色绯闻,前段时间和圈内老艺人有情|色交易的就是她。” 而听了这些话的吴天聪并没有打消心里的念头。 反而愈发的跃跃欲试,一直看到梁殊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 刚刚赵船儿揽着的那个男人对自己打什么主意,她不是没看见。 梁殊只觉得晦气。 问了服务人员洗手间的位置,想拐过去洗洗手。 一楼的洗手间女明星人满为患,都挤在那里补妆,梁殊又让服务人员从员工通道带她去楼上的洗手间。 而这边的洗手间似乎不大有人来,四处都静悄悄的,她站在镜子前又补了个妆,也没见有其他人出入。 她抽空看了眼手机,楼宴之半个小时前就说快到了,现在应该人已经在酒店。 她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 楼宴之接得快,而且应该是已经在前厅应酬了,让她报了个位置,说等会再过来找她。 梁殊从水台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侧身朝外面看了眼:“在三楼最里面花厅的那个洗手间,楼下人太多,我上来洗个手,那你先忙你的,我在外面沙发那里等你。” 挂了电话。 楼宴之看了眼上面的位置。 状似无意地和周围人提了句:“吴总说他在三楼。” 凑到身边恭维的男人连道了几句:“是是是,听说带了几个人,还有他那个圈内的情儿,说是在上面玩呢。” 至于玩什么。 有些事倒也不需要挑的那么明。 楼宴之却是皱了皱眉头。 —— 梁殊以为楼宴之起码要等一会儿才回来找自己。 她本想坐那休息休息,但礼服穿在身上也不好坐下,就沿着花厅往外走。 只是这偌大的酒店,一楼人声鼎沸,到三楼连个服务人员也没有,她走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客用电梯。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原路返回从员工通道先下去,却隐约听到了几声不太清晰的‘求救’。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好奇心驱使她往声源的方向走过去。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那里。 她发现那的确是求救声。 声音就在不远处那道木质门后面。 她现在非常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走到那门外也没发出多大的响动。 她手搭在那道门的金属门把手上,想推开,但察觉到‘危险信息’的第六感停止了她的动作。 这层几乎没有人,她虽然学过几年散打,但做了几年娱乐圈娇花,前一阵腿受伤还没彻底恢复,武力值实在有限。 而且这种场合,里面的人估计非富即贵。 伸出的手慢慢收回,梁殊按耐住紧张的心,慢慢地走去一边背光的角落,她全程抿唇把遇到的情况发给楼宴之,然后打开了拨号界面点了110。 只是还没等拨出去,楼宴之的电话就截停了拨号。 手机被她紧紧地贴在耳侧,楼宴之的声音比刚刚要沉上许多,甚至带着一些警告:“不要多管闲事,原地等我,我马上过去。” 梁殊有些紧张。 轻声‘嗯’了下,挂断电话,把自己藏好后,注意力又全都放到了那扇木门的后面。 里面人的呼救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弱,最后化成一阵阵带着浓重喘息的说话声。 还有听不太清的对话。 但她发现里面除了一道女声外,不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至于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努力分辨着,却还是听不太清。 直到有人推门出来。 在木门开合的那一瞬间,梁殊终于清楚听到了那道女声。 言辞爆裂,沙哑中带着一丝悲壮:“我、不、会、同、意的,除非,除非我死!” 听到这话,梁殊忽然有三秒愣在了原地。 但惊讶的并不是这些激烈的字眼,而是那道熟悉的音色。 她这次几乎没有犹豫捡起一旁的花瓶,走出阴暗的角落,快步走向那道木门,推门冲了进去。 “你们别乱动,否则我报警了。” 那一刻的梁殊觉得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勇敢的多。 而里面的场景却比她想象的还要淫|靡,被按在地上的女人衣服被褪了大半,背上布满鞭|痕,而被簇在中间的男人衣衫完整地坐在一把厚重的红木椅上,眸光像是领地所有者审视一只误入的猎物般凉薄。 站在两旁的几个粗壮男人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8. 宴会场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跟紧了 梁殊的防御意识陡然上升到了最高点,当被屋子里那几个男人看着的时候,她就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到了门口的位置。 “你们想干什么?” 这房间里的人数太多,有些超出她的预期。 连梁殊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声音有些轻轻的颤抖。 而坐在上位的男人周身透着危险的气息,不屑地扫了一眼梁殊后扭了扭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闯进我的地方,还问我想干什么?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我看你是活腻了。” 梁殊克制不住的紧张,但脑海中还是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来意。 手上的花瓶已经被她缓缓放下,但她手上还举着手机,目光总留有一部分放在跪坐在地板的女人身上,她内心定了定,抬手示意:“让我带她走,我可以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 “走?” “走去哪儿?” 那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然后走到姜溪园身边,一把薅住她的头发,让她控制不住地整个人往后仰。 “你问问这贱人,她想跟你走吗?” 梁殊被这样一个动作拽的心一揪,也就在她走神的那么一瞬间,但身后的门被一旁的男人眼疾手快的关上了,连带着她整个人也被推到了地板上。 手肘猝不及防地撞击到地板,发出了‘砰’的一声。 梁殊无暇顾及手上明显的疼痛感,飞出老远的手机也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她能做的就只有摘下自己的披肩盖在还跪坐在地板上女人身上。 