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庶女只想吃瓜》 第1章 吃瓜系统 “姑娘,姑娘,醒醒,今天可要请安的,明心堂那边请安误不得啊。” 简若宁被这声音叫醒,一睁眼就瞧见床上吉祥如意的雕花,再看就是淡蓝色的帐子。 外边天应是还黑着,屋子里点了灯,透过帐子暖黄的灯光照进来,估摸着是早上寅正时分(凌晨四点)。 来这里已经近十年了,简若宁看见这雕花的木床还是会恍惚,总觉得自己睁眼应该看到的第一眼是天花板才对。 简若宁原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好不容易还完助学贷款,周末去河边钓鱼,当时有十来个小孩在玩水。 她喊了几个上去,又走近以威胁告家长,告班主任的方法将剩下的几个弄回了家,剩下两个十三四岁的不愿意,她当即下水,准备将人赶上来。 有一个见她动真格也就上来了,可另一个还往深处游,不知怎的就扑腾起来,简若宁不忍心,也不能见死不救,就跳下水游了过去,救了那孩子。 之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发了山洪,她没跑出去,眼睛一闭就来了这里,要说可能也是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直接胎穿到了宣平侯府七姑娘简若宁的身上,上头正好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简若宁生母商姨娘则有二子一女。 三哥儿简若潇、六哥儿简若淮、以及七姑娘简若宁。或许是因为商姨娘是龙凤胎之一的缘故,简若淮和简若宁也是龙凤胎。 不过等简若宁清醒过来之后还是明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今天的请安。 开春了,天没有那么冷了,请安自然也就从十五天一次改成了三天一次。 简家家教严,给侯夫人赵氏请安这种事情自然是耽误不得的。 她这个嫡母,府内皆尊称赵夫人,极重规矩,这请安迟了,她可不想挨罚,不管是罚站还是抄经又或者是跪着祈福,那滋味都是不好受的。 身为庶女,天生就不受嫡母的待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简若宁只能认命的起床穿衣服准备请安上学。 天知道她上辈子上了大半辈子的学,从三岁幼儿园算起到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一直上了足足十九年的学,穿越了之后,还要上学,当真是累的慌。 不过也没办法,谁叫宣平侯府极为重视子女教育呢?而且上学的话可以更好的了解昭朝,也能更好的帮助简若宁适应古代的生活。 作为一个没有金手指的穿越人士,自然是学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将来越能走的顺畅。 要说要是搁现代,简若宁现在正值小学四年级,是绝对不可能要求简若宁六点钟到教室。 可如今,卯正也就是早上六点就要坐在书斋念书了,下午还有闺秀课程,一天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简若宁麻利的穿好衣服,用牙刷子蘸着牙粉刷好牙,再用香皂洗了脸,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竹音给自己梳妆。 这昭朝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城在中原,世人都唤京城,经济繁荣昌盛,也算的上太平盛世。 不过也有一些东西是古代不应该有的,这个朝代已经有了香皂、琉璃、玉米、土豆等等不太应该在古代见到的东西。 简若宁觉得很有可能是“前辈”们的功劳,譬如琉璃,要知道在古代一直是作为精美的工艺品存在的,可是昭朝的琉璃居然有一种很类似的玻璃。 简若宁的祖母,乐昌郡主的萱宁堂就整个用的是透明玻璃,而不是窗纱,窗明几净,屋子里亮堂的很,看着就十分气派。 还有香皂,说是前朝一位赵夫人发明的,凭借着这个香皂,积攒了数十万金的财富,赵家也一跃成了前朝巨富。 前朝官员鱼肉百姓,自然不会放过香皂这么好的生意,赵夫人知道赵家子孙护不 住这巨富,直接将秘方公之于众,天下哗然。 然后赵家趁此机会彻底没了行踪。这样就导致了,香皂这个产业,已经发展了百年,什么样精致好用的香皂都有。 要说这穿衣服刷牙洗脸简若宁是真的不习惯别人服侍,可这梳头她是真的不会。 古代人的发髻复杂,起初她本来想自己试试的,可是七扭八扭的都快把头发挽成麻花了,也没梳好,自此,简若宁就决定梳头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放心。 竹音三两下就梳好了一个头,还簪了几只珠钗,配上鹅黄色的衣裙总算中和了简若宁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清冷疏离。 简若宁看着镜子中的人,端的是眉目如画、清眸流盼、素齿朱唇,虽然年纪尚小,可活脱脱小冷美人一个。 要是只看简若宁的面容,怕是会认为她十分不好接近。 简若宁既像深山中的泠泠寒泉,清澈见底却散发着一股彻骨冷意,叫人不敢靠近。 又像墨蓝天空中的一轮皎皎明月,即使抬起了手,也不能真的碰到。 还像苍茫雪山之巅,山头上那点终年不化的极寒冰雪,让人不敢接触。 简若宁越长大越觉得自己看上去冷冰冰的,简若宁心里也是愈发的愁啊,明明她本人很好相处的,也特别喜欢聊天,还尤其喜欢聊各种八卦,还特别喜欢金银这种阿堵物,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俗人。 可配上这样一张脸美若冰雪的面容,反差着实是有点大。简若宁倒是很怀念她刚来的时候那雪团子的模样了,之前她可比现在讨喜多了。 刚穿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商姨娘,或许记忆中带来的亲切感,又或许是睁眼时商姨娘温柔的眼神,简若宁觉得这是老天爷在补偿自己上辈子没有娘亲,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妈妈了,倒是不知道如何和母亲相处了。 要说起来这辈子长这么好看还多亏了商姨娘,她长得极美,只一身天青色绣祥云的绸衫,头上再簪着几只玉钗,就已经十分出挑了。 细看的话,柳叶弯眉下双瞳剪水,鼻子却小巧挺拔,叫这温柔中多了一丝倔强与不屈。听说刚纳进门的时候是极为受宠的,只是久了也淡了,好在她是有儿女的,日子也过得去。 等到简若宁长到两三岁的时候,经常哒哒哒的跑到屋子里而,商姨娘刚瞧见简若宁过来,就招手熟稔的说道:“今天大厨房送来了你爱吃的小笼包,还有皮蛋瘦肉粥,快过来吃。” 简若宁只得回应道:“好。” 商姨娘这里的东西,就没有简若宁不爱吃的,毕竟她不爱吃的,根本不会进云英阁的大门。 进了西间,她坐在绣凳上,迅速的吃了起来,商姨娘看着她吃的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吃这么快,小心呛着,来得及请安的。”随后也坐在绣凳上吃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笑着看她吃饭,也没有人摸她头发,简若宁心里觉得这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舒服。这就是有妈妈的感觉吗? 之后她跟了商姨娘十年,就住在云英阁,如今也十岁了,这里是侯府地方大,最初要不是商姨娘带着简若宁觉得自己都可能走错路,不过现下已然是走熟了的。 简若宁出了东厢房的门,商姨娘已经在左次间等着她用早膳了,大昭一天三顿饭,早膳大概在清晨五六点,午膳在正午十一点左右,晚膳在三四点吃,太阳落山人们也就睡觉了,毕竟蜡烛或者油灯彻夜点着其实也很费钱的。 不过大昭商业繁荣,一般也没有宵禁,就算是天已经黑了,晚上九、十点,外边还会有小摊贩在点着昏黄的油灯卖宵夜。 早膳很简单,两个加了香菇丁的卤肉包,两个白菜豆腐粉条的素包子,一碟酸辣土豆丝,一碟炒青菜,一碟腌好的酸菜,再加一 道干锅豆腐,以及两碗清粥,这就是简若宁和商姨娘两个人的早膳。 一个人俩包子,两盘小菜,再加一碗清粥,基本上没有大肉,也没有精致的菜,都是家常菜,三两下就能弄好的那种,厨房有时候图省事还会用咸菜,酸菜来充场面。 商姨娘崇尚俭省,素来对吃食不怎么用心,一般也不会打赏小厨房,所以送过来的菜基本上也都是定例,不会有多的,有的时候还会少上那么一道菜。 而简若宁虽然喜欢吃好吃的,可要她花钱打赏大厨房?还是算了,她一个月的月钱就三两银子,虽然不少,可也不多。 若是花在大厨房,随便点一盘素菜都要近一百文,肉菜两百文到三百文,比外边的小食肆贵了不少,味道也并没有好吃到哪里去。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做的好吃的厨子或者厨娘都给郡主娘娘和赵夫人以及简若宓做菜了,云英阁向来不受宠,也没有话语权,能保证一日三餐都是齐全的就已经算是不错了,给云英阁做菜的都是些普通的厨子,所以菜的味道也就那样。 如果要点菜的话,按照这个价格她的月钱又能点几次呢?虽然简若宁自己也找了赚钱的路子,也有收入,有小金库,不是光靠月钱过日子,可她更希望把钱攒着,上辈子穷怕了,这辈子仍旧舍不得花,尤其在厨房的价格实在是不划算的情况下。 她要是实在馋了,有时会叫三哥简若潇出去买,南桥街上王记烤鸡,一整只烤鸡才七十文而已。带回来她和三哥简若潇以及闻着味道就过来的六哥简若淮一起吃。 商姨娘不喜欢太腻的,不过倒喜欢清甜的果子、糕点,一个月吃四、五次解馋也就够了,比在大厨房点菜划算多了。 用完早膳,简若宁跟着商姨娘去赵夫人所在的明心堂请安,正在她一心走路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一声:“能量收集完毕,吃瓜系统启动,只要吃到瓜,就有奖励哦!” 第2章 简家 简若宁顿时一惊,这是什么?吃瓜系统?她难道还有金手指的吗?她穿来十年了,曾经有多期盼金手指,后来就有多失望。 最后等她五六岁的时候,来这里也五六年了,觉得自己当真是没有那个命,也抱着是能重来一世就很好的想法彻底不再去想金手指,结果如今这是? 简若宁试着用意识召唤了一下这个吃瓜系统,吃瓜系统立马就现身了。“您好,宿主,我是您的吃瓜系统0524,由于您上辈子救人功德值达标,所以有了转世为人的机会,附赠本吃瓜系统,只要吃到瓜,就能有奖励!” 简若宁听了这个介绍,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然后好奇的问道:“奖励是什么?有银子吗?” “自然有!按照瓜的精彩程度,复杂程度,探听的难易程度区分,越精彩、越复杂、越隐秘的瓜,奖励的银子越多哦!” 有银子一切好说,更何况简若宁本身就喜欢吃瓜,还有瓜友陪着她一起吃瓜,如今吃瓜又有银子拿,简若宁的势头就更足了。 吃瓜系统0524还在介绍:“一类是完成系统给的吃瓜任务,就可以获得奖励,二是宿主自己发掘八卦,然后汇总给系统,经过系统判定能得多少奖励银子。” “那现在有没有什么吃瓜任务呢。” “宿主可以自行点击任务,即可看到吃瓜任务。” 简若宁面前果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游戏里那种面板一样的东西,瞧着有几个按钮,分别是吃瓜任务,吃瓜,以及背包。简若宁用意识点击了一下那个背包,结果居然发现里边有一个大礼包。 “0524,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为了宿主能更好的完成吃瓜任务所以系统给出的新手礼包。宿主可以自行查看说明。” 简若宁认真查看了这个说明,吃瓜系统给的新手礼包里边一共有三项技能,分别是身轻如燕、耳聪目明以及博闻强记。 身轻如燕可以大幅度减弱简若宁的动作幅度以及声音,耳聪目明则是相当于加强了简若宁的耳力和目力,简单来说就是她现在可以看的更远,听的更远了。 博闻强记则是加强简若宁的记忆力,虽然是肯定达不到那种过目不忘的程度,但是简若宁觉得如果自己上辈子背课文的时候有这个技能,她就不会因为背不完古文被语文老师罚抄写课文了。 这三项技能综合运用一下,大概就是简若宁如果现在去听墙角,那么别人既不会听到她的脚步声,她还能透过墙听到里边人说话的声音,而且还能大概率记住里边人说的话。 不愧是吃瓜系统,连技能都给的这么的实在,简直是吃瓜必备技能了。 商姨娘看着女儿眼神乱飘,就知道她一定在走神,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明心堂到了,专心点,夫人看到了,又要罚你了。” “这不是马上离开姨娘了,女儿舍不得嘛。”简若宁抱着商姨娘的胳膊摇了摇,马上就是她的十岁生日了。 按照宣平侯府的规矩,她就要搬出云英阁了,以后再想这样跟着商姨娘一起来请安,可不能够了,她还挺舍不得的。 “傻孩子,这是说什么傻话呢,又不是要嫁出去,有什么舍不得,又不是见不到我了。 搬了出去,你就是大姑娘了,好好的管好自己的院子,以后出嫁了,也就能管好自己府上了。 再说了,也能得一个由夫人教导的名头,说不定还能嫁的好一点,只要你好,姨娘就好。” 商姨娘眼神温暖柔和,她是真的盼望着简若宁好的,所以哪怕是不舍得女儿搬出去,心里也是为她开心的。 简若宁心里叹了一声,商姨娘有三个孩子,简若潇、简若淮,简若宁,可基本上都是养了几年就不得不送孩子出去 。 她因为是女孩,还算是养的最久的了,以后她是真的要自己一个人住了。虽然她能时常去看她,可倒地是不能住到一起了。 三哥简若潇,简若宁出生的时候他四岁,三年后搬出了云英阁,六哥简若淮,七岁的时候也搬到了前院,然后就只剩她一个陪着商姨娘。 要说起京城中其他人家其实也不至于这么早就让孩子搬出去的,男孩子一般也要等到十一二,或者更大些,舞勺之年,大人觉得他懂事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才会搬出去。 且不一定是搬到前院,一般也只是搬出去,自己独住一个小院,有时就在母亲的院子旁边,这样也算独立了。 有的母亲溺爱孩子,不让搬出去,等到十五都成丁了,从正堂的暖阁搬到东厢房也勉强算是了。 而女儿就更不用了,一直随着母亲住着的,直到及笄也不是没有,有的时候,庶女住在嫡母身边,算是承蒙嫡母的教导,出嫁的时候被别人高看一眼也是有的。 这也是为什么商姨娘说她替自己开心的原因。从云英阁搬到正堂旁边围着的一堆小院子,就算是承蒙嫡母赵夫人的教导了,以后说亲别人能高看一眼,嫁的也能好些。 而宣平侯府之所以这样做,还要从简家的发家史开始说起。 宣平侯府也算是最早的那一辈功勋,简家天祖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宅子在京城一环附近。 可因为太忙了,简天祖没有时间关心孩子的成长,简天祖的妻子又只是一阶农妇,虽然有心,可终究学识有限,教不了孩子什么,简高祖就这样成长了起来。 虽然因为品性还算不错,胆子又小,惹不了什么大错,可却也是京城中有名的废物,只知道吃喝玩乐、勾栏听曲、招猫逗狗,反正就是不干正事,屋子里也一堆莺莺燕燕。 等到简天祖有心教他的时候,性格已经养成,早已转不回来了,简高祖当时还犯了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从轻,拿银子找到苦主了事也未尝不可。 可当时的皇上看到功臣之后如此不成器,狠狠的在朝前痛骂宣平侯府子孙,说是再有一次就抄家夺爵,不能叫不成器的子孙辱没了先人名声。 当时的皇上因为先帝和太后相继去世十分悲痛,又加新旧交替,皇上自然也要培养起自己的人手,那么这些勋贵,自然也就不能要了。 当时已经有三位王爷,五位国公,七位侯爵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触怒圣上被抄了家,下了狱。 老侯爷自然知道皇上这话绝对不是说假的,皇上早就看这些勋贵们不顺眼了,就等着找个理由收拾他们。 要不是自己儿子胆子小,终究是没犯什么大事,他又及时找了人说和,又好生安抚了苦主,终究是把事情给了了,所以只是训斥一顿,关了几天,否则若是叫皇上拿住了那真的是要抄家夺爵的。 宣平侯府自老侯爷卸了军权之后,只领虚职之后就备受冷落,唯一的嫡子还如此不成器,被皇帝叱责,从此更是冷落。 当时的老侯爷一是觉得皇上换了,天也就变了,光有一腔热血和一把子力气已经没有用了,会练兵带兵也没用了。 现如今皇上缺的是治理天下的文官,他们这些勋贵若不另找路子,只能是一代接着一代的衰败下去,等什么时候皇上看他们这些老家伙不顺眼了,就寻个错处,一脚踢开。 二是觉得这都是治家不严、教子无方惹出来的祸事,他还当这是从前在村里,孩子都漫山遍野的乱跑也没事。 如今他们家可是在京城了,现在儿子闯出来的祸事他卖卖老脸,求求情,贴点银子还能解决,可万一之后遇到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所以儿子从狱里出来没几天就重金请了一位十分严格的夫子,还将儿子的屋子搬去前院 与后院隔开。 顺便将儿子屋子里的莺莺燕燕全部赶到庄子里。还严格的控制了简高祖的银钱取用,超过十两银子,都得禀明情由才能拿到。 这其实也不是让儿子真的读出个什么名头来,他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自然学不成什么,只是叫他没有时间再出去玩闹罢了。 简天祖交军权的时候很利落,且很是及时的表示了对皇上的忠心,所以皇上对他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况且皇上看到这做派也知道老侯爷是痛下决心了,简天祖态度这么好,皇上脸色也是好了不少,至少逢年过节封赏如旧。 自此这位高祖算是吃了好大的苦,不过从小缺失的教育还是很难补上的,最终这位还是只是在国子监谋了个监生的身份,然后捐了个官,到死,也不过是从五品。 不过简天祖一开始着重培养的就不是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而是孙子。 他发迹了之后给儿子娶的媳妇也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千金,知书达礼,典雅大方,生出来的孙子也是聪明伶俐,机灵可人。 孙子还小,自小教起,绝对来得及,皇天不负有心人,简曾祖简石诚在二十四岁时就中了举,之后虽然考了两次也没有中进士,可侯府的底蕴还在,为他谋了个七品小官。 又因其兢兢业业,加之简天祖亲自手把手教导,去世的时候已是三品的实职了,也算是终于恢复了些侯府往日的光彩,不辜负老侯爷的教导。 之后家中子孙算是奋进读书,在简若宁祖父这一代总算是开花结果了。 故事很老套,简叶文二十岁高中探花,骑马游街之时惹得当时的乐昌郡主芳心暗许。 大抵是因为如此年轻的进士着实少见,以后定是有大前途的,也因着这爵位还有这宅子,安王觉得也不算委屈了女儿,下嫁郡主,宣平侯府这才算是彻底起来了。 自简曾祖那一代之后,简天祖留下训示,家中子孙,皆要细心教养,严加管教,切勿心软。 儿子三四岁岁便要开蒙,七岁便要挪去外院,女儿五岁启蒙,七岁也要开始学规矩,十岁也要自己住着。这也就是为什么简家男孩都要挪到外院去,女孩也要自己住着的原因。 第3章 姨娘+兄弟姐妹 简若宁了解的这么清楚,还得多亏家塾里有位简叶彦的老先生。 他和简若宁的祖父是一辈的,只不过他也是庶出,读了几十年的书了,是位老秀才,老儒生,为人耿直不懂得转圜,年轻时当过县教喻,可惜因为性子,被罢官回家了。 如今在家塾里教书。他最是信奉简高祖这一套,时常讲简家是如何从一届农户到如今赫赫扬扬的侯府的,教书也向来是不苟言笑的。 简若宁突然想到,简家的发家史能不能也做为瓜递交给吃瓜系统呢? 毕竟在现代好多时候也有会有娱乐八卦的营销号发掘一些公司的发家史。如果这不能赚钱,简若宁也不亏,如果这能赚钱,那可不就赚大了? 简若宁试了试点了那个吃瓜,将简和彦老先生讲述的简家的发家史十分详细的递交给了系统,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接收:简家的发家史。奖励:银五十两。” 如果这个可以的话,那别人家的家史岂不是也可以?简若宁顿时很兴奋,五十两啊,她一个月的月钱是三两银子,这可是十六个月的月钱啊。 不过目前她没时间兴奋了,因为明心堂到了。每次来明心堂,简若宁都很羡慕,要说商姨娘住的也算还可以了。 云英阁在西边的一排小院中,是单独的一个小院子,每个院子里是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带一东边的厢房两间。 可和正院一比,正院从北向南怕是能塞三四个这种小院子。明心堂足有五间阔气的正房,左右各带双耳,东西厢房也是各三间,各带一耳,后边还有一排罩房,相当于一个没有倒座的二进大四合院了。 简若宁走过抄手游廊,进了正堂等着,堂内早已预备好了玫瑰椅,正房地方也大,左右各摆着好几张椅子。 最上边自然是赵夫人的亲儿女,大哥儿简若泓、二姑娘简若宜,四姑娘简若宓,还有亲儿媳——简若泓四年前娶的王清婉。 而后则是孩子们的座位,从前到后依着年龄分别是三哥儿简若潇、五姑娘简若、六哥儿简若淮、七姑娘简若宁。 之后则是四位姨娘,商姨娘、关姨娘、房姨娘、薛姨娘。 商姨娘来了之后就坐在座位上喝茶,赵夫人这里茶水点心还是很不错的,商姨娘喜欢喝茶,而简若宁喜欢吃点心。简若宁和商姨娘来的还算早,其他人都还没来,之后人也就陆陆续续来了。 第一个是简若宜,正是碧玉年华的好时候,已经出落的落落大方。站在哪里,就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 她虽然容貌不是极美,可通身的气派以及得天独厚的气质足够夸耀。简若宁瞧见她进来,起身见了礼,她也回了礼,甚至商姨娘她也回了半礼。 简若宜行礼的时候头上的金步摇和耳坠都不带动弹的,可见教养之好。 她是一直养在郡主娘娘膝下的,难得她还没有架子,经常同底下的弟弟妹妹一块玩,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会想着弟弟妹妹们,简若宁现在头上所带的青玉耳环就是她送过来的。 赵夫人她自己容貌不显,可不知走了什么运,生的两个女儿都很美,简若宜和商姨娘那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的清雅之美不同,她就像是牡丹,华贵典雅。 如今正是十七的好年龄。要不是因为乐昌郡主觉得谁都配不上她的大孙女,加之要选秀恐怕会被联姻,这个时候媒人怕是都得挤破头了。 之后则是简若潇、简若淮,这两个哥哥是一齐来的,简若潇比较沉默,一身黑衣,已然十四岁了,也没比简若宁大几岁,可就是板着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见了简若宁和商姨娘嘴角才有一抹微微的笑意,要是简若宁不仔细瞧,都是看不见的。 相反,简若淮看上去就好说话多了,和简若宁 一样如今十岁,月白色的学子长衫,一副温润如水的样子,见了别人也是十足的笑模样。 可惜简若宁这些年也见多了,又是双胞胎,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简若淮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虽然还小,但是可能是古人都早熟的关系,她这个六哥小小年纪就已经十分通透,还会伪装自己,实际上他可比二哥简若潇潇还要不好说话。脸上的笑也只是见了她和商姨娘才真心了。 简若潇和商姨娘说话,也不过是些家常话,简若潇是今年八月正要院试,儿子八月要考试,商姨娘自然是担心的。 不过她不是担心简若潇耽于玩乐误了学习,反倒是害怕他读书太晚熬夜不睡觉,对于商姨娘来说,儿子的前程没有儿子的身体重要。 嘱咐他这两天学习别太刻苦,不求他今年八月就考中,就算是过两年,也是使得的,叫他放轻松。 而对着简若淮,那一身的学子长衫在商姨娘看来却是薄的不行,空荡荡的,瞧着就不暖和。 商姨娘还在嘱咐他别看着已经二月了,就将衣服早早的换成春装,说什么春捂秋冻,春天还是得穿暖些之类的话,简若淮只能听着。 之后是薛姨娘来了,看着只是清秀,沉默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倒像是没她这个人一样。 片刻后房姨娘也到了,面容秀丽,小家碧玉,还颇带着几丝的文气,来了就坐在那里喝茶,时不时和商姨娘说两句家常话。 而后是关姨娘和简若容容,作为宣平侯府第一宠妾,最初在关姨娘来的晚的时候简若宁还想到了中的各种宠妾灭妻、妻妾斗法,觉得关姨娘打算迟到?或者不打算来了? 然后等着看戏,可后来觉得,也不是这样一回事。关姨娘极为识时务,最近侯爷要是去她那里去的多,她就掐点来,若是去的不算多,那就提前来。但是除了生病一般也不会不来,如果生病的话还会请大丫头过来告假。 关姨娘不像商姨娘和房姨娘是简若宁祖母乐昌郡主给儿子找的,也不像薛姨娘是侯夫人赵氏的陪嫁丫鬟,先是通房,后又抬了做姨娘的。 这位关姨娘是简和砚自己喜欢才纳的,当时侯爷在宴会上看见关姨娘弹琵琶,一眼就看上了,如今都很受宠。 她住的怜心院不在西边,而是在东边排院的最南处,离侯爷的常青堂最近,看着像是一个前院一个后院,实际上是就隔了门,走路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这位极受宠的关姨娘,生的秀丽婉约,温柔小意,一双狐狸眼扑闪扑闪水灵灵的,又是江南那边的女子,开口请安的吴侬软语当真是听的人都软了。 不过要简若宁看,自然还是商姨娘最好看,虽然商姨娘比关姨娘大个三岁,可瞧着却是比关姨娘还小的样子。 约莫是商家基因好,两次生育在她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腰身还是十分纤细。 面上瞧着也是蓬勃的生命力,她个子高,也显得人英气十足,只不过她性子直,也不大爱讨好人,自然没有关姨娘受宠。 听说关姨娘家里也是做官的,在县里也是大户了,侯府里提起这个多半是赞的。赞她出身比其他人都高,赞她比旁人都体面,是官宦出身。 商姨娘房姨娘都是秀才的女儿,薛姨娘又是赵夫人陪嫁丫头提的,自然比不上关姨娘是小官家的女儿来的体面尊贵。 只不过简若宁不大信,若是家中有人为官,又不缺银钱,哪怕是个芝麻小官,做正头娘子又有何不可?为何非得给勋贵士族做妾? 这里边肯定有猫腻,要么关姨娘做妾的时候关家还没起来,不是官身,要么关姨娘在家里不受宠,或者还有些别的什么缘故。 而简若容则是明眸皓齿,千娇百媚的样子,穿着粉色云锦桃花裙,头戴桃花簪,耳坠也粉粉嫩嫩 芙蓉石。一过来就拉着简若宁欣赏她的新搭配。 “七妹妹你看我这一身好不好看?我特地找人去锦绣坊订做的,还是南边来的云锦呢。 听说在南边可盛行了,我好不容易抢了两匹,给我裁了这桃花裙,也不知看起来是否是真的如云朵般绚丽。 还有我这簪子,我一下子就就挑中这支了,还是特地请京城最大最有名的多宝阁中的老师傅做的,说是那老师傅做了整整两个月呢,才只得这一枚簪子,你瞧瞧好不好看? 为了配这一身,我还特地找了芙蓉石,磨成珠子,打成耳坠,就为了一身都是粉粉的。” 简若容都这么问了,简若宁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夸夸她: “好看,这身桃花裙自然好看,走动时隐隐泛着光芒,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这簪子真是精致,我都没看过这样精致的簪子呢。配上这芙蓉石坠子,当真是绝了。 还是五姐姐有品味,知道什么样的衣服得搭什么样的首饰,我就不行。” 不过其实这桃花簪就是她画的,她的兼职——多宝阁珠宝设计师,也就是为多宝阁花首饰图样的画师。 起初她的一张图只能卖上一二两,可如今她的首饰样子,已经能卖到一百两一张了。 这簪子就是多宝阁用八十两买断的,自然是极为精致繁复的,老师傅做上两个月倒是不至于,大概也就是一个多月,估计是多宝阁的人多说了,显得这东西难得。 简若容听着她这个七妹妹的夸赞,顿时嘴角就翘起来了,她这么精心打扮,每天美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就只有这个七妹妹会夸夸她,让她高兴了。 不过简若宁才夸完,简若宓就来了,而简若宓只是上下打量一眼,然后点评似的说: “五妹妹,这簪子有些繁复了,非得姿容绝丽之人戴上才相配呢,你年纪小,怕是压不住,还是别戴了。” 第4章 简若宓 简若容心里暗自嘀咕,不过比她大一岁,比她好看些吗?摆什么姐姐的架子? 什么压的住压不住的,还说什么只有长得好的人配带这簪子,不就是觉得她不好看不配带这种繁复的簪子吗? 若宁见到她从来都是夸的,四姐姐又暗搓搓的暗示些什么?若宁难道不比四姐姐好看?就是年纪小些没长开罢了,若宁要是张开了,看姐妹中谁最好看! 她就是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么了?碍着谁了吗?做不了最好看的还不能做最精致的吗? 简若容刚刚的好心情也没了,心里一肚子的气,早起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的那快一个时辰被简若宓这样一说,倒像是她白费力气了一样。 但是简若宓毕竟是姐姐,还是赵夫人最宠爱的小女儿。简若容只能将一肚子的气憋回去,只是回道:“那等我长大了再戴。” 旁边简若宁看简若容一脸的被打击到了,她夸道:“我就觉得挺好看的,如今马上就开春了,五姐姐戴的这个桃花正好呢,鲜艳明丽,最合适不过了。” 简若容听见简若宁肯定她,心情好了不少,她就是觉得桃花簪好看,就是要戴怎么了,别人爱说什么就叫她说去。 看着简若容又变的喜滋滋的,简若宓觉得简若容和简若宁定然是品味不好,她好心建议,她们却不听劝,真是白费口舌。 简若宓径直走到了最前边的椅子处坐下,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和庶妹一般见识,没的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简若容对于简若宁刚刚的仗义执言很是感激,为此她盯着简若宁,叹息道: “七妹妹啊,你也快些长大,以后可千万别几只珠钗就过来见人了,定要满头华彩的,珠宝配美人,这样才相配嘛。” 简若容很看不上简若宁这种浪费颜值的作为。她一边羡慕简若宁天生丽质,一边又希望简若宁长大了压过简若宓,这样也算是她这方胜了。 简若宓也是赶着请安的时间点,大概早来了五分钟?简若宁估算着,实际上这位四姐姐一向来的挺晚,只不过赵夫人最疼这个小女儿,从来没有说过她,有时候还会担心的说道: “你昨日练琴练到半夜,今天早上还来这么早,小心身体熬不住,那些东西娘让你学是为了怡情养性,可没让你当正经的课来学,要是为此累坏了身体反倒是不值当了。” 简若宁看着简若宓一身浅粉色百叠穿花的蜀锦长裙,头上插着多宝阁最近新出的一套用红宝的红石榴头面。 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已经是花容月貌,燕丽多姿,待长成,一定是位绝代佳人。如果说简若宜像牡丹,那简若宓就是那最艳的玫瑰花。 她浅浅的和几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见了礼,就坐下了,作为最受宠的小女儿,她身上自带着一股骄矜,只是坐在那里,就有已经能瞧的出她的骄傲。 这也是为什么简若宓轻易的一句话,就能打击到简若容了,两个人年纪就差一岁,一个瞧着就是大家闺秀,另一位只是小家碧玉,这对比足以让人难受了。 简若宓在别的地方说简若容她都不一定这么快被打击到,可在打扮上,叫外人看,似乎天生简若宓的话就要可信些。 不过要简若宁说她这两个嫡出的姐姐的话,那自然还是简若宜好一点,虽然长的不如简若宓好看,可是简若宜的性格好一些。 两个人的长相若是叫她用自己的主观来评分,简若宜是八十,那简若宓就是九十。 但是简若宜的性格能打九十,简若宓就只有七十了。平均一下,简若宜综合得分八十五,简若宓综合平分八十。 就像是刚刚那句话,实际上简若宓可能是真的这么想的,她就是觉得简若容没有那么好看,带上这桃花簪,很是不配。 但是不论这搭配是好是坏,简若宓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小姑娘认认真真的打扮了,她是想要别人夸她,而不是想要别人损她。 要是她想要提意见,完全可以换种语气说话,用词再委婉一点,再温和一点,简若容又不是听不进去话,自然能明白的。 不过在外头,还是简若宓的形象却不是这样的,才十三岁就已经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提起简家的女儿,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简家的这位嫡出的四姑娘。去参加诗会、茶社、都是众星捧月的待遇。 对于从小就出色的小女儿,赵夫人自是十分疼爱,自出生起就千娇万爱的养着,住的瑶光院就紧挨着正院,是这后院中除了正院、以及祖母乐昌郡主的萱宁堂以外最大最漂亮了。 当初还是为着祖训女孩儿十岁就要出去单独住着这规矩才不得不从正院搬出去的,赵夫人为此还特地将正院隔壁的几个小院子并成瑶光院,又请了工匠来修整,还开了库房特地找了许多东西出来,添置在屋子里。 就算是简若宜,身为侯府的嫡长女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她的院子在萱宁堂旁边,院子大小跟瑶光院比不了。屋子里的摆设虽然也华丽,可和库房里那些真正的好东西一比,也就失了光彩了。 赵夫人更心疼小女儿阖府都知道,原因就在于简若泓五岁的时候生了场极其严重的病,断断续续拖了两三年才彻底好。 当时赵夫人心里挂念的全是自己的大儿子,衣食住行样样精心,却全然没有还未满周岁的大女儿,屋子里的婆子见夫人都不在意,也不大往这边来,自然更怠慢了。也许是疏于照顾,当时才不到一岁的小若宜就生了一场风寒。 要知道古代的风寒和现代的感冒可不是一回事,那是真的能要人命的病,当时简若宜的祖母乐昌郡主就怒了,直接将简若宜抱到了自己房里养着。 这一养就是十年,直到简若宜有了自己院子才从萱宁堂搬了出去。所以简若宜和祖母亲近,和母亲赵夫人的关系却很平常。 其实简若宁觉得,赵夫人要是真的只是一时顾不上,大哥病好了的时候就应该从郡主院子里将简若宜抱回来。 府里自然也不会缺丫头婆子看孩子,左不过时不时去看看罢了,就算是放在一间屋子里,难道两个孩子还不够住吗? 那时候简若宜才三岁大,能记住什么?从那时养起,母女之间也是很容易培养感情的。可她没去,一拖就到了一年之后她怀孕了,这时候自然又不好接了。 等简若宓周岁了,简若宜也四岁了,可这时候她心里全是玉雪可爱、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又因为纳妾的事情和郡主关系降到冰点,也没提,然后就全当忘了这个事一样。 对外只说郡主喜欢简若宜,她就割爱让简若宜在郡主跟前替她尽孝,且由郡主教养自然比她教养更好,一副是自己孝顺,又为着女儿好的样子。 而对于简若宓,赵夫人自然是请了一堆人在教导,光是简若宓身边的教养嬷嬷就有七八个,多是从宫里或者王府里出来的。 还有专教女红的,专教琴艺的师傅,就这样了她还觉得家塾讲的不够,单请了个女先生教她,准备着随时答疑解惑,赵夫人是立志要将简若宓培养成琴棋书画、德行品貌样样俱全的才女的。 只不过这般的娇宠,倒是养的简若宓嘴里不饶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点也不顾及旁人感受的性子。 不一会儿大哥简若泓也来了,王清婉搀着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前头的椅子上,整个明心堂就只能听到简若泓时不时咳嗽的声音,以及粗重的气喘声。 简若宁听到这声音,就想起了她小时候在爷爷奶奶那里,做饭时拉风箱就是这种声音,呼哧呼哧,估计是昨晚上刮风,大哥的病又 犯了的缘故。 要说简若泓足可当得起一句少年天才了,四年前才十八就已然中了举,当时立马就定了世家王家的女儿。 但是可能天妒英才,简若泓身体不太好,自打小时候那场病起,身体就落下了病根,时不时的病一场。 三年前春闱,他因为身体实在吃不消,加之的确学识尚浅,去了估计也是白去,不能中榜,所以就没有去考,就等着他再养三年,再学三年之后再考,今年春闱,得一个进士功名。 简若泓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在春冬,更为艰难些。昨日估计也是因为晚间刮风了的缘故。 如今才二月初一,虽然白天气候温暖,但是晚上还是凉的很,他最近为了备考春闱,彻夜苦读,抵抗力不行,再加上刮风天气,自然就病了。 不一会儿,赵夫人也掐着点来了。见底下人都来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简若宁瞧着这位,还是和往常一样,端庄守礼、一丝不苟,是位极威严凌厉的夫人。 她身穿豆青色的云罗百福大袖衫,虽容貌不显,但气势惊人,华胜上硕大的红宝石闪闪发光,一双凤眼炯炯有神,如有神光。 简若宁小的时候请安她就是这个样子,如今十来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所以说长得成熟还是有好处的,商姨娘也说这位赵夫人二十多岁像三十岁,四十多岁还像三十岁。 侯夫人赵尔阳世家出身,大家闺秀,二品诰命的夫人,父兄皆在朝为官,家中子孙多有成器的,且姻亲故旧众多,譬如如今的礼王太妃赵琦就是她姑姑。在府里自然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赵夫人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大儿子又开始咳嗽了,当即对着王清婉怒道: “你是怎么伺候夫君的?我儿怎么又病了?昨晚上起风不知道多加床被子吗? 他马上就要参加春闱了,要是再病一场那春闱该怎么办?难道让他继续苦熬三年吗?” 王清婉面对婆婆的叱责和责问很是难堪,这还是当着一众弟弟妹妹的面,要她以后脸往哪里搁? 不过婆婆就是婆婆,她不能忤逆,只好低头回到:“我给夫君加了被子的,这炭盆都还没撤呢,绝不会让夫君冷着了,是夫君这两日为着春闱苦读,身子有些弱,这才病了。” 赵夫人听了王清婉的话怒极反笑:“他苦读你就不知道规劝吗?你明知道他身体那么弱,还不劝着些,这还是你没做好妻子的本分!” 第5章 家塾 本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还聪明俊秀,赵夫人自然疼的跟心肝一样,也极为担心他的身子。 之前她也不是没这样说过王清婉,不过这样当着一众弟弟妹妹们还有四位姨娘的面说是头一遭。 想来是因为马上就要春闱了,要是这个时候简若泓再出现个什么问题,那今年的春闱可就又么有办法去了。 简若泓十几年的苦读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赵夫人自然是十分的紧张,况且相对于儿媳妇,还是儿子更重要些,赵夫人也就不顾及儿媳妇的体面了。 不过简若泓听着母亲这样说他的媳妇,也不是很痛快,当即开口解释道: “母亲别着急,是我这阵子为了春闱,看书看的晚了一些,昨日夜里又刮风,一时没注意时间累着了。 清婉昨日还给我送了红枣枸杞乌鸡汤,也劝过了,是我执意苦读,没听她的。” 听了儿子的解释赵夫人的脸色才变得好了一些,王清婉听见丈夫维护自己,心里舒坦了些。 其实王清婉早就知道婆婆对自己有怨言,怪自己成婚四载都没有一子半女,甚至连个庶子女都没有,所以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但是她心里也委屈,她从娘家就带了那么几个丫鬟,长得最好的那个两年前就给了夫君做通房了,还没介意他房里原来那个大丫鬟,也做主提了通房。 就去年年末还从外边找了个良妾抬了进来,算是正经的姨娘。 每日亲自熬汤煎药,他身上穿的手里用的哪一样不是她精挑细选,做媳妇做到这地步她觉得也算是够了。 不过即使简若泓说了这话,替她媳妇摘了出去,赵夫人还是对着王清婉嘱咐了好几句,说是简若泓身体不好,她这个做媳妇的更要当心才是等等。瞧着王清婉低头默默的听着教训,气这才算是彻底消了。 而后的请安就是日常的流程了,赵夫人作为侯夫人还是简家宗妇自然是什么都得关心的,早上提点了一下简若宜要加紧学规矩,以预备三月里的选秀。 再然后就是疾声厉色的对着底下的人说道:“泓哥儿马上春闱了,宜姐儿也要预备着选秀,你们都警醒着些,管好自己的丫头,别乱跑,要是叫我拿住了,可没好果子吃。” 顺便还提了一句简若宁搬院子的事情,再过几天二月初五是简若宁的十岁生日,过完生日宴就得搬出云英阁了,自然得提前预备着,将东西都收拾好才是。 “宁丫头过几天的生日,叫厨房给你摆桌席面,这两天赶紧将东西收拾好,过了生日宴就搬出去,院子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是,多谢母亲。”简若宁站起来答道。 请安完后就要去家塾念书了,简家身为侯府,家中自然是有书塾的,最早请不来什么好的先生,也不过是老秀才,老举人。 不过自从祖父简叶文中了探花之后,简家也脱了粗鲁的名声,请来的先生就是进士了。 现如今的姜老先生就是侯爷写了无数书信,还帮着将姜老先生的儿子从牢里捞了出来,这才请来了他,就为了简若泓的学业。 这位姜老先生早些年也中过进士,青年时也做过官,可惜为人所害被夺了官,后来虽然平反可惜也没位置了。 他为讨清净,就在江南一代办书塾,不过教了几年就声名鹊起,他也就继续教着了,手底下出了不少举子进士,等侯爷请他的时候在当地已然是名声斐然,轻易不想来京城的。 只是独子不争气,得罪了人,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下了狱,原也不是多大的事,只可惜那人死缠烂打,非要上京告状,这事才闹到了京城。 姜老先生为救儿子,才欠了个人情,来侯府教书,当然顺便也来避祸。那家死缠烂打的就在江南,对轻判的这个结果 很不满意,若是回去,只怕还有的闹,还不如就在侯府,那家人怎么也不会闹到这里来。 家塾在后头月池旁边的敬文斋,后头就是家的家祠,这是为了家中子孙读书,特地改在这里的。不过简若宁觉得读书闲了的时候还能看看水,其实也挺不错的。 姜老先生留着长长的胡子,看上去形状很完美,也很柔顺,应该是时常打理的,称得上是美髯公了。 看上去也不是一个严格的老师,反倒是邻居家喜欢在院子里侍弄花草、读书看报的老爷爷,看起来比简叶彦可和气多了。 这位姜老先生上午讲的自然是孔孟之道,儒学精义,这种课简若宁最早听的是晕晕乎乎的,但是硬着头皮听,然后再发挥原先她上课做笔记的方法,将姜老先生讲的重点都记下来,过后再复习复习,也就明白了。 简若宁前世能从一个小县城考出去,除了天赋,主要靠的还是努力,没道理这辈子就这么算了。 她并不想做一个聋子或者瞎子,又或者就是呆在家里只做些绣花之类的活,然后等待着嫁出去,她要尽可能让自己活得好一些,再好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找门路去画图样,为自己攒钱的原因。 即使女子不能科考,但是据她观察,这个朝代还算宽松,没有理学,也不像明清,女子不仅要裹脚,还不允许出门。 这个不知名的昭朝没有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法,民风较为开放,这样的话她肯定是知道的越多,钱越多越能过的好。 这也是赵夫人培养简若宓并没有只是教她管家理事、女红针织,而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都要会才对。 早上第一个时辰是姜老先生的课,后一个时辰便是一位文先生的课了。 一是因为姜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身子受不得累。二是因为他休息一会儿之后要单独给简若泓答疑解惑去。 简若泓最年长,学的东西自然比其他人要深不少。有些课可以一起上,有些课还是得有针对性一点。 文先生现年四十六岁,也是进士,做过十来年的县令,也做过知州,后来因为治水的时候腿被砸伤了,不良于行,只能辞官,做个教书先生。 又因宣平侯府待遇优厚,吃穿住行侯府全包,束脩也给的高,便没选择去书院而是来了侯府。 毕竟他出身农家,虽然有些积蓄,可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儿子女儿以及三岁亲孙子,还有哥哥嫂子一家,早年为了供他读书,也是昼夜做工,一大家子人呢,就指着他一个人养着,自然是哪里束脩给的高去哪里了。 第6章 吃瓜任务 上午的课上完了之后简若宁中午回云英阁中午睡了会儿觉,睡了两三刻竹筱就将简若宁叫起来了。 她该去上下午的课了,只是就不在敬文斋了,下午敬文斋讲的就是科考文章、经义策论了,也会有针对性的将如何科考。 简若宁上的课在敬文斋前边的清远阁,是一处小阁楼,一楼和二楼东边放的都是书,西边空着,就叫嬷嬷们来教这些女孩子了。 因为简若宜要选秀,最近崔先生、周先生、秦师傅、花师傅、的课自然也被换成了王嬷嬷的规矩课。 王嬷嬷宫正居正六品司正出身,在宫中管的就是戒律刑罚,自然最严格,她是郡主特意为了简若宜的选秀请来的,简若宁一看到她,就知道今天又苦头吃了。 简若容也是一脸菜色,她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这个王嬷嬷了,冷着一张脸,规矩比谁都严,一点情面都不给,动不动就打手板。 简若宓面上还好,还是一脸和煦的笑,要不是简若宁看到她袖子下微微攥紧的拳头,还真的以为她不在乎呢。原来简若宓也是怕的。 简若宜倒是神色淡然,毕竟这嬷嬷是祖母为她请的,她自然要好好学,况且她要比几个妹妹大五六岁呢,自然应该做个表率。 王嬷嬷看着镇定自若的简若宜微微点了头,但是转头看着被吓的像小鸡仔一样的简若容,觉得还是不够。 这么不禁吓,以后要是遇着贵人岂不是话都说不出来了?简若宓和简若宁倒是还好些,只不过一个是强撑着,一个是不够太过放松不够稳重。 接下来的课程,四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一定不能被王嬷嬷看到礼仪有错,可王嬷嬷因为简若宜要参加选秀的原因,极为认真,抠细节,稍有不对,板子就打上去了。 等课程结束的时候,简若宜倒是都撑住了,简若宁被打了三下,简若宓被打了五下,简若容被打了足足十下。 回去的路上,简若宁胳膊那里都还有点疼,不过她也知道王嬷嬷打她只是为了让她不出错,打的时候疼,回头却不会有伤,第二天早上就能活蹦乱跳了,不像赵夫人身边的齐嬷嬷,那才是下狠手,一顿手板下来,手青个七八天。 其实简若宁对于早上上的那些课都没有下午的课认真的。上午的课无非就是和上辈子一样,听,复习,时不时再瞧瞧三哥院试的题,检验一下也就是了。 可是下午的闺秀课程,那才是难为人呢,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都得能说上个一二来。 起初做女红的时候,她京城把手指头戳的都是血,也不知道那些绣娘都是怎么练出来的。还要学医,甚至还有星象这种奇奇怪怪的知识。 下午上完课,简若宁也就回去了,上课早,下课也早,现在也不过三点,只不过简若宁回去了之后还有古筝的课程,这就是秦师傅在云英阁教了。 简家四姐妹,简若宜、简若宓学的都是琴,简若宓尤其擅抚琴,而简若容则是因为关姨娘擅长琵琶,所以学的琵琶。 简若宁则是不想和姐妹一样,尤其是不想和简若宓一样。 原因很简单,同学一种东西,学好学差都有比较,学的不如简若宓,简若宁自己不高兴。学的比简若宓好,简若宓不高兴,赵夫人也不高兴,赵夫人不高兴了,就会波及到自己和商姨娘,她还是会不痛快。 学不一样的,到时候就是各有所长了,大家脸色都好看。 所以还是学别的比较好,当初在秦师傅会的乐器琴、筝、埙、琵琶、箜篌中,选了声音清亮的筝。 现下已经学了五年了,琵琶和箜篌简若宁也会一点。要说穿越有什么好处,那就是简若宁发掘了自己的艺术天赋。 上辈子简若宁过的很累,虽然上学的时候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都夸过她有天 赋,可她学费都凑不齐了,哪里有钱学这些东西。 小学初中全靠国家的好政策,上高中都是选了个免学费住宿费还有奖学金的私立。 那学校条件设施都很好,就是刚成立,不出名,招的学生也都是别人不要的,请来的老师也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学校自然希望简若宁能够考个好大学,三年后他们的招生简章上也有说头,后来简若宁果然从那里考了出去,去了首都一所很有名的学校。 大学的简若宁靠的是国家助学贷款,自然也没兴趣参加什么社团,后来工作了,要还钱,就更忙了。 刚刚还完贷款一身轻松去钓个鱼,还遇到山洪人生直接重来。 这辈子,简家重视子嗣教育,她便有了学习的机会,秦师傅又会这么多乐器,简若宁自然十分乐意学的。 回了云英阁果然秦师傅已经在等着了,她穿着宝蓝色绣兰花妆缎,头上仅仅别着几只青玉簪,却显得清丽婉约。 只不过秦师傅面上瞧着温柔和婉,说起话来却是直来直去的,看着认真练习的简若宁说道:“其实你现在也不用我教了,你学的快,如今这首《云裳》,你早已练熟了。” “怎会,我还有的学。”秦师傅笑了笑,没说话,如今她上课,也就是看着简若宁练习,若说是筝,也用不着再教她什么了,她也没什么能教她的了。 所以她正想着以后要不就练琵琶和箜篌算了。至于简若宁,自然也是愿意的,只要不是琴,其他的学了也就学了,外头说的时候说她学的是筝就是了。 晚上的时候简若宁在屋子里随意翻着一本棋谱,正在想那个吃瓜系统的事情。 目前大礼包已经被她用了,吃瓜也试过了,那五十两银子现在就在背包里,只有吃瓜任务那栏为空。 吃瓜的话,她其实也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譬如,她就一直很好奇,她娘亲商姨娘这么一个长得美,家里好歹有不缺饭吃,爹爹是秀才,兄弟都在念书的人,为什么会来了侯府做妾。 哪怕是郡主亲自去聘,可妾终归是妾,贵妾不也还是妾。以商姨娘这样的性子,也不是会讨好人的,怎么会来侯府呢? 正想着,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吃瓜任务:找到府内姨娘做妾的原因,奖励:500两。” 第7章 商姨娘 简若宁当即就坐不住了,点开任务栏果然瞧见了这条,立刻就兴奋了,五百两啊,这可是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对于简若宁来说真的很心动了,她立刻就开始盘算,她老爹简和砚有四个姨娘,关姨娘、商姨娘、房姨娘、薛姨娘。 商、房都是郡主亲自上门聘回来的良家女,爹都是秀才,有聘礼,有文书,死了之后也有牌位,这两个人做妾原因估计有的琢磨。 只不过商姨娘是她娘,要是能直接问的话,她也不想绕弯子,只是她不知道这种事情她娘亲会不会告诉她。 关姨娘则是简老爹自己带回来的,家里有人做官,只不过这个官究竟是她入府前得到的,还是入府后得到的。 若是之前,那她做妾就耐人寻味了,若是之后,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官位,或者是她家里人为了这个官位,毕竟她身为女子,在这种背景下可做不了官。 而薛姨娘则是赵夫人陪嫁丫鬟抬的,其实若叫简若宁来说,薛姨娘做妾的原因估计很简单,官宦人家嫁女,自然会有陪嫁的丫鬟或者陪房。 家里还会专门给准备漂亮丫头预备着自家姑娘孕期的时候伺候着。防止别的掌握不了的人分了宠。 这种丫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在府里待着就是等着配个小厮。能跟着姑娘嫁出去,也是好出路。 能做姨娘,就直接给下一代逆天改命了,若是不能,陪房一般都是心腹,将来最差也是配管家的,总比在原先的府里嫁小厮强。 而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简若宁决定自己的丫鬟去打听一下,顺便也培养一下身边的人,有了吃瓜系统之后她说不定还要继续探听消息,有能做事的人的话以后就方便多了。 赵夫人虽然很看不惯庶子女,但是平时的日常用度,丫鬟婆子等等从来不会苛待,她要名声,拖着月钱不放,丫鬟婆子不够都会让别人说她苛待庶子女,她自然不会给别人说嘴的由头。 再加上起初简若泓因为身子骨弱,所以赵夫人拨了好些伺候的人过去,恨不得几十个人看一个呢。之后简若宜,郡主怜惜她自小没能养在母亲身边,而是陪着她这个老太婆,是以伺候的人也不少。 至于简若宓的瑶光院,里边的人就更是不少了,一等丫鬟六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十个,教养嬷嬷七八个,还有奶嬷嬷四个。 这还不算粗使的婆子们,以及简若宓单独的小厨房里边的厨娘之类的。简若宁都觉得这么多的人,一天天的怎么管的过来。 所以她们这些庶子、庶女也跟着沾了光,丫鬟婆子的人数配备上格外多了些,就像是简若宁目前的配置,大概是这样的: 奶嬷嬷:赵嬷嬷、虞嬷嬷。教养嬷嬷:安嬷嬷。 二等丫鬟:竹筱、竹意、竹音、竹筠 三等丫鬟:云知、云初、云壁、云苓 简若宁想的第一个人就是云知,云知这小丫头,是家生子,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可讨喜了,和云英阁所有丫鬟都处的很好,活脱脱团宠一个,也是套话的一把好手。 每次简若宁无聊了,想要听些八卦放松的时候就会找她来说说话。聊上半个时辰,就会知道侯府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了,她算的上是八卦小能手了,怎么着也要用起来。 简若宁身边的人,也不用担心是别人安插进来的。因为这些人中,嬷嬷都是郡主找的,竹打头的二等丫鬟也是郡主找的,三等的则是商姨娘挑了的,没有一个是赵夫人挑过来的。 据云知说也是因为赵夫人当年对于简若宜的下人挑的不上心的缘故。 后来则是因为赵夫人和郡主关系不好,赵夫人挑的人,郡主不放心,还有传言说是当初侯爷成婚七载,才得了一个儿子,是因为赵夫人的原因,所以家中 子女,身旁的人多是郡主挑的,要不就是生母挑的。 简若宁当即决定,让云知帮忙打听打听这个事情,以后也要组建一个吃瓜小组,专门替她打听府内的八卦,这就更方便了。 简若宁的这个吩咐,云知也没有多怀疑,上头的主子要求办什么事情都不算稀奇,这种活也很常见,打听个事儿嘛,别的院子里多的是。 薛姨娘还经常去别的院子串门子,每次串门子都要打听别人的事情,直到聊到你实在说不出话了为止。她院子里的那几个,取个饭,都能在厨房呆一个时辰, 听说那昌国公府,老国公有十几个妾室,妻妾之间闹腾的厉害,院子里的下人更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别的院子里的人。 简若宁将事情交代了下去,然后等着底下的人办事了,至于府内姨娘成为妾室的原因,简若宁先是直接去找了她娘商姨娘。她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的。 听到简若宁问起她为什么到了侯府,商姨娘有点恍惚,这事已经十几年了,这事她早就已经看开了,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 虽然有点惊讶女儿会问这个,但是她并不打算藏着瞒着,她自己做的决定,她不后悔。 “你大哥和你三哥差七岁你应该知道吧。其实当初我进府的时候,也听说侯爷和侯夫人成婚七年才终于得了一个宝贝儿子,后又生了宜姐儿,有了一子一女倒是也圆满。 不过就在那十来年里,侯爷竟然一个正经的姨娘都没有,这在公侯豪门之家可不常见。” 以简若宁的了解来说,公府侯府里纳妾的多了去了,要是不纳妾,基本上可以算的上是嫁人的第一考量梯队里了。 就像是舒国公府,因为老太太不喜欢妾室,所以舒国公府不论是儿子还是孙子基本上没有妾室,只有一个庶子,因为年过三十了还是无子,所以纳了妾。 之前简若宜刚刚及笄那会儿,选秀的圣旨还没下来,乐昌郡主给简若宜挑的婆家其中就有舒国公府。 尽管舒国公府现任国公只有五品,可不纳妾着实是吸引人,就连郡主都动心了。 要说没有哪个正妻喜欢妾室的,就说简若宁的祖父简老侯爷吧,他娶了郡主,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和妾室这种生物告别了。简老侯爷一生只有乐昌郡主一个女人,到现在还有许多人奉为佳话呢。 商姨娘继续说:“我们村里大户尚且要纳个丫头呢,县里边就更是了,本县首富那更是七八个姨娘的往府里抬。 最早郡主娘娘上门提亲的时候我家就很惊讶,后来到了府里就更惊讶了,侯爷居然一个正经的姨娘都没有。后来才知道,郡主娘娘为了宗族承继大事才纳妾的。 原本侯爷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就算是身边没有妾室,外人不过是说两句侯夫人善妒、气量小、不能容人也就是了,家里人要是不在意,其实也没什么。 可惜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呢?总是事与愿违。那一年,你大哥病了。 第8章 关姨娘 “你大哥病的很重,当时后院据说就连棺材都摆上了,说是为了冲喜。可若不是真的病入膏肓,棺材总是不吉利的。 虽然之后在太医的精心的调养下命算是暂时保住了,可养了一年还是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太医都不肯给个准话,只说照这样子下去,只怕你大哥活不过十岁。 夫人当时也因为生你二姐时落下了病根,只怕以后生育艰难,唯一的嫡长子病弱至此,瞧着就要一命呜呼,自是不能够的。 你也知道,咱们家是长房,侯爷是长房长子,身上又带着爵位,若是没有儿子,岂不是偌大的家业都要被族里的虎狼瓜分殆尽? 爵位不是便宜了旁人,就是被收回。郡主不愿意,侯爷才不过三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怎么能沦落到无嗣的后果呢? 为子嗣计,在当地探听好生养的女儿家给你父亲做妾,商家人丁兴旺,郡主娘娘认为这是有福气的表现。 你外祖母五次生产,共四子二女,次次顺遂平安,孩子也健健康康没有病弱的,郡主娘娘就更是认定商家了。 当时我因为长的好被县里恶霸看上想要强求我去做妾,那家人颇有身份,却欺男霸女。 夫人又是个妒忌不能容人的,从那府里抬出去的不知道多少,经常闹出人命官司。 你外祖父自然不肯,带着兄弟们就去讲理,谁知那家竟然将你外祖父打了一顿,又威胁我家将我交出来。 当时你外祖父病重垂危,家中又因为供你几个舅舅读书没有闲钱,甚至连买药的钱都快凑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郡主娘娘此时派人登门,也是说要纳妾,郡主亲自聘回去,算是贵妾,还有聘礼五百两,锦缎十匹,金头面一套,礼品若干。 可以请名医给你外祖父医治,帮着收拾那家恶霸,还可以安排你舅舅去当地最好的书院念书。 虽然你外祖父死活不肯,但娘觉得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要自己承担,且以当时情况,这是最好的选择了,也就答应了。 大抵是我运气好,没多久就怀孕了,生下了潇儿,后来又生下了淮儿和你。” 听了这个故事,倒是叫简若宁叹了一声,自古红颜薄命,若是没有郡主娘娘登门,只怕商姨娘为了不拖累亲人,也会入府,到时候只怕命不久矣。 可这祸根原不在商姨娘,也不是她惹出来的,在那恶霸身上,是他品行不端,压良为贱,让一个好好的姑娘去给人做小老婆。 简若宁不禁问道:“娘,你后悔吗?” 商姨娘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我也说不清进府究竟好不好,但是终究,你外祖父活下来了。 你大舅去年中了举,打算三年后下场科考。等过几年,你也是能见到的。 三舅在家乡也娶了妻生了子,做着生意,还在城里买了套三进的大宅院。 你四舅五舅上次在家一并中了秀才,你小姨虽然还未嫁,但是已有不少人家看上了你小姨,不论选哪个,总归是能风光大嫁的。” 若是没有那恶霸,她定是能嫁给好人家做正室嫡妻的。想到这陈年旧事,商姨娘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只能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如今这结局,不能说好,也算不差了。她不也因此有了三个孝顺的孩儿吗? “那娘你知道关姨娘和房姨娘是怎么进来的吗?” 商姨娘想了想,回忆道:“房姨娘进府还在我之后,但是我住在后院,轻易出不了门,也不知是如何情形。 只知道当时侯爷升官,到了另一地,听说也是郡主亲自登门聘的。 关姨娘的话,当时侯爷外放,听说是在宴会上吃酒,关姨娘的琵琶弹的极好,长得又不错,当即就将人带回来了。 郡主因 觉得是个乐伎不肯放人入府,后来得知关姨娘父亲竟然是个举人,也是良家,就放人进府了。 她当时进府的时候,首饰钗环倒是没见有多少,可带的下人却是六七个,当时我就觉得好生奇怪,不过别人家的事情,我也懒得打听,其中缘故,也不知晓。” 简若宁回去之后她就在想关姨娘的事情,商姨娘父亲只是秀才,在危难时即使郡主娘娘出了那么好的条件都不肯女儿与人为妾,那关姨娘父亲是举人,更应该不愿意啊,怎么这倒像是他自己将女儿献上去的一样。 这样人家的女儿去做乐伎听着也不对劲啊,虽然大昭民风开放,可举人的女儿去做乐伎?在别人家的宴席上抛头露面、弹曲取乐? 若是关姨娘还有个妹妹,听闻此事又该如何说亲啊,这事果然有问题。 两三天之后云知过来回道:“最早侯爷身边是没妾室的,只有个年老无宠的通房,后来大哥儿病重,病了半年多的时候,太医都说救不了,只是等着时间了。 赵夫人还是不松口给侯爷纳妾,郡主娘娘只能亲自找,先是咱们姨娘进了门,后过了一年又是房姨娘,过来一年后又是侯爷自己看中的关姨娘。 听说关姨娘的父亲是在关姨娘进府那一年补上了一个主簿的缺,之后几年连升两级,只不过自那之后就没消息了。 因为关姨娘受宠,夫人自然是看不惯的,不过侯爷终究是敬重着夫人的,夫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消息打听的还算可以,但是简若宁想要更细节的,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怕是交不了任务。 她从首饰匣子中拿了一只银簪,递给云知:“打听的好,不过我还想知道更细的,你再去打听,要是能打听到,还有赏。” 云知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姑娘变得这么大方,不过一个大方的主子总好过小气的主子。 而简若宁的想法则是,云知是她的员工,是她的下属,替她办事,那她总得将工资发够,将奖金给够。 这样底下的员工才会听话,下次做事也会更有效率,到最后还是她这个老板受益。 简若宁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有句俗语是这样说,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先让马吃够草。简若宁要是想要云知尽心尽力帮她打听,就要给够银子。 果然奖金给的多,云知办事也迅速,不久又过来回话了,通过这次的消息,简若宁也就大概明白了关姨娘为什么做妾了。 第9章 关姨娘(二) 云知第二次过来回话说:“听说那关姨娘,也是庶出的女儿,和房姨娘在一个洲,算是同乡。 她父亲虽中了举,可那也已经是过了不惑的年纪了,听说是个死读书的,刚中举的时候也是做了一年的官,可惜不知道为何又不做了。 等关姨娘入府的时候,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当时是她大哥哥极力促成的这桩亲事,为着什么不知道,但是听说这位大哥哥喜欢去逛那些烟花柳巷,花销自然不低。 关姨娘的嫡母也同意的,说是关姨娘的生母也很受宠,甚至已经到了宠妾灭妻的程度,她自然看关姨娘不顺眼。 那位李妈妈说她原先是外院打扫的女使,被府里大娘子给了银子说是要传消息,其他人也都不是关姨娘原先身边服侍着的。 关姨娘她父亲听她大哥哥说是往侯府里去,一下就同意了。后来关姨娘自然就来了侯府,又因为侯爷调任京官,路途遥远也失了联络,关姨娘也不放心那位嫡母给的人,自然就找了由头打发出院子里了。 然后是薛姨娘,薛姨娘本身是赵夫人陪嫁过来的小丫鬟,因为府内已经有两位姨娘都是郡主娘娘给纳回来的,所以当时赵夫人就提了她做姨娘,企图分宠,不过最后应当是没有成功。” “这都是你打听到的?” “不是,也有的是奴婢娘打听到的。关姨娘进府之后带的女使、妈妈、嬷嬷还有婆子被打发出院了几个。 奴婢让娘亲请了她们吃酒,又给了银子,她们自然就说了。还有在关姨娘院里洒扫的小翠,和奴婢关系也不错,从她那里打听到的。 薛姨娘则是找了夫人院子里的浆洗婆子,薛姨娘的事情都在府里,容易打听。”云知笑了一下回到。 简若宁之前给的银簪大概能有个二两,已经是她两三个月的月钱了,云知是二等丫鬟,一个月700文,这次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自然要赏个更大的,她从匣子里挑了只约莫一两重的金簪递给云知。 “你请吃酒以及赏她们的钱我这里自然会报销,你去找竹筱就是,这支金簪,另给你和你娘的,你拿着,事办的不错,以后要是有这种事,还找你。 侯府这么大,咱们也不能当聋子瞎子,要是有个什么消息之类的,不拘什么,你尽管来告诉我。” 简若宁觉得这样一个人才不能浪费了,自然是要发展起来,不能像以前一样只当做是无聊时的乐子,只要吃瓜能赚钱,简若宁是十分愿意去培养云知的。 她感觉云知还挺有探听消息的天赋的,知道找谁,也会办事,以后可以放在吃瓜小组里。 “以后我也不给你安排什么别的活了,但凡出去跑腿要见人的,你就去,去了也多打听打听其他院子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得了有用的消息,这里还有赏。” 能赚钱云知自然是十分乐意的,白吃了一顿酒不说,还得了只金簪,七姑娘少有这么大方的,这可是十两银子呢,拿回去家里能用上几个月呢。 且她天性就爱说说笑笑的,和谁都能处得来,也会说话,又长着这样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她想知道的,说两句话,再央求几下,保证一下,别人就都告诉她了,这活是轻松的。 所以云知答应的也很快:“是,七姑娘,奴婢一定好好打听消息。” 通过云知说的这些,简若宁大致可以推测出这样一个故事。 郡主为着宗庙承继,只能给儿子物色妾室,若是嫡长孙简若泓真的有事,起码还有个庶子。 所以专挑那些子嗣兴旺的有福之家,又因为郡主要求高,虽然是妾室,也不能是那种妖妖娆娆勾坏男人的。 她找的自然是家室门楣都要清清白白的,家里还最好能有个功名,举人进士的女儿自然轻易不会给人做妾,就算是愿意的,只怕 品行也堪忧,家里人指不定打的什么歪主意,所以郡主娘娘主要瞧的是秀才的女儿,譬如商姨娘和房姨娘就都是秀才的女儿。 因为找的人好,又是郡主作为母亲亲自聘回去的,要聘礼,写族谱的,结合商姨娘聘礼五百两,一副金头面,简若宁估摸着房姨娘聘礼也是五百两左右。 要知道世人说到钱,都是不说两的,平常人日常生活哪有用的上银子的,最多也就是贯钱。 若不是遇上婚丧嫁娶这几样,也不上学的话,简若宁特意问了竹筱,说是京城里的普通人家,四五口子的那种,一年也就花三十两而已。要是自己有地,那就花的更少了。 关姨娘的大哥哥常出入烟花柳巷之所,花销自然不小,听见这么一笔巨款,怎么能不心动呢? 就算是不能贪了全部,只要能贪上个三五成的,他就能逍遥好几年。自然就热切的打听消息想要促成此事。 又说关姨娘也是庶女,且生母受宠,都到了宠妾灭妻的程度,那她嫡母自然是很不喜欢她认为的大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了。 也是不会考虑关姨娘的婚姻生活是否幸福的,或者说,关姨娘成婚以后的婚姻生活越不幸福,不顺畅才是她想要的。那么她自然不会将关姨娘嫁给普通人家当正头娘子。 至于关姨娘的父亲,快五十岁的人了,中了举当了官又被罢免了,若是得知将女儿嫁给侯爷做小就能攀上侯府,继续做官,只怕心里是一万个愿意的。 没做过官自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可一旦得到之后又失去,怕是永远也不能忘了那滋味的。 所以关姨娘过来做妾,只怕不是一人逼迫,是除了生母以外全家逼迫,她父亲、她大哥、她嫡母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而她没有什么首饰衣料却带了六七个人进来,估计是那嫡母捣的鬼,那些人估计都是嫡母派来看着关姨娘的,所以才会被她打发出院子。自此监视不了关姨娘。 又因为身契都不在侯府,也不能做些紧要体面的活,在府里自然是做杂役,洒扫、挑水、烧灶、劈柴这样的累活都是她们干的。也是因此她们身上没什么钱,请吃一顿酒,再赏些钱就什么都说了。 第10章 交任务 后来云知又过来说了房姨娘的事情:“听说房姨娘是被叔叔做主送进来的。 她爹娘好像早年就去世了,底下的四个弟弟妹妹又都还小,她叔叔嫌弃她弟弟妹妹们是累赘,她又拿不出钱来,后来郡主上门,她亲叔叔自然很快就肯了,房姨娘也就来了侯府。” 这又是一个为了家人才进来的啊,进了侯府,她也算有了仰仗,她叔叔也就不敢再欺负她弟妹,聘礼在不在她手里也不要紧了。 之前一直也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如今打听到了之后,简若宁倒像是重新认识了这几个人一样。给了云知一对银耳环,简若宁就打算交任务了。 交了任务之后,果然背包里就出现了一百两银票x5的字样,简若宁想要拿出来,桌子上就出现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之前她和多宝阁交易的时候,也用过这种银票,纸张、印花、厚度、重量的都一模一样,应该是真的没错了,系统这么不科学的事情都出现了,奖励应该也是真的。 简若宁将之前那五十两也弄了出来,也是银票,凭空出来的银票放进她的黑檀小盒子里,看着里边的金银裸子以及十来张银票,简若宁十分开心。 商姨娘俭省,自然也不会多给简若宁钱。所以简若宁的小金库,多是来自逢年过节的节礼,以及三四年前她开始给多宝阁画首饰图样赚的。 节礼来自祖母乐昌郡主的、嫡母赵夫人的、商姨娘的、别的姨娘的,亲戚的、府里的。 宣平侯府虽然不是最煊赫的人家,但也有几分体面在,宣平侯简和砚也就是简若宁的亲爹现任正三品户部侍郎,也算是大员了。 简家身为侯府,银钱自然是少不了的,且简和砚瞧着还是要向上走的样子,过几年再外放一段日子,回来就能升尚书了。 所以年节里来侯府的人向来不少,赵夫人暗地里瞧不上简若宁,但是出去了之后也是很要名声的,也得带着她走亲戚,参加宴会,简若宁也收到了不少表礼,年礼。 而首饰图样最开始人家也不会给很多钱,她画了三四年了,也算是得到认证了,所以她的图样终于从一二两银子一张变成了一二百两银子一张图样,攒了十年,里边的银票、金子、银子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三千两银子,自己赚的和节礼一半一半。 看着不少,实际上却并不禁花,就拿简若宁的五姐姐简若容来说,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简若容的四季衣裳,每年都在新做,基本上都是锦绣坊定制的,夏天便宜点,冬天贵点。 每季度再打一套首饰,多宝阁的首饰起价也在百两,高的甚至在千两,一年所费决计不会少于衣服,光是这些就在千两了。 就这还只是首饰衣服,不提夏天的冰、冬天的炭、屋子里的摆设、日常用的胭脂水粉、给下人的打赏等等杂七杂八的开销。 虽然府里都有这些份例的东西,但是银霜炭和细炭不一样,细炭和灰炭不一样,灰炭和黑炭又差了一层,更别提灶炭了。 府里的份例只是灰炭,简若容若是想用细炭和银霜炭,那便只能花钱买了。这些钱自然是简老爹给。 这也就是为什么简若宁觉得吃瓜系统的奖励最好是银子,她是真的挺穷的。 大昭虽然还是士农工商,但是却也并没有太过于重农抑商,是以大昭经济发达,侯府女儿家的月钱是三两银子。 每月月钱三两银子看上去不少,可在侯府花销大,她又是庶女,商姨娘也不怎么得宠,再加上嫡母赵夫人的刻意打压,想吃个什么菜都要“赏”厨房的厨子,别的就更不用说了,每个月的月例银子自然只是将将够用。 她在府里的生活水平,不说比不了简若宓了,就连简若容也差之远已。 就说做衣服,现在 是刚刚开春,要做春衫,昨天锦绣坊的管事亲自来侯府,简若容选了时兴的料子,再送到绣坊让绣娘定制。 这一趟下来就得七八十两银子了,包括衣裳的费用,给绣娘的打赏,给跑腿管事的打赏等等。更别提花销更大的首饰了,非多宝阁做的首饰,简若容都是不戴的。 而简若宁的衣服,不过是有什么料子,做什么衣服,且都是简若宁自己院子里的人做的,首饰也就是那几套换着带。 也多亏简若宁长得好,清逸绝尘,什么衣服也给她穿好看了去,什么簪子插在她头上也被衬的价值千金了。 不过简若宁虽然对于钗环首饰、绫罗绸缎并不十分在意,但是却很在意自己是否有钱,以及是否有能持续赚钱的能力。 可能也是因为上辈子太穷了,简若宁老想着赚钱。这辈子有了多宝阁珠宝设计师这个来钱的路子,简若宁觉得还是有些不够。 也幸好有了吃瓜系统,简若宁觉得自己以后赚钱就不用只指着给多宝阁画首饰样子了,完成吃瓜任务,说不定更赚些。 她将匣子里的银票、金子、银子都拿来数了一遍,然后心满意足的拿锁锁住自己的小金库,再将钥匙放进首饰盒的暗盒里。 按照她以往的攒钱速度,一年四时八节,再加上春节及各种大节庆,攒的现银也不过是一百五十两。 不过各种夫人一般给的都是首饰,金裸子银裸子或者荷包比较少,她们觉得这是阿堵物,俗气,要赏还是赏首饰比较多一些。 然后就是她画图,攒了五年,平均下来一年也不过是三百两,如今这一下子有了五百五十两,简若宁当真是开心的都要冒泡泡了。 白天上课,晚上的时候,就该收拾东西了,马上要搬家,自然得趁着这个时候将东西都收拾好,过几天等生日宴完了之后就可以直接搬过去了。 古代收纳只能用箱笼,所以收拾起来格外费劲些,要将衣服,首饰,胭脂,日用的杯碟茶具,还有各种摆件都装好,甚至还有简若宁上课用的书,平时看的游记,杂技,乐谱,琴谱还有笔墨纸砚等物品都一一归置好,等到要搬的时候才不至于乱了。 简若宁本身用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她舍不得扔东西,却是额外增加了一部分,也得用箱笼收起来,放好。 就在简若宁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简若容急匆匆的带着丫鬟跑到云英阁来,拉着她就到了一遍:“你知不知道咱们家要来位表小姐?” 第11章 表小姐 “什么表小姐,我还当你是给我送生辰礼的呢,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就过来,你先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简若宁听到表小姐,吃瓜的魂就动了,只不过见简若容说话也没说清楚,就让她坐下慢慢的说。 简若容拿了竹筱的茶,一口闷下去,然后说道:“昨晚上父亲来了我和姨娘这里,说起赵夫人有个娘家妹妹,嫁的是永州的一户布商,那布商家里遭了难,这才带着女儿过来投亲靠友。” 这事透着不寻常,简若宁反问道:“赵夫人的娘家妹妹?赵夫人的娘家妹妹怎么会嫁给布商?别是你听错了?” 瞧简若宁不信,简若容急了,又说道:“不是赵夫人的亲妹妹,是堂妹,好像还是庶出的,这才只嫁了永州布商。” 这就是了,赵夫人父兄皆在朝为官,又是世家,她的亲妹妹自然是不可能嫁布商,但是若是隔了一层两层的,也不是不可能,赵氏家族繁茂,人口众多,若是偏房,旁支就正常了。只不过简若宁还是有些疑惑: “怎么这位堂姨母不找本家的亲戚,反是找上了侯府呢?” “我也正奇怪呢,这不是就来找你了吗?你说这是为什么啊?”简若宁一向对这种事□□情猜的最准,简若容觉得她一定能解答自己的疑惑这才来云英阁的。 简若宁略想了想道:“估摸着是娘家没人了,永州离京城又近,这才找上了侯府。” 这位堂姨母和她们是堂姨表亲,果然是表小姐,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简若宁觉得自己需要打听一下,就派了云知过去,没两下就打听出来了。 云知学着赵夫人院子里周嬷嬷的语气说道:“什么姨母,表姐,表妹的,和我们夫人那是拐了好几个弯,说是亲戚,实际上远着呢。 那位夫家姓苏,这位苏家姨母的父亲和我们夫人的父亲是兄弟,这位苏家姨母的父亲算是我家夫人堂叔,夫人堂叔家里只有一子一女,嫡子早逝,只留下一位庶女,就是这苏家姨母。 如今带着两个女儿过来,谁知道是过来干什么的。”只怕周嬷嬷觉得夫人这位堂妹是过来打秋风、占便宜的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过了两天,赵夫人在请安的时候果然说了这个消息:“过几日你们苏姨母来,还带着两位表姐妹,若宜、若宓、若容、若宁你们四姐妹可要好好招待。” 简若宁看赵夫人神色淡淡,就知道这个亲戚赵夫人其实也不大欢迎,不过终归是一家,说不定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如今求到侯府了,还是得招待招待的。 出了明心堂,简若容拉着简若宁就说开了:“你猜的真准,我打听到了,果然是家里没人了,连路费也出不大起了,永州离京城近,这才来的京城。” 上学的日子总是忙碌的,不过就算是忙,还是要抽空出去一趟,准备一下六哥哥的生辰礼。她刚得了五百两银子的巨款,自然大方的很,下午散学后,去了京城中有名的墨斋——松香阁。 这家专门卖各种墨条和墨团,古人制墨,有五个大步骤,炼烟、和料、制作、晾干、描金。就说“炼烟”这一步,是拿碗烧松枝又或者是油脂,再在上头扣上另一只碗,烧出来的松烟和油烟,松香阁只看名字就知道用的上好的松枝。 说是为了保证烟炱的质量,松香阁有独门秘籍,且都是用的老师傅,然后是和料,据说还加了不少像是麝香、梅片、冰片这样的名贵的药材,香料,再来上“十万杵”才能细腻均匀。 最后放入模具压好,再描金绣彩,这样才算好墨。这里的墨最低的都要几两银子,简若淮字写的好,要是配上好墨,自然更好了。 简若宁到了松香阁一看,自己都心动了,她擅画,碰上好墨自然不能不动心。最后她给六哥哥挑了刻着墨秋烟制梅花寒雪诗彩墨,墨秋烟是本 朝小有名气的制墨师傅,他的墨两根就要五十两,墨色浓黑,研之还散发着梅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 她自己则看中一套十景诗彩墨,一套十色,也不是名家制作,可一套十根墨条也要百两多,全买实在是舍不得,哪怕马上就是她的生日。 最后简若宁花了十两银子买了其中的蓝色,欢欢喜喜的拿回家准备画上几幅山水。 晚上的时候自然还是要收拾东西,竹打头的几个二等的丫头自然是主力。 其实竹筱她们四个算是简若宁屋子里的大丫鬟了,只不过她还没搬出去,身边没有一等丫鬟的编制,所以她们只能是领二等丫头的月钱,每个月一两银子,等搬了院子了,就统一升职,成为一等丫头。 竹筱负责统筹规划,管小丫鬟管钱、竹意负责简若宁的各种衣服,冬天的披风、棉袄、还有各种皮子。竹音负责简若宁的各种首饰,用妆奁都收拾起来,竹筠负责各种日常用的物件。 四个大丫鬟每人带着一个小丫鬟收拾,没几天就将东西收拾出来了。看着空空荡荡只剩箱笼的房间,简若宁突然有些不舍,好歹也是住了十年的地方,如今要搬出去了,眼睛突然酸酸热热的。 商姨娘本是过来看看收拾的怎么样了,如今看到这屋子,再看到红了眼眶的简若宁,也难受了一下,以后要见女儿,就得去别处了,她没敢进去,瞧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放学后的生日宴,还是在云英阁办的,就当是简若淮、简若宁兄妹两个的。 所以兄弟姐妹七个都来了,甚至大哥简若泓也过来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嫂子王清婉也一道过来送了一份生辰礼,是一大包上佳的碧螺春,还有两匹杭锦并以一只白玉平安锁。前边的一瞧就是大哥准备的,后边则是大嫂准备的。 简若宜送了简若宁一小套金头面,金簪、金钗、金华胜、金耳坠、金璎珞五件俱全。 看见这个礼物,简若宁的眼睛就变成了星星眼,这可是金子,金灿灿、沉甸甸的金子。果然还是二姐姐懂她。 瞧见自己送对了礼,简若宜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个小妹妹玉雪一般的人儿,怎么偏就喜欢金子。 第12章 搬家 简若潇平日里冷冷的,不过因为是他亲弟妹的生日,他今天还是笑了几声,然后拿出了准备好的生辰礼,给简若淮的是一小包玉扣纸,这纸洁白如玉,光滑柔韧,乃是纸中佳品。 简若宁看着这礼,当即说道:“这可不是巧了,我给六哥哥准备的可是松香阁的墨呢,咱们俩居然想到一块去了。” 简若潇听到这话也淡淡的笑了一声:“那还真的是巧了。” 简若淮也很高兴,他爱临帖,也爱写字,最擅长的就是书法,可惜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笔墨纸砚,一般用的都是家塾里统一发的,如今能用上好纸、好墨了自然是开心的。不过他也想,等他出息了,要是能用上澄心纸,那就圆满了。 他给七妹妹准备的生辰礼其实也和这个相关,她擅画,所以他特地准备了一支上等的紫毫笔。兔毛细腻柔软,很适合作画。 简若淮将生辰礼拿出来的时候,连简若宓都笑了,简若容更是笑道:“你们三个真的是,就剩个砚台没人送了,谁有砚台现送了,可不就是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嘛。” 这也倒是真的巧了,简若宁可以确保,他们三个人没有相互串通,可能只是因为简若淮擅书,她擅画,所以就都都往这方面想了,写字绘画用的可不就只有笔墨纸砚嘛。 简若宜最是喜欢照顾弟弟妹妹们,也甚是体贴,当即说道:“我那里就有一方好砚,是刻着祥云的肇庆端砚,今儿就送给七妹妹了,帮他们三个凑够这文房四宝。” 听到这话,简若宁有些惊讶,三大名砚中端、歙、洮各有各的好处,但是都是天下闻名的好砚台,二姐姐竟然舍得送这样好的砚台给自己,倒是让她有些不大好意思收了。 “二姐姐已然送了我一副金头面了,我怎么好再收这方端砚。”更别提这端砚说不定比这套金头面都要贵,简若宁就更不好意思了。 见简若宁有些不好意思,简若宜拍拍她的手,笑道:“哎呦,七妹妹还不好意思了,六弟收到了纸墨,那你就拿笔砚,可不正好。要是不好意思,收了以后替我画两副画就是了。”她这样说,简若宁也就收下了。 生日宴完了之后,第二天家塾里给她放了三天假,专门用来收拾东西以及搬家。昨日收到的生辰礼现下还堆在那里呢。 大哥大嫂的碧螺春,还有两匹杭锦并以一只白玉平安锁,二姐的金头面,端砚,三哥哥的紫毫笔,四姐姐简若宓的糯种翡翠镯子,五姐姐的四匹烟俏纱绸,六哥哥沉甸甸的一对金镯子。 看着那个金镯子,简若宁倒是想起来,其实第一个发现她喜欢金子的,不是二姐姐,而是六哥哥,虽然他明面上很看不上她这个喜好,总觉得他的同胞妹妹居然喜欢金子十分俗气,但是自那之后,每次送礼,基本上都金首饰了,还是很实诚的那种。 这一对金镯子估摸着也得二两多的金子了,再算上工费,怕也得是有三十多两银子了,简若宁突然发现,她是不是有点小气了。 六哥哥比自己还穷,都舍得送自己大金镯子,可她刚刚得了五百两,却只舍得送两根墨条。虽然价格上是她送的比较贵,但是六哥哥送的这些,他估计得省好久,而她只不过是十分之一,在情分上,终究还是六哥哥对自己更好一点。 简若宁心里觉得不行,以后她还是得大方些。对自己可以抠搜,可对于对她好的人,她总不能也小气巴拉的。 看完兄弟姐妹们的生辰礼,长辈们给的就贵重不少了,乐昌郡主给的最多,是一副珍珠头面,颗颗都有简若宁的小拇指大,形状饱满圆滚,洁白莹润。 一套首饰按照她这个珠宝设计师的眼光来看,应该是得七八百两,简若宁当即感叹一声,不愧是郡主,就是财大气粗,这样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而赵夫人给的不过是简单 的一只青玉钗,再加上两匹缎子,不过是应个景,算是送过礼了。这礼比大嫂王清婉的都要薄一点。 简若宁老爹相对于来说比较直接,他作为一个大直男,又是成天和钱打交道的人,直接送了二百两银票过来。 对于这份礼,旁人来看说不定是觉得不用心,不过简若宁很喜欢,这可是钱,有谁会不喜欢钱呢? 而且之前他都是封一百两银票的,估计是因为这次她十岁了吧,而且还要搬家,将乔迁的礼一起送过来了。 之前简若宁攒的钱里边,好几张都是简老爹的生辰礼。毕竟夫人们一般不会贴身带银票,都是打的首饰,送银票拉低她们的身份。 之前简若宁听一些古代的爱情故事,一直有一个好奇,为什么小姐们都是变卖首饰资助穷书生作为路费,她们为什么不能直接拿钱呢? 等到她做了小姐了,明白了,因为她手里头很少有银票啊,在她的交际范围内,送礼都是送首饰,就算是香囊里边装金银裸子的都很少。 月钱都用来打赏下人们了,当然不能拿出路费了,得拿首饰,像是金簪这样的去变卖,换成银子。 一般的官员,那都是从小念圣贤书出来的,对于金银这等阿堵物想来都是不喜的,像是简老爹这样图省事,直接给女儿封红包的,还是亏了简老爹现如今身在户部,对于银钱看的开些,这才直接用银票送礼。 所以就此来看,简若宁真正的家底,其实并不在之前那个小匣子里,而是在她的妆奁里。 收拾完生辰礼,简若宁就开始指挥搬家,这次她住的院子就不在西边了,而是东边,简若宁提前去院子里看过,很齐整的一个一进四合院,正房,东西厢房,倒座都有。虽然地方不大,但是相比于她现在住的厢房还是要大多了。 赵夫人虽然送礼送的少,但是因为她要搬家,还是叫来了周嬷嬷引来了七八个粗使婆子,过来帮忙抬东西。 要不就竹筱她们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能抬的动什么。云知她们四个就更不用说了,现如今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拿个东西还成,要搬匣子,那当真是搬不动。 至于简若宁的三个嬷嬷,赵嬷嬷和虞嬷嬷身为奶嬷嬷,身份金贵,自然是只能养着。 虞嬷嬷倒是和气,前一段时间搬家也搭了把手,在竹筱她们不方便挪动的时候挪了下箱笼,可赵嬷嬷听闻要搬家,躲的老远老远,生怕累着她了。 至于教养嬷嬷安嬷嬷,这位是郡主娘娘一起带回府的,只有她让简若宁做事的,简若宁哪里敢使唤人家,竹筱她们就更不敢了。 有了这七八个婆子,就快多了,本来都已经收拾好了,如今更是只用挪过去,就算是搬完了。周嬷嬷云知来招呼着。 周嬷嬷本来觉得不是竹字辈的丫鬟招呼她,有些气恼,觉得这是不给她脸。不过云知才刚一碗茶的工夫,就将周嬷嬷哄住了,和她说说笑笑起来。 底下的婆子原先觉得七姑娘这一个庶女,搬个院子还要什么婆子,又没多少油水,都不愿意来。 可现下看四处都已经妥当,东西都已经提前收拾好,也不用她们到了再收拾些什么,院内也整整齐齐的,可见七姑娘虽然年纪小,却十分的顶事,做事麻利,妥当,心里的不愿意也消了几分。 简若宁让竹筱将西厢房的次间开了作为库房,将不常用的东西全部都先放进去,等之后再取。而日常用的东西就放在正房中,打算今天就摆出来。 下午的时候,箱子都搬完了,简若宁让给十几个婆子都赏了钱,婆子们拿了钱就都喜眉笑脸的,以前只觉得七姑娘这里没油水可榨,现如今瞧着也不是那么会事,看来以后七姑娘的院子还是要常来才是。 之后又让云知给了周嬷嬷一个放着银钗的荷包,周嬷嬷 掂了掂银钗的重量,也挺满意的,拿了荷包就走了。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见院内众人都累的慌,简若宁决定当一个大方的老板,吩咐道: “云知,你去拿二两银子,叫厨房单另加几个肉菜。”底下的人听了都欢喜的很,尤其是云苓,这个小丫头平日里最爱吃了,当即就跳了起来。 等到云知回来了之后,倒是带给了简若宁一个新消息,说是厨房的李大娘说是赵夫人吩咐她们采买点新鲜菜,预备着后日要设席面。这估计就是那位苏姨母带着两位表妹马上就到京城了,所以才要设宴款待。 表姑娘,简若宁倒是还蛮期待的,不知道这两位表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赵夫人的娘家妹妹其实多是庶出,这些妹妹赵夫人是从来不见的。 她的嫡亲妹妹赵尔昕嫁的是原礼部尚书的嫡长子,现如今外任为正四品知府的周大人,他们家也有位姑娘。 简若宁小时候见过,名唤周文姝,是极为灵巧的,女红也极好,简若宁小时候把手指头一戳一个洞的时候,她已经能绣完一整套衣服了。也不知道马上要来的这两位是怎么样的模样和性情。 第13章 苏家姊妹 苏家姨母来的时候,简若宁她们几个都没有放假,可见赵夫人并不重视这位苏姨母。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简若宁终于见到了这位苏姨母以及两位表姑娘。赵夫人准备了席面,算是接风洗尘,也算是介绍,因为都是女眷,就摆在了明心堂的西厢房。 赵夫人向来不耐烦长篇大论,说话也简洁的很:“这位是你们的苏姨母,到咱们家小住月余。”简家姊妹四个一同见礼,齐齐唤了声苏姨母。 这位苏姨母梳着圆髻,穿着雪青色方锦碧草纹长裙,除了头上簪着的金簪以及两个大金耳坠之外,身上再无其他值钱的首饰。 锦缎是早两年流行的方锦,瞧着已经穿了许久了。不过她为人倒还和气柔善,听见简若宁姊妹四个齐齐见礼,倒也一人送了一个荷包算是表礼。 “你们家这四姊妹当真是天仙般的人呦,以往在永州,那当真是一个也难见,如今来了京城,一下子瞧见了四个,我今儿可算是饱了眼福了。” 收下表礼,赵夫人又开始介绍起苏姨母的两个女儿,她指着其中一个身穿姜黄色杭锦双鸳鸯裙,头戴赤金并蒂莲花华胜,又着并蒂海棠点翠步摇,手戴如意玲珑玉镯,年纪颇为大一些的说道: “这是你们的表姊妹苏静欣,如今十七了。” 又指着另一位身穿银红色棉绸平绣双鱼纹长裙,头戴银莲花步摇,青玉耳坠,年纪稍小一些的说道:“这是你们的表姊妹苏静语,如今十五了。” 苏静欣瞧着活泼开朗,极为开朗热情,几句话就聊了起来: “各位妹妹们好,我今年十七了,因生的早,在正月里,只怕要比各位妹妹都要大呢,若宜你是几月里生的啊?” 简若宜答道“我是四月里的生日,比表姐小几个月呢。” 苏静欣笑了一声:“那感情好,在座各位就都比我小,我又多了几个妹妹,当真是喜事。” 和苏静欣的开朗大方不同,苏静语人如其名,安静不言语,苏静欣都说了半天的话了,她却只说了句: “宜表姐好,宓表妹好,容表妹好,宁表妹好。”然后就不说话了,只默默在一旁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苏静欣还在说着永州好玩的地方,赵夫人就笑道:“果然都是孩子,一起说说笑笑的也就熟稔了,那咱们开席吧。” 饭桌上,苏静欣长袖善舞,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冒: “我们是打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京城这么大的世面,如今进来侯府,那真是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一般,处处都雕梁画栋,当真是好大的宅院。今儿又见了姨母这样端庄大气的人物,当真是开了眼了。 听闻泓表哥今年就要春闱了,年纪轻轻就已有功名在身上,我还当公府侯府的公子哥都是目不知书、不学无术的呢,谁承想也有泓表哥这样的少年英才,姨母您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还有两位表姐,当真是出落的花儿一般,见了这样标致的人物,倒是让我羞愧的不敢见人了呢。” 苏姨母也时不时的夸几句:“也是我没福气,膝下只有二女,没能生个儿子,原先在家的时候你就是头一份的出挑了。 