姜溪园本还瑟瑟发抖,但当她闻到梁殊上好闻的柑橘香,反倒镇定了不少。 她有些苍白的手指搭在梁殊的手上,没什么力气地说了句‘谢谢’,然后眼神有些哀求地看向又安然坐回那里,一副高高在上的男人。 “放她走。” “求你了,这件事和她无关,放她走吧。” 梁殊不清楚姜溪园和这男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不管是什么,施暴都是违法的,她无法忽视地板上的狼藉和散落的狰狞道具。 所以还是紧紧地抓紧了姜溪园的手。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可那男人向来耐心有限。 梁殊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姜溪园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最后自嘲地对梁殊说了句:“你快走吧,我是自愿的,你赶紧走,不要……不要耽误我们……” 那男人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拍了拍手掌起身,却仍然没有半点要放梁殊走的意思。 “还走什么?她不也是自愿的,既然自愿送上门,就留下吧。” 梁殊恶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依然笑着,但笑里藏刀,看她们像看蝼蚁,随意吐了一句就端坐下等着看戏:“又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冯五,教教她。” “知道了,雄爷。” 被叫到的男人走到最前面,对着梁殊跃跃欲试。 此时梁殊的手又重新握在了花瓶上。 围剿一只兔子显然并不足矣让这里的人警惕,直到走到梁殊眼前,冯五也没把眼前这个小娘们当回事。 冯五表情猥琐:“别挣扎了,冯爷今天陪你玩玩,保证让你□□。” 不挣扎是不可能的。 梁殊脚踝处还有些刺痛,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在冯五的手马上就要摸到她的时候,一个利落的闪身,而手上握着的花瓶抬手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冯五对着梁殊已经有反应的地方直接软了下来。 人倒下的时候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梁殊手上还握着花瓶残存的带刺瓶口。 接着掉头指向想要扑过来的其他人。 直到这个时候,吴海雄才终于警醒起来,看向梁殊的眼中带上了玩味与探究。 很好。 还是个烈性子的。 他就喜欢这一款。 吴海雄一个眼神扫过去,示意手下把梁殊扣下。 而这个指示让眼前的几个人默契的把手放在了身后。 梁殊前些年酷爱港剧警匪片,这个动作她一点都不陌生。 她心下一沉。 暗道不好。 而这个时候想离开显然已经晚了。 梁殊闪神的功夫,手上的半个瓶身迅速被夺下,身后的路也被团团围住。 而眼前那男人显然并不准备轻易放过她,地上散落的皮具已经被他拿在手上,而目标则是正对着她的脸。 姜溪园显然也发现了男人的目的,扑上来想拦,却被男人一脚踹到了一边。 “贱胚子,你不就期盼这么一天,有人救你,我有了新玩具就可以放了你。” “别做梦了,阿园,你这辈子都跑不掉的。” 一鞭|子轻巧落下,带来一声痛的惊呼。 而男人甚至没再回头看,一步一步朝着梁殊靠近,目光不像是看人,倒像是看一个什么新鲜的物件。 “怎么样,要不要陪爷做个游戏,有你的好处,钱、权利、资源、地位,想好了回答我。” 而这个建议显然没有否定的答案。 梁殊咬牙想跑,也迅速将心中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但很快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撑着脖颈按到了墙上。 ‘咚’的一声响。 梁殊毫不夸张地觉得,这一撞让她头部有些晕眩。 她忍不住偏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她已经刻意拖延了些时间,也过了好一会,可楼宴之到现在还没上来。 在男人用那根皮|鞭抬起她下颌的时候,她开始有些绝望,姜溪园满背的疤痕她不是没看见。 也正因为看见了,她此时满脑子就只剩下一念头。 ‘不能就交代在这里,她得跑出去。’ ‘绝对不能就交代在这里。’ 梁殊秉着呼吸闭上眼,掌心悄悄握着的小碎片已经因为紧张而悄悄划破皮肉。 足够锋利。 但时机还不到。 还要等男人再靠近一点…… 还要再近一些…… 很好。 够了。 梁殊眼中控制不住的泛红,看似是濒临死亡的雀鸟,吊起的精神却像是敏锐的鹰,而所有的进攻动作一触即发。 也是这时。 梁殊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踹门声,木门‘砰’地一下打开又因为强大的力道回折,她整个人都随着身后的墙体震了震。 “吴总,我来找个人。” 熟悉的声音让梁殊紧绷的精神像是开闸的河水,在一瞬间倾泻而下。 她掌心握着的鲜红已经控制不住的向下流淌。 而她整个人也因为腿部的疼痛缩到了地板上。 似困兽。 但她知道,她可以坐这休息一会儿了。 门口守着的人显然是对来人有所顾忌。 即便被破门而入,也没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只是围成一道人墙,试图揽在楼宴之的面前。 而看到梁殊的楼宴之也不再动,只是投向吴海雄的眼神冷漠中带着阴鸷,说话却还是笑着的,只是听着并不好听。 楼宴之:“吴总,宴会马上就开始了,扣着我的女伴不放传出去可不太好吧。” 吴海雄脸色一僵,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动作自然地把手上的鞭子丢在地板上。 “原来是楼总的人,早知道我刚刚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了。” “领着女伴在外面可要看好了,万一看到什么不好的,容易脏了眼睛。” 跟在吴海雄身边的助理似乎很懂。 倒了两杯酒,态度十分恭敬地递到这两人的面前。 楼宴之却难得不识趣,并没有接过来,在确定梁殊没什么事后,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我看时间快到了,吴总迟迟不来,就让我的人过来找吴总,没想到吴总最近‘性’致不错。” 楼宴之说话时加重的字眼,已经足够说明他此刻的不满。 吴海雄最近一直想和楼宴之谈一笔生意,但海遥那边的迟迟没有答复。 最后订了今天见面,他之前被晾的久了,有意拿乔,明知道宴会即将开场,但也没急着过去。 这点是吴海雄理亏。 这回他脸色终于柔和了,吴海雄的助理也很有眼色地在一旁帮腔:“楼总,这您可就误会了,我们吴总可是非常看重和您的这笔生意,您看我们提前一个小时就过来了,只是下面的人不懂事,吴总一时气不过才耽误了些时间,误伤了楼总的人,真是非常抱歉。” 吴海雄并不觉得梁殊对楼宴之有什么特殊意义,不过是女伴。 面子问题。 吴海雄:“楼总,不过是些女人的事,可别为了这些小事耽误了我们的生意。” 楼宴之拍了拍腿上的灰起身:“自然不会,只是我这女伴的衣服脏了,我带出去总是不太好看……” 吴海雄会意,看了看脚下的姜溪园:“你不是带了不少礼服过来,去,带这位小姐挑一件,毕竟也是为了你的事才弄脏的。” 梁殊本以为是强买强卖,听这话这男人和姜溪园真的认识,而且很熟悉。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楼宴之默许后,她就跟着姜溪园去了这房间尽头的更衣室。 等姜溪园一言不发地帮她包扎好手掌,又选了一身礼服出去,楼宴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过来了。 最后这房间就只留下她和楼宴之。 楼宴之一改刚刚的冷冽,像是哪家的阔少爷来陪媳妇选衣服一样,随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就看着她换礼服。 时不时地还加上了两句催促:“赶紧换,换完了我让人接你去宴会厅。” 梁殊其实还有些心有余悸,语气也没多平稳:“急什么。” 楼宴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算计好了我会过来,所以给我惹了这么个麻烦,我要是来晚了你准备怎么收场?” 梁殊自知理亏,只能浅浅地辩一句:“我这也算是见义勇为。”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也不怕撞破了人家的特殊情趣。” 梁殊莫名想起了姜溪园背上的鞭痕,那种新伤叠着旧的疤痕,她不相信姜溪园是愿意的。 她可是身价过亿的当红小花。 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对职业生涯来说是致命的。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得了这个做背替的机会。 梁殊心中感慨命运的巧合,嘴上却为这种偏见鸣不平:“你怎么看出他们是你情我愿,这种事有几个女人会是你情我愿去做的,我觉得倒像是强买强卖。” “所以当初我们也是强买强卖?”楼宴之微眯着眼,透露着危险的神色。 梁殊哑然,怎么说着说着,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了。 她脑子本来就因为刚刚撞的那一下反应有些迟缓,听见这个问题之后迟迟没有回答。 楼宴之如墨般漆黑的眼底逐渐晕染开。 梁殊冷不丁地回过神,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不否认这个圈子里有许多人为了利益出卖自己,但我不觉得她是这种人。” 几年前的记忆已经并没有那么清晰。 但梁殊还是记得自己刚在剧组跑龙套的那些日子。 最初的那几年,长恒影视基地还没通班车,有时候她拍戏拍到深夜没钱打车回去,就借用谭鸣的杂物间休息,杂物间没有床,她就在地上随意铺上几件外套躺下睡。 后来不知怎么让姜溪园知道了,她让助理搬来了一张自己休息用的折叠床。 而当时给她帮助的,除了谭鸣学长,就只有姜溪园。 没有人觉得她一个龙套演员会出头,也没人猜到她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当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当时就是那样的她,感受到了姜溪园的善意。 如果能重来,她相信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门。 “不自量力。” 楼宴之眼中带着少有的愠怒,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寒意:“那女人是吴海雄的情妇,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几年就走到这个位置,梁殊我警告你,吴海雄有涉黑背景,这种事情我只允许发生这一次,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先学会装聋作哑。” 梁殊极少见楼宴之对她这么明令禁止。 他虽逐利,但却极有涵养,很少会为难她做什么。 他与她向来是你情我愿。 而梁殊又自知理亏,听到楼宴之说的‘涉黑’,想到之前那几个黑衣男人的动作,语气明显弱了三分:“那他们知道我是你的人,应该也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楼宴之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显然被‘我是你的人’这几个字取悦了,语气倒也不再那么差。 “你是我的人吗?我的人腿断了一根我都不知道,倒不如养条狗,还知道哼唧几句和主人装装可怜。” 姜溪园给她准备的也是半斜式长尾拖地礼服,舒适的平底鞋虽然被盖住了大半,但走起路来还是会若隐若现。 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 她腿伤其实已经好了大半了。 而她惊讶的是楼宴之原来最开始并不知道她摔倒了腿。 难怪他没来看她。 梁殊几欲张口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走到他身边示弱地勾了勾他的手指:“养条狗不就只会哼唧,哪有我天天和你拌嘴有意思。” “又不是强买强卖了?”楼宴之冷哼着甩开她的手,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最后只丢下了一句:“跟紧了。”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9. 跟紧了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金筹码 梁殊到底没忍住背着楼宴之翻了个白眼,嘀咕了句:“小气鬼。” 提着裙摆跟在楼宴之的身后走了出去。 三楼不再似之前一样安静,人也慢慢开始多了起来。 吴海雄被簇拥在人群的正中间,此时变成了笑面虎,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而周围围上来的人有一大半梁殊都不认识,但他们认识楼宴之。 