现如今一看,还是这样的好福气,雍容华贵,竟然没半点老态,又有三个孝顺体贴的儿女承欢膝下,当真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啊。 我这两个女儿,大女儿顽皮的很,有一张巧嘴,惯会讨巧,小女儿又是个闷葫芦,坐在哪里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还是你这两个女儿生的好,大女儿端庄大气,小女儿机灵聪慧,我这两个女儿加起来居然一个都比不过,这次来得叫两个丫头多跟跟妹妹学学,以后出落的端静娴雅,我也就不愁了。” 赵夫人生平最得意之事有三,一是出身显赫,赵家祖辈几 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从小就金尊玉贵的养大,又是家里的长房嫡长女,从小就是独一份的宠爱。即使父亲妾室众多,子女众多,也终究待她与其他妹妹不同。 二是选对了人,嫁了个好郎君,十分上进,如今已经官至户部侍郎,又有侯爵的尊位,她出门谁不尊称一句侯夫人。 三是生出来三个放在京城圈子内都不输的孩子,多少勋贵人家的子弟玩物丧志、放浪形骸、骄奢淫逸,活脱脱一帮子酒囊饭袋。 只会躺在祖先的功劳簿子上睡大觉,将祖产,家业都败光了,还得家里人替他们收拾烂摊子,遮掩着。 可她的三个儿女,大儿子年少中举,眼瞧着就是能封侯拜相的人物。大女儿虽然和她不亲,可被郡主教导的也是气度不凡、小女儿就更不用说了,花容月貌,又名声在外,要不是当今天子已经年老,当皇妃都使得。 苏家姨母连同苏静欣这些话可谓正戳中了赵夫人最得意的地方,赵夫人自然是听的极为得意,觉得这位堂妹人真不错。 到最后赵夫人的笑容都真切了不少,散席了之后,她还特地嘱咐道:“都是一家人,既然来了,那就放心在侯府住着,有什么缺的,尽管打发人来要,你们的住处在华芳馆,等会儿叫齐嬷嬷跟着你一起去,也帮着收拾收拾,底下人不敢不尽心的。” 果然人不只是恋爱中的小姑娘抵抗不住甜言蜜语,这四十多岁的大姨也抵抗不住。 前两天云知从周嬷嬷口中打听出来的可是赵夫人想要苏姨母三人住碧水院的。这一顿饭的工夫,就变成了华芳馆,当真是厉害。 碧水院虽然听名字感觉不错,可实际上偏远狭小,说是院子,实际上只有四五间房子,还是处老院子,都不知道上次修缮是什么时候了,还因为在水边,从春天起,经常有各种蚊虫,需要拿香薰驱虫,着实不是处好地方。 而华芳馆就好多了,就在花园旁边,闲时出了门,就能去花园里赏景,等春天了,还会有各种花香飘进,且这院子大,正房连带着东西厢房还带倒座住苏家娘仨以及随从是绝对够用的。果然,出门在外还是要嘴甜些,这待遇整个升了一个等级。 散了席,简家四姐妹还是要去上下午的闺秀课的,今天下午的课是焚香,打香篆要耐心、细心、手稳,这倒是简若宁的强项,今天下午的课也算很顺畅的就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不知道苏姨母是怎么将赵夫人说通的,今日下午上课的时候,简若宁居然瞧见了苏家姊妹两个。且简若宜居然没来,说是她马上选秀,郡主娘娘派人说是简若宜告假,要请嬷嬷单独教。 苏静欣笑着说道:“以前倒是也有嬷嬷们教,却是没有真的上过这种课,也想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前儿求了姨母,也跟着来学学,妹妹们可不要嫌弃我们姊妹两个啊。” 既然是赵夫人同意的,她们三个自然是没什么话说,只不过苏静欣笑着就坐在了简若宜的位置上: “上次去给姨母请安,和宜妹妹说话,她说我刚来,也听不了几天,不必再另找一张桌子了,就坐她的位置,也方便。” 简若宁看着苏静欣的做派,瞧着可不如面子上瞧着那么和善,哪有在人家家里做客抢了人家亲生女儿位置的人呢? 简若宜的位置,可是最好的,说是简若宜要请嬷嬷单独教,可简若宜的水平,其实也没必要特意再去找人了吧,王嬷嬷都挑不出她的错来。 在接下来的课上,苏静欣果然摆出了一副求知心切的样子来,事事都要缠着女先生们,而往往女先生以及师傅们各自有各自的一招,不会事事叫苏静欣得逞。简若容和简若宁这几天都在看笑话,简若宓都期待起下午上课了。 崔先生是教棋艺和做茶的,只要她问,崔先生往往只有一个回答: “你学这个尚早,还是先看看启元大师的棋谱吧,那个简单点,先将书看明白了,再学,才能看的懂棋。” 之后她再问,就是一句话:“这在启元大师的书里有,你认真看书了吗?”苏静欣答不上来,也就不说话了。 而周先生性子好一点,教的也都是偏门,医学、算术、星象、品酒这些,她问倒是也说,只不过周先生性子认真负责,往往她问完了之后还会有一堆的书让她看,还有一堆功课要她做,有的书苏静欣没有还要借别人的,她累了两次之后也不再问周先生了。 至于白先生,自幼熟读诗书,因家中败落才来做西席,教千金小姐们作诗,写字,绘画,瞧见苏静欣连字都写不全,只说了一句:“你先找个字帖临摹吧,这我实在是教不了你。” 秦师傅看着温婉,性子却直,课上只要有不对的,直接就说了出口,也不会想着姑娘们的自尊心是否承受的起。 简若宁都习惯了,苏静欣倒是没见过这么直白的,有些委屈。至于王嬷嬷,她最近不在,听说是郡主娘娘召她去给简若宜开一对一辅导班去了。 苏静语倒是延续了以往的风格,基本上不说话,甚至连座位,她都坐在了简若宁后头,端的是个鹌鹑模样。 有过了几日,是赵夫人的生日宴,赵夫人的生日也在二月,只不过在二月底,这次这个生日就比简若宁和简若淮的排场大的多了。各家的公侯夫人,安王世子妃,甚至礼王妃都亲自来了,场面很是热闹。 第14章 桃林初会 因为赵夫人过生辰,简若宁她们几个自然是不用去上课了,大家也都能松快松快,乐昌郡主今天也心情不错的过来一起吃酒了。 其实叫简若宁看,这个祖母很奇怪,平日里也不用怎么去请安问好,每个月只初一十五去请安就是了,旁的日子她说她要清净,懒得见人。 对于子孙们也没见多热络,但是论起她做的事情,倒是真真正正为子孙们好,像是王嬷嬷就是她从宫里请回来的。 王嬷嬷虽然严格,但是的确是正六品的司正,混到这样地步的嬷嬷,轻易是请不回来的,若是赵夫人去请,怕也是没有这个脸面的。 而像是简若宁身边的人,也有好多都是她挑出来的,虽然有些人有些小毛病,但是大的问题从来没有出过,算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简家儿孙,除了赵夫人的亲生子女以外,基本上身边的人都是乐昌郡主挑的,且都是实打实能用的人。 对于子孙们,简若宜就不说了,从小养到大的情分,她的东西,没有一个是不好的。 哪怕是简若宁这样一个庶出的孙女,她也是向来十分大方的,简老爹才给二百两的银票,郡主娘娘一出手就是一整套的珍珠头面。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她手里有钱,十分阔气的缘故,但是对于这样大方又不多事的祖母,简若宁心里也是十分喜欢的。 乐昌郡主也喜欢看戏吃酒,最爱的就是甜酒,赵夫人虽然和郡主婆婆私底下关系不怎么好,至今都没有修复,但是明面上绝对是十分孝顺的,毕竟赵夫人还是很要脸面名声的。 瞧见婆婆过来,当即派身边的齐嬷嬷从她的库房里挑了专门的杯子以及私藏的珍品甜酒过来。 齐嬷嬷手脚快,不一会儿就拿了几个杯子装了甜酒过来,有的用的粉彩琉璃,极其剔透,杯中呈着的是胭脂醉。有的用的羊脂白玉做的小杯子,里边呈着的是白玉甜酒。还有的是青金小酒杯里呈现的碧玉江米酒。 对于大儿媳的孝顺,乐昌郡主自然是笑纳,她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对事不对人,家里的事情家里解决才对。 苏姨母今天自然也是陪在赵夫人的身边的,有人问起她,赵夫人就介绍说是自己的娘家妹妹,来京城小住片刻。 而苏静欣也跟着在身边说说笑笑,苏静语虽然也不说话,但是瞧着还蛮端庄的,期间有好几位贵妇人都在瞧苏静欣。 简若宜她们是不肖想了,以赵夫人的性格她的女儿是绝对不会低嫁的,更别提还是郡主娘娘亲自教导的,今年还要参加选秀。 侯府里的其他几位姑娘中简若宓又是出挑的,也不用想了。唯二的两个庶女简若容还差两三年及笄,简若宁又还小,说亲事还早着呢。 要是能给家中庶子娶个赵夫人娘家妹妹的女儿,好像也不错?以一个庶子,跟侯府搭上线,怎么说也是个划算的买卖,就是不知道这苏静欣瞧着不错,品行怎么样,父亲又是谁,在何处任职。 苏静欣瞧着这几位贵妇人,也是欣喜的很,要是她能从此被看中,岂不是母亲和妹妹就不用愁了? 这几位贵妇人中尤其有一位姓孙的夫人,丈夫正任户部主事,对苏静欣尤为热情。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着话,瞧着倒像是亲娘俩一样。 而简若宁因为年纪小,又长得不近人情,自然没有什么人过来瞧她,最多也就是为着侯府的面子夸一句长得好。 简若宁乐得自在呢,吃着酒席,听着周围夫人们在谈论的八卦,心里默默的记下,到时候不管有的没的,都往吃瓜系统里边一塞,说不定某个消息就被吃瓜系统判定为瓜了,到时候拿到钱才是真的。 有了耳聪目明这个技能,她们说的话简直是往她脑子里钻一样,听的特别清楚,苏静欣这会儿和她母亲以及赵夫人去 另外一间房吃酒去了。 简若宁就瞧见刚刚还对苏静欣很热络的孙夫人在不停的打听苏静欣的情况,起初问的几个朋友还都不怎么知道。 可有位姓杨的夫人,是从永州来的,她的丈夫和孙夫人的丈夫是同僚,自然也见过,很是轻蔑的说道: “好姐姐,我劝你一句,你可别被她骗了,我都不知道她们三个居然还有这样的亲戚,在永州的时候,穷的跟什么似的。” 孙夫人一看有情况,当即拉着杨夫人的手,问道:“我瞧着这位长得还不错,怎么就不行了呢?你知道什么,快别瞒我,咱们俩什么交情,上次我还请了你一场戏呢。” “这位小赵夫人,是侯夫人的娘家堂妹,当初在永州时,她们这么说,我还不信呢,侯夫人怎么有这样的娘家堂妹,谁承想居然是真的。 小赵夫人嫁的是我们那里的通判家,原先是做布料生意的,后来攒了钱,捐了个官,倒也做的不错,升了官。 只不过儿子就没那个出息了,大儿子吃喝嫖赌,他老子好不容易弄了个位置,结果被他一拳头给打没了,还下了狱,二儿子声色犬马,栽倒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一个没救回来,年纪轻轻就死了。 三儿子倒是看着还行,考了秀才,就是这位小赵夫人嫁的这位,可惜考了十来年没考中举人,当时又不让捐官了,苏大人也退下了,这不是就只能接手家里的布料生意了嘛。 后来这三儿子实在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直接将钱赔了个精光,苏家从此败落,这位小赵夫人就带着两个女儿投亲靠友,这边住几天,那边住几天。 你刚刚也瞧见了吧,这位姑娘嘴皮子甜着呢,可惜家世实在不好,家底也没了,你家要是娶她,怕是连三十二抬嫁妆也凑不齐呢。” 听了这样一番话,孙夫人怎么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出身商户,祖父倒是有官职,也只不过是六品的通判。 父亲只是一届秀才,后又做起了生意,现如今人还没了,家里也没有家底,嫁妆也出不起多少,这娶妻生子,可不是单单品貌的,家世、门第、样貌、品行,甚至嫁妆多少都是要考量的。 如今大昭盛行厚嫁,嫁妆越多越能高嫁,民间女子尚且要凑一凑呢,还有俗话说:“盗不过五女门。” 意思是说有五个女儿的家庭,教养遣嫁必致家贫,连小偷都不去了呢。* 贵眷就更是了,三十二抬嫁妆算是最低的一档,六十四抬嫁妆才算的上是一整套,可若是连半抬嫁妆都凑不齐,这苏家当真是落魄了。 简若宁正听的开心呢,就瞧见门口赵夫人回来了,苏静欣也进来了,也不知道这些话她听进去多少。 不过不管她听进去了多少,孙夫人的态度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刚还拉着苏静欣的手亲亲热热的说话呢,现如今她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苏静欣也认出了这位杨夫人,毕竟小地方的官员就那几个,彼此之间也都见过,杨夫人见过苏静欣,苏静欣自然也见过杨夫人。 至今,她也算是明白了,苏静欣心里有些失落,有些无奈,还有些对于世人的嘲讽以及看不起。 刚才瞧见她品貌可堪,又在侯夫人身边就亲亲热热的想要娶她进门,现在知道了她家室不好,就又避之不及了,当真是可笑。苏静欣和赵夫人告了假,说是要去更衣,就出门了。 简若宁看完了这一场戏,只是觉得无论到什么时候,人果然还是相通的,现代如此,古代也如此。 在现代,她是家里条件不好,身上背着贷款,只会做题的穷学生,就得被公司拼命压榨,而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就因为家里条件好,上司觉得压榨他,他就会跑路,反而不会给他分派杂活。 而在侯府,她虽然只是庶女,但是到底是侯 爷的亲生女儿,祖父身为探花,治水有功,祖母身为郡主,金尊玉贵。 来侯府的人没有一个敢这样对她的,谁不是夸一声好看,标致。而苏静欣,没有家世、门第不高、家底也薄,便只能被随意对待了。 用完了席面,简若宁吃的肚子有点撑,就出去,打算散散步,办宴会的花厅在花园旁边,往后就是华芳馆,再往后就是一个池子,名唤流玉池,附近亭台楼榭俱全,后头还有桃林、梅林,从这儿再往东拐,过了宗祠和敬文斋,还有大片的竹林。 简若宁决定去流玉池附近的桃林逛逛,梅林已经没有了花儿,没什么看头,竹林又有些远,现下桃花初开,去桃林最好。 桃林这边人少,粉粉嫩嫩的花骨朵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不过简若宁却因为耳尖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似乎还是苏静欣? 按捺不住自己的吃瓜之心,简若宁稍稍往那边走了走,果然见了苏静欣在亭子里和人说话,只不过她不好过去,那人又在亭子里,被柱子挡着,瞧着并不真切,不过看身高和打扮,大抵是一位男子。 此时好久没响的吃瓜任务却响了:“吃瓜任务:找出苏静欣和谁在说话。奖励:一百两。” 苏静欣才刚来京城不久,认识的人也都在侯府里,且大多是女眷,即使赵夫人很喜欢这位堂妹和苏静欣这位堂外甥女,可她还是为了避嫌,没有让苏静欣去家塾上早上的课,是以苏静欣并不认识什么男子,甚至连她一直夸赞的泓表哥,也是一次都没见过的。 那如今这位陌生男子又是谁呢? 第15章 吃瓜小组预备役 已知那男子,身高不低,挺年轻的,穿蓝色衣服,长得应该还不错,毕竟苏静欣和他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说说笑笑了。 简若宁派竹意去门房打听了一下上次宾客中年轻公子哥儿都有谁,再排查排查,总结了一份名单出来。说是外男,但是若是个侯府完全没有交集,也不会在侯夫人生日宴的时候请过来,所以肯定还是有交集的。虽然侯府家大业大,亲戚众多,但是一层层筛选下去,总能找到可疑的对象。 事过必留痕,只要耐心打听,就肯定能打听的出来。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宴会上,可能需要费些时间,还需要慢慢探听,不过看苏姨母和苏静欣的样子,应该会在侯府呆很久了,她可以至少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去探听她究竟见了谁。 才刚搬了家,简若宁已经给院子重起了个名字,就叫碧落阁,牌匾都做好了,之前因为赵夫人生辰,也没时间打理闲事,现如今生辰办完了,赵夫人也开始打理侯府之事。去年新进的小丫鬟已经差不多□□好了,简若宁才立了新院子,是以今日需要在这一群小丫鬟中选几个。 今日来的还是周嬷嬷,带了二十来个小丫鬟乌泱泱的站了一院子。周嬷嬷上回得了赏,这次自然也是笑着来的:“七姑娘,这些都是去年才刚刚买进府里的,在樊嬷嬷手下练了一年,如今也算是有些模样了,姑娘乔迁之喜,本该早早送过来的,不过夫人事忙,这才晚了几日,还望姑娘见谅才是。” 伺候人的丫鬟除了妈妈或者嬷嬷,至多二十岁就会放出去嫁人,宣平侯府对丫鬟、小厮都还算不错,也不会耽误了她们。侯府里一年一年的都在减人,自然得有人新添进来。但是不管是新买进来的,还是家里头的,都得先学学规矩,起码得一年才是,这样才能被送到各处当差,樊嬷嬷就是侯府里专门管教小丫头的嬷嬷,原是郡主从王府带来的,教这些小丫鬟自然是够够的。 周嬷嬷这话说的客气,又是赵夫人除齐嬷嬷之外最得力的嬷嬷,简若宁自然不能说些什么。自然是笑着感谢赵夫人了。 看着这些小丫鬟,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想要进院子来。能进姑娘的院子,待遇会比在旁的地方好很多,若是时不时的再得些赏赐就更好了。若是能有幸,姑娘赏识,那就是更大的好处了。 要挑丫鬟,自然得先了解清楚这些人,是以她让竹筱问周嬷嬷要了这些丫鬟的花名册,侯府里的丫鬟,都是在册的,父母爹娘,兄弟姐妹都是有的,还有入府的时间,大概的生辰这些,简若宁大概看了看,里头有从外头买的,还有家生子,还有父母在庄子上做活的,还有家里的佃户等等。最后还写了樊嬷嬷对于她们简单的评价。比如这位巧月,樊嬷嬷就在后头备注了刺绣好。还有这位花月,后头就写了规矩好。 不过这些她也就是大概看看,真的要挑的话主要不在这个,一个小丫鬟,就算是刺绣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她甚至都不用问这些小丫鬟是否识字,因为她们还小,必然是不识字的。以后再教就是了。 对于这场“面试”,简若宁也准备了一些题目。若是能答的上来,那也算思维敏捷,逻辑清楚了。之前她因为小,身边的人也都不是自己挑的,如今能自己挑了,自然是要多考核一下,这可都是她的吃瓜小组预备役组员啊。 “我这个人喜欢公平,为了确保公平,我准备了几道题目,若是你们能答的上来,就算过关。按着名次从前到后选四个人也就是了。” 竹筱看简若宁点头,对着底下的小丫鬟们就开始宣读题目:“第一道题:复述,由我念一段话,等一盏茶的时间后,你们依次进西边的屋子将这段话再说一遍。” “前儿二夫人叫武嬷嬷去西边的芙蓉堂取老太太最近念佛要用的无量寿经,今儿老太太用完了,叫钱妈妈找芷兰送到四老夫人那里,说是四老夫人最 近也要抄经,等过几日,十七了,你去找露香要回来,再放回芙蓉堂西边小佛堂供着。” 周嬷嬷瞧着简若宁,也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不过七姑娘刚刚让竹筱给的荷包分量不轻,她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反正夫人那里也有齐嬷嬷在照顾着,她在不在的,也无所谓。 其实这第一道题考的就是这些人的记忆力,这段话在府里也不算少见了,只不过要正常人一下子全记住也是很不容易的,人名地名这些都有。 等她们将第一道题说完了,一个时辰也就过去了,简若宁又开始了第二道题。竹筱念题:“小红工契结束之后从锦绣坊去了□□坊,两个绣坊都能做出更好的绣品,两个绣坊的刺绣能力都提高了,这可能吗?” 这题其实也不是很难,考虑极端情况,小红的刺绣能力比锦绣坊的平均刺绣能力低,比□□坊的平均刺绣能力高。主要是能想到,简若宁给她们留来了两刻钟的思考时间,只需要答能或者不能,然后给出解释,其实也变向将题目变成了选择题。 第三道题是道数学题:“面前有两篮茄子,第一篮有9个,第二篮有3个,从第一篮中拿几个才能使两个篮子的茄子一样多?” 给了她们时间掰指头算,然后又等她们进房间给竹筱说完竹筱记完,简若宁过来看成绩了。第一道题有位叫知月的丫头,倒是记的最多,十之八.九都复述出来了,再然后就是觅月,也记了十之七八。 第二道题猜可能和不可能的一半一半,说不可能的自然是全错,说对的倒是只有一位听月说明白了是哪种情况。 第三题其实是小学一年级的算术题,能算出来是三个的也有几个,不过算的最快的是位叫如月的小丫头,再然后是觅月。 简若宁叫竹筱和竹筠念了成绩,最后选定的自然是听月、知月、如月、觅月四个。听月、知月都瞧着文文气气的,是娴静的小姑娘,如月长相清秀,瞧着活泼不少,而觅月长得却是十分的好,十足的好容貌,美人坯子,娇嫩如樱花一般。 周嬷嬷瞧简若宁选了觅月,低声说了一句:“七姑娘,这觅月,您确定要吗?其实这里边有位叫巧月的,听说是极为规矩的丫头,女红针织样样都行的。” 简若宁自然明白周嬷嬷是什么意思,觅月长得这样好,很大可能是不安分的,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率先被排除掉的。而巧月,的确是一般姑娘爱选的人,长得平平无奇,却有一双巧手,樊嬷嬷说她的女红好,那一定是真的女红好,只不过简若宁自己挑人,并不看女红,侯府里就有针线房,云壁的女红就很好,竹筱她们几个也能做,再来一位,也没什么用。 觅月瞧见周嬷嬷在简若宁身边耳语,顿时脸色一白,她知道她长成这样不招姑娘们的待见,不过她还是想来试一试,没想到七姑娘真的要了她,她正高兴,就瞧见周嬷嬷刚刚说话前瞧了一眼她一眼,只怕这次也没机会了,可觅月自知自己针线差,若是别的地方,她是真的不想去厨房或者浣衣房,那里的活累不说,还没多少钱,只盼娘亲保佑她,若是她进去了,一定听姐姐们的话,好好做活,绝不马虎。 简若宁听了周嬷嬷的话,还是决定挑觅月,她自认不是看脸的人,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觅月记忆力好,算的快,不应该以貌取人觉得她就是不安分的,还是要了觅月。 见简若宁坚持,周嬷嬷自然不会再劝,不过走之前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简若宁的脸,觉得七姑娘的确是有这个资本,觅月的姿色,比之七姑娘,还是差了不少的,七姑娘自然不必担忧这些事情。觅月瞧见周嬷嬷走了,也没带上自己,心里惊喜万分,决定回去就给娘烧柱香。 选完了丫鬟,简若宁大致分派了一下每个人的师父,老带新,云知带知月、云初带听月、云壁带如月、云苓带觅月,学习怎 么做活,反正小丫鬟现在都还小,跟着学也是来得及的,不会的就问自己的师父,不过师父也不是全包,简若宁定了一个课程表,让她们在西厢房上课。 首要的,就是要让她们学会认字,倒也不用直接会写,最开始会认常用的字就是了,这活自然是竹筱和竹筠的,然后,竹意教她们算术,竹音教她们规矩,云壁给她们上刺绣课。等到真正到了年纪了,再顶上来也不迟,如今也就是做些杂活,帮着打下手。至于云知,需要她帮忙打听消息,自然也就不能教这些小丫头了。 云知这两天忙着打听苏静欣的事情,已经交好了华芳馆好几个丫鬟、婆子,有的人是之前就在华芳馆做洒扫的,有的人才被调进来的。又因为苏家人并没有带多少伺候的人,是以大部分人都是新添到华芳馆伺候苏家姨母和苏静欣苏静语两姐妹的。这些人只不过暂时伺候,原本就因为苏家人穷有些看不起,听云知说拿了消息就有赏,自然费心留意着。 云知甚至还去桃林那边结交了管桃林的几个婆子,她嘴甜,又还小,云知天天带着东西过去,已经快被套出来话了。 简若宁也不着急,原本苏静欣因为听见了那些话心情应该不是很好才对,可在桃林中苏静欣和那个男子说说笑笑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应该已经算认识了,那么以后有很大可能会再见面。毕竟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说不定她就能见到了这个陌生男子是谁了。 第16章 肃宁伯府 小丫鬟们刚刚换了地方,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刚刚从樊嬷嬷的手下出来,都说姑娘的院子好,谁承想如今连姑娘正房的门都摸不到,更别提什么赏赐了,心下有些失望,上课的时候也蔫儿蔫儿的。 云壁看着她们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一样,温声笑着劝到:“这样难道不好吗?多学一些,以后就能多一份安身立命的本钱,姑娘也喜欢会的多的人。你们去看看外边多少人想要认字,学刺绣,都找不到路子呢,像是外边的学堂,还要交束脩呢,就算是去绣坊,前三年也不是按绣品卖钱的,只有一点钱糊口而已,姑娘让你们学东西,是你们的福气,我要是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新来的小丫鬟也不是那种听不懂话的,现下也明白了,踏踏实实的学,等以后学成了,姑娘自然有用的到她们的地方,不用着急。 等又过了几天,听月、知月、如月、觅月也都从小姐妹那里听到了其他未被选中的女孩都去了什么样的地方,一天天日子都怎么过的,就更觉得她们如今在碧落阁,每天早上又有早膳,从此绝口不提了,都在西厢房好好学东西。 而简若宁这几天正在准备跟着赵夫人去大相国寺烧香这件事,简若泓还剩几天就要考试了,上次那点小小的风寒在王清婉的精心照顾下也算是痊愈了,总算没有耽误了考试。 听三哥简若潇说,大哥十分辛苦,日日点灯熬油到深夜,只盼着能够一举中第呢,赵夫人自然也十分期盼大儿子能够金榜题名,这样简家就算是三代皆有进士,可堪称是书香世家了。 原先简老太爷也就是简若宁的祖父简叶文中了探花,人家还会说是泥腿子里出了只金凤凰,等简老爹简和砚照样中了进士之后,这话就少了很多了,要知道许多通过正规渠道科举取士的人,也就只有一代能中进士而已,等到子孙,若是不成器,那这官也就没的做了只能期盼着下一次祖坟上冒青烟,自己家族中再出一个进士。 简若泓砥砺奋进,赵夫人则打算将京城里有名的四座道观和寺庙都走遍,添一些香油钱,以求为她儿子攒福德。顺带保佑简若泓中进士,为表诚心,赵夫人打算发动全家人一起去,除了王清婉因为要照顾简若泓脱不开身之外都得去拜佛烧香。先去的第一站就是名声最盛的大相国寺。 因为还要诵经祈福,所以要呆上整整一天,之后的太清观,青云观,还有慈悲寺也要呆一整天,得提前将要用过的东西都准备好才是。 而就在简若宁准备去祈福的东西的时候,云知过来报说是华芳馆有消息了。之前她交好的丫鬟中有个叫绿舞的,说是她瞧见苏静欣让她从苏家带着的那个丫鬟司桃去了西门口找小厮送了一封信,还给了那小厮一两银子的赏钱。 绿舞跟着就去了西门,然后也叫了个小厮跟着,亲眼瞧见那小厮去了永宁街肃宁伯府的后街,将信递给了一个书童打扮的人,还拿回来了一个小匣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肃宁伯府是赵夫人的好友肃宁伯府李夫人的夫家,肃宁伯府也是开国勋贵之一,家中人丁兴旺,还有子孙在经商上极有天赋,打理伯府资产,攒下偌大家业,上次自然也是过来了的,竹意打听到的名单中就有这家的几个儿子,肃宁伯府的嫡长子已经入仕,现在京城北军,而这次宴会嫡次子,庶三子,庶四子都在。只是不知道和苏静欣见面的是哪一位了。 就在云知留下来打听的时候,简若宁上了前往佛寺的马车,赵夫人和简若宓、简若宜一辆车,简若容、简若宁还有苏静语一辆马车,苏姨母和苏静欣一辆马车。 原本苏姨母和苏家姐妹是不用去的,不过苏静欣和赵夫人说她们在永州久闻大相国寺香火鼎盛,极为有名,特别想要见识它的风采,又说她们娘仨也想为简若泓祈福,只是多几个人,多一辆马车的事情,赵夫人自 然不会不同意。 苏静语平日里闷闷的鲜少说话,简若宁也没仔细瞧过她,如今再一看,苏静语倒是长得比苏静欣好些,起初简若宁只是觉得苏静语拘谨了些,不够大方,所以不引人注意。 不过后来又一想,简若宁觉得还有别的原因,今日苏静欣穿的是和简若容一样的斜纹锦,只是简若容和穿的浅紫色没有那么明显,苏静欣穿的是亮蓝,上边绣着兰花,更加夺目一些。而反观苏静语,如今穿的还是之前的方锦。 起初她就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苏静欣身上的首饰要比苏静语多一些,只不过刚开始她们姐妹二人的首饰都不算对多。就算是苏静欣更多一些也看不太出来。不过如今得到了赵夫人的接济,苏静欣的打扮明显靓丽了不少,苏静语却还是如往常一样,倒是有些奇怪。 苏姨母看上去不像是会苛待女儿的人,就算是母亲对于两个女儿有一碗水端不平的状态,但是一般也会尽量保持一样,就像是许多家长给双胞胎买相同的衣服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厚此薄彼。 如今看上去倒是令简若宁疑惑了,而更让简若宁疑惑的还不止这一件,更多的是苏姨母和苏静欣看上去都是极为会交际的人,怎么苏静语和她们的性格相差如此之大呢? 之前在赵夫人的生日宴会上听一位永州来的杨夫人说她们两个寄人篱下了一两年,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呢? 马车上,简若容悄悄的在她耳边说话:“赵夫人是给了苏静欣多少东西,刚刚看见她和我穿一样料子,这料子最近可难订了呢。” 赵夫人一向喜欢端庄典雅的料子,一向都是追求放十年再穿都不会被人觉得不合时宜的料子,像是斜纹锦这种料子,赵夫人应该是不会用的,若说是旁人送她的被她给了苏静欣倒是有可能。不过别人是一送给她就被她转手送给苏静欣,看样子是相当喜欢了。 “赵夫人喜欢她,多给点也是自然的。” “不仅是斜纹锦,你看见她头上那支簪子了吗?镶宝石金翅蝴蝶点翠簪,宝石明亮,蝴蝶也是金累丝的,就连点翠都鲜亮无比,啧啧啧,当真是名贵极了,这簪子怕是价值千金呢,赵夫人居然这样子的簪子都舍得给她,当真是比着简若宓宠的。” 不,简若宁心想,这簪子怕不是赵夫人给的,以她这么些年对于赵夫人的了解,她只在乎脸面名声、权势地位,甚至连对儿女的情感都是参杂了一丝利益的。 她为什么喜欢简若泓,那是因为这是嫡长子,将来的侯爷,能给她脸上增光,将来很有可能能成大官,让她有所依靠的人。 她为什么喜欢简若宓,因为简若宓长得好看,样样拿得出手,不看出身,就算是与公主郡主相比,品貌、德行也都是不差的,将来定是能高嫁。 为什么她不怎么喜欢简若宜呢,因为简若宜不跟她亲近,将来就算有好的,也不会拿回来给她,只会拿回来给乐昌郡主。那无论简若宜怎么好,在她眼里都是不算的。 对于一些寻常的东西,赵夫人也不在乎,毕竟是世家出身,做了多年主母,就诸如斜纹锦这样的东西随手送了人也没什么,小恩小惠的若是能让苏家娘俩在她身边伏低做小的讨她欢心,那就是笔划算的买卖。 可像是镶宝石金翅蝴蝶点翠簪这样的贵重首饰,无利可图,只怕赵夫人是不会给苏静欣的,没见简若宜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手里用的基本上都是乐昌郡主置办的吗?若是对这个女儿还有一点关心,怎么会所有东西都是郡主置办的呢?对于无利可图之人,赵夫人是不会多花心思,多给东西的。 简若宁突然就想到了云知说的那个小匣子,只怕这就是那个小匣子里装的东西吧。肃宁伯府家大业大,这样的东西自然也有,可若是能拿出这样的东西来送人,只怕和苏静欣见面的是肃宁伯府的嫡次 子韩琅。 不过她虽然说是这样猜测,却不可能将这些直接告诉简若容,毕竟事关苏静欣的名声,还是得慎重些,婚前和外男私底下来往,传出去了苏静欣的名声就毁了,所以她只能推给赵夫人了:“那是她嘴甜得赵夫人喜欢,难道父亲还少了你的首饰不成?你不是刚刚打了鎏金八宝莲花冠吗?怎么还眼馋别人的簪子啊。话说你在哪儿打的这个莲花冠啊,师傅手艺这么好,下次我也要是去。” “哪有,你别胡说。”不过是个宝石簪子,她首饰匣子里一堆,才不是眼馋呢,简若容妆奁里比这个贵重的也不是没有,就只是见苏静欣戴这样的簪子有些惊讶罢了,如今被打岔,她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就不在意了。 苏静语看见简若容和简若宁说悄悄话,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闷,就掀开车帘,想要透透气,可能是春闱临近,过来烧香拜佛的人居然不少,贵眷都坐着马车,还有年轻公子哥儿骑着马走在一旁。 打头的就是一位头戴玉冠,身着湖蓝麒麟纹团花湖锦直缀,挺拔昂扬的年轻公子,后头还跟着两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公子也骑着马走在路上。 奇怪的是苏静语一瞧见前头这位,哗啦一下就把帘子扯下了,一改往日里内向安静的样子,倒是把简若容和简若宁吓了一跳。 第17章 迷路 简若宁:“怎么了?” “没什么。”苏静语说完这句话就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若宁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刚刚过去几位骑马的公子哥儿,她再看只看到了翻飞的衣角。 等到了大相国寺门口,赵夫人身边的齐嬷嬷瞧见了肃宁伯府的马车,和李夫人说话去了,简家兄弟姐妹几个也都站在一旁候着。李夫人身形圆润,十分富态,不过五官大气端庄,再加上衣衫首饰的衬托,就更显气派了。 要说也是肃宁伯府富贵,李夫人身上穿着的外袍居然是缂丝的,要知道一寸缂丝一寸金,这缂丝因为工艺难得,只能一次织就而成,向来价值不菲。且缂丝的织物越大越值钱,这么一件衣服,足可见肃宁伯府家财万贯。 李夫人看着简若宓,赞叹的点头:“瞧瞧,你这两个女儿,当真是是羡慕死我了,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来做媳妇,要是我家有这样的媳妇,我就算是天天烧香拜佛也愿意。” 李夫人越看简若宜和简若宓两姐妹,就越满意,要不是她的长子已经娶亲,次子韩琅又是那样,她真的想讨一个做媳妇。 不过她也知道简若宜的亲事郡主说了才算,简若宓又太小,配韩琅赵夫人肯定是不愿意的,李夫人是真的觉得简若宜、简若宓两姐妹配她哪一个儿子都绰绰有余,当真是可惜了。 赵夫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李夫人的画外之音,要说肃宁伯府也算不错了,家产丰足,嫁进去定是是衣食无忧的过上一辈子,只是韩琅为人实在不成,虽然说男人风流是常事,但是家里总会帮着遮掩,连她都有所耳闻,只怕是闹的厉害,且她对女儿有更大的展望,肃宁伯府有钱,可肃宁伯却只有从四品,远远不够。 “我还羡慕你呢,听说你家大郎上个月又添了个儿子,大女儿也生了个外孙子,真是好福气,我身边这两个,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个孙子呢,选秀拖到现在,小女儿又太小,当真是让人等的着急。” 选秀本是三年前的旨意,应该去年办的,只不过皇上年纪大了,去年身子不好,病了一阵子,就又拖了一年。而即使是选秀完了,倘若简若宜被选中赐给哪位了,因是赐婚,怎么着也得等准备齐全了在成婚。而若是自己挑,那三书六礼走下来,也得到年底了,自然是得等。 赵夫人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家大女儿得选秀,我家小女儿又太小,你就别想了。 看赵夫人有些不悦,李夫人自然得打圆场:“听说你的大儿子,泓哥儿,今年就要下场了,准备的怎么样了,定是能高中的吧,妹妹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了啊。” 听见大儿子,赵夫人面色果然好了不少:“这能不能考中,得看天意,还是你家大郎好,早早的就入仕了,将来定能风风光光的。”不过就算是这样说,赵夫人也是觉得肃宁伯家的嫡长子不如简若泓的,李夫人的大儿子走的是武将的路子,先是考了武举,做了武举人,后凭借家世做了七品的骁骑营卫,后又被提为京城四军中北军的校尉。 现在是太平盛世,用不到武将,武将地位自然略差文官一些,同品级的武将在文官面前也只能客客气气的。太平盛世,哪里有什么仗可以打呢?没有仗打,升迁也就艰难了。这也是为什么简家致力于转型,要从武夫变成文人的原因。 两人寒暄着,相伴一起往里走,正走到寺门口的时候,就瞧见几个公子哥儿到了李夫人身边,为首的是一位头戴玉冠,身着湖蓝衣衫,笑盈盈的过来问安的公子,李夫人笑道:“瞧你这一身,灰扑扑的,快去擦擦,佛门圣地,免得对佛祖不敬。” 简若宁看着李夫人的样子,又瞧了一眼这位公子,想必这就是李夫人的次子韩琅了,眉毛浓密、双目含情、鼻梁瘦削高挺、桃花薄唇,当真是位美男 子。身后的两位,衣着虽然富贵,但是并不算多稀有,想必就是韩琅的两个庶弟了。 前头赵夫人在和李夫人说话,简若宁就在偷偷观察韩琅和苏静欣之间有没有交流,想要从中确定,之前苏静欣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韩琅。 苏静欣瞧着正在前方的韩琅,耳朵微微的红了,手也攥紧了点,似乎在期盼些什么。韩琅给赵夫人见过礼之后也朝着简若宁这边见了个礼:“弟弟妹妹好。” 相互见了礼之后,众人一起往大殿里走,简若宁时刻注意着苏静欣和韩琅,果然被她瞧出了不对。 她们两个人怎么越走越慢了呢?才几分钟的路韩琅怎么就和苏静欣离这么近了。凭借耳聪目明这个技能,简若宁听到了两个人的悄悄话。 韩琅声音极轻:“两刻钟后西北角桃林见。” 苏静欣声音中似有雀跃:“好。” 果然,这里有瓜,简若宁还有些好奇,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简若宁也想等会儿溜出去瞧瞧了。若是能劝,还是劝一劝比较好,毕竟这不是小事。 可等到赵夫人她们开始跪经,苏静欣也偷偷溜出去了,简若宁也跟着偷偷溜出去之后,简若宁才发现,她没来过大相国寺,不认识路。 本身她就是个路痴,起初小的时候在侯府往明心堂请安都会走岔,还得商姨娘过来将她救走,引着她去明心堂才行。 如今长大了侯府里的路倒是会认,但是在外边,还是不怎么认识路,随便找了个小沙弥,问他桃林在哪里,小沙弥指了路之后,她走着走着,人却越来越少,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一处竹林,附近还有不少的寮房,像是供香客休息的地方。 明净寮内,静远大师看向对面锦衣华服,冷峻无比的少年,道:“世子还是睡不着吗?” 那少年左不过十五六岁,长眉如剑、目如朗星、鼻若悬胆,是位极其俊秀的少年,只不过他如今面容冷肃,不见一点少年人的朝气与蓬勃,倒是有些狠厉:“是。” 静远大师劝导:“有些事情,或许只有放下,才能得一身轻松。” “可是我放不下。”少年抬头,眼神凌厉无比。 见他如此,静远大师也只能长叹一声,不再劝了。 “或许等你长大些,就明白了。” 真的吗?卫衡不信,所有人都劝他放下,可他就是放不下,所有害他的人,都该死。出了寮房,却看到一个小丫头,看她衣着,应该是来上香的香客,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 简若宁绕来绕去也没绕明白,正想找个人来问路,就看见前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从寮房里出来,正想上前去看,却被他的脸给镇住了,当真是貌比潘安,倾世无双,比她前世见过的所有明星都好看不止一星半点,只是眉眼间的郁气和周身的凌厉打破了这俊秀,显得有些凶巴巴的。 “你是迷路了吗?” “请问去桃林怎么走?” 两人同时说出口,倒是简若宁笑了笑,回道:“是迷路了,请问你知道去桃林怎么走吗?” 卫衡给她指了路,就走开了,原本想来应该也就无事了,可没想到没一会儿又见到和这个小丫头碰上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里寮房众多,四周又是竹林,看上去都差不多,简若宁也不知道她哪一个岔路口走错了,就又绕回来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卫衡也明白了,这里房屋众多,寮房又都长得差不多,还有竹林遮挡,没怎么来过的人自然是不认得的。 “算了,我带你出去吧。” “多谢。” 简若宁跟着他走,却发现他眉头微皱,似有不愿,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若是麻烦,我可以自己出去的。” 放她自己走,还不知道要在这寮房绕多久,小姑娘家家的在外久了不好,至于她误会自己不愿意,倒也没有,卫衡解释道:“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有心事。” 观他衣裳华贵,腰上的荷包,玉佩皆是名贵之物,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简若宁实在好奇,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心事呢?不禁问道:“我能问问吗?或许说出来,比埋在心里好。” 他都问了这么多人,也不差她一个了,卫衡也就说了:“有些事情就如同刻在心里一样,时时刻刻都会想起,所有人都劝我放下,可我就是放不下,你说,我该怎么办?”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有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卫衡有些惊讶,一个小丫头居然想的和旁人都不一样:“你倒是和旁人都不一样?” 简若宁淡淡的笑了笑,就如同上辈子,她刚出生就被扔给爷爷奶奶,出门去了,之后就如同忘了她这个女儿一般,小时候的她那么的期盼爸妈过来看她一眼,他们却从来没回来过,长大了,大学毕业了,他们却回来要她养着了。 旁人都劝她终归是父母,该孝顺就是要孝顺,可她就是不愿意,旁人再说又如何呢?她又为何要忘记他们一天都没养过她这个事实呢? 第18章 卫衡 凭什么她就得放下呢?旁人再说终究也只是旁人,不是她,他们又凭什么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呢? 不咸不淡的劝几句,谁都可以,可真正要面对她那对吸血父母的人是她,又不是他们,他们自然可以不咸不淡的劝她放下对于父母的恨,可她却是不能的。 “有些事情,旁人再怎么说都是旁人,不是你,你自身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若是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想想自己应该做什么才最重要。” 听了这么一段话,卫衡很惊讶,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所有人都在劝他,不要执着于哥哥的死,放下痛与恨,这样人生才能活的轻松,安定。 可听了那么多人的话,找了那么多种办法,他仍然不愿意放下哥哥的死,这些事放在心里,怎么就忘不掉。 是啊,他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他又为何要听的旁人的看法呢?哥哥的死,他会一五一十的查清楚,所有害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他这才仔细看这个小丫头,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比他小几岁,怎么说起话来倒像是已经经历过许多一样? 不过他倒也不会问,就像她不会问他究竟放不下什么事情一样,她也不会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卫衡将简若宁送到寮房出口,知道这小丫头不认识路,估计也不怎么辨的清方向,也没有说东南西北这些,只说前后左右: “往前走,走一盏茶的时间见到净心堂后右拐,约莫三百步见到一棵百年银杏树选左前方那条路,直走一柱香的时间,上台阶就到桃林入口了。” 听见这个指路,简若宁突然发现他还挺细心,京城地处北方,路人指路都是说东南西北的,他第一次指路就是给她说的东南西北,她绕了绕没弄清楚就走错了。 想必他是明白了她不太会认这些,这才换了种说法。简若宁突然发现他人还蛮好的嘛。 给她指路是助人为乐好青年,她走错了带她出来是助人为乐,第二次见她还在也没烦,而是耐心带她出去,最后还细心的换了种指路方式,纯纯大好人了这不是。 卫衡不知道简若宁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送简若宁到了寮房出口,又指了路之后就打算回去了,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一分一秒都浪费不了。 等简若宁到了桃林,想着怎么去找苏静欣,他们两人见面肯定是要去僻静少人的地方,是以简若宁也不比认路了,就往人少的地方走,果然听到了苏静欣的声音。 而后还有韩琅的声音,两个人果然自上次桃林初会之后还有书信往来,那根宝石簪子也是韩琅送给苏静欣的。只不过简若宁来的晚了,两个人没说几句就要走了。 “下次再见也不知会是何时?见一面没说两句就又得走了。”苏静欣瞧着韩琅,难得遇上这样知道了她的身世还对她好的人,有些舍不得现在就走。 “若是……。”韩琅看着面前的苏静欣,娇艳无比,难得还这么单纯,倒是真的有些想要了她了。 “若是什么?二郎有什么办法?”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在外置间宅子,你住进去,我们就能随时见面了。” 听见这话,苏静欣自然不愿意,还有些生气:“我本以为你不嫌弃我的身世,结果居然还是这般。” 韩琅自然哄她:“欣儿,你误会了,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你也知道我如今没有正室,可你的身份,母亲怕是不愿意,你先住在外边,等我去求了母亲,磨一磨她,她终究会愿意的。 我在外头置办一间大宅子,再买一些人来,将你母亲和妹妹接来一起照顾不好吗?你也就不用再侯府寄人篱下,还要看人脸色做事了。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这,容我想想。”毕竟 是大事,苏静欣有些犹豫,并没有答复韩琅,而是说她要回去细想。 简若宁听到这里,简直想冲进去将苏静欣拖出来,然后叫她快醒醒,男人的甜言蜜语听不得啊。 韩琅出身不低,等了这么久都没有正室,难道是他等着有一个一心人吗?不是,那是因为像是赵夫人这样的贵夫人不愿意将女儿嫁过去,而李夫人则不想委屈了自己儿子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 当然了对外不是这么说的,李夫人对外的说法是韩琅要专注于科考,不愿意娶妻分心,这也是大昭书香世家普遍的做法。 书香世家培养子孙唯一的路子便是从小习文,科举向上,以后也能有个一官半职的。 若是子孙中某一个人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能有个举人的功名,自然有人愿意投资自己家的儿子,这样便可以高娶了,对儿子以后的仕途也是有利的。 又因为高门女子想来不愿为人继室,所以这些人家都等着,若是子孙有希望在二十出头中举,那便不会轻易娶妻。 不过对于肃宁伯府这样的说法,大家自然是不信的,书香世家是书香世家,勋贵人家又是不同的习惯。 像是韩琅这样的勋贵之后,一般都是在在军中谋一个职位,然后凭借伯府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往上升。这样的话,早点娶妻,多个岳家助力才比较好。 也没听说韩琅考出来了什么功名,甚至连秀才也没有,身上只有一个国子监监生的称号,只是这样的话,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有猫腻。 古代还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就算是韩琅真的喜欢苏静欣,而不是只想跟她玩玩,遇到的阻力也会很大。 李夫人是不会允许这样家世的女子入门的,若是苏静欣真的住在韩琅置办的外宅里,那她岂不是成了没名没分的外室了? 就算是韩琅说不会碰她,只是为了方便见面,可这不就是一步一步的试探吗? 苏静欣没有依靠,入了那宅子,以后如何,难道她能说了算吗? 还不是听韩琅的,到时候,韩琅要她如何,便只能如何了。 这种男的,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打的主意比谁都精。若是苏静欣心软了,或者被哄骗了,真的去了,那才真的是完蛋了。 等到她年老色衰,也不新鲜了,韩琅再抛弃她,她的母亲和妹妹又该如何自处呢?又该谁去照顾呢?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她要是真的就这样去了,没有聘礼,那就是私奔。 只是简若宁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苏静欣,毕竟要说她听了墙角这件事还是很尴尬的,而且她和苏静欣并不算很熟,若是直接去劝的话,苏静欣很有可能认为她没安好心。 有的时候,处在恋爱中的男女,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的。就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遭到阻拦了,反而会觉得这就是爱情的磨难。 富家女找了穷小子,爹妈不认同她的男朋友,说了一大堆他的缺点,她却还是要嘴硬,最后远嫁,放弃朋友,放弃亲人,嫁了个穷小子,之后婚姻生活种种磕磕绊绊就只能自己熬了。 有的时候就是上头了,就觉得全天下都在阻挠自己,反而叛逆的直接就结婚了,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不管男女,处在感情当中,比较容易昏头,而女生更看重感情,也就更加容易昏了头,毕竟婚,就是女加昏,女子昏了头了才结婚。 等到回了府,简若宁还在想和这个问题,究竟要怎么劝苏静欣呢?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到怎么做。 倒是第二天下午去上课的时候看见苏静语,简若宁忽然想起来了,苏静语当时拉那个车帘,她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看到了衣衫,这可不就是跟韩琅一模一样的蓝色吗? 还有他带着两个弟弟,这也能对得上,苏静语瞧见韩琅这么生气,是不是 说明她知道些什么呢? 最近苏姨母身上的衣衫都华丽了不少,就苏静语还穿着素衣,之前听云知说苏静语还会自己做一些刺绣拿出去卖,也算是贴补生活了。 如今苏静欣都有了韩琅,韩琅不管人怎么样,至少他是不缺钱的,估摸着也给了苏静欣不少钱贴补家用,那簪子就是证明。 可苏静语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那就代表她不愿意接受韩琅给的钱,她去劝苏静欣不一定听,可是苏静语终究是她的亲妹妹,她说的话应该会听的吧。 想到了就要去做,简若宁在下课的时候,专门叫竹筱叫住了苏静语。苏静语似乎很不解她叫她做什么:“宁表妹有何事?” “我瞧见姐姐绣工精巧,有些问题想请教姐姐。” 苏静语虽然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跟着简若宁回了碧落阁。等到了碧落阁,简若宁把门一关,也不绕弯子了,直说道: “欣姐姐的事情语姐姐也知道吧。” 本来苏静语还疑惑简若宁叫她来也没给她拿针线是要做什么,听了这句就全明白了。 “你知道了?你想做什么?”虽然她觉得姐姐做的不对,但是若是旁人想要借此事为难她姐姐,也是不行的。 第19章 苏静欣 看苏静语的语气就知道她误会了:“表姐你误会了,我是觉得这事不妥,想让表姐帮着劝劝。” 见简若宁不是要用这件事嘲讽她,为难她姐姐,反而是想要她去劝姐姐,苏静语的语气也好了不少,只是这事,实在是难办啊。 苏静语长叹了一口气:“是我不想劝吗?姐姐她不听我的话啊,娘耳根子又软,姐姐的本事想必妹妹也知道,能把人哄的高高兴兴的,如今她大了,更是说一不二的了。 我起初也想着劝来着,可惜姐姐觉得是那韩公子是真心的,之后再提,她却觉得我是见不得她好,觉得她只能随便配个小户打发了去,后来我再说什么,姐姐都不听了。” 这,苏静欣看上去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啊,可能就是一时之间上头了,简若宁只好说: “我碰上了你姐姐与韩琅,韩琅要置办个宅子给你姐姐。这话你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最近这几天还是多劝劝吧。” “好。”自己的姐姐,自然得劝。 说罢简若宁又叮嘱:“若是你姐姐这几天收拾东西,记得告诉我,你可得看住了,不要为了一时毁了你姐姐的一生才是。” 苏静语也知道事情走到这种地步,若是真的劝不住,姐姐一辈子就毁了,自然十分上心,她是希望姐姐这两天能想清楚的。 所以这两天好话反话都说尽了,要不是这种事情闹大了不好,让简若宁过来劝可能适得其反,苏静语甚至都想找别人过来劝了。 而苏静欣纠结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出去,所以开始收拾东西。苏静语一发现苗头就打发身边的绣儿去找简若宁过来帮着劝,此时此刻,她是没什么办法了。 自己也出手拦住了姐姐:“姐姐,你是真的想好了吗?打算跟着他?” “是。” “可姐姐也不是没有看到赵夫人对韩公子的态度,这样的人,说不定就会有什么问题,姐姐你别被他骗了啊!”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苏静欣知道韩琅或许有问题,可只有他给她一个机会。 大昭不像前朝,刚来初潮就定亲,刚及笄就成亲,因开国皇后成婚太早,导致难产去世,开国皇帝特地将成婚年纪往后推了三四岁。 女子及笄了才开始找婆家,等到了是成婚的,也过了三四年了。可像是苏静欣这样家中没落的,也真的是耽搁了。 苏静欣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可苏姨母只会管内事,对于女儿婚嫁之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赵家是世家,苏家姨母本人也是见识过的,普通的人家她看不上,苏静欣也看不上,可若是往上,别人又会挑剔苏家。 父亲去世,母亲软弱撑不起家又没有注意,就这样苏静欣被耽误到了十七岁,至今都在愁她的婚事该怎么办,这实在是不应该的。 简若宁赶到的时候苏静语正拽着苏静欣的胳膊,就快拽不住了。苏静欣见简若宁过来,倒是生气:“你怎么能叫别人来呢?” “宁妹妹已经知道了,就在大相国寺,姐姐你以为这种事能瞒多久吗?”苏静语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她自己做绣活,卖出去也能养家,何必贪慕荣华,非得找个男人呢? 简若宁叹了口气:“表姐,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的,我能碰到,别人也能碰到,韩琅这个人风流多情,他未必是真心待你啊。” 苏静欣瞧见简若宁,刚刚那一口气也散了,坐在塌上,低着头,捂着脸,略带哭腔的说道: “你们都不愿意,可我就只能想到这一种办法啊,我又能怎么办呢?祖父去世了,家破了,父亲也走了,只剩我们三个人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可真难受啊,天天脸上都堆笑,回到屋子里,脸都笑僵了。 宁妹妹只怕不知道吧,我们就剩些衣衫 首饰了,宅子、铺子、田地都没了,父亲把家里的家产赔尽了不说,连娘的嫁妆都卖了大半,可惜还是不行,就连仅剩的这些首饰,也都变卖了大半,真金也都陆陆续续换成了鎏金,上京时连车马都雇不起了。 还是娘当掉了最后的嫁妆,这才上了京,来了侯府。我只是想让母亲和妹妹过的好一点,怎么就不行呢? 我也不是没想过求赵夫人帮我找一门亲事啊,可赵夫人根本不接我的话,我能怎么办呢?我都十七了,再耽搁下去,就真成老姑娘了。 韩琅对我未必是真心我又如何不知呢,可只有这样,母亲才不会去四处相求,妹妹才不用深更半夜了还在刺绣,眼睛都熬的通红。我们所以哪怕最后是沦为外室,我也认了。” 苏静欣说完之后突然迸出一股子劲儿,就要往出走,不过简若宁是不可能放她就这样出去的,能劝好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若是劝不住,苏静欣也是不可能出得了华芳馆的,她来的时候特意叫云知贿赂了华芳馆的是婆子,又叫竹意和云知一起看着门,她进来的那一刻,华芳馆的前后门都已经锁住了,无论如何,苏静欣今天是出不去的。 甚至她还带了两个碧落阁的婆子,是从云英阁带过来的,身强力壮,也都是可信的,不害怕制不住苏静欣。 这种事情,苏静欣要是在自己家里想要和外男私相授受还想做外室,她管不着,可如今这是在侯府,苏静欣客居侯府,若是她出了事,难保不会连带着让侯府女儿家都受辱。 虽然说不至于毁了,可终究是不好,毕竟古代是最讲连坐的了,尤其是这种家族之间的事情。 有些偏僻地方,族谱上女人的记载甚至是xx地x氏,你不是你,你是x家的女儿,犯了错,整个家族都要被连累到。 虽然苏静欣是苏家的,可住在一起难免牵扯不清,简若宁身为简家人必须维护简家的利益,这件事,若是她劝不住,自然会有赵夫人来劝。 以赵夫人的性子,这种触犯利益的事情,若是让她知道,苏家三人,只怕是会生不如死的过完一辈子。尤其在苏姨母还是赵夫人的亲戚的情况下,相当于损了她的脸面,折了她的名声,她怎么肯呢? 见苏静欣想要往外冲,简若宁当即让竹筱带着婆子制住了她:“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是不可能出的去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劝你都冷静一些,闹到了赵夫人面前,她可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 见苏静欣冷静了下来,简若宁也不知道这个表姐究竟是恋爱脑上头,相信了男人的鬼话,还是贪慕虚荣、攀附权贵了。 又或者她是两者皆有,当然了还有可能是蠢,自认为这样就是最好的路了,然后朝着错误的路只管闷头前进。 “第一,你自己都觉得韩琅未必是真心,为什么还要跟他呢?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吗?可你也不仔细想想,韩琅这样的勋爵之后,缺女人吗? 还是你认为你年轻貌美,可以栓的住男人一辈子?这样的话连我身边刚来的小丫头都不会信。 只要他愿意娶,为了肃宁伯府家产,小门小户想要嫁过去的女人多的是,她们不比你年轻貌美吗?可他至今未娶,不就是想要高攀吗?他又怎么会真的看上你呢? 李夫人更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她看的都是些什么人家?肃宁伯府以下的人家她看都不看一眼的,她的嫡长子韩琳就是实打实的高攀,硬生生拖到了二十三才定了亲。 若非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韩琅不愿意,也早就定下了。她真的能同意你入府吗? 第二,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母亲和妹妹好,可你做的事情真的是对她们好吗?若是赵夫人知道了你做出这种自轻自贱之事,你母亲有何颜面再见昔日姐妹呢? 你说就算是外室你也认了,你心里早就有这个准备了吧,可你做外室,你妹妹呢?她如今十五了,也及笄了,该定亲了吧,若是旁人知道她有个做外室的姐姐,又该如何看她呢? 正经人家都不会让女儿做妾,更何况是外室,你真的要让母亲和妹妹日日在别人的嘲笑中过日子吗? 第三,你如何又敢肯定韩琅护的住你们母女三人呢?你跟赵夫人接触了这么久,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大概了解了吧。 在京城有你们这样的亲戚,你觉得赵夫人能忍的了吗?又或者,赵家忍的了吗?出了这样的外孙女?你就相信你一定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这日子一定比现在更好吗?” 听见这一段话,苏静欣愣住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若是她去,笼络住了韩琅,说不定李夫人会同意她入门,这样的话,母亲、妹妹都不用寄人篱下。 妹妹也就有了嫁妆,能好好的嫁个好人家。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她沦为外室,到时候她有钱,将妹妹远嫁,也就可以了。剩下的她是真的没想过。 第20章 春闱始 如今听了简若宁这么一长串的话,苏静欣低声的哭了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简若宁瞧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脑子里一团浆糊。 要是她是个没胆子的、小心谨慎的,也就算了,不至于犯下大错,偏生她还行事急躁,遇到事情了,也不管是三七二十一就往上冲了。 撞对了还好,撞错了,就如同目前这般,心是好的,办法嘛,要说也没什么大错,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想要生活好一点,最简单的就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投胎,一出生就是公主命,生在皇家,金尊玉贵,什么都不缺,二是嫁人,嫁对了人了,以后也能富贵一生。 别的办法也有,可毕竟难走,也需要时间。像是前朝某位疑似穿越人士的赵夫人发明香皂,那不是也一路坎坷,到最后没办法了将香皂的秘方公之于众,这才得以脱身。 简若宁不用想,就知道这位赵夫人这一路遭到了多少的嘲笑、白眼、算计。女子行商,毕竟少有。 所以说,找个人嫁了,留在京城,她娘和妹妹也能好好过日子也不算是完全错误的想法。 可惜苏静欣没有眼界,也没有见识,更是缺乏教养,所以在这件事情的执行上,办的是大错特错。挑的人也着实不行。 苏家祖父致仕的那一刻起,苏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苏父没能考中,更是使这个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而后苏家家产被苏父这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赔光而又去世的时候,苏家就彻底的没了。 从十来岁起,青少年最敏.感的时候,苏静欣只怕见到的是祖父的担忧、祖母的无奈、大伯意气用事、不堪大用、二伯耽于酒色、为色所亡。父亲只会读书,当母亲操心家里生计的时候,就只能吵架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苏静欣不可能有一个好的教养,她分不清善恶、辨不明是非。从小寄人篱下只让她懂得了如何讨好人,如何看人颜色,让她懂得了银子是多么好的一个东西。 有的东西,从未拥有过,可能还不会一直想着,而一旦失去,就会变得无比执着。就像苏静语,年纪小一点,可能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她记事的时候,苏家可能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反而不会执着于锦衣华服。 苏静欣享受过几年的好日子,虽然可能很短,可终究是曾经拥有过。所以等这好日子没了的时候,她会致力于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再过上那种富贵的日子。 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怕还让苏静欣变的自卑、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这个时候,遇上一个不嫌弃她身份,不嫌弃她母亲和妹妹的有钱公子哥,沦陷也就不是那么难理解的了。 当韩琅给她衣衫首饰,骗她可以照顾母亲和妹妹的时候,她心里哪怕知道她很难真的被明媒正娶,她也愿意。 而她缺失的教养,使她只顾眼前,想事情只是一条直线,并不明白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也使她想不到若是失败了,最终的后果会有多糟糕。 听了很久的苏静语这个时候倒是终于明白了,合着姐姐还是为了她?为了母亲? 可是她不需要啊! “你说京城路近,你要上京,即使缺路费,娘也卖了她的嫁妆让你来了,我起初还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上京投奔侯府,原来是是打的这个主意。京城中有钱人多,又跟着侯府,自然能找一个有钱人嫁了。 可是姐姐,你糊涂啊,娘最关心的难道是钱吗?分明咱们两个以后的日子能过的平安顺遂。你就算是得到钱了,日子过的不顺畅,难道娘就能高兴吗? 姐姐你觉得我做绣活做到半夜实在辛苦,可我不觉得啊,我也不需要这嫁妆,我可以自己挣,哪怕是少些,也没什么关系。 我从来没有想着要嫁的多好,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平安安 、没有什么波折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嫁妆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多。” 听了这话,苏静欣倒是抬起了头,似乎第一次明白母亲和妹妹究竟是怎么想的。拉着苏静语就又哭了起来。 等哭完了之后,苏静欣也算是镇定下来了,也明白了她这事办的有多离谱。还特别感激简若宁没有将这件事情闹到人前去,也没有请家中长辈做主,死死的瞒住了。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要不是苏静语跟她住一间屋子,自己瞧出来了,苏静欣原本打算连妹妹也瞒着的。 像简若宁所说,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闹到赵夫人面前会有多严重。赵夫人注重面子,这事讨好她的时候就知道了。 若是简若宁只是为了侯府,其实请家中大人来主事是最好的。赵夫人会感谢简若宁保全了侯府的脸面,保全了侯府女儿的闺誉,还会感谢简若宁保全了自己的名声,没有因为一个穷亲戚导致自己的声名受损。 可是简若宁为了她的名声,以后的前途,亲自过来劝,没有闹到人前,当真是为了她着想。 苏静欣定下心来一想,本身母亲就是做小伏低的讨赵夫人开心,若是赵夫人知道了,哪怕她没有真的出府当外室,可终究是丢了面子,只怕她们母女三个会被赶出侯府,而以赵夫人的身份地位,只怕是赵家也会嫌弃她们三人,到时候就真的成绝路了。 “好妹妹,你说的对,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韩琅送给你的所有东西,退回去,你们之间的所有书信,全部销毁,若是能走,就现在走吧,离开京城。” 现代交通这么发达的情况下,想要逃跑,也都是远远的走了最方便,大海捞针,要找到一个人是很艰难的。古代交通不发达,就更是了,只要出去了,就很容易失联,毕竟有的山沟沟,连路都不通。 逃离京城,是最好的路。毕竟韩琅只是一个公子哥,还不是什么大人物,他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可以全国搜寻一个人,也不值得去做这件事。 “我们之间没有书信的,我虽然略认识几个字,可是不会写的,都是韩琅写给我,我只托人带过物件给他,也不过是几个香囊。” 简若宁一听,那就更好办了,物件这种东西,是辨不清楚的。难道随随便便一个人说见捡到了姑娘的帕子就能娶姑娘为妻不成? 你怎么证明这帕子是姑娘的?为什么不是丫鬟的?又为什么不是姑娘身边的婆子的? 《搜神记》中就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位王公子坐船回家,天黑了在河堤的岸上碰到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留她住宿,两个人有了**之欢,之后他就解下一个金铃挂在少女的胳膊上,等之后,王公子去到了这个姑娘的家里,结果在母猪的前腿上发现了金铃。 搜神记是志怪,可若是刨除神鬼志怪,那姑娘家不愿意将姑娘交出来,将金铃挂在了母猪身上,也说得过去啊。 他若是想传些谣言,就更不可能了,苏家姨母再怎么说是赵夫人的堂妹,宣平侯府在这里摆着。他还想要污蔑不成? 赵夫人是当家的侯夫人,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赵夫人是不会允许有人挡了简若宜、简若宓的路的。 苏静欣有点不愿意远走,问道:“除了离开京城,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简若宁抬起头,缓缓道:“除非你可以嫁到比肃宁伯府还有权有势的人家去。”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苏静欣和苏静语两姐妹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回赵家,毕竟也是外家,怎么说一处容身之地还是有的。且她们回了赵家,也算是有了靠山,母女三人至少不会受欺负。 苏静欣和苏静语将这些日子韩琅送过来的东西全部包好送回去,又找了人将这些日子从赵夫人那里得来的东 西全部整理好,以备之后变卖凑齐路费。 简若宁看她们两个已经想好了,也就带着婆子走了,当然,是分开走的,也没有惊动其他人。 苏静欣办事迅速,没多久云知就过来报说是东西都送还了,苏家母女三人不知因为什么哭了一场,等下一次的请安上,苏姨母以及苏静欣苏静语姐妹就已经在和赵夫人辞行了。 赵夫人虽然略微有些惊讶,但是马上简若泓就要考试了,她自然没空管这档子事。备了百两的程仪,叫周嬷嬷给她们,又给了帖子叫在有名的车行雇了车,也就算了完了。欢送会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的。 简若宁也备了一份程仪,也不多,算是一点心意,毕竟赵家离京城三千里,这一路,只怕得数月之久,只盼着苏静欣以后脑子清醒点,别在做傻事了。 苏家人刚走,全家就进入了备战状态,春闱考三场,每场三日,为了简若泓能休息好,赵夫人在离贡院附近的至方楼包下了七八间天字上房,简若泓考完就不用回家了,就在至方楼休息就成。 房间提前就有侯府的丫鬟过去收拾,保证和侯府一模一样,东西一应俱全。还让一直调理简若泓身体的郎中就住在隔壁,确保万无一失。 第21章 探花郎沈修文 赵夫人还在家里摆了祭坛,让简和砚拜了拜她专门请来的文昌帝君像,说是文昌星的化身,主管考试、文人命运,拜一拜就能一举中第了。 简若泓还浅浅的吃了一口简若宜准备的猪蹄,皆因猪蹄音同朱题,也就是金榜题名的意思。连简若宓都在大哥简若泓去至方楼的前一天,也做了状元及第粥给他,算是讨个彩头。 简若容送的自己亲手缝的苏绣荷包,上边是荔枝,荔同利,也是祈求此行科考顺利的意思。 简若宁则专门用了三天的时间画了幅喜鹊登枝的图画,裱起来之后送了过去,希望喜事连连,简若泓高中。 此次科考,全家其实都还挺担心的,皆因贡院里的环境很差,号舍很小不说了,吃喝拉撒睡全部都不自由。 当年简若泓考举人的时候,就因为九天九夜呆在贡院里没有出来,导致半条命都快没了。 当年简若宁就怀着八卦的心情问了简若泓,据他描述,简若宁大致想象了一下,号舍稍微比大学宿舍床宽一点点,短一点点,总之地方十分狭小。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把桌子从上边抽下来,放到下一个可以卡住的地方,和坐的长木板拼到一起,就可以躺在板子上睡觉了。 考篮里带了笔墨纸砚、蜡烛、挖补刀、浆糊、被褥、食物和水。虽然说侯府准备的东西一定是好的,可是将近十天的时间里,都要呆在一个一平方米多一点的空间内,真的是很折磨人的。 更别提简若泓有着简家的基因,个子不低,就更难受了。简天祖能从一堆泥腿子中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他长得高,长的壮。 在一堆平均身高可能才一米六的男人面前,简天祖简直鹤立鸡群,打起架来更是无往而不利。所以简家人人都是大高个。 简和砚估计也是个一米八几,简若泓身高也不低,一米八出点头。就连这一辈的姑娘,长得最小巧的其实是简若容。 关姨娘从江南水乡来,纤细小巧,导致简若容明明比简若宁大两岁,却还比简若宁矮一厘米。 如今春闱会试,可能因为参加的人都不是秀才了,而是有了一定地位的举人,所以时间上能稍微松快一点,共计考九天六夜,三天一场结束后能出来休息休息。 可即便是这样,考试也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对于简若泓这样身体不好的就更是了。 第一场考试之后,听说简若泓就已经很是萎靡了,第二场考试之后,简若泓出了考场腿都走不动路了,被人搀扶着进了至方楼,还是靠着郎中的扎针施药才缓过劲儿来的。 等到第三场考试出来,他整个人出了考场直接就晕过去了,还是王清婉眼尖一把扶住了,又叫小厮搀扶着,帮忙抬着,这才没磕着碰着。 人抬到至方楼了之后,郎中扎了一宿的针,第二天简若泓才缓缓醒来,王清婉也在身边贴身照顾着,各处无不用心的。 赵夫人更是亲自跑到了至方楼指挥,才觉得放心,简若泓在至方楼呆了三天,之后才被用马车转移到了侯府。 之后就是好吃好喝供着、精心服侍着、好药喝着,终于在七天以后,简若泓算是恢复了,这场春闱也算是挺过去了。 这是全家的大消息,简若宁就算是不打听也是知道的,其实叫简若宁来说,简若泓身体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必要去参加科考的。 科举出身的官员就算是会被别人高看一眼怎么了,谁还能小看侯府的嫡次子吗? 虽然说大昭不像前朝,爵位世袭,只要有儿子传承,爵位就一直都在。 大昭的爵位,一般就承袭五代,按理说是从宣平侯府到简老爹简和砚手上,就已经是五代了,简若泓不应该有爵位的。 可简祖父简叶文高中探花,治水有功,是有名的能臣, 当时的皇上开恩,让简家的爵位多承袭了两代,也就是说,简若泓只要不犯错,一定是未来的侯爷。 以简和砚如今的地位,再加上侯府的关系,进入官场实在是不必如此苦读。若是为此熬坏了身子,当真是不值当的。 不过这是赵夫人的亲儿子,赵夫人的选择,乐昌郡主虽然不赞同,可也没办法,赵夫人这是劝儿子上进,就算拿到外头去说也是没错的。 简若泓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乐昌郡主就劝过一回了,不要对儿子太严厉,可惜赵夫人没有听,只是觉得是下人照顾不周所致,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 既然劝不动,乐昌郡主索性不劝了,左右她大儿子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子,她自己的儿子,只盼着她今后不要后悔才是。 至于简和砚,他对嫡长子是十分看重没有错,但是从小的教导,让他认为读书科考就应该是刻苦的才是,简若泓若是这都受不住,以后做了官,也没有用。 并且古代一向是推崇严父的,就算是教导儿子,也是要严厉的教导,怎么能将他往不劳而获、不思进取这方面教导呢?所以简若泓也是不管的。 等到简和砚慢慢的升官了,也更忙了,户部这个地方,年年事情都十分的多,十分琐碎,简和砚恨不得住在部里,回家少了,关心儿子自然也少了。 简和砚自从考完了之后,全家人就都等着放榜,二月二十七,等了一个月的榜终于出来了,简若泓高中二甲三十四名,二甲录了一百八十九名,简和砚算的上是名列前茅了。 侯府整个高兴的不像话,赵夫人尤其是,见着简若泓就想笑,连对儿媳王清婉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阖府上下赵夫人都奖了一个月的月钱,又放爆竹,又施粥放米的,还叫挂红灯,还有人在侯府门口撒钱,当真是热闹极了。 虽然说简若泓现在只是考了会试,才是成为贡士,但是只要再经过殿试,他就是进士了。不过殿试就不必担心,本朝没有在殿试上将人黜落的先例,简若泓中了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殿试就在几天之后,简若泓自然是去了,最终确定的名次比之前还要再高上几名,简若泓如今是二甲第二十四名了。 这消息自然是十分的喜人,一茬一茬的宴会都等着简若泓去,除了皇上赏的琼林宴,还有谢师宴、以及这一批的进士一起参加的宴会,算是提前认识认识。 毕竟这也算是同年了,以后大家都身在官场,未必没有相互麻烦的时候,提前认识了,以后见面也好说话。 古代是很讲究裙带关系的,甚至专门有个词叫“三同”,指的就是同乡、同门、同年。同乡很好理解,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同门就是同一个师父座下的师兄弟,而同年就是同一年科举。 童生、秀才、举人、进士,都有同年的。你跟我是一年的,那咱们两个就比旁人更加亲厚些。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代官员经常犯的一个错误就是结党营私,因为自己身在官场,到处都是人情世故。 而若是想做孤臣,只有在一种前提下可以,那就是皇上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可这种情况太少了,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都多疑,一时的信任可以,可长久的信任难得,所以孤臣少。 自然了,简若泓要忙的还不止这些,他还要参加自家亲戚的各种宴会。甚至还要忙着去祠堂去告慰祖先。 世人都爱锦上添花,宣平侯府也好生热闹了一阵子,这段时间赵夫人都忙不过来了,不过就算是忙的脚不沾地赵夫人也是十分愿意参加这种宴会的。 之前苏静欣那么讨赵夫人喜欢,就可以看出来赵夫人是个喜欢别人捧着自己的人。如今这可是她炫耀她的好大儿简若泓的最好时机,偏生旁人还只能附和赞美着,别提有多爽快了。 赵夫人赴宴,自然要带着家中的这些儿女,简若宁也跟着参加了不少宴会,连表礼都收了不少,满满当当的装满了她的一个妆匣。 简若潇和简若淮两兄弟在外头就更是了,有了这么一个哥哥,自然是十分受人吹捧。 有的时候简若潇嫌烦了不想收,别人直接就塞在他身上,连拒绝都没机会。简若淮端着一张笑脸,送给他的东西自然也不少。 简若容都瞧瞧的过来和简若宁说:“要是大哥能年年中进士就好了。”听的简若宁直接就笑了出来,她哪里是想大哥中进士,分明是想拿好处。 这天一个宴会上,简若宁还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姐妹林若云,她也是个吃瓜小能手,不过家里管得严,不许出门,经常见不到她。 宣平侯府虽然武转文了,不过祖上终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泥腿子出身,本身规矩并不严格,又加之亲戚众多,宴会也多,出门的机会也不少。 可林家从前朝算起,十几辈子的读书人家,对女儿家的教养,自然是更加的严格一点了。林若云此时就在和简若宁讲起如今京城中最热的一个消息。 “你知道这一届的探花郎沈修文吗?听说才二十四岁,如此年轻英俊的进士老爷,以后定是能前途无量的。 我还听说他长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皇上在殿试当中一眼就瞧中了他做探花,难得他还没有婚配,这京城中已经有好几家看上他了。” 第22章 名动京城 那自然是听说了的,京城中最大的八卦就是有关于这个探花郎沈修文的了,他今日去买了哪家笔墨纸砚,第二天这家的东西就会卖脱销。 简若宁:“听说这位探花郎出身兆安县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兆安县可是个十足的小地方,在西南崇山之间,道路不通,也没有什么出名的学堂,也不知道这位探花郎是怎么考中的?” 林若云:“所以这位沈修文公子定是位心性坚毅、笃学不倦之人,这才能从这样一个小地方考出来。也不知道这样一个金蛋蛋最后会落到哪家去。” 林若云说着,还有些期待,不知道这位新出炉的探花郎最后会被哪家拿下。 “你给我说说,你家亲戚里都有哪些人家看上他了?”林若云出身书香世家,这样的人家一向最喜欢这种年轻有为、翩翩年少的学子了。 因为考中进士年纪一般都会比较大,所以像林家这样的人家一般是从举子开始看起,秀才变化太大,权力也小,将女儿嫁过去可能受苦,他以后能不能有前途还不知道。 可举人正好,嫁过去也有可能辛苦,但最多也就是没什么钱,权力小一点。一般不会差到什么程度。 毕竟若是在县里,举人老爷就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县令也得礼遇着。平日里有什么大事,也会请来一起商量着。若是再加上自家扶持,做个七八品的小官还是不难的。 若是未及弱冠就中了举,那就更值得投资一把了,最好这学子家里也没什么钱,就真是清贵了,以后女儿带着嫁妆,他们家得依靠着自己家,也不会受委屈。 这也是王家当初那么轻易就答应将王清婉这个嫡长女嫁到侯府的原因,王家也是世家,甚至比赵家更高一层的世家。 王家能看上简若泓,除了他是侯府嫡长子,以后王清婉是铁定的侯夫人这一个事实之外,简若泓未及弱冠就中举,以后很大可能中进士是更大的原因。 刚刚考中举人的简若泓脑袋上就差没标上前途无量这四个字了,更别提侯府家资富饶,进来只有享福的,没有受苦的。 当初简家祖父简叶文就是在二十岁高中探花,除了名师的教导,家人的敦促,以及良好的环境以外。 还有就是十分幸运,毕竟十九岁中举,二十岁考的正好是他擅长的题这个概率也是很小的。当初简叶文会试的名次大概是在二甲第四名,皇上看他年轻英武,这才提了做探花。 如今这位新出炉的探花郎沈修文没有简祖父的学习环境,还能在二十出头高中探花,当真是不可限量。 “我们家的亲戚里大概有礼部侍郎李家,他家的嫡幼女去年刚刚及笄,有意从新科进士中选一位。 方阁老家四孙女方鸣晨今年年初刚刚及笄,也看上了这位探花郎。方阁老向来喜欢书生,他家娶亲大抵都是这个路子的。 还有翰林学士吴家,她家嫡次子的长女吴芸儿前年及笄的,因为男方守孝三年所以婚事又不成了,也有这个想法。 其实还有不少人家看上了他,不过最有竞争力的也就是这三家了,旁的不一定争得过这三家。你那边呢?你家亲戚多,是不是也有人看中的他的?” 简若宁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昌平侯府钱家有位极其受宠的庶女,排行老五,叫钱蓉儿,昌平侯爷愿意带上厚厚的嫁妆,在新科进士中选一位。 柳国公家长房的嫡次女柳念霜,去年刚刚及笄,不屑于富家子弟,极为仰慕白衣书生,听说已经在向她母亲求了。 荣宁伯府的三孙女王书萱,听说在街上瞧见了这位探花郎,觉得他温润如玉、沈腰潘鬓,一下子就看上了。 那这么一算,瞧上这位探花郎的还不少呢。” 她们家的亲戚里就能扒拉出这么多明确有意向的人来,探 花郎的魅力可真大呢。简若宁也有些好奇这位探花郎究竟是什么样子了,居然能让这么多人都动心了。 过了两天,在柳国公家的宴会上,简若宁见到了这位名动京城的探花郎,果然是轻逸雅绝,没有一点出身小地方的穷酸晦气,更像是世家养出来的贵公子,还是难得的没有傲气的贵公子。 他身穿月白色学子长袍,衣衫上一处花纹都没有,十分素雅,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用布条束起来,却一点也没有掩盖住他那美如冠玉一般的脸。 沈修文一出现,这边的贵女们脸红的有一大片,只是远远的瞧了这么一眼,就有这么大的魅力,简直迷倒万千少女啊。 尤其是柳念霜,心脏砰砰的跳,只觉得这就是她要找的博学多识、温润如玉、风流潇洒,还带着一股文气在的少年郎。 离柳念霜不远处,王书萱见到沈修文的脸,耳朵刷一下就红了,手帕也被攥紧,决心回去定要磨一磨母亲,这样的一张脸,她愿意看一辈子。 林若云今日没来,简若宁真的想告诉她,难怪这么多人都看上他了,这样的人物,若是出身再好些,郡主估计都舍得将简若宜嫁给他。 就在简若宁抱着吃瓜的心态瞧今天又有哪一位沦陷在了沈修文的魅力之下,准备晚上汇总起来交到吃瓜系统上时,吃瓜系统却突然响了。 最近这几天简若宁除了将苏静欣和韩琅的事情汇总了一下交了上去得了一百两之外。还在侯府找了些,某某丫鬟喜欢某某小厮这样的瓜。 奖励虽然少,不过好在数目多,攒起来也不算少了,得有一百多两了。不过吃瓜任务倒是自上次苏静欣的事情之后就没响过了。 “吃瓜任务:请找出沈修文身上的瓜,奖励:一千两。” 这次的任务好像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之前第一次的任务说的很明白,第二次就是让找瓜的另一半是谁,这次直接不告诉是什么瓜了吗? 不过对于简若宁来说,好像还更有挑战性了呢。既然吃瓜系统说沈修文身上有瓜,简若宁自然得找一找。 说不定就是什么震惊京城的大瓜呢?奖励这么丰富,瓜应该也很精彩。 只是不知道他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类型的瓜?难道他的科举成绩是作弊的?实际上他没有探花的才学? 不过细想想简若宁又觉得应该不会,毕竟古代科举考试可比现代的高考严多了。古代的科举考试要在官府设立的贡院里举行的,可不是在各处的学校。 贡院那么大点的地方,四周还都是砖墙,直接物理隔绝考生与考生,连你想要瞄一眼别人的试卷都是不可能的。 考试之前还有检查的环节,需要脱衣服脱袜子,这种检查方式,中写的什么女扮男装去科考,实际上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 考生进贡院之前,所有衣物都得是单层的,就是为了防止夹带,甚至连食物都是要掰成碎沫子才能进去。赵夫人给简若泓准备的食物就都是特地让厨房切碎了的。 而且科举考试不是说只有进士这一级,沈修文得从童生考起、再到秀才,再到举人,最后才是进士,这一**的考试,若是作假,其实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的。 那如果不在科举之上,那就只剩他的个人生活了。沈修文如今已经二十四了,可是记录中却是他从未成婚,着实是有些奇怪。 沈修文对外的说法是家贫,供他上学就已经花了全部的工夫了,所以娶不起媳妇,虽然也能说的通,只不过是简若宁还是觉得有些问题 第23章 选秀 书香人家攒着自家读书的儿郎不成婚其实只是在上流阶级里流行而已,乡下地方成亲还是挺早的。 更别提沈修文出身的兆安县了,那更是小地方,越小的地方成婚就越早,沈修文家里能供得起一个书生,没道理娶不起媳妇。 就算是娶不起,一个身有功名的人,在小地方也会有很多人不要彩礼自带嫁妆嫁过去的。 在京城一个进士都不算什么。可是在村里,一个秀才就已经是大老爷了,和村长里正是一个等级的人物,谁家出了什么事,都要请来坐镇的。 就连分家这种宗族之间的大事,都是要请一位秀才公过去主持公道,说两句话的。 沈修文说亲事的那个年纪,就算不是童生也是秀才了,村里绝对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更别提他还长得很帅,就更是了。 说亲事的时候,对于男子一直很宽容,只要有一个优点,不管是长得好,还是有钱,又或者只是有一把子力气,就总有看上这点的人家。 沈修文这样一个长得帅气,身有功名的人,不可能到了这个年纪还从未娶亲。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瓜可以吃,简若宁打算先从这个方向开始调查,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若是不成,再换别的方向来调查。 回了侯府,简若宁打算出去外头打听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只有一个云知是不够的。 云知再怎么好,也只能帮她打听侯府内的事情,可若是在侯府之外,她的人手可谓是严重不足,得想个办法在外边也培养一些人手才是。 像是王清婉这样的媳妇儿,一般都是会带着陪嫁丫鬟和陪房的,这个就算是自己的人手了。王清婉当初就带了六个丫鬟,八房下人过来。 自然了不会都住在侯府,陪嫁的丫头住在侯府,但是陪房一般都在外头的房子住着,主子要是又什么吩咐,再进府。 一般来说,陪房大多是管理主子嫁妆的,有的时候也会办一些别的事情,手里头有人,做事就方便多了。 简若宁在房间里拿出来自己的小匣子,算了一下,目前里边大概是有现银三千八百两,也算是不少了。 若是以为自己攒点嫁妆的名义开个小店作为做为掩护,然后实际上是打探消息,想必应该是可行的。 既然决定要培养人手,简若宁先是在自己院子里伺候的人中找了一下,看有没有谁的亲朋现在没有事情做。 当然了也包含了简若宁的奶嬷嬷,赵嬷嬷、虞嬷嬷两人。奶嬷嬷的地位一般都比较高,和主子的利益一致,一般默认都是小主子的人手。 赵嬷嬷夫家姓李,她有三子一女,女儿去年刚满十五就嫁了,彩礼钱拿来给二哥李二娶媳妇了。虞嬷嬷有一儿一女,大的是女儿,如今十七了,听说已经定亲,小的是儿子,不过才十五。 简若宁先是叫两位嬷嬷过来,说她需要人帮忙干一件事,干成了有赏,也算是个简单的面试。 两位嬷嬷自然都很高兴,赵嬷嬷就更是了,心里觉得她有三个儿子,总有一个顶用的吧,这次的事情七姑娘最终定是要选她的儿子的。 虞嬷嬷也是,只觉得若是事情办好,那么她女儿的嫁妆就有着落了,这女儿嫁的好是高兴,可嫁妆也着实愁人啊。 又因为是简若宁第一次让她们两个人的儿子办事,两个人都十分认真,想着以后若是能搭上七姑娘这条线,还怕没有赏钱吗?七姑娘最近可比以前大方许多。 “是这样的,两位嬷嬷都是我的奶嬷嬷,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最近想要开家小店,想要找个人帮我在外头问问,有没有好的店铺要转手,最好呢位置和价格也都要合适才行。 我在这方面也是新手,什么都不懂,嬷嬷年纪大,见的事情也多,总能比我历练老 成些,这事就摆脱你们了,若是事成,有重赏。” 开店这种东西,是很讲究人的情报搜集能力和洞察力的,毕竟开个什么类型的店,选在什么地方,前期投入多少这都是有讲究的。 有的时候一个店铺看着什么都好,就是因为前边有几级台阶,人就不去了,像是这种小细节还有许多。 而且涉及到金钱往来,简若宁还可以试出这些人会不会贪钱,可不可信任等等。 自然了这个人选也不可能就在两个奶嬷嬷的儿子中选,像是竹筱的二哥蒋仲现在也没有事情做,这面试他自然也参加了,还有云知的大哥常远等等。 这事简若宁给了他们十天的时间去找,等到时间了,再将结果交给她。 十天后,赵嬷嬷的三个儿子还都给的是不一样的答案,李大说开个食肆最简单,李二说是开个饮子店既简单又赚钱,李三说京城最近时兴玉石,叫开个玉石铺子。 虽然店铺的种类没有对错,可他们的选址以及投入都有很大问题,小食肆开到正街上,店租就占了一大半。 饮子店开到京郊了,说那里店租便宜,可附近都是普通人,他的定价又贵,哪里喝的起呢? 玉石最近是很流行,是简若宁都给多宝阁画了好几张样子,可这种店铺投入高,一不小心还会被人骗了,也不适合简若宁目前想要小小的投资一个店的想法。 而且这三个人是觉得她年纪小不懂事,给的前期投入资金全都多了不少,开个饮子点,要用一千两?一千两大酒馆都买得了。 反而是虞嬷嬷的儿子俞树给的比较切合实际,他的想法也是开食肆,只不过位置选的好,东边有好几个学堂,西边的街道再过一条街是书画一条街,逢五的日子还有人去摆摊卖东西。 这样的话平常可以赚学生们的钱,等到逢五那天,还能赚小摊主的钱。又说他找了牙行,有一家人急着出房子,若是直接买下来会比其他地方低两成。 算是什么都考量好了,如果简若宁真的想要一个成本不高,好打理,一定会赚钱的生意的话,选这个其实也是不错的。 蒋仲和常远的想法也不差,只不过没有这个完备,里边的一些消息了解的也没有那么清楚。剩下的还有云壁的哥哥王安,说的也比较贴合实际,也没觉得她年纪小就糊弄。 最后简若宁决定那就这四个人都去开店,就在俞树说的那个位置,只不过她想办的是办个食堂,就是那种可以按照一荤一素、二荤一素买饭的食堂。 