见他来了,十分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吴海雄的语气也十分热络,自然的样子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吴海雄:“楼总,人都到齐了,我先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 梁殊站在外圈等着,偶尔听去了几耳朵,才知道楼宴之今天是来谈收购的,收购的好像还是家娱乐公司。 大概是涉及比较私密的生意,几位业界的大佬只站在外面寒暄了几句都陆续进了里间,而女伴都被拦在外间,梁殊也乐得坐下休息。 她倒也没就这么枯坐着,靠在沙发椅上四处打量着周围。 姜溪园不在。 女伴里倒是有几个见过的面孔,但不熟悉,倒是一众华丽出场的女伴之中坐着的那个男人有些吸引她的注意。 她不认识那男人。 但他和楼宴之长得实在太像了,皮相有六分相似,比起楼宴之面孔的妖孽和锋芒,他的五官更加柔和,年纪也偏小些,看着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梁殊在打量着楼醒的同时。 楼醒也在看她。 他哥没有过什么女人,好不容易找了个女人,却藏着掖着从来不让他见。 梁殊的照片他见了很多次,人也远远地看过几眼,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对视。 楼醒看的不过瘾,干脆整个人凑了过去,他性格有些自来熟,上来也不拐弯抹角,直切主题:“你是梁殊?” 梁殊挑眉:“楼醒?” “你认识我?”听见梁殊精准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楼醒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要来两杯鸡尾酒。 楼醒绅士地递给梁殊一杯:“百闻不如一见,我哥把你藏得可真严实,我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藏?”梁殊品了品这个字,随后又觉得楼醒说得也没错。 她和楼宴之非必要并不会进入到彼此的社交场合。 梁殊笑了笑,随意说道:“捡到了宝贝是要藏一藏的。” 楼醒咂舌,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觉得他哥以及够自恋了,没想到这又来了一个更自恋的。 但能被他哥看上的女人总得有些特别的地方。 楼醒忍不住又问了句:“我哥喜欢你什么?” “长得好看。” 楼醒:“……” 虽然有些无语,但不得不说,梁殊说得没错,她的长相确实十分优越,他在这个圈子里见过不少女人,但像梁殊这样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的倒也少见。 楼醒的注意力都在梁殊的身上,起初梁殊也在打量着这位楼家的小少爷,但听来听去发现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闲聊,再不就是八卦她和楼宴之是怎么认识的。 她忍不住开始溜号想别的事:“今天的宴会这么郑重,就为了收购娱乐公司的事?” 楼醒耸了耸肩:“收购公司的事都谈的差不多了,我哥他们几个想合伙拍个电影。” “合伙?你哥不挺有钱的吗?还用合伙?” 海遥不说是圈内的龙头老大也差不多,有钱有资源,真想做什么哪里还用得着合伙。 梁殊的声音不低,周围人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频频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楼醒表情神秘兮兮地,还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不是为了分摊风险嘛,据说是个很大的饼。” “多大?” “拍出来就是一个小金人。”楼醒夸张地用手比了比。 “这么厉害?”梁殊有些诧异。 “对,你到时候可以争取一下。”楼醒朝着梁殊眨了眨眼,显然是很看好她。 梁殊:“争取什么?” 楼醒:“女一号啊,还能是什么?” 梁殊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职业生涯迄今为止就和女一号沾过一次边,还让赵船儿用了些手段截胡了,何况这种大制作的女一,除非是天上掉馅饼了,不然大概率是不会轮到她头上的。 不为别的。 她咖位太小,还不配。 楼醒却不以为然。 “你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不行,这种不是都有面试的,以你和我哥之间的关系,不说把角色直接给你,面试总还是可以面试的吧。” 梁殊:“你说试戏?可这种大ip的角色不都是资本内订的吗?” 楼醒小脸一皱:“谁说的,这种多方凑在一起斥巨资打造的ip,肯定是广撒网选出最合适的人选,如果刚好是自己人那当然很好,自己人不合适也不能硬捧。” 梁殊被说的有些心动,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盘算着得找个机会问问是什么样的大饼。 如果真有可能,她当然也愿意为自己争取一些机会。 梁殊打开了和楼宴之的对话框,想了半天,打了几行字又删了。 楼醒好奇地凑过去,就见那对话框的头像是他哥的头像,备注却是‘楼扒皮’。 楼醒忍不住一乐,余光扫到熟悉的衣角,轻咳了两声,有些刻意地说:“你好像不怕我哥?” “怕他做什么?他又不能把我吃了。” 楼醒见余光中的人越走越近:“是你老板你也不怕他?” 梁殊:“不怕。” 梁殊耸了耸肩,她当初没见钱眼开,签了个自由人约,平时就算是去公司也没什么压迫感,她这两年钱了赚了些,人也想得开,真到和楼宴之一拍两散的那天,她大不了拍桌子走人就是了。 楼醒憋着笑,超梁殊竖起了大拇指:“真勇,你加油,争取有朝一日成我嫂子。” 梁殊不是没发现楼醒言语中的认真,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大可不必,我看我还是安心当你哥的摇钱树好了。” 梁殊拒绝的实在干脆,而刚刚的那些话楼宴之基本都听见了,他眸光中闪过了一丝暗色,站在梁殊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梁殊显然没发现身后的楼宴之。 以至于她感受到身后的凉气回头的时候,被楼宴之吓了一跳。 “你……你们的生意这么快就谈完了?” 楼宴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嗯。”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不急,进来打牌。” 楼宴之丢下这么一句话又回了里间。 梁殊心有余悸地捂了捂胸口,看向楼醒的眼神实在哀怨。 楼醒小心机得逞,这会儿正乐着,却也不忘狡辩:“梁殊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想到我哥这么快就出来了。” 梁殊现在是一个字也不信了。 梁殊跟着楼宴之进了里间。 本以为会再一次见到吴海雄,进来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进了里间的那些人已经都走了,只剩下了两张熟面孔。 之前楼宴之撺局的时候梁殊见过,是他朋友。 而楼宴之随意的动作也昭示着面前的这几个人是‘自己人’。 比起外间的华丽摆设,里间看着有些严肃。 不过没一会,宴会厅的经理就亲自安排人抬进来了一张麻将桌。 “替我玩。”楼宴之把梁殊按在了主位,随手丢下一把筹码坐在她身边,颇有种一掷千金的意思。 梁殊摸过几次麻将,但也就那么几次,水平还停留在认牌面的阶段。 梁殊坦言:“我不怎么会。” 楼醒:“不会好,不会才好,我混迹牌桌这么多年就没在我哥那赢到过钱,我就不信这次也赢不到。” 听到梁殊不会,不仅楼醒,牌桌上另外的两个人也明显的跃跃欲试。 梁殊看向楼宴之。 楼宴之:“随便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赢了算她的? 梁殊突然又觉得自己行了。 看着楼醒那提前得意的样子,还隐隐起了些胜负欲。 梁殊摸了摸牌面,提了个要求:“那先试玩一局,我熟悉一下规则。” “没问题。” 几个人答应的爽快,楼宴之难得这么有耐心教她。 梁殊前面玩着还有些生疏,到后面反应快起来也不像是新手了,三局里面总有一局是赢的。 牌局一圈一圈的玩,没什么明显的输赢。 牌桌上的筹码基本都没怎么动,几个男人的重心又都放在了聊天上。 “楼哥,这次收购的事情算是谈妥了吗?我看吴海雄好像对你给出的筹码不怎么满意。” 楼宴之手上把玩着金边筹码,没说话。 倒是坐在梁殊对面的那个人插了句:“女一的角色都给了他那个情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听说最近他那情儿闹着要分手呢,这次估计不用分了,几家造势捧他们一家,怎么算吴海雄都赚大发了。” 梁殊打牌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些,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吴海雄今年得有50了吧?” 姜溪园最多才30岁。 这事楼醒知道一些内情,具体的没说,就只提了句:“有时候这个圈子里就是一步错、步步错,为了往上爬,这些都不奇怪。” 这差的年纪也就能做个父亲,那些能做人家爷爷的他也不是没见过。 “真不是强迫的?” 梁殊始终都对这件事存疑。 楼醒没想到梁殊会这么问,下意识地就看向楼宴之。 楼宴之冷笑了一声,随意帮梁殊丢了一张能凑成对子的牌:“怎么?你喜欢我用强的?天天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10. 金筹码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慢慢来 梁殊惹不起,只能白了一眼楼宴之,之后打起牌也拆上了对子,十把牌有九把都输的彻底,最后一把看着像是在垂死挣扎,实际上一点胡牌的可能都没有。 楼醒本来玩得有些困了,但见梁殊玩着玩着当起了‘散财童子’,兴致又明显地高了不少。 楼醒一边收着筹码还不忘记调侃:“这是铁公鸡遇见了财神爷?” 梁殊皮笑肉不笑:“没事,你哥钱多。” 楼宴之也就纵着她这么‘输’。 楼醒以为是他哥今天和楼海雄的谈判顺利,但等他发现楼宴之给吴海雄的报价比之前说的底线还多了五个点,楼醒彻底坐不住了。 他急得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给他们这么多钱?” 楼宴之把梁殊最后的筹码给出去以后,整个人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撞了人家的好事,总要给点补偿款才行。” “什么好事?”楼醒显然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part。 “问她。” “谁?”楼醒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楼宴之似笑非笑地看向身旁的梁殊:“我的摇钱树。” -- 元旦宴会是梁殊那段时间最忙的一天。 《青山谣》杀青以后,裴敏没再给梁殊安排其他的工作,除了偶尔配合着剧组后期进棚配音,其余时间她都闲着。 楼宴却格外忙碌。 海遥上上下下都忙着收购的事,庆功宴一茬接着一茬,梁殊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每次都以腿伤还没完全好为理由推掉那些聚会。 连带着她也很久没见过楼宴之了。 她再出现在海遥已经是一月中旬。 裴敏叫她来配合宣发,顺便做一个年终总结。 梁殊在公司当惯了透明人,人到了见裴敏还没忙完,就一直呆在二楼的小会议室休息。 等裴敏助理来叫人她出去路过公司大厅,才发现海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张十分‘熟悉’的面孔。 而那几张熟悉面孔正热络地和大家打招呼。 梁殊后知后觉:“楼总最近收购的公司是川锋娱乐?” 刚刚跟着裴敏前后脚走进会议室的那个人,明明就是赵船儿。 她和这女人明里暗里打过不少交道,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 裴敏助理并没有发现梁殊眼中复杂的神色,理所当然地感慨着:“是啊,昨天裴敏姐就和川锋的人都签好新合同了,今天楼总说要见见大家,这会儿人应该都到了,说起来我们前段时间还在互相公关,转眼就成一家了,也真是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 她倒不这么觉得。 收购公司,解散艺人的事多了去了,连赵船儿这种18线都打包来海遥,无非是和她这个18线凑在一起有话题度罢了。 有利可图才会让步。 这是楼宴之的一贯作风。 梁殊被赵船儿算计的事如今还历历在目。 连她都知道的事公司高层自然也都心知肚明。 她懒过去看这出热闹,站在外面等,但裴敏说一时半会忙不完,让她也跟着进去,顺便认认新同事。 梁殊不得也进了那间会议室。 楼宴之在。 此时正坐在位置上把玩什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倒是下面坐着的人都有些紧张,见来人是梁殊,紧张慢慢变成了好奇,大家脸色都有些怪异地在梁殊和赵船儿的身上来回瞟。 