相当于是做学生们的生意,这年头,能读的起书的家里都有两个钱,不至于过的捉襟见肘的,光是在外边吃饭还是吃得起的。 自然了,简若宁不是刚听俞树说的就信了。她自己找机会出去了一趟,说是要去买画画用的绢布,赵夫人因为简若泓的事情高兴,又听说是送给简若泓做庆贺的,也就答应了。 房子是新起的,质量还算不错,临街,可以开店,位置还算可以,因为是书院附近,食肆也比较少,吃饭的话从书院走,需要到西边的书画街去,这小楼就在两个中央。 也是因为刚起的房子,地方也大,即使房主愿意打八折,价格也还是稍微有点贵了,所以空了一个月。 既然是俞树找的地方,那就让他去办,剩下的三个蒋仲、常远和王安打下手。简若宁直接买了俞树说的那个二层小楼,光这一项就支出去了四百两银子。 简若宁确定好了人选之后,只听说赵嬷嬷不大高兴,觉得这简若宁不给她脸面,在院子里闹脾气。 简若宁听到之后只是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若是哪个人她都要顾忌着,那就别做事了。 办食堂之前,简若宁先是让他们找沈修文的八卦,俞树他们几个虽然不大明白,不过只当是简若 宁爱听新鲜事,也就去办了。 过了七八天果然打听出来了不少东西,什么沈修文喜欢吃某家的包子,考试前一天还吃了这家的包子,什么沈修文又被哪个府请去了。 等到俞树说道:“其中最奇葩的还数有人说沈修文原在家乡有妻儿,不过这话说的人少,我也是偶尔听人说起,不知真假。” 前边那些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简若宁听听便过去了,就这一条,有些怀疑,叫俞树再接着打听这条,还给拨了十两银子做专项资金。 还没等俞树打听出来什么,简家全家又开始准备简若宜的事情。老皇帝今年要选秀,就定在三月里,已经没两天了。 若是皇帝年轻,那是为了给自己选妃子,可如今皇上都快六十了,主要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充实他的后宫,而是为了联姻,只是不知道简若宜会被指给哪家。 选秀那天早上,简若宁也起了个大早,凌晨三点就到了明心堂,去送简若宜。简若宜倒是心态十分的好,一点也没有紧张。 将简若宜送上马车之后,大家就回去补觉,等大概辰时,就得到萱宁堂等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圣旨就会下来。万一人不齐,让宣旨太监等了,那就不好了。 辰时的时候,大家都在萱宁堂坐着,中午也是在这边用的饭。等到简和砚回来的时候,圣旨还没到。 简若容等的都有些急了,这都坐了一天了,屁.股和腿都坐疼了,难受极了。简若宓倒是端坐着,还是王嬷嬷教的标准坐姿。 简若宁心里还有些佩服,她也坐的难受,不知什么时候这圣旨才能下来,有的时候旁人没注意她,也会瞧瞧调整一下坐姿,舒缓一下。 等到乐昌郡主传晚饭的时候,圣旨到了。 第24章 世子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简氏若宜,二品宣平侯简和砚嫡长女,年十七,娟好静秀、典则俊雅、蕙心纨质、尔雅温文、弘毅宽厚,即册为瑞王世子妃,钦此!” 简家自然是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赐婚给某个官员就已经是殊荣了,没想到还有成王妃的那一天。 瑞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是先帝的第十五子,如今在内务府做事,虽然差事不算重,但也算是皇上信任的兄弟之一了。 这亲事实打实是简家高攀了的,只是瑞王府和简家向来没有什么交情往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指这样一门亲事。 不过也有可能就是因为瑞王府和简家没有交情,所以皇上可以将两家指到一起去。如果联系已经很紧密了,反而不会被赐婚。 乐昌郡主同简和砚将圣旨一起收好,准备找间房间摆上香案供起来。 晚上大概十一二点左右,简若宜回来了,全家人都在萱宁堂等着简若宜回来庆祝。尤其是乐昌郡主,原本每天晚上天黑了就睡的人,熬到现在这个时辰,当真是为简若宜高兴。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感情上要比旁人更加亲厚些,又加之怜惜简若宜自小不被母亲关爱照顾,乐昌郡主对简若宜就更是爱护有加。 如今孙女成了世子妃,要嫁入王府,是好事,可真见了孙女,乐昌郡主就只剩哭的了,一入宫门深似海,王府又何尝不是呢? 除了王妃之外,还有两个侧妃,四个侍妾的名额,将来这都是要简若宜自己熬过去的。侧妃这种上了玉碟的妾室,她早年间在闺阁时期就已经见识过厉害了。 哪怕她的母亲是府中的女主人,唯一的王妃,所有孩子的嫡母,可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和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当初她看上简叶文,除了他身上的爵位,手里的功名,以及他挺拔的身姿之外,还看中了宣平侯府势弱,若是嫁了进来,像是小妾通房这等,自然是她说了算。 当她打听到简叶文连婚前的通房都没有的时候,更是十分高兴。欢欢喜喜的嫁了进府。之后是一个小妾都没有给简叶文添。 虽然外人说她善妒,可那又怎么样?旁人的话是旁人的,自己的日子是自己过的,若是为了旁人的一句话使得自己的日子不得安心,那就不划算了。 若不是皇帝赐婚,乐昌郡主本来的想法其实是平嫁甚至是低嫁,可惜三年前被通知要简若宜参加选秀的时候,她就知道,孙女的婚事怕是自己做不得主了。 只好耐心教导她,以便于遇上任何的事情都能够镇定自若的处置,做一个端庄大方,能是伺候公婆、教养儿女、主持中馈的贵夫人。 原想着也不过就是哪家公府侯府,教她的手段也够用了,现如今看来,她教的这些,怕还是不够啊。 王府的手段,她是知道的,那些阴谋诡计,令人防不胜防,既然圣旨已下,那么这段日子,简若宜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要是以后遭了人算计。 乐昌郡主在这里抱着简若宜痛哭,简和砚自然是要劝劝母亲的,老人年纪大了,这样子哭,身体遭不住啊。 “母亲快别伤心了,若宜有个好去处,这是喜事啊,刚刚我还接了信,说是三妹夫要回京述职了,想必不久就能进京团聚了,咱们家今天是双喜临门啊。” 乐昌郡主生养了三个孩子,长子简和砚如今在京城继承家业,做户部侍郎,次子简和黎外任通判,幼女简和芙嫁给了前内阁阁老的嫡幼子邵博裕。 邵博裕在外任知府,此次回京,想必应当是能留下来的,小女儿能回京,也就意味着能时常见面了,乐昌郡主确实宽慰了不少。 赵夫人也在一旁安慰:“若宜能去王府,那是天大的富贵,也是皇上的隆恩,更是咱们宣平侯府的脸面,母亲应当高兴才是。 ” 虽然赵夫人更加重视简若宓,但是大女儿成了王妃这样大的喜事,她自然也是高兴的,只不过她不是为了简若宜高兴,而是为了自己高兴,如今她就是王妃的母亲,王爷的岳母了。 前儿简若泓高中进士,今儿简若宜又成了王妃,一儿一女都如此的争气,当真是令是赵夫人在圈子里扬眉吐气了。 乐昌郡主听了这话,却有些微怒,瞪了赵夫人一眼,女儿就要去王府受罪,她这个做娘的不心疼,反而只顾着高兴了,天底下有这样作娘的吗? 简和砚自然一眼看见了婆媳之间的机锋,眉头微促,白了赵夫人一眼,他刚把母亲哄好,就被赵夫人这样一说,搞的功亏一篑,自然是有些愠怒。 后来简和砚又劝慰了乐昌郡主好久,乐昌郡主这才被劝住,去休息了。鉴于赵夫人今天晚上的表现,简和砚直接就奔着关姨娘的怜心阁去了。 女儿刚刚被赐婚,大喜的日子,简和砚都没有去赵夫人的明心堂,给了赵夫人一个没脸,底下的人自然略略有些微议,觉得府里果然是关姨娘最得侯爷的喜欢。 第二天,全家人都在一起吃了饭,又送了礼,这礼是早就备好的,毕竟以简若宁侯府嫡长女的身份,赐婚是肯定的。 大家惊讶也不过是惊讶于对方的身份,并不是惊讶于赐婚这件事情,所以简若宁早就画好了一副鸳鸯戏水图。 鸳鸯是夫妻和睦、忠贞不一的鸟儿,给新人的礼物多有鸳鸯图案的,简若宁画的这副图,也是很合时宜的。 简若宜自然是很喜欢,她自小就觉得七妹妹有天赋,简单几笔,画上的事物却活灵活现,所以将简若宁画的画都收起来了。 之后郡主特地从王府请回来一个嬷嬷,说是姓刑,这位刑嬷嬷早年在深宫之中,也做到了掌事宫女的位置,后来年满二十五就出宫了。 本来这样子的宫女其实并不如在深宫之中呆了大半辈子的嬷嬷,富贵人家就算是请嬷嬷也不会请她们。 不过这位刑嬷嬷不一样,她有品级,是正七品,出府之后直接就进了安王府,在王府度过了大半辈子。 听说还是郡主好不容易从她嫂子安王妃那里借来的人,教上三个月就回去的。 不过在这之前,简若潇倒是在上学的时候抱怨了几句有些烦。简若淮也有些疲累。 之前因为简若泓高中,有不少人家想要把儿子插到简家的家塾中念书,说是简家三代人都中了进士,可见教育质量十分优质,把自己家的傻儿子放到简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开窍了。 所以有不少人都借着祝贺过来求简和砚了,再后来到了府中一看简若潇和简若淮也十分出色,小小的年纪四书竟然都读透了,不管是什么问题都对答如流。 甚至都不是粗浅的读过,而是真的明白其中的经义,就更吃惊了。当即夸了夸两人,说是虎父无犬子。 简和砚被夸的舒坦,只不过简若潇本身性子就冷,自然不愿意去打理这些人情世故上的事情,心情自然烦躁,他觉得他就像是耍猴的一样被问问题,偏生还不能躲开。 简若淮虽然不烦这些,但是一天天的,都没个空闲的时候,连他想练字,都找不到一大块能够沉心静气的时间,除了上课,还要应对这些人,也是够累的。 简若宁前几天还在听着哥哥的抱怨,如今简若宜成王妃了,皇上都夸她典则俊雅,蕙心纨质,又来了不少人过府祝贺,抱怨的人就变成她了。 来人了自然要见见侯府的子女们,夫人们见的自然是女孩子,简若宜打头,简若宁站最后,四个女儿排排站。 好些贵夫人见四姐妹皆端庄大方,举止从容,行走坐卧之间也不见忸怩,礼仪更是没的说。也就明白为什么简若宜能被指为世子妃了。 当即就问开了,后来听赵夫人是说府内女儿都是要读书的,还有专门的闺学,请了嬷嬷过来教导,更是惊讶于宣平侯府如此重视女儿家的教育。 毕竟还有许多人家误解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觉得没有才华的女子才是有德行的女子。竟不知这句话的原本意思应该是女子如果没有才华的话,那么德行很重要。 要陪着这些人当真是累的慌,偏生规矩仪态还千万不能有错,要是让赵夫人没脸,那后果可想而知,简若宁可不想承受那后果。 还好乐昌郡主请来的刑嬷嬷救了她们,既然要上课,那就自然不得空出来见人了。 其实本来乐昌郡主只打算让简若宜一个人上这个课的,就跟之前上王嬷嬷的课一样。可是简若宜上了两节课之后,觉得还是众姐妹都过来听一听比较好。 乐昌郡主有些奇怪,便直接问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妹妹将来嫁人,大概率是不如你的,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她们又不在王府,若是知道了,移了性情,坏了心肠,岂非不好?” 第25章 沈修文(二) 简若宜伏在乐昌郡主的膝下,缓缓道:“祖母,这种手段,咱们女儿家可以不用,但是不能不知道,女子囿于后宅,只有那么大的一方天地,地方小了,心眼也跟着呆小了似的。 这种招数,我听了这么两节课,都觉得害怕,若是真的遇上了,都不知道如何防范,心里是极为感激祖母特意为我求了人请来刑嬷嬷的。 我就在想,若是妹妹们将来也遇到了这种手段,该如何做,她们不像我,是祖母精心教导出来的,遇上了这种事情,恐怕都不知道怎么办。 所以我想着,让妹妹也来听听,以后遇到了总有个章程,不至于茫然无措。 至于移了性情,我相信自己的妹妹,她们是不会的,若宓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若容心肠软,不忍心做这种事情,而若宁她这人原则感、道德感极强,更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相信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她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么多年有祖母、爹爹、母亲以身作则,教了她们这么多,又给她请了名师,请了嬷嬷,她们知道的。” 乐昌郡主本来是没有让孙女都听着这课的意思的,但是既然简若宜这么说了,她想想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知道总好过不知道,自家的孩子,本性都不坏,听听也没什么。 只是她还多问了一句:“你就不害怕吓着你的几个妹妹?” 简若宜坚定道:“怕也要听,若是一个不小心,中了这等阴毒的招数,折损了自己,岂不是更不好?还不如过来听听,总要知道如何保全自己才是。” 说完这话,简若宜想了想,而后又笑道:“祖母您是图清净,不愿意人多,也没怎么瞧过我这几个妹妹,可实际上,都是不怕吓的。 就说若宓吧,她实际上是个胆子大的,母亲一味宠她,什么都给她撑腰,也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并不会被这些阴谋诡计吓着。 若容呢,虽然看上去娇小柔弱,但实际上心性是极为坚韧的,虽然一时之间可能会有些被吓倒,但是过后不久就会想明白,习惯了也就好了,自然也无妨。 而我那小妹妹若宁,她,我倒是觉得她像是比我还镇定一些,我十岁的时候还会被虫子吓倒,可若宁却敢直接上前用帕子将虫子包住,然后扔出去。 才三岁的小人,胆子却比我还大一些,所以别看她小,可胆子一点也不小。只怕听了这课,她只有好奇的,没有怕的。” 听见孙女言之有理,还极为了解自己的妹妹们,乐昌郡主也高兴她有什么事情能想着弟弟妹妹们,大手一挥也就同意简若宁她们三个来上刑嬷嬷的课了。 上了刑嬷嬷的课之后简若宁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一样,认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害人法子,以及暗地里磋磨人的法子。 就像是赵夫人常用的抄经书,其实已经够磋磨人了,可还有种说法是抄血经,更折磨人。人流血过多会虚弱,抄血经自然更加折磨了。 当初简若宁在清远楼周先生那里只学了什么药对女子身体不好,什么药孕中的人碰不得这种简单的。 如今,却是怎么分辨毒药,怎么制作解药,还有隐秘的,像是含霜草,名字好听,可若是误食,人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且查不出来原因,不到一年,就会病逝。 在刑嬷嬷这里学了一个月,简若宁觉得自己简直什么都会了,这些后宅里算计人的法子都害不着她了。 后来她也知道是简若宜求着郡主也让她们上这个课的,还送了她画的一幅蝶戏牡丹图,蝶恋花,也是夫妻和顺、幸福的意象。 送过去的时候,简若宜正在绣嫁衣,见简若宁又送的画,她还笑呢:“七妹妹可真省钱,每次送礼送的都是自己画的画,一文钱也不用出。 上月我 见了你送给大哥的喜鹊登枝图,前儿又送了我一幅鸳鸯戏水,今儿又是蝶戏牡丹图。好妹妹,你就没别的可送吗?” 简若宜说这话也是打趣,没什么恶意,实际上每次简若宁的画她都是好好收着的。不止简若宁的,家里人送的东西,她都仔细的收着。 这送别的东西都要钱,就自己画的画便宜些,刚刚手里支出去一笔银子做生意的简若宁自然不可能再买别的东西,亲手画幅画,是心意,还省钱。 简若宁闻言笑笑打算含糊过去:“那可不就剩这点子本事了,要我像五姐姐那样绣个荷包,万一绣的不好,二姐姐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你呀,从小女红上就做不好,也不知道以后的嫁衣你要怎么才能绣的出来?” “那我描样子,刺绣就找丫鬟给我绣。” “若是丫鬟绣坏了怎么办?” “那就拆了重新绣,姐姐精通女红,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了?” 送完简若宁,简若宜本来打算继续给自己绣嫁衣,可手里拿着嫁衣,却觉得自己用不着再绣了。 以前虽然也有丫鬟,可她总想着自己绣,不想假手于人。这件嫁衣也绣了几年了,如今已经完备,就算是明天就出嫁也是可以上身的。 只是她总是有些忐忑,尤其是被赐婚之后,这忐忑就更多了,知道了许多王府隐秘以及阴毒算计之后,她还有些许不安。 成亲对于女子是大事,起初她绣这件嫁衣的时候心里期待,后来又变成担心,担心婆媳关系,担心夫妻感情,担心妾室通房。 等祖母请来刑嬷嬷,她就更不安了,可越不安,她就越想全力以赴,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好妻子,好主母,好母亲。 所以就不停的在绣这件嫁衣,总感觉只要自己再多完善一点,成婚就不那么可怕了似的。 如今听了七妹妹这无意中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境却变得平和许多,不过是成亲,简家生她养她,她自然得回报这份恩情。 可若是不成,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尽力而为就是了,就算不行,她还有祖母、爹爹、母亲还有哥哥,一众弟弟妹妹们帮衬着。 人生在世,总会出错,就算是有什么不对的,重新来就是了,她又怕什么呢? 而此时外头的食肆也弄好了,俞树说是让简若宁取个名字,简若宁也不大会起名,随便想了个真味楼也就是了。 这饭店做的好与不好,最终看的还是饭菜好不好吃,实惠不实惠,以及方便不方便,和名字的关系不大。 不过好歹是自己的第一家店,简若宁也耐心规划了一下,真味楼的一层就按照食堂那样做,有打饭的窗口,还有许多的桌椅。二楼就做包厢,做小炒,这也是现代很常见的做法了。 紧接着装修,雇工,厨师又是一笔开销,俞树到底年轻不经事,这些账目上的东西都是竹筱的二哥蒋仲在弄。 蒋仲其实也是家生子,刚刚及冠,如今没成亲也没差事。最早在侯府里跑跑腿,后来在账房帮过一段时间的忙,弄普通的账还是可以的,简若宁看了,账目是清晰的,就没换人。 只不过沈修文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不算低调,时常参加各府的宴会,新科进士之间的宴会也是一场不落,简若泓都见了他几次。 京城中有不少人盯着这块肥肉,目前最有竞争力的方阁老家四孙女方鸣晨以及柳国公家长房的嫡次女柳念霜,不过女方家里,还是要矜持一点的,不能显得太不值钱了,所以还有的磨呢。 等刑嬷嬷这三个月的课上完,简若宁重回学堂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简和砚和赵夫人双双顶不住压力,往简家的家塾里塞了不少人,当然也拿了不少好处。 简若宁就这么多了几个新同学,男 生女生之间也用屏风隔了起来。不过现在过来上课的人和简若宁她们不一样,不需要上全天的课。 像是男孩子,早上上的课和简若宁是一齐的,下午只和简若潇、简若淮做同学了。 女孩子只上下午的闺秀课。赵夫人还发话,若是天气热,就不用来了,女孩子家家的,都娇弱,若是晒出个病来就不好了。 家塾新增的男孩子有永国公家的独子钟恒、文阳侯府温文柏,安河伯府何元白,都是些勋贵子弟。 像是书香世家,家里定是有家塾的,也就没必要舍近求远了,他们府里的先生,说不定还是大儒呢。姜老先生虽然有些名声,可于学问上,离大儒还有些距离。 新增的女孩子有定远侯府嫡幼女尹如意,工部郎中宋德的嫡长女宋桃,宋德的夫人是赵夫人的手帕交。还有同为世家女如今也在京城,自小和赵夫人熟识的安夫人次女万琬。 简若宁正忙着和新同学相处,以求挖出点什么新瓜来,俞树却说他一直盯着的沈修文终于露出马脚了。 就在沈修文几乎要和柳国公府柳念霜定下来的时候,俞树发现沈修文家门口来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痴狂的女子,那女子带着孩子,自称是沈修文的妻室。 那女子在门口就在骂沈修文,沈修文却好像也不恼,和邻居介绍说这是自己老家一位远房表妹。 这位表妹前几年为情所伤,丈夫发达了抛弃了她们娘俩,所以变得有些疯疯傻傻,爱说傻话。还错认了他为之前的夫婿。 这次也不知道她怎么找来的,他这就派人将表妹送回老家,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沈修文在这个街道租了三个月的房子,这整条街的房价都变高了,都希望沾点探花郎的文气。 尤其是邻近的几户受益最多,对沈修文态度自然很好,又加之沈修文态度温柔,言语和气,大家自然是都表示,一点都不介意, 看着那女子疯疯傻傻,孩子更是一言不发,像是个小哑巴,周围邻居还问沈修文需要帮忙搭把手吗? 那女子此时又骂道:“我是你的妻子啊,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发达了,就不要我们娘俩了吗?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父亲当初是如何对你的啊!你个丧尽天良的小人!还有莲儿,你到底把她藏哪儿了?小心我告诉别人你是……” 沈修文一把扯住那女子的胳膊,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你再乱说,小心永远见不到彤儿和莲儿。” 那女子果然安静了下来,之后又被院子里赶来的书童半搀扶半拖拽的扯回了沈修文的小院子。 之后沈修文还有些不放心,嘱咐道:“大家见笑了,等我请了名医为表妹治好了疯病,就送她回去。我这表妹的事情,终究是她家里的事情,女子的名声要紧,还请大家不要外传。” 邻居自然是要同沈修文打好关系,当即表示绝不外传。 不过俞树却是趴在墙头上瞧瞧看完了全程,他当初为了方便找消息,花了五两银子一个月的大价钱,租了沈修文旁边小院中的一间小房子,平时就住在这里,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被他给探听到了。 第26章 沈修文(三) 一更 俞树看完门口的一场戏之后觉得事情肯定还有内情, 悄悄的在后院墙上戳了个洞,透过洞口看到了院子里。 沈修文进了屋子里之后,当着孩子的面, 狠踹了那女子一脚, 直把那女子踹的站不起来,只能捂着肚子缩在地上。 那名应该是叫做彤儿的小少年不过四五岁左右,被吓得瑟瑟发抖, 双手环抱着膝盖, 蹲在角落,当沈修文踹那名女子的时候,自觉的用手捂住了耳朵。 彤儿眼睛瞪得大大的, 盯着沈修文和地上的女子,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落下,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好啊,我看在你是彤儿亲娘的面子上留你一命, 你居然还敢跑来京城?” 沈修文的脸上再也不见人前的温柔和煦,他像是完全变了一张脸,变的阴狠恶毒。 那一脚发了狠, 地上的女子痛的说不出话来, 却还是不甘心,强忍着疼痛,断断续续的问道:“你…到底…把莲儿…送到哪儿去了?你告诉我…我去找她。” 沈修文见状,抓着那个女子的头发,逼迫她面对着自己,狞笑着说道:“我把她卖了, 你现在知道了, 满意了吗?” 女子听到这个消息都不敢相信, 扒拉着沈修文的裤子,难以置信的说道:“莲儿…她可是你的…亲女儿!” 沈修文扒拉开女子的手,像是嫌弃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拍了拍裤脚,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卖了就卖了,还需要犹豫吗?” 女子闻言像是受到刺激,直接晕了过去。躲在角落的小男孩这时才敢爬到女子身边,不停的摇晃女子的身体,希望能把她摇醒。 见女子一直没有反应,彤儿轻声不停地唤道:“娘,你醒醒,你醒醒!” 原来这小孩不是哑巴,他只是害怕。 沈修文见此直接叫了他的书童程山,上来却没有说话,而是先扇了他两个巴掌,直打的程山嘴角都流血了,脸肿的老高。 “这两巴掌是你找的人没有看好她,居然让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跑了出来的惩罚,这么无能的人,过两天你打发人直接卖到矿上去。” 程山被扇了两巴掌,却完全不敢反抗,他这个主子,脾气暴虐,稍有不顺就是一通打,只能默默答道:“是。” 沈修文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程丽娘,还有身旁的程彤,低声吩咐道: “将你家小姐和程彤带进去,过两天找个马车送她回去,再找几个人看住了,这次要是再办不好,程山,你就陪着也去矿上吧。” “是。”程山麻利的叫了一个人过来,两人一起将女子抬到了后院库房中。又将程彤也带了进去。 俞树见到这场大戏,自然急着向简若宁汇报,让蒋仲和常远过来盯着这边,他自己直接回侯府了。 不得不说,俞树的嘴和云知有的一拼,说的绘声绘色,简直像是简若宁亲自趴在墙头上看的一样。 若是她猜的没错,那名女子应该是沈修文的妻子,彤儿就是他的儿子,而女子口中的莲儿就是他们两个的女儿。 也就是说,沈修文原有妻儿这个消息居然是真的。简若宁得到证实,直接就打算提交任务,不过她又忽然想到一处。 问道:“你说那个男孩叫什么?” “叫程彤。”这事刚一发生他就过来回禀了,记忆清晰着呢,俞树记得很清楚那个男孩就叫程彤。 可沈修文姓沈啊,若是这个孩子是沈修文的孩子的话,明明应该叫□□才是,为什么叫程彤呢? 封建社会,没有跟娘姓的说法啊,简若宁正想着,突然想起来一事,在古代,如果跟母亲姓,那基本上只有一种原因。 父亲是入赘的,所以不能跟他姓,因为生出来的孩子传承的母亲家 里的家产,延续的母亲这方的香火,所以要跟母亲姓。 沈修文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是她对那个书童程山说的是你家小姐,证明那名女子大概率也姓程。 古代大户之间的奴仆多有跟着主子姓的,有的甚至还以此为荣。书童叫程山,又是女子家里的仆从,说明女子姓程。 小孩也姓程,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沈修文应当是入赘到了程家。 以沈修文家的经济条件,有可能供他读书,但是没可能给他买下人。应当是他入赘到了程家之后,程家就从自己家的下人中拨了一个给沈修文。 简若宁猜想,故事应该是这样的。沈修文出生在一个小村子里,父母有闲钱供他认几个字,却没本事供他继续读书。 十几岁的男孩子,已经是家里的劳动力了,要出去做工挣钱,回村子还要侍弄农田,十分辛苦。 看沈修文的手,只有常年握笔处有些许茧子,可却完全不同于庄稼汉的宽大、粗糙、黝黑,也没有耕作出的老茧,证明沈修文应当没有种过田。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沈修文碰到了程家女儿,程家有钱,说不定还是乡里或者县里的大户。 沈修文容貌俊美,又是读书人,很容易就令程家的女儿心动了。只是那名女子说不定是程家的独生女儿,父母早就决定好要招婿继承家产。所以沈修文不能娶妻,只能入赘。 沈修文是读书人,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候,读书人是很了不起的存在,在兆安县就更是了。 程家人说不定很满意沈修文这个人选,而沈修文为了不再和他父母一样,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看天吃饭,一年的辛苦也不过换十几两银子的农民,就答应了成为赘婿。 之后就是程家供他读书,吃穿,考试,几乎包圆了他生活中的一切开销,他也跟程家女儿成了婚。 还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叫程莲,是个年纪较大点的女孩,已经被沈修文卖了,卖到哪儿去了不知道。 一个是程彤,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看样子沈修文应该是将这个孩子交给了他妻子养育,但是却也并没有多在意这个孩子。 当着孩子的面打孩子的母亲,真的是一点也不顾着孩子。照俞树描述的样子看,简若宁还猜测这估计已经不是沈修文第一次打妻子了。 所以程彤才会自觉地将耳朵捂上,不想听到母亲挨打的声音。 最开始你需要我,我需要你,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当沈修文开始展现他的天赋,一路高中,身份地位得到极大提升之后,他就不愿意再做赘婿了。 《说文解字》中有言:“赘,以物质钱。”意思是赘的意思是用物还钱,那赘婿,就是给人家当夫婿来赚钱。 有的时候遇上荒年、天灾,古代穷苦人家生计艰难,田地、屋舍都卖光了,甚至连女儿、妻子也卖了都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将儿子卖给有钱人家做奴仆,称为“赘子”,意思是还钱的儿子。 有的时候赘子还不完钱,又或者是家里太穷了,实在是赎不起了,就直接成为那户人家的奴婢了。* 所以这样算来,赘婿也是用自己的身体抵钱,类似于卖身了的奴仆,家里又是穷的都揭不开锅,仰仗着妻子家,自然地位低下。 古时候官府甚至连赘婿和罪犯一同论处,可见其地位。*现如今虽然好了些,可仍然有人因为出不起彩礼以及婚礼所需费用,自愿去大户人家当赘婿的。 尤其是只有女儿的家庭,若是不想侄子继承家业,那么给女儿招婿,生下来的孙子跟自己家姓,作为承嗣的人,这样的情况也有。 作为赘婿,地位低下,遭人白眼,生下来的孩子都不跟自己姓,在内要受气,在外要受人耻笑,也完全颠覆了古代男尊女卑的 习俗。 最开始的沈修文一穷二白,没钱读书,不想劳作,只想过好日子,那个时候的他当赘婿是可以忍耐的,但是当他身有功名,地位极速上升之后,他就不愿意了。 他觉得身为赘婿是耻辱,是他光明人生中的污点,是他未来道路上的绊脚石。 盲人需要拐杖,可当盲人重获光明,第一件事就是扔掉相互陪伴的拐杖。 恐怕沈修文成为秀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而当他考中举人,就可以着手实施了。 兆安是个穷地方,远离京城,又在山区,没有多少田地,向来穷困,县太爷也不过是一个老举人。 这个时候若是沈修文成为举人,那么自然可以和县太爷平起平坐。甚至因为沈修文相对年轻,还有考中进士的希望,他的地位甚至是略高于县太爷的。 程家作为他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自然是要一脚踢开的,要不然他怎么迎娶高门贵族的大家千金,然后在岳家的帮助下飞黄腾达,青云直上呢? 简若宁不懂,按照沈修文的文采和才华,他为什么非得靠别人生存呢? 一时没钱读不起书,可慢慢来的话,总可以考中的,只要是个童生,谋生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若在考中秀才,家里就有余钱了,等考中举人,就会有一大把的人捧着钱来找他。若是再考中进士,那就是彻底的改变人生了。 这个时间会晚一点,可能他三四十岁才能考中进士,改变人生。 但是这并不会改变沈修文的天赋,能考中探花的人,不是光靠上学就行的,需要天赋。 就像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比不上百分之一的天赋一样,沈修文是有天赋的,他完全没有必要依靠别人。 他能从兆安这样一个教育极度贫乏的地方考出来,还是探花这样好的位次,就足以证明他的天赋。 像是简若泓,请的是名师。家里还有许多以前的考卷,也只考了二甲而已。这就是有天赋和没天赋的区别。 在兆安县的时候依靠程家,来了京城,已经成为进士,还是探花,逆天改命了,他还要不停的参加各个府邸的宴会,挑一个能帮助他青云直上岳家。 简若宁发现,这个人真的很贪婪,穷小子的时候希望锦衣玉食,锦衣玉食了希望能有尊严,有尊严了希望能有权势。 简若宁总结了一下这故事,直接交了任务,果然判定为成功,这就是沈修文身上最大的瓜,他是个抛妻弃子,还当过赘婿的渣男。 交了任务吃瓜系统的仓库内果然出现了五百两银票x2这样的字眼。简若宁想了想,决定直接把小匣子里的银票都存在系统的仓库得了。 放在仓库里没有人知道,还方便拿取,简直就是个绝佳的隐秘之处。简若宁将匣子里的银票都装在系统仓库内。 还算了一下子自己现在的小金库,买真味楼花了四百两,开店前期投入二百两,又给俞树他们吃瓜探听消息的钱一百两,总计支出七百两。 真味楼开始运营之后,因为价格划算,又是单人餐,附近学院的书生都过来吃饭,第一个月赚了三十两,第二个月赚了七十两。 这样一家食肆还是很能赚钱的,算下来,只怕不到一年,本钱就可以收回来了。还有收入就是她又画了四张样子,一个月一张,收入也在三百两。 共计三千五百两再加上今天的一千两,共有四千五百两。简若宁的小金库又重新回到了四千两的水平线上。果然人只靠节流攒钱就会很慢,还是得开源才能攒下银子。 沈修文的事情叫俞树继续打听,她还想知道沈修文究竟把程家怎么了。若是他真的对程家用了什么阴损的招数,她也不介意将这件事捅出来。 至于那女子,简若宁还是希望, 若是能救,还是救下来。女子在世,颇为不易,若不互相帮助,怎么熬得过去呢? 沈修文像是想要将那女子赶紧送出京城一样,没两天,那名女子就被押上了车,连带着她儿子一起,准备被送回兆安。 简若宁叫人跟着,准备叫人救下她。倒也不是强攻,简若宁没这个人手,也没这个本事。 押送她的有两个镖师和一个小厮,她先是出钱将看守那女子的两个镖师撬走了一个。 用的办法很光明正大,就是靠砸钱,五十两银子送信去景州。古代押镖也分几类,信镖、票镖、银镖 、粮镖、物镖、人身镖。 前两种自然最简单,因为送的东西轻省,不累。又因为价值比较大,或者是客人比较重视,给的钱多。 后边的银镖、粮镖、物镖都比较需要人操心,东西还重,不好拿,最后的价格可能还不如信镖或者票镖。 至于人身镖,就是现在他干的这个,保护人身安全,这个有时候也是因为有危险人才请镖师的,所以也并不划算。 像是普通的镖师,一个月正常也就赚上个四、五两银子,已经算是高收入职业了。就算是做到镖师的头目,也不过是一个月七、八两。 景州也不算太远,走一趟也不过是三、四个月就回来了,五十两银子不少,送的东西还轻省,还出和上一家的违约金,其中一名镖师自然很轻易的就临时变卦了。 当然了简若宁也不是随便选的地方,景州其实是商姨娘的老家,能顺手带封信回去,她应该也是愿意的。 撬走了一名镖师之后,俞树还直接贿赂了镖局的老板,让他说目前没有空闲的镖师,程山就只能让手下沈实带着一个镖师走了。 之后又是金钱**,俞树贿赂了那个镖师,说是可以替他付镖局的“违约金”,还额外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假装病了,不能走镖,只是装病就能有十两银子,那镖师自然愿意。 只有一个小厮看着,看守的自然也就不紧密了,毕竟人终究还是要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的。只剩那个叫沈实的小厮的话总能找到机会的。 果然没多久,俞树就得手了,他找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带着蒋仲他们趁着沈实熟睡,偷偷的就把那女子送回了京城,就安置在真味楼。 而在俞树准备着去救人的时候,简若宁在清远楼听崔先生正在讲课。 天气炎热,又是下午,就算是在水边也闷闷的,尹如意正在和简若宜说着悄悄话打发时间。 尹如意刚及笄,对婚嫁之事极为关心,而简若宁因为有耳聪目明,她们的悄悄话一字不漏的自动就跑到她耳朵里了。 尹如意八卦道:“宜姐姐,我悄悄跟你说,我听说柳国公府和沈探花差不多要定了,不日沈探花就要去提亲了。” 简若宜:“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你还不信,柳国公府二房的夫人是我娘的好友,她女儿柳念舞是我手帕交,可亲厚了,这消息就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听到这里,简若宁猛然一惊,若是叫柳念霜和沈修文成亲,岂不是害了柳念霜一辈子? 沈修文这种不仁不义、薄情寡恩、心术不正、狼戾不堪、刻薄自私之人,若是靠着蒙骗他人就能横行于市,岂不是老天不公了? 女子嫁人之后殊为不易,古代女子就更是了,柳念霜若是嫁给这样一个人,不被他吃干抹净才怪呢。简若宁觉得自己应当阻止这场婚姻。 说做就做,简若宁开始和尹如意套近乎,尹如意出身定远侯府,父亲是三品的将军,也养成了她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性格。 简若宁也没有多绕弯子,直接就和她打听柳念霜的事情,尹如意是个很简单的人,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没多久就说出了柳念霜好多 事情。 包括柳念霜嫌弃每次采买送过来的东西不好,不符合她的心意,每逢初六都会亲自去多宝阁挑首饰这件事。 多宝阁简若宁熟啊,现在她还得每个月打发人去一趟呢,既然知道了消息,简若宁就准备在几天后初六来一场偶遇。 她定要搅黄了这场亲事,叫沈修文露出真面目。 第27章 沈修文(四) 二更 正巧在初四, 俞树就带着那名女子悄悄回到了京城,简若宁先是请了郎中来给女子医治,而后又在初五的时候, 从俞树口中听到完整的故事, 还带来了一封程丽娘的亲笔手书。 她之前的猜想几乎全对,唯一漏掉的就是程家的结局。 那名女子名叫程丽娘,是家中独女, 程家夫妇夫妻恩爱, 程父哪怕是只有一个女儿也不打算纳妾,程丽娘自小日子过的富贵平安,等她大了就打算招赘婿。 程家家中人丁单薄, 就程父还算有出息的, 宗族内自然也没人反对。正巧这个时候程丽娘喜欢上了沈修文。 程父觉得读书人好,有文人风骨,有君子之气, 自然是无比同意这门婚事,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沈修文远不远作为赘婿过来这件事。 没想到沈修文轻易就同意了,程父自然无比高兴, 他们举行了婚礼, 自此程家包圆了沈修文所有的支出。 成婚以后程父程母也是拿他当女婿来看待,从没又刻薄轻贱过。又因为沈修文不久就考中了童生,还很尊敬他。 沈修文在程家家中大事上也是能说的上话的,与其他的赘婿待遇截然不同。 等他考中了秀才,程家自然大喜过望,士农工商, 商人排在最末, 向来为人轻贱, 沈修文如此有出息,程父感叹真的是押宝押对了。 自此之后沈修文的待遇就此在程家无人能比。什么好衣裳,好吃食,都是仅供着沈修文的,连程父都比不了。 可没想到这样优厚的待遇反而使得沈修文别有用心。趁着程家人都不知道考试的规矩,户籍单子上的婚姻状况依旧填的是未婚。 再然后,沈修文考上了举人,坏日子就来了,沈修文图谋程家家产,程父被气的吐血而死,程母也被气的一病不起。 程家有异议的,竟然被沈修文活活打死。奴仆也发卖了大半,程宅换成了沈宅。 程母病死,程丽娘也被看押,这还是看在她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孩子还小,需要人照顾,不能没有亲娘,程丽娘这才留下了一条命。 沈修文将程家搞得家破人亡,四年后,所有的事情都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掩埋,被遗忘。人们也早就忘记这里原先是程宅,只以为程家是搬走了。 程丽娘这四年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时常被毒打一顿,满身都是伤痕,亲生女儿还因为冲上来维护自己被沈修文给卖了,只剩下一个才五岁大的彤儿。 好不容易趁着沈修文不在家,摆脱了看守的小厮,又卖了小时候偷偷藏在树下的小匣子,换了路费,一路上京。 没多久就找到了沈修文家,却没想到一上来就被押送回京。还好简若宁带了人救了她。 程丽娘也不是只会相夫教子,完全不懂世事的千金小姐,因为父亲喜爱诗书,所以小时候她也是有西席的,不仅认字,更是会写。 只是整个程家都太过于信任沈修文装出来的模样了,以至于轻易被人蒙骗,全然没有发现沈修文的本性。 手书由程丽娘亲笔写就,其中不仅包括沈修文谋夺程家家产,更有他逼死程父,又不给程母寻医吃药,间接害死程母,以及指使程山打死为程家父子讨说法的程伯父以及其妻杨氏之事。 活生生四条人命,全部断送在了沈修文手中。 程丽娘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就是想要找到莲儿的下落,她虽然没有能力报仇血恨,却有能力搞臭沈修文的名声,到他未来的岳家闹一场。 却没想到沈修文很有耐心,到已经几个月了,外边都不知道沈修文要娶哪家的千金。 她打听不到沈修文的成婚人选,总能打听到沈修文的住处,于是程丽娘为着女儿的下落来了沈修文的住处,却没想到女儿已经被他卖了,自己还受到 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简若宁相信,有了这封手书,起码可以让柳念霜相信,沈修文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君子。欺骗国公府的下场,沈修文也该体会一下了。 第二天,简若宁到了多宝阁,柳念霜就在二楼雅间挑选首饰,简若宁耳力好,还听到了她在抱怨如今的首饰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竹筱见了门口站的嬷嬷,柔声道:“请问是柳国公府二姑娘身边的连嬷嬷吗?我是宣平侯府七姑娘身边的婢女,上次宴会,见过您的,我们家姑娘听说二姑娘也在这里,特来拜会。” 听见是宣平侯府的人,连嬷嬷虽然不怎么认识,但是也很客气,然后就进去里边问了。 柳念霜听说是简若宁,心里也大概有个印象,上次宴会见过,就叫她进来了:“你也来挑首饰?” “是,听说多宝阁钗环精巧,老师傅工艺也极好,今日特意前来挑选,可巧遇上了姐姐。” 柳念霜叹了一口气,抱怨道:“这里的首饰看上去精巧华美,可却一点新意都没有,什么累丝、錾刻,都是以前的法子,当真是无趣。” 还有这样式,不是鸳鸯,就是石榴,要不就是葫芦,在哪儿都能看见,瞧着就心烦。” “姐姐可是为了准备婚礼?沈探花一表人才,听说不日就要被点为翰林了。”简若宁问道。 柳念霜惊讶的瞧了简若宁一眼:“没想到啊,你消息倒是还挺灵通的,是啊,这婚礼上用的东西,我自然是要最好的。 可惜来了这个京城第一的多宝阁,也没见多少别出心裁的时首饰,当真是名不副实。” “姐姐见惯了好东西,哪里看的上这些。” 柳念霜心想也是,她出身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生要来寻这新意,可这新意哪里是好寻的。 以往也就是多宝阁能有些新奇的设计,可最近,竟然也少了,挑来挑去,也不过选了三支钗而已。 “是啊,都是俗物,你看那边,我都看了一圈了,也不过挑中了那三只而已。” 简若宁顺着柳念霜指的方向一看,居然还看到了自己设计的钗,一个是以青山绿水为底,加了迎春花的山水迎春,一个是以昙花盛开为灵感设计的花簪。 女子发簪,多用牡丹、玫瑰、兰花,甚少见得迎春和昙花,看来这位柳二姑娘确实不同于普通的世俗中人。 “其实未必没有,二姑娘可想过改一改样式?” 简若宁随手拿起一只最普通的牡丹发簪,成片成片的金牡丹,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多宝阁的手艺确实是最好的,只不过过渡堆砌反而让人觉得繁杂冗余, 简若宁直接用手将花片拔了几片下来,又将簪子放在了一个月牙形状的玉佩上,还用金丝绕成了一名女子的模样,女子坐在月牙之上,依靠着牡丹花而睡。 这么一搭配,柳念霜忽然觉得有那个意境了,月宫中的仙女,依靠着花朵酣睡,睡颜宁静,恬淡。 柳念霜着实没想到简若宁还有这手艺,当即开始和她讨论开了这一对首饰该怎么修改,简若宁也都一一解答。 等到简若宁觉得差不多了,柳念霜已经开始亲切的称她为宁妹妹的时候,她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今日之事,并非凑巧,妹妹我是打听了姐姐今日会来多宝阁才过来的。” 柳念霜闻言,道:“来多宝阁想要巧遇我的也不不止你一个,我也不是谁都见的,不用介怀,你快跟我说这个簪子应该改成什么样子,我还等着婚宴上戴呢。” “念霜姐姐,其实我想说的事情和沈探花有关,能否请姐姐屏退左右?” 柳念霜疑惑的盯了简若宁一眼,似乎不明白,简若宁要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过刚刚简 若宁的确是很对她的喜好,她也就让下人下去了。 “你说吧。”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此事,我奶嬷嬷的儿子恰巧救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名唤程丽娘,说是她沈探花以前的妻室,沈探花是她的赘婿,这是她的亲笔手书,姐姐可以看一下。” 柳念霜听闻此事,直接站了起来,有些愤怒:“你可知道欺骗我,侮辱我未来夫君的下场?” “手书是程丽娘亲笔,她和沈探花育有两个孩子,如今还有一名幼童在身边。 事情真假,姐姐可以自己判断。 我只是不愿意姐姐被人蒙蔽,所嫁非人,所以今日特前来相告。” 柳念霜盯着简若宁看了许久,沉声问道:“那女子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简若宁将柳念霜带到了真味楼,一路上,柳念霜都在想这件事情,她还是不敢相信沈修文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会做出这样丑恶不堪的事情。 可等她见到程彤的时候,也就由不得她不信了,简若宁也是第一次见程彤,没想到程彤和沈修文长的如此相像,让人一看就是亲生父子,容不得抵赖。 在这一刻,铁一般的事实摆在柳念霜眼前,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念霜的脑海被愤怒席卷,她攥紧了拳头,差点将手指甲折碎。 可不过片刻,她就镇定了下来,不复之前的失态,道:“宁妹妹,今日之事,谢谢你,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柳念霜将程丽娘母子直接接到了柳国公府,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踏实的,放在外边终究是不放心。 而且她也不想因此牵连到简若宁,这事简若宁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了,沈修文这等子小人,若是再记恨上她就不好了。 倒不如就放在柳国公府,安全又省心,还可以借程丽娘给沈修文一个教训。 柳念霜的母亲苗夫人听到这消息还奇怪呢,怎么女儿出了趟门挑首饰,还带了个女子和幼童回来了。嬷嬷说衣衫简薄,不会是哪儿救回来的可怜人吧? 苗夫人正想着,就看见女儿回来了,她有两女一子,大儿子已经成家立业了,大女儿也已经嫁出去了,就剩柳念霜这个小女儿,因为看不上这些勋贵人家的子弟,所以至今都没有着落。 柳念霜一回来就躲到了苗夫人怀里,哭道:“娘,沈修文他骗我。” 柳念霜在家里一向是千娇百宠,何受过别人的气,如今她一回来就躲到母亲怀里,苗夫人自然是有些惊讶,觉得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而后又听到女儿说沈修文骗她,觉得有些奇怪,早上出去还欢欢喜喜的,晚上怎么就开始掉眼泪了,这是知道什么了? “你仔细说,沈修文怎么了?” 柳念霜如今对沈修文也没有滤镜了,她再也不觉得什么才子佳人,翩翩少年郎是最好的了。只怕那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说的才是真的。* 将手术拿出来,柳念霜将沈修文所做之事,以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苗夫人听完之后猛地站起来直接拿着被子就往门口砸去。 “他怎么敢?” 苗夫人想起来当初沈修文来国公府的样子,当真是斯文俊秀,文采风流,一点也看不出这人光鲜皮囊下居然是这么丑陋的样子。 苗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娘一定为你出这口气,等晚上你父亲回来,我就告诉你父亲这件事,爹娘绝对让沈修文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那位简若宁,娘记住了,咱们家承她的情。” 晚上的时候,苗夫人就将这是告诉了柳国公,柳国公荣耀了一辈子,怎么能忍受这等欺骗。当即派人去了兆安调查这件事。 当初沈修文挑挑拣拣的态 度就让柳国公很不爽了,可女儿喜欢他,他又的确优秀,这才没说什么。 可若是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就没必要再忍了,连同以前的一起发作才好。 在柳国公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之前,柳国公面子上却一点也没露馅,仿佛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只是找了借口拖延婚事。 沈修文虽然聪明,但是终究出身农家,不知道大家族的路子,只觉得大家族规矩严格一些,尤其还是成婚这等大事,就更需要时间了,也就等了。 而就在这段时间,夏天过去,晚上的夜风送来凉爽的秋意,简若宜的婚期快到了。 在赐婚之后,瑞王世子和简若宜就找机会见了一面,如今两个人是未婚夫妻了,见面自然不算是什么大事。 瑞王世子名唤卫徖(g),长相英气,略带粗犷,但是言语之间还算和气,态度也比较真诚。 两个人见了一面,对对方都还算比较满意,婚事自然是顺利进行了下去。 简若宜的婚事自然还是赵夫人处理,嫁妆也是早就备好的,只是因为简若宜是被皇上赐婚的世子妃,所以又额外加了不少。 乐昌郡主开了库房,抬了整整两个大箱子添到了简若宜的嫁妆中,那箱子里都是老物件,随便拿出来一件,就已经是珍品了,也是简若宜是乐昌郡主最疼爱的孙女才有这个待遇。 赵夫人虽然并不怎么疼爱大女儿,但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这段时间也给她挣足了面子,所以该给的还是要给。 王清婉作为嫂子也添了妆,还有简家的亲朋好友们,都过来送了一份礼,作为添妆。等到简若宜出嫁的时候,嫁妆已经摆满了一个院子。 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也送了,虽然这不算是添妆,却也是心意。简若宁这次没送画了,而是送了一套自己设计的首饰,也算郑重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真正值钱的,之前的是田地、铺子、庄子这些,不过这些就不知道乐昌郡主会给简若宜多少了。 简若泓这段时间比较空闲,大昭的生活和平安定,也没有动乱,每个官位上其实都不缺人。所以授官自然也是相对来说推迟了的。 作为亲哥哥,简若泓亲自将妹妹的嫁妆送到了王府,主要是一些家具什么的,大件物品总不能等到成婚那天再搬过去,那就太过仓促了。 一般来说都是哥哥提前送过去的。顺便也表示一下,我家里这一辈是有人的,你以后不能欺负我的妹妹。 简若泓刚中了进士,他去送也是在表明态度,尽管你们是王府,我们只不过是侯府,但是我家这一辈是有人做官的,是有底气的,你们不能太过了。 简若宜出嫁的那天,嫁妆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沉甸甸的,都是两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箱子,堪称是十里红妆了。 瑞王世子骑着高头大马,十分英武,婚礼十分热闹,简若宁好好的吃了场席。 等简若宜出门的时候,嫂子王清婉却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十分激动,泪洒当场。 吃瓜系统蹭一下就冒出来一条任务:“吃瓜任务:探究王清婉为什么情绪激动。奖励:五百两。”简若宁接了任务,打算之后再打听。 看着简若宜出嫁,简若宁突然觉得,不远的将来,自己也会这样,坐上花轿,嫁去他家。 简若宁对嫁人这件事没什么抵触,在大昭,对已婚妇女可比对闺阁千金要求少。只是她心中对于攒钱这件事的执念却更深了。 上辈子的惨痛生活教会了她,只有自己手里的钱是真的,这辈子,简若宁觉得还是多多攒嫁妆比较好。 简若宜婚期之后,京城内却突然起了传言,说是本朝探花郎沈修文抛妻弃子、忘恩负义。 这等传言还没传上三天,京城百姓正在 疯狂吃瓜的时候,就有女子到了京兆尹,状告沈修文图谋不轨,谋财害命,罪该万死。 这名女子自然就是已经休养好的程丽娘。 第28章 沈修文(完)二合一 国公府自然不是吃素的, 没多长时间就派人在沈修文的家乡走了一遭,又根据程丽娘的指示,找到了一些证据。 当初程丽娘为了祈福, 将两个人的婚书送往了她老家的一座庙里, 不在兆安县内,谁承想就是这一举动保住了她的命。 婚书是重要的证据,沈修文一直没有找到这份婚书, 害怕有一天被人揭发。 但是又因为程父程母死后, 程丽娘是唯一知道这份婚书在哪儿的人,所以一直留着程丽娘的命,想要知道婚书在哪里。 不过程丽娘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所以沈修文怎么打她, 她都没有告诉他婚书的下落。 这次本来她想带着婚书一起去京城,可惜时间不够,她害怕耽搁下去会被沈修文的人发现, 她就走不了了,索性弃了婚书,直接带着孩子前往京城。 柳国公府的人还找到了当年的人证, 亲眼目睹程伯父以及他的妻子杨氏被沈修文带来的人打死的邻居李四。 那天是节日, 县里有热闹的集市,兆安地方偏僻,要买东西只能趁着大节庆的时候县里的集会,所以大部分村里人都去赶集了。 只有他因为中途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又回来了,在后院大水缸边听完了全过程。这几年他将这个消息藏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风声都没露。 柳国公府的人来打听, 他觉得说不定是沈修文的指示, 沈修文如今中进士了, 比县太爷都要大,肯定是他知道了什么,要来杀人灭口。 所以李四连夜收拾了包袱要投亲戚去,被还在村里的柳达抓了个正着,这才明白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又因为实在畏惧,所以全说了。 沈修文自从上次程山没有送信回来就觉得不对劲,直接找了人去寻找程丽娘和程山以及程彤的踪迹,可没想到什么都没找到。 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沈修文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没能找到程丽娘,他自然慌了。 柳国公府此时还在拖延着成婚的日子,沈修文也起疑了,觉得是不是柳国公府知道了什么,所以成婚这件事态度不明确了。 沈修文觉得不行,打算重新换一家,反正京城里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家,难道就柳国公府一家吗? 可谁知还没等他出手,程丽娘就现身京兆尹府了,沈修文这时才终于确定柳国公府定然知道了的。 程丽娘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是怎么从两个镖师以及一个是小厮手里逃掉的? 又是怎么样一个人拿到那封婚书,还找到证人李四的? 这些都不是程丽娘一个人做出来的,定人是柳国公府派人去做的。 程丽娘一个小女子知道什么,去京兆尹也定是柳国公府指示她做的。 沈修文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程丽娘说的话没有人听,他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开始到处散播,什么程丽娘是被丈夫抛弃,精神有问题,她说的话都是疯话这种谣言。 沈修文还联系了自己的老师、同学、同科等等,寻求帮助,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自己的名声。 可惜这一切都没怎么起作用,沈修文不知道,可京城中其他人家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大家想起之前柳国公府差点都要与沈修文定亲了,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没声了,肯定是沈修文做了什么事情惹了国公府,国公爷这才发怒的。 自然也能看出来柳国公府这是要沈修文身败名裂。 而没有背景的人,有的是不敢发声,有的是人微言轻。这时候没人会插手沈修文的事情。 程丽娘拿着婚书,又找到了人证李四作证。 若是普通人,这个案子就应该判了。偏生沈修文是进士,那可是天子门生,所以这案子不好办。 若是 不判,此番证据全部指向沈修文,不合法度,若是判了,万一折损了皇上的颜面,自己这乌纱还保不保得住都说不准,连小命也不一定保得住。 柳国公府见事情没有进展,自然派了人过来疏通关系,半贿赂半威胁的要求重判,只不过京兆尹到底是个胆子小的,这案子最终还是被呈到了御前。 柳国公府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老皇帝并不在意沈修文是不是赘婿,也并不在意程家人的死活,他在意的沈修文在科考时对于身份信息的隐瞒、欺骗。 老皇帝年纪已经不小了,本来人老了,应该宽仁和善,在乎名声,可当今的皇帝是经历过无比残酷的皇位争夺战上来的,积威甚重,向来不在意后人看法。 如今他年老,更容不得旁人欺骗他,且沈修文还是犯在科举之事上。 虽然说不是舞弊,但是今日就敢在身份信息上作假,明日是不是就可以不在原籍考试了?后日是不是就可以更名换姓,替考了呢? 所以哪怕沈修文是探花,皇帝也饶不了他。三年一考,每年都有状元、榜眼、探花。但是科考若是出了问题,那就是大事情。 所以哪怕沈修文只是将自己身为赘婿的事实隐去,改成未婚,也触了皇帝的逆鳞。 更别提老皇帝最近这段日子本身心情就不太好,太子逐渐大了,羽翼丰满了,身边也有人了,竟然敢不满自己的决定,要不是暗卫来报,他都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 老皇帝看到沈修文的事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判了沈修文归还程家家产,斩立决,也不必等到秋后了,三天后就执行。 帮助沈修文隐瞒信息的老县令以及其他一干人等,自然也判了斩立决,秋后执行。至于帮助沈修文谋夺程家家产,逼死程父,害死程母,打死程伯伯和程伯母的人,也都依律问斩了。 本来行刑就是为了震慑百姓,使其不敢犯上作乱,所以选的都是人多的地方,沈修文被行刑的地点就在菜市口。 刽子手手起刀落,沈修文的项上人头就落了地,程丽娘看着沈修文身死,心里终于畅快了,她望向天空:“爹、娘,伯父、伯母,丽娘为你们报仇了。” 事情过后一个月,京城内都还有人在讨论这个事情。 只不过对于当事人,程丽娘已经放下,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女儿莲儿。 还好官兵找到了程山,他因为弄丢程丽娘母子,不敢回去,正在一处采石场做小工。 经过问询,程丽娘得知女儿的消息,她被卖到了兆安隔壁一户大户人家做奴婢,程丽娘决定去寻找女儿的下落。 临行之前,程丽娘还去了趟真味楼,本来是想感谢简若宁的,听闻简若宁不在,留下了一本书,说是谢礼,然后就踏上了旅途。 俞树:“小的给了她十两银子做路费,但是她没要,说是自己有钱,而后就留下了这样一本书。” 简若宁拿来一看,居然是本香谱,应该是新写就而成,还有一封信。 简若宁一看,信中倒是没写什么,只是说这本香谱是她的谢礼,还讲述了香谱的来源。 原来这本香谱乃是程父偶然所得,他救了跳进水里救了人,那家人无以为报,只能把传家的这本书给他。 程父些许认得几个字,看出来了这是香谱,推说不要,可那户人家非要给,说是他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命,是应该的,凭借着这本香谱,程家成了县里大户。 如今简若宁帮助程丽娘得偿夙愿,除了这本香谱,她无以为报。程丽娘已然启程,简若宁只好收下。 而简若宜出嫁了之后,倒也回门了一次,只是那次,王清婉的表现就如同简若宜婚礼上一样,有些奇怪。 为了吃瓜任务,简若宜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大嫂王清婉,她似乎十分在乎简若宜在王府过的好不好,瑞王世子待她如何。 在乐昌郡主问过之后,还要再问一遍,才能安心似的。简若宜想着这几天的婚后生活,只能说是不好,但是也不差。 卫徖是个武人,不通文墨,有的时候简若宜明明觉得这个故事应该人人都知道,但是卫徖却不晓得。 不过卫徖待她也不坏,应该给到的尊敬也都是会给到的。他的院子,她说话也是管用的。 院子里两个侍妾,听说一个是瑞王妃挑的,一个是从小伺候卫徖的大丫鬟,看上去倒也安分,至少在这几天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清婉又问起在王府的日子过的如何,简若宜也都一一答了。 听她说一切都好,王清婉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神情,既像是为简若宜高兴,又像是抚今追昔,看到眼前的事情,想起了从前。 整个回门的过程中,王清婉都表现的极为热切,并不像往日里温柔和婉的样子。 简若宓瞧着王清婉的样子,甚至都以为是因为简若宜嫁的好,所以王清婉才如此巴结了。 简若宁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继续观察王清婉,又让云知去搜集了好多王清婉的消息。 然后她就发现,王清婉基本上是一个标准的古代贤妻良母似的人物。 王清婉的一天是这样的,寅初时分(凌晨三点)起床,比简若宁这个要上学的人起的都要早一个小时。 起床了之后先是自己洗漱,迅速的洗漱好之后开始准备早膳,简若泓的早膳都是他的小厨房自制的。 食物都是凌晨刚刚送过来的,确保是最新鲜的,而早膳基本上都是郎中开的药膳,每周要请府内的郎中过来开上一周的,一点都不能错。 去小厨房看一圈之后,顺带看看简若泓早上要吃的那一副药熬好了没有,若是药比较苦,她还要准备好蜂蜜、蜜饯等等甜口的东西。 然后就是准备简若泓今天该穿什么衣服,将昨天晚上就熨好的衣服拿出来,放好。 在简若泓还在家塾上课的时候,要准备他上课用的书箱,问了书童之后,将今天要带的东西放进去,收拾好。 之后再用早饭,她的早饭自然不是药膳,虽然也是小厨房做的,不过会简单许多。 等这一通收拾以及用早饭之后就到了简若泓起床的时间,寅正,服侍着简若泓穿衣,洗漱,吃饭,若是之前简若泓还在上学,就给他系好披风,两个人一起去向赵夫人请安。 请安完之后她回院子里,开始准备点心,都是些简若泓能吃的,用特制的厚木桶放起来,底下是热水,上边是点心,确保送到的时候一定是热的。 一般还有刚刚搭好炭的手炉之类的东西,也都是一起送过去的。 稍微休息会儿之后,又开始准备午膳,等服侍简若泓用完午膳,午睡之后,送他去上学,然后处理院子里的事情,再歇上半个时辰,最后晚上重复早上的过程。 即使现在简若泓不上课了,她也得送简若泓去书房,然后时不时的打发人送点汤水之类的。 总之她的一天,这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其实很少,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照顾简若泓了,衣食住行,样样贴心。 也得亏是她如此精细的照顾,所以简若泓的身体才能缓缓的变好。其实在王清婉没来之前,简若泓经常请郎中来开药的。 最近这几年,身体倒是比以往好多了,前一段日子换季,要是按照简若泓之前的身体,一定是要病一场的。 可是前段日子,简若泓竟然没病,只是请了个郎中过来把了把脉,郎中说不必吃药,只用改一下药膳的方子就行了。 由此可见,王清婉的 照顾是有多么的细心周到了。 可就是这样标准的贤妻,倒是让简若宁有点疑惑,人活一世,七情六欲,怎么可能跟个是机器人一样没有喜怒哀乐呢? 简若宁突然想起来,早先简若泓中进士那天,王清婉的笑颜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什么改变。 旁人看过去她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掩藏在笑容之下,简若宁却觉得她并没有真的为简若泓高兴,她内心实际上并不在意简若泓这个丈夫。 她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的去扮演好一个好妻子的角色,仅此而已。 可是为什么呢?即使王清婉是一个成婚四载,如今已经第五年的妇人,但是终究,她才只有二十二岁,一个朝气蓬勃、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才有的年纪。 即使古人比较早熟,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才二十二岁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简若宁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王清婉又不会跑,她继续让云知去打听王清婉的事情,自己抽空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吃瓜系统只是她人生中的一部分,不能因此占据她的整个人生。 上次俞树过来送香谱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俞树不识字,后来她又问了一下目前在真味楼为她办事的四个小厮,蒋仲稍微认识几个字,只是常用的字和数字,常远和王安完全不认识字。 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缺陷了,虽然可能在别人眼里,下人是不用认字的,只要听话就行,能把事情办好了,就已经是合格的下人了。 但是在简若宁这里不行,她觉得手底下的人必须得认字才行。 这一点就看简若宁甚至在碧落阁办了个小的学塾,教小丫头们认字就知道了。女子认字,本就少有,丫鬟认字,就更是没有必要了。 毕竟丫鬟要做的就是洒扫室内、设桌椅、摆放好盥洗的用具、等主人起床之后抚平床单被罩、叠好被子、厨房帮忙、缝洗衣物等等这些事情。 可这些事情都是不需要认字的,做熟了就可以了。就算是大家族里的丫鬟会比一般人家里的丫鬟强一些,但是要求也没有高到简若宁这个程度。 这些都是简若宁自己希望的,她希望手底下的人能够识字,懂得一些道理,这样大家相处起来,不至于产生什么大的矛盾。 究其根本,可能连简若宁自己也不知道,她让丫鬟认字的原因是她把丫鬟当成了手下,而不是奴仆,奴仆不需要认字,而手下需要。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俞树他们几个不识字在简若宁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缺点,她当即派发了任务,叫他们几个去读书认字。 只不过俞树听到这个命令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喜,又有些为难。 简若宁直言道:“有什么事就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俞树:“七姑娘让小的们读书识字本是好意,不过小的们的身契都在侯府,只怕学堂不会收。” 这的确是简若宁忽略掉的,她想了想,道: “既然没有学堂收,那我给你们批钱,你们单独请个老师,也不必是秀才,童生就可以。主要是教会你们常用的字。 顺便在请个账房先生吧,算学也稍微学一点,简单的计算还是要会的。” “是。”本来俞树以为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后,七姑娘就不会再提了,自己也终究是没有读书认字的机会。 谁承想七姑娘人竟然这般好,出钱让他们读书认字。俞树实在是没想到,决心以后定然更加尽心。 简若宁觉得这是必要的投资,直接给批了五十两银子,应该能用一段时间了,就在真味楼上课。如果真味楼里的人有要上学的话,也可以一起学。 至于手上的香谱,简若宁决定自己试一试看能不能制的出来,若是这香谱不 错,其实卖香料也是个很赚钱的法子。 只是一般稍微好点的香,制法都是保密的,这香谱里有上百种种香,也不知道有没有好闻的。 一晃眼就又一个月过去了,已经是深秋,还真就让简若宁试出来了,这香谱记载的方子竟然还都很不错,不是寻常的香,味道都比较新,至少简若宁没闻过。 其中还有十来种香,是极好闻的,要不是这是自己配出来的香,简若宁都怀疑里边是不是加什么东西了,怎么闻了还想闻呢。 这香谱里边甚至还有失传了的香,就比如有一种叫百濯香的香,说是能一种在宴席见沾上了,回家之后就算多次洗衣服,也不会散去的香。* 简若宁尝试过后,发现真的附着力极强,她那天做香穿的衣服,都放了一个月,让丫鬟洗了三四次了,还是能闻出来香味。 简若宁捧着这本香谱,觉得怪不得的程父能够从一个穷小子变成大户,这随随便便拿出一张方子,都能够作为一间香铺的镇店之宝了。 她决定一定要利用好这本香谱,这以后就是她的摇钱树啊。 开店的事情自然是仍然交给了俞树,至于选谁来做香不会将秘方泄露这件事,简若宁直接去牙行花了大价格买了十六个人,又在乡下四个村庄租了四间不同的房子。 将香分成四份制作,甲村制作完了之后交给乙村,乙村制作完了之后交给丙村,丙村制作完了之后交给丁村。 每个村子放三个人制作,一个人跑腿送东西。这样就不会泄露香的制法了。 香料是奢侈品,简若宁买原材料的时候还有些心疼自己的小钱钱,但是等东西制作完了之后,她就不心疼了,这香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香铺的名字叫沁香阁,里边丸香、香饼子、印香、香串、软香、香袋、线香应有尽有,还有独特的百濯香、百合香、青木香等等出自香谱的香料。 起初大家还因为价格有些高并没有人买,但是等到快过年的时候,沁香阁突然变得宾客如云。 一问才知道,华安郡主在宫宴上用了百濯香,这香一下子出名了,大家自然蜂拥而至,来买香了。 就这么一间还没有真味楼大的铺子,光是快过年这大半个月,利润不下千两,简若宁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日进斗金。 因为这,她豪气的送了商姨娘一株长势极好的文心兰,三哥看了很久都没舍得买的弯月弓,六哥眼馋了好久澄心纸。 他们三个都很惊讶,简若宁只好说她偷偷做了点生意,然后赚钱了,再问,她就不说了。 商姨娘和俩哥哥本来就没想追究到底,他们其实也知道简若宁偷偷赚钱来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既然女儿(妹妹)不想说,也就不逼她了。 而后商姨娘天天照顾着这株文心兰,简若潇直接把弯月弓挂床头了,简若淮都不舍得用澄心纸,只是拿了他最小最细的笔试了试。 而云知盯了这三个月,终于在过年的时候,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王清婉拿起一封新年贺贴的时候落了泪,然后就屏退了左右,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 这消息来自王清婉身边的霞儿,绝对真实可靠,只是霞儿不认识字,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贺贴。 第29章 宫宴 马上过年,有很多事情要忙,王清婉要忙着照顾简若泓,没有空去插手这些事情,所以赵夫人很忙,非常忙。 自己家的各种亲戚就不说了,还有一些官场里的贵妇人需要交际,还有各处的节礼都需要准备好,打发人去送。 可能是因为简若宜出阁了,乐昌郡主没有人陪了,一个人在萱宁堂孤单寂寞,也可能是今年冬天是个冷冬,今年换季的时候,老人家感染了风寒,到现在都没有好利索。 对于自己的老母亲,简和砚自然是十分关心的,每天下午散值了之后,回了家都到萱宁堂贴心伺候着,希望母亲能够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简和砚都去了,赵夫人怎么能不去呢?两人之间是有不愉快,但是赵夫人是绝对不敢不孝顺的。 起初给简和砚挑媳妇,乐昌郡主就找了个旗鼓相当的,并没有高攀,等到之后简和砚官做的越来越大,越来越顺畅,简家就比赵家还要强不少了。 等到给简若泓挑媳妇的时候,简和砚秉持着自己的老娘的理念,也没有高攀,挑了比赵家高一层,但是和当时的简家相匹配的王家。 可如今简若泓也中了进士, 简家和王家也渐渐开始有差距。 赵家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赵夫人看着是在府里威风八面的,可实际上论话语权,她只能排第四,乐昌郡主、简和砚、简若泓、然后才是她,连她的亲儿子简若泓都在她之上。 其实早几年赵夫人能够把持侯府,让简若泓身边一个妾室都没有,也有乐昌郡主放纵的关系。 毕竟乐昌郡主和简叶文就是这么过了一辈子,她并不觉得没有通房妾室是个大问题,也不觉得善妒是个大问题。 妒忌之心人人皆有,怎么到了女子手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名了? 起初乐昌郡主和赵夫人闹矛盾主要是因为无嗣的问题,赵夫人用不当的方法敦促简若泓读书,把自己好好的嫡长子读出了一场致命的病。 把自己亲儿子差点弄死,还铁心牛性,不加悔改。在这个基础上赵夫人还不让简和砚纳妾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而且鉴于赵夫人对于简若泓的严厉程度,乐昌郡主担心迟早有一天,简若泓会被赵夫人逼死,这才和赵夫人大吵一架,关系降到冰点。 简若泓作为嫡长子,他死了简和砚是要守一年的孝的,本来简和砚和赵夫人成婚七年才有一子已经是相较别人晚了许多了,若是再晚,岂不是都差辈儿了? 乐昌郡主的二儿子简和黎,比简和砚还小了三岁,可他的老大简若晟比简若泓还大四岁,如今二十六, 简若晟十七刚刚成婚, 媳妇就有了身孕, 已经有了一个九岁的大儿子了。 对于赵夫人的固执,乐昌郡主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直接纳妾,她亲自寻回来的妾,不止是良妾,还是贵妾,以后她们院子里的事情,赵夫人就别插手了。 所以这才有了房姨娘、商姨娘, 之后简和砚直接带回来一个关姨娘, 赵夫人还闹过, 可惜最终还是没闹出来个什么结果。 赵夫人瞧着不行,这才将自己的陪嫁丫鬟推出来打擂台,也好有个帮手。有了这群姨娘,赵夫人被分了心神,不会再将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大儿子身上。 简若泓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等他大了,搬到外书房去住的时候,乐昌郡主还在他身边插了不少的人,就是为了避免赵夫人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乐昌郡主护着,这也是简若宁、简若容、简若潇、简若淮他们四个能够平安出生且慢慢长大的原因。 赵夫人再怎么看不惯庶女,也不至于直接打一顿板子,连打手板到是要找借口的。若是做的太过了,那主是一定要管的。 如今乐昌郡主病了,赵夫人哪怕是再不愿意,也是要近身伺候着的。要不然简和砚都得说她一顿。所以这一项就使得是赵夫人更忙了。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的宠爱,不能再失去丈夫的尊重了。 郡主的小女儿简和芙也时常过来,陪一陪自己亲娘说说笑笑的,还带来了自己的一儿一女, 邵景焕以及邵子悦来看望老人家,是以乐昌郡主的情况倒是好了许多。 病是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最爱的孙女出阁了,乐昌郡主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简和砚以及简和芙也只能多拉来自己的儿女们给老人家瞧瞧,自己再多陪老人家说说话。 而病好了的乐昌郡主也不愿意再看见赵夫人,孙媳王清婉都比她顺眼些。是以赵夫人又分出心神来料理府中的事务,将孝顺长辈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儿媳妇。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大权独揽的感觉十分美妙, 所以赵夫人一直用着各种机会不让王清婉沾手府里的事情。 王清婉倒是也不恼,左右年年都是这样子,都说媳妇熬成婆,那她就继续熬着,总归赵夫人一定是先她一步而去的。 即将过年,京城中的消息一遭接着一遭,简若宁也吃了不少瓜,小小的从吃瓜系统中赚了一笔零花钱。 如今京城中最热的消息就瑾王要回京了,瑾王也是皇上的弟弟。先帝子嗣众多,皇上有许多弟弟,最尊贵的自然是和皇上一母同胞的靖王。 而最出名的,当年迷倒万千少女的,却是文采风流、潇洒爽快的瑾王。 瑾王儒雅风流,才望高雅,又风流多情,即使他离京十年,云游四方,却仍然令许多女子魂牵梦萦。 当初皇帝和这个小弟弟瑾王关系也极好,如今瑾王云游回来,自然是得举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请了不少人。 宣平侯府家里有爵位,老太太是郡主,简和砚还是三品大员,自然也得带着全家前往皇宫赴宴。 虽然是晚宴,但是简家人还是得全家一大早就出来准备。乐昌郡主还专门派人送来了一些首饰。 简若宓、简若容、简若宁每人都有。出发前王嬷嬷还特训了三天,确保她们三个不出错。 女眷都在萱宁堂集合,大家都穿的很喜庆,乐昌郡主和赵夫人穿的都是自己品级的礼服————霞帔, 郡主是超品的青鸾霞帔, 赵夫人是二品的翟纹霞帔。* 王清婉暂时没有诰命,夫君也不是侯爷,只能和简若宁她们一样穿的隆重一点就是了。她穿的是仙桃、葫芦,寓意长寿吉祥、福禄多财,也算是中规中矩了。 简若容穿的杏红色织金锦蜀绣绣鱼戏莲花的图案,意思“莲”年有余。头上金玉堆砌,也是个鲜妍美丽的小美人。 简若宓过来瞧了简若容一样,很是瞧不上她头上那一堆东西,觉得加起来都比不上自己的镶宝石嵌点翠凤戏牡丹的金冠。* 在大昭,只有皇后可用九凤,但是嫔妃、王妃也可用七凤,民间管的不严格,有的夫人不是诰命,却有钱,也会给自己弄凤冠。* 平民女子也以成婚的时候戴凤冠、披霞帔为荣,可见在大昭,凤凰不是只有皇后才能用。* 简若宓这金凤冠上有宝石,下有点翠,图案还是凤戏牡丹,当真是华贵极了,再配上妃色蜀绣花开富贵的裙子,衬的她明眸皓齿、光彩夺目。 简若容本来不想和简若宓争执,只不过她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简若宓的那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着怎么怼回去的时候简若宁来了。 简若宁穿的丁香色云锦苏绣错针的外裙,衣服上绣的是喜鹊和梅花,合起来就叫喜上眉梢, 戴的是红宝石的头面,是郡主刚刚送过来的,红宝石做的梅花簪子和衣服相互映衬,更显得简若宁冰肌玉骨、肌肤胜雪。 脖子上带着的金底座,镶羊脂玉的璎珞,手上金手镯,红宝石的戒指,也是金玉满堂的好意象,衬的简若宁是雪肤花貌、仙姿玉色。 就这么一通打扮下来,三姐妹里最出挑就是她了,简若容瞧着简若宁偷偷笑,还特地神气的看了简若宓一眼。 潜台词是“你一天天的挑剔别人的打扮,可你也没那么漂亮嘛,还是先打扮打扮自己吧。” 简若宓也瞧见了简若宁,可她却觉得不足为惧,丁香色虽然也好,可终究不如妃色亮眼。更别提那梅花簪子了,小巧而已,哪里比的上她金凤冠的大气。 等到了宫宴之上,简若宁身为庶女,位置基本上已经在靠近门的位置了,等了快一个时辰,皇上都还没有来, 席间已经有不少诰命夫人和贵女坐不住了, 借着“更衣”的工夫出去松快松快。 乐昌郡主大概算了一下时间,离宴席开始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也就叫自家的人都出去松快一下,一直坐着,万一扛不住了,晕倒在大殿之上才是丢脸。 王清婉这个时候才出去更衣,简若宁也跟着去了,等到简若宁出来的时候,却不见了等在外头的王清婉。 凭借着良好的耳力,随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简若宁居然瞧见了王清婉在和一个男子说话,两人好像以前就认识 虽然已经快傍晚,太阳已经落了下去,日光黯淡,但是简若宁还是一眼分辨出来了,那名男子身上用的是五爪龙纹。*简若宜回门的时候,卫徐身上就有这样的图案, 观此男子的年龄,不像是皇子,可如果能用五爪龙纹的话,一定是皇室中人,不是王爷,就是郡王,又或者是亲王世子、郡王世子。 难道这位男子是某位世子? 第30章 王清婉 简若宁放轻脚步,凭借着专用的吃瓜技能身轻如燕偷偷藏在一边并没有被发现,王清婉正在和那名男子说话。 ”婉儿,许多年未见,你变了许多。”卫徇看着王清婉,却发现她已经和他记忆里那个明媚阳光的少女完全不同了。 反而变得如同枯槁一般,虽然看上去温婉和气,但是总感觉没有以前那股子劲儿了。整个人的心也飘着,从来没有落到实处过。 王清婉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十多年过去了,人会长大,会年老,我们自然都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王清婉知道今天入宫定会见到他,毕竟是为了他家才举行的接风宴,瑾王府,好大的来头,瑾王世子, 好尊贵的地位, 甚至要全京城的勋爵府邸都来给他家接风洗尘。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要装做若无其事,在宫宴之上,两个坐的远远地,就这么看一眼就行了,就根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谁知道宫宴还没开始,就出来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他就找过来了,而她也根本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见到他,心中还是会有波澜,只是她如今就是这个模样,从前,是再也回不去了。 卫徇回忆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追在我的身边喊我徇哥哥,我们两个一起上学,一起念书,还在假山后头玩耍. 那时你最爱在后院放风筝,偏你技术还不好,每次风筝掉到高处总要爬上去捡,弄的衣服上到处沾的落灰,被嬷嬷说。” “别说了。”想起这些曾经,王清婉心中却并没有好受一点,从前终归只能是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未来,每想起来一分过去的美好,现在的痛苦就要增加一分。 &t;婉儿,你如今过的好吗&t; 王清婉想说她过的很好,却无法欺骗他,可若是说她过的不好,他又能如何呢?是能帮她应付看她不顺眼的赵夫人还是能帮她照顾体弱多病的简若泓? 他什么都做不到,甚至,和他走的亲近,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一点,王清婉抬头,却发现卫徇和从前区别并不大,甚至还更胜从前了,现如今的他经过的时间的磨练, 变得更加的历练老成, 也更加英武不凡。 出来更衣只是一段时间,若是久不回去恐惹来麻烦,王清婉没有回答卫徇的问题,只是说道∶ ”看到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出来这么久了,也还回去了,以后的日子,你自己保重,不必再见了。” 王清婉说完这句话就想要转身离开,卫徇却不肯,想要抓住王清婉的胳膊,阻止她离开,却突然被石子响动的声音惊到。 卫徇大喝一声”谁谁在那里” 简若宁没想到宫里的路上居然还有石子,一不小心踩了上去,被发现之后当即准备偷偷溜走,却没想到原来的方向正巧来了了卫队。 如果迎面走过去的话,难保不被截住询问,那就露馅了。 她只好换了个方向走,好不容易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简若宁朝着四周一看,却发现,完蛋了,她不认识路了。 这皇宫怎么都长得一样一样的啊都是按照一个设计图纸修建的吗 简若宁找了个宫女问路,宫女给她指明了方向。简若宁道过谢之后就朝着宴会所在的正元殿走去,结果又碰到一个岔路口,正当简若宁犹豫该选哪个的时候。 她居然碰到了上次给她指路的卫衡。虽然简若宁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身份,不过她倒是一眼认出来他身上的衣服了。 好家伙, 五爪金龙, 再结合年龄, 这也是个世子, 如今的世子这么烂大街的吗? 她二姐夫是瑞王世子, 她大嫂的心上人是也可能是个世子, 如今给她指路的还是世子。 先皇啊,你到底是生了多少个儿子啊,居然能有这么多孙子。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简若宁倒是有些不敢问他了。 卫衡一眼就瞧出了这是之前在大相国寺碰到的小女孩,她这是又迷路了?如今这个时辰出现在宫里的人,大抵是某个勋爵人家的子女吧,应该和他一样是参加接风宴的。 她上次歪打正着点醒了他,如今他人反而放松了下来,且白天忙碌起来了之后,他也不会因为放不下那件事情,一晚一晚睡不着觉了, 所以卫衡决定送她过去“又迷路了走吧,我带你过去,天色已晚,皇宫内各宫各殿长得都差不多,你自然不认识。” 简若宁的确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万一又遇上岔路口,还没宫女让她问,她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跟着这个人走。 等到正元殿附近的时候,卫衡打眼瞧了瞧,这附近人多了起来,不好在一起走了,于是说道∶”剩下的路你随便找个宫女太监问就知道了。” 两次迷路都碰上他,真的是好巧,看着到了地方,简若宁道∶“谢谢。”然后就准备进去了。却没想到卫衡突然道“卫衡,我的名字。” 嗯他这是什么意思告诉她名字做什么,觉得她的道谢不够诚恳简若宁决定说的再诚恳一点。 “卫衡,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得误了时辰,两次都碰到你,我们真是有缘。” 正当简若宁觉得自己说的够诚恳了,已经可以走的时候,卫衡继续说道“卫衡,我的名字,你的名字呢” 原来是问她名字,还当是什么的呢,简若宁笑了一下,道“我叫简若宁,感谢你两次帮我带路,我走了。” 其实卫衡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简若宁自己的名字,明明其他时候他其实没有那么好心的。他这个人也不像是面上看去那么好说话,有的时候甚至都懒得搭理人。 可不知为何他好像总能碰到她,还都是在她迷路的时候,卫衡倒是觉得简若宁笨笨傻傻的, 找不到路的模样还有些可爱,站在路口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也有些可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问到她的名字,他为什么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卫衡只能把这个归结于他想感谢她,是的,就是这样,她点醒了他,他想感谢她,所以需要她的名字。 进到大殿里边,简若宁发现大嫂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心情似乎不大好,瞧见她回来也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旁边的简若容不停的扯她的袖子, 急切道∶ “你跑哪儿去了, 你再不回来, 郡主就要派人找你去了。又迷路了吗你这路痴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简若宁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前世她去哪儿都得用导航,离了地图就不能活,如今在这古代,又没有手机,她一不小心就绕错地方了,也不能怪她啊。 本来简若宁还以为要再等上一个多时辰,没想到天刚擦黑, 瑾王就过来了, 说是四十多岁, 只不过旅途辛苦,免不了风餐露宿,看上去比本身年纪大一些。 瑾王身后跟着的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瑾王世子卫徇。王清婉瞧见他, 心里越发苦涩。简若宁时刻注意这边的情况。 眼睛很尖的一下子就发现了王清婉情绪上的不对劲, 她好像更失落了些。难道是因为瑾王世子 不过之后她观察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两个人在之间有什么眼神交流,又有些奇怪,难道不是? 简若宁又开始在今天诸位到场的王爷和世子中寻找,看哪个人嫌疑更大一些。 然后她就发现了卫衡,他坐的位置很靠前,地位应该还蛮高的,简若宁有些惊讶于他的平易近人。 毕竟身居高位的人难免带上一股子天生的骄傲,这股骄傲四姐简若宓就有, 基本上抹除不掉,卫衡这样的人居然没有,实在难得。 瑾王过来之后不久皇上就过来了,皇上如今也是快六十的人了,瞧着身体还算是康健,只不过衰老是不可避免的,脸上的皱纹不少。 皇上都来了,大家自然也就行礼问安走一通流程,然后皇上貌似亲切的叫大家不要拘礼,宣布开席。 要说皇宫的菜还算不错的,御厨技艺精巧,火候味道也很到位,只是除了干锅之外的菜好些都有些冷了,在这寒风凛冽的夜里,就有点不太行了。 还好茶是热的, 总算能抚慰一下她冰冰凉的心, 简若宁配着热茶吃饭, 顺带听听老皇帝正在和他这个多年未见的弟弟聊些什么。 只不过简若宁饭都快吃饱了,也没听出来什么有效的信息。皇上和瑾王一直在聊全国的风土人情。 大抵是因为皇上这个身份所限,很难单独离开京城去游玩,也是因为年事已高,所以皇上格外喜欢听这些旅途过程中的小故事。 瑾王云游十余载,见过的人和物不胜其数,自然能说出好多有意思的事情逗皇上开心。 “你可有去过山东走访了那些地方” ”皇兄是知道臣弟的,孔圣人的故乡,臣弟是一定要去拜访的,臣弟所去第一站就是那里,还在那里逗留了好些日子,逛了个遍。 又琅琊地界呆了许久,当真是开了眼了,见识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事情,自然学到了不少。”等等,琅琊?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的嫂子,王清婉,就是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女,只不过不是主支, 是旁支。 