两个公司的人都心明镜似的,梁殊和赵船儿之前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底下的团队互相使绊子撕资源那都是常事。 现在正主进了同一家公司,各自的团队也都带了进来。 想想也有够戏剧的。 梁殊没什么表情,人既然来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楼宴之的秘书正在安排下面的人一个一个做自我介绍。 梁殊没什么心情听,从坐在那里开始就一直低头玩手机。 直到秘书提到了赵船儿。 秘书:“赵船儿大家应该都认识,以前也和海遥交流过几次,以后都是一个公司的,有很多的时间慢慢沟通感情,做更深入的了解。” 楼宴之秘书的话说的四两拨千斤,但在座的个个都是人精,弦外音是什么都听得出。 赵船儿也明显很上道,不怯场地站起来,脸上挂着‘媚媚’的笑。 看上一眼,心都要酥了。 说话的时候也始终都夹着嗓子:“初来乍到,还要请海遥的各位前辈多多关照,这里也要感谢楼总的赏识,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船儿很感激。” 赵船儿说话的时候始终都在看着楼宴之,梁殊觉得如果不是人多,她差点就要朝着楼宴之抛媚眼了。 梁殊扫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显然并不打算参与进去。 但楼宴之在梁殊这里永远都有办法展示他的‘劣根性’。 他就喜欢看她崩不住的表情。 见梁殊这样,他终于放下了手上把玩的钢笔,看向梁殊:“怎么,不准备和新同事打个招呼?你们应该很熟了。” 梁殊坐在那里迟迟没动。 底下一票人除了裴敏基本都是川锋过来的,对海遥内部的情况没那么清楚,这会儿见到有些僵持的气氛,大家也都屏气凝神,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说前面坐着的也是老板,梁殊现在虽然没那么糊了,但也就是个小演员。 大家默认等会就能看到梁殊和赵船儿的‘世纪言和’。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 梁殊没好眼色地看了眼楼宴之,直接起身走了。 临出门之前敞开的门还因为过堂风摔了一声响。 ‘砰’的一声,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看见梁殊走了,楼宴之眯了眯眼,起身看向裴敏:“你们继续。” 等楼宴之出门,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裴敏,大概是想从裴敏这里看出什么,但裴敏始终都面无表情,只接过了楼宴之秘书递过来的文件,说了句:“我们继续。” 赵船儿这个时候已经坐下了。 但脸上还是笑吟吟得:“梁殊姐可能还要适应一下。” 这次连裴敏都不由得朝赵船儿那边看过去了。 赵船儿进圈时间早,官方公布年龄比梁殊大两岁,但实际看上去大的可不止两岁,叫姐就太装嫩了。 裴敏没说什么,倒是楼宴之的秘书提醒了句:“海遥的传统都是叫老师,赵老师,我们继续?” 话虽然都说得寻常,但其中的意思却足够明显。 赵船儿到底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见一个小小的秘书就敢这么讽刺自己,脸色倏地一下就变了。 与她并排坐着的经纪人也察觉到了,紧忙在桌下按了按赵船儿的手,示意她收敛一点。 来海遥第一天就和老板的秘书闹不愉快,传出去后舆论会朝哪个方向走,她们都心知肚明。 赵船儿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脸上又开始堆着笑。 不过这次却是明显的假笑。 —— 楼下的会议仍在继续,而被楼宴之强行拉到电梯里的梁殊却始终板着一张脸。 到了顶层办公室,梁殊终于忍不住垮着脸问了句:“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楼宴之说。 梁殊回身看了眼不远处的秘书室,玻璃窗上的百叶窗刚被拉下,看样子是为了配合自己老板口中的‘两个人’。 既然主动让她问,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索性一股脑把自己想问的都问了出来。 “你上次说要收购的公司是川锋娱乐?” “是。” “整个公司并入海遥?” “部分。” “所以并入的这部分里有赵船儿?” “是。” 他们进山之后裴敏来探过一次班,她当时明里暗里都表示过,之前发生的那场事故不是意外。 但希望梁殊不要深究,这不仅是她的意思,还是公司的意思。 公司是楼宴之的,她不信这次他不知道她腿摔断的罪魁祸首就是赵船儿。 梁殊抿了抿唇,心中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为什么?” “公司利益优先。”楼宴之对此永远理所当然。 很好。 果然是为了赚钱。 得到答案的梁殊反而不纠结了,不合时宜的不悦情绪也只是从心头一闪而过,没再掀起更多的波澜。 楼宴之:“还有什么想问的,建议你今天一次问了。” “配音的工作结束了。”梁殊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因为话题转的太快,饶是楼宴之都先是顿了一下,他以为这件事她起码还要闹闹情绪。 楼宴之:“嗯,所以呢?” 梁殊:“所以我想提前休假,马上过年了。” 楼宴之挑眉:“裴敏没给你假?” “没给。” “裴敏不给我就会给?你不是要专心做我的摇钱树吗?怎么也要敬业一点。” 梁殊那天在牌桌上就知道楼宴之把她背地里和楼醒说得话都听去了。 只是没想到男人翻起旧账也是半点都不含糊。 梁殊站久了有些累,干脆坐在了面前的真皮沙发上,准备今天一天把话都说清。 “你既然听到我要做你的摇钱树,那你肯定也听到后面的了,《哑剧》这部电影,我想试戏。” 她最近闲着没事也对楼宴之要组局拍的大ip有所耳闻,虽然剧情还不清楚,但题材和搭配的导演团队都让她很心动。 她很想试试,主角她没什么野心,但捞个配角也不错。 “消息倒是灵通,那你准备凭什么来争取,我破例假公济私了一次,可不准备有第二次。” 梁殊抿了抿唇,对上楼宴之的视线后良久,开口说:“赵船儿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会因为我的原因影响她给海遥赚钱。” “我要一个自己公司的试戏机会,总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楼宴之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轻笑着看了她一眼:“既往不咎?