如果说瑾王也去过琅琊,还是在十年前,那时间岂不是对上了? 她大嫂的心上人,是瑾王世子? 第31章 王清婉(二) 这个细节让简若宁越发的笃定王清婉那天情绪激动的原因是因为瑾王世子。简若宁想要得到更多的证据佐证她的推测, 却发现宫宴之上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回了府,简若宁决定要和王清婉打好关系。小丫头之间的打探终究只是侧面的。 可如果自己和王清婉处好关系了,说不定她愿意告诉自己呢?就像是商姨娘就很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做妾的原因一样。 就像是做生意, 有的时候你想要卖出去一样东西,你就需要先和顾客交朋友一样。你需要拉进和顾客的关系,顾客才愿意放心的买你这里的东西。 而且接近王清婉说不定能看出来一些别的东西,一些丫鬟们注意不到的东西。 过年的时候全家人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庆祝了一下简若泓被派往礼部做观政士, 也庆祝了一下简若潇考中秀才, 这个年就算是过去了。 简若宁开始借口请教女红到王清婉的院子里拜访,两个人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虽然没有成为朋友, 但是也是熟人了。 等年节完毕, 简若泓因为上值留在家里的时间变少了之后,王清婉自己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做女红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也就并没有拒绝简若宁时不时的拜访。 与此同时简若宁两个商铺里的生意也进入了正轨,真味楼基本上稳定营收一个月在一百两, 而沁香阁则是真味楼的五倍。 简若宁彻底摆脱了只能用月钱的状况, 手里有了些余钱, 哪怕是在简若宁将大头都存起来之后, 剩下的钱也够她过上很不错的生活了。 由于生活费的急速提升,简若宁开始惠及家人,三哥简若潇只是抱怨了一句骑术课用的的马不大好,然后他就收到了亲妹妹简若宁送来了的一匹马,以及齐备的鞍具。 六哥简若淮有次不舍得用澄心纸被简若宁发现了, 然后他就收到了一大包澄心纸。 最终在商姨娘一个月收到三株珍品花卉的时候, 他们三个终于忍不住问简若宁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鉴于生意已经稳定了下来, 简若宁仔细思考了之后觉得自己之前只是没有做好准备,现在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瞒着。 他们都是家人,最亲近的家人,若是连他们都不相信了,自己还能相信谁呢?也就告诉了商姨娘,三哥和六哥。 “我觉得月钱不大够,就开始给多宝阁画图,攒了笔银子,然后用这笔银子盘了个食肆,之后又因为偶然得到了一本香谱,开了个香料铺子。如今也算是挣了点钱。” 对此三个人的反应皆不相同,简若潇是才发现自己的小妹妹居然在偷偷攒钱,还有能力开了铺子,十分惊讶。 他现在都十五了,还没有自己经手过这些东西,觉得自己的小妹妹好厉害,都比他强了。 简若淮则是已有察觉,但是不知道赚了多少,如今看来,以简若宁的性子,应该是赚了不少的,自己妹妹居然还有经商上的天赋,简若淮有些替她高兴。 商姨娘则是有些惊讶,还有些想笑。“你月钱不大够和娘说啊,娘难道会少了你的零花钱?” “可是娘你不是没什么钱的吗?”或许因为上辈子要钱的经历是在是不怎么美好,简若宁缺钱了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挣,而不是朝着家长伸手。 再者她也不是真的小孩子,没钱了第一反应就是找家长要。加之长时间的观察,简若宁自然能看出来商姨娘每月的生活也从来都是按照府内姨娘的标准来,从来也没有超过的。 所以她觉得商姨娘应该没钱,也就不会朝着商姨娘伸手,防止两个人尴尬。 “傻瓜,娘在府里这么多年,怎么会没钱,你的嫁妆娘都给你攒了好些了。还有潇儿,淮儿到时候娶媳妇的钱,也都攒 了一半多了。” ???简若宁满头问号,她娘难道是个隐形富婆?她还这么久都没发现? 简若潇听到娶媳妇这件事,罕见的耳朵红了,简若淮对娶媳妇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惊讶,这么久了,他居然没有发现娘亲有钱?还连娶媳妇这种事情都想好了? 商姨娘解释道:“起初娘进府刚刚怀孕郡主娘娘就抬来了两个大箱子,里边都是金银珠宝,你三哥出生的时候郡主娘娘又给了不少的东西。 等你和淮儿生下来的发现是双胞胎,郡主娘娘觉得是有福气,更是足足多添了一倍不止。这些东西都还存着呢。 古玩字画、首饰头面什么的到现在都还保存的好好的,等你们成家立业了,就给你们。 至于里边的钱,娘也不懂做生意,就拿去买了三个庄子,到时候一人一个,庄子每年的出息,也都还留着,估计等你们到了年纪,也就攒够了。 当然了,侯爷也给了一些,虽然没有郡主给的多,但也不少了,至于为什么过的这么清贫,只因为一点,财不露白。 露财容易被人算计,以前在村里,为了针头线脑那么大点的利益,就能够害死别人。 商家不是什么大户,只是稍微赚的多了点,供子女读书也都花完了,还会遭人妒忌怨恨。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手里有钱,总会有人算计这笔钱,替你规划这笔钱,恨不得将你口袋里的钱都掏空。 你要是有一两,他们就敢问你借一两,要是有十两,就敢为借十两,要是有一百两,恨不得全家都赖在你身上直到花光这一百两。 有的时候争家产,只是为了一根铁锹,亲兄弟能够二十年不说话,村里可比侯府要野蛮粗鲁多了,也现实多了。 侯府里的手段娘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娘不想天天被人算计着,索性装穷了。 而且本来侯爷就三个儿子,娘就占了两个,若是太过张扬,岂不是更惹夫人嫉恨了? 虽然说郡主娘娘不让赵夫人过多的插手我们这些姨娘房里的事情,可赵夫人作为正室,管教妾室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还不如清清静静的,低调行事,让大家都看到我们过的不容易,夫人心里的怨气说不定就能少一点,你们也就平安一点。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挺不错的,连你们都没看出来,看来娘装的真的挺不错的。” “那关姨娘也有吗?”简若宁有些好奇。 “自然也有了,她也收到了两次呢,本来你和淮儿可能有个哥哥的,只是不慎小产,孩子也没能留下来,还伤了身子,侯爷也因此格外怜惜她。” 怪不得关姨娘这么受宠,却只有简若容一个女儿,原来是因为小产伤了身子,子嗣上有些艰难。 商姨娘想了想,到床旁边的一个带锁的小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盒子,里边装着许多文契。 “这是庄子的文契,都是加盖过官府印章的红契,还有一些佃户的租契。* 是娘没想到你们已经大了,需要用钱,本来想你们成婚的时候再给你们的,现在看来,怕是到时候就晚了,不如现在就给你们吧。 只是记住一点,自己手里的钱,别让外人知晓,哪怕是丫鬟和小厮也是,人性是最禁不起检验的东西。” 三人齐齐回应知道了,简若宁也觉得自己其实行事上还是有些欠缺,并没有那么周到,以后还是得时常反省自己才是啊。 商姨娘也点醒了简若宁,最近这段日子她的确有点飘了,因为吃瓜系统给的银子多,突然发了一笔横财,看钱都感觉不是钱了。 以前靠着月钱紧巴巴过日子的时候好像一去不复返了,就像是现代货币电子化了之后,她看银行卡余额就是个数字一样的感觉。 如今把钱放在吃瓜系统的背包里,显示的单位是两,她就感觉两不算钱了一样随便买东西。看来还是得克制自己。财不露白,低调行事才能够长远啊。 对此简若宁深刻反省了自己,还给院子里也立了规矩,院子里的事情不叫往外传,得了赏也不要大肆张扬,也不要随随便便在外头议论别的院子的事情等等。 包括每个月发月钱,也改成了统一的,由竹筱去明心堂领了之后,在西厢房发放,每次只进去一个人。 若是这个月额外办了什么事情,就记着,等月末领月钱的时候一起发。每个人单独进去,也不许打听别人都做了什么。 商姨娘拿给自己的庄子简若宁也看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子,位置普通,田地也普通,一年的出息也不过是三百两。 不过如果不看收益,只看价值的话,这样一个庄子,价值也是不低的。而且土地这东西,虽然回报率低,但是永远不会亏,且是能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其实庄子上不仅每年有租金,日常生活中如果能种一些瓜果蔬菜什么的,也是降低成本的好法子。 简家的蔬菜,其实吃的就是自己庄子上产出来的,京郊就有一个,产出来的东西专门供给侯府做日常使用。 离过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简若宁在王清婉这里也来了十几次了,最近她又听到一个消息,于是她决定用这个消息试一试王清婉。 “大嫂,你可听说了吗?皇上要为瑾王世子赐婚呢?” 果然王清婉听到这个消息,绣绷*都拿不稳了,一不小心就将手指头戳了一下,出了血。 简若宁也没想到王清婉反应这么大,赶紧用手帕帮王清婉按住,又让竹筱去拿酒和干净的细棉布过来。 只不过王清婉反应这么大的话,只怕那件事是是八.九不离十了。她这个嫂子和瑾王世子果然有一段过往啊。 王清婉看她又是帮自己按,又是让人拿东西的,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是戳了一下,妹妹别担心,不妨事的,小时候练习女红,不知道被扎过多少下呢,我都习惯了。” 这倒也是,简若宁这些日子借口和王清婉学女红,虽然是借口,可当真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果然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连女红都比旁人好些。 处理完伤口,王清婉手指头别包着,也不好再刺绣了,于是状似无意的问起了简若宁瑾王世子的事情。 “这消息你听谁说的啊?确定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了,街上都在传呢,说是瑾王世子因为一直跟随瑾王云游的缘故,居无定所,所以一直都没有成亲。 如今瑾王世子都二十四了还没有娶妻呢,皇上听闻了此事,说不好耽误了,不如趁着现在就定下来,说是不日就要为瑾王世子赐婚呢。” 这消息自然是真的,俞树亲自打听的,的确有这个传言。大昭男子虽然成婚不会太早,但是等到二十四都没有正室也真的是少有。 不过据简若宁打听到的消息,这位瑾王世子按照她的看法也不算是没有老婆,他屋内是有人的,据说是侍妾,他只是没有正妃罢了。 可惜在古代的认知中,如果你大老婆去世了,哪怕你是有八十个小老婆,也算是鳏夫。像是瑾王世子这种,一直没有成婚的,属于老单身汉了。 王清婉追问道:“那皇上要赐哪家的女子给瑾王世子啊?” “听说是鸿胪寺卿家的嫡长女,李云臻。” 王清婉听完这个消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七妹妹,今日我有些累了,手也成了这样,恐怕是没办法帮你练女红了,你要不先回去吧,等下次咱们再找时间练。” 简若宁也瞧出了王清婉的不对劲,索性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她自然不好在这里碍事 ,行了礼就离开了。 春和景明,没多久就又春天了,皇上果然为瑾王世子和李云臻赐婚了。这位瑾王殿下在这几个月里基本上天天登上京城热搜榜。 他儿子自然也被捎带着成了话题中心,赐婚这个消息也算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又是一日,赵夫人受邀去永国公府赴宴,现在赵夫人参加宴会也带上王清婉了,简若泓都上班了,再把儿媳妇搁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毕竟王清婉长媳,又是未来的宗妇,还是得见见世面的,要是之后处理不好这些事情,那是会让整个宣平侯府蒙羞的。 所以哪怕是赵夫人并不怎么愿意,也得带她出来见人,认认脸。然后教她宣平侯府和各个府邸之间的关系,应该怎么相处等等这些细节。 要说为什么古代背景的一般出事都是发生在宴会之上呢?当然是因为旁的时候很难见到面。 简若宁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谁能想到她过来躲躲太阳,又碰到了王清婉和瑾王世子说话呢。 明明她和大嫂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也没有一起走啊,这是怎么碰到的呢? 简若宁现在在山上的亭子里,王清婉和瑾王世子在底下的假石中。距离不近,若是普通人应当是听不到的。 可简若宁耳朵尖啊,他们两个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了。 王清婉语气听上去冷冰冰的:“你既然已经有了未婚妻,又为何要来寻我?我记得上次我已经说过咱们两个不必再见了,不见面对两个人都好。” 瑾王世子倒是态度很好:“婉儿,你知道的,我是不愿意的。” 王清婉轻笑一声,语气中似有无奈:“皇上的赐婚,不愿意又能如何,这已经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了。 为了您自己,也为了我,请您自重!” 瑾王世子有些惊讶:“婉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你小时候最爱追在我后边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王清婉。 第32章 王清婉(完) 王清婉见他还想要凑上来, 连忙说道:“卫徇,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简若宁在上边听到这话头不对,连忙往下看, 发现瑾王世子已经快要抱住王清婉了,立刻踢了些石子下去。 王清婉见他不听她的,趁着他因为石子分身,连忙后退,直接退到了旁边离卫徇最远的地方。她心里是还想着他, 但是她照样非常清楚, 两个人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自打她嫁给简若泓那天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完了, 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更别提如今皇上还给他赐了婚, 圣旨一下, 其他人还能做什么呢?只能听命。难道他敢不娶李云臻?不可能的。 她心里想的,是小时候陪她捉蝴蝶,陪她一起念书,陪她弹琴的那个少年, 可惜如今的卫徇和以前的那个人已经不一样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 自己都变了, 他还能是以前那个徇哥哥吗?不是了。 其实王清婉心里也知道, 她怀念的是她的青春年少,是情窦初开时那段美好的回忆。 卫徇只是恰巧参与其中,让这份回忆变得更加美好,更加生动,也更加具体了。 她喜欢的是她自己这么多年幻想中的大哥哥。 而不是如今这个不懂分寸, 被她拒绝之后, 仍然还是固执的近乎愚蠢的人。 王清婉自觉是自己是一个很清醒的人, 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她很明白。 在心中默默怀念过去的感情,可以。但是在现实中和以前的人有纠葛?还是算了。 她是一个人没错,可她照样是王家的人,她有父母,有兄弟,有姐妹,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她不能做这么蠢的事情,害了自己还害了家人。 这番心思在王清婉心中只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所以她立刻退开了。然后抬头一看,只瞧见了那人头上戴的宝石反射出红色的光,心里一惊。 卫徇虽然被分了心神,但是这附近本身就是石头假山,落石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只当上边的石头被风吹落。 然后一眨眼的工夫王清婉就已经离他好几米了。卫徇有些失望,他也说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对。 明明小时候母亲是想着撮合她和婉儿的,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成了,然后他随父亲云游,也见到了不少女子,可她们都不如婉儿。 本来他想着婉儿若是过的不好,就叫她和离,与他成婚,谁承想皇上的旨意这么快,他心情烦闷,谁承想连婉儿都不理她了。 王清婉见卫徇稍微冷静了下来,道:“我已有丈夫,你也有了未婚妻,咱们两个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完全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不管你听不听的明白,以后都不要叫我婉儿了,两个人最好装作完全不认识,以后过年也没必要给我发贺贴了,你就算是写了,我也不会收的。” 卫徇见王清婉语气坚定,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问道:“可是我如今是世子,等我封王,婉儿你做侧妃不可以吗?咱们两个人还可以在一起的,像小时候一样。” 本来刚刚的越礼、逾矩,王清婉都可以念在小时候的情分原谅他,可是他竟然说出如此无耻的话,当真是把她气的不轻。 “你当我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折辱于我! 侧妃?好笑,我王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正室嫡妻? 就算是皇后,那也是当得起的! 卫徇,我当你是不知轻重,可没想到你是不识好歹! 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 卫徇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惹了王清婉生气,他府里的女人,听到他说要被立为侧妃高兴的很呢。怎么婉儿如此生气? 她说完这些话就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没意思。 更何况侧妃怎么了,那也是上了玉碟的皇家儿媳妇,有品级的,并不算普通的妾室啊,怎么就折辱她了呢?白白挨了一通骂,卫徇很委屈。 王清婉出去之后,直接到了亭子附近,说道:“出来吧,我瞧见你了。” 四周寂静无人,王清婉见状,继续说道:“七妹妹,出来吧,你那梅花簪子还是上次郡主赏的呢,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简若宁才从草堆中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去别的地方。” 两个人找到了一处无人的空屋,关上了门,坐了下来。王清婉这时才问道:“我们俩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见简若宁只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的。”王清婉立刻就明白了:“你都听到了是吧。” 简若宁:哎呀,大嫂怎么猜的这么准。然后接连保证:“嫂子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别人,连姨娘,哥哥都不会说的,绝对守口如瓶。” 见简若宁这幅模样,王清婉倒是笑了,她其实并没有很害怕,她现在已经嫁到简家了,和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相信简若宁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孩子,我放心的。” 见王清婉并没有生气,简若宁当即打算八卦一下,浅浅的吃一下瓜:“大嫂,可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放心,我知道了之后绝对绝对不告诉别人,就是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王清婉其实心里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两家人之前其实也并没有定亲,只是父母之间有那个意思,连口头约定都没有的。 至于她和卫徇,更多的可能只是春心萌动之时误将亲近,当成了朦朦胧胧的喜欢。然后又因为嫁了人,她无比怀念闺阁时期的欢乐,不断美化那段时期,所以才导致了她一直念念不忘。 如今见到了卫徇,那个她亲手织就的美梦被他打碎,她也重新回到了现实。 “其实也没什么,我十岁出头的时候卫徇也就是瑾王世子在我们王家住过一段时间,我们玩的很开心。 瑾王妃和我母亲也都有撮合我们俩的的意思,而且毕竟也还小,只当是孩子们的玩闹,也就放任了。 小时候玩过家家,我俩总是一对,别的小孩子也会起哄说我是世子妃。可后来,瑾王游完了山东,他们全家也就离开了。 我和他的事情,从来没有摆在明面上说过。自从他走了之后,寄来的信件也都是游玩所见所闻。 及笄后我借口不想离开父母求母亲不要那么早为我说亲,又等了一年,若是他有这个意思,这个时候就应该说了,可惜他仍然只顾着游山玩水。 王家的姑娘,本身就很好嫁,我没等到他,自然得成亲,没多久父亲就选好了简家,我也就嫁了过来。 等我成亲了,他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消息,居然还怪我不通知他,可我为什么要通知他?也是好笑。之后再见就是七妹妹听到的这样了。” 卫徇还真的是个渣男啊,小时候不懂情有可原,可王清婉十六的话,他岂不是应该都是十七八了,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懂,那就是蠢了吧。 如果真的喜欢王清婉的话,他就应该早早提亲然后将人娶回家中,而不是等着,拖到王清婉都及笄一年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至于之后,简若宁感觉更像是对于失去之物的一种执着。他没想到自己会失去王清婉,失去了之后反而觉得王清婉很好。 在回到京城之后,不止一次的找到王清婉想要得到她,甚至在王清婉明确拒绝了之后仍然不听劝告,在宴会上找到她,还想要抱她,全然 没有想过他这个举动对于王清婉的后果。 这种事情传开了对于男子就是风流韵事,而对于王清婉这个有夫之妇来说,就是毁灭性的丑闻。 所以卫徇完全没有在乎过王清婉的感受,也没有在乎过她的名声,甚至都没有真正的正视过王家,他只关心他自己。 就像是侧妃这个提议,若是王清婉与简若泓和离,没多久又再嫁给他作为侧妃,世人会怎么看待王清婉呢?怎么看待王家呢? 其实他只是对于失去这件事耿耿于怀,若是真的得到了,也不一定会珍惜,说不定几天之后,就随手撂下了。 就像张爱玲的那句名言说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现在对于卫徇来说,王清婉是白月光,可若是真的成了侧妃,会不会她就是饭粒子呢? 王清婉记忆中的卫徇,恐怕也是白月光这样的角色,她不想要卫徇破坏这个形象,所以第一次见面就提出两人不要见面了。 可惜卫徇凭自己的不要脸打破了这个滤镜,恐怕现在在王清婉眼里,卫徇也已经变成饭粒子了。 “那大嫂你在二姐出阁前情绪激动也是因为这个吗?” 其实王清婉没想到那一天她会那么激动,可能因为总是被人起哄做世子妃,所以她少年时也梦想着自己成为世子妃,可惜她终究还是没能成为世子妃。 所以在简若宜出阁的时候,她是想到了小时候自己的那个梦,梦碎了,所以才哭的。 但是也是因为梦碎了,所以她可以更加清醒的面对卫徇,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让她面对卫徇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这么快的认清了卫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 两个人走回了宴会的正厅,简若宁也顺便将吃瓜任务交了,赚了五百两。 等回了府,简若宁和王清婉的距离倒是拉进了不少,之前虽然熟悉,但是并没有真正的交心,可如今,到好像成为了真正的朋友一样。 果然拥有共同的秘密或者拥有共同的敌人是拉进关系的良药。鉴于此,简若宁倒是真的发现自己的女红手艺能看了,起码不会被她的教养嬷嬷安嬷嬷说是不能见人了。 完成吃瓜任务之后,简若宁的日子还是照常的过,要是云知或者俞树打听到什么消息能用来交到吃瓜系统里的,简若宁也都试了试,赚了大概一百两吧。 天气暖和了,乐昌郡主的心情还是不好,鉴于简和砚发现让子女多陪陪她可以明显提升她的心情,简若宁这段日子倒是经常去乐昌郡主的萱宁堂。 只不过郡主娘娘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养孩子的**了,所以兄弟姊妹几个也只不过是时常过去探望。 其实乐昌郡主养大了自己的三个孩子,已经体验过养孩子这件事三次,起初她连简若宜也不想养的。 只是赵夫人做的太过分了,所以才将简若宜抱到萱宁堂养到了十岁。十岁之后也就搬了出去自己住一个小院子。 简若宁在休沐日到萱宁堂去,倒是经常碰到姑姑简和芙带着孩子过来,邵景焕是男生,需要在邵家家塾中上课,并不经常来,但是邵子悦是女孩子,也不上课,来的倒是频繁一些。 简若宁今天来的时候,邵子悦也在,她正坐在乐昌郡主的脚踏上陪着郡主说话。邵子悦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一样,听着倒是真的能让人舒心些。 “外祖母,听说京城新开了间香料铺子,叫沁香阁,里边有味香,叫玉凝香,点着能让人心生欢愉,觉得温暖宁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效果。” 乐昌郡主笑道:“真有这么神奇吗?”她也是见识过的人,怎么没听说过。 “说是前人留下来的古方,子悦也不知道呢,等下次子悦来看您,给您带上几两来,您闻闻看?” “那我就等着子悦的香了。” 邵子悦和乐昌郡主说说笑笑的,竟然也把京城中最近的新闻都说了个遍。简若宁在底下坐着小杌子,偶尔插两句,也算是尽了孝心了。 只不过她还蛮好奇的,今天简和芙怎么有些安静,似乎都没怎么说话呢? 要说起她这位姑姑,还有不少的讲头,乐昌郡主和简叶文的小女儿,那当真是一辈子没怎么受过苦。 小的时候是幼女,也是独女,当真是受尽了宠爱,还不像男儿需要读书科考,没什么必须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及笄之后,顺理成章的嫁给当时阁老的嫡幼子,邵博裕也极为争气,在简和芙嫁过去不久,就中了进士,官途也很顺畅。 简和芙有一子一女,正好凑成了好字。如今邵景焕正在读书,听说书读的也很好,邵子悦也马上及笄,定是能说上一位好人家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简和芙为人大气爽朗,爱说说笑笑的,在夫人圈子里,人缘也很好,之前唯一不好的,就是邵博裕一直在京城外做官,她随着夫君一直也没有怎么回来京城过,所以和家人离的远些。 且外地的环境,有苏南富庶之地,也有西北苦寒之地,这都得熬着,毕竟简和芙京城长大,富贵窝里的人物,骤然离开京城,总是有些不习惯的。 不过现在随着邵博裕平调回京城,也不算是什么不好的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之前简和芙过来的时候,都是自己陪着乐昌郡主说话的,怎么今天她突然间沉寂了下来呢?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正当简若宁好奇的时候,任务来了。 “吃瓜任务:寻找简和芙为什么心情不好。奖励:三百两。” 这个吃瓜任务,略微有些艰难啊,长辈的事情,一般不会轻易和小辈说的,更别提简和芙实际上和简若宁不怎么熟了。 简若宁想了想,决定走迂回战术,从邵子悦身上下手,她们两个是同辈人,更好说话一些。说不定就能从她身上打听到什么消息。 正巧邵子悦刚刚提到了沁香阁,这她熟嘛,那玉凝香还是她上个月实验制出来的呢,这个月才在沁香阁发售,一发售就抢光了,如果邵子悦直接去买的话,其实是买不到的。 不过作为东家,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一些,就当是自己买的,送给邵子悦,一是帮她解决问题,二是和她拉进关系。 果然下一次休沐,简若宁在萱宁堂前碰到了闷闷不乐的邵子悦。一问丫头才知道简和芙在里边等乐昌郡主,邵子悦嫌里边闷闷的,就在外头坐着等。 简若宁轻声道:“子悦姐姐可是在烦恼玉凝香的事情?” “你猜到啦,上次和外祖母说起那香,外祖母好奇,我就想着去买点,谁承想那铺子卖的居然这么快,我一打听才知道,当天那玉凝香就被卖完了。 要让外祖母失望了,当真是我不孝,没能令外祖母开心。” “姐姐不要担心,我这里有玉凝香。” 听见这话,邵子悦眼睛亮了,声音都高了一度:“什么,你抢到了?宁妹妹,你好厉害,外祖母不会失望了,极好极好。 你可是帮了姐姐我大忙了,下次我给你带南街的什锦果子,那儿的果子可好吃了。” 简若宁正想将玉凝香拿给邵子悦,谁承想直接被她拉了进去,正巧乐昌郡主也准备好了,就出来见人了。 简若宁的本意其实是让邵子悦装作是她买到的香,她就不参与了,谁承想邵子悦这人这么实诚,根 本没想到这茬。 邵子悦叽叽喳喳的就说了一堆:“外祖母,上次跟您说的那个玉凝香,孙女回去就打发人去了那香料铺子,谁承想居然卖完了。 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香料铺子在京城中算是小有名气,上次华安郡主在宫宴上用的百濯香也是他们家制出来的,所以这一出新香,立马就被人抢光了。 本来孙女还想着没买到香,要叫您失望了,谁承想宁妹妹居然这么厉害,抢到了这个香。 宁妹妹,快拿出来让外祖母闻闻,是不是真的如同说的那样只要一闻就让人心生欢愉,觉得温暖宁静。” 邵子悦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句话,弄的乐昌郡主都没明白她在说什么,还是简和芙在一旁解释了一番,才明白了外孙女是什么意思。 “哦,宁丫头有这个香,那就点一些,让大家都闻闻,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好香。” 简若宁拿出玉凝香,萱宁堂的孙嬷嬷就很有眼力劲的递上了一整套的工具,包括香炉、篆模、灰压、香勺、香铲等一整套。 打香篆这技能,简若宁在清远楼早就学过了,也算是她的强项。所以一点也不憷。 只见她先将莲花炉中的香灰一点点的压平,当然了,也不能太实太平整,那样就没有氧气不能充分燃烧了。 然后将祥云状的香篆模具轻轻的平放在铺好的香灰中,再用香勺将玉凝香粉一点一点的填在祥云模具中。 等差不多填好了还要轻轻晃动一下模子,再填满,保证等会儿将模具提起的时候,香篆不要散掉。 最后这步就也是最关键的步骤,轻轻将香篆提起,一个祥云模样的香篆就出现在了香炉之中。 简若宁在祥云的底部点火,玉凝香的香味缓缓的散发出来。一通操作行云流水,连乐昌郡主都忍不住说了一声: “看来师傅们没有白教,还是有些作用的。”几个人就玉凝香的香味品评了一下,只觉得果然是好香,当真是神奇。 等下次邵子悦碰到简若宁的时候,果然给她呆了什锦果子,还在请教她如何打香篆,像是她每次打出来的香篆,十次有七次都是散的,简若宁自然耐心的教了。 等到简若宁觉得差不多了,又看见简和芙在给乐昌郡主请安的时候神情恍惚了一下,没回答上来问题,还带是邵子悦帮着解围,才问道: “姑姑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怎么瞧着这些日子姑姑心情不好的样子?” 邵子悦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又觉得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简若宁。 第33章 简和芙 邵子悦最终还是决定告诉简若宁, 这件事憋在她心里也挺难受的,说出来, 自己也会放松一点。 “母亲心情不好, 是因为和父亲吵了一架。” “因为什么呢?姑父姑母看上去相处的很好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京城之前都好好的,等到了京城, 父亲就变的有些烦躁、心情不好,也不怎么去娘的院子。就算是来, 也不过是坐着吃顿饭的工夫。 就这样过了两三个月, 父亲纳了新姨娘,姓杨, 好像是父亲之前的远房亲戚, 年纪也不小了,听娘说已经三十了,以前是位寡妇。 寡妇的日子不好过, 她又没孩子, 日子就更艰难了,她家里也没别的亲戚了, 只剩邵家, 听她只想找个去处了此余生, 死后有人收尸, 这才求上了邵家。 我还替娘找过伤药给她,她被以前的丈夫打的很厉害, 身上都是伤痕,娘虽然不愿意, 但是见她实在可怜, 也就同意了她进府。 谁知道父亲居然经常去她那里, 前段日子,杨姨娘刚被诊断出身孕,说是有三个月了。本来娘就因为父亲不怎么来,心情不好。如今杨姨娘有了身孕,娘的心情自然更不好了。 其实我很疑惑,杨姨娘三十岁了,也没比娘小几岁啊,以前还有过丈夫,姿色也只能说是清秀,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处处都不如娘,父亲怎么能喜欢她呢? 我真是没想到都快及笄了,居然还能有个庶出的弟弟妹妹。” 说着邵子悦就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没有弟弟妹妹,但是和她年龄差的这么大的,还是第一个。 妻妾矛盾在这里是永恒的话题,宠妾灭妻的虽然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正妻和妾室之间的相处也很无奈。 作为正妻,自然不想有人和她分享丈夫,作为妾室,却只有讨好丈夫才能够在府里生存下去,过的好一些。蛋糕就那么大,怎么分都不会有人满意。 就连邵家这样的人家都会有这种问题,简若宁还真的是对于古代的妻妾争斗有了新的了解。 毕竟简和芙拥有一个古代世俗中十分圆满的人生,可就是这样美好的人生,还是会为了妾室费心伤神也是很令人唏嘘了。 这位杨姨娘听上去也不是吃素的啊,作为寡妇,三十岁了还能成功进入邵家当姨娘,还怀孕了。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怕是很难完成这样事情。 她的悲惨经历或许并不是假的,但是她也不是随便找到的邵家,她来之前肯定是打听过的。 听说邵家待府中人不错,邵博裕又是府中唯一一个有出息的,简和芙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这才想要投身到邵博裕这里。 说不定还制定了计划如何说服简和芙,如何显得更可怜,如何博得她的同情,让简和芙松口放她进府。 等进了府之后,再盘算着如何怀孕之类的,若是能顺利生下孩子,也算是在府里立住了。 这个时候简若宁能做的只有安慰她了,突然多出来一个相差十几岁的弟弟妹妹,邵子悦现在的心情只怕是很复杂。 就像是那些二胎开放之后,大孩子已经上大学了,结果突然有一天回到家里,发现自己多了个弟弟妹妹的人的心情差不多吧。 “俗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间哪有隔夜仇的呢?更别说姑姑姑父一向感情很好,如今可能只是一时之间冲动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好的。 姨娘什么的,终究只是一时新鲜,就算是你多了个庶出的弟弟妹妹,姑父和姑母还能不宠你了不成,你就是瞎操心。” 邵子悦听完心情却没有变得更好,只是叹气道:“其实若只是杨姨娘,我娘也没必要难受到这种地步,但是父亲自从到京城了之后,就不怎么进我娘 的院子了。 听哥哥说,父亲最近在外头不是很好,所以心情也很糟糕,叫我体贴些,母亲看着也觉得忧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之前遇到什么都愿意和娘亲说,如今来了京城了反而不愿意了。 娘亲难受的实际上主要是是这个,而不是杨姨娘,毕竟父亲也不是没有姨娘,我也不是没有弟弟妹妹。” 说罢邵子悦无奈的笑笑,就告辞了。简若宁回去了之后却是好好的想了想邵子悦今天说的这些话。还让底下的人去打听了些邵家的消息。 简若宁猜测,其实很有可能邵博裕并不怎么喜欢杨姨娘这个人,只是喜欢杨姨娘带给他的感觉,再加上一些新鲜感,也就足够了。 毕竟简和芙是的侯府独女,母亲还是郡主,自然有些傲气在身上,平时相处中说不定就有一些累。 之前邵博裕事业顺遂,简和芙的一些行为,自然也能包容。 但是如今到京城了,他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官场,需要重新开始学习这个官场的运行规则,难免遇到些磕磕碰碰的,这也是邵子悦听她哥哥说邵博裕在外头不太好的原因。 这个时候的邵博裕说不定还需要简家提携,他的自然心情不大好。 邵家是名门,邵博裕父亲是内阁阁老,祖父更是配享太庙,皇上每年还要祭拜,邵家也算是经历过文臣的巅峰的家庭了,并不比侯府差。 甚至在邵博裕小的时候,邵家是比简家高上好几个台阶的,等到简和芙说亲事的时候,简叶文虽然是治水能臣,但是终究没能入阁,邵家还是比简家厉害。 但是等邵家祖父,父亲都去世,邵家的家主变成邵博裕的大哥之后,邵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了,等到邵博裕和简和芙成婚的时候,简家和邵家基本上已经在一个台阶上了。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邵家祖父已经去世,邵父也近乎致仕。而对于简家,简叶文并没有去世,简和砚又是青年才俊,前途远大,一个蒸蒸日上,一个江河日下,差距自然越来越大。 之前邵博裕中了进士之后就外出做官,影响自然也不大,可如今是是在京城了,勋贵们的大本营,简家的影响也就大了起来。 邵博裕不想放弃这次的机会,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有着自己骄傲的男人,向妻子的娘家求助,其实还是蛮难开口的。 更别提还是在妻子娘家原本不如自己家,后来者居上的时候。 只怕是邵博裕真的很难开得了这个口,但是他又是真的需要一个人帮他一把,真正的在京城站稳脚跟,谋得更好的发展。 所有的这些,都让邵博裕觉得面对简和芙很困难,所以不怎么到简和芙院子里来了。 而杨姨娘这个时候出现,一个急需拯救的可怜女人,除了加满了同情分以外,邵博裕还能从她的身上获得被人需要的感觉。 在杨姨娘这里,邵博裕是一个拯救者,他是一个救人于水火的英雄人物。杨姨娘会崇拜他,感激他,依赖他,他说的任何东西,杨姨娘都只会是认同的。 如果邵博裕和简和芙说官场上的困难,简和芙或许就会想要向娘家求助,但是这正是邵博裕受不了的。 正是因为杨姨娘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比不上简和芙,所以和杨姨娘相处会很轻松。这里就是一处完美的避风港。 通过邵子悦说的话,简若宁交了任务。她想了许多,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她不是邵家的人,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也没有立场说话。 她只能在邵子悦来的时候,尽可能的宽慰她,说这指不定就是一时的,她父母之间的关系还是能和好如初的。 日子就这么过着,只不过赵夫人对于王清婉的态度是越发的不好,之前是简若泓需要人照顾,还要担心他科考的事情,大女儿也要 操持婚礼,赵夫人比较忙。 如今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只剩了一个,就是简若宓的婚事,可她的婚事时间还很早,且得等一两年呢。 这段时间她比较空闲,怎么看王清婉怎么不顺眼,觉得她来府里都五六年了,怎么还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 王清婉心中其实并不在意,但还是去外头找了两个良妾安置到了简若泓的院子里,算是交差。 赵夫人见两人姿色均是上佳,又开始埋怨起了王清婉找的人不好,勾坏了她的儿子,毕竟简若泓身体欠佳,若是被妾室闹得只顾着玩乐,岂不是要坏了身体? 然后赵夫人就又将王清婉纳来的良妾中那个姿色更好一些的,换成了自己身边一个叫小平的丫头,小平人如其名,相貌平平、身段平平、谈吐也平平。 简若泓回府了之后,见到院子里多出来两个人,起初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听王清婉一解释,就明白了,心里有些埋怨母亲这是瞎操心。 父亲当年和母亲也是七年才怀上他的啊,他院子里又不是没有人,怎么又多添两个,这不是叨扰他的安静吗?加上这两个,后罩房都没地方住了。 父亲当初可不曾有过这么多的姨娘、丫头。如今他这不过才第五年,着什么急呢。 而且一看院子里的两个丫头,王清婉找的那个眉清目秀,是个小家碧玉,礼仪德行,女红针织都不错,赵夫人的那个小平,一下子就就被比下去了。 简若泓有些埋怨母亲这挑的是什么人,当即将人打发到角落的屋子里去了,用来表示他的不满。赵夫人知道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名义上只是个丫头,住的远点就远点吧。 与此同时,乐昌郡主也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简若宁去的不巧,站在屋外就听到了乐昌郡主气道: “若不是我发现,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等那个贱人生了孩子,你再说吗?” 第34章 永国公独子 孙嬷嬷见简若宁来请安, 可惜来的不巧,直接请简若宁到院子里稍坐片刻,确保简若宁离正堂的距离够远, 听不到里边的声音才放心的去给她倒茶。 只不过她没想到简若宁有吃瓜技能, 虽然离得远,声音比较小, 但是还是听到了。 “回来京城几个月, 回娘家这么多次, 我难道将你养成了个哑巴吗?” 乐昌郡主有些生气, 既生气于邵博裕又弄出个庶子女,又生气自己的女儿心太软,在大事上优柔寡断。 “母亲, 不是的,我和博裕真的不是杨氏的问题。他自上京以来就有些不对劲,不想见我。 后来还是儿子告诉我说他在外头不是不是很好,我才稍微明白了,就过去跟他说可以找哥哥帮忙,结果他就生气了。” 乐昌郡主闻言讥笑一声, 道:“不过是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你告诉他, 若是想要帮忙,就开口说,我们也不会因此轻看了他。 亲戚之间互帮互助是应当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的都半年多了, 居然还没想好, 等他想好了, 怕是任期都过了。 若是不想找人帮忙, 就自己立起来,大丈夫顶天立地,靠的从来都不是旁人。他祖父邵华读书时家中只是八品微末小官,他都能靠自己闯出来,配享太庙,他为什么不能学一学? 犹犹豫豫的,不过是既想要好处,又不愿意承担后果,觉得开口求人了,就低简家一头了,以后在你面前没面子。 想要又当又立,却舍不下脸面,抛不下廉耻,摇摆不定、踌躇不前、优柔寡断,当真是令人瞧不起。” 听母亲说完这么一段话,简和芙也就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只不过那杨氏,的确是个麻烦。 “母亲,那杨氏?” “孩子是无辜的,生下来好好养大就是了,至于杨氏,不过是一时新鲜再加上躲你,这才常去。 只是个妾倒是无所谓,但是再加上亲戚关系就不好办了,先搁着吧,也算是让你长点教训,你让她干个什么别的不好,非得同意她作妾,如今好了,怀上了。 记住了,生完了之后,不管是男孩女孩,统一抱到你房里养着。 等你和邵博裕说清楚了之后,他无非是两种选择,若是他有求于你,自然态度会好,杨氏也就不用担心了。 若是他有骨气,打算自己拼,按照他的性子,只怕是拼不出个什么来,杨氏能说些什么,不过些安慰人的套话,等日子久了,他发现和杨氏呆着还是难受,也就不去了。” “是,母亲。”乐昌郡主说的话,简和芙自然没有别的意见。 简若宁听着里边的话,已经喝了一肚子的茶了。简若容和简若宓刚来一会儿,孙嬷嬷也是不叫进去请安,只能坐在院子里和简若宁一起等着。 简若容嫌弃日头太大,把她晒黑了,简若宓觉得自己已经十四了,长大了,怎么祖母还拿她当小孩子看。 -------------- 春日里阳光暖暖的,晒的简若宁只想睡觉,文先生讲的课她前些日子看过了,没什么重要的,她已经会了,就打算趴一会儿。 只是隔壁的钟恒一直不停的在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搅的简若宁睡不成。简若宁朝着他的方向一看,才发现他在拔毛笔上的毛。边拔还便说道: “有事瞒着我,没事瞒着我,有事瞒着我,没事瞒着我……” 钟恒是永国公家的独子,人不坏,只是身为独子,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大,反正无论如何,这偌大的国公府,都是他一个人的了,所以一直很咸鱼,算是文不成、武不就, 他爷爷生了好几个儿子,他也有不少的叔叔,如今入仕的不少,就算是他完全是个废物, 也能被大佬带赢。 是以钟恒算是京城有名的废物点心之一,在国公府内,没有人敢为难钟恒,永国公觉得这样子不行,孩子会被养费的,想给儿子寻个陌生的地方待着,这样他没朋友了,自然会好好用功。 可惜京城中有名的书院招生要看资质,然后分班,钟恒摆烂连卷子都不想写,又喜欢玩乐,书院也不想收这样一名学生耽误其它同学,影响书院的升学率,自然是被婉拒。 上次简若泓高中之后,永国公听说见简家家塾比较严格,人还少,没有钟恒之前常碰到的狐朋狗友,就直接将儿子丢了过来上课。 如今也算是上了快一年的课了,简若宁对于钟恒也算是熟人关系了,直接小声给他说:“我想睡觉,你安静一下。” 钟恒听见了之后果然不说话了,只是手中的动作并没有暂停。简若宁睡醒的时候那支狼毫笔已经被钟恒拔秃了。 简若宁不知道纠结有没有事情瞒着他居然能纠结上这么久,有些好奇。 “吃瓜任务:找出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钟恒。奖励:一千两。” 看着这个奖励的金额,简若宁心想,这铁定是有什么瞒着钟恒了,说不定还是什么大事,所以才这么多银子。 简若宁的吃瓜之魂熊熊燃烧,十分好奇究竟是谁,瞒了钟恒什么,又为什么要瞒着钟恒。 上次一千两的吃瓜任务,还是沈修文身上的瓜呢,那个瓜被京城百姓议论纷纷,一直挂在嘴上两三个月。 对赘婿的讨论也是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有好些只有女儿的人家都决定如果万一要招婿的话,一定要慎之又慎。 今天这个瓜,也是一千两,不知道会不会被京城中议论上两三个月呢? 只是如果是永国公府的事情,倒不是那么好打听的了,想要吃到这个瓜,估计还是蛮难的。 毕竟永国公府和宣平侯府虽然说是有交情,但是并不是亲戚之间的交情,两家人的来往比较有限,且都是简和砚的事情。 如果对于简若宁来说,调查点只能放在钟恒身上,只有钟恒在宣平侯府上学算是比较好接触的了。 简若宁总不能跑到永国公府去打听他们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钟恒。所以简若宁决定,从钟恒下手。 云知去攻略钟恒的小厮,她去攻略钟恒,一定要尽快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熟人,变成朋友,这样才好打听消息。 也是简若宁现在还小,要是换了简若宓,这个时候两个人就不好说些什么了。毕竟简若宓已经快及笄了,和学塾里这几个,还是话都不要说的为好。 赵夫人看不上学塾里的这几个纨绔子弟,已经打定主意,等今年年底及笄礼完了之后,给简若宓挑一个完美的夫婿。 第35章 花晓雨 对于简若宁来说, 想要和钟恒打好关系其实是一件蛮艰难的事情,毕竟两个人性别不同,在古代男女大防还挺严重的, 两个人之间的往来只能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所以简若宁这个任务的进度就推进的特别的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夏日炎炎,简若宁特地带了砂糖冰雪冷元子来敬文斋,冰雪冷元子是黄豆和糖做的,有的时候也蜂蜜, 不过蜂蜜比糖贵好些,大部分人用的还是糖。 把黄豆炒熟,去壳, 用砂糖或蜂蜜拌匀,再加点水搓成圆圆的小颗粒,拇指大小,最后再放到冰水里, 属实是夏日消暑解渴的神器。 当然了这样的冰饮子还有不少,像是姜蜜水、豆儿水、紫苏饮、杨梅渴水、雪泡缩皮饮、漉梨浆、凉酸浆、杨梅浆等等一大堆的饮子, 不输现代的果茶。 手里有钱了,简若宁自然也舍得买一些吃的喝的了, 这些的花销远远比不上金银首饰,只能算是小头,但是就是让简若宁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 只不过她并不被允许亲自进厨房里做饭, 最多只能指挥着厨娘做一做汤水、甜点什么的。菜刀之类的危险工具,简若宁是别想碰了,更遑论真的杀鱼杀鸡、烧火做饭了。 万一炒菜一个油点子溅出来了, 将简若宁身上烫一个水泡, 那不就是竹筱她们伺候不周了, 要是留了疤,更是大罪过。 这个时候别说是简若宁了,就算是竹筱,也是不怎么进厨房的。毕竟她们的工作职责是老板的贴身秘书,而不是食堂做饭的大厨。 所以呢,其实这些饮子,都是她塞了钱,叫大厨房的师傅做的,她能做的就是提供思路,创新饮子的做法。比如往里边加一些仙草冻,木薯粉做的珍珠之类的东西。 夏天,简若宁为了能够及时的喝到凉凉的冰饮子,还特地将冰饮子都放到敬文斋的冰鉴里,大家都在这里上课,敬文斋自然是有用冰来消暑的。 将冰饮子放到瓷瓶当中封好,然后搁到冰鉴里,等喝的时候就是冰镇过的了。 自然了,她都做了冰饮子了,肯定是大家都有的,就连简若宓都赞了几句,说是珍珠十分有嚼劲,觉得简若宁也不是一无是处。 此举也是博得了书塾里不少人的好感,连钟恒都跟她熟了些,要知道她之前都没想到找什么巧妙的办法能不着痕迹的靠近钟恒,如今天气热了,问题反倒是迎刃而解了。 不过就算是关系稍微近了一点,简若宁在试探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说家中没有什么新鲜事,然后换个话题继续聊。 既然一时之间打听不出来什么,简若宁决定换一个任务来做,在她完成了五个吃瓜任务之后,简若宁发现吃瓜系统好像升级了一样。 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度过了新手期,现在她已经是一个正式的玩家了。简若宁升阶了,和之前一段时间内只有一个任务,需要完成这个人任务才能开启下一个任务不同。 简若宁现在可以在吃瓜系统里接任务了,就像是游戏中分为主线任务、支线任务。 现在简若宁的主线任务就是钟恒那一个,但是同时她还能够在系统中接别的支线任务完成,同样也能获得奖励。 这段日子她也完成了一些比价小的任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是侯府里的。 比如说像是乐昌郡主喜欢吃什么菜,赵夫人为什么不喜欢大女儿,最喜欢小女儿,简和砚为什么喜欢养乌龟之类的任务。 还有竹筱的梦想是什么,云苓会做点心是谁教的,如月的身世之类的任务。以及侯府里其他人的,张三的媳妇和李四好上了之类的。 这些任务奖励都不多,五两、十两、五十两,基本上没有超过百两的。不过倒是让简若宁了解了被隐藏在水面 之下的另一个宣平侯府。 乐昌郡主作为一个北方人,一个威严的老太太,府中最高权利所在,居然喜欢吃甜食,还特别喜欢吃酸甜口的菜,这还真的是让简若宁惊讶了一下。 至于赵夫人为什么最喜欢小女儿,不喜欢大女儿,简若宁本来想的是简若宜是在郡主膝下抚养长大的,和赵夫人不亲。简若宓是赵夫人亲自抚养长大,又一直住的很近,所以和赵夫人很亲近。 谁承想吃瓜系统居然判定结果错误,等简若宁认真的想了想才发现因果倒置了。赵夫人不是在简若宜被赵夫人抚养,不亲近自己之后才疏远大女儿的。 是赵夫人先疏远的简若宜,是她先不喜欢简若宜,简若宜才会得风寒,然后被乐昌郡主抱去抚养。 后来简若宁又想,会不会是因为简若宜是老二的缘故。毕竟赵夫人有三个子女,简若宜排行第二,一般家里排行第二的那个子女总是会被忽视,也最不受看重,但是最小的那个往往是父母最疼的那个。 但是光是这个原因的话,好像也不是很能说的过去,等了一个星期,终于还是云知打探出来了。 有个老嬷嬷说是赵夫人觉得简若宜和她相冲,并且带来了坏运气,这才不喜欢简若宜的。而喜欢简若宓也是因为她带来了好运。 那个老嬷嬷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倒是听上去有几分可信。 她说赵夫人怀简若宜的时候,就百般不适,生产的时候更是难产了好久,等简若宜一出生没几个月,简若泓就病了,乐昌郡主埋怨她没好好照顾孙子、孙女,简和砚也被长子的病弄的心情很不好。 儿子重病、婆婆埋怨、丈夫不喜,赵夫人身边所有人的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更别提赵夫人因为生育简若宜落下了病根,当时被太医诊断说是子嗣艰难。即使赵夫人已经生育了一儿一女,但是无法再生育还是让她十分痛苦,尤其是在嫡长子病重的情况下,又是一层打击。 这个时候出生的简若宜自然被赵夫人视为是坏运气的象征了。 而怀上简若宓,就证明了赵夫人的生育能力并没有出现问题,此时简若泓的病也慢慢的在变好,简和砚因为升迁心情也好了。 乐昌郡主在一气儿给大儿子纳了两个妾,出了口气,还多了个孙子之后,也不再纠结于简若泓的问题,对赵夫人的态度也变回去了。 这个时候简若宓的到来,带来的都是好消息,赵夫人自然将她视作是好运的象征。所以她对于两个女儿的态度是截然不同。 只不过简若宁觉得赵夫人这个想法真的还蛮荒谬的,简若宜当时只是个未满周岁差点因为风寒而死的小婴儿,她能做什么呢? 赵夫人不应该随随便便就将事情推到二女儿身上,然后剥夺她应该有的母爱。 至于简和砚为什么喜欢乌龟,简若宁实在是找不到简和砚身边的人打听,随便填了个因为简叶文短寿,简和砚希望自己能够长寿,而乌龟象征长寿,结果居然对了? 简若宁发现,通过这个系统,她能更加全面的了解一个人。 比如所她就从来都不知道竹筱的梦想居然是成为一名医女,她小时候看到医女行医,觉得很奇妙,就喜欢上了,一直到现在她也想成为医女,可惜身份限制,她是不大可能了。 云苓这么会做点心是她娘教她的,她娘是个厨娘,做点心的白案师父。可惜她娘早逝,被父亲卖进了府。 她如今这么喜欢吃东西也是因为小时候母亲走了,父亲不管她,她在家里没饭吃,饿了好几天,饥饿的永远存在于云苓的脑中。所以她很喜欢吃东西。 如月居然是她娘从村口捡来的,等长大了,家里的田遭了灾,实在是没米下锅了,卖了她,家里有钱过冬,她也有口吃的。 至于张三的媳妇和李四好上了这种消息,也真的是让简若宁大开眼界,她没想到古代其实也很混乱。 赵夫人虽然将侯府管理的很好,但是底下人的感情关系是没办法管的。办公室恋情自然是要藏着掖着的。 又由于侯府是一个固定的场所,人员流动很少,所以大家寻找慰藉也都找的身边的人,这就造成了以上的那种事情。三角关系甚至多角关系也变的更为频繁。 简若宁叫云知再侯府里打听消息也不是说就明晃晃的去问了,一般情况下,能够旁敲侧击得到的,还是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为好。 底下的那个几个小丫头也是一起帮着出去打听消息,其中觅月最卖力了,时不时的找云知探讨一下怎么不动声色的得到你想得到的消息。 至于她们做事的奖励,简若宁设置了一张奖惩表,不对外公布。只是作为她奖励的凭据。 之前她是第一次做吃瓜任务,所以行事上有许多的不妥帖,也没有准备奖品,所以直接赏了个金簪,还是稍微有些招摇了。 还好云知回去了之后直接就将簪子给卖了,然后拿着钱改善自己家人的生活了。也并没有叫多少人发现。 如今简若宁设置了详细的奖励措施,特地找人打了一批金银裸子,几两重的都有,不会再用金簪赏人了。 至于吃瓜任务,最近乐昌郡主那里还来了个姑娘,听说是乐昌郡主小时候手帕交的孙女,名字很好听,叫花晓雨。 简若宁选择的吃瓜任务就是有关于她的:“吃瓜任务;找出花晓雨喜欢谁?奖励:二百两。” 花晓雨暂住萱宁堂,又是女眷,简若宁有许多接近她的机会,不怕找不出来少女春心萌动的原因。 第36章 齐朝 花晓雨祖父祖母健在, 父亲健在,母亲早逝,有一个哥哥在嵩阳书院读书。 花家祖上也是有爵位的, 只不过到花晓雨祖父这里就没了, 花晓雨的祖父是河道总督,最近正在忙着河道巡查,夏日多雨,防汛工作十分重要, 花祖父自然也就更繁忙了。 又因为河道巡查要去很多地方,所以花晓雨的祖母安老夫人也得跟花晓雨的祖父去,在每一个地方打点好祖父的日常生活。 花晓雨的祖母安老夫人娘家以前也是国公府邸, 只是如今没落了,早年间她也是个骄矜的大小姐,如今已经能跟着花祖父四处奔波了,做这些事务都已经是很熟练的了。 有的时候遇上洪涝, 附近有受灾的群众,她还会去安置的地方附近施粥, 准备好一切需要准备的东西,花晓雨就跟着安老夫人为她打下手。 只是花晓雨的父亲有些不成器, 原来是苑马寺的寺丞,只是六品。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贬了官,如今在外任七品偏远县的县令, 且因为是被贬,所以不许带家人。 又因为花晓雨母亲早逝,所以花晓雨一直是跟着祖父母生活的, 本来花晓雨是随着祖父母巡查河道的。 可谁知花晓雨的祖母安老夫人病了, 大抵人老了, 免疫力和抵抗力都不成了,有些水土不服,又因为连日旅途劳累病了一场,小地方没有好郎中,花晓雨只能亲自陪着祖母到省城治病。 在省城的时候,郎中说安老夫人没有得到良好的救治,耽搁了病情,所以病的挺严重的,若是不好好医治,恐怕以后身子都会受到影响。 他只能施针尽可能让安老夫人的病好一点,但是没有办法保证能治好。建议她们去京城,找更好的大夫。 这次花晓雨陪着她祖母回京城,就是为了祖母的病,又因为花家在京城中没有宅子,所以只能借助宣平侯府。 对于老朋友的来访,乐昌郡主自然是十分高兴,她很乐意安老夫人来宣平侯府养病,宣平侯府院子这么多,随便收拾出来一个小院就是了。 乐昌郡主还亲自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给安老夫人诊治。不得不说太医院的太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没多久安老夫人的病情好多了。 如今都能在院子里走一走,晒晒太阳了,简若宁和简若容约好了今天一起来给乐昌郡主请安,就碰到安老夫人和花晓雨也在。 花晓雨虽然还未曾及笄,但是看她照顾祖母安老夫人的样子,也知道她是个妥帖人。最近乐昌郡主也很喜欢花晓雨。 瞧见简若宁和简若容过来请安,乐昌郡主笑着说道:“我也有几个孙女,大的那个已经嫁了出去了,如今府里还剩三个小的。 宓丫头年纪倒是跟你差不多大,只是她母亲看的紧,不常过来,容丫头宁丫头也不过比你小几岁。 正巧她们两个来了,你也跟妹妹一起出去玩去吧,小孩子家家的,别成天闷在屋子里,还是要见见太阳,跑跑跳跳的那才有意思呢。” 花晓雨欠了欠身,行了一礼,然后轻声细语的说道:“祖母病才刚好了一些,晓雨还是呆在这里伺候祖母吧。” 听见花晓雨担心她祖母,乐昌郡主更开心了,好一个孝顺孩子。安老夫人的笑容也甜了些,不过嘴里还是谦虚道: “你瞧瞧这孩子,就是死心眼,我这病都好的差不多了,还惦记着呢。” “她这是有孝心,你还是说她,我瞧你这孩子,养的极好,不愧是你亲自养大的,就是不错。”花晓雨是什么样子的人,乐昌郡主瞧了这几日已经很清楚了,的确是个好孩子。 安老夫人其实也觉得孙女伺候着她实在是有些辛苦,她病的这段日子,一路上京都是她一个人操持着,还要担心着她的病,定是累坏了的,如今她病好了一些,也 该让孙女松快松快。 “晓雨,你去吧,跟妹妹玩一玩,来侯府这么多天呢,你都没怎么出过门,光是在屋子里闷着了,郡主说的对,见见太阳对你有好处。” 听到祖母发话,花晓雨才不好意思的回了:“多谢郡主,晓雨这就跟妹妹一起出去玩。” 简若容本来就只是走个过场,她可没想着在郡主这里多呆,主要是郡主有些吓人,毕竟是长久处于高位的人,威势自然比较重。 如今能够出来玩,自然很开心。而简若宁则是觉得瞌睡送个枕头 —— 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时候和花晓雨混熟。说不定花晓雨的任务就能打听的出来。 花晓雨觉得自己是姐姐,应该照顾妹妹,所以问道:“我刚来府中不久,也不知道哪里好玩,妹妹们有想去的地方吗?” 简若容最喜欢湖边的秋千,提议道:“花园和流玉池附近有个秋千,咱们去荡秋千吧。” 荡秋千这个活动,流传几千年,一直很受人民群众的欢迎。 早的有记载说是:“秋千者,千秋也。汉武祈千秋之寿,故后宫多秋千之乐。”后来还有像是“秋千一架名园里,人隔垂杨听笑声。”“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这样的诗词。 秋千蕴含了人们祈求长寿的渴望,还是一种乐此不疲的游戏。发展到现在,基本上古代闺阁女子必备的游戏之一了。 只不过古代的秋千玩法和后世的秋千玩法好像还有些不大一样,现代更多的是坐着玩,古代站着玩,坐着玩都有。 甚至还有一种特殊的水秋千,是将秋千放在船头上,表演者伴随着岸边的阵阵鼓声,先荡几下将秋千荡的高高的,等秋千荡到和秋千架一样高的时候,松开绳子,在空中翻滚几下,然后鱼跃入水。 前朝有王公贵族很喜欢这项表演,据说皇上都带着嫔妃来观赏过。 简若宁当初听到这个水秋千的玩法的时候,就觉得这很像是后世的高台跳水,只不过借用了秋千这个工具。 流玉池这个秋千,前边是水池,后边是花园,属实是一处不错的场所,有接近水边,会比较凉快,所以简若容经常到这里玩。 只是最近玩的比较少,她的皮肤娇嫩,一晒就红,和关姨娘一样,所以她会避免晒到太阳。不过现在是早上,太阳刚刚露头,还不算是太热,所以简若容提议去玩秋千。 到了秋千架那里,简若宁和简若容作为主家自然是先邀请客人花晓雨荡,她们两个在后面推。本来简若宁觉得花晓雨应该是坐着玩的那种类型,却没想到她想要站着玩。 这倒是出乎简若宁的意料,她还以为花晓雨是个内向、害羞、腼腆的小姑娘,可现在来看,好像不是? 看着花晓雨站在秋千架上,飘逸的月白色裙摆随风飞起,简若宁突然觉得花晓雨在她的认知中一下子清晰了好多。 花晓雨没有荡多久,没一会儿就下来了,简若宁也是站着玩的,她本来就是一个胆子不小的人,穿越了之后,她也很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所以她体力不错的。 上辈子刚开始工作那会儿简若宁为了还贷款是真的很拼,可后来公司组织体检,才二十多的她身体一堆毛病。 这辈子重来,她自然不能搞坏自己的身体所以经常出去逛一圈,有时候是在流玉池,有时候是在花园,有的时候在竹林桃林。 时不时来萱宁堂请安的原因也是因为乐昌郡主这里路远,她又不大喜欢人多,所以最多也就是坐上不到半个小时就让她回去了。 说实话,站在秋千架上感觉真的很棒,有一种放飞自我的感觉,在秋千上能一览流玉池的美景,还能够看到远处的亭子,荡到最高处时甚至能从空中俯视宣平侯府的一角。 不过简若宁也只不过是 玩了一会儿,她可没忘记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将秋千让给简若容之后,简若宁就过去陪花晓雨坐着了。 简若容身边的丫鬟清理好秋千之后,就在身后慢慢的推着简若容。简若容倒是唯一一个坐着玩的,她总觉得站着容易摔倒,尽管面前就是水池,从这个高度掉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她还是坐着比较安全。 简若容玩秋千能玩很久,而在另一边的石桌上,花晓雨和简若宁坐在一旁喝着茶,聊聊天。 花晓雨客气道:“秋千还蛮好玩的,侯府的景致果然不错。” 看得出来花晓雨还蛮喜欢玩秋千的,花晓雨玩秋千的姿势很熟练。所以简若宁将话题重点放在秋千上:“是啊,总感觉站在秋千上像是在空中飞一样,我喜欢这个感觉。” “宁妹妹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总觉得荡到高处的时候,我像是变成一只鸟。不成想还有跟我感觉一样的人。” 这回花晓雨不是客气了,而是真的挺开心有人和她的想法一样的。 经过秋千的话题,两个人之间总算不算是太生疏了,简若宁就开始跟她聊一些别的话题,插花、焚香、画画这些常见的话题。 花晓雨还蛮感兴趣的,她觉得的生活过的可没有简若宁有趣:“上次在郡主那里听说宁妹妹打香篆打的很不错,下次有机会了,一定要见识见识。” 简若宁谦虚道:“不过是雕虫小技,是在闺学中学的,其他姐妹也都会的,郡主过誉了。” “不是,我是真的羡慕妹妹,听着妹妹的生活,就感觉很有意思,能接触到这么多的事情。我家祖母年迈,我需要在她身边照顾她,也就没多少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了。” 简若宁能够看出来花晓雨是真的很懂事,她觉得祖母年迈,身体不好,她作为孙女理应尽孝心,所以必须得在身边照顾着才行,在她心里,祖母的事情是比她重要的。 这样的人,很有责任心,也会很体贴旁人,只是可能会过的很累。简若宁不想聊这些沉重的话题,出来玩,还是要开心才是。 这样以后花晓雨想起来了,也会觉得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我还没有怎么出过京城,雨姐姐,京城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啊,河边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京城外的生活其实和京城内也没什么区别,人们日出则作,日落而息,生活平淡而安稳。我住的地方在河边,小的时候随着祖父祖母出去巡河,我也能看到大河滚滚奔流而过。 那场面真的是很壮观,有的时候你见到那么宽的一条河,会觉得人真的是很渺小的,人的力量在自然面前不堪一击。 大河壮观,小河就是秀美了,时不时的有小孩子在河谷玩耍,嬉戏。有的小孩很厉害,往下一插就能抓到一条鱼。” “那雨姐姐,你有记得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见到有意思的人吗?”这句简若宁就是带着试探了,少女怀春,肯定是有一个什么特别的事情让她动心了。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轻易忘不掉的。 花晓雨完全没察觉,回忆道:“有一次祖母想要去当地一座据说很灵验的寺庙祈福,我随着祖母登山,登山的时候下雨了,虽然只是小雨,但是路上比较滑,好几个侍女都摔倒了,腿脚不利索只能下山。 我只能尽力扶着祖母,可是还是一不小心脚底一滑,正要摔下去的时候,后边的人扶了我一把,这才没有摔下山。 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人是祖父好友的孙子,名叫齐朝,若论起来,两家还是拐了几道弯的亲戚,此次前来游学。齐朝祖母向佛,特意嘱咐了他要来这座庙替她拜一拜,所以才碰上了。 既然认识,又碰巧遇上了,两家人就一起往上走,多亏他护送,我祖母一路上都没有磕着碰着,我也没再摔着。 等到了山顶的寺庙,天色放晴,四周所见,皆是云海,比大河还壮观。 等之后我们一行人发现佛祖头上有光环笼罩,齐朝哥哥说这是‘佛光’*。大佛双目垂视,睿智慈祥,后边的佛光,颜色忽明忽暗,衬得大佛愈加的宝相庄严。 祖母当时就跪下了,还有许多人也都是感叹于佛祖的神奇。我当时只是觉得没有白去,后来才发现我们是见到了多么神奇的事情。” “真有意思,我都没见过云海,也没见过佛光。”这故事当真蛮神奇的,又是云海,又是佛光的。 最主要的,这还掺着典型的“英雄救美”环节,目前这位齐朝是简若宁的头号怀疑对象,说不定他就是花晓雨喜欢的那个人。 “之后呢?”简若宁装作好奇的问道。 花晓雨说着说着就笑了:“之后我们在山顶的寺庙住了一天,祖母问过之后我才得知齐朝哥哥他才是刚来这边游学,还没有找到地方住,所以祖母就邀请他来我家暂住月余。 齐朝哥哥会的东西真的很多,我觉得他说的好多东西都特别有意思,据说在乐城的一个地方,还有座和山一样高的大佛。 在湘城还有许多住在悬崖峭壁之上的人,在中原还有许多人不伐木建房子,而是在山坡上挖洞住着,被当地人成为窑洞。 最有意思的是垚城还有不住在土地之上,而是往下挖洞,挖出一个窑洞住着的人,为了防止人掉进去,还会在院子里种一棵树。*” 简若宁发现,提到这位齐朝哥哥,花晓雨的话就会变多,好像一提到他,她就能说很久。很好,这位齐朝哥哥的可疑度再加二十。 “哇,那这位齐朝哥哥好厉害啊,知道这么多东西,他应该年龄不小了吧,可有娶妻生子?” 其实简若宁知道,花晓雨称这位齐朝为哥哥,他年龄应该不大,不过这么说的话,想必花晓雨就会因为下意识想要反驳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果然花晓雨听了这句话之后,立刻道:“不,不是的,齐朝哥哥今年不过十八,前两年我遇上他也不过是十六,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听他说是他父亲文渊候想要让他专心在学习之上,等考中了再成婚。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也好奇问过,他说是因为他喜欢看书,还喜欢游学,他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读完万卷书之后再行万里路,会有更深刻的体验,所以他经常游学。 不过前些日子他信上说今年他好像要在京城踏踏实实学上一两年,准备明年八月的秋闱。” 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书信交流?这可真的惊讶到简若宁了,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花晓雨的喜欢的就是这位齐朝哥哥了。 就算是他们两家算是远房亲戚,但是若是用这种关系解释书信的交流,似乎有点牵强? 古代女子基本上被养在深闺,没有去刻意打听的话,都不一定能知道他们家有多少个女儿,这个女儿又是排行第几,是嫡是庶。 也有有那种小有名气的女子,譬如说简若宓,她前两天就又参加了一个宴会,弹了曲《山风》惊艳四座。 只不过这都是在特定的圈子中的,若是随便拉一个人问简若宓是谁,他肯定也答不上来。就算是问一个小官之妇,简若宓是谁,她都不一定知道。 就算你问的人品级和简和砚相似,但是一个是勋贵,一个是清流,且这位清流的夫人不怎么爱交际的话,其实也不一定就人的简若宓是谁。 所以古代女子的交际圈实际上真的蛮小的,像是这种远房亲戚,就更是不大可能书信交流了。 如果花晓雨能和齐朝进行书信交流,那么说明,他们两家的长辈其实是默许这桩婚事的。 而花晓雨作为一个交际圈狭窄的古代贵女,齐朝说不定 就是她接触过的,最好的男子了。 特别是他还英雄救美过一次,这么一个博学多识,会讲许多小故事的大哥哥,谁能不喜欢呢? 第37章 永国公独子(二) 简若宁几乎确定了, 这就是花晓雨喜欢的那个人,在今后的日子里,她更确定了这一点。 可能是因为今天和简若宁聊天还蛮愉快的, 所以花晓雨倒是和简若宁成了好朋友,聊天的话题虽然还是那么几个, 但是花晓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带出了齐朝。 “这个剪纸还不错,不过上次齐朝哥哥给我剪的牡丹也是惟妙惟肖, 你等等我给你去拿。”然后花晓雨就从妆奁的一个小匣子中拿出来了好多张剪纸,说这都是齐朝给她剪的。 “上次齐朝哥哥还送我了一本诗集,说是他亲自誊写的, 你看,齐朝哥哥的字好看吧。” 简若宁看着这一堆东西,觉得还蛮惊讶的, 果然是因为父母同意, 又加之是亲戚的缘故吗?这也太多了吧, 甚至都有点明目张胆了。 不过后来,简若宁才发现, 花晓雨给这位齐朝哥哥的东西才算是真的不少, 亲自做的香囊扇坠, 亲手绣的外袍, 还有自己打理好的一包一包养生茶。 因为常年照顾祖母安老夫人的缘故, 花晓雨还颇通医术, 所以自己一个一个精挑细选了品相好的养生药材,炮制好了之后再佐以茶果,做成养生茶。 她还贴心的将这些养生茶放在细棉布中用线缠好, 做成简若宁以前见过的茶包的样式, 一个一个的给简若宁介绍, 这是清肝的,这是明目的,这是降火的。 诸如此类真的不少,每次寄去的时候还会贴上一大堆的注意事项,简若宁都有些羡慕这位齐朝了,有这么一个人喜欢他。 之前的花晓雨因为交际圈子小,自己又随着祖父母东奔西跑,很少有能谈起这些的人,所以这些话从来没怎么跟人说过,如今被简若宁打开了开关,就更收不住了。 事无巨细的和简若宁分享,连一些信都让简若宁看了,只是简若宁看了信之后,除了更确定了花晓雨喜欢齐朝之外,还让她产生了一个疑惑。 花晓雨喜欢齐朝是事实,但是齐朝喜不喜欢她呢? 被花晓雨珍藏着的那些书信,几乎就只有薄薄的一片纸,和每次花晓雨递过去的一大包截然不同。 简若宁看过花晓雨打包的样子,基本上是她觉得齐朝会用到的东西,她都会送过去,所以每次都是满满一大包。 花晓雨都来京城两三个月了,怎么这位齐朝哥哥完全没有送东西过来呢?明明花晓雨都寄过去三四次了,怎么只收到了一封回信呢? 且回信中基本上就是亲戚间的问候。齐朝总是先问一句花祖父和安老夫人好吗?然后关心一下花伯父。然后提一下自己的学业之类的,最后才会问及花晓雨,问她是否安好。 花晓雨和齐朝真的是两情相悦的吗?怎么简若宁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交了上一个任务之后,简若宁还发现吃瓜系统上还有关于花晓雨和齐朝的任务:“吃瓜任务:探究花晓雨和齐朝其否两情相悦。奖励:三百两。” 简若宁作为吃瓜人,实在是好奇,于是将这个任务也接了。如果能有后续的话,还能赚一笔。 在解决了花晓雨的任务之后,简若宁发现,钟恒有些不对劲,上次她听到钟恒在说有没有瞒着他之类的。 现在好像表现的越来越明显了。又一次简若潇在问简若淮要不要跟他去一趟景山的时候,钟恒有些疑神疑鬼。跟在简若潇后头一整天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他。 简若潇说了是简和砚要他去景山跑一趟,办趟事情。问简若淮只是因为也想要弟弟去锻炼一下,见识见识外头究竟是怎么样的。 可是钟恒就是怀疑简若潇是想要去景山玩,只想带着弟弟,不想带着他这个狐朋狗友。在简若淮跟他解释了两遍之后,他还是觉得简若潇瞒着他。 简若潇实在是有点烦,不想齐朝去书房找他,跑到商姨娘的云英院来躲着了,正巧碰到了简若宁也过来看商姨娘,就跟妹妹抱怨了两句。 “你说他是不是疑神疑鬼的,我都跟他说了两遍了,可他还是觉得我是要瞒着他去玩,还说什么,我瞒着他,大家都瞒着他这种话,真的是胡搅蛮缠。” 简若宁倒是注意到了那句“大家都瞒着他。”想必是永国公府应该是有些问题了,只是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要瞒着钟恒这个独子的秘密一定不是什么小秘密,只是需要瞒着钟恒的会是什么呢? 一般情况下钟恒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家族大事是不会瞒着他的。甚至会让他提前参与进去,保证他得到良好的教育,有能力继承这个家族。 如果是别的事情,会是什么呢?简若宁想了想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父母需要瞒着孩子。 父母重病不想让孩子担心?这条在现代适用,但是在古代却并不符合社会现状。父母病了,子女是需要亲自在床前伺候的,端茶端药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毕竟这是孝道的要求,如果你还是官员的话,哪怕你已经是一二品的大员,你父母生病了,那都得是亲自伺候着的,绝对不能假手于人的那种。 还得求着父母赶紧好,不能去世了,因为去世了就要有三年的丁忧,极其影响前途。 如果永国公夫妇有疾,那钟恒作为独子,是一定得知道的,宗族里也会有人来看着,万一永国公运气不好,直接去世了,那钟恒即将作为新一代的家主,并且承袭永国公的爵位。 简若宁是真的不知道钟家会瞒着钟恒什么了。想不到她就撂下不想了,说不动放空自己的大脑,一段时间之后就能有灵感了。 又过了十来天吧,简若潇和简若淮从景山回来了,回来的第一站就是给商姨娘请安,正好碰到了简若宁也在云英阁,四个人就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简若潇说他带了些东西,让她去前院的书房去取,简若宁就带着丫鬟去了。谁知道在简若潇前边的书房她碰到了钟恒。 钟恒看样子情绪稳定了不少,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他是来给简若潇道歉的,他不应该胡搅蛮缠的,前一段时间他心情不好,所以有些疑神疑鬼的,这些日子已经好了。 简若淮倒是问了问:“钟大哥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啊,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说不定你就不会再担心了。” 钟恒这些日子的确很困扰,他觉得父母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微的不一样了,但是当他问周围的人的时候,旁人只会说:“国公爷和夫人待少爷一如往昔啊,少爷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这样的话,钟恒毕竟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很容易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感觉错了?父亲母亲待他还如从前一样? 但是心里的直觉做不得假,钟恒很明白的感觉到了父母对他微妙的态度变化,只是他的观察力和总结能力都没有那么强,所以并不能真的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他只是作为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的变化,有着天生的直觉,毕竟永国公夫妇和钟恒也坐了十六年的父子、母子了。 如今因为这件事情他都快疯魔了,总是想着这件事情,甚至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他隐约的感觉到父母瞒着他一些事情,但是他又不确定。 或许说出来会好一些?钟恒心想,总是这样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他决定相信自己一次,父母就是有事情瞒着他。 钟恒困惑道:“我感觉父母瞒着我一些事情,对我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瞒了什么,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简若潇有一些不相信:“钟大哥,你可是独子,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你的吗?” 简若潇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实在是想象不到有什么事情是永国公夫妇需要瞒着钟恒的。钟恒可是嫡子,还是夫妻两个唯一的孩子。 简若潇是个庶子,其实并不怎么受简和砚的看重,简和砚最看重的永远是简若泓。简和砚就不会瞒着简若泓,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说。 像是家族里的事情,简和砚会亲自教简若泓去做。而他一般只会被允许旁观。又或者是给简若泓打打下手。 但是作为儿子,简和砚永远是他父亲,他也永远是简和砚的儿子。他和父亲简和砚的关系,虽然会比较生疏,但是若是他真的去问,简和砚也不会瞒着他。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你们,想要你们帮我想想,找一找究竟是哪里不对劲。”钟恒也很无奈,这种事情,他也是完全没有头绪。 简若宁觉得子女想要瞒着父母,比登天还难,但是如果是父母想要瞒着子女,那就简单多了。更别提还是古代背景下了。 在永国公府,唯一的权威只有永国公和他的夫人,如果两个人有心瞒着钟恒,全府都会帮忙瞒着他的。 简若淮开始询问:“那钟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呢?就比如你觉得什么地方你感觉不对,有些奇怪,多小都可以。”钟恒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到什么。 简若宁觉得如果钟恒能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他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钟恒本来就是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性格,如果这样问他的话,或许什么都得不到。 果然,钟恒很无奈:“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又觉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钟大哥,你试着回忆一下,从你开始觉得不对劲起,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你说,我们兄妹三个帮你分析。” 这个钟恒倒是觉得简单多了,然后一件一件的回忆道:“我就从今年春天开始说起吧,我感觉到不对劲是在今年春天的时候。 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去年来了书塾之后我大部分时间就是在书塾待着了,这都和你们在一起,也没什么。 回了家之后发生的事情,三月的时候我母亲给了我两个丫鬟做通房。” 说到这句的时候,简若潇咳嗽了一下,眼睛飘了一下简若宁。简若宁心理年龄比这些小屁孩都要大,装作没听见,什么反应都没有。 简若潇觉得自己咳嗽对了,妹妹没听见,钟恒不明白简若潇打断他做什么,简若淮则是明白简若宁并不拿这个当一回事,也不会害羞。 上次他去给简若宁送字帖,在清远楼外可是听到嬷嬷教她们如何收拾通房妾室了。于是简若淮决定打圆场将话题继续下去:“钟大哥,你继续说吧。” “哦,然后很奇怪的是,母亲在那之后给我请了个郎中,郎中说我一切都好,你们也知道的,我壮的跟头牛一样,身体怎么会不好。” 这话倒是真的,钟恒是大块头,不过十六岁的他如今已经接近一米八了,肌肉也很扎实,每天都叫着热。 去年冬天,当所有人都穿了棉衣的时候,他还是单衣。之后还特意和简若淮换了个位置,说他要坐到窗子附近,透点风,顺便也离火炉远一点,要不然被烤的慌。 “之后母亲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之后就是父亲找了郎中又确认了一遍,郎中说我没什么问题,然后父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叫我走了。 有一次我的小厮,还被父亲叫过去问我的事情,我回来之后问他,他只说是父亲问我的学业如何,有没有长进之类的。 之后就到了我的生日宴,今年,我本来想要邀请你们的,父亲却说是只在府里摆几桌热闹热闹。我还是玩的挺开心的,就是没能邀请你们来我家玩一玩有些可惜。” 简若潇首先提出问 题:“钟大哥,你母亲为什么要突然给你请郎中呢?” 钟恒这才像是明白了什么,拍了拍脑袋说道:“对啊,母亲为什么要突然给我请郎中呢,我没什么病啊,好奇怪哦。” 简若淮其次:“钟大哥你有没有注意你在不自觉的强调你父亲深深地看了你一眼,你觉得永国公当时是想说些什么呢?” 回忆起那个眼神,钟恒也没发现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还特意提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说定就是因为郎中?难道自己得病了? “我不清楚,我觉得父母好像有点高兴我很健康,又好像没有,好像这不是他们期待的一样。” 简若宁最后道:“钟大哥,按你的说法是你每年的生日宴都会大办,可今年没有,为什么呢?” “父亲说是因为皇上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府不能太招摇了引人注意。” 简若宁追问道:“那之前有过吗?” 钟恒傻呵呵的回道:“没有诶。” 听钟恒的语气,他好像是有些遗憾的,于是简若宁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钟恒看了看他们几个,道:“本来不觉得,现在想想的确是有些失望的。” 最后简若宁总结:“钟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改变都是从那个郎中开始的?” “对哦。”这么分析了一通,钟恒倒是有些眉目了。 他稍微介绍了一下:“那位郎中姓申,一直在我家住着,得有十几年了吧,我出生的时候就在了。 但是他还蛮奇怪的,我母亲的病从来都是请的另外一位付郎中,这位申郎中好像只负责给我的父亲和几个叔叔看病。” 简若潇:“大夫们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回去或许可以打听一下这位申郎中,说不定就能发现永国公和夫人瞒着你什么了。” 就这样钟恒带着自己可能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疾病,父母决定瞒着自己的想法回了府。 正是最热的时候,简若宁收到了苏静语的来信,信中只有寥寥几笔,大概说了她们已经在赵家的帮助下安顿下来了。 姐姐嫁了个家里做点小生意的秀才,她则和母亲一起做做绣活,寄送给绣坊换点银子,日子过的平淡却安稳快乐。 等过了热劲儿,柳念霜邀请她过府参加赏荷宴,给赵夫人身边的齐嬷嬷说了一声,简若宁就去准备车马了。 等到了柳府中,简若宁发现今日其实是柳念霜母亲苗夫人举办的宴会,她们府里的池子种了满池的荷花,一到花期可漂亮了。 柳念霜很是热情的将简若宁拉到了苗夫人身边,苗夫人一看简若宁的行走坐卧,就知道她是家里是费心教养出来的。 再加上简若宁又相当于救了女儿的后半生,也救了柳国公府的名声,苗夫人都不敢想,若是女儿真的落到沈修文手里,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柳国公府及时抽身出去,还有人在讨论沈修文的时候带上柳国公府呢,若是等女儿嫁了他才发现,那柳国公府脸就丢大了。 所以苗夫人对简若宁很是热情,一般人家的表礼送个金镯子什么的就已经很可以了,苗夫人直接将头上的点翠镶珍珠嵌蓝宝石簪子插.到了简若宁的头上。 外边的一圈不知名的花是点翠的,中间的花蕊颗颗圆润的珍珠,而珍珠中间,是如同简若宁大拇指节那么大的蓝宝石,底下缀着的流苏也是用小颗的蓝宝石和珍珠串成的。 这簪子当真是名贵极了,以简若宁的眼光,就这一只簪子,绝对不下千两,这还是说的成本价。如果加上工艺,翻上两三倍也没什么。 简若宁自然是受不起,当即表示将簪子还给苗夫人,可苗夫人一定叫她带上,说实话,简若宁虽然心里年龄不小了,却 还是没有学会过年推红包的技能,簪子还是戴到了她头上,手上还多了俩金镯子。 柳念霜过来了之后,简若宁总算是从苗夫人手里解放了。她们两个在水边找到了了个秋千坐了起来,边荡秋千边说话。 “母亲为我挑好了人,想来我今年冬天就要成亲了。”柳念霜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欣喜,也没有失落。 “这么快吗?”总感觉沈修文的事情就在眼前一样。 柳念霜笑道:“这哪儿算快,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都过了一年了,我难道还要一直停留在原地吗?寻个好人家嫁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 简若宁吃瓜脸:“可以问一句是谁吗?” “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叫俞曜,我母亲和她母亲是手帕交,小时候我经常去他们家玩,他也经常来我家。 只是长大了之后俞伯父被调往外地了,今年年初才回来的,回来了之后我母亲就很快的敲定好了这门婚事。” 看着柳念霜的脸色,简若宁判断不出来她究竟是对这桩亲事满不满意。瞧见简若宁的眼神,柳念霜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我觉得俞曜挺不错的,虽然是富家子弟,但是和别的富家子弟还是有点区别的,起码他还挺上进的,前年中了举,准备后年下场试一试。 最重要的,他相当于我母亲看着长大的,品行上是没的说的。” 果然沈修文的事情在柳念霜的心里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的。起码她再也不觉得穷书生什么都完美了。 “那就祝你鸾凤和鸣、福禄双全?” “希望真如你所愿。”柳念霜看着远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中间有对未来的期盼。 等到八月底,天气转凉,京城里的宴会也多了起来,今日简若宁就要跟着赵夫人一起去参加永国公府的宴会。 说是永国公夫人的生日宴,钟家和简家同为勋贵,互相交好,简家自然得去的。 到了永国公府自然见到了钟恒,他仍旧没有从郎中那里打听出什么,也许他这种大大咧咧的人就不适合做情报工作。钟恒又不可能亲自去问申郎中,所以进度推的很缓慢,基本上相当于没有。 永国公夫妇夫妻恩爱,简若宁拜见永国公夫人的时候,永国公就在旁边坐着。 简若宁偷偷打量了一下永国公。然后发现永国公个子大概和商姨娘差不多,在170附近,他比商姨娘高上个一两厘米?身形细瘦,下肢细长,皮肤细白,连胡子都只是稀薄的一点点。 要知道古代人还是很注重留胡子的,像是姜老先生就留着一撮打理的很漂亮的胡子。可永国公人到中年,胡子还只有这么一点点,实在是不大符合现在的审美标准。 