你倒是大度。” 梁殊临从顶楼出来前也没听到楼宴之一句准话。 她准备再找裴敏说一次,结果出来就直接和她迎面撞上了。 裴敏抱着一厚摞的资料,一见梁殊就递了一沓给她:“梁殊,我正要找你呢,最近公司请了业内的专业老师来上表演课,我给你也排了几节,这是详细的资料,课程表我发苗苗了,她到时候会陪你去上;我先去找楼总汇报工作,宣发和年终总结的事等我下来就开始。” 裴敏甚至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进了电梯。 梁殊对着手上的一厚摞课程资料有些头疼。 看样子提前回槐江的事算是彻底泡汤了。 刚刚给梁殊的资料裴敏准备了两份,另一份在两分钟后躺在了楼宴之的办公桌上。 其他资料他都只扫了一眼,唯独这份文件楼宴之拿起来细致地翻了起来。 “照我说的安排的?” “是,课程一直安排到除夕前一天傍晚,都是电影学院的科班老师,托潇潇的关系重金聘请来的。” 白潇潇是海遥最老牌的艺人,有地位有作品有人气,十年的剧到现在也是下饭神剧,时不时就会被炒起一波热度。 她也是裴敏带的第一个艺人,两个人私交很好。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白潇潇是楼宴之的亲表姐。 楼宴之:“帮我谢谢表姐,顺便让她恋爱谈好了就赶紧回来,制片人找她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裴敏提起白潇潇的时候脸上难得柔和:“潇潇农历新年后回来,她地下恋情也有几年了,考虑之后找个机会公开一下。” “具体的你们商量,不用知会我。” 裴敏习惯了楼宴之这样,但有件事她还是要多嘴问一句。 裴敏:“《哑剧》里女四的角色真要给赵船儿吗?这角色虽然不要求多大的咖位,但我评估过,含金量不小,公司里也有比她更合适的女演员。” 楼宴之有些探究地看向裴敏:“你对川锋来的人有偏见?” “没有。” 裴敏坦言:“我只是对赵船儿这个人有偏见。” 楼宴之扣上了面前的文件,指节划过封面上梁殊的名字,若有所思:“想要鱼儿上钩,总要给点甜头才行。” “有些事不急,我们慢、慢、来。”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11. 慢慢来 免费阅读.[.aishu55.cc] 12. 除夕夜 临近除夕,北城一连下了几场大雪,沿街枝头上除了积压着的冬色,还铺陈着喜庆的红灯笼。 梁殊无暇欣赏。 公司安排的课,她一直上到除夕前一夜才结束。 连轴转了半个月,她回了桔园倒头就睡,等听见楼上邻居家的孩子都回来,踢踢踏踏地上楼,才终于悠悠转醒。 梁殊眯着眼看时间。 已经十点了? 她撑着困意坐起来,下一秒头沉沉地又栽了回去。 再睡会,再睡五分钟。 不行,中午约了赵闯,不能睡过头。 睡五分钟不会过头的。 可下午还要开车回槐江吃年夜饭。 梁殊人还没醒,脑袋里纠结的两个小人就开始打架了。 最后她终于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和赵闯约好在市中心的咖啡馆见面,她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二点之前到了。 赵闯和梁殊已经快一年没见了,梁殊扣着帽子围着厚实的围脖,他还没认出梁殊。 梁殊点了杯热美式后看向他:“等很久了吗?” 准备好被搭讪的赵闯已经摆好了姿势。 等梁殊摘下围脖,他慌乱地正了正身子,表情有些惊讶:“小殊姐?” 梁殊整理着被掀乱的头发,疑惑地看着赵闯:“还约了别人。” “没、没。”赵闯战术性喝了口咖啡。 他这么多年被搭讪的习惯了,看着陌生的女人坐在他边上,他就应激,但这种自恋未果的事怎么好说出口。 他尴尬地笑,本来一张精致的混血脸,这会儿带上了一些憨憨的气息。 梁殊很久没见赵闯,以为是孩子长大了人变得腼腆了。 也没多想。 梁殊:“不是说带了明信片给我?” 赵闯:“哦哦,对,一共有两张,一张是我的,一张是小马哥让我带给你的。” 赵闯翻出来后递给了梁殊,忍不住遗憾:“小殊姐,你上次没跟我们出去玩真的太可惜了,下次小马哥组织大家去非洲探险,据说更刺激,小殊姐你到时候一定要来;不过具体的时间还没定,等定下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梁殊难得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看赵闯像是看活宝。 “弟弟,你忘了当初是谁拉你进群的。” “啊。”赵闯恍然:“你太久没和大家一起出去玩,我差点忘了你也在群里。” 梁殊翻看了两眼明信片后收回到包里,然后把自己从家里拿过来的年货递给了赵闯一盒。 “里面是北城特产腌腊肉,给你带了一盒尝尝,我呆一会儿下午就要会槐江,你怎么突然来北城了,回来过年的?” 赵闯父母都在国外,但梁殊记得他祖父是北城人。 赵闯闻言苦笑:“我本来想回国躲一阵的,我爸妈逼我和他们朋友的女儿结婚,结果去了我祖父那才知道他老人家赶时髦和朋友出去旅游了,小殊姐,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去处啊?让我能躲一阵就成,我什么活都能干,我不想英年早婚啊喂。” 梁殊想了想:“要不你下午跟我回槐江过年?不过我回去也只呆个几天。” “就几天啊?”赵闯对过年没什么兴趣,他就想找个地方多躲上一阵子,越偏僻越好,不然他爸妈神通广大的,肯定能找到他。 赵闯:“还有别的地方吗?” “或者……我在北城有一处动物救助站,你去帮我照顾一阵小动物,我可以付你薪水,供吃供住。” “动物救助站?”赵闯的眼睛明显亮了。 梁殊:“嗯,有一些流浪猫流浪狗,还有鹦鹉、兔子、小羊和几只小鸭子。” 赵闯几乎没有犹豫:“去,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梁殊看着赵闯脸上一脸兴奋的样子,急起来还飙起了两句英文,无奈地摇头。 看样子以为他成熟稳重都是自己的错觉。 “行,我现在带你……” 大衣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打断了梁殊的话:“稍等,我接个电话。” 梁殊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皱了皱眉头。 楼醒? 她宴会那天留了他的号码,但两个人从没联系过。 梁殊接起电话还没等问他怎么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就听见楼醒急促的说话声:“梁殊姐,我哥出车祸了,我现在人在外地,你能帮我过去看看吗?” “哪家医院?” 梁殊神色没变,而握着手机的手却不自觉地抖了抖。 楼醒报了一串地址,梁殊挂了电话也迅速给赵闯报了一串地址。 