这和简若宁心里预想的永国公形象完全不一样。 鉴于钟恒那像小山一样的身材,简若宁觉得永国公应该是一位,体格健壮、魁梧,个子至少在180附近,皮肤黝黑,有很多胡子的一个大胡子壮汉。 简若宁觉得今天来的这一趟当真是来对了,她快找到答案了。她知道永国公夫妇瞒着钟恒什么了。 第38章 永国公独子(三) 简若宁觉得, 钟恒不是永国公夫妇亲生的孩子。 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永国公夫妇,但是从遗传学上来讲,父母的基因融合而成孩子的基因, 有一些遗传特征是不会改变的。 就比如父母的身高和孩子的身高就有很大的关系,几乎占据了百分之六七十,如果两个人都是矮个子,那么孩子是高个子的可能性可能只有百分之三十。 今天简若宁见到的永国公夫妇俩, 永国公的身高大概170左右,永国公夫人的身高可能在150到160之间。按理来说钟恒长成一米八的大个子的概率很小。 而且简若宁觉得, 孩子和父母的身形应该也要是相似的才是。就像是简家都是高个子长腿的, 就是因为简天祖带来的好基因。 钟恒身材魁梧, 永国公却是身形细长, 钟恒有着完美的小麦色皮肤,但是永国公的皮肤却呈现一种一直呆在屋子里的白皙。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简若宁发现,永国公夫妇俩都是单眼皮,钟恒是双眼皮, 虽然他的小内双不是很明显,但是他的确是双眼皮没错。 这是中学生物的知识,双眼皮是显性基因A,单眼皮隐性基因a, 永国公夫妇的基因应该是aaxaa。他们两个人绝对不可能生出来基因是Aa/AA的孩子的。 另外一个在课本上的例子是是否可以卷舌, 能卷舌的人是显性的Aa/AA, 而不能卷舌的是aa。 简若宁不可能让永国公夫妇做这个动作去验证, 但是光是身高、身形、双眼皮就已经足够让她明白, 钟恒有很大的可能性并不是永国公夫妇两个人的孩子。 古代人不知道遗传, 自然不知道单眼皮的夫妇生不出双眼皮的孩子, 但是简若宁相信,永国公夫妇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有些不对劲。 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发现了钟恒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或许不是遗传特征,但是一定是能够验证的,所以他们才请了郎中。 简若宁站在堂上,努力思考有什么东西能让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前边的永国公夫人已经拉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姑娘在说话了,简若宁突然听到永国公夫人问那个女孩:“可怜见的,这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那个女孩应该是永国公夫人亲戚家的,说话细声细语:“叫夫人担心了,是我不好,不过是前几天起了风,夜里着了凉,咳嗽了两声,不妨事的。” 永国公夫人一脸关切:“好孩子,请了郎中来看了吗?可有开什么药?吃着有效果吗?” “我母亲也常这样,府里就住着郎中呢,专门瞧这个的,不是什么大病,还是吃着以前的方子,等过几天就不妨事了,多谢夫人担心。” 站在一旁的简若宁被提醒了之后突然想起来了,对啊,遗传疾病,如果钟家有什么遗传疾病,是青少年时期才发病的,那么永国公夫妇的怀疑就是正常的了。 如今钟恒已经十六了,可他还健健康康的,什么病都米有。钟恒说永国公听到他没有病的消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里边的感情很复杂。 钟恒说永国公好像高兴,又好像不高兴,简若宁猜想永国公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发现不对劲了,孩子没有病本来应该很高兴,但是钟家的人都有病,钟恒没有这个遗传疾病反而是不正常的。 从这里自然而然的也就怀疑到了钟恒是否亲生这一点上。后来叫郎中确认,问小厮只是为了验证心里的疑惑。 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是个人都会崩溃一段时间的。钟恒是独子,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孩子,永国公的感情应该是很复杂的。 在现代夫妻之间还要为这件事吵闹个不停呢,这在古代,问题就更大了。毕竟钟家身上是有爵位的。 钟恒如果不是永国公的孩子,证明永国公没有孩子。那么他死后的爵位要谁继承呢?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一般在古代,一对夫妇没有孩子,是需要过继一个的,保证自己的家产还是自己的,自己死后有牌位,有香火。 如果没有孩子,这一房的所有财产,就会被各种亲戚瓜分殆尽,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代有的贵夫人愿意给自己丈夫纳妾的原因,如果丈夫有孩子,哪怕是个庶子,又或者是走过流程的继子、嗣子,那就是正经的继承人,他们家的家产是有人管的。 她不会被吃绝户,不会被赶出家门,她还可以做自己的老封君,享福一辈子。毕竟古代人对于孝道的要求很苛刻,就算是不是亲生的,不是很亲近,但是物质上是绝对不会缺的。 并且皇上是可以以永国公没有孩子这个理由收回这个爵位的。钟家其他所有人都是依靠着永国公这一房来生活。肯定是不愿意爵位被收回的,于是他们会让永国公过继。 简若宁都可以预想,如果真的被证实了钟恒不是永国公的孩子,会有多少人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去,去做这个嗣子、继子。 嗣子一般是亲兄弟的嫡出儿子,继子则更远一些,只要是未出五服的亲戚孩子都可以被选为继子。 像是永国公的弟弟,他绝对愿意将自己的嫡亲儿子送过来,作为永国公的嗣子。钟家其他没有出五服的亲戚,也绝对很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过来做继子。 毕竟财帛动人心,国公府的家产那得有多少啊,那可是数不尽的财富,更别提爵位了,一品的国公爵位啊,不用自己提刀上战场,也不用寒窗苦读数十载,只需要将孩子送过去,就有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在这个时候,为了孩子的将来,肯定是有不少人愿意的。 简若宁想明白了,也开席了,可以去吃饭了,只不过在她吃饭的时候,她又遇到了新的问题,她要怎么将这件事告诉钟恒啊。 钟恒是她的同学,要将这么严肃的事情告诉他,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开这个口。 要知道钟恒一直是独子,他享受了父母所有的爱,是所有。 在古代多子多福的思想影响下,所有人都是能生多少生多少,就像是先帝,他一生共有十六个儿子,二十三个女儿。 有这么多的孩子,先帝对于每个孩子的爱自然被分薄了不少。你要如何去爱一个基本上不怎么见面的孩子呢? 就像是简家,简和砚有七个孩子,那么他自然只会关注他最喜欢的,最看重的一两个,别的孩子受到的关注,自然的也就少了。 可永国公夫妇只有钟恒,他们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的爱全部都给了钟恒。 他要怎么适应以后的生活呢?他的父母实际上不是他的父母。他的亲生父母如今不知道在哪里。 亲生的父母十几年没有见过他,指不定有几个孩子呢,怎么会给他毫无保留的爱呢?见识过最好的,别的只能是将就。 比从未拥有更可怕的是曾经拥有。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都要变成别人的。 简若宁不确定钟恒能够承受这种落差,能够受的了这种事实。所有她倒地怎么说呢? 简若宁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如何去说这件事合适,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将席面上的菜都包圆了。 女眷这边东西都吃的少,菜却有很多,简若宁是真的吃撑了,然后她不得不出去散步消食。 这次她倒是没有迷路,却又碰到了之前见过为她指了两次路的卫衡。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在一堆假山中间,坐在石桌上喝茶。 她来这边是因为钟恒上次在敬文斋说他们府里的假山是从南边走水路运过来的,极为精巧,要是她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看一看。 反正都是要走路了,简若宁就往这边来了。没想到碰到卫衡。他头戴青玉冠,身披茶白色锦袍,正在喝茶。 见她闯入,有些惊讶,这边是假山中间,但是并不是假山中主要的路,而是由旁支的小路延伸出来的,还要拐两次才能到,坐在这里休息片刻,没想到会遇到旁人。 卫衡想,他们这算不算是有缘? 既然碰到了,卫衡决定邀请简若宁喝一杯茶。 简若宁本来想拒绝,但是又觉得两人算是认识,毕竟都已经碰到两次,且互通姓名了,直接离开好像不太礼貌,也就答应了。 起初是卫衡状态不对,现如今轮到简若宁唉声叹气的了。 “有什么心事吗?” 有些事情,可能面对这熟悉的人不容易说出口,但是面对着陌生人或者刚认识的人反而更容易说出来。 简若宁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有,我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很严重的事,关乎我的朋友,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如果我告诉他了,可能会改变他的人生。” 卫衡一针见血:“如果他知道了,有好处还是坏处?” “事情本身是坏事,但是他知道了的话,应该是有好处的。” 卫衡没有犹豫,直说道:“那就告诉他。” 钟恒不是永国公夫妇的孩子这件事,对于钟恒来说,的确是完完全全的坏事,但是如果钟恒能够提前知道,做好心里准备,说不定以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会惊慌失措。 简若宁突然想到,永国公夫妇目前已经得知了钟恒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么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等到他们找到自己的孩子,钟恒终究还是会知道的,他并非永国公夫妇二人亲生这个事实是瞒不住的。 这件事情不是说她要不要告诉钟恒的问题,是她必须提前告诉钟恒,只是要找一个十分委婉的方式告诉他。 看来将事情说出来,不憋在心里还是有好处的,简若宁挺感谢卫衡的,三次见面,都帮了她。 谢过卫衡之后,简若宁决定先去找简若潇和简若淮,他三哥因为和钟恒年龄相似的原因,和他处的比较好,而六哥行事比她和简若潇圆滑一些,处事也更加谨慎,叫上他也有好处。 并且他们两个其实才是钟恒首先拜托的人,钟恒最初本来只是想要将事情分享个给简若潇的。至于她和简若淮,只是碰巧遇上了。 这也说明了,其实钟恒还蛮信任简若潇的。有一个人钟恒信任的人在场的话,事情说不定会变得容易许多。 只不过哥哥还没见到,她却碰上了齐朝。 会第一眼认出来这个人是齐朝而不是旁人的原因是齐朝身上的青竹外衫,这是花晓雨绣了一个多月的衣服,绣了拆,拆了绣,被改过好几遍。就是因为花晓雨想要送一件完美的衣服给他。 花晓雨甚至专门请教了王清婉,跟她学了一种新的针法,就为了绣出竹子的挺拔和昂扬。当然没有拿着衣服,但是也是很用心的了。 齐朝此人,人如其名,简若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轮初升的朝阳,给人无限的希望。阳光普照大地,给万物带来温暖。齐朝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此时他正在一堆年轻公子哥中间,他们正在作诗。齐朝本人看上去在一堆人中间游刃有余,他就站在那里,就是话题的中心。 等简若宁等到两个哥哥了,就拉他们俩到无人的僻静地儿直接将自己的所有猜测都说了出来。只不过那个双眼皮理论,简若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 简若潇觉得十分震惊,看着自己妹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看简若宁的样子,简若潇又觉得她似乎很确定一样。 那个双眼皮理论,简若潇也听的稀里糊涂的,但是他大概也明白了,就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样,父母和孩子之间应该是相近的。 简若淮则是觉得这件事挺好玩的,那个双眼皮理论就更是有意思了,简若淮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自己妹妹在说什么。 简若淮左右瞧了瞧兄妹三人,发现简若宁的这个理论好像确实没错,他们三个人的确长得很像。 一样的小方脸,丹凤眼,直鼻薄唇。只是简若潇的额头会宽阔有些,简若淮的轮廓会柔和温柔些。简若宁整体面部会精致一些。 钟恒和永国公夫妇二人也的确不怎相像。以前不觉得,如今有了这个猜想了,简若淮简直是越想越觉得钟恒真的不是永国公夫妇二人的孩子。 他们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如何能确保钟恒听到他们的猜测之后,相信他们的推测。并且在相信你了之后,能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且一直等着,等着永国公夫妇两个人揭露这个事情的真相。 简若淮特地问了:“这些东西你到底是从哪儿看的,下次我也要看看。”然后被简若宁用听嬷嬷说的糊弄过去了。 最后,三个人决定还是在宴会过了,之后,钟恒在简家上学的时候再告诉他这个事实比较好。 在简家是他们三个的地盘,能够安排一下,确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钟家,永国公夫妇都在。 万一钟恒太过惊讶,直接找永国公夫妇两人对峙应该怎么办呢? 那场面就不好收拾了,还是在简家说比较好,到时候院子的门一拉,不管如何,钟恒反正是跑不出去了,等冷静下来了,也许就不会闹得场面无法收拾了。 所以当简若宁兄妹三人准备好了之后,就叫钟恒过来了。 第39章 永国公独子(四) 一开始钟恒还不大明白为什么简若潇叫自己过来却一幅很严肃的表情, 旁边甚至摆着药?他没看错吧,这是救心丸? 为什么要这么大的阵仗呢?面对着一脸严肃的三个人, 钟恒想要笑一笑缓和一下气氛。 “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这么严肃的, 可别这样,都不好看了。”然后钟恒试着捏了捏简若潇的脸,结果被他按在了座位上。 这个事情是简若宁率先发现的, 自然也是她先说, 简若宁说话尽量放缓,温声细语道:“钟大哥, 上次你问我们兄妹三个人你父母究竟是瞒了你什么事情, 我有些眉目了。” 钟恒有些惊讶, 立刻道:“是什么?宁妹妹你被吞吞吐吐的了,快告诉我啊!” “钟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 或许会改变你的整个生活, 而且我也不确定这个推测就是正确的, 你还要知道吗?” 这些日子父母瞒着他, 他都快被这种被人隐瞒, 就是自己不知道感觉给逼疯了,他讨厌这种感觉,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是什么,我想要知道。” 简若宁还是有些不放心, 再次询问道:“这件事情有关于你的身世, 你还要知道吗?” 这倒是出乎钟恒的意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有关于他的身世, 一时之间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的身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父亲虽然有一对妻妾, 但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应该不可能被弄错的吧。 宁妹妹的意思是,他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吗? 过了好一会儿,钟恒才抬起头,对着简若宁说道:“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想知道,我能承受的住的,好歹我比你们还是大了些的,你们就别瞒着我了。” 见他坚决要知道,简若宁就将那一通他和父亲长得不大一样,以及单眼皮的父母不能生出来双眼皮的孩子这种理论给钟恒解释了一下。 语气尽量和婉,说话尽量放慢,最后下结论的时候还补了一句,这都是我的推测,说不定也不是真的,不能保证就是对的这种话。 虽然简若宁已经尽可能的委婉了,但是这推测毕竟事关重大,钟恒还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他像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久久不能言语,钟恒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事实。简若宁说的很可信,钟恒感觉自己被说服了。 他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简若宁看他的样子,宽慰道:“其实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是推测而已,我只是觉得,如果钟大哥觉得你的父母瞒着你什么的话,很大可能就是这个了。 提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早点有个心里准备,如果真的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不至于猝不及防。 如果国公爷已经发现不对劲了的话,只怕是不久你就会知道这个消息了,说不定还会直接见到那个人。” 钟恒没有用到简若宁准备的救心丸,他只是失魂落魄的回了家,闷头睡了一天一夜,连第二天的课程都没有参加。 钟恒十分的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简若宁并没有告诉他他不是亲生的这个事实,他也没有觉得父母在瞒着他,就跟以前一样有多好。 等到他醒来了,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梦,的确有人告诉他,他可能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孩子。 钟恒没有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事情,他现在心里很乱,有许多的想法,可是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首先,钟恒决定亲自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单眼皮的人生不出双眼皮的孩子,这个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观察了国公府所有人,很可悲的发现,简若宁说的是对的,没有例外,只要是亲生的孩子,单眼皮生不出来双眼皮的孩子。 钟恒彻底相信了这个说法。同时也明白了,他有很大可能的确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 了解到这个事实了之后,钟恒骑着马奔驰了一天,到了景山上的亭子,就呆呆的坐着。 小时候他就喜欢站在高处,眺望远方,时常让父亲母亲带着他来到这个亭子。 虽然父亲觉得景山没什么好玩的,但是还是经常带他来,就是因为这是京城外最高的一座山,就连这个亭子,都是父亲为了他找了人来修的,只是为了他喜欢。 从这里眺望,能看见远处的京城,景色并没有半分改变,仍然是那个样子,只是钟恒的心境和从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从前他只是觉得灯火好美,星空也好美,小的时候父亲会陪着他来这边,母亲也会。他并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来,他的身边有家人。 长大了之后虽然他经常一个人跑过来,但是他的心是满的,那里有家人、朋友、同窗等等。他将他们放在了心里。 可如今,万家灯火,钟恒却有一种自己没有家的感觉。 他的心空了。 他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仿佛就在这世间,只有他自己。 他躺在草地上,一片静寂,夜空却仿佛就在眼前,满天的繁星,让钟恒的心渐渐的静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不安和愧疚充斥这着他的内心,他感觉自己好像抢了别人的东西,他不是父亲母亲亲生的,但是母亲当时的确应该是怀孕了的,那那个孩子呢?他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自己现在的生活,应该是他的啊。钟恒课业并不好,他隐约觉得自己这叫“德不配位”。却好像又用错了,这个成语用在这里并不正确。 德不配位是指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以及他享受的待遇并不能和他的德行相匹配。他现在算是什么呢? 他所享受到的社会地位和享受到的待遇和他的命数不匹配吗?他这是被人偷天换日、逆天改命了? 可这一切他都不知道啊,这所有的选择,都不是他的意思,如果能够抱错,或者是将两个孩子调换,只能是在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说不定连话都不会说,人也看不清,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日子平平安安的过了就可以了,钱财那都是身外之物。 如果有的选,钟恒觉得自己是绝对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他也不愿意占有别人的东西。 父亲母亲瞒着他,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告诉他,如何告诉他这个残酷的是事实,也不知道如何去做这个残酷的选择。 一边是有着血缘的亲儿子,一边是养育了十几年却没有血缘的儿子。是个人都很难做出选择。 如果让他来选的话,国公府这一切他都可以不要,他可以帮他们选好,只要他放弃,那他们也就不会再难受了,他只是舍不得父母。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有句俗语叫生恩不如养恩大,养育之恩大于天。 父亲母亲将他养到这么大,他不想从此就断了联系。如果他的亲生父母还在,他会好好赡养他们,但是他不想从此再也见不了父亲母亲的面。 钟恒在景山呆了一整夜,天明的时候才动身回的国公府,对于小厮的询问,他只说是和简若潇去玩了。 钟恒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他经常到景山上的小亭子去玩,小厮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嘱咐他下次记得带上他伺候着他,不要一声不吭的跑过去,害的他还要帮他圆。 虽然心里已经想清楚了,但是钟恒还是不想将这个事情挑明,不挑明,他就可以假装仍然拥有父母全部的爱。 想必以父亲的能力,找到一个人还是不难的,恐怕过不了几个月,他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旁人也会看不起他,嘲笑他,不过这都不要紧,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所以他要在可以和父母好好相处的时候,多和他们呆在一起,这样的时光,以后恐怕就难了。 永国公夫妇都惊讶于钟恒最近晚上一直都呆在他们身边,永国公甚至都怀疑他知道什么了,但是钟恒什么都没有说,除了有些黏他和夫人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他也就觉得他不知道。 既然钟恒不知道,永国公也不想这个时候就告诉钟恒。 自从知道了自己有可能不是永国公亲生的孩子,钟恒的生活再也不吊儿郎当了,他有了危机感,他觉得自己作为男子汉,要立的住。 脱离了国公府之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要趁着这段时间磨练自身,以后才能撑得起家门。 于是在姜老师先生在台上讲课的时候,钟恒开始看兵书,一本一本的看,永国公府里的,宣平侯府里的,只要能找到的他都看。 有一次简若潇问他,钟恒的回答是:“我知道我在读书上没什么天分,那些枯燥乏味的文章,你看一遍就记住的东西,我看十遍都不一定记得住. 但这些兵书不一样,我能看的进去,还能记得住,我已经决定了,我以后就去军营,只要敢拼敢打,我相信我会有一个还不错的将来的。” 简若潇突然觉得钟恒其实也是一个蛮不错的人,虽然上课爱睡觉,但是人不错,心还是好的。开始帮着他读书。 一些典故什么的,钟恒不知道,他就找过来给他讲,现学现卖,倒是让简若潇知道了不少兵法。 等到秋天的过去,树叶已经掉光,终于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永国公府来了一位男子。 钟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父亲母亲的亲生儿子过来了,他该退位让贤了。 果然不一会儿永国公就叫他去了书房。 钟恒很自然的推门进去,却并没有见到那个他预想中的人,永国公正在写字,见他来了,开口道:“坐吧。” 钟恒没有拒绝,坐了下来,等着父亲给自己最终的判决。他本来觉得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心里建设,他不应该紧张的,可是实际上他就是紧张了,手心微微出汗,有些不敢听父亲说了什么。 永国公见到钟恒,心里也很复杂,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真的是一言难尽。他对钟恒的感情是真的,对亲生儿子的愧疚也是真的。 “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说一件事,你恐怕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其实咱们家的人,等到长到了十来岁,就会得一种病。 我也不知道这病叫什么名字,但是郎中说这病会一代传一代,我、你的叔叔,你的爷爷、你的太爷爷,咱们家所有的男人都有这个病,并且传男不传女。 等到发病了之后,你的身形会变得瘦长,皮肤会变得白皙,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很难生育子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以及咱们家所有男人,都有很多妾室通房的原因。 但是恒儿,你已经十六岁了,郎中却说你没病,所以我有些疑惑。就派了人去查,这一查才明白,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所以你没有这个病。” 原来是这样,他就说为什么别人家都有五六个兄弟姐妹,而他却只有一个人。为什么父母会突然起疑心。 永国公见钟恒静静的听着,也就继续说了:“我们去探查,这才知道,原来当年的奶妈,用自己的儿子,调换了我的儿子。 当年我刚刚考中进士,只是三甲末尾,被分配到了一个贫困的小县去做了三年的县令,等到任期将满需要回京述职并且等候吏部的考核的时候,你母亲发动了。 本来因为要回京,府里的人手都裁掉了好些,该发卖的发卖,该遣散的遣散,我们准备只带着从京城过来的人回去,整个府几乎都空了, 当时回京需要走大半个月,我和你母亲都觉得回京城待产比较好,在这府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准备。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你的母亲早产了,那时才刚满七个月,就这样,你的母亲诞育下来一个婴孩。 我们连忙找了两个奶娘,让你母亲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我自己一个上京述职。 我刚走不久,其中一个姓董的奶妈,将自己的孩子放在菜篮子里偷偷带了进府,趁着晚上喂奶的时候将孩子调换了。 董氏原先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身上有些功夫,后来嫁了个解甲归田的农户,可惜几年后他又被征召,这次有去无回。 当时找董氏做奶娘的时候她已经种田好几年了,没有人知道她会功夫,只知道她刚刚生完孩子就收到了一封信说是丈夫死了。 她一个女子刚生完孩子,除了做奶娘,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的活了。 当时那个小县城是真的小啊,统共都没有多少人家,能找到奶娘已经是不容易了,也就用了她。 可谁知她家中有个婆婆天天觉得是她导致自己儿子再次上战场,刚生完孩子,儿子就没了,这个孙子就是来索命来的。 所以对这个孙子很不好,天天喂的都是米汤,还不是米油,是米汤,稀得看不到米的米汤,董氏回家看到这个场面,自然舍不得,直接将孩子就抱到了钟家。 董氏脑子一热,就想到了换孩子这个办法,害怕被人发现,也为了让你不哭,给你下了点药。还在你身上用真蘸墨水扎出来了一个同样位置的黑痣。 本来她做了之后心惊胆战了好几天,可是居然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她也就放心了,等喂满了三个月的奶,拿了银子就回家了。” 钟恒心里堵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说,董氏才是他的亲娘,而他的父亲,十几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当年的孩子,他叫王铁牛,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之后给他改了个名字,叫钟悟。” 钟悟、钟悟,终于了悟,终于明白了钟悟才是他亲生的孩子。钟恒听着,整个人就像是被溺在池子中,一点一点的,空气越来越少,他快呼吸不了了。 他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叫出那一声的父亲,也不知道是否还应该站在这里,明明他才是王铁牛,而不是钟恒。王铁牛才是钟恒,原本的钟恒,而不应该是叫什么钟悟。 看着他的父亲,钟恒声音微弱:“孩儿请求再叫您一声父亲,我会退出的,国公府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只求父亲能让孩儿时不时知道您的近况。” 永国公看着钟恒,有些想笑,这是觉得自己会不要他了? “傻孩子,你什么时候听说我不要你了?” ???钟恒一脸的不敢置信。 永国公解释道:“你的亲生父亲王大力,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你的奶奶十几年前因为儿子走了悲痛过度也走了,而你的亲生母亲董氏,前些日子也去世了。 大人犯的错不应该牵连到孩子身上,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儿子。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决定你还留在这里,至于钟悟,他将成为你哥哥,你的双胞胎哥哥。 对外就说是早年间你母亲其实生了双胞胎,可惜你哥哥钟悟他身体不好,需要隐姓埋名,住在乡下寺庙里常伴青灯古佛,这才能保他平安渡过人生中的那个劫,如今劫难已经过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钟恒简直不敢相信,他还能留在这里?还能见到父亲母亲?这简直太棒了! “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我会去找他的亲戚,给够钱,过继一个,让他们也享受香火。” 钟恒觉得他父亲简直太棒了,罕见朝着永国公来了一个熊抱。永国公差点被钟恒扑倒,但是还是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抚。 第40章 永国公独子(完)简若宓及笄礼 钟恒的亲生父母双双去世了, 如果这个时候放弃他,那他就真的孤苦无依了,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永国公是不舍得的。 而且他知道, 他养大的孩子是个好孩子,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不会叫他们两个为难, 也不会去为难他的亲生儿子。 再加上多一个兄弟总好过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知道有个兄弟的感觉, 也知道是其他的族人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有多孤单。 当父母死去,你只能直面人生。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一个兄弟姐妹在, 他会是支撑你走下去的力量。 不过就算是如此,永国公仍然有一些话要提前说明白,他相信钟恒会理解的:“恒儿, 我想要你清楚,在这之前,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现在所有的一切将会是钟悟的。 国公府、爵位、家产都是他的、甚至包括我和你母亲的爱、关心、照顾、体贴等等,出于对他的补偿心理, 也会更多的放在他的身上, 这段日子可能会忽视你。 你永远是我们的孩子, 但是你要明白,钟悟才是那个我们亏欠更多的孩子。” “我知道的, 父亲, 我知道我的位置, 我不会和他争的, 我会尽力辅助他的。” 看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这么懂事,永国公很欣慰,不过他还有一些要交代的:“这里有你母亲董氏的一封信,应该是请人代笔的,你可以看看。” 钟恒拿起那封信,信的第一页说的是她如何将孩子换了,以及告诉钟悟,他其实是钟老爷的亲生孩子,如果有困难,拿着信去京城找一位姓钟名鹤的老爷,以及他的妻子常夫人。 信中同样提到了她十分后悔,当时脑子一热做出来的那个决定,等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她想换回孩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她这一生都在想自己亲生的孩子长什么样子,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玩什么玩具,喜欢吃什么。等将孩子换过去了之后她才明白,自己当初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 她本来想坦白的,不过可能报应吧,在她换完孩子后,她的腿渐渐的不行了,每逢冬天都会剧烈疼痛,她不可能从南边舟车劳顿到京城去。 她也做不到那么坚决,毕竟在孩子一岁的时候,她就找了一个男人再嫁,这个时候,孩子已经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了,而是两个人的。 只是血缘之间的羁绊断不掉的,思念也是,她这一生,每一次见到钟悟的时候,都在想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这种痛苦,折磨了她整整十五年,直到去年冷冬,她死在对于儿子的想念,以及对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的愧疚中。 “我知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我会给你的亲生父亲,以及钟悟的继父过继,但是你的母亲,她不行,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世上留有什么痕迹。” 钟恒心里其实没什么波动,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他的亲生母亲,连这封信,估计也是找了个童生活着秀才代笔的。或许有一天他心里会再想起她,但不是现在。 “现在,你要认识一下你的哥哥——钟悟。据我所知,董氏其实对他很不错,这也是我没有太追究她过错的原因。 你的亲生父亲王铜牛上了战场阵亡了,在一年之后董氏就拿着抚恤金葬了忧思成疾的婆婆,然后改嫁了。 董氏改嫁后,和二嫁的丈夫王柱一起抚养钟悟,王柱没有孩子,当钟悟是亲生的孩子一样抚养长大,他们还供钟悟上了学,已经在地方考过童生了。 一年前,他的养父母双双去世,他一个住在乡下的家里,准备冲击秀才,想着如果能考中的话,以后就在乡里办个书塾。 至于你手里的那封信,也是钟悟在保管,她对钟悟说,如果活不下去了,或者遇到麻烦了,就打开信。” 永国公说完这些之后就带着钟恒到了后边的正堂,屋内坐着一个男子,大概只要一米七出头,身形细瘦,皮肤细白,让人一看就是永国公的亲生孩子。 他双手放在膝前,有些拘谨,眼睛只盯着面前的那一点地方,不敢乱瞟。 这些日子发生事情都太快了,也太过于虚无缥缈,让人不知道怎么接受为好。 王铁牛,不,如今的钟悟实在是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不是父母的亲儿子,实际上他的亲生父母在京城,他是国公爷的儿子。 他的父母虽然一年前双双去世,但是也不能扯这样的慌吧,他的父亲母亲,明明很爱他,对他很好的。 附近没有哪个小孩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穿,隔个十天半个月还有肉吃,也没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供他上学,母亲就更是了,对他甚至是有求必应。 这些人在胡说些什么?钟恒不相信,但是他们拿出来的证据以及母亲的那封信,却证实了,他的亲生父母另有他人来着。 钟悟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突然又一下,他就被那人用无比奢华、考究的大马车送到了一艘十分讲究,足足一百来间房屋的大船上,然后一路来了京城。 说实话,钟悟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些,那马车比县太爷坐的小轿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样巨大的船只,他也从未见过。 而他在船上居然能够拥有一整间窗明几净的房屋,还有四个小厮,两个丫鬟专门服侍他?他从来不知道旅途也能够这么轻松、舒适。 等到了京城,他也算是见是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高门大户、荣华富贵、银屏金屋。他被安置在最好的屋子里,他甚至有一整个院子,还是三进的大院子。 以前在小县城的时候,三进的大院子那都是县太爷们住的,他有幸进去过一次,却觉得,这院子被县太爷的院子还要大,还要好。 之后他就见到他的亲生父亲,他说他叫钟鹤,心中很是愧疚,这国公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了,包括爵位,家产,权势等等。 被从天而降的财富砸到是什么感觉呢?钟悟形容不出来,但是他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 然后钟鹤也就是他父亲让他去见一见他名义上的双胞胎弟弟,钟悟很紧张,和见钟鹤一样紧张。 不过还好,钟恒看起来像是个傻大个,不看他的衣着,他笑起来的模样真的是和以前街口那个傻小子差不多。 钟恒带着他参观了国公府,给他说了好多国公府的事情,还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情不懂的,都可以去问他。 之后的日子里钟恒带他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逛了好些有名的地方,帮他融入了京城的生活圈子。钟恒说他什么都不会,只会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情,也只能带着他到这些地方玩了。 其实钟悟觉得,这样子玩耍反而是融入一个地方最快最迅速的方法,就跟你如果学方言,需要先学怎么骂人一样。 以前街尾的大东子,就是从北边来的,他说话的时候很容易就把人带跑偏了,钟悟最先学会的,就是类似于埋汰、吭哧瘪肚这种话。 等到之后,钟恒甚至还在他去书塾的时候给他介绍了简若潇、简若淮两兄弟。 钟悟其实能看出来,在面对父母的时候,钟恒有些失落,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对自己的态度。钟恒的确是个好人。 对于这样的人,其实你是很难去讨厌的,所以尽管钟悟起初知道真相的时候,有些埋怨钟恒,可是后来他又想清楚了,就像是他被瞒了这么多年一样,钟恒也是知道真相不久,他不应该怪他的。 要怪只能怪自己的母亲,那个亲手将自己养大的人,她做错了事情,却要其他人来承担后果。可是对于养大自己、对自己予取予求的母亲,钟悟也是真的怨不起来。 其实有时候他都在想,如果当初母亲没有对自己那么好,而是随意打骂,会不会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纠结了。他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就是她的不对。而不是因为感情而犹豫。 不过世间没有如果,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不能改变了,人们能做的就是向前看。他能做的,就是多陪陪自己的亲生父母,以补偿这失去的十六年。 书塾这里,简若宁瞧见钟恒带着钟悟给众人做介绍的时候,其实觉得还蛮奇怪的,事情的发展感觉有些不够抓马。 真假少爷、真假千金这种俗套的剧情不是应该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吗?怎么钟恒可以和钟悟好好相处呢? 或许是因为剧情极端了,才会有人看,才会吸引人。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越罕见,被写进或者剧本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可是生活不是这样的。 其实简若宁一直有个疑问,真假千金这种类型的文,凭什么一个真的,另一个就只能是个假的? 可是小孩本身自己不知道啊,他就是他自己,怎么能是另一个人的假货呢? 永国公府的事情,在京城中掀起了巨大的讨论,这个新出来的钟悟又究竟什么人,真的因为命里有一个劫难,所以才被送到小地方避灾的吗? 还有好多人都很好奇,钟恒究竟是不是永国公的儿子,毕竟和钟悟一比,两人当真是一点都不一样,以前不觉得,可是如今,看着钟恒的样子,再看看钟悟的样子。 如果要在两个人中间挑选,所有人都会觉得钟悟才是永国公真正的儿子。 不管外头怎么议论,钟恒只是在陪完钟悟之后,就继续看兵书,然后练习骑射以及武举需要考的东西。 大昭的科举,分文举和武举,文举就是常见的那种科举考试,三年举行一次,而武举,也是三年一次,不过流程要简化很多,毕竟考的人少,武进士的含金量也远远比不上文进士的含金量。 涉及到武艺的考试的科目分为: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六项,至于书上的知识,主要是军事策略,这个考的基本上就是各种兵法、以及武经中的内容。 最后还有一个是杂学,里边有营阵、地雷、火药、战车、兵法、天文、地理等等知识。②考的都不深,但是需要什么都知道一点点。 钟恒目前还没有和永国公说这个想法,所以他决定先在书塾里,将书本上的知识学好,然后再去练习武举需要的那几项。 钟恒的事情平息了,简家这段日子却在忙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简若宓的及笄礼。 这消息是在请安的时候宣布的,最近一段时间赵夫人的主要任务就是简若宓的及笄礼了。 这及笄礼过完,简若宓也就该挑选人家了,及笄礼当天,很多亲朋好友都会来,宣平侯府家大业大,姻亲故旧、亲朋好友遍京城。 侯府属于勋贵,赵氏是世家,祖母乐昌郡主却是宗室,到时候来的人自然是十分的多。 里边也肯定掺着不少为自己家儿郎相看的贵夫人,赵夫人自然得准备好了,给女儿挑一个好夫家,她也结一门好亲家才是,到时候面子上有光,这才是重要的事。 这些日子,赵夫人叫嬷嬷对于简若宓要求更严格一些,一定要确保就算是最挑剔的贵夫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这日请安赵夫人第一句话就是朝着简若宓说的:“过些日子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可准备好了?” 简若宓缓缓起身行礼,轻声慢道:“多谢母亲为女儿操心,一切均已准备好。” 赵夫人看着女儿出落的如此大方,也很满意:“这次你的及笄礼请来了老福王妃为正宾③,到时候老王妃会亲手为你加笄。” 听到这句话,底下众人皆甚为心惊,老福王妃何等人物,赵夫人居然也能将她请来,实在是厉害。 福王平日里就爱些玩乐之事,也不入仕,但在宗室中辈分颇高,很受皇上敬重。 老福王妃在宗室中素有名声,育有二子二女,与老福王恩爱一生,且今年已经七十有二,身体还很是硬朗,基本上没怎么请过郎中,清云观前108阶台阶都能一口气爬上去,堪称福寿两全的典型。 能请来她做正宾,简若宁觉得这应该不只是赵夫人请来的,约莫是她祖母乐昌郡主请来的。 简若宓听了之后果然很高兴,一双小脸上是压不住的是欣喜,这么一笑,桃红色蜀绣的妆花裙都像是失了颜色,简若宓再次行礼:“多谢母亲,女儿深谢母亲为女儿操持。” 赵夫人看着女儿如此标志,也很欣慰:“不只是我,还要感谢你祖母,要不是她,我怎么能请到是老福王妃这样的人物呢。” “女儿深谢祖母,待会儿就去给祖母请安。” “你有孝心就好。” 接下来的重点就完全放在了夸简若宓身上,薛姨娘打头阵,直夸简若宓天仙一样的人物,剩下的房姨娘跟着附和两句。 端看简若宓这个名字,就知道赵夫人对她期盼颇高,虽然在这里取的是安静的意思,声同密,同字不同音。 可毕竟有那么一个美人甄宓在前,简若宓要是相貌平平,怕是就算是叫这个名字也没脸。 不过简若宁瞧着,却觉得简若宓没有辜负赵夫人对她的期盼,如今的她真的是婀娜多姿、如花似玉。 一手好琴京城都知道,诗书之道也很通,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女红针织、管账记事、打理庶务更是都不在话下。 可见赵夫人特地给简若宓请的那些嬷嬷,也就是课外辅导是很有用的,如今终于是果实成熟,可以收获的时候了。 赵夫人自然很期待小女儿会花落谁家,她是一定要让简若宓高嫁的,所以特意求了乐昌郡主,请来了老福王妃,就是为了抬高简若宓的身价。 在简若宜没有嫁到郡王府为世子妃之前,赵夫人对于简若宓的设想是嫁给有出息的公府嫡子。 可如今亲王、郡王家当王妃才是赵夫人的第一目标,嫁到公府嫡子是第二目标,最好那家的子弟还要有出息。 嫁到和宣平侯府一般的侯府是第三目标,这就要求这家子弟一定要有出息了,若是文臣,起码得有二甲进士的希望,若是武将,那也得身上有个现成的职位,最好还要是看着仕途一片通达的。 最后,若是低嫁,没有这个可能,赵夫人绝对不会允许简若宓低嫁的。 其实这还是如今的皇上已经年老的原因,若是皇上没超过四十,赵夫人是绝对想要将简若宓送进宫的。 其实叫简若宁来说,这种选女婿的方法也不见得错了,但是赵夫人只看女婿家里是否尊贵体面以及女婿前程是否远大。 却不看家风是否清正、人口是否繁杂、有没有坏心的婆母、有没有刁蛮的小姑子这些,简若宓嫁过去未必不会受苦。 就像是简若宜,已经是世子妃了,回家了都只有见了乐昌郡主才有个笑脸,可见就算是简若宜这样的人物,面对着王府的时候,也会力不从心、疲于应对。 这还是没有侧妃的情况,等到什么时候瑞王世子卫徖承袭了王位,皇上再赐下来一位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侧妃,恐怕简若宜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祖母乐昌郡主出身宗室,是安王独女,如今安王府她亲大哥当家,府里侧妃、小妾难道就少了吗?简若宁做吃瓜任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这位舅公可是前几天刚刚新纳了位小妾呢。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旨意下来的时候,乐昌郡主很不满意的原因,王府是富贵了,可是也凶险啊。 别的人家争家产,兄弟阋墙鲜少见投毒的,可在王府里真的有不少。 公府侯府也得仔细挑,这种世家大族,子孙多有躺在祖辈的功劳上完全不思进取的。宣平侯府还是在被冷落了,被那时的皇上大大叱责,说要抄家夺爵的前提下才开始改变。 可若是没有灭门杀身之祸,谁又愿意给自己选一条艰难的路呢?能够凭借着祖宗的封荫直接混一个五六品的官,难道不比考了进士还只是七品的县令容易百倍? 赵夫人觉得,女人家都要依靠着男人才能够体面,所以她自然要为女儿选一个最优秀的男子。 其实若不是因为皇上实在年老,太子都已经三十八岁了,否则赵夫人其实是很愿意将简若宓送进宫的,以简若宓的品貌、德行,起码能混个妃位。 至于那些小妾啊,妯娌啊,亲戚啊,婆婆啊,赵夫人反倒是觉得无所谓,哪家的女儿嫁进去之后不得经历这一遭啊? 婆婆磋磨、小姑子刁难、妯娌算计、小妾闹心这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的问题吗?她就没见过哪个人没有经历过这些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起初还在意这些,后来就只在意切切实实能掌握在手里的东西了,比如地位、比如孩子。 夫君爱不爱自己有什么要紧的,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当家做主让自己当上老封君才最重要。 就这样,赵夫人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简若宓的及笄礼,却没想到简若宓的及笄礼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承恩公府的二女儿,现任肃毅伯夫人,也是先皇后的亲妹妹,太子的姨母袁夫人。 赵夫人虽然想要将女儿高嫁,但是也没想到袁夫人会来简若宓的及笄礼。毕竟宣平侯府和太子一向是没什么交情的。 简若宁的吃瓜系统一下子就启动了:“吃瓜任务:找出太子姨母袁夫人为什么来参加简若宓的及笄礼。奖励:一千两。” 这位袁夫人不请自来,自然是有原因的,而既然她是太子的姨母,皇后的妹妹,她天生就属于外戚,还是太子的铁杆拥护者,所有筹谋绝对是有关于太子的。 其实这些皇子,最值得信赖的人就是自己的舅家了,而不是叔叔,毕竟舅家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来源于这个皇子。 袁夫人虽然说嫁出去了,可谁都知道,她站在太子身后,有了她,肃毅伯府也已经站在了太子的船上,是绝对支持拥护着太子的。 今日来简若宓的及笄礼,这位袁夫人也绝对是为了太子来的。 只是简若宁不知道,太子怎么看上宣平侯府了? 太子殿下缺钱了吗? 现任宣平侯简和砚,也就是简若宁的老爹,他目前正在户部任职,也做的很不错,瞧着是有升尚书的希望的。 而户部作为国家财政机关,如果能为太子所用,将是无比巨大的一笔钱。 简若宁决定去找简若潇打听打听,这种朝堂上的事情,她知道的一向比较少,主要是渠道不向她开放,她也没处打听去。 第42章 太子 袁夫人回了承恩公府将这件事情大肆渲染了一下:“哥哥你没有见到乐昌郡主那个样子, 好像还瞧不上咱们家似的。 她以为她是谁,这样子对我,我才说了几句话, 她就找借口,没一会儿就把孙女领走了,我觉得这种人就不应该给脸子, 非得给个教训才能知道自己应该靠着谁。 就算是太子看中简家, 可是我觉得就他们家这种态度,是一定不能为太子办事的。要不还是挑户部右侍郎王家吧。 王家的付夫人可是也有个女儿, 虽然年纪小了点, 但是先定下来, 等及笄了再嫁过来也是可以的啊,付夫人的态度可是比乐昌郡主好多了。 选这样的人家,咱们也放心啊,要是选了简家,万一他们到时候不合作怎么办?那咱们不就是弄巧成拙了?” 承恩公年纪不小了,基本上是和乐昌郡主一个年龄的人,自然知道乐昌郡主的脾气, 她不喜欢的人,那是一定没有好脸色的。 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心是好的,但是说话做事有点太不小心了, 在别人孙女的及笄礼上, 当着他们家其他人的面说媒,将简若宓和皇长孙扯上关系。 这事怎么说都是损害了乐昌郡主孙女的名声, 女孩子家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这样宣之于口, 实在是不妥,别人自然不会答应。 这事已经搞成了这个样子,乐昌郡主看样子也是不满意太子提出来的这个条件了,一个皇孙媳不够,那太子侧妃呢? 皇孙毕竟还要等好久,太子的长子也不是嫡出,只是一个侍妾的孩子,并不受宠,因为生了长子,才抬成了太子良娣。 这样的人,即使将来太子登基,也不过就是封个四品的婕妤或者是三品的昭仪。 又因为太子妃已经有了孩子,为了不挡着嫡子的道,这个孩子最多也就是郡王,或许等太子妃的嫡子登基了,才会给他升为亲王。 简家已经有了一个郡王世子妃简若宜了,未来是铁定的郡王妃。这样的条件自然是不够的。 可是太子侧妃就不一样了,皇上眼看活不长久了,到时候太子登基,太子侧妃怎么也是正二品的妃位,甚至还有可能正一品的贵妃。 皇妃和王妃可是截然不同的,到时候简若宓要是自己争气,能诞育一个儿子,那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给简家巨大的帮助。 至于户部右侍郎王华荣王家,他倒是殷切的很,可惜太子没挑中他家,王华荣出身不高,父亲只是微末小官,家底也不厚,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只有一处三进的宅子,连个花园都没有。 王华荣凭借着自身的圆滑才能升任户部右侍郎,可是这样的人,手里掌握的权利不够,和其他人家的关系网络也不够深,帮不上太子什么忙。 可是简家就不一样了,简和砚可是被皇上亲口夸赞在户部做的好的,本人更是精通算学、数字。他在户部的权利可比王华荣大多了。简和砚才是那个正经的户部尚书第一候选人。 而宣平侯府财力雄厚,姻亲众多,横跨宗室、世家、勋贵,甚至因为三代人皆中进士,在清流那边也有一些名声,这样的人才能更好的辅佐太子登上至尊之位。 简若宓本身的素质也比付夫人那个小女儿好多了,王家的小女儿姿色不过是中上,他夫人见过,一副恭顺的样子,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这样的人怎么配嫁进东宫呢? 而东宫,太子看着承恩公府报过来的事情,也并没有意外,简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皇长孙媳可打动不了乐昌郡主,就更别提打动简和砚了。 要是能拿下简家,一个侧妃又如何,正巧他侧妃位还空着一个,太子妃也跟他提过,侧妃位不好空的太久了。 只怕是府里的良媛、良娣们有了些小动作,太子妃嫌烦,还不如提议让她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听闻赵夫人这个小女儿貌若天仙,他倒是真的有些期待了。太子继续让承恩公府去办这件事,只不过催促了要尽快,皇上要发落胡鸿羲,不可能拖到过年,估计就在这个月了。 而此时的宣平侯府,简若宓的及笄礼已经结束了,赵夫人还是有些激动,要是能跟太子搭上线,那岂不是全家都荣耀了? 皇上去年病了一场,听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好全呢,她的好些朋友都已经提前压好宝了,只是简和砚不让她多掺和这些事情,一提起这件事就会引来一通说教,告诫她不要多事。 就在赵夫人激动的时候,乐昌郡主的萱宁堂中,简和砚正在是和他母亲说话。 乐昌郡主用茶盖稍稍撇了一下茶沫,缓缓道:“今日袁夫人来此,说明太子看上咱家了,此事不得不防,皇上当初夺嫡,多么凶险,他不会想要看到自己的儿子为此事弄的头破血流的。 太子如此急切,想必是去年皇上那一场病的缘故,可是皇上终究没有驾崩,太子就将手伸的这么长,户部是什么地方,国家财政所在,掌管全国赋税、田地、户籍、疆土,他也敢碰?” 简和砚点头,他自然知道,皇上不可能允许太子插手户部之事,甚至工部的事情,皇上已经发怒了。 最近朝堂之中,有不少人弹劾工部尚书——胡鸿羲,想必就是因为他为太子做了太多的事情,捞了太多的钱,皇上看不惯了。 吏部作为六部之首,向来十分重要,如今的吏部尚书是皇上一手栽培提拔上来的人,也是从皇上尚未登基之时就用的人,皇上是一定要将吏部仅仅的攥在手心里的。 而六部之中排名第二的户部,户部尚书李海是皇上当初的老师程守元的亲传弟子,和皇上相当于师兄弟的关系,自然也十分得皇上的信任。 剩下的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前三个部门都没有什么丰厚的油水,工部的油水最为丰厚,但是就实权来说,其实工部还是排名最末的那个。毕竟就国家建设而言,已经近二十年都没有什么大工程了。 工部皇上尚且不容太子插手过多,何况是更为紧要的户部呢?自然是更不可能了。 “孩儿知道,所以这趟浑水,咱家是绝对不能蹚的。若宓嫁给谁行,但是不能嫁给皇上的儿子们。” 其实就简和砚内心来说,他并不认为太子能够登上皇位,所以心里觉得和皇子们接触并不好。 原因在于皇上虽然年纪不小了,去年还病了一场,但是整个人的身体应该还算是健康。毕竟皇上早年间是靠着勇武被先皇封为了毅亲王,能徒手杀死一头熊。 后来也是因为手里有兵,所以才能迅速在先皇病重的时候稳住局面,最后夺得皇位。 他隐晦的问过太医院院首江子石,江老头说是皇上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去年那个病其实不算什么的,好好养着,不说活到八十,活到七十还是很有可能的。 而且就看太后的长寿基因,如今都七十四了,还是吃嘛嘛香的。皇上也不会短寿的。 乐昌郡主很是欣慰简和砚能够如此清楚:“很好,看来你是明白的,从龙之功虽大,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命享的,要是押错了宝,跟错了人,那就不是登天梯,而是催命符了。” 本来这个话题可以就此结束了,但是乐昌郡主忽然想到了赵夫人今天的表现,还是提醒了一句:“你是个明白人,你夫人却不见得是个明白的,我看她是做着成为皇后母亲的梦呢。” 自己这个夫人,的确是有些糊涂,很是在乎名声脸面,荣华富贵。月亮都有圆缺之分,人自然也有优缺点。 在平时,这其实只是个小缺点,但是碰上了这种大事,就不算小缺点了,看来还是得去提醒她一下,不要做出什么害了全家的事情才好。 “儿子多谢母亲提点,这就去告诫赵氏一番。”简和砚站起来行了一礼。 乐昌郡主摆了摆手,道:“也没什么事了,若宓的婚事你多操心些,要是能早点定下,就早点定下吧,省的夜长梦多。” “是,那儿子告退。” 简和砚出了萱宁堂就去了明心堂,赵夫人还沉浸在自己亲手织就的美梦之中,就见简和砚一脸冰霜的进来了,心里也知道美梦估计是不成了,有些泄气。 赵夫人还想最后争取一下:“太子的长子,以后一个王妃跑不了的啊,侯爷怎么也不为宓儿打算打算,这是多好的姻缘啊。” 简和砚也知道,赵夫人其实是个小事精明,大事糊涂的人,面对内宅里的事情还可以,但是若是牵扯到大局,自己这个夫人是很糊涂的,若是他只是隐晦的提醒她,想必她是听不明白的。 于是简和砚也就只说了:“这事不成,夺嫡之争一触即发,宣平侯府绝对不能成为太子捞钱的工具,和太子以及诸位皇子有关系的一众人,你都要少见。 若宓的婚事,最近赶紧看起来吧,倒也没必要这么早就将若宓嫁出去,但是一定得定下来,最后,不管你看上了哪家的人,都要先告诉我和母亲,不能擅自做主。” 赵夫人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若是不见太子的人倒是还罢了,但是其他皇子的人都不让见了,她的朋友圈岂不是没剩几个了? 而且凭什么,凭什么亲女儿的婚事她做不得主呢?若宓而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她是她的母亲啊,连女儿的婚事都做不得主,算什么母亲! 赵夫人很是委屈,自然也就宣之于口了,简和砚听了之后只能扶额,骂道:“现在这是什么时候,你要是不想要少见人,那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别出门了。 至于女儿的婚事,难道我和母亲会害了若宓吗?不让他嫁到东宫是为她好,东宫那是什么地方,皇长孙的名头是好听,可太子妃有亲子,能轮的上他? 你赶紧趁着年节,好好的给若宓相看一个,门第也不用高了,人好就是,赶紧把若宓的婚事定下来。”被简和砚骂了,赵夫人只能暂时歇了那心思。 至于简若宁,她在简若潇这里,想要搞懂胡鸿羲发生了什么事,简若潇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来,于是他将最近他听到的朝堂上的消息一股脑的都说给简若宁。 “皇上最近夸了翰林院一位文翰林,说他书讲的不错,说是让他兼任上书房的讲师给剩下的皇子皇女们上课。 十月的时候皇上夸了花祖父花泰和治理河道有功,花祖父要进京述职了。 皇上说工部的信息更新不及时,导致私人矿场频发,上个月有一处矿场矿难,死了十数人,皇上为此大加叱责了工部的官员。 这个月初皇上罢免了礼部的一位叫汤俊彦的郎中。月中又罢免扬州一位守备胡钧。” 简若潇可能不知道,但是简若宁知道,胡鸿羲夫人的姓正是“汤”,至于那位胡钧,想必也是胡家的亲戚了。 而工部的矿难,说不定就是皇上想要罢免掉胡鸿羲的原因,不管是什么矿,都是很重要的,矿难倒只是导火索,可信息更新不及时的话,说明还有好些矿都不在皇帝手里,这怎么能忍呢? 就在过年之前,承恩公夫人来了简家,名义上是拜访乐昌郡主,实际上是想要用太子侧妃的身份换宣平侯府支持太子。 当然了,承恩公夫人的行事比袁夫人漂亮多了,她不仅是悄悄来的,而且面上并没有多少倨傲。 语言很和气,也并没有直来直去,而是自然的提到了袁夫人有些唐突,然后又说太子正好有个侧妃的位置空出来。最后还提到了,两家人如果互为姻亲的话,自然是要互相帮助的。 这就暗示如果简若宓嫁过去为太子侧妃,太子会全力支持简和砚成为户部尚书。 赵夫人这个时候倒是满纠结的,她是想让女儿高嫁,但是没想让女儿做妾啊?虽然太子的妾室实际上不算妾室,算是内命妇,但是赵夫人搞不懂里边的区别,她只是不想女儿做妾。 而且赵夫人想起了太子的年纪,也并没有比她小上多少,让女儿嫁给太子?赵夫人有点接受不能。 皇妃自然是荣耀了,也更加有保证了,但是侧妃以及太子的年龄让赵夫人有些退缩。 不同于赵夫人的犹豫,乐昌郡主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承恩公夫人,等乐昌郡主拒绝了她之后,承恩公夫人面上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感觉,只是默默的告退了。 这个消息是简若宓在学塾说的,要不然简若宁都不知道承恩公夫人曾经来过。相较于袁夫人,简若宁觉得这个承恩公夫人才更加的可怕。 毕竟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的摆在明面上的,反倒是不会让人害怕。 可是像是承恩公夫人这样的,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的,才是真的让人害怕。 东宫,太子见简家还是拒绝,再看了看承恩公府的信,心里也有些气愤,不过是一个侯府,两次登门已经算是够给他家脸面了。 侧妃的位置都不行,他们这是待价而沽? 可惜,一次无所谓,两次就不行了,既然宣平侯府这么不想让女儿嫁到东宫,他倒是要看看,简若宓还能嫁给什么人。 不想当侧妃?那良娣如何啊? 太子随手一挥,站在门外的小太监立刻就上前了,太子低声吩咐了几句。最后叮嘱道:“事情要办的利落些,别让人看出什么来。” 简若宁这边吃瓜系统却突然之间发布了一个任务:“吃瓜任务:找出太子想要做什么?奖励:一千两。” 太子想要做什么?太子想要宣平侯府成为他的钱袋子。 但是简若宁总觉得应该该有更大的阴谋在里边。或者说是,这个任务让她找的不是太子想的什么,而是太子要怎么做。 太子要怎么做才能让宣平侯府成为他的钱袋子呢?太子要通过什么方式才能得偿所愿呢?他要耍什么手段呢? 简若宁想了好几天,却发现风平浪静的,无论是京城中,还是侯府里都没有什么消息。 年关将近,走亲访友也多了不少,既然简和砚叫赵夫人多看看各家的子弟,给简若宓找一个如意郎君,所以赵夫人开始带着简若宓参加宴会。 为了凸显她是一个贤惠大度的主母,赵夫人把简若宁和简若容也带上了。 第43章 算计 新年的各种宴会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简若宁最高兴的就是能收到许许多多的礼,毕竟自古以来大昭就是一个礼尚往来的国家,还是很讲究送礼的。 而这些夫人们,如果是第一次见到简若宁, 还要给表礼, 如今正值腊月, 虽然不是正紧节日,但是一般来说这些夫人们也会随手送个香囊、荷包什么的表示友好, 同样也表示自己家过的好, 不差钱。 当然吸引简若宁的是里边装着的银子, 一般都是三五两, 有金子也有银子,小气的只有一两的碎银子,大方的给一锭金子。 果然还是这些夫人比较有钱一些,随手一锭金子就赏出去了, 她当初给云知的那个金簪也不过就是一两金子,十两银子,她过后都觉得有些招摇了,将赏赐方式改了。 等三个女儿都见过礼之后,赵夫人自然是将话题全部都引到简若宓的身上,简若宓在前头被众位夫人围着,说说笑笑的, 应对自如。 简若容则是在后面和简若宁吃糕点, 顺带点评一下各个夫人用的首饰衣衫, 哪个搭配的比较好, 哪个比较名贵之类的。 看着简若宓, 简若宁突然发觉到, 其实简若容也已经十四了,明年就十五了,可是赵夫人如今完全没有想要要带着简若容到各个夫人面前露露脸的意思。 只怕是到了明年春天随随便便办个及笄礼,然后再随便从京城诸多的人家中挑一个,也就是了。 毕竟好人家哪有那么多,只要能看的过去,只怕是侯爷和郡主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其实庶女之所以比嫡女差,其中有一条就是差在了这里,正室可以出去交际,带着女儿去参加各种宴会,露露脸什么的。 可是如果是庶女,生母只是妾室,那只能困于后宅,什么都不能干,只能干着急,或者求更高一级的人,例如侯爷或者是郡主。 但是最终带着庶女出去的人还是正室夫人,就像是现在这样,她只说简若宓,完全不说简若容,侯爷和郡主不是照样也不知道吗? 第二条呢,大抵在于嫁妆的多少,毕竟赵夫人是有嫁妆的,价值多少不好说,但是其中肯定会有一部分给简若宓的。 就像是简若宜的嫁妆就是乐昌郡主给的,赵夫人筹备的,侯府公中给的,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添妆加起来的。就这些起码得有几万两了,更别提可以钱生钱的铺子和稳定吃利息的庄子了。 简若宓出嫁的时候,大抵也会是这样的情况,但是简若容和她就不一样了,母亲都是姨娘。只怕能拿出来的也就这么些年攒的,侯爷和郡主给的这些。 就像是商姨娘说的那样,郡主在他们出生的时候赏了几个箱子的好东西。商姨娘私底下给她说了,到时候将这些东西刷上红漆,当做嫁妆陪过去。 第三条呢,大概是教养之类的吧,毕竟古代一个大家主母怎么不得管上小几百人?如果大家族,上千的人口也不是没有,如何让这些人信服,就是很重要的了。 像是别的家庭,这些东西都是口传心授的,夫人自己就管着家,自然有这方面的心得,顺带也就教教孩子们了。 而姨娘只用侍奉夫君,这方面的知识严重欠缺,娶了个媳妇,管不好家,岂不是让人笑话? 不过简家专门请了嬷嬷和女先生来教女孩子们这些东西,所以大家学的都是差不多的。 第四条也就是最后一条,也是相对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婚嫁带来的姻亲关系,如果有人娶了简若宓的话,那赵家跟他们家也就连着亲了。 但是如果有人娶了简若宁,她身后可没有什么赵家。虽然名义上赵家是她的舅家没有错,可是谁都知道这只是名义上的。 对于随随便便被人嫁出去这个结局,其实简若宁觉得她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她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大事,只由父母决定,很可惜,商姨娘是她的亲娘,但是决定不了她的婚嫁。可能这也就是作为庶女的不好之处了。 简若宁在这边感叹庶女的命运无常,那边有个丫鬟过来说戏开了,叫去大家去看戏,前头的夫人们也就跟着她去戏台子了。 赵夫人陪着那些夫人们走在最前,简若宓一个人走在中间,简若容和简若宁走在最后。 等到了戏桌的时候,座位大概也是这么排的,因为今天是辅国公府的宴会,来的人不少,甚至还有康王妃,所以赵夫人只是靠近中间,但是并不在中心位置。 而简若宓大概就更远一点,和中间隔了五六个人的距离,简若容和简若宁就更是了,基本上就在戏楼的角落。 座位象征着地位,京城中这一手果然是玩的很溜。简若宁在边边坐下,要不是她视力好,否则都看不见前边戏台子上在演的什么。 而简若容就更是了,她随着关姨娘学女红,有些轻微的近视,坐在这里,因为视角的原因,看不到戏台上在演什么,基本上只能听到台上在唱什么。 看不见乐趣就少了一半,起初简若容还安安静静的听着,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开始寻找新的乐趣。 简若容开始观察今天到场的嘉宾都是哪家的,都有谁,简若宁也帮着她认,算是打发时间了。忽然她就发现简若宓好像很久都没回来了。 就算是要更衣,也不应该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回来吧,戏台子旁边的院子可就设了更衣的地方,简若宓只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 简若宁有些不放心,太子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而从简若宓这里下手是最快的。她借口更衣直接出去找简若宓了。无论如何都得看到人才能放心。 一路上,她都在听路过的人在说什么,期望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有点时候还会抓着人问一问,有没有见到一位穿着桃红色牡丹袄的姑娘走过去。 还好简若宓今天穿的衣服颜色比较鲜艳显眼,倒是有不少人还记得她,就算是不知道她具体要去哪里,但是大致的方向是清楚的。 简若宁走着走着就到了花园附近,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提到了简若宓,她顿时放轻脚步,慢慢挪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准备听他们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简家那丫头到了没有?” “回张公子,已经到了。” “那就好,太子殿下交代的事情,一定得办好了。这就通知他过去。那戏台子搭在高楼之上,正好能看到那个亭子,众目睽睽之下,和外男过从甚密,我看她还能嫁给谁?” 太子这是已经将简若宓骗到了某个亭子,然后打算让一个外男过去,和简若宓拉拉扯扯的,毁了简若宓的名声,好让他成功将简若宓纳为太子侧妃? 一个出身高贵、声名在外、秀外慧中、花容月貌的简若宓的确有不当太子侧妃的底气,但是一个没了名声,和外男私相授受的简若宓可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里,简若宁终于明白了太子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这是要让简家所有女儿的名声一起玩完,就为了他的一己私利? 太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不耻,简若宁瞬间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当即朝着穿越大神祈祷到:“谁登基都不要是太子登基,这样的人登基成为皇帝,只会祸害百姓。” 只是简若宓现在在哪儿呢?刚刚听那人口中的意思,简若宓现在是在某个亭子? 辅国公府是勋贵,宅邸不小,一定是有个花园的,还有一个小湖泊,亭子一般都是建在路边供人歇脚的,一般景色也不错。 再加上那人说的,戏台子能看到。简若宁决定找一处无人的地方,爬墙看一看,戏台子能看到的亭子是哪个。 一个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一定得赶在事情发生之前救下简若宓才行,要不然不只是简若宓丢脸,整个宣平侯府也得丢脸。 要是简若宓没了好名声,简若容和她的婚事只会被连累的更加艰难。 找了个大水缸垫在脚底,简若宁将袖子撸起来,踩着大水缸就上去了,站在高处视角确实好,她一下就看到了戏台子能看到的亭子是哪一个。 迅速确定好之后,简若宁发挥了中考体育跑八百的速度跑到了亭子附近,少有的几个丫鬟只感觉有个人过去,却没瞧见是谁,剩下的只有北风吹来的感觉。 到了亭子周围,简若宁一看,简若宓坐在亭子中,亭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简若宓正坐在那里无聊的卷着手绢,像是在等着谁的样子。只怕那人是话术将简若宓骗到此处等着的。 就在亭子下,就有一个男子,步伐虚浮,着金冠,穿着绯红色长袍,正朝着亭子走去,只剩几步路,就能到亭子上了。 刚刚简若容数哪家都来了谁的时候数过他。 这个人正是京城中有名的浪子——汪鑫鹏。没娶正妻之前已经有了七八个通房,等好不容易娶了妻,更是肆无忌惮,上街买个东西都能够带个小妾回家。 即使家里已经有了不少妾室通房,他的外室也不少,少说也得有十七八个,甚至连向来是下九流,为人瞧不起的的戏子都有,还有花月楼里的头牌,听说也是被他买断,直接赎了身做了外室。 这样的人别说是简若宓了,只要是珍重自身、洁身自好的姑娘,都恨不得离她八百步远,一辈子都不要接触才好。 太子这人当真歹毒,居然能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无论简若宓是否清白,沾了汪鑫鹏,就像是白布上被滴了墨水,永远也洗不干净。 第44章 搭救简若宓 一瞬间, 简若宁将好几种方案全部都在脑子里预想了一遍。 汪鑫鹏已经在亭子下了,眼瞧着就要进亭子了,如果这个时候喊简若宓下来的话, 她就会和汪鑫鹏碰个照面。 万一汪鑫鹏这人十分下作, 直接手一伸, 拉住简若宓就完了, 所以现在不能喊简若宓下来。 所以简若宁决定拿起地上的石子,直接朝着汪鑫鹏扔去, 吸引汪鑫鹏的注意力,然后趁着这一小段时间再叫简若宓出来。 说做就做,简若宁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了一块石头,尽可能的瞄准汪鑫鹏, 然后手举起来用力一扔。 扔中了, 汪鑫鹏脖子一痛,转头看向后方, 很是生气,朝着简若宁的方向怒吼道:“谁?敢不敢给小爷我出来, 咱们当面比试一场!”然后就朝着简若宁的方向走来。 这个时候简若宁已经跑到了另一边, 站在简若宓能看到的方向, 用力的向她挥手,还用口型示意:“快走!” 幸好简若宓看懂了,趁着汪鑫鹏去找简若宁的这个空隙, 从亭子中跑了下来, 这个时候简若宓才发现亭子底下有人。 从亭子下来的简若宓被简若宁拽着跑了出去。等到汪鑫鹏在刚刚那个地方没找到人,转头打算去找简若宓的时候, 亭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什么都不剩了。 汪鑫鹏这才知道这是调虎离山, 心里暗骂道不好,这次事情没办成,回去肯定得受苦了。 而简若宓跑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只能扶着墙,大口的喘着气,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若宁看着这边,已经跑的够远了,再拐一个角就是供女眷更衣梳妆的地方,想必汪鑫鹏也不会追上来了,拉着简若宓说道: “四姐姐,我刚刚在那边厢房听到有人要害你,那个汪鑫鹏就是专门派过去的,你在的那个亭子,可以从戏楼处看到,你也知道汪鑫鹏这个人,沾染上一点半点,都是一身的脏。” 汪鑫鹏是谁,京城贵女就没有不知道的,所有夫人在教导子女的时候,都会提一嘴他: “像是是汪家那个小儿子,被其父母宠的很不像样,二十多岁的人了,一整天没个正形,只知道喝酒狎妓,倚红偎翠。以后离这样的人远一点,最好见都不要见。” 简若宓虽然未经世事,但是并不代表她蠢,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脸色一变,好狠毒的心啊!无论这人是谁,都是想毁了她的名声,毁了整个宣平侯府的名声。 “是我今日不察,刚刚辅国公府的三姑娘叫我过去,到了这个亭子后,又碰到人说是辅国公夫人叫付三姑娘过去,付三姑娘叫我在这里等一等,她很快就回来,谁知道还会有另外的人。” 简若宓长叹一口气,今日这事,若不是七妹妹,恐怕她就真的中计了,当真是惊险。 “好妹妹,多谢你就我,回去之后,我的首饰盒子,你随便挑。”简若宓拍了拍简若宁的手,倒是让简若宁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都回了座位,简若宓知道她母亲赵夫人的性子,若是现在告诉她,她必定按捺不住,想要讨个说法。 但是今天这事透着蹊跷,付三姑娘的确参与其中,但是这事肯定还有别的推手,只怕是还会牵扯到更高一级的人物,不好现在就打草惊蛇了。 简若宓决定回去将这件事告诉爹爹和祖母,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有办法的。 简若宁则是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将任务交了,结果这次虽然交成功了,却没有被判定为吃到了全部的瓜,只拿了百分之八十,所以肯定还有她没有想到的点在其中。 等到晚上回了侯府,简若宓先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乐昌郡主,然后又让乐昌郡主请来了赵夫人和简和砚。 简若宓将今天的事情全部都重述了一遍,赵夫人一听说有人想要算计她的宝贝女儿,肺都要气炸了,当即指着天骂道: “难道是辅国公府害你?好啊,就说她怎么这么好心,给我发帖子,毕竟是国公府我也不好拒绝,结果居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宓儿你放心,要是辅国公府害的你,娘绝对给你讨回公道。” 而简和砚和乐昌郡主此时就冷静多了,乐昌郡主分析道:“若说是辅国公府做的,汪鑫鹏又该如何解释呢?汪家虽然这几年不大行了,但也不是谁都能指使的动的。想来还有别人。” 简和砚听了乐昌郡主的话,若有所思,沉声道:“你说是若宁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救了你?” “是,父亲。” “找人将她叫过来,我有事要问她。” 不一会儿简若宁就过来了。简和砚看着简若宁,有些恍惚,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女儿了,都长这么大了吗? 鉴于还是今天简若宁救了简若宓,也相当于救了宣平侯府,简和砚是感到欣慰的,恍然又看到简若宁,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女儿好像有点关心的太少了,心中有些愧疚。 于是他温和的问道:“你姐姐说你是听到了他们密谋所以才过去找她的,你详细说一下,都听到了什么。” 简若宁就知道今天有这么一遭,所以就在屋子里等着,来了人叫她过去她也就过去了。 “回父亲,今日听戏,因为坐的有些久了,女儿就打算出去走走,谁承想在接近花园的厢房中听到有人提起简家的女儿,女儿就留心注意了一下。 谁知道他们说的居然是四姐姐,女儿听到底下的人唤那人张公子,还听到了太子殿下吩咐等等。之后又听到了什么和外男过从甚密之类的话,觉得不对,就去他们说的亭子去找姐姐了。 到了亭子之后的事情,姐姐应该已经说过了。” 简和砚听到张公子的时候就感觉不对,之后又听到简若宁听到是太子殿下吩咐,心里一惊,而后又很快露出了然的表情,最后他为了确定,还是再问了一遍: “你确定你听到的是太子殿下?” 简若宁笃定的说道:“是,女儿确定,是太子殿下没错。” 白天的时候简若宁并没有和简若宓说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只说是有人要害她,简若宓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太子殿下。 可这是为什么呢?简若宓想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祖母和父亲不愿意让她嫁给太子殿下的长子吗? 这个时候乐昌郡主见简若宓疑惑,才说起了上次承恩公夫人来的事情,简若宓也明白了究竟是为什么。 简家两次拒绝太子,太子觉得没脸,怀恨在心,打算给简家一个教训,又因为这件事是从简若宓起头的,所以这报复也就自然的落在了简若宓的身上。 简若宓这个时候也有些幻灭,京城众人皆说太子殿下为人儒雅端方、博学多识、能文能武、智勇双全。 可是没想到真正的太子居然是这幅模样,这手段不仅狠毒还很下作。 而简若宁现在却觉得不意外了,若真是心怀天下的仁君,又怎么会大肆敛财,甚至将手都伸到天下百姓的赋税之上呢? 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使出这样的手段也不算是稀奇了。 简和砚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宁儿确实听到那个张公子说是太子殿下的吩咐,那这个张公子只怕就是护国公张家的了。辅国公府前些日子也已经归顺了太子殿下的旗下,只怕今日这戏,就是他们几位联手谋划而成。而汪鑫鹏只不过是太子殿下的棋子。” 乐昌郡主听了半晌的话,也已经全然明白了,叹了口气道:“既然是太子殿下所为,那一次不成,肯定还有第二次,大家这段日子都谨慎些。” 最后,乐昌郡主看赵夫人一幅愁眉不展,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定了定神,坚定道:“我们简家敢拒绝他,就有胆子承受后果。不管是他是谁,想害咱们家,不成!” 简和砚也道:“对,多亏了宁儿碰巧听到了这些,如今对手是谁,咱们家都已经知道了,敌在明,我在暗,这还怕什么。咱们简家在京城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听了乐昌郡主和简和砚的话,其他人也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心安定了不少。 本来简若宁是打算自己回去的,可简若宓非要跟她一起走,简若宁不好拒绝,两个人也就一起从萱宁堂回去。 路上,简若宓才露出了些许无措的表情,对着简若宁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了,以往我觉得你眼光不好,又觉得我是嫡女,还是姐姐,得端着,所以也没和你说上两句话,谁知道今日就是你救了我。” 这话说的简若宁有点尴尬,嫡女庶女的这算不算是敏.感话题?所以简若宁只能笑笑然后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啊,都是一家人,以前是我不对,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关键时刻还是家人可靠。” 等到了瑶光院的时候,简若宁心想这下能解放了吧,简若宓今天说这种话,还怪肉麻的。谁承想简若宓直接将她拉进了瑶光院,然后强行让她挑首饰。 “这些都是我平日里攒下的,都是好首饰,比你平时带的那些可好多了,过了年你都是十三了,也不知道打扮打扮自己,整天都是素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死人了呢。” 简若宁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只是打算完成吃瓜任务的,没想着从简若宓这里拿什么,白天在辅国公府上简若宓说要送她首饰,她也只当是客套话,谁承想简若宓来真的啊。 看简若宓的样子就知道她今天是必须得拿两件了,简若宁就随便挑了个红珊瑚的簪子还有配套的耳坠,这应该是这一盒子首饰中最便宜的了。 简若宓看她只拿了这两件,心里觉得这个妹妹果然是没见识,连首饰都不会认,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挑点好的。 作为姐姐,简若宓觉得她有必要教教简若宁如何才算是真正好的打扮,她好好的挑了七八件不错的,她觉得比较衬简若宁肤色的,一齐给她打包好,塞到简若宁身后的竹筱手里,然后将简若宁推出房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既然简若宓这么坚决,她确实不好拒绝,简若宁只能让竹筱带着这些东西回了碧落阁,谁知道回了碧落阁就看见桌子旁边堆着一堆东西。 问了竹意才知道,这是乐昌郡主、简和砚、赵夫人刚刚派人送过来的。 乐昌郡主的箱子最大,赵夫人的次之,最小的就是简和砚的了,只是一个小匣子。 简若宁先打开的赵夫人的,里边是三套首饰,一套是点翠累丝凤簪,点翠的头面,一套是吉祥如意青玉头面,看玉的成色种水,是很不错的那种了,最后一套是花开富贵牡丹金头面的,最大的花儿和简若宁的手掌一般大。 之后则是布料,十二批各色锦缎,织锦、云锦、蜀锦、浣花锦、织锦缎、妆花缎各两匹。看来赵夫人是真的很在乎简若宓了,这是大出血啊。 之后是乐昌郡主的,她赏人东西一向都很大方,里边不止有三套单独放起来的首饰,还有一整个妆匣里边摆满了首饰。 还有摆件,比双手还大的玉白菜,雕工极其精巧的玉如意,镀金的小座钟一个,紫砂茶具一套,琉璃花瓶一尊,还有六张好皮子。 古代人的皮草比较常见的有貂皮、狐皮,鼠皮和羊皮这四类。像是虎皮、豹皮、猞猁皮,獭皮也有,至于猪皮、兔皮、狼皮比较粗糙,用的人相对少一点。 这其中自然是貂皮最好也最罕见。乐昌郡主送来的皮子中就有貂皮,有一张沙狐皮风毛极好,摸着油光水滑的,如今正用的着,简若宁打算明天给商姨娘拿过去。 不过就简若宁最喜欢的还是那个镀金的小座钟,这可是表,虽然来古代这么久了,她已经学会了如何看天色辨认时辰,但是总没有表精准、方便。简若宁当时就摆上了。 最后则是简和砚的,他送来的东西不多,一个小匣子就装下了,简若宁也就没什么期待,将这个放在最后一个打开。谁知道这个才是最给她惊喜的。 简若宁一打开,里边放着的居然是一沓子纸。简若宁仔细看了看,这里边放着的,可是真金白银还有文契啊。 首先就是一张千两的银票,而后则是一家首饰店铺的地契以及店铺里边人的工契。见到这个简若宁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竹意就在旁边解释道:“侯爷身边的左嬷嬷过来传的话,说是这间店铺就归姑娘了,以后每个月的钱就当是姑娘的零花钱。” 一出手就是一家店,简老爹出手这么大方,难怪简若容和关姨娘时时刻刻都能用上最好的东西,她们手里估计也是有店铺的。 第二天,简若宁将这些东西里的沙狐皮给商姨娘拿过去,还给她带了沁香阁新出的好几味香,赵夫人送的蜀锦,还有那套紫砂茶具。 商姨娘还奇怪呢,一见到简若宁就问道:“昨日郡主、侯爷、夫人都给我赏了不少东西,今儿个你也带了这好些,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娘,这是女儿办对了事情,所以郡主和父亲还有夫人才给了奖励,父亲还给我一家店铺呢。您看这沙狐皮,就是郡主赏的,摸着柔软细腻,裁了做成衣裳。娘这一个冬天就不冷了。” 简若宁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商姨娘,商姨娘很是欣慰,摸着简若宁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你能得到郡主、侯爷的赏识自然是好,若不能,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人这一辈子,平安健康、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给商姨娘送了皮子之后,简若宁自然没忘了给简若潇和简若淮都送了,只不过他们俩的衣服就得等了。 云英阁里有人给商姨娘做衣服,做的比简若宁这边快,还好,还符合商姨娘的审美和穿衣风格。简若宁自然只需要送皮子过去就行。 但是简若潇和简若淮那里一个人只有俩丫头,手艺还都一般,自然得简若宁这边云壁做好了,再送过去。 过年前,赵夫人对于赴宴这件事有了心理阴影,一次宴会都没去过,简若宁也就乐得在家里呆着。 又因为这段日子实在是天冷,时不时的就下雪,所以清远楼的闺学教育算是停课了。敬文斋的课虽然还在上,但是那是简若潇和简若淮的事情,女孩们因为天冷直接不用去了。 所以这段日子简若宁是真的很闲,又因为不能出去,她只能听云知给她说京城中发生了什么,可惜最近没有什么新鲜的瓜吃。 