她来不及多解释,只说:“弟弟,我临时有急事,你照着我说的地址打车过去,找王念,就说我让你去的,她会给你安排。” 赵闯少见梁殊这么紧张的神情,也意识到梁殊是遇到了麻烦事。 没顾得上说别的,只是点头。 等隔着玻璃窗看见梁殊驱车离开,赵闯才后知后觉,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问。 看样子小马哥交代的事情只能下次找机会再问了。 —— 而此时的梁殊已经没有心情管别的了,她一路飙车到医院,中途电话响了两次也没来得及接。 雪天路滑,梁殊刚开到医院门口就看见前面又发生了九车连撞,人都是头破血流从车里拉出来的,她心头一凛,动作又快了不少。 梁殊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楼宴之的助理严江,看样子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 外面仍然在飘着大雪,梁殊停了车就一路跑过来,围脖松松垮垮地挂着,头发上白花花地落了一片也没来得及清理。 看着有些狼狈。 但此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见了严江开口就问:“你们楼总呢?他怎么样了?” “被院里安排在楼上观察室了,事故挺严重的,楼总整个手臂都打上了石膏,身上也有擦伤,家里医疗团队已经往这边赶了,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那司机呢?” 严江吞吞吐吐,最后说了句:“没有司机……” “去飙车了?”梁殊皱眉。 严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赛车,场地除雪没做好,不然以楼总的技术也不会出事。” 严江见梁殊的脸色明显黑了,果断闭嘴不再多说。 梁殊:“带我上去看看。” “好。” 观察室就在二楼,医院里人满为患,给楼宴之的是一处狭小的单人间,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梁殊难得看到了有些虚弱的楼宴之。 他此时的模样与往日大相径庭。 身上的衣服扯碎了几道小口子,手臂已经被石膏包裹的像粽子,额头上隐约也能看到红肿,靠在简陋的病床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殊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也没抬头。 “家庭医生什么时候到,今晚不回老宅,直接回城南别院。” 严江有些为难:“可是老宅那边刚电话催了让您过去……说、说只伤了胳膊又不是不能走。” 楼宴之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戾气。 却意外地看见站在严江旁边的梁殊。 楼宴之眼中暗色渐渐褪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楼大少爷是怎么赛车把手赛断的。”梁殊没好气地说着,人已经走到病床前检查楼宴之的伤口了。 说他是少爷。 楼宴之接着就一副少爷的样子靠在那里。 “没回槐江?” “排课排到昨天半夜,也要有时间能回才行。” 她不信裴敏安排的那些课没有楼宴之授意。 老师人都去新疆旅游了,被临时叫了回来,除了楼宴之,她想不出别人能干这种事。 楼宴之:“阿姨放假回老家了,严江晚上飞机回云台,你今晚和我回城南?” “好啊,照顾人我在行,不过楼少爷准备花多少钱雇我?我现在出场费可是不少,还耽误我回家过年,怎么也要再来一笔补偿款才行。” 楼宴之倒是豪气:“随你开价。” 楼宴之的大概情况严江刚刚一路上都和她说了,连和家里闹不和这种隐晦的事都提了一句,有卖惨的嫌疑,但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今天能留下。 她本也没打算留他自己在城南自生自灭,但有随意开价的机会,她哪里会错过。 梁殊:“一个月假期,我没进组的其余时间随意兑现。” 楼宴之:“成交。” 三个小时后,梁殊陪着楼宴之回了城南别院。 等到了地方,梁殊也没消停,严江急着走,还没处理好的事情就丢给了她,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给福利院那边打了电话说今天自己不回去了,这边赛车场地老板的电话又接了进来。 问楼宴之差点撞翻的那辆跑车怎么处理。 梁殊拿不定主意问楼宴之。 楼宴之不像是和她说跑车,倒像是在和她说垃圾。 只丢了两个字给她:“扔了。” 话筒里的老板也听到了,磕磕巴巴地问:“真、真扔了吗?” 梁殊无奈:“先送去修理厂吧。” “晚上吃什么?” 梁殊说完这句想起楼宴之在吃食上是出了名的挑剔,又补了句:“说不出什么名堂等我做好了就不要挑,我不做第二次。” “翡翠鲍鱼、清蒸花蛤、水爆肚、牛肋排和清炒时蔬。” 楼宴之报起菜名都不犹豫,到这种时候来还讲究上了做法:“牛肋排要七分熟,水爆肚火候轻一些,时蔬不吃胡萝卜不吃菜根只要菜叶,鲍鱼用今早空运来的那些。” 楼宴之:“对了,医生说不宜饮酒,那就喝点南瓜羹吧。” 梁殊心想,这人还真是没什么事,能吃能喝的。 梁殊:“阿姨是怎么忍受你这些要求的?” 楼宴之:“高于市场价三倍的工资。” 她一时语塞,突然觉得自己的报酬要少了。 梁殊在城南别院住的时间不算少,但厨房基本没进过。 楼宴之在的时候阿姨全勤在这边做饭。 就她自己在的时候,她不叫外卖也是随便泡碗面吃,没那么讲究。 虽然不常进厨房,但她会做饭手脚也麻利,忙到了傍晚,楼宴之要求的菜一样不落的做好了,还加了两道自己爱吃的。 菜都摆上桌,就只剩下锅里还煮着的饺子和炉灶上熬煮的蹄花汤。 楼宴之喜静,但无论是刚刚叮叮当当的炒菜声还是此刻厨房里沸腾的开水声,都让他觉得很安静,心很安静。 他坐在餐桌上抬头就能看见还在厨房忙着的梁殊,于是就这么一直看她。 楼宴之看得有些投入。 梁殊走出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总这么看我做什么。” 等想起他刚出了事故,语气又不自觉温柔了些:“哪里觉得不舒服?” 她说着把切好的水果放到他跟前,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 她身上松垮地系着围裙,侧面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脖颈,长发隆在身后,动作娴熟中带着慵懒。 让他心头不受控制地痒了一下。 脑海中蹦出个离谱的念头:赚再多的钱好像也没什么劲,不如梁殊有劲。 为您提供大神 宇宙未眠 的《哑剧》最快更新 12. 除夕夜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