简若宁无聊,就收拾了一下她的店铺,沁香阁的生意现在已经完全步入正轨了,这一整年,纯利就达到了五千两,而真味楼也是,一年淡季旺季算在一起,一年也一千两了。 再加上那个首饰铺子,简若宁还什么都没做呢,一个月两百两的利润就被左嬷嬷送了过来。 将这些全部都放在吃瓜系统的背包里,简若宁发现她的家产不止破了一万,还达到了一万五的新高度。 这么说她是个小富婆了?简若宁开心的都要飞起了。在碧落阁里走了十圈都没有平复下来,最后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些失眠。 有了钱之后,简若宁就打算重新改一下那个首饰铺子,这个铺子一般做的东西都是简单的发簪、钗环之类的,简若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多宝阁挖来了一位老师傅。然后给他选了一堆小徒弟。 本来大部分的老师傅都觉得自己的手艺绝对不能外传,收徒弟也谨慎的很,但是总有愿意的,这位老师傅姓于,他老伴卧病在床,鉴于简若宁能拿到好药,给的月钱还高,所以他也不在乎什么手艺不外传了。 第二件事就是她开始给自家的首饰铺子画图,也不用多复杂,复杂的目前这个铺子也做不了,都是些简单的,但是寓意比较好的,像是祥云啊、葫芦啊、如意啊、平安锁啊、还有无事牌之类的。 第三件事就是让首饰铺子里的师父学习一下宝石切割,简若宁小时候就发现,大昭的宝石,基本上都是原模原样的镶嵌上去的,完全没有火彩或者是火光之类的说法。 但是其实切割之后的宝石会更加的熠熠生辉,中国古代切割玉石,打磨玉石的工艺已经很发达,其实可以借鉴一下的。② 要切割宝石,简若宁当然是费尽心思的想了一下在现代看到的那些小视频中宝石是怎么切割的,然后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都画出来,让铺子里的人试着看能不能弄出来。 当然了,起初需要用一些比较便宜的宝石去实验。饶是这样,也花掉了简若宁不少的钱,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些钱都是值得的。 过年前最后一场宴会,是在侯府里边办的,主要是为了给花家祖父接风洗尘。顺带的,花祖父还要感谢一下了乐昌郡主对于安老夫人的照顾。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花家很久没有回来京城了,京城里的宅子还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安老夫人久病,花晓雨又是未出阁的姑娘,都不方便出面收拾房屋,花家老宅不适合待客,所以放在侯府了。 又因为花祖父需要一段时间修整一下房子,才能带着家眷搬进去。所以花祖父打算暂时租一个宅子,租的宅子自然不会太好,所以这次宴会,花祖父还需要继续拜托乐昌郡主照顾照顾他老伴。 接风宴上,简若宁见到了花祖父花泰和,花泰和的长相就很普通,又因为常年治河,都是在外飘着,常年累月的风吹雨淋,导致花泰和就是一个干枯细瘦还黝黑的小老头。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花泰和的确是为了百姓着想,常年在一线亲自带着手下们预防洪涝的发生,这才将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接风宴完了之后,简若宁就开始八卦开了花晓雨,偷偷问道:“你祖父回来了,你和齐朝的婚事是不是也快了?”其实简若宁是真的不想要花晓雨嫁给齐朝,她总感觉齐朝不是个良配。 花晓雨被简若宁说的害羞极了,脸颊一片飞红,耳朵尖都像是在滴血。然后声如蚊蝇的说道:“祖母前两天跟我说了,祖父是有这个意思,说是那边也同意的话,不日就将婚期定下来。” 第45章 太子+花晓雨 花晓雨要跟齐朝定亲了, 这可真的不算是什么好消息,简若宁还是觉得花晓雨嫁给齐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是她要怎么劝她呢?恋爱中的青少年可是不会听别人的建议的,甚至还会觉得, 全世界都在阻挡我们在一起, 那么我们就要与全世界为敌。 简若宁觉得她如果贸然去劝说的话,是一定得不到什么好结果的, 但是如果她能发现齐朝的一些秘密呢?当她全面了解齐朝之后,会不会说的就更加有理有据了呢? 简若宁决定了, 就这么做, 她先是让俞树查了一下有没有文渊候府有没有人用沁香阁的香,鉴于沁香阁的香在京城中也算是有口皆碑了,还真的让俞树找到文渊候府中的一个人在用沁香阁的香。 那是文渊候府的老太太,她日积月累的点着玉凝香, 每次都派人去买, 简若宁得创造一个机会, 让沁香阁的人去侯府里送东西才对。 简若宁忽然想到后世不是又那种针对VIP客户的节日赠礼的吗?她正好可以装作文渊侯府的老太太在这一年之中买香料达标了,所以找个人去侯府里送东西。 而后, 简若宁又觉得,这个其实也算是营销手段啊, 可以把这个加进沁香阁的经营策略之中,说不定还会赚更多的钱呢? 于是简若宁开始制定针对VIP客户也就是会员的营销策略, 正好是年节, 可以办一个只要今年消费满多少银子,就可以入会成为会员,接下来的一年消费就可以打九折, 消费满多少就可以打八折这种。 还可以将下个月新上的红玉香作为新年限量赠品发给VIP会员, 这样的话, 也就有理由去文渊候府了,只要人进去了,就不愁查不到消息。 而简和砚给的那个首饰铺子,简若宁也打算用这样的策略,到时候会员可以优先订购老师傅做的东西,消费满多少钱还可以让她设计一套首饰。 决定了就让俞树去实行了,没两天俞树就说这个策略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一致喜欢,沁香阁的香销量又上一个巅峰,他也终于有机会接着送香料去各个府邸逛一圈了。 简若宁叮嘱了,去文渊候府送香料一定要亲自去,好好打听一下齐朝的消息,而别的府邸也要选机灵的去,回来之后将搜集到的信息汇总了再回来汇报。 腊月二十三,大雪,朝堂上有御史弹劾工部尚书胡鸿羲唯利是图、巧取豪夺、损公肥私、中饱私囊、徇私舞弊、监守自盗、卖官鬻爵等好几项罪名。 胡鸿羲当庭鸣冤叫屈,说这些查无实据,都是空穴来风,属于无稽之谈。 但是那位武御史准备齐全,有账本为证,属实是抵赖不得的。 工部郎中宋德也当庭作证,说工部尚书胡鸿羲在多次工程当中偷梁换柱,用差的木材替换好的木材,导致为太后修建的懿园年年都要修缮,每次修缮金额多达数万两。 而如懿园这样的地方还有不少,甚至胡鸿羲还强占民田,宋德引经据典:“我朝律例,凡有征用民田,亩起租满石者偿二百贯,九斗者偿一百八十贯,八斗者偿一百六十贯,七斗者偿一百四十贯,六斗者偿一百二十贯。 可胡鸿羲侵占补偿款,以至于发到百姓手里的,满石者,不足四十贯,导致诸多百姓流离失所,成为无房无地的流氓。”② 皇上震怒,当庭将此时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定要查清楚胡鸿羲这么些年究竟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 腊月二十七,刑部和大理寺呈上证据,胡鸿羲被查除了以上所有问题之外,三十年间共计贪墨白银一百三十二万两,在其家中抄出三十万两,剩下百万两不知所踪。 胡鸿羲被当庭黜落,革去功名,贬为庶人,所有财产一律充公,两日后凌迟处死,而后枭首示众,首级悬挂于城门外三年不许取下。 胡家所有家眷,三代以内男子满十五皆处斩,男子十五以下及、女子十五以上流放边疆,终生不得回,女子十五以下没为官奴。 胡家的这个案子震动京城,一百三十二万两巨款实在是罕见,街头巷尾都议论纷纷,有人为皇上叫好,说是皇上明察秋毫处置了一个贪官,也有人去胡家扔臭鸡蛋。 而更多人的人则是都在猜想,胡家将这一百万两藏在哪儿了,要是他们能找到的话,岂不是发财了? 胡家的事情甚至连简若容都知道了,她过来的时候还说呢:“一百三十二万两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下胡家算是玩完了。你说他们究竟是将这一百万两藏在了哪里?皇上都找不到?” 简若宁原来还好奇为什么太子明知道胡鸿羲可能马上就要被皇上处置,却不救他,毕竟跟了他那么多年,捞了那么多的钱,应该也算是很能干了,继续用他才符合正常的想法。 如今算是明白了,胡鸿羲贪墨的数额巨大,太子定然知道保是保不下来了,就算是留着命,职位还能留着吗? 还不如直接弃车保帅,将胡鸿羲和自己的关系撇干净。失踪的那百万巨富,估计是全部都进了东宫了。 除夕,新年新岁,简家在一起吃了一个团圆饭。 席间大家其乐融融,简和砚还朝着乐昌郡主恭喜道:“前两天得到消息,妹夫可以留在京城了,不用外任了,想来以后母亲再见妹妹,就简单了。 更喜的是,二弟来信说,侄子带着侄媳妇和侄孙要回京城备考八月的秋闱了,走的水路,冰一化就出发,而他等到明年年末任期结束,就申请调回京城,想来明年过年,咱们全家人就能团聚了。” 乐昌郡主自然高兴,养了三个孩子,结果只有大儿子在身边,二儿子年轻的时候还在家里,等中了之后,和女婿一样也外任了,两个孩子长年累月的都见不到面,当真是令人伤感。 现在可算是好了,简和芙可以长居京中了,二儿子简和黎不日也要回京,三个孩子都能陪伴在乐昌郡主身边。 “好啊,若晟那孩子的确不错,就是倔,和他老子一样是头倔驴,非得跟着他老子,要我说,当初留在京城就很好,家塾里姜老先生的学识是没得说的。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大喜的日子,瞧见乐昌郡主又要埋怨弟弟,简和砚飞速插了一嘴,道:“若晟这孩子就是心眼实在,又觉得京城太过安逸,会消磨人的心智,这才跟着二弟去了地方的,这不也学出来了吗? 观二弟信上所说,若晟是想要今年八月一举中第之后再战明年二月的春闱的,想来应该是很有信心的。 再说了,多在地方走走,也能多见识些,未必是坏事,我还老担心若泓一心读书,没有处理事情的经验,到时候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呢。” 乐昌郡主叹了一声,道:“也是,读万里书,行万里路,想看看这个世界也是好的。” 赵夫人也在打圆场,将话题扯到别的事情身上:“听说二弟的大孙子简明佑也要来,到时候咱们家就是四代同堂了呢,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啊。” 乐昌郡主想了想也是,上一次简若晟来京城考秀才的时候简明佑还太小,实在不适合出远门,所以曾孙简明佑她从未见过,如今简若晟上京城,想必是带着这个孩子的。 乐昌郡主思索道:“细算起来,这个孩子明年都十一岁了,当真岁月不饶人。”如今她也六十几了,再过几年她也快古稀了。 简和砚一看就知道他娘在想什么,安慰道:“曾孙子都十一了,是想来再过几年,母亲您能看到玄孙呢。” “那我可得好好活着,见证五世同堂那一天。” 只不过提到这个话题,赵夫人倒是有点心塞,弟妹都有孙子了,孙子啊。她的大儿子可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过了今日明年她的儿媳妇进门都七年了,一个孩子都没有,当真是愁煞人了。 只不过就算是她,也不至于傻到这个时候提起这个问题,只是想着这样可不行,七年都没有孩子,会不会真的王清婉有什么问题?还是说泓儿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不利于生育。 赵夫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觉得,不行,她得请个郎中过来瞧瞧才能放心。 初三,俞树过来送上个月真味楼和沁香阁的钱,顺便再说一说文渊候府的事情。 俞树这个人机灵,倒是真的被他打听出来了不少消息,才去了一趟,侯府里的人员就被他摸清了。还和侯府的人约定好了,下回也是他送,就不用去取了,相当于有了再进文渊候府的机会。 俞树站在堂下,和简若宓隔着一扇傲雪寒梅的屏风,腰弯着,小心恭敬的说道:“小的去了躺侯府,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老太太偏宠二房,侯夫人又常年有疾,所以整个文渊候府不是侯夫人管家,而是二房的孙夫人在管这家。 孙夫人是老太太的侄女,嫁到了文渊候府,如今名义上呢,对外都说是老太太管着家,孙夫人帮忙,但是内里,已经全然是孙夫人在管了,我去了之后接引的也是孙夫人的人。 文渊候府大房有一子一女,齐朝是嫡出,女儿是庶出,那个女儿已经出嫁,就剩下齐朝,而二房却有两个嫡子,四个庶子,堪称是枝繁叶茂。 关于那位齐朝公子,府内众人皆说他和瑾王一样,喜欢出去云游,经常大半年出去了不回来,回来之后,上几天的课就又出去游学了,不过最近一年倒是都呆在府里。” 结合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文渊候府大方寥落,二房繁茂,文渊候病愈之后重回朝堂只能任六品主事,反倒是二房先攀上了太子,如今已经是四品的府丞了。 如今在府内,也是如此,大房被踢到一旁,而二房却是如日中天。 “你可打听出来为什么齐朝这一年都都留在京城?” “听一个小厮说,似乎是为了一个女人,我偶然听闻,齐朝有一个外室。只是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姓甚名谁。” 简若宁有些惊讶?外室?齐朝有外室?这可是个大消息,简若宁让俞树仔细打听一下,若是真的,或许可以通过这个让花晓雨退缩。 十五上元之后,简和砚以及简若泓开始上朝了,简若泓在礼部做观政士一年之后,也被授予了七品的笔帖式③算是正式有了职级了。 虽然已经开始上朝,但是由于年前发落胡鸿羲,工部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况,目前的工部的事务暂时由工部左右侍郎平分,但是就像那个谚语说的一样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 暂时这样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是一直这样就不行了,最终还是要选一个工部尚书出来。 工部右侍郎是两年前刚刚升上来的,资历尚浅,没有资格继任尚书,左侍郎虽然在工部呆了已经有二十来年了,侍郎这个位置也做了八年了,但是皇上并不放心。 毕竟他在工部多年,胡鸿羲贪墨之事,不应该一点都没有察觉,要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那说明是他这个人能力有限,就更不能升任尚书了。 皇上其实是想在外任的官员中挑一个的,已经选好了两个,有从二品河道总督花泰和,从二品布政使百里建。 花泰和早年间在工部做过事,对于工部之事也是有些了解了,晚年又常年治水,精通桥梁、大坝等建筑,对于造价的事情也做的很好。 且最重要的,他这二十年治理河道有功,这二十年间从来没有过什么大的洪涝,就是有,也第一时间处理了,这也是他的功劳。 而百里健,作为布阵,他主事的的地方,这两年人民安居乐业,还兴修了不少有名的建筑,如今也算是全国闻名了。 这两个人都很合适,皇上反倒是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了,想了一个年节都没想好,所以工部尚书之位至今都还空着。 这个消息也不算稀奇,毕竟从二品官员本身就已经不多了,而年龄资历足够做尚书的就更少了。 而最重要的是去年年末被召至京城述职的从二品官员就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九品小官都知道皇上有意从两个人当中选一个,都在猜皇上究竟会选谁。 简若宁本来只是听过就算了,结果因为沁香阁的VIP会员人数众多,又新增了配送服务,所以简若宁在查账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百里健的老婆卞夫人刚来京城就在沁香阁消费了一大笔银子,足足有上千两,直接就打到了会员的标准。 然后卞夫人在知道了沁香阁有会员服务之后,居然将地址登记在了东城的一处园子里,云知的大哥常远过去送的货。 结果居然发现这个名叫怡园的地方,居然是太子的地方。简若宁有些惊讶,叫常远来回话。 常远沉声道:“小的到了那个园子之后,就发现和寻常公卿贵族的宅子不同,这个宅子的规格更高一点,屋檐似乎比寻常人家的高了不少,本来小的觉得这是某位王爷的宅子,可后来发现这户人家所用规格之高,甚至比寻常王爷还要高一点。 小的就留意上了,在这园子附近蹲守,结果居然发现了里边布房里存着的布料,是太子的规格,小的不敢耽搁,就过来禀报了。” 这可是个大消息,百里健是太子的人,这件事皇上定然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将百里健选为工部尚书的备选了。 可若是工部尚书还是太子的人,那贪墨想必还是会继续的,并且太子手里就有了一张暗牌,还是有实权的暗牌。 对于目前因为两次拒绝站队,而被太子所不喜的简家,当真是一个噩耗。太子实力越大,简家就越危险。 但是这个消息要怎么样才能让简和砚知道呢?这可难为住简若宁了。毕竟她着实不想暴露沁香阁的存在。 所以她打算继续查一查百里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会被人知道的,不大好的事情,然后宣扬出去,这样简和砚知不知道也就无妨了。 毕竟在候选人有两个的时候,其中一个有了缺点,哪怕这个缺点其实无伤大雅,也会被淘汰掉。 如果要找别人的缺点,还是容易传播的那种,还是桃色新闻最容易传播,简若宁只希望这个百里健,有什么桃色新闻可以挖。 十五之后,花晓雨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每天都期待着,能受到齐朝的来信。可惜还是没有。 齐朝来信的频率还是和往常没有半分区别,不过这个并不影响花晓雨给他送东西。 简若宁有一次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不满道:“雨姐姐,你给他送这么多的东西,他可给你送了什么吗?就不是书信,是小玩意之类的,又或者是首饰?” 就想是简若潇出去一趟回来还给她带路上见到的小玩意,或者是毽子啊,双陆啊这种玩具。如果齐朝真的有意于花晓雨的话,怎么会不给她送东西呢? 明明自古以来男女定亲,信物都是首饰,但是即使不是信物,一般也会送簪子或者是手镯,又或者是梳子这种东西表示感情的深厚。 就想是之前韩琅想要要了苏静欣的时候,也送了她一只名贵的镶宝石累丝金翅蝴蝶点翠簪,算是聊表心意。 送东西并不是非要齐朝花钱,而是想要他花心思,花时间,花精力。 看一个富人爱不爱你,看他有没有给你花时间,而看一个穷人爱不爱你,要看他有没有给你花钱。 虽然不一定对,但是讲的都是看那个人愿不愿意给你他相对比较重要的东西。 按理来说齐朝应该并不缺钱,可是他连并不缺的东西都不肯给,那怎么能要求他给更多的呢? 花晓雨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每次来就只有书信而已,有的时候会有一些他抄录的诗集。 但是花晓雨是这样想的:“宁妹妹你不懂,男子应该胸怀天下,不能沉湎于小情小爱,齐朝哥哥这样做的才是对的。 你看他的信,他说他要准备今年八月的秋闱,肯定是要好好学习的,若是为了我的事情分心,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更何况我送他的这些东西,虽然花了些心思,但是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换个人来做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女子以夫为天,以后嫁了人了,还是要做这些东西的啊,照顾夫君是身为人妻的本分,应该不求回报的。 如若是事事都想着夫君能回报你什么,岂不是产生了不该有的贪念?若是贪念多了,什么都想要,那丈夫有小妾的时候又该怎样呢?岂不是会变成嫉妒?这可是七出之一啊。 他只要喜欢我就是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哦,我的天啊,简若宁觉得这一通理论全部都是歪理邪说,都是为了规训女子捏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女子心甘情愿的为丈夫付出,奉献。 而男人如果没占到便宜,就像是吃亏了一样。 可是爱情应该是平等的啊,就算是在古代,最简单的道理并不会变化,喜欢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好。 喜欢她,就会替她着想,想要让她开心,想要让她高兴,会为了她费时间费心力只想着逗她笑。 像是花晓雨就很好的践行了这点,在她朴素的意识里,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好,就是要照顾他,要体贴,要不求回报的奉献。 这虽然不符合简若宁的观念,但是符合了目前古代一个被要求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的观念。 但是齐朝不是这个样子,他什么都没有付出,即使是在古代的观念里,喜欢一姑娘,总应该迅速的向她提亲吧。 毕竟真的喜欢的话,肯定是等不了的。万一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有变数了呢?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属于你呢? 女子及笄之后就这么两年,嫁不出去名声可不好听。所以一般人家都是抓紧时间相看,若是这家不行,那就立马换下一家。 齐朝和花晓雨之间没有定亲,甚至连信物都没有,花晓雨完全可以另嫁他人。 如果齐朝是真心喜欢花晓雨,他定然是忍不了的。 可是齐朝没有,既没有提亲,也没有给信物,花晓雨可是去年就已经及笄了,如今翻了年,也算是十六了,若不是因为他,这个时候的花晓雨应该是相看人家的好时机。 之前王清婉讲述她的故事的时候,她就以为两个人两情相悦,至少都是有感情的,王清婉为了瑾王世子也是拖了一年,从及笄开始等了一年,瑾王世子都没有提亲。 然后王清婉就意识到了或许她以为的两情相悦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然后麻利的转而和简若泓定亲了。 齐朝迟迟不来提亲,这就是在耽误花晓雨啊,等到之后难道花家还能去找齐朝他们家讲理吗? 哪有女孩子家去找男孩子家说理的呢?就算是说通了,花晓雨的名声也坏了,以后怎么找人家呢? 何况就只有这些东西,当真是说不得什么,就算是这些书信,齐朝的用词都很严谨,并没有提到什么情啊,爱啊的。 当初让简若宁看的时候她都没觉得这是寄给花晓雨的,反而是觉得这是寄给花祖父以及安老夫人的,最后才是问候花晓雨,这期间的问候也只不过是对于一个亲戚家妹妹正常的问候而已。 简若宁觉得通过这件事情,她可以确定,齐朝并不喜欢花晓雨。 她也不需要再次确定,直接就交了当初那个吃瓜任务:探究花晓雨和齐朝其否两情相悦。简若宁觉得这完全就是花晓雨的一厢情愿。 何况齐朝还有个外室不知真假呢,万一是真的,以后岂不是要进府为妾?还没嫁过去呢,就有了一个对手了,这样的婚姻,真的好吗? 交了任务之后,吃瓜系统果然显示吃瓜成功,说明齐朝并不喜欢花晓雨。 这不是两情相悦,这是一厢情愿。 元月底,俞树那边终于有消息了,百里健家并不在京城,如今是租的宅子,宅子不小,虽然牙人在出租之前修整过,但是还是需要人去拾掇拾掇。 又因为百里家是刚刚从地方迁来京城,一时之间人手都不够用,所以招了不少人。本来卞夫人是想买人的,毕竟这样子安全点。 但是鉴于皇上还没有确定好工部尚书的人选,所以百里家不敢买人,害怕到时候又是外任的话,不好处理,所以只是通过牙行招了一些人做杂活。 俞树找的人就是这个时候混进去的,一个是修缮园子的海木工,一个厨房里帮厨的王厨娘。 一进去百里府才知道,这位百里健居然还是位宠妾灭妻的主,在外头瞒的死死的,一应事务都是卞夫人去做,包括给太子送礼,走访各路亲戚等等。 但是真正百里家说话顶用的,居然是一位姓范的姨娘,卞夫人没有孩子,范姨娘倒是有三个儿子,百里府上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范姨娘处理的。 包括找牙行推荐施工队,找人修园子,招工等等事情,都是范姨娘身边的一位同样姓范的妈妈出来打点的。 王厨娘就从厨房菜品的配置上就能看出来这点。王厨娘说,最好的饭菜都不是给百里健的,而是给那位范姨娘的,而后才是百里健的。 而且据说,那位范姨娘很是大方,随便赏人都是五、十两的荷包,完全不拿钱当钱的感觉。 有一次王厨娘做的银丝面范姨娘很喜欢,直接随手褪下来一只金手镯放在盘子里,说是给王厨娘的赏钱。 王厨娘之后称了称,那镯子足足有二两重,合计白银二十两。当真是出手阔绰无比。 简若宁听了之后都觉得离谱,她上次赏了云知一两的金簪,之后尚且觉得不合适,那次还是云知辛辛苦苦办事办了好几天才赏了那些。 可范姨娘只是觉得面好吃,就好赏了二两金子?这是得多有钱才能这样挥霍啊? 而那位海木工通过修园子,也和管园子的管事攀上了关系,那个管事说他就是范姨娘的远房亲戚,凭借着这层亲戚关系,才能领到这有油水的差事。 有一次那个管事喝醉了酒,还说,他这都不算什么,真正赚钱的差事,在范姨娘的大哥二哥那里呢。 他们每个人穿金戴银的,十分富贵,据说办的差事一年下来是这个数,那个管事比了个一,海木工随便猜了一下,说了个一千两。 结果那个管事一把拍掉海木工的手,悄悄的说了声:“兄弟我看和你投契才跟你说的,他们那生意,一年足有一万两呢。你可别告诉别人。” 海木工套话道:“既然这么赚钱,兄弟你不也是范姨娘的亲戚吗?不能分一杯羹吗?嫂子和侄子也能过上好日子啊。” 结果那个小管事骤然站起来,喊道:“我不干,那生意丧尽天良,以后定会断子绝孙的,我还要生好几个大胖儿子,我才不要断子绝孙!” 简若宁想了想,有什么生意是丧尽天良还断子绝孙的,似乎只能想到那三样,但是在古代第一样是合法的,第三样不大可能,那就只有第二个赌了。 简若宁让海木工朝这个方向一查,查出来的东西触目惊心,怪不得那个小管事会说这是丧尽天良、断子绝孙的生意。 原来是名为钱庄,实为赌坊,又有人罩着,所以不会被打掉,没钱还就以你的名义借利子钱,然后逼得你卖儿卖女,卖房卖地。基本上和强占差不多。 而王厨娘那里也得到了消息,是范姨娘屋里的丫鬟说的,说老爷已经给太子送了重礼,这尚书之位定然是老爷的了。 过几天就要有新人进厨房了,叫王厨娘多看顾着点,教着点做饭的手艺。 而海木工那里也打听到了,百里健以为有太子的保证,尚书之位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所以地下赌坊也开到了京城,因为缺人手,让小管事去顶差事,小管事不愿意去,就和海木工抱怨来着。 知道了具体的罪行,就好办多了,简若宁做不到将百里健和范姨娘绳之于法,难道还不能让他们家臭名远扬吗? 让王厨娘和海木工找个借口溜了,本来只是签的工契,还是和牙行签的,提前退出也没什么,给了钱牙行很快就把两个人的契约还给了二人。 对于赌坊,简若宁甚至都用不着去编例子,只需要去赌坊附近瞅瞅,就可以知道有哪些人家被这东西害的家破人亡了,再一润色,编成绕口令,讲给小乞丐,就能传遍全城了。 简若宁还特别强调了,让给小乞丐说的人,改头换面,化个妆什么的。甚至给他说了用增高鞋,高光怎么打,阴影怎么打,如何假装有口音,如何垫才能让自己显得更加强壮一点。 简若宁甚至给竹筱教了,然后让竹筱亲自去化的妆,等到弄出来之后,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三天之后,京城中就流传有百里健私开赌坊,草菅人命、侵占民田的顺口溜了。 自己挑好的人出现了这个消息,皇上自然是震怒,亲自派京兆府的人去查,结果只查出来这消息是从赌场附近的乞丐窝窝中传出来的。 至于是谁传播的,不知道,事情是真的吗?是真的。 由于胡鸿羲的案件才过去不久,所以皇上对这种行为十分厌恶,底下的人自然是什么都扒出来了。甚至百里健给太子送礼的事情都没能瞒得住。 皇上坐在乾清宫内,直接将眼前的折子全部扫掉,而后又重重的坐下,他是真的老了吗?以至于太子如此费尽心思想要谋夺更大的权利? 皇上不明白,小时候如此聪明机灵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因为他生母早逝,所以很早他就因为怜惜,立了他做太子,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就这样他还不满足吗? 他已经是太子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非要朕,将这个皇位让给他,做太上皇才好吗? 皇上知道,这位子终究是要传给儿子的,他不如先帝,有诸多皇子,他只有六个皇子。 又因为他不想重蹈覆辙,不想走先帝的老路,所以早就立了太子,就是为了确保几个儿子能够不要互相争夺。好好的辅佐太子,拥护大昭的江山。 可是没想到啊,最先让他失望的,居然是太子,工部尚书胡鸿羲是太子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起初只是一点小钱,他也不在乎。 他是经历过的人,知道有钱才会有手下为你做事,没有钱,什么事都办不成的道理。 可是一年一年的,工部的账越来越不对劲,太子的手伸的太长了。 一百万两啊,他这个皇上,私库里能流动的银子也不过是这个数字。 他是真的想不到,胡鸿羲能贪墨这么多钱,这可都是应该充裕国库的银子,这可都是朕的银子! 皇上觉得他能够允许太子发展一定的势力,但是他不能,也不该将手伸的这么长,工部还不够,甚至还想要户部的银子。还好简和砚还算是知情识趣,拒绝了他。 一见户部不行,就又将手伸到了工部之上,还学会瞒天过海了。要是选了百里健,他就是下一个胡鸿羲。 而且皇上看着桌子前的奏折,顺口溜里说百里健的桩桩件件,都是对的。他不明白,他精心教导出来的儿子怎么就成了如此识人不明的蠢货。 如果太子选的人都是向花泰和那样的能臣,他也不说什么了,可太子身边的是什么人?那都是一群蛀虫,国之蛀虫。 皇上昧心自问,将天下交给这样的人,他真的放心吗? 他不放心。 但是这毕竟是他和妻子唯一的一个孩子。皇上决定给他机会,若是下次还错,他就真的要考虑,是不是真的,他就不适合当这个太子,当这个储君呢? 不日,百里健因罪判绞监候,家眷发配边疆。而只过了一日,花泰和被任命为新任工部尚书。 花晓雨自然很高兴,但是她高兴的却不是祖父成为工部尚书,而是高兴齐朝给她来信了。 简若宁看着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揭穿她,任命一下来,齐朝的书信就到了,这真的不是因为花家的地位,才这么做的吗? 而后,二月二,齐朝又来了书信,这次的信中就多了许多表明心意的句子了,看的花晓雨心是怦怦跳。 而简若宁觉得,这不是会说好话吗?怎么之前不说,非得等到花泰和任命一下来,突然就有嘴了?怎么之前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呢? 又过了几日,俞树过来汇报,说是齐朝的外室,找到了。 这次倒不是因为沁香阁,而是因为新开的那个首饰铺子——琳琅阁。简若宁嫌弃之前的名字不好听,就改了个新的。 也真的碰巧了,齐朝的外室和琳琅阁就离了两条街道,那外室听说过新开了首饰铺子,就过来逛了,被认出来是因为齐朝陪着她去逛首饰铺子了。 云知都在吃瓜:“听说那外室媚骨天成,十分妖娆,是不是真的啊?好姑娘,你告诉我吧。” 简若宁也十分好奇,俞树说那位外室,整个人都被罩在长帷帽之中,偶尔风吹过,才瞥见起容貌,实在是千娇百媚,惹人心动。 大昭女子出门其实是不怎么带帷帽的,就算是贵族女子也少带,就算带也不过很短的那种,可能到下巴,只是遮阳,并不遮挡容颜。 这外室带着长帷帽,将容貌挡的严严实实的,就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 云知首先请求去琳琅阁瞧了一次,是那位外室过来取之前定好的货的时候见的,回来了就跟简若宁形容: “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其实仔细一看没有姑娘好看,只是那位外室行走坐卧之间的媚态实在是勾人,奴婢一介女子,都脸红了。” 如果齐朝的外室是这样的话,那其实是和花晓雨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怎么说呢,花晓雨长得不差,但是也没有到很好的地步,长相偏向端庄、大气、温柔,而不是媚态横生。 如果齐朝甚至都不喜欢花晓雨这个类型的话,为什么一直和她保持联系呢?又为什么突然之间热情了这么多呢? 简若宁可不相信齐朝可以在一瞬间改变自己的喜好。 第46章 齐朝来访 只怕齐朝是因为花泰和走马上任, 这才有意拉拢,毕竟工部尚书乃是正二品,朝中少有的大员, 工部之首,拉拢他是很正常的。 甚至因为安老夫人住在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这两天都热闹了许多呢。赵夫人有时一天要接三四回客人, 陪着坐着, 当真累的慌。 齐朝身为长房长子,却一直被二房那边压着,父亲母亲没有能力在府中保护他, 他只能打着游学的名义四处云游。只要二房不知道他的位置, 也就不能害他了。这也算是躲出去了。 如今文渊候府投靠太子, 也是二房那边率先夺得了太子的信任, 长房这边虽然说是投靠了太子, 但是去怡园的时候,甚至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只能见到张公子。 齐朝觉得自己也大了, 若是能够以自己的亲事换得在太子那边的得脸,也是一件好事。 躲了这么多年,他不想再躲了,所以这一年才会留在京城,他要夺回长房应该有的地位, 只有他们家才是大宗,二叔再得祖母喜欢,也不过是小宗而已。 说不定, 只要他在太子那边得脸, 长房就能出这一口气, 父亲也不至于一直被二叔压着。母亲也不用连吃口燕窝都要看二婶子的脸色了。 而他也不用每次去请安的时候,都只能面对着一张冷脸。 以前他只是觉得长房弱势,父亲官位低,母亲又出身不高,等到他娶妻的时候,同辈交好的人当中并没有好的人选。 若是能够娶了花晓雨,虽然她父亲不行,但是起码祖父还是很得力的。在外也很有声望,万民伞都收到了很多把。 所以他就这么吊着她,反正花晓雨傻里傻气的,天真单纯又无知,被养在府里,和一朵娇花一样,他在外多年,知道这样的女子最好骗了。 可是没想到花晓雨还能给他这样的惊喜,花泰和能够一跃成为京官,还能用这亲事帮上太子的忙,当真是一举两得。 毕竟花泰和虽然不能为太子所用,但是至少也要拉拢,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去,不能助长了别人的威风才对。 如果他能够和花泰和成为亲家,那也有了利用价值了不是吗? 如今朝堂之上,大皇子乃平妃所出,被封武王,武王是一阶粗人,不通诗书,但是英勇善战,镇守北疆十年,于国有大功,既是长子,又是唯一带兵的皇子,还是很得皇上看重的。 二皇子乃容贵妃所出,容贵妃是太后的表侄女,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是侧妃,等到皇上登基又立马被封为贵妃,一当就是几十年。 后位空悬,容贵妃协理六宫二十多年,把持后宫上下。二皇子也被封为贤王,在朝臣中十分有名望。都称赞他能文能武,贤良方正。 三皇子也就是太子,乃是中宫嫡出,因先皇后早逝,所以太子早立,如今太子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二十多年了。 四皇子乃宸妃所出,先天有不足之症,腿脚不太灵活,被封为靖王。皇上从来没有动过立他为储君的念头。因此也只是赋闲在家,并未入朝堂。 五皇子如今年方十二,乃庄妃所出,还在上书房读书,因年岁尚小,并未封王。六皇子就更小了,乃是静昭仪所出,只有三岁,就更牵扯不到这方面了。 武王、贤王和太子三足鼎立,各有人手,工部尚书这么重要的位置,自然不能落到其他人口袋里去。 所以这些日子齐朝对花晓雨可是尽心了许多,也会送簪子了,虽然以简若宁的审美来看,这个个银簪子是很是普通,只是普通的花簪,琳琅阁没有改革之前卖的大概就是这种。 样式老旧,工艺平平,大概是赵夫人这个年龄段戴的簪子,但是赵夫人戴首饰注重华贵,这簪子她可瞧不上眼,只怕是她身边的齐嬷嬷才戴这种簪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花晓雨还是很高兴,还特地拿这个簪子过来给简若宁分享:“宁妹妹你看,你上次说齐朝哥哥没有送我东西,这不就来了?想来他之前是忙于功课,忘记了,这一想起来,就送了我这么好看的簪子。” 简若宁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拉着花晓雨到了碧落阁,将自己妆台上的首饰盒子都拿出来,用心良苦的劝导:“好姐姐啊,你心地善良,将每个人都想得很好,这没错,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被人骗了啊。” 然后简若宁发挥以前大学时当家教赚生活费时的经验,开始一样一样的向花晓雨介绍:“雨姐姐,你看,我按照材质给你摆好,一般簪子呢,所用材质大概有这些:玉石、玳瑁、陶瓷、骨、金、银、铜等等。 普通百姓用的簪子大多是竹制或者木制的,木头品种不一而同,就像是我这边摆的梳子一样,大多选用黄杨木、黑檀木、又或者是桃木的。 但是这种簪子我这里没有,而簪子中木制之后,骨头也是最早用来制作簪子的材质了,但是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陶瓷也有,但是毕竟是烧制而成,样式一般都不大好,也不够精细,所以咱们这样的人家少有带陶瓷的。 玳瑁比较稀少,只不过颜色略深沉了些,也是上了年纪的妇人才用的。而咱们女儿家最常见的就是玉石和金银铜制的簪子了。 只不过铜制的簪子虽然光亮,但是若是被人看出来,是要笑话的,姐姐只顾着照顾祖母安老夫人,从来没有参加过京城中的宴会不知道,一般像姐姐这样的大家小姐,用的簪子都是玉石或者金银的。 而银制品就是其中最简单,也最便宜的了,姐姐手里的这个簪子,通体纯银,一点装饰都没有,桃花也不过指甲盖大小,售价可能只需要三四两银子。 姐姐,你来侯府这么久了,有见到我的五姐姐和四姐姐带着样的簪子吗?想必没有吧。简朴是好的品质,但是这个时候,这个簪子,就代表了他不用心啊。” 花晓雨虽然算是大家千金,但是父亲遭到贬谪,如今还在边陲之地苦熬,母亲也没来得及教她这些知识,祖父也是多年辛苦,如今才熬出了头,并没有见识过京城中的风气。 如果别的人送喜欢的姑娘这样的簪子,是只怕是要狠狠的生一场气,吵一次架,不闹个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 苏静欣的簪子都是金累丝的,还是镶嵌宝石的,韩琅只是想骗是苏静欣都不会只送她苏银簪子。 要是韩琅当初送的是素银簪子,苏静欣也不会这么快就想要和她好上了。 可是花晓雨单纯,痴情,只用这样的东西,就能够骗过她了。 花晓雨看着简若宁桌子上的首饰盒子,那一盒子珠光宝气的,简直要晃花她的眼睛了。再对比一下自己手中的这跟簪子,好想却是黯淡了不少? 花晓雨出入萱宁堂,是看见过简若宓和简若容的打扮的,只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如今想想,好像确实简若宁已经算是打扮的没有那么华丽的了。 可她仍然有这么一匣子的首饰,这也不过是她平常带的,其实花晓雨平日里从来不在意头上戴的是什么,都是奶嬷嬷选好,然后替她梳好头戴上去。 花晓雨想了想,她平日里首饰虽然少,但是也不是没有好首饰,只是她嫌麻烦,也嫌弄的头上不舒服,不想戴罢了。 这跟银簪,起初随着信送过来的时候她是很欢喜的,她是头一次收到除了祖父祖母和哥哥以外的人送来的东西,可是如今这份欢喜的感觉,好像随风而逝了。 这个跟素银簪子不说比不上简若宁的簪子了,连她平日里用的也是比不上的。 之前她没有比较,如今细想来,她每次送东西,都是要精心挑选上好的东西给齐朝送过去,有一点瑕疵,她都 会挑出来弃之不用。 若是齐朝真心待她,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拿个簪子打发她呢? 花晓雨的心,第一次有些冷了。 “妹妹,你收着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看着花晓雨失魂落魄的样子,简若宁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鲁莽了,但是快刀斩乱麻,有些事,不挑出来,她永远只会自己骗自己。 如今伤心不要紧,要是以后选错了人,拜了天地,就难回头了。 回了院子之后,花晓雨拿着簪子问了问自己的奶嬷嬷,奶嬷嬷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糊涂了,把自己用的簪子丢了,花晓雨见到了捡了回来。 “姑娘?这是奴婢的簪子吗?定是奴婢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一时忘记了,乱丢东西。” 花晓雨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当真是比简若宁刚刚说的那一堆伤心。连嬷嬷都觉得这簪子应该是她的,而不是像她这样子的姑娘家戴的,可见齐朝当真是随便选的。 而后第二天花晓雨才给嬷嬷解释了一下那根簪子,嬷嬷沉默了片刻,只说:“是我只忙着照顾姑娘的衣食住行,却没想到这些东西其实是需要学的。 既然姑娘感兴趣,那这几天就跟着嬷嬷我学学吧,妇德、妇言、妇功、妇容。这最后一项虽然比不得前边的重要,但是要是在这上面出了差错,可也不是小事。 如今老爷也授任京官了,想来不久咱们就要回老宅了,到时候姑娘定是要随着老夫人参加各种宴会的,京城里的风气和外边的风气和不一样,人靠衣装马靠鞍,外边先打扮利索了,别人才会是高看你一眼。 等姑娘出嫁了之后,还要学着媳妇如何穿着,等姑娘有了诰命了,也要学会诰命夫人如何穿着,这些都是要会的。 有些大家族出来的姑娘,甚至一看对方穿着的什么纹样,戴的什么首饰,就能判断出来这个人是姑娘还是媳妇,地位高不高了。” 奶嬷嬷教着,花晓雨学着,也知道了这样子的簪子的确和简若宁说的一样,只是首饰铺子里卖的最简单的簪子了。也是大家姑娘头上都不会出现的簪子。 花晓雨的心,更凉了。 可能因为是这次送簪子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齐朝居然急切的找到了宣平侯府,亲自过来打算见一面花晓雨。 有很多的事情,书信中不好说,可若是能见到面,齐朝有信心将花晓雨拿下。 虽然齐朝的旗号是拜访安老夫人,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齐朝是来见谁的,不用想都知道。 简若宁为了不让花晓雨再次陷入恋爱脑,在门房小李传来消息的时候,就立马去萱宁堂请安了,有她在,她就在萱宁堂蹲着,到时候一起过去,看齐朝还能说什么。 齐朝想要见到花晓雨,得先去见过赵夫人,然后再去拜见郡主,和这两个人都寒暄过来之后,他才能去找安老夫人,肯定是比她慢的。 到了萱宁堂外,掀开门帘,简若宁先是将斗篷、帽子都摘下来,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散了散寒气,才进到了乐昌郡主平日呆着的次间。 萱宁堂内果然暖和,不拿手炉也不觉得冷,瞧了瞧炭盆,烧的是银丝细炭,四周的玻璃窗也都上了帘子,保证一点风都露不出去。 乐昌郡主见简若宁过来还有些惊讶,这么冷的天,她怎么过来了。简若宁拿出准备好的安神香道: “上次祖母赐了孙女几块好皮子,这个冬天孙女可是暖和多了。孙女听闻您觉得屋里的暖香不好,特意调制出来一种新的安神香,觉得香味清净、安宁,希望助祖母安睡。” “你有心了,正好今日也没有点香,上次你香篆打的不错,你来弄吧。” 这些日子炭火烧的旺,再加上暖香一烘,乐昌郡主反 而觉得屋子里燥的慌,这两日倒是少用香了。 简若宁的手艺没的说,香很快就点好了,乐昌郡主靠在小几上,倒是觉得这个香比平常的安神香要好不少,也没有暖香的那股子燥意。 没一会儿齐朝就过来,陈嬷嬷在乐昌郡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她便睁开眼睛,道:“有人来访,你也跟着见见吧。” 简若宁出去了之后果然看到了是齐朝,装的很是有礼,又因为经常在外游学,见识的多,什么都能接的上话,所以居然连乐昌郡主对他的观感都很不错的。 谁能知道他居然是口蜜腹剑、狼子野心的人呢? 齐朝和乐昌郡主闲话几句之后开始转到正题上,道:“小辈见今岁冬日里天寒,大雪不少,知晓安老夫人这病最忌讳天寒,所以特地寻来这貂绒护膝,谁知道就是因为风雪,在路上耽搁了许久,只能等到今日才送来,真是不好意思。” “你的心意她会知道的,安老夫人就在隔壁的院子,这是我七孙女,叫我这孙女引你过去吧。” “是,祖母。” 齐朝在乐昌郡主跟前言行举止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可是出来了之后,却是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简若宁。 看她衣衫只是素色,首饰简薄,又想起宣平侯府的赵夫人好像只有两个女儿,前一位如今是世子妃,第二位好像前些日子才办的及笄礼。 这位看起来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肯定不是前两个,那就是庶女了。 既然是庶女,那就没有必要礼遇了,齐朝只是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因为简若宁长得好,大胆的打量了她好几眼。 简若宁看见齐朝打量的眼神,很是恶心,这人刚刚在乐昌郡主身边还装的人模狗样的,可一出了门,就是另外一副样子,当真是表里不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虽然不能说什么什么,但又不是没有办法治他。简若宁可是常来是萱宁堂,特意带着齐朝走了那段容易滑倒的路。 “齐公子,这边走近一些。” 齐朝刚刚在堂上的时候只觉得简若宁沉默寡言,不是个厉害的性子,所以这才敢打量她好几眼。如今打量了她好几眼,她都没说什么,就更觉得简若宁是个包子脾气,也就放心的跟着走了。 谁知道走到那段石板路的时候,一不小心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用手去撑地,反而将手掌给划破了。 齐朝带着的小厮急忙敢过来查看齐朝的伤势,想要将齐朝扶起来,可谁知刚刚搭上手,连他也滑了一跤。 他这一滑不要紧,可将刚刚起身的齐朝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刚刚那个位置就被摔过了,现在又来一下,当真是雪上加霜,百上加斤。 齐朝这下站不起来了,只能被小厮搀着,弯着腰,捂着腿,打算坐在路旁圆形的石墩子上。 简若宁故意慢了一步提醒他,这段路就是因为天冷会结霜,霜凝结了成冰才这么滑的,她之前就差点在这里摔着,所以知道。这石墩子自然也是坐不住的。 瞧见齐朝马上要坐上去,简若宁才像是刚刚瞧见的样子喊道:“齐公子,不能坐。” 齐朝刚听到简若宁的话,就已经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果不其然的滑了下来,又摔了一下。 这回齐朝是不敢在这里呆着了,只能求助于简若宁:“不知道可有空置的厢房,叫我去整理一下衣服?” 简若宁这才将他带到了萱宁堂后罩房中,好一会儿齐朝才出来。但是他毕竟是来拜访的,衣裳肯定是没多的,只能穿着刚刚的那一身,衣裳上被泥污了的地方在窃蓝色(浅蓝)的锦袍上很是显眼,齐朝只能用披风尽量遮着。 等到了安老夫人的院里的时候,陈嬷嬷早已叫人通知了安老夫人,安老夫人现下正坐在正堂上等着。 一瞧见他衣衫上的污渍,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摔了三次丢人死了,齐朝自然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多谢老夫人关心,雪天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妨事的。” 安老夫人见他站的挺拔,瞧着像是没事的样子,也就放心了。只有简若宁在侧面看到了齐朝的在打颤,想来刚刚摔那三下,摔的确实不轻。 花晓雨就站在安老夫人旁边,本来瞧见齐朝是很开心的,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都是书信交流,如今能见到他自然高兴。 但是又看他摔了好几下,有些担心又不好说出口,只能悬着心。而后见齐朝说不要紧,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齐朝忍着痛,逗安老夫人高兴。顺带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花晓雨,他怎么觉得,一年未见,花晓雨变漂亮了不少呢?难道真的女大十八变? 只见花晓雨头上珠翠环绕,衬的她明媚大方,却并没有看见他送过去的那个簪子。 齐朝心想不应该啊,以他对花晓雨的理解,今日见她,这簪子她一定会带上的啊。齐朝心中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仍然是笑意盈盈的和安老夫人说话。 不一会儿又献上了貂绒的护膝,安老夫人摸着护膝,的确欣喜,这护膝一看就是精品,齐朝的确用心了,又看着齐朝像青竹一般挺拔的身姿,觉得将孙女托付给他也是放心的。 也就叫花晓雨带着齐朝出去了,简若宁刚刚一句话都没说,如今齐朝要和花晓雨单独相处了,她自然要跟上。 齐朝见跟了个小尾巴,有点不开心,但是简若宁是主家,他一个拜访的没理由将主家的人赶出去。 所以他走快了几步,想和花晓雨说几句话,让花晓雨代替她让简若宁回去。但是没想到简若宁走的快,完全没落下,倒是让他不好说出口了。 齐朝只能在有着简若宁这个小尾巴的情况下和花晓雨说道:“前些日子送你的簪子收到了吗?可还喜欢?我特意为你选的,怎么今日没有带上呢?” 花晓雨本来想说喜欢,但是话都到了嘴边了,又说不出口了,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简若宁的话就直接插进来了。 “原来雨姐姐那个簪子是齐公子送的啊,那齐公子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啊?那样的簪子,只怕是几年前的就款式了,卖首饰的人拿出来抛光打磨了一下就当新的卖了。 他肯定是看您是个公子哥儿,不知道里边的关窍,这才糊弄你的。这样的簪子不值几个钱的,要是齐公子花了大价钱买了,那当真是被人骗了。” 齐朝被简若宁的话说的都不知道怎么答了,说他没有花大价钱买簪子,那不是说明他只是随便挑的? 若说是他大价钱买了簪子,那岂不是坐实了他识人不清,被人轻易的骗了? 这话怎么都不好答,齐朝最后还是选择第一个,他坚决不承认他被人骗了:“也没花多少钱,只是看着那桃花很衬雨妹妹的肤色,这才选的。” “那齐公子你肯定是甚少替人买首饰,也长久没见雨姐姐了,雨姐姐的肤色明明是戴金色更好看啊,你看带金色的衬的她明艳大方,若是带银色这种冷色,反而是显得她脸色苍白了。” 本来刚刚简若宁插话齐朝就觉得很不满意了,这才她又插话,齐朝有些忍不住了,憋着气,道:“宁妹妹,你还小,又懂得什么呢?” 谁知道花晓雨这个时候却替简若宁说话了:“你可别看宁妹妹小,她可懂这里边的门道了呢,我的肤色,的确是带金子好看点。今日也是因为那银桃花簪子和头面不搭配所以才没戴的。” 齐朝仔细观察了一下花晓雨,的确她头上、身上的首饰大部分都是纯金的,金色的光芒在这大雪天中格外的熠熠生辉。 只是他有些奇怪 ,怎么才来京城这么一年,花晓雨的爱好就变了呢?从前她可是从来不在乎头上的首饰如何的,都是随便戴的,头上簪子甚至木的都有。 难道就这么一年她就变了,变得利欲熏心只顾着贪名逐利了?甚至连首饰也变了? 齐朝一脸忧心的对着花晓雨说:“雨妹妹,你变了,你从前从来不在意这些的。你怎么变得和京城里那些只知道攀比首饰的贵女一样了?” 听到这样的质问,花晓雨犹豫了,难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难道宁妹妹说的都是错的?今天她头上的确是又很多金簪、金钗、金发梳。但是这都是嬷嬷觉得好看的啊?这样真的攀比吗?她这样是不是不对。 简若宁怎么能听不出来这是PUA呢?齐朝正在朝着花晓雨PUA,通过打击她的方式,让花晓雨觉得这是错的,然后接受只有他的意见是最重要的,是对的。 什么场合应该有什么样的妆容首饰,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果你是诰命,那进宫的时候就要穿着诰命的礼服去,如果你是公主,就应该穿着公主的服饰,如果你是皇后,那接受臣民朝拜的时候就应该穿的雍容华贵。 美丽的花朵散发香气不应该被谴责。 “齐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雨姐姐戴的这些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啊,我们姐妹也常这样打扮,有什么错吗? 我大姐姐进宫选秀的时候也是满头珠翠呢,这是对皇上的敬重,难道齐公子你觉得皇上是错的?” 皇上自然不可能是错的,那定然齐朝错了。 齐朝这回不是打量的眼神了,而是凝视着简若宁,似乎在说:“你闭嘴!” 齐朝很后悔,他刚刚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小庶女这么伶牙俐齿的,他竟然被一个女子说的哑口无言了? “齐公子,简朴没有错,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也没有错,你看雨姐姐为了见客,特意打扮了,难道不好看吗?我觉得今天的雨姐姐很美啊。” 花晓雨被简若宁的逻辑说服了,是啊,皇上怎么会有错,错的肯定是齐朝。 这一瞬间,花晓雨对齐朝的滤镜被打破了。齐朝不再是全知全能的了,他也有不知道的,他也有会做错的事情。 这路也没多长,齐朝也没来及反驳,就只能出了二门由小厮领着出去了。 回到院子里,花晓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这样的确是好看的。她也并没有奢华靡费,也没有堆砌宝石,更没有用贵重的大冠,这样根本算不上是只知道攀比。 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就要适应什么样的规则,齐朝是很重要,但是祖父祖母和花家更重要。 要是她的穿着令京中众人嗤笑,丢脸的只会是花家,只会是祖父祖母。 她母亲早逝,本就没有母亲教养,丧母长女不好嫁,她的婚事本就不容易,若是再因为一些本来可以改变的事情而令祖父祖母为难,就是她不孝了。 这边齐朝没有得手,太子迅速的为自己的长子定好了王华荣王家的女儿,也就是户部右侍郎王家。 而后不过半月,就有言官参奏说是本月的是户部存银失窃案和简和砚有关,要治简和砚一个失察之罪。 简和砚就等着他们发难呢,他在户部这多年,难道是吃干饭的吗?凭一个王家,就想扳倒他,笑话。 赵夫人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反而是操心的不行,天天求神拜佛的,希望简和砚可以平安度过此次此次。 她是真的不想和太子对上,对于赵夫人来说,太子就是她惹不起的存在,她没胆识也没有底气,怕的不行。 乐昌郡主稳坐萱宁堂,只是吩咐赵夫人最近看紧门户,不要最后是家里人出了岔子。 赵夫人弄家里边的事情是一把好手,将整个侯府 看的是严严实实的,一点缝隙都没留,害的简若宁这个月都没收到外边铺子的银子。 俞树也没有成功送进来消息,幸好之前简若宁留过预案,说是联系不上的时候不用着急,继续经营铺子就行,俞树这才稳住了。 没两天,简和砚就查出来了户部存银失踪是谁搞得鬼,在一条线上的人物名单都有了,怎么将户部存银盗走的也有了。 原来是王华荣好不容易投到了太子门下,想要借这个钱表忠心,顺带坑一把简和砚,坑上了就是为太子出了这一口气,也是为自己除去了一个竞争对手。 简和砚手里有证据,但是还不足以将王华荣整个拉下马,于是他等了十来天,迎春花开了的时候,简和砚手里拿着证据,呈给皇上。 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本来太子想要和花泰和交好,皇上还当太子是学好了,没想到还是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发落了王华荣,赏了太子半年的禁足。简和砚看着这个结果,还算是满意。 花晓雨自从开始觉得注意打扮之后,觉得京城果然和地方是不一样的,还好她听人劝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丢多大的脸呢。 所以花晓雨也觉得她应该参加一些宴会什么的,这样也能锻炼自己,不至于露怯。 赵夫人自从上次宴会太子陷害简若宓之后,就不怎么去宴会了,但是鉴于已经过了一个冬天,还过了个年节。赵夫人似乎也没那么排斥宴会。 再加上简若宓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不出去可找不到好婆家,对小女儿的爱终究还是胜过了参加宴会的不适。 安老夫人又求乐昌郡主带着花晓雨,乐昌郡主懒得参加宴会,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赵夫人。 于是就这样,赵夫人带着六个孩子,坐了三两马车,出门参加宴会去了。这次去的宴会规格还比较大,是礼王府的宴会。 用的是赵夫人娘家的关系,赵夫人的姑姑赵琦就是如今的礼王太妃。这个关系必须维护好,所以这个宴会也是必须参加的。 赵夫人到了王府之后就赶着去了她姑姑的地方,当然了连带着简若宓也过去了,如今的礼王可是还有两个儿子没有成家呢。赵夫人觉得要是简若宓能嫁他们其中一个,也不算是吃亏。 礼王太妃这里人还蛮多的,礼王妃也在,所以一屋子莺莺燕燕的,简若潇和简若淮只是漏了个脸,给礼王太妃请了安就出去了。 毕竟他俩是男子,不太好一直呆在屋子里边,这边虽然没有说男女分席,但是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简若淮倒是罢了,才十二三,但是简若潇可是都已经十七了,这个年龄段的男子,已经是可以娶妻的了。 所以他不好在这里久留,请了安,算是全了礼,也就过去了。 简若宓自然是要留下来,剩下的简若淮、简若潇、简若容、简若宁、以及花晓雨,请完安之后赵夫人就放手让她们自己玩去了,简若容去那边和相熟的小姐妹一起玩秋千了。 王府地方大,今天的风也不错,简若宁就找了个地方和花晓雨一起放风筝。 简若淮很迅速的就融入了那一堆公子的交际圈里,开始谈论诗词歌赋,只剩下简若潇,因为穿着一身紫黑,又是冰块脸,所以没人跟他说话,只能过来看简若宁放风筝。然后在风筝掉了的时候去捡风筝。 放了没一会儿,风就将风筝吹跑了,简若潇只好过去捡,谁承想又碰到了刚刚见过的一个姑娘。 刚刚在屋子里,那么多的姑娘,简若潇却一眼就看到了一抹鹅黄色的倩影,当时他也并没有仔细瞧,那样不礼貌。 可是就是那随意的一瞥,那倩影就已经留在了简若潇的心里,当时他觉得这姑娘坐的真规矩,整个人一丝不苟的,头发丝都整整齐齐的,倒像是赵夫人一样。 所以虽然有 些惊艳,但是简若潇觉得自己将来的夫人看不能是这样的,他已经很冷冰冰的了,若是他的夫人还这么不好说话,那回了家岂不是一点欢声笑语都没有? 简若潇觉得,自己将来的夫人一定要是一位和气的,爱说爱闹的姑娘,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谁想到,现在瞧见她,她居然提起裙摆在扑蝴蝶? 墨云姮瞧见有人过来,害怕惊着蝴蝶,用手指比了一个“嘘”。 简若潇突然觉得,他将来的夫人应该就是这样的,这样的灵动,明媚,笑盈盈的模样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另一边简若宁等不来简若潇,就过来找他,结果她看到了什么?嗯? 这是有新瓜吃了?要知道这么些天不能打探消息,可是把她憋坏了,侯府里就那点事,她翻来覆去的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是瞧瞧,看她发现了什么,她那黑脸阎王般的三哥哥这是开窍了? 见简若宁过来,简若潇还打手势让她轻声些,不要惊这了那个姑娘的蝴蝶。简若宁刚刚只瞧氛围觉得有粉红色的泡泡,现下是确定了,她三哥果然是陷进去了。 这是一见钟情? 很久没响的吃瓜系统突然想了:“吃瓜任务:探清这个女子的身份,奖励:二百两。” 这是自然的,她三哥喜欢的人啊,她势必是要搞清楚的。 另一边,墨云姮扑倒了蝴蝶,却只在手上观赏了一会儿,就又放走了。这样美丽的事物,应该自由自在的。 现在她才注意到旁边傻站着的简若潇和简若宁,记得刚刚见过,欠了欠身,行了一礼就走了。 简若宁本来还想和她说说话,任务就能完成了,谁想到她直接走了,简若宁倒是只能找别的路子去打听了。 简若潇看着墨云姮离开,心里有股子怅然若失的感觉,只能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简若宁看她三哥都傻了,当即挥了挥手,结果被简若潇一把子抓住。简若潇也回过神来了,随着简若宁回去了。 简若宁回了刚刚放风筝的地方,又开始想,她三哥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啊。刚刚给礼王妃、礼王太妃请安的时候,这姑娘好像是站在清流那边的。 那应该去找林若云打听打听,只是不知道她今天来了没有。赵夫人不去参加宴会,她也就少见她了。前段时间又不许出府,更是见不着了。 将花晓雨带到简若容在的地方,交给她。简若宁就去找林若云了。这丫头最爱投壶了,如果来了宴会,往投壶那里找,指定没错。 果然,简若宁一路找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投壶的地方,林若云果然在那里。她正嫌弃旁边的人玩的都不好,赢得太轻松,反而没意思了。 见简若宁过来,林若云很是惊喜:“你家赵夫人这整个年节都没怎么出来,你也不出来,害得我投壶都找不到人玩,快,陪我玩一局。赢了这珊瑚手钏就是你的了。” 简若宁都来了,自然是边陪着林若云玩,边问她:“你知不知道今天穿着鹅黄色杭锦苏绣芙蓉花外衫,带着金累丝偏凤簪,脖子还挂着芙蓉石璎珞的那位是谁吗?” 林若云正为着自己投中了贯耳高兴呢,听见好姐妹问这个,林若云想了想,今天穿鹅黄的人不多,虽然她没见到,但是只要她去问,肯定是有人知道的。 陪着林若云玩了好一会儿,林若云才过去为简若宁打听。不过她也是厉害,没一会儿就打听到了。 “你说的那位我已经打听到了,不过我得先问一句,你怎么对她感兴趣了?快,从实招来?” 林若云也喜欢吃瓜,打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简若宁只好说了她和三哥刚刚碰上了,所以来问问。 林若云一脸的兴趣,然后道:“这位姑娘,的确是不错 ,出身高贵,典雅大方,贤良淑德,是嫂子的好人选。” “你快别逗我了,她是谁,快说!” 简若宁开始挠林若云的痒痒肉,没一会儿她就求饶了:“快别挠了,我说,哈哈哈哈哈,我说。” 见林若云求饶,简若宁这才放过她。 第47章 墨云姮 墨云姮算是在这个圈子里挺有名气的姑娘了, 所以林若云没多久就打听出来了。 简若宁放开林若云之后,林若云这才介绍到:“墨云姮,墨太傅的孙女, 国子监祭酒墨浦泽 的嫡次女,听说规矩极好,模样也标志, 自小就在祖母膝下养大, 家里人也宠着,甚少出来,今年五月的及笄礼, 我家也在受邀之列。” 难怪林若云说她出身高贵了, 墨太傅的孙女,国子监祭酒的嫡出女儿,这出身, 的确是名门。还是清流中的名门。 只怕是墨家这样的人家, 向来都是看不上勋贵的, 即使宣平侯府致力于武转文,可是毕竟还是侯府, 真正的清流只怕也觉得没什么规矩。 更何况三哥简若潇还是个庶子, 这就更不成了, 简若泓这样的, 说不定还可以,但是庶子?只怕是机会甚少。 简若宁突然变得有些悲观了,三哥啊三哥, 你喜欢谁不好, 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位来头这么大的姑娘呢? 其实若是论京城中的地位, 简家不一定低于墨家, 毕竟老太傅已经致仕,而国子监祭酒只是从四品。 但是若论声望,墨家可是要比简家好了不要太多,墨太傅桃李满天下,当今的皇上都曾经上过他的课,是他的半个学生,国子监又是什么地方,古代最高学府,还兼任教育管理,国子监祭酒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名望可是高多了。 看着简若宁一脸菜色,林若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安慰道:“其实若是你三哥于科考上有指望,说不定也可以的。” 科考上有指望,这不就是意思说简若潇得在今年八月的院试当中中举,最好还要在明年二月的春闱中高中? 中举都已经不简单了,若论进士,那当真是连简若宁都没什么指望了。就就比如说是她那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堂哥简若晟,他如今都而是二十六七了,才打算出发来京城考举人。简若潇比他小十岁,有这个可能吗? 看着自己说的话没安慰到简若宁反而让简若宁更加难受了,林若云有些不好意思,换了个说法安慰道: “其实你也不要太悲观了,其实你三哥只是个庶子,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简若宁没听过这个说法,有些奇怪:“这又是怎么说呢?” 见她说的话有用,林若云当即仔细的分析道:“你看啊,你三哥只是个庶子,这意味了什么呢?他指定是要分家的啊。等到分家之后,这爵位肯定是你大哥的,轮不上他吧,证明他没有爵位,这可不是好事吗?” 简若宁不明白,这怎么是好事了,成亲看是否门当户对,而对方的出身、门第、家境、相貌、品行都是值得说上一说的。 如果嫡子的话,出身肯定更好啊,等以后分家的时候也能占的比较多,虽然大昭分家是诸子均分。但是爵位所带的功臣田和爵位带着的永业田,以及侯府所带的宅子肯定是嫡长子简若泓的啊。 甚至因为简家侯府这一支是大宗,所以像是祠堂田、寺庙田、墓田、祭田、义田、学田等等的族田②也是归侯府管理的。 综上,还有赵夫人的嫁妆肯定也是全部都给简若泓的,简若泓拿到的绝对是大头的。 见简若宁不明白,林若云继续解释道:“你知道为什么清流这边不想将女儿嫁给勋贵吗?还不是为了防止别人说他们家是贪图勋爵府的财产? 清流清流。最要紧的就是这个名声,可是你家哥哥是庶子,这没爵位,大头也不在他这里,可不就天然的避免了别人说三道四吗? 何况了,你家哥哥是庶子,更可以说明他们家不看出身,只看个人品行能力,只要你家哥哥考中,我相信机会还是不小的。” 这论断简若宁倒是第一次听说,每个圈子有每个圈 子的规则,简若宁在侯府,听到的就都是侯府的规则。 像是赵夫人给简若宓挑夫家,其中有一条就是必须有爵位,没有爵位的人家看都不看的。而清流居然是巴不得没有爵位。果然是不一样。 简若宁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觉得回家之后一定得督促三哥学习,不管怎么样,今年秋天,一定得考中才有可能抱得佳人归啊。 另一边的宴会上,礼王太妃虽然觉得简若宓不错,当个孙媳也可以,但是大的那个是程侧妃所出,程侧妃早就看好了她娘家的外甥女,并不接赵夫人的话。 而礼王妃就更小心了,只说还小,男孩子成亲晚,且再看几年。赵夫人接连碰了两个钉子,有点失望。 回家之后,简若宁就找了个机会和简若潇说:“三哥,我帮你打听到了,那姐姐是墨太傅的孙女,叫墨云姮,她父亲是现任国子监祭酒——墨浦泽。” 简若潇一听妹妹提起这件事,耳尖通红,但是却并不是很满意简若宁的行为:“这种事情你也乱打听,要是旁人误会了怎么办?” “三哥你放心吧,不会的。” 林若云知道轻重,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至于打听墨云姮的名讳,这其实也没什么:“三哥你是男子自然不好打听,但是女眷之间问个名字没什么的,你放心,墨姑娘名声不会受损的。” 听简若宁这样说,简若潇才放心了,只是他又陷入了和减弱您个起初一样的顾虑,甚至简若潇其实更为担心,都有点想退缩了。 这样的姑娘陪他,岂不是太浪费了? 简若宁看出来了三哥哥的顾虑,却开口劝道:“人生就这一次,若是畏缩不前,岂不是会丧失很多美好?” 更何况她对三哥有信心,进士是不敢想了,但是举人总是可以的吧,简若潇是七月的生辰,如果他今年中举的话,岂不是刚刚十八岁就中了,那可是比简若泓还小大半年啊。 “ 墨家那样的清流也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庶子的,相反人家害怕和名利扯上关系,人家不看这个的。 三哥你不知道,其实那样的人家都很在意是男子的品行和潜力的,三哥你若是能够在八月一举得中,说不定是有机会的。” 简若潇本来也觉得差距有些大,但是只要有希望,他觉得他还是应该努力一把,前去墨家提亲,若是人家拒绝了,他再心灰意冷也来及的。 于是简若潇决定一定要在这半年内冲刺一把,争取一举中第,考个举人,这样才有本钱去提亲不是。 过了几天,简若潇去京城有名的文养斋买书,谁承想又碰到了墨云姮,两个人瞧上了同一本游记,只是不巧,这是这家店最后一本了。 简若潇出来买书不过是因为姜老先生听说他要参加今年八月的秋闱,觉得他虽然文章立意不错,但是终究缺乏实据。 得多了解了解各地风土人情,方能写出扎扎实实的好文章来,所以给他推荐了这本游记,里边详细描述了大昭各地的风土人情。 都是作者亲身经历过的,数据也很详实,是本不错的游记。又因为是新出的,所以侯府没有,简若潇只能出来买。谁知道这么巧就碰到了墨云姮。 简若潇瞧见墨云姮,有些不好意思。墨云姮却认出来了这就是前几天在礼王府宴会上那个捡风筝的男子。 当时他去给礼王太妃和礼王妃请安的时候好像说他是宣平侯府的?叫简若潇? 既然知道名字,也算见过,又碰巧瞧上了同一本游记,墨云姮决定让一让他:“公子请吧。” 结果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简若潇开口道:“既然姑娘喜欢,那我去旁的店买吧。” 简若潇实在是不擅长这种场面,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但是却比不笑还奇怪。墨云姮看他这个样子,却觉 得这人还蛮有趣的,然后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简公子。” 回了家之后,简若潇想起白天碰到这件事,还有些害羞,她居然还记得他? 自这天之后,简若潇当真是十分用功。连姜老先生都被他烦的不行,经常躲着他。而简若潇这个时候就会去烦文先生,一篇文章改了又改,一定要他觉得满意了,老师也觉得满意了才行。 而这个时候,简若宁终于给自己的首饰铺子设计了几个新头面,可以开始弄会员制度了,还可以和沁香阁出联动。 常见的杏花、桃花就不用说了,简若宁还以紫玉兰和虞美人为主题设计了头面。 因为之前见到了墨云姮扑蝴蝶的样子,简若宁直接以蝴蝶为原型设计了一款头面,还用红宝石点缀了蝴蝶的翅膀。 然后只要购买头面,就送沁香阁的香。这两家店的顾客定位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联动的成效不小,琳琅阁的生意倒是还挺不错的。 四月份的时候,齐朝可能是觉得上次无功而返,决定换个方式攻略花晓雨,上次花晓雨不是也开始注重打扮了吗?那就送首饰。 正好阿软最近看中一家店,里边的首饰都还听不错的,叫什么琳琅阁,时常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比的上多宝阁的首饰了,阿软经常去买来着。 前两天她还催着自己给她买新出的蝴蝶头面,说是买这个还送沁香阁的香,那个香买都买不到的。 只是那金蝴蝶头面用的是累丝的工艺,十分名贵,虽然他投到了太子殿下门下也拿了点钱,但是这金蝴蝶头面说是老师傅做的,要价不菲,的确是有点贵了。 齐朝最后还是叫上了阿软,让她陪着一起挑首饰。没两天,俞树就又在店里看到了齐朝。 阿软既然来了,自然要花了钱再走的,死活就要那个金蝴蝶嵌红宝石的头面,说什么都不换。心想,他都愿意出来了,自然得花够了他的钱再回去,否则岂不是没捞够本? 可是齐朝还是觉得这就是个蝴蝶嘛,有什么稀奇的,旁边那个金簪不也挺好的吗?价格便宜,分量还重,忒实在了。 “旁边这个桃花的不行吗?这不是也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这个蝴蝶的呢?轻飘飘的,也没用多少金子,不如这个实惠。” 阿软知道跟齐朝解释什么如今京城中流行的首饰就是越轻盈、工艺越复杂越好什么的他是听不懂的,还不如直接撒娇来的顶用。 于是在店里众多人的关注下,阿软直接就靠到了齐朝的身上,在他的耳边呼了一口气,撒娇道: “夫君,奴家就是想要这个嘛,你就给奴家买嘛,旁边那个金疙瘩一样的,不好看啊,奴家就要这个,不买奴家不依呢。”阿软娇滴滴的声音在齐朝的耳边响起。 齐朝盯着那个金蝴蝶嵌红宝石头面,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个他觉得的好主意,一副头面九件首饰,他可以七件给阿软,剩下两件给花晓雨啊,反正花晓雨好打发,她又不知道。 齐朝觉得自己真的是很聪明,买一副头面,解决两个问题。于是忍痛将这个头面给买下来了。 而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简若宁笑了,之前还愁没机会再劝劝花晓雨呢,机会这不是就来了? 俞树说齐朝买下头面第一时间就给那名叫阿软的外室带上了,就留下了一只金钗和一对金耳环,还非让店里的人包起来。 简若宁得了空就去花晓雨那里了,花晓雨见她过来,还有点奇怪:“妹妹这几天不是在上课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是下课了秦师傅请假了,我闲着没事干过来和姐姐说说话。雨姐姐,我给你说我看上了一款头面,是家新开的铺子,叫琳琅阁,东西还不错,就是必须得整个买,不能拆卖,弄的我心痒痒却没钱买,当真是可惜了。 ” “什么首饰这么好?”花晓雨倒是有些好奇了,简若宁的眼光一向是不差的,她的奶嬷嬷也夸过说是有几次她挑的衣服就是衬她的气色,她也有看上拿不到手的东西? “听说那个蝴蝶会动呢,姐姐,你说真的有这样会动的钗吗?”其实这簪子就是会动,她虽然凭空造不出来弹簧,但是金丝软,转着弯仿照弹簧的样子其实也能做到轻微的晃动。 所以这个金蝴蝶嵌红宝石的头面才卖的这么快,毕竟是古代人没见过的玩意。那名叫阿软的外室也会心心念念的只要这个了。 花晓雨没见过,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没有的吧。” “可惜不能拆卖,要买就只能一整套头面都买回去,我真是舍不得啊。听说在这铺子里买头面,还会送沁香阁的玉凝香呢。” 简若宁已经明显看出来花晓雨对这个有了兴趣,于是她就离开了。 第二次的去花晓雨那里的时候,简若宁直接带了整副头面连带着一点点的玉凝香过去。 “雨姐姐,我最终还是把这个头面买了,你看看好不好看?” 花晓雨惊艳于金蝴蝶头面的美丽,又见识到了真的可以动的钗,一时有些痴迷。简若宁看她的确喜欢,于是大方的说道: “既然雨姐姐喜欢,那我送姐姐几支吧,这只钗单戴也蛮好看,还有配着的这只副钗,还有这耳环都是给姐姐吧。” 花晓雨有些不好意思:“这,我怎么好要妹妹的东西?” 简若宁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一只主钗,一只副钗,还有那对耳环都塞给了花晓雨:“没事的,姐姐前些日子在我生辰的时候已经送了东西了,我还没还礼呢。” 当然了,简若宁拿的三件里边正好有齐朝准备送的那两件。要简若宁说,齐朝还真够抠门的,送姑娘礼物,第一次送的素银簪。第二次送的金钗还不是主钗,是配着用的副钗。 她就不信了,花晓雨已经知道了这蝴蝶头面不拆卖,送给她的还不是单独戴都很出彩的主钗,而是用来搭配的副钗。还能猜不出来齐朝这是将头面中主要的部分送给他人了,剩下的才给她? 毕竟这可是蝴蝶簪子,还会晃动,又不适合送给母亲这类的长辈,那样不端庄持重,哪怕是齐朝想要借口送给母亲了都不行。 而她留下来的蝴蝶钗和耳环也是为了让花晓雨能够明白,齐朝心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比她重要的多。 一副头面,九件首饰,她只配拥有两件,难道她不会难受? 等到最后时机再引出外室,恐怕花晓雨和齐朝的婚事也就彻底告吹了。不过简若宁倒是有些奇怪,为什么齐朝家里现在还不给齐朝提亲。 虽然不提亲是好的,但是一直不提亲,感觉也蛮奇怪的。简若宁也问过花晓雨,但是自小被养成大家闺秀的花晓雨虽然会跟她分享齐朝的事情,但是只要一碰到婚事,她就只有一句话了,全凭祖父母做主。 难道花泰和不愿意?又或者是安老夫人不愿意?但是若是花泰和或者是安老夫人不愿意的话,花晓雨肯定是知道的。 那问题是出在了齐家?等到俞树下一次从文渊候府带消息回来的时候简若宁才明白其中的问题。 二房不愿意让齐朝娶上这样一门好亲,所以拖着文渊候老夫人一直都没有上门来说亲,而齐朝的母亲又缠绵病榻,起不来床,自然也没有精力来提亲。 至于齐朝的父亲,这段日子他比较忙,户部少了一位侍郎,很多事情就都不太好开展,所以文渊候作为户部的主事,基本上是连轴转,没顾得上自己大儿子的婚事。 赵夫人继上一次前往礼王府败兴而归之后,又和周国公府的夫人打的火热,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周国公夫人已经来了宣平侯府四 次了,有三次都带着他的儿子周方严。 周方严此人相貌虽然不差,但是也只能说是平平,配简若宓的话,倒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不过周方严家庭条件优秀,倒是也能抵过一部分,周方严是周家嫡长子,以后定然是要继承国公府的。光是这个条件,就已经打败了不少人了。 又加上他本人好像的确蛮讨夫人们喜欢的,赵夫人也是立即就喜欢上了周方严这个乖宝宝。如今都像是只差定亲了。 乐昌郡主其实有些不太满意周方严,觉得周方严有些太听话了,什么是事情都听他母亲的,虽然孝顺是没错,但是太听母亲话的男人,往往没有什么大成就。 而且要是简若宓嫁过去之后,媳妇和母亲,他要选哪一个呢?肯定是选周国公夫人这个婆婆,而不是简若宓,到时候未必能享福。 只不过赵夫人觉得听母亲的话这叫孝顺,这很好啊,和乐昌郡主没有达成一致,再加上周方严本人优秀的家庭条件,以及自身的上进,所以赵夫人觉得周方严绝对是很优秀的女婿人选,就更满意了。 简若宁倒是有些好奇,周方严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如今都二十了,已经及冠了都还没有娶上媳妇呢? “吃瓜任务:寻找周方严一直未曾定亲的原因,奖励:三百两。” 简若宁接了这个任务,然后是开始准备吃瓜,她先是去简若宓的瑶光院逛了逛,简若宓看上去兴致不高的样子。 看见简若宁过来,只有一句:“你来了,坐吧。” 简若宁单刀直入:“姐姐怎么好像不开心?” 其实简若宓只是有点难受于以后要天天面对着周方严这样一张脸了,一想到她往后四十年的日子里就要天天看着这样一张脸,简若宓瞬间就觉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但是这个原因又真的不太好意思说出来,于是简若宓只能长叹一声:“妹妹啊,我起先总以为是世界都和咱们一家人一样,都这么好看,可惜谁知道,居然不是。” 哦,简若宓这是em了。看来简若宓这是不怎么满意这门婚事了,而不满意的原因在于,周方严长得不好看? 这原因简若宁倒是真的没想到,她这个四姐姐居然还是个颜控? 陪着简若宓em了一会儿,简若宁将话题转到周方严为什么都及冠了还没有定亲上:“姐姐,周公子都二十一了,怎么还没有选好人家啊?” 简若宓还在em,听到问题随口答道:“听说是因为是周家原先看好的那个姑娘突然守孝了,得等上三年,周方严本来年纪就不小了,等不起,这才只能转投别家。” “那姐姐可知道周公子之前看中的是哪家?” 简若宓回忆道:“好像是光禄寺卿章家的孙女。” “但是章家姑娘去年才及笄啊,就算是因为守孝耽搁了,时间也不对啊,那个时候周公子已经二十了吧,二十岁还没有成亲,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呢?” 简若宓也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对啊,章家的姑娘去年才及笄的啊,证明周国公府最快也得是去年才找上的他们家。 那之前呢?之前周方严也已经二十了啊,他为什么还没有成亲呢?难道周国公府还隐藏了什么她们家不知道的事情? 简若宓本来就不想要这门亲事,她见了周方严之后觉得吧,其实也可以没有爵位的,人上进,长得好看就行了。可惜这京城中人上进,还长得帅的公子哥儿早就被人挑完了。 只怕是周方严拖到这个年纪,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长得的确是很不出色,但是挑媳妇的眼光却很高,只想要美人,这才拖了一段时间。 但是这个肯定不是主要原因,简若宓觉得自己真的得感谢一下七妹妹,要是知道了周家究竟瞒了她们 家什么事情,说不定她就能搅黄了这门亲事。 第48章 齐朝送礼被拒 简若宓在那边打听周家的事情, 简若宁这边也在打听周家的事情,她甚至都有点想要自己开个牙行了。 不做买人卖人的生意,只给一些大家族介绍雇员的那种,这样可以很方便的打听消息, 然后吃到最热最新鲜的瓜。 可惜这个想法想想简若宁就放弃了, 古代大家族和现代富豪还是不一样的, 现代富豪的雇员都是公司招聘的, 然后被介绍到别墅去做家务。 但是古代的做法是你的身契在我手里捏着,我才能信任你, 一般主子身边的人都是要打小培养的, 这样的话, 身边用的就都是老人,不是新人, 她就算是开一个牙行也没用。 简若宁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然后将心思投入到另外一件事情中, 那就是花晓雨的事情。 在齐朝买了那个头面之后, 没几天他就又过来了,这次是给安老夫人带燕窝,说是血燕的燕窝,且是其中佳品, 特意找过来给安老夫人补身子。 其实简若宁都不明白,齐朝给安老夫人买的东西质量也不差啊,不论是上一次的貂绒护膝, 还是这一次的血燕,都是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怎么给花晓雨的东西就差了呢? 后来简若宁也想明白了, 其实和齐朝有多少钱没关系, 和花晓雨用多少东西就能攻略有关系。 安老夫人就算是这么些年东奔西跑的,花家也不富裕,但是她小的时候是见识过好东西的。毕竟是国公府的千金,这点眼力见识是有的。 若是齐朝给她的东西不好,安老夫人是不会被齐朝攻略的,但是花晓雨不一样,花晓雨没见过富贵,所以给她十块钱的东西她都会很开心。 就像是高三的时候,你每天早上给女同桌带早餐,女同桌都会答应跟你处对象。但是大学了,这个就变成请吃饭了,等工作了,就不仅仅是吃饭的事情了。 有很多男人喜欢跟女大学生谈恋爱,其实只是因为他本身魅力不够,吸引不到同年龄段的女性,所以只能用降维打击的方式来显得自己很厉害。 而齐朝是觉得,婚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同意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所以他其实主要在意的安老夫人的想法,而不是花晓雨的想法。 当然了,也是因为花晓雨好骗,好打发,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用小投入获得大回报。 可惜,花晓雨的眼界已经被简若宁拉高了,所以当齐朝再一次过来给花晓雨送东西的时候,本来他觉得上次那个不长眼的野丫头没在真好,这次花晓雨一定会接受他的。 谁知道将金钗和金耳环拿出来了之后,花晓雨却并没有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 奇了怪了,阿软很喜欢这幅头面的啊,几乎天天都带着,还跟他说,琳琅阁的这款头面不好抢呢,现在现货已经没有了,得预定呢。 怎么花晓雨看起来并不开心,甚至有一点点疑惑?她这是什么表情? 此时此刻,花晓雨看着耳环、副钗,再想着前两天宁妹妹给自己送的那个主钗,心里的感觉很是微妙。 “齐朝哥哥怎么想起来给我送金首饰了?齐朝哥哥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金银等阿堵物吗?” 齐朝没有等来预想之内的反应,反而等来了预料之外的问题,脑子没能反应的过来,愣了片刻,然后解释道:“这不是晓雨妹妹你喜欢吗?我虽然不喜欢这些阿堵物,但是也希望你开心啊?” 看着花晓雨还是那样一副微妙的表情,齐朝有些急切,问道: “晓雨妹妹你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个簪子和耳环吗?琳琅阁的这款簪子卖的很好的啊,掌柜的特意跟我说了姑娘家最喜欢这种发钗我才卖的,还买了配套的耳坠呢,你看多好看啊。” 要不是知道琳琅阁这幅头面不拆卖,花晓雨觉 得自己真的会被齐朝给骗了,齐朝能有这副钗和耳坠,说明他将一整副头面都买了。 那其他七件首饰呢?跑哪儿去了? “这首饰用料扎实,工艺精美,我自然是喜欢的,不过齐公子,这其他的几样首饰呢?我听说琳琅阁的这款首饰可是不拆卖的呢?” 花晓雨淡淡的笑着,齐朝却觉得这个笑容无比的陌生,他没想到花晓雨居然会知道琳琅阁的首饰,还知道这副头面不拆卖的事情。 齐朝有些心虚,解释道:“我送给母亲和妹妹了,晓雨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花晓雨只是浅笑了一下,齐朝在说谎,她看出来了,齐朝的母亲缠绵病榻,几乎不怎么用首饰,就算是用,也不应该是这样不庄重的首饰。 这副金蝴蝶头面的确好看,但是贵夫人是不会用的,因为上边带着的蝴蝶会微微的晃动,小姑娘用是娇俏、灵动,但是贵夫人用,就是不稳重,不端庄了。 至于齐朝的庶妹,他给自己写信,何曾提到过他的庶妹呢?齐朝的庶妹几年前远嫁浙北,路途遥远,几乎已经是断了音信的状态了,齐朝从来没有给他的庶妹送过东西,怎么这个时候会想起他的庶妹来呢? 花晓雨很不满意齐朝骗她这件事情,夫妻本为一体,应当坦诚相待,真诚都做不到,何谈其他呢? 于是她婉拒了齐朝的礼物:“多谢齐公子的好意,只可惜很不巧,我已经有了这钗和耳环了,就不能再收你的礼了。” 花晓雨让丫鬟从妆匣中取出简若宁送给她的两支金蝴蝶发钗以及耳环,拿给齐朝看了看。 齐朝没想到花晓雨居然有,还恰巧是他送的这两样,丫鬟手里的那支主钗真的是直接将一旁摆着的他房子桌子上的副钗压了下去。 他这礼,终究是没能送成。 不日就到了简若容的及笄礼了,她的及笄礼和简若宓的就不能比了,规模也小了好多。赵夫人忙着给简若宓相看,完全没有顾忌到简若容。 在赵夫人眼里,一介庶女,还用不着她来操心,现在唯一值得她操心的事情就是小女儿的婚事了,她还得为简若宓与备嫁妆呢,以前虽然也已经预备好了,但是赵夫人总觉得不够,怕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赵夫人直接将简若容的及笄礼全部交给了手下的人去办。赵夫人都不在意了,府里的人自然就更不上心了。 简若宓的及笄礼有几十桌,简若容的及笄礼却只有十几桌;简若宓的及笄礼甚至有王妃到场,简若容的及笄礼只有关系比较好的几家亲朋;简若宓的及笄礼有老福王妃做正宾,简若容的及笄礼只是赵夫人的手帕交白夫人。 怎么说,简若容的及笄礼规格都比简若宓小了好多,也的确有点不像话,宣平侯府在日常生活中其实并没有对四个女儿区别看待。 只是依赖的人不同,一应待遇自然有不同,简若宜依靠乐昌郡主,衣食住行都在最顶尖的位置。 简若宓依靠赵夫人,赵夫人把持着府里的中馈,自然什么东西都挑最好的给小女儿,然后剩下的才会平分给其他女儿。 且赵夫人还有嫁妆,宣平侯府收支有度,并没有亏钱,赵夫人自然能从中取利,这些钱也都用来养简若宓了。 关姨娘受宠,也能拿到不少东西给简若容,而最末的就是什么也没有的简若宁了。但是在月例上,份例上,绝对是不会短缺也不会克扣的。 所以在去年年末简若宓刚刚举办完及笄礼的情况下,乐昌郡主看到简若容的及笄礼筹备情况,自然是很生气,叫了赵夫人过去说了一通: “你在侯府这么多年,拿钱贴补小女儿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你不能叫外人看着咱们家苛待庶女!” 赵夫人虽然理亏,但是还想辩驳几句:“这嫡庶本就有 区分,简若容又是妹妹,她的及笄礼比不过宓儿的也正常啊。” 乐昌郡主气的直接叫赵夫人跪下,怒道:“外边那些糊涂人挑嫡庶,你个做嫡母的,居然也看不起家里的女儿,当真是可笑。 不管简若容是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但是她始终是侯府的女儿,外人瞧着,她和简若宓是亲姐妹。 做姐姐的风光了,做妹妹的却灰头土脸,没有这样的道理。万一要是有那爱嚼舌根的,说若宓的闲话,觉得她不体恤关心妹妹,你就高兴了? 我再说一遍,你愿意大办简若宓的及笄礼我没话说,但是你不能让外人觉得,我侯府苛待庶女!” 话毕,乐昌郡主也没给赵夫人机会,直接做决定了:“简若容的及笄礼,要和简若宓的一样,过两年,简若宁也是一样。你要是耍心眼,别怪我不客气。” 婆婆都发话了,赵夫人只能照办,亲手开始筹备起简若容的及笄礼,酒席多预备上十几桌,再给各路亲友下帖子,还照例请来了戏班。 赵夫人还特地请人找了一位京城中德高望重的夫人做正宾。虽然不如老福王妃那么体面,但是也是赵夫人能办到的极限了。 总之最后,简若宓的及笄礼,虽然不说是和简若宓的完全一样,但是也不差了,相对于其他侯府庶女的及笄礼,算是很体面的了。 也因此,赵夫人居然还得了个贤惠大度的名声,毕竟给庶女的及笄礼搞这么大的场面的确是京城少有。 尤其在有心人打听了之后还听说关姨娘是宣平侯最宠爱的妾室之后,更是这么觉得了。 关姨娘虽然看着简若容在及笄礼上举止得体,博得了很多贵妇人的好感,但是她还是有些忧心。 第49章 关姨娘担忧+齐朝提亲 赵夫人如此不认真对待简若容的及笄礼, 那要是婚事呢?会不会也是随便挑一个人家就打发了? 及笄礼简单了不要紧,但是要是因为赵夫人的不用心耽搁了简若容的一生, 关姨娘就觉得不行了。 简若宓比简若容大一岁, 有什么好的,自然都是简若宓的,鉴于目前赵夫人还没有给简若宓寻到婆家, 她的精力也都在这边,要是什么时候把简若宓嫁出去了,岂不是就要轮到简若容了? 就看及笄礼的样子, 关姨娘不相信赵夫人会为简若容寻得什么好郎君。她一定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行,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最后所嫁非人。 关姨娘最后还是决定去求一求简和砚, 毕竟她的身份也见不到郡主,唯一能接触到的, 顺便也能决定简若容婚事的也就是他了。 上一个季度的账终于是算完了, 简和砚也能按时散值回家和家人多呆一会儿了,在书房指导了一下简若泓, 又去看了看简若潇和简若淮。 听姜老先生说简若潇最近学习很是用功, 简和砚很欣慰, 特意找出来他之前用过的书叫小厮拿给简若潇。 简若淮还如往昔一般,倒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简和砚只是觉得简若淮果然长得像他,越长大,越是仪表堂堂, 想必长成之后,定是清雅俊秀, 人中龙凤。 简若淮:爹, 咱去看看眼睛吧, 我是这挂的没错,可是您不是啊,您额头方正,鼻梁英挺,怎能看都是英武不是清隽啊。 但是这话简若淮自然不能说,只能笑笑,然后自然的问简和砚一个问题转移话题。 将三个儿子都看完了,简和砚想起很久都没去过怜心阁了,也不知道怜儿有没有忘了他,抬脚就去了怜心阁。 打前门小厮报简和砚回府,关姨娘就知道机会来了,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他来。 她提前化了一个楚楚可怜的淡妆,又用胭脂往眼尾那里扫了点红,还特意用了比较淡的口脂,将房间里的香料也从暖香换成了冷香,显得越可怜越好。 甚至房间里的摆设都是关姨娘精挑细选过的,绝对没有暖色,多宝架上只放了白玉的花瓶,插的也是白玉兰,最好让人一进这屋子就感觉寂寥,孤苦才好。 他一来,关姨娘就打算开始演戏,用特殊香料泡过的帕子已经准备好了,姜汁和洋葱气味太大,容易被人发现,关姨娘有独门妙招,不伤眼睛还能流泪。 听见外间的响动,关姨娘做好准备,摆好姿势,将帕子放在眼睛底下,没一会儿泪水就跟戏文里说的一样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简和砚一进来就是一副美人落泪的场景,顿时心疼的不行,过来抱住关姨娘,轻拍她的肩膀,着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我才没见你几天,就哭成这样,有什么人惹你伤心了吗?” 关姨娘见他着急,靠在简和砚的怀里,用另一条帕子将脸上的泪珠擦掉,却没有擦掉眼眶里的。 关姨娘双眸剪水,眼眶中还蓄着泪,长长的睫毛自然的洒下一片阴影,自下而上的看着简和砚,楚楚可怜的说道:“侯爷,没人惹我伤心,我就是感慨,容儿都这么大了,我却没能力替她找个好夫家,也没能力给她置办份好嫁妆。” 喜欢的人这么说,简和砚哪里还忍得住呢?当即打包票:“你放心,容儿的婚事有我,我这个亲爹一定给她挑一个好人家,嫁妆也不会少了她的。” 听见简和砚这么说,关姨娘才放心了。跟了简和砚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个守信之人,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做到。 果然没多久,简和砚就过来给关姨娘说:“太医院院首江子石江太医他有个孙子,叫江雪宁,我瞧着那孩子还不错,一表人才,跟着家里人学医,如今已经坐馆问诊了。等磨练到了,就进太医 院。” “我相信侯爷看中的孩子定然不错,只是为了容儿,妾不得不多问一句,这江家人口多吗?江家夫人又是个什么脾气性子呢?” 简和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关姨娘要问这个,但是他还是说了:“江家人口挺多的,江雪宁是长房长子,但是江太医早就分好了家,家里的事情不用操心的。他四叔如今在地方,做知州,听说做的很不错,想来也快升了。 至于江家夫人,听江太医说她这个儿媳有些怕人,不太爱出门,但是人是不错的,熟悉了之后,也就没事了。” 简和砚又想起来赵夫人天天跟在她身边讲的什么家里最好要有爵位,家底一定要殷实之类的话,补了一句:“江家百年医家,医馆药铺不少,家境殷实,容儿嫁进去,应当是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关姨娘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她是有钱就要花的人,手里头从来不存钱,她觉得人生就是要活在当下,要不然像她娘一样,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钱,结果被正室逼死,钱全成了人家的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知道钱的重要性,从全家人逼她进府做妾的那日起,她就明白了,钱真可真的是个好东西。 所以,简和砚找的这家人,有官位——太医院院首的祖父,做知州的四叔;有家底——一医馆药铺;有手艺——祖传行医的手艺。 听简和砚的介绍,关姨娘是觉得家里也没什么问题,人多是好事,家里人多才兴旺嘛,分家这样的事情都解决好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别的难事了吧。 唯一一个婆婆有点怕人,这不正好吗?可以不用怎么伺候婆婆。虽然她这一辈子没见过几个婆婆,但是就她见到的婆婆来说,有折磨人的,也有不折磨人的。 她以前总是觉得她的嫡母脾气暴躁都是婆婆逼的,谁成天见到一个拉着脸,说你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天天在丈夫面前说你坏话,让你站规矩的人,也是要发脾气的。 并且她还时不时赐下来一个小丫头给你丈夫做妾,争夺你本就没剩多少的宠爱,时不时还威胁你不让你管家,并且扬言要让儿子休了你。时不时把孩子抱到她房里边,伺候高兴了才还回去。 关姨娘相信,是个人都是忍不了的。 可这个人偏偏是你的婆婆,你还要掀帘打伞、端茶递水的伺候着她,当真是能把人给郁闷死。 而不磋磨媳妇的婆婆也有,乐昌郡主就是了,听侯爷说,其实他起先屋内也是没人的,他就这么跟赵夫人过了七年,才有了简若泓,在这七年间乐昌郡主从来没找过赵夫人的麻烦。 按理说其实七年无出,赵夫人都是可以被休的,但是乐昌郡主没有,甚至都没有把她怎么样,管家权还在赵夫人手里,甚至都没骂过她。 后来是因为简若泓重病,乐昌郡主觉得迟早有一天赵夫人的严苛会把简若泓逼死,这才塞了两房妾室。 一是想着为侯府开枝散叶,二是觉得赵夫人居然敢跟自己呛声,让她不爽,那她就行使一下婆婆的权利,让赵夫人也难受难受。 到现在为止,就因为这件事,赵夫人还憋着气呢,婆婆跟前就是点个卯,应付差事。 要关姨娘说,赵夫人这就是过惯好日子了,要是将赵夫人放到她嫡母的日子里,她怕是一天都熬不过去。 所以关姨娘觉得婆婆怕人不一定是坏事,换个角度想也是好事。 之后关姨娘又仔细派人打听了一番却是如简和砚所说,江家是个好人家没错。关姨娘很满意,和简和砚说了就这家了。 简和砚倒是有些惊讶:“夫人给若宓挑婆家,可是千挑万选,好不容易看好一个周方严,还等着觉得说不定以后有更好的,怎么你这么痛快?这就决定好了?不害怕以后还有更好的?” 关姨娘很是笃定:“更好的郎君自然又更好的姑娘,我觉得侯爷挑的这家就挺不错的,就这家吧。” 既然怜儿都没有什么意见,简和砚自己挑的人家他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你既决定,那就这么办吧,只不过若宓的婚事还未定,长幼有序,总不好越过姐姐,容儿的婚事得等宓儿嫁了之后再定。” “这是应该的。”其实关姨娘也不想简若容早嫁,多两天的闺阁生活,就多两年的快乐时光。 出门的时候,简和砚忽然想到嫁妆的事情,嘱咐道:“对了,嫁妆的事情,咱们家嫁女儿的俗例是这样的,一个女儿大概一万两,包括嫁妆、婚礼、婚宴等等。不过嫁妆刨除那些,剩不了一万,我出钱给你补齐了,然后等之后郡主还会再给一份,应该也够了。” 简和砚说完就走了,谁知道关姨娘听了这句话之后反而是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把孩子养的太能花钱了?这一万两够简若容用几年啊,这可怎么办啊? 她之前听说简若宜的嫁妆十分丰厚,后来又听说赵夫人给简若宓也置办了几万两银子的嫁妆,觉得简若容的嫁妆虽然会少点,但是应该也还好吧,结果这?一万两? 正当关姨娘在忧心的时候,花晓雨却罕见的来了碧落阁,找简若宁说话。 她一脸犹豫的对着简若宁说:“好妹妹,齐朝的父亲朝祖父提亲了,怎么办,我的心好乱啊,我感觉好像不是很想嫁给他了,但是祖父祖母好像很满意这门亲事。” 齐朝这是终于想起来提亲了?还是觉得花晓雨这边不行,想趁着花晓雨祖父母对他观感还不错的时候提亲,直接将花晓雨套牢。 如今花晓雨对齐朝已经没什么太多的好感了,火候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告诉花晓雨齐朝有个外室这个消息了。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花晓雨就真的嫁了。 第50章 拒婚 简若宁握住花晓雨的手, 眼神坚定的问道:“雨姐姐,你信我吗?” 花晓雨看着简若宁,简家的三个姐妹中, 也就简若宁时常过来, 教她如何适应京城的生活,还帮她在齐朝面前说话, 她自然是信她的。 “我信你。” “雨姐姐, 我真心建议你去和祖父祖母说, 你不想嫁给齐朝。我觉得齐朝就不是一个值得嫁的人。” “可是祖父祖母会同意吗?”祖母跟她说这消息的时候带着笑意, 还打趣的说, 要不是女方家里要矜持几天之后再请媒人告诉那边自己是否同意, 祖父就直接同意这门亲事了。 “雨姐姐,相信我,花祖父和安老夫人一定是希望你过的好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所以只要你自己不愿意,我相信他们不会逼你的。” 花晓雨有些被说动了, 本来她还想着眼睛一闭就这么嫁过去了,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以后的日子定是不能平安幸福的过的, 祖父祖母最在意的是她, 那她就不能随随便便打发自己的后半生, 要勇敢的说出不愿意。 可是这样一来, 花晓雨就又发愁了,她要如何向祖父祖母说她不愿意了呢?有什么理由呢? “宁妹妹, 我虽然不愿意, 但是若是祖父祖母问起我为什么不愿意, 我要怎么说呢?” “雨姐姐,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理由,上次去买那个首饰,我的丫鬟瞧见齐朝身边似乎有一个女子,只是不知道是谁,待我打听清楚了,咱们一起出去,说不定能碰到那名女子。” “你说什么?”花晓雨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齐朝身边有女子,怪不得他送自己首饰的时候只送了那么两件,原来是心里有别人了,她的猜想,居然成真了? “之前没有告诉姐姐是我觉得姐姐还青睐于齐公子,不好惹姐姐伤心,但是若是姐姐不想嫁给他的话,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理由。只是我还不怎么确定,等我找到了她,带着姐姐亲眼去看一次,姐姐就明白了。” 花晓雨自然要去,她倒是要看看,齐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简若宁回了院子之后就通过虞嬷嬷交代俞树好好的盯紧齐朝的外室,务必要摸清楚那女子出门的事情,下一次,她要带着花晓雨去看大戏。 谁知道俞树心思活泛,早就摸清了那外室的路子,还写了一封信递了进来。上边清清楚楚的交代了那名女子的姓名,籍贯,大致年龄,以及每月出门的时间。 原来那名女子叫阿软,江南人,约莫十八.九岁。自小出色,却因为可以卖出好价钱,被父母卖给了牙子,牙子觉得她模样俊,放在手里养了两三年才卖给了当地一户人家做丫鬟。后来不断转手来到了京城,跟了齐朝,成了他的外室。 每月初一十五阿软定会去道观里上香祈福添灯油,经常出去采买些新鲜玩意,齐朝来之前会传信,之后阿软就让丫鬟小红去买酒菜和胭脂。 俞树派人盯着,没两天,就传话说是小红出去采买酒菜了,齐朝明天要去阿软那里。 简若宁拉着花晓雨套了马车就出了门,等到了阿软宅子附近茶楼的时候,简若宁就和花晓雨以要歇歇脚为由让车马房的小王找个地方停好车。 简若宁还让竹筱给了他点赏钱,让他去吃酒。而简若宁自己和花晓雨上了茶楼的二楼,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宅子的门口。 那个宅子门口有个丫鬟打扮的人正在朝着路口张望,那应该就是小红了。 花晓雨坐在这里,心里十分忐忑,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实在有些紧张,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得亲眼见着齐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真正认清楚这个男人,从而真正将他从心里挪出来。 简若宁就盯着那边,齐朝的马车一过来她就认出来了 前边驾车的是齐朝的小厮。立即让花晓雨过来看。 花晓雨只看见那个小丫鬟瞧见路口驶过来一辆马车,就扭头回去叫人了。阿软身穿大红色广袖轻云纱裙,大红色更显的她肌肤胜雪,纱裙下柳腰款摆,风姿绰约,十分勾人。 齐朝一下马车就看见这样的的阿软,当即有些意动,阿软见到他也很热情,跟挂在他的设上一样,随着他进了门。 亲眼见到的事实容不得抵赖,花晓雨实在是没想到齐朝喜欢的人居然这样的模样性情,当真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而她,容貌虽在清秀之上,却还算不得上是大美人,只是小家碧玉的长相,本身的气质也是温婉端庄,规规矩矩那种,只是声音清脆,算是有些优点。 怪不得,他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平和从容的,因为他根本不喜欢自己这个类型的人,他喜欢的是这种艳丽多情,妩媚动人的女子。 花晓雨的心,彻底凉了。 简若宁没有打扰她,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此时此刻,花晓雨需要的自己一个人慢慢的纾解并消化掉这些不太好的情绪,才能从心里真正的放下这段感情。 花晓雨坐着,不说话,简若宁虽然不会去打扰她,但是叫了好多茶点。配茶吃的点心,总是放了十足的糖。多吃点甜的,心情总能好一点吧。 小二端上来一盘,竹筱就往桌子上放一盘,花晓雨看着桌子上的茶点,不自觉的就动起了筷子,一口一口,满桌的茶点被她解决了七八成。 吃到已经吃不下了,花晓雨才看着简若宁说了句:“好奇怪啊,我居然不觉得这些茶点甜。” “宁妹妹,咱们回去吧。” 陪着花晓雨一路回了侯府,在车上的时候,简若宁瞧着花晓雨的状态像是还可以,就将那名外室的姓名,身份以及来历全部都介绍了一遍。 花晓雨听完之后,只是说:“我知道了,多谢宁妹妹,不怪她,终究还是齐朝找了一个又一个。已经提亲了,还打算瞒着我们家。” 等回了侯府,简若宁有些不放心:“花姐姐,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用不用我陪着你一起去说?” 花晓雨摇摇头,拒绝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是我去说吧。” 回到小院,花晓雨却突然坚定了起来,安老夫人的病已经无碍了,不日就可以搬回去,估计再过几天,花家也就收拾好了。 今日日头好,安老夫人在外头躺椅上躺着晒太阳,见孙女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安老夫人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有事可别瞒着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花晓雨本来提起来的气儿,听见这句话一下就散了,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安老夫人见此更着急了: “哎呀,有什么事你说啊,祖母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护住你是没问题的啊,可怜你年幼丧母,就又要跟着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四处奔波,如今刚刚能过上一点好日子,这是又怎么了?” 花晓雨将泪水逼回去,安慰道:“祖母,没事,咱们进去说吧。” 安老夫人见花晓雨愿意说话,也就放心了,跟着她进去了。花晓雨坐在脚凳上,伏在安老夫人的膝上,慢慢的将准备将今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祖母,今日宁妹妹带我出门,碰到了齐朝,他居然有一个外室,名叫阿软。” “什么!?”安老夫人本来轻拍着花晓雨的肩膀以作安抚,一听到这个消息,手也停了下来,声音也尖细了不少,十分严肃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孙女亲眼见到的,就在青鱼街,孙女坐在茶楼之上,亲眼所见,齐朝有一名外室,似乎日子也已经不短了。” “他竟然敢这么欺瞒于咱们家?”安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原先看 着好好的小辈,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可比平时就顽劣的小子做出这等事冲击力要大的多,所以安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花晓雨最终还是哭了:“祖母,我不想嫁给齐朝了。” “你不想嫁,那咱们就不嫁!”安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孙女,成天带在身边,最疼的就是她了。既然花晓雨不想嫁了,那齐朝的提亲,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答应了。 安老夫人直接修书一封给了花泰和,花泰和看了信也很生气,他和老文渊候是有交情没错,但是他的长子,他一向是看不惯的,他的孙子齐朝本来看着也还可以,谁知道也学会了他父亲那一套,学会骗人了,还骗到他头上了。花泰和打算给齐朝一个教训。 齐朝此时正在京城中的明远书院念书,还是太子把他弄进去的,花泰和觉得既然齐朝做人都没学好,那也没必要上这么好的书院了。 花泰和直接找了人,将齐朝从明远书院踢了出去。齐朝带着自己的包裹灰头土脸的站在书院门口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之后媒人也一直没有上门,花家拒绝了齐朝的提亲。 齐朝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花泰和和安老夫人不是一直都对自己挺满意的吗? 他又去了侯府,想要将事情弄明白,却连花晓雨的面都没有见到,安老夫人也以病了为由拒绝了他的探访。 谁都知道安老夫人的病基本上已经好全了,如今这个说法,只不过是用来糊弄人的。可是齐朝不明白,为什么要拒绝他?他没有做什么错事啊? 齐朝坚持拜见,一天一个拜帖的往侯府里边递,却全部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 直到有一天,宣平侯府门房的人给齐朝说:“你还往侯府里递帖子呢?安老夫人病愈,已经搬回花家,不住在这儿了。” 没有人通知齐朝,齐朝第一次觉得没有回应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 之后他拿出花晓雨当初送给他的那一堆东西,如今,他才终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些东西。明白了花晓雨当初是有多么喜欢他。 他不明白,那个喜欢自己的晓雨妹妹,哪里去了呢? 之前,齐朝觉得花晓雨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可如今,花晓雨走了,她拒绝了他。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不屑一顾,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齐朝现在给花晓雨写信不再是薄薄的一页纸了,一张一张的,厚的都快塞不进信封了。他在信中将花晓雨以前送给他的东西都拿出来说,似乎想要证明他们两个以前的关系是有多好。但是仍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尚在禁足中的太子派人给他才传信,问他亲事是否成了,齐朝只能给太子的人说快了。但是齐朝的内心深处,却觉得,花晓雨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第51章 赴宴周国公府 不管怎样, 齐朝觉得自己都不能放弃这桩婚事,这还是他自己揽在身上的差事,要是办杂了, 太子那边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之前所有给他的也都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所以无论如何,这桩婚事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一定要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的花家突然变脸,突然拒绝他的提亲。要知道在这之前, 花泰和以及安老夫人都是对他很满意的。 齐朝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出去了, 用来打听,他就不相信,这还打听不到了。 而另外一边的简若宓倒是知道了一些有关于周方严的消息,自从上次简若宁救了她之后, 简若宓也时常叫她过去说话。 这次简若宓一脸疑惑的说道:“七妹妹,你给我分析一下, 我怎么觉得我打听到的这些的我有点看不懂呢?” 简若宁最喜欢吃瓜了, 自然麻溜的坐着小杌子就过来了, 听简若宓是怎么说的:“周方严家里倒是也看不出来什么大毛病, 但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周方严是周家嫡长子, 他下头还有四个妹妹,全都低嫁了, 他的亲妹妹只嫁给了京城中一个从六品的小官之家,三个庶妹就更是了。 而周方严的两个庶子弟弟, 娶的也不是什么世家贵女,甚至有一个只是祖父有官位, 等到他父亲这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是庶子, 但是毕竟也是侯府的庶子, 不至于娶这样人家的女子啊。 而且长幼有序,为什么周方严这个哥哥都没有娶上媳妇,弟弟却早早的就娶妻了呢?这不合规矩啊。 简若宓想了许久都没能想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简若宁觉得吧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周国公府肯定在隐瞒什么。 按理来说古代的婚姻,其实两家的联合肯定是为了些什么,如果周国公府连那样人家出身的女儿都要的话,说不定要的就不是官场上的助力了,而是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是——钱。 于是简若宁问道:“会不会是因为周国公府的开支不够,所以出不起嫁妆,女儿才会全部草草低嫁,而娶进来的媳妇也是为了嫁妆呢?” 简若宓想了想,却又否决了:“我看不像啊,周国公夫人的穿着打扮没有什么问题啊,也不像是以前的料子或者是首饰。 以前的料子存久了,颜色会变的黯淡失色,我看周国公夫人的穿着还是新的呢,首饰也都是新打的,我在多宝阁的首饰样子中见过这个那个的,上个月才出的,想来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这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呢?简若宁也迷糊了。 没多久,周国公夫人的生辰,请了宣平侯府的人去,赵夫人也就带着姊妹几个去赴宴了。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简若宁才听到简若容说到她的婚事,还是简若容一不小心说漏嘴的。 “宁妹妹啊,你说赵夫人什么时候会把四姐姐嫁出去啊?” “想来是快了。”虽然简若宓不是很愿意,但是赵夫人还是很看好周国公府的,这次去赴宴也主要是为了看看周国公府的情况,若是可以,简和砚和乐昌郡主要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话,基本上就可以定亲了。 “唉,我只盼着四姐姐可慢点出阁,我姨娘还在愁我的嫁妆呢,一天天的在那里算钱,吵的我脑袋疼。” 简若宁有些疑惑:“关姨娘这么早给你数嫁妆干什么,你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简若容这个时候倒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简若宁从这个表情中敏锐的察觉出了,简若容这是在害羞? “快说,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见简若宁察觉,简若容也就说了:“是江院首的嫡长孙子,叫江雪宁,我现在都还没见过他呢。” 简若容这速度 够快的啊,简若宓的婚事从去年就开始相看了,这也看了半年了,还只是在相看的阶段。简若容这还没怎么看呢就定下了? “你这就定下来了?关姨娘满意吗?”简若宁好奇的问道。 简若容语气中有一丝无奈:“本来就是姨娘先去求了父亲,父亲这才为我选的人,姨娘觉得此人还不错,就答应了,父亲说已经和那边口头上定下来了,江院首是父亲的朋友,自然是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至于姨娘,姨娘是满意的。” “你说的那位江雪宁,长得怎么样啊?人好不好啊?家里父母兄弟都有几人啊?”简若宁恨不得跟查户口一样问出江雪宁的所有信息。 简若容被她念叨的烦了,无奈道:“我也没见过啊,我怎么知道,下次吧,想来父亲会让我们见一面的。” 简若宁也觉得自己这样好像确实是不大好,换了个话题:“那关姨娘怎么这就数起嫁妆来了?听你说关姨娘似乎颇为忧心? 咱们的嫁妆不都是公中出一份,郡主补贴一份的吗?父亲这么些年,应该也给了关姨娘不少田地铺子吧,从那里划出来一份给你做嫁妆也是应该的啊。 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加在一起不就够了吗?关姨娘怎么还担心呢?” 更不用说还有了和那个郡主起初给的那个打箱子,说是给了关姨娘两次呢,这可不都是简若容的吗?就算再怎么说,这样一盘算下来,也是不少东西来,简若容的嫁妆应该也不至于缺啊。 简若容被问道这个话题,更是忧心了:“你不懂,七妹妹你和关姨娘平日里就用府里的份例,从来没有多花什么钱的。自然不必担心这个,但是我不一样啊。 姨娘说她以前也有两箱子的金银珠宝,后来慢慢花着花着也就没了,父亲是给了我们田地铺子,但是姨娘每次拿到钱就直接花了,基本上没存什么钱的。 然后姨娘的这个习惯也把我带坏了,吃的穿的用的都必须是好的才行,可是这样的话,那些嫁妆根本就花不了多久啊,所以姨娘才愁的。” 怪不得简若容和她一样都只是庶女却能够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原来是因为她是个月光族?关姨娘也是? 只怕是那两箱子金银珠宝就是从前乐昌郡主给的,这样的话就只剩侯府公中给的以及简和砚补贴的了,嫁妆少了,但是简若容的开销却不一定能立即变慢,关姨娘自然忧心。 简若宁建议道:“那若是多置办一些商铺,以后开源节流,会不会好一些呢?” “我也想啊,但是我不会啊,我觉得这什么都是省不了的所以才愁的。”简若容很无奈。 “那等你有空了,到我的院子来,我给你讲讲?”别的事情简若宁不敢打包票,但是就这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省钱嘛,上辈子就已经被点亮的技能,这辈子也没丢啊。 “好啊!”既然是有人肯教她,简若容自然是愿意学的,哪怕只是为了让关姨娘开心,她都会去学的。 没一会儿,马车到了周国公府,周国公夫人身边的妈妈就在前头引着路,等到了二门处,周国公夫人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就等着赵夫人来呢。 两个人一见面就很是亲热的挽起了手,倒像是亲姐妹似的。 那边的周方严跟着周国公夫人,也看了看对面的三姐妹,就这么一眼,周方严却觉得简若宁才是三姐妹中长的最出挑的那个。 若是简家肯给这个女儿,也挺好的。当然了,若是能两个女儿都嫁过来,庶女做滕妾,就更好了。 周国公夫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眼中的惊艳,也晓得周方严会想些什么,只是略微斜着看了他一眼,周方严立刻就将放在简若宁身上的眼光收回,然后开始打量起了简若宓。 简若宓的容貌气度自然也是十分的出色,最 重要的是她身后站着的整个简家和半个赵家,周家只有这一次机会,必须找个得力的岳家才是。 周方严的打量只有几眼,简若宓没有发现,简若宁倒是发现了,有些恶心,特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后边。 走在周国公府里,简若宁觉得确实,周国公府好像是不差钱的样子,四周的奴婢小厮都穿着新衣,各处房屋也没有看着坏了但是却没有修缮的地方。 只是等见到周国公府的那两个媳妇的时候,简若宁觉得有点奇怪,她让俞树打听的消息,那个只有祖父有官位的女子嫁的家里的老三,周方庭。 这位周家三儿媳妇,祖父其实在两淮任职,之后家里转型做起了盐商,家资颇丰,不应该是这个打扮啊。 总感觉,不够暴发户? 二儿媳妇也是这样,唯唯诺诺的,说话声如蚊蝇,简若宁这么好的耳力,都差点听不见,旁边的简若容更是一点都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难道是因为周国公夫人不满意庶子高娶,所以挑的儿媳妇都只是低娶过来的,都很不出色?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对周家不好吗?家族想要繁茂兴盛,哟一个好儿媳妇还是很有必要的。周家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吗? 还是说因为是庶子,因为要分家,所以不被人在意,只能娶这样的女子? 但是周国公夫人的亲生女儿也低嫁了啊。这又是为什么呢?周家发展的不差,就算不是低嫁,难道旁人还敢欺负她吗?国公府的女儿,地位也不低吧。 周国公府人的生日宴来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她主要还是在陪着赵夫人。这股子一定要把赵夫人拿下的劲儿倒是让简若宁感觉周国公夫人一定在图谋些什么。 于是她打算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私密的谈话一类的,听一听,说不定就能明白周国公夫人究竟在打着怎么样的算盘了。 第52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周国公府前边的院子倒是都修的很好, 但是简若宁凑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周国公府的各处屋子都很新, 这是第一个值得怀疑的点,其实像是京城中的国公府、侯府一般都不会这么新的, 毕竟传承了没有百年也有几十年了,屋子用的都是老木头, 肯定还是会有腐朽的。 像是宣平侯府的下人们中就专门有人是做这个活的,这是手艺活,月钱不少的那种。主要就是负责宣平侯府中各处的修缮。 这种修缮一般都不会涉及到四梁八柱, 一般也都是墙面之间的修补, 所以宣平侯府的宅子虽然大,开阔,但是其实梁和柱用的大多用的都是老木头,不是新木头。 但是细看周国公府的这些房子, 倒像是倒了之后重新修起来的,所以木头都换了。柱子也细了些许。 大昭开国的时候,百废俱兴,木材非常多, 都是长木, 巨木, 但是等到大昭开国百年以后,木材逐渐被砍伐,一些巨木, 就只能去深山老林里边找来了。 所以以前的房子的抗震性一般也会比现在的房子好, 就是因为以前的房子梁柱都用的是长木, 巨木, 粗木。 简若宁在宣平侯府里看习惯了粗大的木柱子,如今再看周国公府的,就觉得有些细了。而且仔细闻闻,还能问到桐油的味道。 这就更加说明了这个柱子其实新的,才刚刚刷好漆没有多长时间的。像是宣平侯府的柱子,基本上是闻不到什么气味的。 其实宣平侯府也未必就没有因为木材被虫蛀,或者因为没有人住,没人气所以塌了的房子,但是因为一直都修缮的挺好的,所以就整体儿而言,宣平侯府给人的感觉是古朴大气,古色古香。 而周国公府的房子新,亮,倒是给人一种才建好没有多久的感觉。有些墙上的彩绘什么的,一看也都是新画上去的,颜色鲜亮,色彩斑斓。 这些房子看上去都这几年陆陆续续建造起来的,所以周国公府在之前是遭遇了一次财政危机吗? 之后又是通过什么解决的呢?其实简若宁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通过嫁妆。 大昭流行厚嫁,像是宣平侯府嫁女儿,嫁一个的标准是一万两银子。甚至于其实府里的长辈还会有别的贴补在。嫁妆就更是了,简若宜出嫁,只怕是光嫁妆就五六万两银子。 简若宓估计也差不多,简若容少点,她自己也少点。就光是这些,已经十几万两银子了。所以如果女儿全部都高嫁,又或者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所花费的绝不在少数。 而如果通通低嫁,那便可省下不少。而娶媳妇也都娶那种有钱但是没有权的,好拿捏又可以补贴家用。高嫁的女儿自然要备足嫁妆才不会受人欺负。 简若宁还是怀疑周国公府就是拿子女婚嫁之事做了筹码,将府内的亏空给填平了。 走到了后院,简若宁特地到了下人比较多的地方晃悠,着重去听那些丫鬟们的谈话。丫鬟们以为她听不到,所以说话也并没有避着她。 丫鬟甲:“你听说了吗,今天夫人看中的简家也来呢。” 丫鬟乙:“听说了啊,你看那边,那位就是简家的姑娘。”丫鬟乙说着还指了指简若宁这边。 倒是让正坐在这边喝茶的简若宁有点尴尬,毕竟丫鬟是不知道她能听到她们说话的。不过她面上还装的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吃瓜嘛,就要沉稳一点,吃到点什么瓜就惊慌失措的,不符合吃瓜人看大戏的那种悠闲心态。 丫鬟甲:“那位就是简家的姑娘啊,长得可真不错,我就没见过长的这么俊的姑娘,这位可是夫人看上的那位嫡姑娘?” 丫鬟乙的情报明显要更加厉害一点,看了一眼简若宁,摇摇头道:“不是,那位已 经及笄了,这位虽然瞧着个子不低,但是应该是还没及笄的样子,你看她的头发。这位应该是那边简家的七姑娘。” 丫鬟甲仔细一瞧,好像的确是,这位姑娘的头发还没有束起来,还有垂下来的头发,说明应该是还小,还没有及笄,她听说那边一共四位姑娘,只剩下最小的那位还没有及笄了,想来自己面前的这位应该就是那最小的姑娘了。 丫鬟甲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妹妹都长得这么俊,姐姐得好看到什么程度啊?配咱们家少爷,当真是可惜了。” 丫鬟乙:“谁说不是呢?我看啊,就是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丫鬟甲朝地上啐了一口,讥讽道:“咱们家那个少爷,就是癞□□披鸡毛 —— 充当漂亮鸟。” 这里两个小丫鬟还挺有意思的嘛,简若宁决定这个形容很贴切,周方严相貌平平,再披上漂亮衣服,更显得他容貌一般了。这就是想当漂亮鸟没当成。 丫鬟乙被逗笑了,笑骂道:“谁谁不是呢,可依我看啊,他就算是披上了鸡毛,还是个癞□□。这天天都想着吃天鹅肉,也不噎死他。这都走了两家了,简家可都是第三家了,我就希望啊,这简家可也别答应,到时候我等着瞧咱家这位少爷脸上有多精彩。” 果然,章家之前还有一家,简若宁只希望这两个丫鬟能在知道第一家是哪家。 丫鬟甲:“可不是嘛,这前头的魏家婉拒咱家的时候,少爷的脸就跟六月的天一样,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一下就生了三天的气,等之后章家拒绝咱家的时候,少爷生了半个月的气,他那脸啊是鬼酉上车儿 —— 忒醜。” 周国公府第一次看上的人姓魏?这京城中姓魏的人家也不少呢,不过就周国公府能看的上的,难道是苑马寺卿魏家? 简若宁决定回去之后好好打听一下这个消息。看看魏家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拒绝了周家。 两个丫鬟坐着聊了一会儿的天,就有个嬷嬷打扮的人过来拧住了两个丫鬟的耳朵,低声骂道:“两个小贱蹄子,不干活倒是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了,让嬷嬷我好找,厨房里叫你们去切菜,赶紧的,下午的宴马上就要开了。再不去,小心我扣你们月钱。” 两个丫鬟一听要扣月钱,麻溜的就跑走了,其他的人一看嬷嬷来了,也不敢再闲聊天,都走的极快,装的一副很忙的样子。 这边已经没有下人了,简若宁也就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她准备再换一个地方。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又见到一个瘦长脸嬷嬷的在发东西,然后和那个丫鬟吵起来了。 丫鬟丙:“这才这么点东西,我怎么和管事妈妈交差啊,嬷嬷你行行好,多给我一点吧。” 瘦长脸嬷嬷:“就这些,要多的没有,这还是如今府里日子好了。才有这些东西,要是前两年,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呢,去去去,你回去就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搁我这儿就一个字,没有。” 看来周国公府前两年确实经历过一次财政危机。不管是这些新修建的屋子,还是这边的下人说的话,都可以佐证这一点。 要真的是拿了儿媳妇的嫁妆,这周家,就嫁不成了,缺钱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欺骗是不对的。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关系,终究是不牢靠的。 不过如果是赵夫人听说周家没钱的话,恐怕马上就翻脸了,毕竟她挑人家,看的是有没有钱,家里好不好。 简若宁问了小丫鬟之后就回了正堂之上,没呆多久就开席了,在席面上赵夫人眉飞眼笑,一看就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和周国公夫人聊的热火朝天的。 赵夫人对周国公府这些新修好的屋子感到很满意,她觉得这都是因为周国公府阔气,家底殷实的缘故。 再加上周国公夫人和周方严今日的穿着也是十分的富贵, 随手送她的小礼物居然是一小块极品翡翠,所以赵夫人觉得周家不错,简若宓嫁进来一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回府的马车上,简若宁正在教简若容如何节俭:“其实就比如说是姐姐,你真的能穿的了那么多的衣服吗?其实可不可以少做那么一两件呢?有的时候只是将中衣换个颜色,再搭配不同的外衫和首饰,也能起到搭配的效果啊,这样不仅有新意,还能省钱。” 简若容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些,毕竟以前有钱直接花就是了,每个季度穿的都是新衣服,一般也都是一整套。 如今得省钱了,却不知道该如何省钱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虽然不配套,但是搭配这的确看上去就像是新衣服了。 简若宁知道简若容是放弃不了打扮的,如果只是劝她少做衣服,她不一定会听,但是提供可替代的方案,这个办法说不定就成了。 “其实还有比如说姐姐你每次的衣服都是锦绣坊定制的,但是其实自己做衣服也可以的啊,咱们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丫鬟,得给她们一点事情干啊,做做针线活,以后嫁出去了,也是多一项本事,说不定就能养活自己了啊。 如果姐姐身边的丫鬟做不了,其实侯府里就有针线房的,她们都是做熟了针线的绣娘了,其实技艺也不比锦绣坊的差的。” 这话倒是真的,简若宁就让云壁给小丫头们教女红来着,毕竟是在古代,女红针织什么的,就是女孩子家的基本技能。 赵夫人那么想要培养起一个才女,可也没有放弃让简若宓学这些,简若宓的针线也是不差的。像是王清婉这种世家出身的女子,基本上是从小请了顶尖的绣娘在家里教的,针线上的工夫就更好了。 为什么南边的女子就比北边的女子在家里的地位高呢?还不是因为南边纺织发达,女子在家织布,织出来的布可以直接拿来当钱使,有的时候家里男人劳役,都可以用布抵了。每年织布所得,不比侍弄庄稼少。 “妹妹这里有没有什么女红好一点的丫鬟,也教教我的那几个丫头,她们被我惯得什么都干不了,如今是该学学了。” 于是简若宁就把云壁借出去给简若容的丫鬟们教女红了。 等回了侯府,简若宁就去了瑶光院将今日所见所闻都告诉简若宓了,简若宓虽然惊讶于周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居然打她嫁妆的主意。 要知道女子的嫁妆几乎是女子唯一能正大光明掌握的财产了,有了嫁妆,也就有了底气。就算是人死了,这嫁妆要不是留给孩子,要不是娘家人要回,也绝对没有放在夫家的道理。 虽然这里边其实还是有空子可以钻的,但是至少在明面上,这就是女子安身立命的资本了。周家人连这个都要算计,可见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家。 “我这就去跟娘说,这桩婚事铁定得黄。只怕当初的魏家,章家,就是看懂了这点,所以才拒婚的吧。”简若宓嗖的一下站起来,抬脚就要往明心堂去。 简若宁立马拉住她:“哎吖,姐姐你可慢点,这事得从长计议。” “这有什么可说的,周家没钱算计我嫁妆,这事他们还能抵赖了不成?”简若宓不懂,但是还是坐在了杌子上,盯着简若宁看她倒地能说出什么来。 “好姐姐啊,这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啊,你现在去找夫人,夫人肯定会去找周家理论,可难道那周家就能承认了吗?要是别人反口再说你污蔑,可就不好了。 周家人图谋儿媳的嫁妆,这都是你我二人的猜测,咱们谁也没有证据不是?周家那两个儿媳,现在可是周家人了,要是咱们贸然冲上去,她们站哪一边还说不定呢。要知道这两个人,可都没什么底气的。 再说了,不提别的,夫人会信你吗?今天周国公夫人可是给了夫人一下块极品翡翠呢。” 简若宓一下子就泄气了,也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了,趴在桌子上,只能发牢骚:“周家那两个儿媳,身份地位都不高,既然已经嫁了过去,就只能被周家拿捏了,自然是向着周家说话。而母亲,只怕也不会轻易的相信我,相信你我二人的推断。 哎呀,这成亲怎么就这么烦啊,为什么不能顺顺利利的呢?前边一个太子,后头又来了一个周家,成天算计来算计去的,有意思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太子算你姐姐是为了简家的势力,周家算计姐姐是为了姐姐这丰厚的嫁妆。 没能算计的下来的就如同太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父亲如今可是记上太子了,如今这禁足可是都没解开呢。可周家两次算计,都成功了啊,成功的填平了账,躺在儿媳的嫁妆上当米虫。不劳而获了两次,已经形成习惯了都。”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周家现出原形啊。” 简若宁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或许有个办法,可以试他一试?” 第53章 试探 简若宓急切道:“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周家不是贪图姐姐的钱财嘛, 那你下一次就跟他说你没有多少嫁妆,看他怎么反应,如果生气了, 说明他的确是贪图你的嫁妆。咱们也好有个理由去说服夫人了。” 简若宓想了想,的确是个好办法,只不过这个谎话怎么编才能显得真实一点呢? “七妹妹,我从来没有撒过谎, 我害怕万一到时候我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啊?”其实简若宓心里最担心的不是撒谎被发现,而是害怕她忍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上脚踹周方严。 “你就说是夫人娘家出事了,需要银子周转,如今最大的银子就是你的嫁妆银子了, 府里的钱有祖母和父亲看着,夫人动不了,就只能动你的嫁妆了。” “这也是个法子, 我舅家这山高水远的,想必他就算是打听, 也需要个把月。” 周国公夫人和赵夫人自上次见面都非常的满意,简若宓和周方严自然也有了在一起的机会。 简若宓站在湖边,眺望着远方的, 装作一脸忧愁的对着周方严说:“我母亲只怕是给不了我多少嫁妆了。” 周方严一听简若宓说这种话,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没有嫁妆了呢?简家可是开国勋贵,库房里的金银堆山码海的, 怎么可能没有钱了呢? 再说了, 简若宓是赵夫人最喜欢的女儿了, 这个他们全家都是提前打听清楚的。就算是家里缺钱了,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简若宓啊。 于是他急切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没有嫁妆了呢?” 简若宓见周方严上钩,更看不起他了,原来他真的在打她嫁妆的主意,这样的人,也敢肖想她? 不过面上简若宓还是一脸的忧愁:“我舅舅家出事了,需要银子,家里的银子都被祖母和父亲看管着,我娘能挪动的终究只是一些小钱,这攒不够,不久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嫁妆身上了嘛。” 简若宓为了更加逼真,还加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嫁妆银子填进去,应该就没什么了,等以后我娘还是会补偿我的,这嫁妆还是能拿回来的。” 周方严一听这个消息,脸色立马就变的暗沉沉的,如果简若宓不说这个话,他倒是还有怀疑,但是她说了这话,他反而是更加担心了。 简若宓的舅舅家也就是赵家,什么样的事情需要用几万两银子去填的,只怕犯的不是什么小事。 他要是和简若宓成亲,岂不是万一还会牵连到他?这可不行,他是周家嫡长子,他死了,周家要怎么办呢?母亲又能怎么办呢? 而谈到补偿,就更像是空口说白话了。这可是几万两银子,不是几千两,也不是几百两,赵夫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将这缺口补齐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周方严不相信。 周方严大失所望,对于今天这次雅集,也完全失去了兴趣,和简若宓说了没两句话,他就打算回去了,回去好让母亲换一家。反正已经跑了魏家、章家,再来一个简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京城中的闺秀这么多,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出身优越,能帮上自己,还带万贯家财的。 正好简若宓也没心思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她现在看到周方严的这一张脸都觉得恶心,只恨不能好好的打他一巴掌。 看着简若宓恨恨的表情,简若宁就知道周方严被试出来了,和简若宓说了两句,果不其然,一听到没了嫁妆,周方严立马退缩了。 简若宓恨的直接踹了一下旁边的树,弄的树叶直接洒落一地。 树:我又没找你惹你,你踹我干什么,踹他啊。简若宁看着那棵无辜的树,觉得它大概是这么想的。 “想要让周方严吃瘪,其实也可以的,走,我带你去教训他。” 周方严正在和另一边的小汀上坐着,思考人生。 自从上次打汪鑫鹏之后,简若宁就觉得直接用手扔还是不行,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最多只是打疼了一下,但是却不会有伤。 所以简若宁特地让俞树在外头的店铺中做了一把弹弓,还配了铁制的圆珠,这玩意她已经试过了,打到石头上都能将石头弄掉一个角。 带着简若宓找到了一个适合藏着的地方,简若宁将身体的脚步放缓,从脚下捡起一块鹅卵石,直接将弹弓拉满,朝着周方严就打了过去,一击即中。 周方严的背突然疼了一下,他往后一看,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简若宓躲在大石头旁边,十分的心动:“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给我,让我试试。” 弹弓很简单,简若宓甚至不用上手只是随便摆弄了几下就会了,朝着周方严的腿弹了过去。周方严的腿突然一阵疼痛。 可是他仍然没有瞧见究竟是谁打的他,难道是鬼打的? 用弹弓对着周方严来了一下之后,简若宓的心情确实是好多了,回了侯府之后她立马就将所有事情都跟找赵夫人说了。 果不其然,一开始的时候赵夫人怎么都不能相信能随手送出极品翡翠的人会是想要贪图简若宓的嫁妆。 她还在那里嚷嚷着:“这么怎么可能嗯?周国公府那么大方,怎么会是没有钱的样子呢?” 可后来,简若宓经过多番劝说,终于让赵夫人认识到了,周家并不富裕,只是最近有了媳妇的嫁妆,才显得有正常国公府的气派。 甚至就连那块翡翠,都是人家二儿媳妇的,并不是国公府的。周国公夫人也不是随手就给了她,而是要用这个让赵夫人产生国公府不差钱,为了简若宓不被看低,要多放点嫁妆这样的想法。这样他就能赚的更多了。 赵夫人相信了之后最大的问题就已经被解决掉了,乐昌郡主和简和砚都是明白人,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三个人直接将周国公府给拒绝了。 只不过经历了这件事,乐昌郡主终于发现,让赵夫人自己去找女婿,终究还是不行,一次就罢了,两次也还可以说是不小心,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能有第三次了。 简若宓的婚事,也不能就这么一拖再拖。今年定婚,明年成婚,这样才算是没耽误了简若宓。于是乐昌郡主开始在自己的交际圈里边找。 简和砚则是明白了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一连两次都选不上好人家,一位的追名逐利,自然吸引的都是一些烂桃花。 本来简和砚也想给简若宓选的,但是看着乐昌郡主已经开始了,简和砚自然也就不管了。 赵夫人因为这件事被剥夺了给简若宓挑婆家的权利,所以她对周家极其的不满,和周围的人大肆的宣扬周国公府的事情。 她就像是祥林嫂一样,见到一个人说一遍,见到一个人说一遍,说到最后赵夫人的整个交际圈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周国公府没钱了。 赵夫人的朋友圈中,有一个姓黄的夫人,十分的大嘴巴,也知道了这件事,虽然赵夫人看错了人值得同情,不过如今赵夫人的热度可远远比不上周国公府。 那个黄夫人,可以说是四处宣扬周国公府没有钱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弄的周国公府的人直接都没胆子出门了。 不消月余,周国公府的人就被这样钉在了耻辱柱上。也算是体验了一回上京城热搜榜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名声臭了,其他有适龄女子的人家,也都拒绝和周国公府做更多的接触。周方严就更娶不到媳妇了。 第54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没过多久, 乐昌郡主就提出来一个人选,建宁侯府——陈子暄。 某次赵夫人去萱宁堂请安的时候,乐昌郡主喝着茶就将这事说了出来:“建宁侯府的老夫人于我是故交,前些日子她托我给她的大孙子说亲事, 我瞧着和咱家宓儿就很相配。” 赵夫人一听见建宁侯府, 立马拒绝道:“不行不行,他们家怎么能成呢, 建宁候钓鱼养花, 可是京城当初首屈一指的闲人,他的儿子能是个什么样子, 再说了,建宁侯府又在建宁,离京城可有一两千里远呢,这事不成, 宓儿绝对不能外嫁。” 可惜,经过前边两回的失误, 乐昌郡主已经不将赵夫人的话列为参考了, 反驳道:“谁说我要让宓儿远嫁了?她是我的孙女,我自然舍不得她离开京城,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 赵夫人有些疑惑, 就又听到了乐昌郡主说道:“陈子暄早于三年前中了举,建宁候府老夫人当初想着孙子功课为上就没有说亲事,如今陈子暄打算上京, 准备明年的春闱。 建宁候老夫人早就说了,如果陈子暄此次考中, 朝廷上分配什么差事, 他就是什么差事, 说不定还得外任,到时候就不好找了,也没有时间成亲了,所以就想着在考试之前讲这件事解决掉。他年纪也到了,自然想寻一门亲事,这不就求到我手里来了? 陈子暄从小是由祖父母带大的,听说品貌都很不错,年纪轻轻就能考中举人了,跟他那个父亲还是不一样的。 你所说的外嫁也是不成立的,建宁侯府对陈子暄寄予厚望,定是要他留在京城的,他若是没考中,也不会回建宁,而是呆在京城求学,继续备考。 若是三年后还是没中,建宁侯府也不会那么死脑筋,在京城中谋一个职位给嫡长子还是可以的,到时候依旧是留在京城的。” 赵夫人听到这里,也有些心动,除了家在京城外这一个缺点之外,好像还真的挑不出什么别的错处来。 看赵夫人犹豫,乐昌郡主就又加了一把火:“我可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明年陈子暄若是考中了,就没有咱家挑三拣四的份儿了。” 赵夫人也就同意了,和陈子暄见上一见,若真的合适,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乐昌郡主也就马上安排两个人见面了。 陈子暄过府的那一日,全家人除了简和砚以及简若泓都在,就连王清婉都来了。全部都要看看这个乐昌郡主选定的人怎么样。 简若宁坐在那里,也有点好奇自己这个待定的四姐夫是什么样子的。 不一会儿,陈子暄就进来了,此人身穿月白色净面杭绸直裰,头发用青玉色双鹤冠束着,腰缀着一枚羊脂白玉的麒麟佩。 整个人平和宽厚、含蓄内秀,书生气十足,一看就是从小读书识字,书香门第的公子哥儿。并且陈子暄此人品貌非凡,还颇具名士风流。 大抵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赵夫人本来觉得不行,可如今见到了陈子暄,她又觉得行了。 简若宓也是微微红了脸,陈子暄长得可比周方严好看太多了,周方严是相貌平平,陈子暄就是眉目如画、倜傥不群,难怪简若宓害羞了。 “晚辈陈子暄,特来拜见郡主,给郡主请安。”陈子暄行了一礼,举手投足间潇洒自然,比周方严强百倍不止。 “好好好,你家祖母可还安好?” “多谢郡主挂怀,祖母一切安好,还特地让晚辈带了一些建宁的茶叶给郡主。”陈子暄从身后小厮那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了郡主身边的一个嬷嬷。 “建宁的茶闻名遐迩,这次我可有口福了,替我多谢你祖母费心想着。” 紧接着乐昌郡主又问了许多的的问题,陈子暄也都一一的答了。从他的应答中简若宁了解了许多的事情。 比如说陈子暄是陈家的嫡长子,如今也二十一了,建宁地方不大,好媳妇不好找,陈子暄要是想要娶回来一位门当户对的,只能往外找,又因为陈子暄要上京赶考,将主意打到了京城。 然后简若宁还知道了,陈子暄的父亲陈河如今仍旧是插花品茶,钓鱼养鸟,在这期间,还给陈子暄造出来了一排的弟弟妹妹。 陈子暄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最大的妹妹已经嫁出去了,如今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在。 陈家也算是个大家族了,当初在京城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只是如今因为建宁候的不思进取,缩回了建宁老家不说,族中也没有当用的人,只剩一些小官,倒是远不如从前了。 不过家族的底子还在,爵位也还在,若是这其中能出上一两个得力的人,说不定也是能将家扛起来的,说不定还能重回京城。 作为承担了全族兴旺的人,陈子暄自然责任重大。他提前上京,也是为了联络联络感情,看看能不能寻着什么门路,他先在京城站稳脚跟了,陈家全族也能跟着过来。 不过从陈子暄的话中可以知道,他并不知道这是一场相亲。想来他虽然知道祖母拜托了人为他相看,但是乐昌郡主并没有给他通气。 相对于赵夫人的马虎大意,乐昌郡主就谨慎多了,也耐心多了。 之后乐昌郡主给家里的几个儿孙介绍陈子暄,简若潇和简若淮自然不必说,连在三个姐妹这里的时候陈子暄也是目不斜视,很守规矩。 简若宁看着简若宓的眼神就知道她很满意。而在台上的乐昌郡主却让人看不出来她的喜欢究竟只是对于小辈的欣赏,还是对于孙女婿的满意。 等这一次之后,乐昌郡主还让陈子暄来了好几趟,但是每回都没有说他的婚事。等到乐昌郡主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这才朝着陈子暄问道: “你祖母托我给你相看人家,想必你是知道的,怎么,来了侯府这么几次了,也不觉得着急吗?” 陈子暄面容和煦,不见丝毫着急,十分镇定,回到:“祖母拜托郡主自然是觉得郡主您是位值得信赖的人,祖母既然信任您,那小辈自然也相信您,郡主自有郡主的想法,小辈依从就是。” “你倒是真的不着急,好了,我也看的差不多了,你觉得我的孙女怎么样?” “简家妹妹的教养都极好,听闻府中不仅看中男子读书识字,还让女子读书识字,还专门有女子闺学,想来个个都是好姑娘。” 陈子暄来宣平侯府这么几次也不是白来的,自然从简若潇那里问到了府中的情况。他倒是真的很惊讶简家不仅让女儿都上了闺学,还都读书识字了,还是跟家中男儿一起上学的。 要知道在建宁,能上学的姑娘就已经是少有的了,学的一般还都是女四书,或者针织女红这类的。基本上不会教导她们学孔孟之道,大家之言,更不会教她们天文地理这等杂学了。 现如今他是明白了为什么祖母替自己拜托的人是乐昌郡主了,只怕不仅是因为乐昌郡主身份高贵,还在京中多年,认识许多人之外,祖母定然是早就知道了宣平侯府教养子女严格,未必没有让自己娶简家女儿的意思。 乐昌郡主笑了,打算最后试他一试:“你这话倒是有趣,我可有三个孙女,如今两个已经及笄,你想要哪个?” 这就是问陈子暄嫡女庶女要哪个了,乐昌郡主也知道简和砚已经替简若容定下了太医院院首江子石的长孙,但是这不妨碍陈子暄不知道。 如果他回答要于建宁侯府帮助更大的那个嫡女简若宓,乐昌郡主只怕两个孙女都不许给他,而是给他另择其他人家。 “郡主的孙女,配晚辈自然都是绰绰有余的,晚辈听从郡主的安排。” 陈子暄此次来京城除了科考,就是想找一位贤妻,宣平侯府对子女教育抓的这么严,想来不论是谁都是能做好贤内助的。 虽然陈子暄其实更喜欢明艳富贵的简若宓一些,但是本来就是他求人家,不能得寸进尺了,这选择自然应该交给简家来做。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先回去吧。”乐昌郡主还是没有说给陈子暄的是哪一位,只说让他回去。 而乐昌郡主最后要问的就是简若宓的意见了,如果简若宓同意的话,那这桩婚事就成了,而简若宓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羞红着脸答应了。 没过多久,陈子暄就知道了,乐昌郡主把简若宓许给了他,对此,他自然是十分惊喜,在寄回去的家书上给父亲和祖母写明了这个好消息。 建宁侯府老夫人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她能看到孙子成家立业,撑起这个家,也就不算白活了这些日子。 婚礼自然是在京城中办,虽然她不能亲自过去看了,但是她知道,建宁侯府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以后就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终有一天,他们是能回去的。 两家人都已经默认婚事了,那就只差提亲了,就算是不思进取的建宁候也从南边千里奔袭,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从大船换成马车,终于来了京城,打算给孩子提亲,顺便筹备婚礼的事情。 等到建宁候到京城的时候,京城已经正式进入夏天,可以说是酷暑难耐了。当然了,他这趟来,还带来了婚事所用的东西。其中就包括提亲用的聘礼。 不过建宁侯来京城后像是拜访了乐昌郡主,确认了亲事的消息之后,就十分豪气的在京城买下了一座大宅子。 这宅子就在京城三环附近,虽然没有简家离皇城近,但是也属于位置很不错的宅子了,如果简若宓嫁过去了,从这个宅子里回侯府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了。 整个宅子足有四进,带个花园还带个小池塘,绝对属于豪宅,只怕所需费用不下万金之数,连赵夫人都没想到建宁侯府这么有钱,被周家欺骗的心一下子就就活过来了。 之前赵夫人虽然看着很满意陈子暄,但是对于建宁侯府不在京城还是颇有微词的,建宁候买了这个宅子之后,她倒是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了。 简若宁不禁感叹,果然不论是啥时候娶媳妇都要房子啊,有了房子搞定丈母娘的概率就大多了。 不过于赵夫人来说,建宁候此举的确是安定了她的心,远嫁在现代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更遑论在古代了,就按古代这路途,如果远嫁千里之外,一年能回一次家都是奢望。 建宁候在京城买了房子,就说明他是想让儿子留在京城的,这样简若宓也就能留在京城了。以后也就不至于见不到女儿。 赵夫人才不想过乐昌郡主的日子呢,虽然女婿还算是出息,但是简和芙几年,十几年都在外头飘着,基本上只有邵博裕回京述职的时候来京城,母女两个才能相见。 两家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三书六礼就走的很快,建宁候还特地找了个黄道吉日过来送聘礼,当日建宁候从老家搬过来的东西如今就出现在了宣平侯府。 那些东西当初装了大半个船,如今也堆满了院子,这其中的聘金是一百二十八个金饼,上边全是什么龙凤呈祥之类的吉祥纹样。之后还有金簪、金钗、金镯子、金璎珞、金发梳等等金首饰。 还有成堆的布匹以及各种江南的纱绢,还有各种绣着红鸾天喜、喜鹊登枝、石榴、葫芦等等的锦缎。 然后就是一些习俗上的,一担子印着红双喜的喜饼,还有各种海味,其中发菜是必须有的,之后还有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这些。 建宁侯府在南边,这些东西都是选的最好的,其中的鲍鱼海参,简若宁看了都觉得真的是好大一只。 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也都是祝福新人多子多福的意思。还有像是四色糖:即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也都是希望新人将来的婚姻生活能够甜甜蜜蜜的。 三牲、鱼、椰子、还有酒、糖、茶无数,甚至还有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简若宁问了之后才知道这是给简家做汤圆用的,取其圆满,甜蜜美满之意。 最后聘礼中最重要的大雁,本来建宁候已经差人买好了,但是陈子暄为了表示诚意,亲自在景山那边蹲了十来天,终于赶在下聘之前猎了一对。 简若宁都没想到她这姐夫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居然还能拿得起弓箭,简若宓也是很惊讶,不过这之后她就更满意了。 等之后简若潇知道了这件事,才给简若宁解释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虽然科考已经不考了,但是据我所知,子暄兄还是有学这些的。射个大雁也不算什么。” 七月流火,等到八月秋闱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简若潇也终于迎来了他的已经准备了一年多的考试。 考篮什么的都是提前备好的,商姨娘这两天夜不能寐,很是担心简若潇在那个狭小的房间内究竟能不能好好的睡觉,休息,能不能好好的吃饭。 俗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这简若潇只不过是过去考试,商姨娘就担心的不行,害怕他过的不好,毕竟这一去可是就要九天七夜回不了家。 上次简若泓科考的时候简若宁就了解了一下贡院,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不过她倒是不担心简若潇会不会渴着累着,又或者被夜里的秋风给冻着。 简若宁担心的是万一没考上的话,墨云姮可是就飞了,她还蛮喜欢墨云姮的,她总是给人感觉很温婉很好说话,长得又好看,内心又不是那么的守规矩,简若宁自然喜欢的。如果她来了,说不定会比她和王清婉处的还好。 所以就连简若宁也仔细的给简若潇收拾了一下考篮,准备了适合考场用的碎肉脯,还有一些适合考场提神用的香。 简若潇要上考场,简和砚特意回来鼓励了一下儿子,就连简若泓也趁着散值的时候给简若潇说了不少东西。 全家大概只有赵夫人是不想简若潇考中的吧,但是她还是筹备了一顿饭给简若潇践行,毕竟这是她作为主母的职责。 简若潇临行前一晚,简若宁还特意提了提最近她打听出来的墨云姮的消息,说什么墨云姮的母亲时常去京郊的青云观烧香,以后简若潇若是想去,可以去青云观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遇到墨云姮。 对此,简若潇自然明白妹妹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会忘的,他这些日子埋头苦学,一部分是为了自己,而另一部分就是为了上门提亲的时候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第二天,商姨娘也难得的出去送考,等到了贡院门口,简若淮看着简若潇的背影,心想,自己也会有这一天的,他一定要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争取一次就过,以后就能给姨娘和妹妹撑腰了。 简若潇入了贡院,家人这十天就只能在家等着了。简若宁等着消息,还吃到了一个新的瓜。不过是从一个熟悉的人身上吃到的瓜,算是老人的新瓜。 原来自从上次被花家拒绝之后,齐朝就一直在打听究竟是为了什么,花家才不肯同意他的提亲。 海量的银子撒下去,一日一日的磨,终究还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齐朝知道了当初花晓雨看见阿软的事情了。 当即去了花家,和花泰和以及安老夫人保证自己会将外室遣散,希望花泰和和安老夫人能够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花泰和以及安老夫人自然不愿意,但是终究是故交的孙子,只是委婉拒绝,谁知道齐朝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居然想要赖在花家不走了。 花泰和没有办法,直接将人给丢了出去,丢到了大街上,齐朝觉得很是丢人,谁知道丢人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花家的老宅附近也都是官宦人家,居然有人认出来了齐朝,看到了他被人从花家扔出来这一幕。 齐朝可算是出名了,也是丢了一个大脸,在京城勋贵的圈子中算是火了一把。 也没有人替他说话,毕竟花泰和经过这么些日子,已经坐稳了工部尚书的位置,如今这一条街,就花家的官位最高了。 所以人们都不会说花家的不好,只是猜想齐朝究竟是因为什么被花家给扔了出来,众人的猜想天马行空,毫无根据,但是基本上都是说的齐朝的不好,将错误都归咎在了齐朝身上。 有说齐朝弄虚作假、诓骗花家的的,有说齐朝对花泰和不敬,对安老夫人不敬的,还有人说是齐朝想要送礼,结果被刚正不阿的花泰和给扔出来了。 这些流言中没有一条涉及到花晓雨的,说明花泰和还是出手了的,将事情的聚焦点放在了齐朝的身上。 虽然事实和人们想的有差别,不过确实,错误应该被归咎在齐朝的身上。谁让他死活赖在花家不出门的呢? 这件事刚刚出来,简若宁就接到了花晓雨的帖子,如今她终于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而不是为了照顾齐朝,费时间费心力的去做那些花果茶什么的。 到了花家之后,简若宁听到这事就笑了,她着实是想象不出来齐朝这样一个贵公子死赖在花家求原谅的样子。 还好花泰和以及安老夫人没有心软,要是心软了,那遭罪的就是以后的花晓雨了。 如今花晓雨也想开了,她对着简若宁说:“从前我觉得照顾他是幸福的,可如今才明白,人不应该为了他人而活,应改为了自己而活,这样才最轻松,最自在。虽然我过上个一年终究是要成婚的,但是在婚后,我也要多爱自己,而不是多体贴丈夫。” 听到花晓雨这么说,简若宁就放心了,为自己而活,才能真正的随心所欲。 之后花晓雨又说起了齐朝:“自从被我家扔了出去被人看到之后,他就不怎么回侯府了,想来是因为是在家里待着不舒服吧。” 这个简若宁倒是也能理解,毕竟齐朝回了家,父母肯定是要说一顿的,还不如就躲着,等父母的气消了之后,回家说不定就不用挨打了。 这次齐朝也是连累了父母,文渊候本身就不是一个硬气的人物,如今被这样说,脸皮自然就更薄了,觉得儿子的做法实在是太丢脸了,让他在部里都被人嗤笑。 而文渊候夫人也被气的病了一场,原本她的身子就不好,如今就更差了。 齐朝的初心是好的,是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被人瞧得起,但是方法却错了,而且他太过轻敌,太过于轻信于以前的经验,不知道改进,才会失败。 再加上二房那边的冷嘲热讽,齐朝肯定是不想回家的。 “所以这段日子齐朝一直在他那个外室阿软的宅子里待着,也不出门。那个外室本身就是贪图齐朝的钱财,齐朝为了打听我家为什么拒亲,早就将银子花光了,他又不好意思回家,所以只能在阿软这里混吃混喝。 齐朝在那个外室的宅子里几天还好,但是日子久了就不成了,那外室见不到钱,就像让齐朝回去拿,齐朝就是不回去。才呆了没有半个月,那名外室就受不了了。 直接带着齐朝身上所有的钱财都给跑了,连外袍头脱下来当了,那宅子也趁着齐朝喝醉的时候摁手印给卖了。还有放妾书。 之后阿软直接将齐朝丢在了文渊候府的门口,这回齐朝的脸可算是丢大了。等到齐朝酒醒了,才发现侯府内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齐朝,齐朝这才问了小厮,知道了他被扒光了扔到文渊候府门口的事情了。 而齐朝想要再去找那个外室阿软的时候,人早就跑的没影了,这种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的女子,藏起来简单,但是想要找出来就不容易了。 再说了齐朝终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贵公子,侯府的势力都在二房手里握着,齐朝连个影子都没摸到。自然没有能力去找阿软了。” 简若宁听着,的确是那外室能干出来的事情,本身给人做外室就是图钱,那个外室能在几番辗转之间还活的好好的,自然是有自己的路子的,也有几分本事。 “两次被扔到街上,这回齐朝是不是出名出大了?” 花晓雨笑了几声:“何止啊,上一次我家说是扔出去,实际上没想扔他出去的,我家是找人把他架了出去,他自己没收住力,使劲的扑腾,在台阶处摔了一跤,这才倒在了大街上。 不过这个时候他起码还是衣衫整齐的,可阿软直接将他身上的衣衫全部解开了,苏绣的外袍直接被拿去当了,头上的金冠自然也没放过,直接拆了,腰上的佩带镶嵌着玉石也被抽走了,还有腰上系着的香囊、玉佩等物,全没了。 那女子也真够狠的,如今都快入秋了,夜里还是很凉的,她趁着夜色正浓,文渊候府看门的小厮困的睡着了,直接将人丢在了青石板的地上。 齐朝当时只穿着中衣,头发散乱,又睡在地上,天亮了之后看门的小厮都没认出来他,觉得他是哪里来的小乞丐,准备赶他走呢。 这个时候齐朝被冻迷糊了,就挣扎起来,二房的人出门上值,认出了齐朝,他这才被挪进了屋子里。” “那这个阿软可是真的够狠的。”古代的风寒可不是小事情,一不小心会要人命的。将是衣服全部典当,拆卖,也是简若宁没想到的。 “这回齐朝可算是在整个京城都出名了,人人都知道文渊候府的大公子被人脱了衣服扔到地上了,还差点被当做小乞丐赶走了。”讲到这里花晓雨也笑了,就好像真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齐朝这就遭报应了。 因为简若潇的事情,简若宁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他都这样了的话,还要不要参加秋闱啊。” “应该是去了的,不过据我所知,齐朝这段日子一直在阿软那里,被阿软勾的完全无心学习,又出了这种事情,想必他是考不好的了。” 果然,当简若潇的中举的消息传到家里之后,没两天她就受到了花晓雨的来信,说是齐朝落榜了。 这边简若潇中举了,简家上下除了赵夫人都很开心,甚至连简若泓也是的。官场上,能多一个自己家的人,就别少一个。等将来,说不定两兄弟还要互相照应着呢。 而简若潇本人只觉得,他终于有底气可以去墨家提亲了。 第55章 卫衡(大修) 不过在去提亲之前, 简若宁倒是劝了劝简若潇,要不要先去见一面墨云姮,如果两个人都有这个意思的话,提亲说不定会顺畅些。 毕竟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事情并不少见, 自从上次简若潇在书坊见过墨云姮之后, 可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就呆在家里死读书, 这大半年没见,要是墨云姮根本都不记得简若潇了, 他上门提亲,就是笑话了。 简若潇这个时候就显得十分的笨拙,一拍脑袋,说道:“也是, 若是墨姑娘真的把我忘了,我这样贸然去提亲, 反而失了礼数。” 简若潇最后打算去青云观碰碰运气, 看看能不能碰到她,并且决定,如果她还记得他的话, 就去找简和砚说他有意中人了,想要请他帮忙去提亲。 本来此次青云观之行应该只有简若潇去的,可青云观附近的青云楼中突然有了个新鲜的小吃, 叫白玉糕,听闻此糕点软糯香甜, 简若宁的吃货的心一下就动了, 打算和简若潇一起去, 尝尝这有名的白玉糕。 而他们两个都去了,简若淮也要跟着一起去,所以此次行动突然就从一个人变成三个人了。 正好是九月,简若宁觉得重阳节墨云姮到道观里的概率比较大,正好是节日,出门的借口也不用找了,三个人就借着重阳节需要登高祈福的借口和赵夫人报备了。 赵夫人看着简若潇,心中有些闷气,他中举的年龄居然比泓儿中举的年龄还要小,还要年轻,当真是令赵夫人意外。 泓儿居然被一个庶出的弟弟压了一头,这件事让赵夫人十分的郁闷。 本来赵夫人是很自豪简若泓年少中举的,谁承想简若潇也是,这下可让她没了说头了。她要是想在外边夸耀简若泓,别人就必定提起简若潇,弄的她心情都不好了。 再加上府中上上下下因为简若潇中举之事也对他都是一副笑脸,甚至简和砚最近对简若潇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在他身上的投入也大了不少,在简若潇中举了之后居然还开祠堂祭告祖先了。 这是一个庶子应该有的待遇吗?赵夫人也因此更生气了,不过是个庶出的,怎么敢和泓儿争高低。 听说简若潇要出去过重阳,赵夫人立刻就答应了,出去玩好啊,玩个大半年的,明年的春闱必定落榜,等三年之后,泓儿已经在府里站稳了脚跟,也就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了。 只是想到这里,赵夫人还是有些焦虑,王清婉成婚都七年了,至今都没有一子半女,以前是碍着泓儿的病不好说她,再加上她的家世,也不好随意得罪了。 但是如今泓儿的病眼瞧着就已经没什么了,虽然还比平常人病弱些,但是只要有人在身边细心的照顾着,也不至于再和从前一样三天两头的就病着了。 泓儿的病好了,王清婉也来侯府七年了,七出之一就是无子,用这条压她,任谁都说不出来她的错。 赵夫人可太想简若泓生出来一个嫡长孙了,若能有个嫡长孙,就算是泓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爵位照样是她这边的。 站在堂下的简若潇可不知道赵夫人这么短的时间内,脑子里就转过了这么多的念头,他只听说是赵夫人同意了,就打算回去收拾后天去青云观的东西了。 九月初九,是难得的大晴天,才早上不过辰时,简若宁就已经感觉到太阳晒到皮肤上那微微的热意了。 不过进了马车,倒是还好,秋天的天气终归还是不像是夏天,那么闷热,只要在阴影底下,也不会感觉到热意,这个时候的确适合出门踏青。 马车朝着京郊青云观而去,大概快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青云观,马车就停在道观底下,简若宁一行人还要走上一百零八阶台阶,才能到道观里边。 到了道观里边,他们先是上了几炷香,而后就打算在大殿外分开了,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去找墨云姮,简若淮虽然没见过墨云姮。但是在出发之前,简若宁特地为此画了一副墨云姮的肖像画。三个人还越好了相见的时间地点。 要不说京城的人喜欢来青云观呢,这的确是座高山,从大殿的台阶上远眺,居然还能看到远方的云海。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如今漂着是大团大团的棉花云,看着这天,简若宁特地给简若潇和简若淮都买了一把伞塞在他们手里。 简若潇有些奇怪:“妹妹,这天晴着呢,给我伞做什么?” 反倒是简若淮看着伞,又看了看天,懂了:“你看这云,虽然好看,可是要下雨的征兆呢。还是妹妹贴心。” 简若潇摸了摸头,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下雨了就下雨了,大小伙子淋点雨又没什么,就他的体质,连风寒都不会有的。 简若潇拿着伞就出去了,朝着一个方向乱逛,可惜走了半个多时辰,也没看见墨云姮,正当他想着墨云姮会不会在别的方向上的时候,天开始滴雨点了。 拇指大的雨珠子打在地面上,不久就将地淋湿了,这雨还下的不小呢,简若潇撑开伞,打算回去问问若淮和若宁那边有没有看见墨云姮。 谁知道他刚刚转了个弯,就瞧见了那位令他念念不忘的姑娘。 墨云姮带着侍女,用手捂着头发,正在雨中四处寻找有没有屋子可以用来避雨。 简若潇一看这情况,跑着就将伞塞在了墨云姮的侍女手中,道:“拿着。前边左拐五百步有静室,可以去那里避雨。” 墨云姮有些不好意思,“唉,你把伞给了我,你怎么办呢?” 简若潇听到墨云姮关心他,还管什么领不淋雨啊,当即道:“没事我身体好,你是姑娘家,不好受了寒,伞给你,我走了。” 说罢,简若潇就跑着去静室避雨了,墨云姮想要叫住他道谢都没机会。 撑着伞走在路上,墨云姮忽然想起来,这人她见过,这不是那位和自己选了同一本游记的公子哥儿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简若潇。 墨云姮和侍女撑着伞走到了静室,果然瞧见了简若潇,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帕子,正在擦脖子上沾着的水,衣服上被打湿了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脖子这里湿了有些难受。 不知为何,墨云姮一进来就瞧见这样的情形,脸有些红。 简若潇瞧见墨云姮进来,将他找到的帕子递给墨云姮的侍女,道:“这是我在屋子里找的,我看了,是干净的。” 墨云姮让侍女收下帕子,进了里屋,刚刚雨下的突然,虽然简若潇将伞给她了,但是起初她身上还是有一些地方被打湿了,头发也有点湿,直接贴在了脸上,这些都需整理一下。 简若潇瞧见墨云姮进去,很自觉的就站在了门口,背对着里屋,看着屋外的大雨,他在想,墨云姮究竟认出来他了没有。 一炷香后,墨云姮出来,看简若潇还在站在门口风口,就叫他进来,然后欠了欠身,感谢的说道:“多谢简公子赠伞。” 而简若潇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她还记得我,都大半年了她居然还记得我,她心里有我。 简若潇不好意思的手拳着放在嘴边咳了两声,然后道:“没事,没事。”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墨云姮倒是有些担心,不会是因为他把伞给了她,才咳嗽的吧。果然,这么大的雨,就算是他,也是扛不住的。 所以她接着问了一句:“简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简若潇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因为太过于开心她还记得他才咳嗽的,只能再次强调:“没事的,就一点雨而已,我身体好着呢。” 虽然墨云姮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瞧着简若潇已经没有在咳嗽了,她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点,看着门外的大雨,不由的说道:“这大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要是母亲长时间没看见我,要担心了。” 这雨确实挺大的,不过简若潇想的却是最好这雨能一直下下去,这样他就可以和墨云姮多呆上一会儿了。 “若是害怕夫人担心,可以等雨稍微小一点的时候让侍女带着伞去报个平安。” “也是。”这样大的雨,两个人称一把伞的话,肯定是要淋湿的,但是若是等雨小一点,玉扇自己一个人撑着伞,想必就不会被淋湿了。这样也可以避免让母亲担心。 简若潇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下,他瞧见桌子上有一盘棋,于是提议道:“左右无事,咱们下棋吧。” 看着大雨一时半会的也听不了,墨云姮也就答应了这个提议,和简若潇下棋。别的不说,简若潇下棋算是一把好手,本来他还打算让一让墨云姮一个女孩儿,却没想到第一局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让她,他失了先机,输了。 墨云姮看着惊讶的简若潇,笑道:“我的棋艺可是我祖父教的,你可要认真下,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输的。” 墨云姮的棋艺居然是墨太傅教的吗?听到这个消息简若潇自然也就认真了许多,虽然刚开始还是他输,但是等到是雨小了的时候,简若潇已经赢了墨云姮一局了。 这倒是让墨云姮有些惊讶,这么多年,除了和祖父下棋,她还没输过,没想到这才下了这么一会儿,她就一时不查,输掉了。 这让墨云姮也认真了起来,和他对弈,顺便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目光中多了一丝欣赏。 等到雨停了的时候,两个人还陷于棋局当中,并没有分出胜负来,还是墨云姮的侍女玉扇从外头回来,提醒道: “姑娘,雨停了,咱们该走了,要不然夫人该担心了。”墨云姮这才恍然发现她已经在静室里边呆了一个多时辰了。 看着眼前的简若潇,墨云姮忽然不想就这么走掉了,还想回到一个多时辰以前,简若潇在大雨中给她塞伞,然后跑开的时候。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只能和简若潇告辞,走之前还不往说:“下次见面的时候,咱们再战。” 简若潇将墨云姮送出了院子,等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墨云姮想要将伞还回去,简若潇却拒绝了:“看着天,说不定还有小雨,墨姑娘你拿着吧。”墨云姮只好收下,然后精心的将伞收好。 等快回了大殿的时候,墨云姮呼入想到了一个问题,她从来没有和他介绍她是谁,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而另一边的简若潇找了半天找到了简若淮,却没看见简若宁。正想着四处去找找的时候,简若淮却劝到:“妹妹也是大姑娘了,她比咱们还知道如何照顾自己,等到约定的时间她会出现的,到时候要是还不见人,咱们两个再去找人也来得及啊。” 而此时的简若宁却和卫衡躲在假山之后,大气都不敢出。 事情还要从他们三个分开说起,简若宁选了一个能吃到白玉糕的方向,找了几圈还是没有看见墨云姮,却看见了墨家夫人。 运用自己自己超强的听力,简若宁听到了墨云姮朝着简若潇那个方向去了,也就放心了,正好她因为逛了好几圈,饿了,就直接去吃白玉糕了。 将摊子上红糖的、白糖的、黑芝麻的都买了一份,这白玉糕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吃着里边好像还放了什么脆脆甜甜的东西。 简若宁没吃过,竹筱尝了一口之后才道:“这是荸荠,也叫马蹄,有个马蹄糕就是用这个做出来的,南边比较多一点,咱们北边要买到这个比较难,也难怪厨房没有了。” 这话的意思简若宁知道,这种北方少见的东西尽量少上桌,万一主子吃了之后,爱上了,以后还要吃,可厨房没有,那岂不是厨房的罪过了。 再加上她在侯府年龄最小,辈分最低,自然不会上这种要长途运输才能吃到的金贵菜了。所以就算是有,也不会给她。 不过简若潇中举了之后,她倒是也享受了几天的好茶饭,连带着云英阁的菜都好了不少。厨房的风气转变的就是这么的迅速。 吃了白玉糕,可是肚子还是空空的,简若宁在侯府里一日三餐惯了,基本上没有被饿过,如今正值中午,她饿了。 索性,她就在青云楼要了个包厢,点了一些菜,直接就吃了起来,这边的饭菜少见荤腥,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吃饱了饭,简若宁就在四处瞎溜达,左瞧瞧右看看,道观附近还有杂耍的人,这个时候的杂耍也是有真功夫的,那一个个惊险的,把简若宁看的心都提溜到嗓子眼了。等看完了杂耍,简若宁还让竹筱给赏了半吊钱。 在街上逛了好一会,简若宁也走累了,正好看着天上的云越来越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简若宁也就和竹筱往道观的屋子里边走。 正好她们找到一间静室的时候,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简若宁和竹筱当即就进了屋子,谁知道里边居然还有一个人。 还是她见过的,几次给她指路的人卫衡,他也在静室里边,只不过他好像在喝茶,外边的于下的这么大,却一点都没有打扰到他的样子。 见有人进来,这才往门口瞥了一眼,看见是简若宁,也惊讶了一下,然后点头算是见礼。 雨已经下起来了,看着还蛮大的。简若宁也不好出去,就只能进了屋子到桌子面前坐下。 看着卫衡,感觉他和初见的时候很不一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位俊秀的少年,如今倒像是长成了,肩膀宽阔了,身形也高大了不少,瞧着也像是经历过风霜了,稍微成熟了一些。 看着他腰间的佩剑,简若宁有些好奇,他这是进了军营吗?看着倒是有几分肃杀之气。 上一个这样的人,还是进了军营,呆了半年的钟恒。自从钟悟回来之后,钟恒不想看着他们三个人亲亲热热的,也不想自己成为父子母子绊脚石,他离开一段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在去年学了不少知识之后,他觉得书上的知识已经差不多了,如今需要磨练的是他的身体,是就直接进军营了,从小兵开始训练,也是为了武举做准备,顺便还是为了给父亲母亲以及钟悟和他自己都多一点时间。 前些日子为了武举回京,他身上的气质就变的很不一样。从前是村口的傻大个,如今倒是真的多了几分稳重,整个人就像是被开了刃的刀剑,锐利了不少。 而面前这位,身上的锐利感比钟恒还重了好些,又随身带着剑,就显得更为可怕了一些了。如果让简若宁形容的话,钟恒是开了刃,但是还没有见血的刀,卫衡就是已经开刃,并且见过血,真的上过战场的那种人。 不过这种锐利感倒是让给卫衡本就俊秀的面庞增加一丝英气,也更显的他神采飞扬、英武不凡、威风凛凛了。 简若宁在打量卫衡,卫衡自然也在观察简若宁,几年前初见她的时候,好像还只是个小姑娘,如今却好像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绿鬓朱颜、冰肌玉骨。 从这个方向上看过去,她的皮肤嫩白,面皮上细小的绒毛沾了水汽,更显得是细嫩无比。 他生在王府,父亲又喜好美人,自然是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却也不得不承认,简若宁的容貌,当数第一。 况且这还是她未真正长成时的样子,也不知道等她及笄之时,会是什么样的仙姿玉貌。不过卫衡也不过是瞥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长时间打量姑娘家不礼貌。 两个人久久不说话,倒是让站在旁边的竹筱有些尴尬,给简若宁上了茶之后,就躲到了另一边避开这尴尬的气氛,谁知道因为外边的大雨噼里啪啦的,倒是让竹筱多了丝睡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另一边最终还是简若宁第一个打开话题:“世子怎么这个时候来青云观。也是为了登高祈福过重阳的吗?” “不是,来这里自然是有事。” 他收到线人的密报,说是他一直盯着的人和别人约好了要在这里传消息,他来着这里,自然就是为了监视,也为了探听这个消息究竟是什么。 好吧,听着卫衡这个回答,简若宁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问吧,卫衡不一定会告诉自己,毕竟这种事情都是公务,而且显得自己太过不识趣了。 不问吧,她又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件屋子就摆了几架子的书,还有两张桌子,一个在正堂两个椅子中间,另一个就是他们现在坐着的圆桌。 简若宁无事可做,只好开始翻看起了书架上的书,这么一来回走动,倒是让卫衡觉察出来不对,简若宁的脚步声怎么这么轻,连他差点都没有听到声音。 平常人的脚步,呼吸,在他的耳中还是很明显的。简若宁的呼吸声还算正常,但是脚步声却十分的轻,几乎是听不见的。 外边的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但是屋子内因为两个人长久没有说话,静的可怕。连简若宁翻动书页的声音都能听到。 难道她练过武?有些轻功比较好的武人的确可以将脚步声练到这么轻,卫衡一下子就警醒了,看向简若宁。 她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难道他已经被人发现了? 但是他一想,又觉得不对,第三次见简若宁之后他就大概的查了查简若宁,除了长得好一点,就是个很平常的小姑娘。 出身侯府,母亲是一个姓商的姨娘,前头有两个哥哥,一个简若潇,一个简若淮,简若淮和她是双胞胎。 平时的日子就是在侯府里上课,早上敬文斋,下午清远阁,时不时的再去弹弹琴,练练字,画会儿画。 值得说的可能就是她还比较喜欢钱,喜欢各种新鲜的奇闻异事,救了柳国公府的柳念霜和程丽娘之后,她开了京城中有名的沁香阁,还有真味楼等店铺,生意都很不错。 再者是如果她练过武的话呼吸应该比正常的呼吸要更加的悠长一些,他仔细听了听简若宁的呼吸声,感觉并不想是练过武的样子。 最后,卫衡决定试一试,他站起来走到简若宁附近,却没想到他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了,还是在离简若宁几步远的地方被简若宁发现了。 简若宁听到他站起来,自然而然的问道:“你也想看书吗?” 这也不怪简若宁没有防备心,毕竟卫衡在前三次的见面中都挺好的,简若宁甚至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自然不会防备他了。谁知道卫衡起来这一下是想着试探她有没有练过武呢? 卫衡还没有走到简若宁身边就被她发现了,他的怀疑就更重了,面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卫衡倒是也不想吓她。 他只是走上了前,靠近简若宁,在离她大概三四步远的距离处,直接问道:“你练过武?” 简若宁看着两个人的距离,很好,还保持在一米开外,是社交距离,心里虽然很奇怪卫衡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回答了:“没有啊。” 卫衡不解的询问道:“那你是怎么做到脚步这么轻,还听到我站起来要到你身边呢?” 没有人知道他今天要来这里,简若宁却恰巧出现了,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贵女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她脚步这么轻,实在是异于常人。 卫衡有些怀疑,不得不多问这一句。 简若宁靠着墙,心里的思绪不断涌出,天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啊,怎么前边几次都没有发现。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简若宁也想通了,可能就是因为在外头,杂声太多了,所以卫衡没有发现,也可能是起初卫衡还没有入军营,武功和觉察力还不如现在这么好,所以他没有发现。 如今和她呆在同一个屋子里,地面平整,又没有其他的人,他又像是多练了几年的武,听力说不定也比从前更好了,发现也是正常的。 可是简若宁又不可能和他说自己有系统啊,她可不想被人当做妖女抓起来。 所以她很是确定的说:“大概是我天赋异禀吧,我真的没有学过武。” 卫衡有些狐疑,问道:“你是说,你的脚步天生就这么轻?” 反正她十岁之前也没有见过卫衡,侯府里的人又不注意她的脚步声有没有变化,自然可以推到是天赋异禀上去,他就算是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对。” “那耳力呢?我的轻功还不错,一般情况下,刻意放轻脚步声的话,很少能有人听的到声音,这个也是你的天赋异禀吗?” “对,这个也是,我能听到听的更远,你就算是小声说话,我也是能听到的。” 已经承认了异于常人,也就无所谓是一个还是两个了。简若宁此时只觉得卫衡这个人真的很敏锐,这才见面这么一会儿,她的技能就被发现了。 从前也是因为她一般只生活在侯府,四周都是普通人,没有谁能够发现她的异常,所以她也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 但是今天通过卫衡,简若宁发现,还是有人能人出来她异于常人的地方的,她以后要小心了,可不能再这样轻易的就被人发现了。 卫衡这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了,真有趣,他倒是也听说过有一些异人,天生就和常人不太一样,但是却没想到自己能碰上一个,还是个小姑娘。 卫衡决定试一试,让简若宁站在房间内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他,然后他小声说话,看简若宁是否能听到。 简若宁没办法,要不就是练过武,要不就是天赋异禀,还是天赋异禀好一些,所以她只好陪着他验证,不管卫衡说什么,简若宁都能复述出来,甚至连脚步声往哪边走都能听到。 甚至于,隔着一堵墙,还有不远的距离,简若宁仍然能够听到声音。 卫衡动心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探听消息的苗子啊,要是她不是宣平侯府的女儿就好了,他就能招揽她为自己做事了。 可惜没有人会想要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去过刀尖舔血的日子,这点卫衡也知道,他不会强迫别人成为自己的手下。所以就算是他很眼馋这个能力,还是放弃了。 卫衡行了一礼,然后道了个歉:“刚刚是卫某唐突了,请姑娘原谅,实在是因为你的这个能力有些太突出了,令我不得不多想。” 卫衡态度真诚,简若宁也知道他其实也没想着怎么自己,毕竟他还在离她一米多的距离外,全程也只是问了两句话,陪着他验证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本来她也没怎么生气,他道歉了,那点子本来就没多少的气也都没了。 简若宁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桌子上,准备等雨停,可惜这书上讲的都是道家的文化之类的,她对这个并不感兴趣,随意翻了两下就不想看了。 看着百无聊赖的简若宁,卫衡叮嘱道:“你这两个能力实在是异于常人,平常还是遮掩着些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他不会强迫她用这个能力替他探听消息,但是如果别的人,就说不定了,他的那几个叔叔,可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一个庶女,就算是侯府的也不过是个小角色,更何况,在他们眼里,什么侯府、什么国公,只要是在他之下,就只能为他所用。 就像是他的太子叔叔,因为自小就成为了太子,从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肆意潇洒惯了,所以才会不拿宣平侯府当回事,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拉拢成功,还彻底得罪了宣平侯府,更是失去了新贴上去的王华荣。 虽然王华荣本人的吃像的确难看,但是能爬到他这个位置,投靠太子,带给太子的利益也是不小的,可惜王华荣刚刚投靠太子,就踢到了铁板上去,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那样的人就连朝廷命官他们都是不放在眼里的,甚至于就算是他的亲哥哥,他们的亲侄子,不照样该算计就算计了,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侯府庶女呢? 从这件事情之后,简若宁也知道了自己不够警醒,看来以后还是得注意些一些。卫衡的提醒的确是好心。 “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听到简若宁的话,卫衡才安心一些,虽然他和简若宁没见几面,但是看在简若宁之前点醒他的份上,他也希望简若宁能够好好的活着。 简若宁想着,看来她回去得好好研究怎么遮掩了。只是她能问谁呢?看窗外的大雨,就这样下的人心也烦躁了起来。 她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简若潇虽然也会会一些简单的,但是终究没有系统的练过。而简若淮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除了规定的课之外,都是懒得动的。 而她见过的练武的人,好像也只有钟恒了,但是不说钟恒现在在军营,就算是他现在在京城,她也不敢随意将这种消息告诉别人啊。 卫衡是自己发现的,可钟恒本来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她之前帮了钟恒的忙,但是简若宁不敢赌。 这样一想,好像她都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找谁帮忙? 看着唉声叹气的简若宁,卫衡突然也明白了简若宁的困境,之前简若宁点醒自己,他不是正好欠她一个人情吗?如今不是正好可以还掉了? 于是卫衡自荐道:“如果你没有人选的话,我可以帮你。” 简若宁抬起头,有点疑惑,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卫衡认真道:“你记得在大相国寺的时候吗?” “好像是你第一次给我指路?”简若宁虽然有印象,但是这件事情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她甚至不记得她说了什么。 “对,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你当初说的一句话帮到了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今就用这个还吧。” 虽然有点疑惑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但是简若宁是真的想不出来能找谁帮忙了,卫衡愿意帮她的话,好像也挺好? 想了半天,简若宁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了,她觉得卫衡至少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在这个静室当中,卫衡先是教了教简若宁那种比较简单的步法。 “你的目的并不是练武,只是为了隐藏自己脚步声轻,所以也不用学太多,这个步法名唤青莲,你学会了,就能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了。” 卫衡率先示范了一下,让简若宁跟着练。简若宁先是跟着卫衡练习了一下上半部分,算是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之后两个人就光是在练这个了。 等到雨停了,简若宁算是能初步的上手了,只是动作还是有很多地方都不能做到位。 卫衡倒是惊讶于简若宁学习的速度,这步法,他当初学的时候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呢,没想到简若宁只是学了这么一会儿,就算是初步的上手了。 这也令卫衡更加相信简若宁的确是天赋异禀,是天生的能力了。 雨停了,他要监视的那个人接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只不过看着现在简若宁的学习程度,至少还要两次才能够真正学会隐藏自己的脚步声。才能够装的和正常人一样。 “你至少还要上两次课才能完全学会这步法,下一次咱们怎么见呢?在你的店铺中吗?” “你知道?”简若宁有些惊讶,没想到卫衡居然知道她开了店。 “知道,沁香阁是你的吧,俞树也是你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藏得还是蛮好的,当时找沁香阁的东家可花了我不少的力气。” 其实卫衡也不是特意要查简若宁,只是当时他底下的人在查别的消息的时候恰巧查到了沁香阁身上,然后这才发现了这是简若宁的店铺。 “你能查到的话,岂不是其他人也能查到?”简若宁有些担心,她并不想让别人在知道这是她的店。 卫衡不自觉的就又往自己身上揽了个活:“你如果不想让人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把痕迹清理掉的。” “那就在沁香阁中吧,你找俞树。他可以递信过来,到时候咱们两个再约时间。” “行。” 说完了这件事,简若宁叫醒了在另一间屋子睡觉的竹筱,出去了。下过大雨的天空格外的澄澈,四周好像都被洗刷过一样。 她之前四处溜达,已经快溜达到青云观的边边了,所以这边人才这么少,不过简若宁现在是不打算四处溜达了,她打算穿过园子,就这么到大殿里面集合了。 谁知道就在她打算从假山这里抄个近道穿过园子的时候,突然又瞧见了卫衡。 嗯?这又是怎么回事。 卫衡看见简若宁,也觉得很惊讶,但是往亭子那边一打量,就将简若宁拉到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极其轻声的说道:“马上会有人来这边,你躲好,别出声。” 她这是碰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简若宁很惜命的,立马就闭嘴了,身体的动作也轻了许多。 然后她就看见卫衡拿出来了一个口小腹大的罐子,将罐子埋在地下,罐子口处有一层浅浅的皮革,卫衡躺下侧耳伏在上边,准备听亭子中的人究竟在说什么。* 而简若宁凭借着耳聪目明这个技能,也能听到外边的人在说什么,她甚至能够通过假山中那么一点点的缝隙看到另一边亭子中发生的事情。 不过她也不想再暴露了,只是貌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卫衡忙着听底下的声音,也没注意这边,应该是没发现的。 那人穿着蓝色细棉布的外袍,看上去并没有多富贵,但是的确警醒,来了亭子之后,先是让手下四周都绕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确保三百步之内完全没有人,之后才进了亭子。 没一会儿就又有人来了,这人身着黑色锦衣,环顾四周问道:“周围没人吧?” 蓝色衣袍的男子笑了笑道:“检查过了,没人,就算是有人,也听不到咱们说话的。” 黑色锦衣男子又问道“东西呢?你可不要耍心眼,我家主子可就给你这一次机会。” “您放心,在南城庆丰楼后院库房小院子中的歪脖子树底下上。” 黑色锦袍的男子听到消息,这才放心了,道:“钱在城内徐家当铺,你拿着金镶玉玉如意去就是了,自然会有人给你一个箱子。” 黑色锦袍男子给了蓝色衣袍的男子一个金镶玉玉如意,蓝色衣袍的男子这才满意了。 最后黑色锦袍的男子又问道:“你可没存什么账本之类的东西吧?” 蓝色衣袍的男子连忙摆手,否定道:“怎么会呢?我做生意讲诚信,您放心,都是用脑记着的,没有账本。” 听见这话,黑色锦袍的男子才迅速的走了,去取东西。 第56章 赵夫人 那两个人离开, 卫衡也从地面上起来了,他看了一眼简若宁,想到了简若宁超强的听力, 最终只是说:“今天听到的任何消息, 一个字都不要往外传。” 简若宁自然连连点头, 重来一次,她可是惜命的很,以前她什么都没有, 父母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的责任,祖父母虽然养着她,但是也只是不让她死了, 至于过的多好, 就不讲究了。 自从十岁起, 其实就是她照顾他们, 之后给他们好好的办了葬礼, 也算是够了。就算是国家给她的助学贷款, 她都好好的还完了, 她上一辈子, 谁也不欠。 可是在这里,她有家人,有娘亲, 有两个宠她的哥哥,还有一个虽然算不上慈父, 但是也还算称职的父亲,还有关系处的不错的姐妹, 还有可以一起聊八卦, 一起吃瓜的闺蜜, 还有吃瓜系统里存着的一万多两银子,她可还都没有花呢。 保守不住秘密,最终害的自己,这个道理简若宁还是很明白的,所以她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见简若宁这样说,卫衡也就放心了,他觉得简若宁应该是一个嘴严的人,也是一个惜命的人。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外边已经很久都没有动静了,才出去,分开的时候,卫衡忽然想到简若宁好像是个路痴?于是询问道:“要不要我带出去?这儿离正殿还远着呢,你可别又迷路了。” 简若宁赧然,这么尴尬的事情,咱们还是别提了行不,她也不想成为路痴啊,但是天生的方向感不好,这也怪不得她啊。 不过她最后还是拒绝了:“你忘了,竹筱还在附近呢,她没见到我应该是不会走远的,我四处找一找,找到她就能回去了。” “好。”卫衡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不过简若宁离开的时候他倒是看了好几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想着他还要教简若宁步法,卫衡不自觉的就开始期待起下一次见面了。 走出了园子,才晃悠了一会儿就看见竹筱着急的一把拉住她,道:“我的姑娘啊,我的姑奶奶,咱别一转身人就不见了成不?我可找你好一会儿了。” 简若宁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下次不会这样了,咱们回去吧。想来三哥和六哥都等急了。” 到了大殿,可能简若潇身为三个人当中的老大,比较喜欢照顾弟弟妹妹,他看着迟到的简若宁也略微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知道吗?你一个姑娘家,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乱跑,这青云观人多,要是一不小心来一个拐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简若宁自然知道简若潇这是为了自己好,抱着简若潇的胳膊求饶道:“三哥,就这么一回,下次我保证准时准点到。” 简若淮也在一旁说好话,简若潇的脸才好了不少。 回去的马车上,简若潇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简若宁见状就开始打听墨云姮的事情:“三哥你见到墨家姑娘了吗?他还记得你吗?” 刚刚那个训妹妹的简若潇一下子就不见了,脸上也起了一片飞红:“见到了,她还记得我,我回府就找父亲去。” 简若宁双手拱起,笑着祝福道:“那就祝三哥早日抱得美人归啦。” 谁知道说完之后反而被简若潇轻轻的敲了一下脑门:“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话,墨家姑娘的名声要紧,等我真正提亲了,你再来恭喜我差不多,我可知道你有不少好东西,到时候这贺礼要是轻了,饶不了你。” 简若宁自然认出来了简若潇这是在用别的事情转移话题,他才不介意这贺礼究竟有多少呢,就算是她随便画一幅画,只怕这画也会被好好收起来。 不过在这个时候简若宁自然不会拆了他的台,笑了笑然后答道:“墨家要好真的同意了这门亲事,这贺礼定然是 少不了的。” 手里有钱自然是要花的,若是真的成了,就算是全给了简若潇筹办婚礼又有何妨?钱还可以再挣,但是简若潇的婚礼可就这么一次了。 回了侯府,简若潇就在找机会想要和简和砚说这个事情,不久就找到了机会,简和砚正常散值回家,过来看看简若潇的功课。 简若潇看着简和砚,请他上座,行了一礼之后才郑重的说道:“求父亲替我去提亲。” 本来简和砚看着简若潇的样子就知道是有事,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个事情,不过转头又一想,也是,简若潇才过完生辰,如今也十八岁了。 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成婚一年多了,简若潇这个时候有这个想法也不稀奇。只是前一段时间他不是一直在府中苦读吗?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拿起手边的茶,简和砚没有着急答复,而是先喝了口茶,然后慢慢的问道:“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既然简和砚这么问,那就代表着有戏,简若潇当即回复道:“墨太傅的孙女,国子监祭酒墨浦泽的嫡次女。” 听到这个回答,简和砚一惊,茶都差点喷出来,他将茶强咽下去,等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之后才道:“你倒是有志气。” 墨家的姑娘啊,那一定是好的,墨家可是书香世家,在前朝就很有威望,改朝换代之后,势力也不减当年,如今墨太傅虽然已经致仕,但是在朝堂之上,还是有不少的门生,绝对称得上是一句桃李满天下了。 只是他们那一派的人,一般都懒得和自己这帮子泥腿子在一起,简若潇这个目标,定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简若潇拱手,真诚的说道:“儿子不是因为墨家所以才想娶她的。就算她不是墨家的姑娘,儿子照样想要娶她。” 这倒是有意思,简和砚玩味的看了两眼简若潇,没想到自己还生出来一个情种。只是丑话要说到前头:“墨家的女儿不是谁都能嫁的,我可以帮你去提亲,但是若是墨家不答应,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如果是其他的勋爵府邸,又或者是世家,甚至于宗室,他们家总是能有几分薄面的,但是清流那边,是真的不好说。 既然简若潇有这个意思,那么试试也无妨,但是这就只能靠简若潇自己了,如果墨家不答应,那他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不过简和砚仔细打量了一下简若潇,觉得应该还是有那么三四成的把握的,简若潇是他的儿子,是简家的子孙,长相上自然无可指摘的。 虽然简和砚时常觉得简若淮才最像他,是文人风范,但是实际上,简和砚最看好的却不是简若淮,而是简若潇,因为简若潇才是最像他父亲简叶文的那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 他有三个儿子,对于大儿子简若泓的看重,是将他作为家族继承人的看重,他又是第一个儿子,还是嫡子,受到的看顾自然也是最多的。 对于小儿子简若淮的喜爱,其实是在补偿自己,简和砚也知道,虽然自己一直想要成为一个纯粹的文人,但是毕竟半辈子都在和钱打交道。 简和砚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和钱打交道仍然能够为民谋福祉,却也仍旧希望能够有朝一日成为一个真正的文人,一个无可指摘的文人,一个不会被骂满身铜臭味的文人。 而对于简若潇,则更是一种期待,期待他能够和父亲简叶文一样,做出更大的成就来。 简若潇和简叶文一样,都是沉默寡言,但是为人真诚,踏实,却又敢想敢干,决定了之后就不停的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也正是由于这个期待,让简和砚觉得,这事说不定能成。 “儿子多谢父亲。”只要简和砚能够帮忙去提亲就行了,简若潇也知道这事不一定,但是他就是想要试一试,若是成功了呢? 自然了,这个事情不是说直接就能搞定的,简和砚先是拐去了明心堂,让赵夫人备一些礼,他要找江老头说明一下情况。 江老头应该认识墨家的人,让他去当这个中间人传话,先探探口风,约一下他去拜见的时间,会比较方便一些。且若是不成,这事情也不至于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去库房挑一些好药材,下次休沐,我去找江老头,说一下若潇的婚事。” 赵夫人还奇怪呢,这不年不节的简和砚跑过来是干什么,一听是简若潇的婚事,赵夫人的两个耳朵立刻就竖起来了。 “太医院的江院首?” “对,他最喜欢好药材了,我记得库房还有百年的参,那个拿一根,再配上一些别的像是阿胶、鹿茸、何首乌之类的一起包好。” “可是你不是看好江院首的孙子配若容吗?怎么又扯到若潇头上了?” 在赵夫人的目光中,简若容也就只配嫁给一个小小太医的孙子了,就算是太医院院首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五品官,顶天了,也比不上勋爵府一根毫毛,更比不上王府。 想到这里,赵夫人又有些感叹,自己没怎么养过的大女儿,最终进了王府,自己精心教养过的小女儿,最终只是个和她一样的侯夫人,当真是令人唏嘘。 不过对于简若容的婚事,赵夫人是乐见其成,一点反对的**都没有。还巴不得简若容嫁过去呢,觉得这样也可以挫一挫关姨娘的锐气。 虽然关姨娘其实是江南水乡的女子,本来就很软,是个软妹子,如今升级成软阿姨了,也还是没有什么锐气。 简和砚:“江老头认识墨家的人,找他说说,先借他的嘴探探口风。” 说起墨家,赵夫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是哪个墨家,后来反应过来了,才大声问道:“墨家?国子监祭酒墨家,太傅墨家?” 简和砚被赵夫人的大声吵到了,自动离她远了一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京城中还有哪个墨家,不就那一个墨家?” 赵夫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啊,简若潇的婚事居然和墨家有关,她不死心,再次询问到:“是旁支还是偏房啊?是嫡女还是庶女啊还?配若潇的话,咱们家是不是有些高攀墨家了啊?” 简若潇一个庶子,怎么能配墨家这么好的亲事呢?就算是当年泓儿中了举,那也才只是琅琊王氏的旁支嫡女啊。 墨家整体实力虽然比不上琅琊王氏,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方面,那是十分有名望,乃至于赵夫人都知道墨家的厉害。 在赵夫人的眼中,简若潇是个庶子,就该找个庶女,又因为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赵夫人觉得吧,在京城中随便摘一家比他们家差的就行了。 简若潇何德何能可以配的上墨家啊? 简和砚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旁支,也不是偏房,就是墨太傅那一支,是嫡女。” 赵夫人的脑袋摇的跟筛子一样:“这不成!不成!” 简和砚也明白赵夫人是不想潇儿的婚事压过泓儿一头,但是若是这事真的能成,这也是对简家好啊。 若是能得这样一个儿媳妇,他们家可就和清流扯上关系了,这最后一块拼图,说不定就能补上了。 这可是墨家,要是能够跟他们家攀上关系,他就再也不至于连个有本事的讲师都要三请四请的了,还是趁人之危,救了姜老先生的儿子,姜老先生才肯来京城当先生了。到时候,简家的学塾,会有大把大把的老师等着过来,让他挑。 并且前两次简若宓的婚事,不仅让乐昌郡主看明白了赵夫人在找女婿上的糊涂,也同样让简和砚明白了,赵夫人在婚事上的糊涂。 简若潇的婚事,墨家会不会同意他不知道,但是在简家,他同意了就行。 赵夫人看着简和砚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心中想的却是她要阻止这桩亲事,无论如何,简若潇的婚事都不能比简若泓的还要好。简家的嫡长孙,也必须出自泓儿这支。 赵夫人受了气,决定找个人过来消消气,于是她吩咐身边的齐嬷嬷:“去给我把王清婉叫过来,我倒是要问问,她这七年究竟都干了什么。怎么如今还没有个一子半女的?” 王清婉正在屋子里绣花打发时间,就听到齐嬷嬷叫自己过去。只好将绣绷放下,带着人去了明心堂。 其实王清婉也知道,做不过就是她这个婆婆在哪里受气了,找她发泄发泄罢了,那些招数虽然厉害,但是毕竟她身份在这里摆着,赵夫人也不至于真正使狠劲儿磋磨她。 想了想,王清婉觉得还不如之前的日子呢,之前简若泓没有授官之前,她一天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是也不会有人时不时的找事。 毕竟她忙着照顾简若泓,她要是被叫走了,简若泓身边可不就没人了吗?简若泓是赵夫人的命根子,她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也鲜少叫她去明心堂。 谁知这简若泓出息了,当官了,赵夫人反而是觉得她闲了,时不时的叫她去说一顿,一般也就是说她到现在还没有一子半女,于简家的香火上没有帮助,不如趁早给夫君纳妾。 其实这个真的误会王清婉了,她怎么没给简若泓纳妾了呢?她后院那几个难道是死人不成? 只是刚成婚那会儿,简若泓的身子并不好,又因为九天七夜都呆在贡院,吃不好、睡不好的,生了一场大病,断断续续的拖了一整年才好。 郎中都劝他少行房事,倒是养的简若泓对这种事情几乎已经完全没兴趣了,至于王清婉,她自然就更没兴趣了。 不过今天去了明心堂,倒是好像和往日里不一样?王清婉居然看到了手板?这是预备好了?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赵夫人让王清婉跪在她屋子中的小佛堂前,先是要跪着抄经,又是要跪着读女则女戒这种书。弄的王清婉膝盖都肿了,后来又说她读的不好,打了几下手板,最后才放她回去。 正好简若宁过来找王清婉拿丝线,瞧见王清婉在擦药油,看见王清婉膝盖上的淤青,略想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是不是母亲让你跪着抄经了?还打你手板了?” 简若宁翻过王清婉的手,一看就是刑嬷嬷打的,就这个印子,这起码得疼上个七八天。王清婉瞒不过去,也就说了。简若宁有些想笑,赵夫人的手段不过就那几样。 简若宁贴近王清婉,给她出了个主意。 王清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主意,问道:“这能行吗?” “试试呗。” 第57章 简若泓 江院首的宅子离京城中心很近, 毕竟是太医,需要到宫里上值,且若是里头的哪位贵人病了, 离皇宫远了稍微耽搁那么一时半刻的, 那就是大过错了。 不过虽然江宅不大,但是处处都很精致,且简和砚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子很好闻的药香味。 休沐日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江子石看见简和砚过来,也没起身, 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声:“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 简和砚也不在乎江子石是否起来了,江老头最不喜欢这些虚礼, 他自然也没客气。在旁边的躺椅上就坐了下来。还将带着的东西放在了两张躺椅中间的桌子上。 “来找你自然是有事,喏, 给你的。” 江子石看着简和砚特意带过来的盒子,有点好奇,拿到手里一打开:“嚯, 百年老山参, 送这么大的礼,你就不怕我折寿啊。说吧,什么事情?” 简和砚也不拐弯抹角的, 就直说了:“墨家你有交情吗?” “有,不过你怎么问起他家了?”江子石的确和墨家有交情,毕竟他这太医也当了几十年了, 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他几乎都去过, 墨家自然在列。 “还不是我那儿子, 看上了墨家的女儿, 想让我给他上门提亲, 所以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 江子石想了想:“是给你那老三?刚刚中举的那个?” “对。” 看了看手边的山参,江子石也明白了,简和砚为什么拿来这么好的东西了。他倒是也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是说:“这可不容易。” 简和砚也没气馁:“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万一行了呢?我家不就赚大了?” “我就知道。”江子石和简和砚也不是认识第一天了,自然知道简和砚的脾气,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是看上去再不可能也会尝试一番。 “行了,为了你那三儿子,我就给你跑一趟,探探口风。” 之后的简和砚陪着江老头吊了一天的鱼,等到晚上天黑的时候,简和砚才对着江子石说道:“怎么不让我见见你孙子?这都马上要成我家女婿了,还藏着掖着呢?” “我孙子医馆坐着呢,他可比我忙,你再等等,在我家蹭顿饭,就能见到他了。” 简和砚也不客气,怎么着今天他也是要看看江雪宁的,虽然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这不是也快一年没见到了吗?万一长残了呢?可就配不上他闺女了。 不过等到晚饭之后,简和砚终于见到了江雪宁,还是很满意的,长身玉立,神态清朗,目光清正,是个好小伙子。 如今已经在医馆开堂坐诊,又呆到晚上才回家,说明上进,又听说他明年就要参加太医院遴选,想来依照着江家的本事,应该是能选上的,简和砚很满意。 而早上送简和砚去了江家之后,赵夫人就越发的闷闷不乐,觉得简和砚如此看顾简若潇全部都是因为泓儿至今都没有一子半女的原因。 所以她就又找王清婉来训了,王清婉一听齐嬷嬷过来,也就将碗筷放下了,之前她都是不会饿着自己的,怎么说也会吃几口垫垫肚子再走,可听了简若宁的话,觉得还不如一次性搞个大的,就什么也没吃,跟着齐嬷嬷过去了。 这肚子饿着,人本来就容易低血糖,再加上王清婉又是跪着,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有些没力气了。直接就趁着这个时候,晕了过去。 齐嬷嬷看着王清婉倒下,本来还以为她是装的,但是怎么摇王清婉都不醒,这下齐嬷嬷才慌了神了,去前边找赵夫人了。 赵夫人一看王清婉晕过去了,也惊着了,这才没跪多久啊,怎么就晕了呢? 没办法,只能让四个大力的嬷嬷一起将王清婉抬到厢房的床上,再请郎中来给王清婉看看。 郎中来的时候一诊脉就什么都知道了,再加上一起来的医女看了看王清婉腿上的伤,将大致情形给郎中说了。 郎中看着赵夫人那是连连叹气,把赵夫人给吓的以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好在后来郎中的话倒地是让赵夫人安心了些:“令媳不要紧,就是体弱,又跪了许久,一时虚弱晕了过去而已,好好休息,好好用饭没什么大事,膝盖上的我给开点药涂一涂就行了。” 这话说的赵夫人还是很尴尬了,连忙给自己找补:“这还不是我这儿媳心善,觉得自己七年无所出愧对简家列祖列宗,自愿在佛前为简家祈福。” 郎中哪里还能不明白呢,只是叮嘱道:“这祈福也该有个度啊,这几天还是好好休息方为上策啊。” “是是是。”赵夫人连忙点头,然后她又问道:“这大夫您看,我这儿媳来家里都七年了,还没有一子半女,是不是跟她体弱有关系啊?” 郎中摇了摇头:“令媳身子没有问题,只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再加上劳累造成的,好好修养,也就没事了。 至于子女之事,需要缘分,此乃天定,急不得啊。” 赵夫人挺到王清婉身体没事,有些放心,却开始忧心起来简若泓,王清婉没事,那有事的岂不是泓儿? 最后赵夫人让齐嬷嬷送走了郎中和医女,除了诊金,还特地谢了几两银子。 看着王清婉的情况,赵夫人也不能把她再弄回自己的院子,只能让她呆在厢房。 晚上的时候,简若泓回家,准备用饭前没看见王清婉,也没了用饭的心情,特意问了句:“少夫人哪儿去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底下的人不敢瞒着他,只能实话实说:“中午哪儿会儿,赵夫人身边的齐嬷嬷来了一趟,催的急,夫人没用饭就去了,然后到现在都没回来。” “母亲叫走婉儿做什么?”简若泓有些疑惑,母亲从前也没这个习惯啊。 “奴婢不知道啊。”小丫鬟本来就是被临时拉来的,自然不知道为什么王清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看着小丫鬟害怕的样子,简若泓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只怕是那边出了事,其他人不敢过来,所以推了新来的小丫鬟过来回话。 简若泓亲自去了趟明心堂,看见厢房里躺着的王清婉,再听了听赵夫人说什么王清婉自请祈福累着了的借口。 心中已经了然,这明明就是母亲觉得她无子故意磋磨来着,并没有搭话,只是吩咐人好好照顾王清婉,又去问了问齐嬷嬷郎中当时怎么说的。 看着躺在床上显得十分脆弱的王清婉,简若泓也有些生气,这子女缘分天定,是强求能求来的吗?他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些了,婉儿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啊,母亲怎么不能多想着些? 之后简若泓又在王清婉身边照顾了好一阵子,喂药擦汗,直到赵夫人问了人发现简若泓没吃饭就过来了,才强压着他去吃饭。 王清婉睡醒了之后看见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嘴里很干,胃里也空空的,身旁的丫鬟怡儿见王清婉醒来,连忙的倒了杯水给她,又叫人去那边回复说是少夫人醒了。 怡儿跟她解释起了她晕过去之后的情况:“少夫人您不知道,您晕过去之后赵夫人吓坏了,连忙叫来了郎中,诊了脉说是没事才放心。 刚刚大少爷过来了,吩咐人好好的照顾您,然后就走了,说是去问齐嬷嬷您的病情了。后来大少爷又过来了,亲自给您喂了药,照顾了好一会儿才去吃饭的。” 其实王清婉这次纯粹是装的,晕过去也不是因为跪着,而是因为没吃饭,之后则更像是睡了个很长的午觉。 听见赵夫人着急,王清婉觉得这次的目的大概是达成了,谁也不想天天被人拿来出气,吓一下她,下次估计就不会再来了,她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至于简若泓,王清婉倒是没想到他直接过来了,还给她喂药擦汗,亲自照顾她,有些惊讶。 喝完了水,王清婉感觉好些了,就看见简若泓急匆匆的过来了,握住她的手,着急的问道:“怎么样,还难受吗?晕不晕啊?” 王清婉有些受宠若惊,她还是第一次见简若泓这样子急她的事情。毕竟在以往的生活中,身子不好的一直是简若泓,她要做的就是照顾他。 这一下子调换了过来,她还有些不习惯,但是还是实话实话了:“有点饿,头不晕了。” “那就好,小厨房里有煨着的粥,你用一些,攒攒力气,咱们回去吧。” 等到怡儿将粥拿过来,简若泓亲自喂王清婉吃饭,倒是让王清婉更不习惯了,不过丈夫体贴是好事。 再加上王清婉总有一种以前都是我照顾你,如今也轮到你照顾我了这样一种想法,觉得这是她该得的,也就装作淡定的用完了一碗粥。 吃完了饭,的确有了点力气,简若泓给她围上披风,搀着她直接就上了小轿子。看到轿子的时候,王清婉都觉得有点过了,她其实走的动的。但是毕竟这轿子应该是简若泓叫过来的,她也就上去了。 在轿子中,王清婉还有些不好意思:“咱们就这样走了,不用通知母亲一声吗?” 简若泓只是敷衍道:“不用,我让金生给齐嬷嬷说过了,你病着,母亲会体谅的。” 那既然简若泓这个亲儿子都这么说了,王清婉也不是非要给自己找罪受,很默契的也不提了。 回去之后,在床上,虽然夜色已深,但是王清婉还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睡不着,换了个方向,打算继续酝酿睡意。 另一边的简若泓听见王清婉这边的响动,忽然说道:“要是母亲下次还让你跪着,你就别跪了,自己的身子要紧,全部推给我就行,母亲那边我来应付。” 听到这样一句话,王清婉忽然笑了,照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白照顾啊。 第58章 波折 九月下旬, 江子石那边还没有打听出来什么的时候,商家来人进京了。商姨娘接到信的时候就已经喜极而泣了。 简若宁也在不久之后知道了商家要过来拜访的消息。她对于自己这个大舅还是挺好奇的,毕竟从来没见过, 却又听说这位是商姨娘的双胞胎兄弟。 商姨娘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家人了,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全部都在景州, 从来没有来过京城,每年都只能送些信和东西回去。 刚开始的时候商家艰难,商姨娘送回去的东西倒是也收下了,可后来,等到商家的处境没有那么艰难了,每次商姨娘送的东西都会被送回来, 叫她不要再寄了, 留着侯府用就是了, 甚至之前寄回去的东西也都陆陆续续的又寄了过来。 商父至今都觉得亏欠了女儿,是自己没本事,导致女儿念英只能与人为妾, 所以不肯接受女儿的帮助。 如今这回来的是商姨娘的大哥,也就是简若宁的大舅——商念立。这还是为了明年的春闱来的。 因为简家的帮助,商念立能上景州最好的书院, 他倒是也争气, 二十左右中了秀才,三十左右中了举,如今中举也几年了, 他想要试一试能不能中进士,那样可就彻底改变商家的门楣了。 商念立他也知道, 如果不是妹妹, 他是绝对没有机会进景州最好的书院的, 一辈子最多也就是像老父亲那样成一个秀才也就是了,不会有机会中举,撑起整个商家,所以他是十分念着妹妹的好的。 在商家老三商念光以及的支持下,商念立带足了盘缠,准备在京城多呆一阵子,就算不能中举,也要多积攒一些经验。这次上京城,不只是他一个人,他的妻子杨氏,还有一双儿女都来了。 本来商家其他人也可以一起过来的,但是商念光生意忙走不开也就不来了,而剩下的两个弟弟觉得自己将来也会有这么一天,可以凭本事过来,这回来只能给大哥添乱,也就没跟着。至于最小的妹妹,已经嫁人了,自然也就不能过来。 反倒是妻子杨氏的妹妹还有妹夫王全一起跟了过来,说是一家人在路上可以互相帮衬着。小姨子要一起上京,商念立本来是不答应的。 这举子上京赶考,坐的是马车,走的都是官道,住的都是驿站,又带着路引,到哪里人家都会行个方便,可比平常人出门远行要方便多了。 商念立有一儿一女,再加上妻子杨氏,一共四个人坐马车十分宽敞,但是要是再加上杨小姨以及她的丈夫王全,还有杨小姨的儿子王有福,这马车就显得十分拥挤。 而商念立也知道,杨氏这个妹妹,是铁定不会花一文钱的,想必倒时候路上的所有费用,又是只能他家出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拒绝,不想让杨小姨过来跟着一起上京。 但是奈何杨氏心慈面软,不懂拒绝,虽然知道加上妹妹一家自家肯定是要被占便宜的,但是当亲妹妹带着儿子过来,又说了很多好话,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惹麻烦的时候,杨氏还是被妹妹几句软话说的就答应了。 商念立虽然不同意,但是毕竟是妻子的亲妹妹,包袱都收拾好了,人都坐在马车上了,他总不能将人家赶下去,只能将她们一家也带着过来。 这一路车马足足走了两个月,才到了京城。一路上,杨小姨都在不停地畅想京城的繁华。等到了京城之后,因为多了杨小姨一家子人,这路上的银钱上花用比商念立预计的还要多出一倍还不止。 到了京城之后可以先住几天驿站,但是也就只能住几天,之后还是得租房子。到了驿站第一天,商念立就写帖子到了宣平侯府,希望能够见妹妹商念英一面。 本来这帖子都不应该到简和砚的桌子上的,但是鉴于商念立是个举人,商姨娘又为简和砚生了两个儿子,管家整理的时候也 放到了那一沓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上。 简和砚是几天后才看到这个帖子的,看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只吩咐管家安排,毕竟十几年没见面了,那就见一面。 商念立带着家人进侯府的那一天,杨氏倒是谨小慎微的,都不敢四处张望,她的一双儿女也是,反倒是杨小姨带着儿子四处走走看看,恨不得什么都瞅一眼,摸一下。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侯府就是不一样啊,这可是金窝窝,比咱们住的那个小院子可好了千倍万倍了。 要不是不想要跟妇道人家计较,再加上杨小姨又是自己妻子的亲妹妹,关系特别好的那种,商念立早就恨不得将杨小姨弄回去了。 他妹妹在侯府过的不容易,他们家都没想着沾光,反倒是轮到一个外人在这里给她添麻烦不成?如今能见一面都是很好的了,算是侯府宽仁。 自从中了举之后,商念立倒是也见识过了,有些人家的妾室那过的就不是正常人的日子。酒宴上喝高了,将自己的妾室随便送人的也不少。 自己家又远在景州,离京城是千里之外,这寻常人家远嫁都难受,更何况是做妾。 于是商念立大声呵斥道:“侯府是什么地方,岂容你随便放肆?这里不仅有侯爷,还有郡主,那可是皇室中人,你说话当心些,你要是得罪了哪位贵人,我可帮不了你。” 小人畏威不畏德,被这么一吓,杨小姨的手立马就收回去了,也不再提什么住在这里之类的话了。连带着她的儿子王有福,她都不让乱碰了。 到了云英阁,商念立见到妹妹,眼眶也湿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商念立和商姨娘可是龙凤胎,这一别快二十年了,两个人也都十分的激动。 商姨娘在那边和大哥寒暄,简若宁却在观察这一群人,毕竟她从前只是听说过商家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上商家的人。 商念立果然是一表人才,和商姨娘有七八分相像,只是更为粗犷一些,豪放一些,没有商姨娘那么精致,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个中年美大叔了。 而后在商念立身边那位穿着蓝色细棉布,头上簪着两根银钗和银发梳,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有些拘谨的应该就是大舅妈杨氏了。 而那个穿着桃红色细棉布,头上只簪着一根金簪,随便在屋子里乱逛的想必就是杨氏的妹妹杨小姨了。 底下的三个还也很好分辨,贴在杨氏身边,眼睛骨碌碌的转却只是安静的站着的应该就是杨氏的一双儿女。 而这个拽着自己腰间玉佩不撒手的想必就是杨小姨的儿子王有福了。 那边正在上演骨肉团聚,简若宁也不想打扰了她娘,只是准备把王有福的手扒拉开,然后让竹筱看住他不要乱跑。 谁承想这王有福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不过九岁的小屁孩,就是死拽着她的玉佩不撒手,她还掰不开了,她掰一个,这臭小子合一个,把她的手指头都弄红了。 简若宁没办法只能求助于旁边的简若潇,让他吓一吓这臭小子,说不定有用。 简若潇今日还是一身的黑衣,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正当简若宁以为简若潇出马应该可以了的时候。 王有福看着简若潇忽然哭了起来,哭声十分嘹亮,直接将另一边的团聚都给打扰了,商念立擦了擦眼泪,商姨娘也止住了哭,齐齐看了过来。 可就是这会儿,这小屁孩都没有撒手,就是死拽着玉佩不放。这玉佩虽然不名贵,但是也值几十两银子,尤其是上边搭配用的 珠子,都是纯金的。 杨小姨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就指着儿子骂开了:“叫你眼馋,叫你眼馋,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这侯府这么富贵,人家会缺一个玉佩吗?也就你还当个宝贝似的拽着。” 简若宁瞧着,这杨小姨虽然在骂自己的儿子,却并没有说什么撒开手之类的话,也没有上前制止,可见并不是真心的。 杨小姨骂完了儿子,转头又向简若宁赔笑脸:“这孩子还小,还不懂事呢,你看你作为姐姐,就别跟小孩子计较了吧,要不你解开让孩子玩会儿,他玩会儿估计也就腻了。” 简若宁敢肯定,只要她将这玉佩解下来,这玉佩今天铁定保不住。简若宁真的是气笑了,合着她年龄大一点,就应该让着这小屁孩吗? 这玉佩虽然不名贵,但是也几十两呢,她一个月月钱也不过三两银子,这是说给就能给的吗? 就算是要给,也是给她舅舅家的两个孩子啊,这王有福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儿子啊,七拐八拐的。 更别说这小孩死赖在她身上这个样子了,这也就是没外人,要不然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熊孩子都九岁了,还挂在她身上,这就是逾矩,越礼。 商姨娘一直都在府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规矩的孩子,上手就拽别人家的玉佩,一下子倒是没反应过来。 商念立此刻也觉得十分丢人,杨小姨将孩子养的无法无天的,在侯府撒野,这是丢他的脸啊。他都想冲上去将这孩子拽开了。 简若宁最后想了想,这样一直纠缠着也不是办法,从头上拆下来一个金步摇,在王有福面前晃了晃,这小孩子立刻就放开了简若宁腰上系这的玉佩,转而去抓那个金步摇了。 王有福看着就金步摇喊道:“金子,给我金子。” 不过简若宁自然不会将金步摇给他,一下子就收了手,王有福一下子没抓住,反倒是差点摔了。这个时候杨小姨倒是反应十分的灵敏了,上去就将王有福拉住。 简若宁又重新将步摇插到了头发上,假装没看见王有福的样子。 杨小姨见没占到便宜,又开始骂王有福:“丢下黄牛撵蚊子,见一个爱一个,你说你个馋鬼能有什么出息。” 王有福是小孩不知道,但是杨小姨是清楚的,那步摇看着是金子的,但是轻,还不如简若宁腰间的玉佩值钱呢。不过儿子这不值钱的样子一次倒是能糊弄过去,两次就不好说了。 杨小姨只能将王有福拎到自己身边。他娘都出手了,王有福自然是迅速收了手,不再看简若淮手里的东西,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合着刚刚全部都是装的?连哭也是?她还真的以为是简若潇吓到他了呢,这么小的孩子戏演的倒是不错。 经历了这一场闹剧,另一边倒是情绪安定了许多,商念立也开始介绍他这边的人:“这是你嫂子,叫她月娘就行。” 然后指着两个孩子:“这是我的大女儿,商元蕊,这是小儿子,商元诚。” 大的那个应该十一二岁了,小的那个才不过六岁。商姨娘自然是给了表礼,大的那个直接从手上褪下来一个飘花翡翠镯子,简若宁瞧着不是常戴的,应该是从箱子中翻出来专门预备着今天送人的。 给小儿子的是一个小的平安扣,也是翡翠的,和那个镯子看起来是差不多的料子。 至于杨小姨的儿子王有福,刚刚才闹了一场,让商姨娘的初印象很不好,本来是打算给这个孩子一个金平安扣。 可如今商姨娘却不想了,让身边的丫鬟给了个荷包,就算是表礼了。 杨氏看着商念英送东西,有点不好意思,她可没给商姨娘的三个孩子准备东西。不过还好商念立想的周全,不仅将其他兄弟姐妹给商姨娘的东西一并带过来了,还给三个简若宁她们 三个也都准备了东西。 简若潇的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金葫芦,简若淮的是糯种的麒麟佩,简若宁是小巧精致的金发梳。 最后在云英阁一起吃了个饭,赵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就过来催了,说是时候到了,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多呆,让商念立赶紧回去。 满打满算他们两兄妹才呆了两个时辰不到,这就又要离开了,商姨娘很是舍不得,但是也只能照做,送商念立出去。 简若宁看着伤心的娘亲,安慰道:“大舅一家要在京城呆小半年呢,还有再见的时候的。” 就算是女儿如此安慰,商姨娘也知道,恐怕下次再见就是离别了,平复平复心绪,最后她还是将哥哥一家送走了。 送走了商念立一行人之后,商姨娘还吩咐简若潇和简若淮两兄弟多看顾着一些,毕竟是京城,总有不方便的地方。他们两个自然称是。 十月,随着北风一起到来的是江子石的消息,都让人心凉。江子石虽然没明说,但是在简和砚看来,墨家没多说什么,基本上等同于婉拒了。 简若潇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的低落,果然还是不行吗?不过他颓丧了几天之后,却仍然不肯放弃。 墨云姮还没有婚约不是吗?那他就还有机会,若是举人不行,那进士呢?若是他能明年?1聊天群椭校?挡欢?懿┮桓鲎钅昵岬慕?棵?牛?庋??峄岵换岽笠恍┠兀军 简若潇之前考举人前的学习状态是头悬梁锥刺股,如今就更是疯魔了,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在里头。 就连今年八月和他一起中举的堂哥简若晟见了简若潇的样子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努力了呢? 见简若潇坚持,简和砚也不好打击他,反正求学是好事不是吗?泓儿的身体终究还是有些差了,有个庶弟帮衬着,他的路也会好走许多。 若是将来有个万一,亲兄弟之间也能搭把手,简家也还能撑起来。若是只有一个人在官场上,终究是独木难成林啊。大家族,就是要枝繁叶茂的才能叫大家族。 而这个消息传到赵夫人的耳朵中的时候,赵夫人放心了不少,她就说嘛,墨家不可能看的上简若潇一个庶子的。 在明心堂中想了好久,赵夫人决定先将简若潇的婚事搞定,这样的话他也就不会再有机会在婚事上超过泓儿了。 嫂子前两天不是还在信中说家的庶女太多了,光是嫁妆都出的她头疼吗?庶子配庶女,岂不是正好? 赵夫人觉得她们赵家的姑娘,即使是个庶女,配简若潇都是低嫁了。更何况,这赵家的女儿若是能嫁进来,那可不是唯她的命是从?她既是长辈,又是婆婆,她敢不听她的话? 觉得自己想了个绝世好主意的赵夫人现在就给她嫂子寄去了一封信,想要给简若潇说亲事。 和北风一起过来的还有简若宜。简若宁当时还奇怪呢,这不年不节的简若宜怎么回来了?王府规矩大,就算是两个人都在京城,简若宁也觉得自己好久没见到这个二姐了。 “吃瓜任务:寻找简若宜为什么回娘家,奖励:三百两。” 本来简若宁就好奇,如今吃瓜任务发布了,她就更好奇了。简若宜一回来就到了乐昌郡主的萱宁堂中。 她还给弟弟妹妹们都带了礼,都是一些王府才能见到的稀罕物,虽然价值不一定很高,但是都比较少见。 若是光看简若宜表面的样子,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简若宁还是发现了简若宜好像是哭过的样子,眼皮有一点点的肿。 能看出来她已经用胭脂水粉遮了遮,还画了斜红,但还是还是没遮住。 这倒是让简若宁想起来简和芙了,她之前也是瞒着,等到乐昌郡主骂了骂她才醒,如今那孩子好像都一两岁了。 不过简若宜的选择却不一样,她倒是没瞒着,可能是之前哭过了之后情绪发泄了出来,如今的简若宜是很平静的样子。 简若宜明白今日她回府是来寻求解决方案的,不是来哭的,哭什么时候都行,但是解决问题的时间可就这么一点点。 于是她平静的叙述了自己遇到的问题:“我去了王府之后倒也一切都好,毕竟是赐婚,两个人起码也能相敬如宾的过着。就这么处了一年,我们俩倒是也有了些感情。 但是瑞王妃却不这么想,她觉得我照顾他照顾的不好,所以急匆匆的又从自己的丫鬟中精挑细选出来了一位,指了一个人给卫徖做侍妾。毕竟是婆婆,我也就忍了。 但是我婆婆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又不高兴了,开始嫌弃我进府两三年了还没有一子半女,想要给卫徖指个侧妃。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我婆婆看上了她娘家哥哥的女儿,也就是我婆婆的侄女,说是今年年节上表贺礼的时候,就要跟皇上请求赐婚了。 祖母,这可怎么办啊?”简若宜趴在乐昌郡主的膝上,有些无措。 什么暗箭她都能防得住,只要不挑明,她总有办法化解,但是这种明着来的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其是这人还是她的婆婆。 她进府的日子也不短了,却连管家权的影子都没见到,恐怕瑞王妃是等着她的侄女进府做侧妃,顺理成章的将管家权给她。 到时候若是这位侧妃再生出来个儿子,她这个世子妃,又该怎么做啊? 所以简若宜才冒着瑞王妃不喜的风险回了侯府,反正怎么做,自己都是比不上她的侄女的,还不如回府,要是有什么办法,她也不至于之后陷入被动之中。 第59章 江家 简若宜回府, 全家人都过来了,赵夫人自然也在那里坐着,一听是瑞王妃要纳侧妃,她也有些生气, 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 就算是不怎么亲近的女儿, 也不会希望她过的不好。 这卫徖才多大,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是有多大的本事, 还没承袭爵位呢就狂上了吗?瑞王妃也是的, 非得塞自己娘家的女儿, 这让宜儿今后如何在王府生存呢? 此时赵夫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想给简若潇塞一个自己娘家的人,这样就可以把控简若潇了。 不过这时候赵夫人更在意的其实是, 简若宜到现在嫁过去两三年了都没有怀上,要是那个侧妃进府,先怀上了,这可怎么办呢? 要知道侧妃和小妾还是有区别的,毕竟是能上皇家玉碟的人, 也算是皇家认可的儿媳妇了,若是她率先生下来儿子,那可比一般的庶长子的地位要高很多的。 若是简若宜一直未有所出,瑞王妃又支持这个孩子, 那这个庶长子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郡王了。而且就算是简若宜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王府争斗不断, 要是别人使坏, 也是不能安枕的啊。 虽然她没有养过简若宜几天, 但是作为郡王的丈母娘, 赵夫人走路其实都神气了很多,若是简若宜坐不稳这个位置,那她得到的这些岂不是都是得失去? “这怎么能行呢?母亲,您快想想办法啊?”赵夫人自己没办法,所以看向了坐在最上边的乐昌郡主。 乐昌郡主听到这一席话,也并不震惊,据她所知,这瑞王妃家里并不出彩,若是她百年之后,这王府对于她娘家的帮助定然是要减弱很多的。 其实这种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给卫徖也指一个自己娘家的女孩,但是皇上赐婚来的突然,打了瑞王妃一个措手不及,是以她才没有准备好。 不过等了这两三年,想来瑞王妃是按捺不住了,这才准备趁着今年十一月初皇上万寿节的时候高兴,请求皇上赐婚。 这时候底下陪坐的人都在看着乐昌郡主,也都在思考这个事情。简若宁是想着果然,乐昌郡主之前不想二姐嫁到王府是对的,这才不过两年,斗争就开始了啊。 这种事情,一步错步步错,若是简若宜今日没有回府,想必侯府里的人得等到皇上赐婚才能知道,那时候新人进了王府,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至于简若容,听到了瑞王妃的事情,再联想了一下赵夫人前些日子磋磨大嫂导致大嫂晕倒请郎中这件事,觉得俗话说恶婆婆、恶婆婆果然是对的,有点害怕。 不过另一边简若宓想着自己成亲了之后可以不用长时间面对婆婆,还有点高兴。 而王清婉此刻也正在分析利弊,想着能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简若宜:“世子还未承袭爵位,这就请封侧妃不太好吧,毕竟皇上赐婚也才不久啊。” 乐昌郡主点了点头,大昭的侧妃一般是在承袭王爵之后才请封的,若是府内哪位侍妾比较得宠,身世也够,还生了孩子,会在这个时候晋为侧妃。 当然了,若是不想从现有的侍妾里选,皇上也可以另外给你指一个或者两个。你也可以提供人选让皇上赐婚。 瑞王妃想的就是最后那种。但是一般承袭了爵位之后,得来的侧妃家世会更好些,对于王府也更有帮助,所以一般人会将这个侧妃的位置留在承袭王爵尊位之后。 这是相对于王府来说的,对于世子妃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一般承袭王爵都是在父亲去世之后,这个时候世子一般也都三四十岁了。 世子妃在府内已经完全坐稳了,说不定儿子都已经十几岁了,这个时候再来一个侧妃,威胁也就相对来说小很多了。 “泓儿媳妇说的有道理,这桩亲事,是皇上下旨赐的婚 ,卫徖才不过二十出头,就急匆匆的请封侧妃,难道是对皇上指的这桩婚事不满意吗?哪怕瑞王妃可以说是宜儿成婚三年未有所出,也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啊。” 简若宁这个时候才发现,果然她经验还是不足啊,和王清婉这等世家出身的女子,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就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她倒是由此想到了另外一点:“二姐,这桩亲事,瑞王爷同意了吗?”她怎么想也觉得这个侧妃这个时候来,不怎么合适,对于王府也没有什么大的好处。 之后找侧妃,找个其他人家,也是多一门亲戚帮助啊,可找瑞王妃的娘家,这亲戚还是亲戚,还要倒贴,这买卖不划算啊。 简若宜突然听到提问,想了想,回答道:“听说瑞王妃已经开始筹备了,这么大的动静,王爷应该是知道的。” 乐昌郡主这个时候倒是摇了摇头:“知道不代表着同意,也不意味着赞同,你回去打听清楚了,若是瑞王对此时的态度模棱两可,咱们就还有机会。” “是,祖母。” 之后乐昌郡主也没让其他人在萱宁堂多呆,让其他人就先回去了,简若宁和简若容一起走在最后头。 倒是听到了乐昌郡主在内间嘱咐简若宜:“两三年了,你都没有身孕,这终究是外人说嘴的由头,咱家是不怎么在乎这个,但是外头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妇人家的肚子。 你想要在王府站稳脚跟,终究还是需要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也好啊,等下个月初,你再回来一次,换身衣服,去江家走一趟。” 简若宜有些激动:“可是太医院院首江家?” “是,咱们家和江家素有交情,你还不知道呢吧,你父亲给若容选定了江家的嫡长孙呢。” “那可真是喜事。”不仅是为了简若容喜,江家世代行医,家财丰足,又是医家,向来都是别人求他家的,的确是个好婆家,也是为自己的喜,可以去江家瞧瞧,说不定就能得个什么方子怀上。 再这之后的简若宁就没听到了,后来等简若宜的书信传来,说是瑞王爷果然很犹豫,并没有下定决心,简家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瑞王府终究还是瑞王做主,要是瑞王不愿意,哪怕瑞王妃再想成这门亲事,这亲事也成不了。 同时,简若宜还不知道怎么说动了瑞王府内的陈侧妃,让她去劝劝瑞王,吹吹枕边风,就说等将来再请皇上赐婚,能得一个更好的亲家之类的话,还有像是皇上先头赐婚,这才三年就又要请封侧妃,或许会因此触怒皇上之类的话,瑞王果然更犹豫了。 十一月初一,一大早,简家三姐妹就被乐昌郡主带着一起去了江宅,说是访友,不过是为了给简若宜打个掩护。 简若宜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顺利的回了侯府。而这个时候,侯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她换了衣服,就上了马车,从头到尾都没有掀帘子,等马车进了江宅之后,才带着帷帽进去了。 这时,乐昌郡主和简若宁她们三个已经在江家呆了快一个时辰了。接待她们的是白老夫人,一位即使快六十了,仍然头发乌黑油亮的老太太。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十分爽朗。 不过让简若宁觉得奇怪的是白老夫人的儿媳妇苏夫人没在。要知道这待客是有待客的规矩的。乐昌郡主这样的人过来,府内管家的媳妇一般都是要陪着的。 但是她们刚来的时候,白老夫人只是和乐昌郡主说:“你来的不巧,我那儿媳妇病了,如今你是见不到了,不过中午的时候我孙子就回来了,你倒是可以好好看看。” 这话自然就是说两家那未曾言说,但是都已经默认了的亲事。乐昌郡主听见这话自然也是笑道:“那是自然。” 简若宁觉的这苏夫人铁定有故事,正好吃瓜系统响了 :“吃瓜任务:寻找为什么苏夫人未曾出现,奖励:五百两。” 简若宁自然是接下了这个任务,反正简若容是要嫁到江家来的,打听清楚她婆婆的情况也是很有必要的嘛。 之后乐昌郡主和白老夫人两个人也是在寒暄:“听说你孙子马上就要参加太医院遴选了,我在这里可要先祝他成功了。” 白老夫人对自己孙子很是自信,不过话里还是谦虚:“那就借郡主吉言了。” 在聊江雪宁的时候,简若容还有些害羞,简若宁就在旁边看着,简若容的脸虽然看起来还好,但是耳朵整个都红了,也蛮有趣的。 她还凑过来和简若宁说悄悄话,好像这样就能听不到上边两位说的话一样。 简若宁还笑她:“上边两位长辈都没避讳,你避讳什么?” 简若容听到这话,自然是更羞了,她很不满意简若宁的态度,放狠话道:“这也就是我比你大,你才能来笑话我,你等着,等后年你及笄了,找了婆家,看我怎么笑话你。” 另一边乐昌郡主也就开始给白老夫人介绍自己的孙女们了:“今日我四个孙女可都来了,你还赚了呢,我只看你一个孙子。” 白老夫人爽朗一笑,就开始打量那边坐着的三姐妹,其中重点关注对象自然是坐在中间的简若容。 乐昌郡主介绍到:“最大的那个宜丫头还没到,等会儿就过来了。”这自然说的是简若宜。白老夫人也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她也知道乐昌郡主今日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大孙女。 而后乐昌郡主指了指简若宓:“二孙女宓丫头去年及笄,如今也已经定了,定了建宁候家,等明年开春就成婚。” 白老夫人拱手:“那恭喜你了啊。” “中间的那个就是三孙女容丫头。最小的那个还没及笄的四孙女宁丫头。” 简若容和简若宁自然也和简若宓一样站起来再行一礼,刚刚看简若宓的规矩仪态,白老夫人已经觉得简家的规矩不错,应该是耐心教过的,现在就更肯定了。 她之前听说简家有个闺学,还有人家将自己家的闺女塞进去学上一段日子,想来应该是真的了。 如今看了简家三个孙女的规矩仪态,白老夫人都心动了,难怪呢,这样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优秀,她也有孙女,但是她的孙女可做不到行礼问安的时候连步摇都不打晃,只是微微颤动的。 可简家的三个女儿居然都能做到,大的那个听说是嫡女,名声在外,白老夫人见到她行礼问安丝毫不差也没有特别稀奇。 但是两个小的也这样,她就比较惊讶了,心里越发觉得这门亲事定的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白老夫人又将简若容叫到了跟前来,拉着她的手问了问话:“我瞧着这丫头又眼缘,在家里读过书吗?” 简若宁看着白老夫人提问简若容,就在旁边角落里高高兴兴的吃瓜看戏,要是有瓜子的话,她现在就磕上了,可惜没有,她就拿着这边的点心充作瓜子,边看白老夫人考察简若容,边吃点心。苏夫人没来,这祖母考察孙媳,和婆婆考察媳妇差不多嘛。 简若容虽然很紧张,但是在王嬷嬷的指导下,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在紧张的情况装做镇定的答话,于是她露出练过的标准微笑,答道:“家里有家塾,我们姐妹也都跟着念了几天的书。” 听见这话,白老夫人是挺满意的,识字好啊,江家世代行医,不认识字可不行。不识字连药名都认不清。 白老夫人接着又问道:“听说你大哥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你跟着他一起上课,想必知道不少东西,这见多识广,不错。可看过医书吗?” 简若宁心想,家塾里自然是不教这个的,不过闺学有,周先生上课的时候会带着学一点,也看过两本入门 的医书,学的是养生的方子。 而在简若宜入王府前她们姐妹四人也都学了一点偏门的知识,譬如如何制作避子汤,如何分辨毒药。不过这个想来简若容自然是不会说的。 果然,简若容只是大方的将周先生让她读的那两本给白老夫人说了。白老夫人刚刚只是满意,如今却是惊讶了。还有些不敢置信:“你当真看过?” “看过。”简若容如实答道。 白老夫人当即就出了几个问题,见简若容都答上来了,这才相信她真的看过医书。拉着简若容,一下子就亲切了许多。 乐昌郡主在一边看着,也完全没有担心简若容的意思,她相信,她的孙女,侯府的女儿是不会差的。自然是能过了这一关的。 而这个时候简若宜也过来了,在门外等着,乐昌郡主身边的嬷嬷过来报信说是人到了,乐昌郡主也就适时的找了个机会让简若宜进来了。 既然简若宜来了,白老夫人也就适时说道:“在这坐着也好一会儿了,坐的人腰疼,后院的园子里有几株菊花开的正好,小姑娘家家的,也都别憋着了,出去玩吧。”这话就是让简若宁她们三个走了,只留下简若宜在屋子里。 简若宜本来以为来了江宅,给她看的人会是江院首,却发现她好像猜错了?等到这屋子里只剩白老夫人和她的时候。简若宜突然发现,家里给她找的郎中居然就是白老夫人? 看着简若宜惊讶的眼神,白老夫人也没在意,笑道:“我医术可不比我家老头子差,尤其在妇人之症上,你放心就行。” 简若宜是求人呢,自然立刻道:“晚辈放心的,多谢老夫人替我诊脉。” 第60章 战事 简若宜诊完脉就回去了, 但是简若宁她们几个却都跟着乐昌郡主呆到了下午才走的。还认识了江雪宁的妹妹——江雪瑶。 江雪瑶今年十三岁和简若宁的年纪一般大,人倒是看着还算和气,就是和好像有些胆小, 安静。 白老夫人让江雪瑶带着简若宁她们三个玩, 但是实际上后来就演变为了简若宁三个自己玩,江雪瑶反倒是躲到最后边去了。 正好简若宁要打听苏夫人的事情,就也装作走的慢,掉到了后头, 跟着江雪瑶一起并排走着。却并没有直接的和她搭话。 对于江雪瑶这样的人来说,可能贸贸然跟她说话,她反而会不好意思,还不如就在一旁陪着走,这样既可以让对方熟悉自己, 又不会让她尴尬。 到了园子里,本来三个人是想要玩斗草的,但是江雪瑶看到那边有个投壶,居然主动提议:“咱们玩投壶吧。” 客随主便, 简若宁三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就找了处空地摆上了东西, 然后开始玩这个。简若宓不怎么会玩投壶,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趣, 不玩了,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简若容作为江雪瑶未来的大嫂, 面对这个小姑子,即使玩的不好, 也要陪着玩。可惜还是技不如人, 没多久就输给了江雪瑶和简若宁。 江雪瑶看简若宁投的好, 倒是和简若宁说的多了两句。简若宁看江雪瑶愿意开口了,也就貌似无意的问道: “听闻苏夫人病了,情况可还好吗?” 江雪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壶,听到简若宁的提问,她应道:“不碍事,不过是旧疾。” “听闻江院首医术了得,怎么没有办法吗?”这就是要激一激江雪瑶了。 果然,江雪瑶听到之后,立刻反驳道:“母亲这病,说来也奇怪,身体上是没什么麻烦的,祖父诊脉也是一切健康,也不用吃什么药,只不过就是不太爱见人。” 这怎么听着像是古代版社交恐惧症啊,简若宁接着问:“就只是不太爱见人?怕见生人?” 江雪瑶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后悔了,虽然人食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但是母亲这病的确奇怪。 诊脉诊不出任何问题,身体一切健康,就是不愿意出院子,怕见生人。江雪瑶记得小时候母亲的病还没有这么严重的,谁知道后来就只能见见家人了。 这病说出去终究是不好,她也是太过专注于投壶了,居然就这么说了出去,今天看这祖母对那位容姐姐的态度,就知道她很满意,要是因为这个,导致了这桩婚事不成,那祖父母可要怪罪她了。 不过此时简若宁倒是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奇怪的病,不就是心理疾病吗?现代人多的是,不仅有社恐,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心理障碍,这都不算罕见。 只是她想知道的苏夫人这个病究竟到什么程度了,若是谁都怕,那就比较严重,若是还能见人,那就还行。 江雪瑶趁着另外一边简若容没在意这儿,放低了声音跟简若宁说道:“其实我母亲这病还好,熟人她是不怕的,就是怕见生人,不过熟悉了之后也会好很多。别的一切也都正常,只要不出那个院子,也不会怎么样的。” 那是这种应该是算轻的那种?之后江雪瑶又说了很多关于苏夫人的病,也都是找补。 “我母亲这病啊,听说是在怀了我大哥之后,月子里没做好落下的病根,其实倒是也不可怕,就是会脸红,不敢见人,别人盯着她的时候她会不自觉的低头。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我母亲人很好,很温柔的,会讲小故事,会好看的双面绣,还会做好吃的饭菜点心,她做的红烧排骨最好吃了,而且只要你姐姐多跟她接触接触,她也就不会怕了。 这些你都可以和你姐姐说,我只是不想外人误会她。我相信,只要你姐姐见过我母亲,会喜欢她的。” 江雪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到了,江雪瑶也就没能说成。不过在这个时候简若宁倒是见到了江雪宁。 到了地方之后,不是大圆桌,每个人都有一个小小的高桌子,简若宁虽然是最小的,但是她是客人,位置倒是还在前边,后边才是江雪瑶。 没等一会儿,白老夫人就说她孙子回来了,让趁着这个时间来拜见一下乐昌郡主,一起吃一顿饭。 江雪宁长得斯文俊秀,说话轻声慢语,态度温暖和煦,乐昌郡主这边有什么话,他都耐心的仔细答了。 而因为早早的就开始开堂问诊,是以江雪宁身上还多了于这个年龄阶段的人不符的沉静以及平和。 简若容看到江雪宁起初是期待,见了江雪宁之后就是害羞了。脸颊飞红,低着头,只敢偷瞄她几眼。简若宁看得出来,她这个五姐姐对于江雪宁还是相当满意的。 而江雪宁也知道中间那个就是祖父为自己定好的未过门的妻子。他也没忍住瞧了几眼,虽然简若宓和简若宁都在一旁坐着,但是他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简若容。 别人都端庄沉稳的在那里坐着,就她一个人埋着头,只能看见通红的耳朵。而等江雪宁看到简若容脸的时候,注意力也全部都被她脸颊的飞红给夺走了。江雪宁觉得,这姑娘还挺可爱的。 等再看,就只能看到简若容那一双扑闪扑闪、水灵灵的狐狸眼了。这双眼睛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江雪宁,让他只能注意到简若容。 江雪宁心想,祖父亲自定的人,祖母相看过的,应该是不错的。听说她也读过一两本医书,想来和他是能有共同语言的。 等饭毕,乐昌郡主和白老夫人辞行,这就要回家的时候,江雪宁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简若容。只不过他一时不察,居然被简若容发现了。 简若容忽然发现江雪宁也在看她,整个人爆红,从脸颊红到耳朵,再红到脖颈,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 江雪宁心想,完蛋了,他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却看到那边的简若容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他愣住,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简若容已经走了。 旁边的简若宁悄悄的在旁边观察着她们两个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默默的磕cp。按简若宁的意思,这两个人现在就可以直接拜堂成亲了。 不过苏夫人的事情,还是要跟简若容说一声的。回府的马车上,简若宓跟着乐昌郡主一起坐,简若宁就跟着简若容一起坐。 简若宁试探性的问了问:“你知不知道苏夫人好像有点怕人啊?” 没想到简若容居然知道:“父亲和姨娘说的时候提了这点,怎么了?” “就是今天我关心了一下苏夫人的病,然后江雪瑶跟我说苏夫人只是有点怕人,我想着这终究是你未来的婆婆,得跟你知会一声,没想到你知道。” “那你不用担心,姨娘答应亲事前就知道这事了,说是江院首之前就跟父亲说过,苏夫人有些怕人,但是不要紧,熟了之后就好了。 唉,江雪瑶刚刚还跟你说什么苏夫人的事情了啊?说给我听听?”毕竟是自己婆婆的消息,简若容还是很关心的。于是简若宁就将刚刚江雪瑶告诉她的都说了,就这样一路上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等回了侯府之后,还没两天呢,简家就要准备去皇宫赴宴了,皇上的六十岁大寿,在正元殿款待文武百官及朝廷勋贵,且允许携家眷出席。 本来瑞王妃是想着在这个时候让瑞王求皇上赐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去了陈侧妃那里几次,瑞王犹豫了,看样子也不打算为徖儿再请一名侧妃了。 所以瑞王妃打算自己来,太后不也还在呢吗?哪怕她老人家都七十多快八十了,但是她还健在不是? 今日的宴会,太后也会出席,她求不了皇上,她难道不能求太后吗?要是太后下懿旨赐婚,那也不是不可以啊。 可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就在万寿节当天,就在皇上六十大寿的寿诞上,边关传来奏报,说是西戎于一月前进犯,如今已经丢了三城了。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那士兵千里奔袭,传完消息就力竭身亡了,简若宁看着那个士兵倒下,虽然还能定的住,但是也受到了惊讶。而周围其他女眷,甚至有被吓晕了的。 这对于皇上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不仅搅了他过寿的心情,更是觉得这难道是上天对于他的警示吗?怎么偏偏就是他过寿这一日接到消息呢? 不过除了这些情绪,皇上更多的是生气,是震怒,他相信,西戎是挑好了,算着日子来犯的,就是要他这一天丢脸。 要是他不出了这口气,他也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了,西戎也绝对会得寸进尺,继续侵犯西境,这同样也是皇上忍不了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宴席自然是开不下去了,瑞王妃的打算也落空了,没一会儿,上首的容贵妃就让简若宁这些女眷先到别的殿安置了。 而后来简若宁得到的消息,皇上阵前点将,点了杨老将军为帅,还有舒国公、越国公为将,以及京城四军当中北军的常都督。皇上准备集结十万大军,重创西戎,不日便出发。 就在这个消息出来的当日,简若宁就收到了卫衡的消息,约她去青云观见面。简若宁到了之后就在青云观上一次他们呆过的小院里见到了卫衡。 卫衡神色匆匆,见到了简若宁就急急忙忙的说道:“上次我答应教你步法,因为时间关系,没教完,如今我也被点中,若是有个万一,只怕不能完成承诺,倒不如先来教了你。我这就给你演示一遍,你照着学。” 刚刚看着卫衡的样子,简若宁就已经猜到了什么,却没想到卫衡真的被点中了,照理他这种身份的人不用去战场上受这个苦的,怎么他也要去呢? 简若宁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卫衡听到她问这个问题,想着万一此次就是两个人最后一面,所以也不想瞒着她。 卫衡淡淡的说道:“你还记得吗?起初我问你,有些事情一直在心里藏着,就是放不下该怎么办。 当初所有人都在劝我放下,但是我就是放不下。只有你说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 这件事就是我哥哥的事情,他就是葬送在西戎的手里,如今我要手刃仇敌,方能解心中之恨。 虽然我也知道,西戎并不是唯一害他的人,他也不完全是因为西戎而死,但是同时是西戎的人,亲手杀了我哥哥,害的我哥哥尸骨无存。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要亲自上战场,去报仇。我这几年参军,入官场,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我哥哥,所以我一定要去。” 听到这话,简若宁沉默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背后居然有这么一段故事。 她没那么大度,会劝卫衡放弃报仇,报仇是应该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但是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情,或许有更温和的方式开导他,卫衡如今的样子,倒是有些像钻牛角尖了一样。简若宁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她那一句话的原因。 说完这段话,卫衡就开始教简若宁那个步法了。看着明显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的卫衡,简若宁也只能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不在提起,只专注于眼前的步法。 等到卫衡教导最后一个步子的时候,简若宁喊道:“就这样吧,剩下的等你回来再说。” 卫衡也明白,简若宁这是想让他在这世间再多一份承诺,一分念想,剩下一点还没教完,那就是自己还欠她的,应该回来还她,这样他就不会放弃求生的念头。 卫衡没有拒绝简若宁的好意,没有再继续教下去,而是就这么打算离开,本来他今天过来,就是硬挤出来的时间,他该回去了。 只不过看了看简若宁身边没人,为了避免她迷路,还是打算送她到人多的地方。 卫衡本来打算就送一段路,等到人多了就走的,毕竟姑娘家的名声要紧,不好在这种地方被人瞧见了。 不过简若宁却走着走着将卫衡带到了别的地方,然后看着简若宁不知道在哪儿找来了黄纸,朱砂笔,照着供奉的平安符自己临摹了一张。 卫衡粗粗看着倒是还有模有样的,然后正当他不知道简若宁在干什么的时候,简若宁用一个小香囊将这个平安符装了进去,递给了自己。 “这是给我的?” “那不然嘞?” 她这好一通操作,自然是给他的啊,她又不用上战场。平安符,保平安,自然是应该给更危险的那个人啊。 向来对于保家卫国的战士,简若宁都是要高看一眼的,虽然可能卫衡初心并不是为了这个,但是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只要他去做了,他就是值得人敬佩的。 正好她在道观里边,他们两个人又不能直接去小道童那里买,那就自己画画,如果心诚,应该也是有效果的吧。 “多谢。”卫衡收下香囊。 等到了能看见人的地方,两个人就要分开了,简若宁先走,看着逐渐远去的简若宁,卫衡又将那个平安符拿到手中看了一眼,之后才细心的收好。 因为要打仗了,简和砚一天天的忙得很,基本上是不着家的,本来要给简若宓送嫁妆的事情也耽搁了。 虽然说是由简若泓送过去会更好一些,到那时到年底了,简若泓也忙的很,这件事情也就这么拖了一下。谁知一拖就拖到了过年。 京城中每天都能接到有关于西边战事的消息,说是大军刚刚到西境,就打了场胜仗,但是之后却又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西边的城市墙高门厚,西戎占据着城市,易守难攻,又加上到了冬天,本来这个天气就冷,仗也不好打,杨元帅开始打起了持久战。 等到腊月底的时候,城池一直都没有夺回来,皇上都要沉不住气了,京城里的百姓也都十分的压抑,这失去的城池中都是他们的同胞亲人啊。 这个年都过的没滋没味的,就算是腊八这样的节日都没有往年的喜庆热闹了,京城中的人家也都不怎么举办宴会了。 本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简若宁收新年贺礼收的最开心的时候了,今年也没了。不过她倒是也没有这个心情。 以往在现代,虽然世界上也有战争,但是她在的国家没有,战争似乎离她还很遥远,可在这里,眼睛一闭一睁,都能听到来自西边的消息。这也就难免让她想起了如今身在战场上的那个人。 等到腊月二十的时候,边关终于来了好消息,大昭夺回了一座城,虽然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这个消息也够振奋人心的了,京城中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十分高兴,觉得可以好好过一个年了。 除夕,简和砚忙的等到晚宴的时候才回来了。也就简单的说了一下简若泓升官的事情,然后顺便再祈求了一下这场仗能够顺利的打赢。 最好杨元帅快快的答应,夺回失去的城池,这样户部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简若宁也能明白,打仗是最废银子的事情了,若是国库里有银子还好说,最怕的是国库里没有银子。果然,等到年后,简和砚才是真正的忙的脚不沾地。 简若宁也知道了更多来自西边的消息,说是原先打的那场胜仗是常都督带着先锋军过去打的,可后来大军到了的时候,西戎已经布置好了防线,弄好了补给,这仗也就难打了。 这场仗一直僵持着,就连远在京城的简若宁都听说西戎那边的首领苍王准备了三十万人马对抗大昭。 简若宁听到这个消息都震惊了,三十万两,应该是假传的吧,后来问了简若淮,才明白,的确是假的。 这大战跟一般都会把人数往多了说,恨不得将所有的补给部队也都算上,有一万人,就能说是十万人,有十万人,就能说是百万大军。 像是大昭集结的十万大军中其实也有算上伙夫的。不过大昭没有西戎水分那么大,连送粮食的农民都用上了。 因为西边的战事,元宵节都没有好好的庆祝,原先街道上的花灯什么的现在自然是都没有了。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连琳琅阁的生意都差了些。毕竟大家都不出门,也就不需要好看的首饰了。 这场仗一直持续到了二月都没有打下来,两军对峙,消耗的是国库的银两,还有国库中的米粮。 战士上战场,就要发银子,战士要吃要喝,就要往前线送粮食,兵部要钱要粮,就只能管户部要。 二月初五,简若宁的生日宴,还是只有厨房做一桌席面,大家一起吃一吃就算完。这次简和砚甚至都忙的忘了给简若宁送红包。还是简和砚身边得力的管事想起来了,让人给简若宁照着原来的例送过来了。 简大舅商念立倒是也派人送了一份礼过来,礼轻情意重,给商姨娘说了之后,商姨娘也想再去看看她大哥,只不过商姨娘自己不能出去,让简若宁和简若淮两个人代劳了。 之前简若宁都是派人往商念立住的地方送东西,从来没有亲自去过,可这次既然是去看望,就得亲自过去了。 商念立租住的小院在京城大概五环的位置,十分僻静,一个小院子里住着七口人。这次听说简若宁和简若潇亲自过来,大舅妈杨氏还带着一双儿女还在门口等着他们两个。 一见他们两个就说:“真实不巧,你大舅有事出去了,家里只有我和两个孩子。” 进了院子之后,东边倒是也还算打理的干净整齐,就是西边不大行,有一些杂乱。 大舅妈杨氏介绍道:“这院子小,您别介意,东边是我的一双儿女住着,西边是我妹妹一家。主屋是我和你大舅住着。” 简若宁看着杨氏,觉得看来来京城这几个月,大舅妈杨氏倒是开朗了不少。说话也大方了起来。 院子不大,倒座房的窗边还晒着腌制好的腊肉,看起来杨氏的确是个勤快的人,他们住的位置包括厨房都打理的整整齐齐的。 进了屋子,简若淮和简若宁自然是坐在上边,简若潇和简若宁也拿出了商姨娘让带的东西。 本来简若淮和简若宁打算多呆会儿,谁知道刚刚还没见人影的王全,杨小姨以及王有福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们来了,迅速的回家了。 到了席间就是各种奉承巴结,连简若淮这样脾气好的人都忍不住有些烦,至于简若宁就更烦了。 还让简若宁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才半年没见,杨小姨、王全乃至于王有福的打扮就好了这么多。 最初见他们还是粗布的衣服,现在就成了锦缎了吗?这看着商念立的衣服也没什么变化啊,总不可能是商念立给他们的钱吧。 那他们的钱是从何而来呢? 就在简若宁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刚刚给杨氏的小儿子的东西,就被王有福抢了下来,一口吃掉。而刚刚给杨氏大女儿的金镯子,直接被王有福拽了下来,想抢过来自己带着。 看着这样的情形,杨氏也只能是,骂一骂王有福,不过王有福这熊孩子皮的很,且十分的护食,他拿到手的吃的喝的,那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而杨小姨和王全看着抢东西的王有福,似乎觉得这样没什么问题,只是骂一骂,并没有阻止。简若宁觉得他们俩恨不得王有福将其他孩子身上的所有好东西都抢了呢。 不行就撒泼打滚,躺在地上耍无赖。简若宁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站了起来,对着杨氏说道:“他就这样欺负你的一双儿女你也不管不顾的吗?” “这……”杨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她自然是不想的,但是杨小姨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啊,这血缘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斩断呢? 看着杨氏的样子,刚刚对于杨氏的好印象,现如今也没有了,她还是个糊涂蛋。 将东西放下,简若宁还是觉得这件事交给商念立处理会比较好。除此之外,她还要好好调查一袭王家人是如何变有钱的,别走了什么歪路子就不好了。 等简若宁回去,不久就打听到了原因,原来杨小姨居然靠着商姨娘的关系在外头骗吃骗喝? 听到这个消息的简若宁真的是气炸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她也不打算等商念立处理了,她自己就能收拾了这一家人。 杨小姨倒是没有透露具体的,只是到处在外跟人说是侯府的亲戚,摆款然后收钱。 简若宁听了这个消息决定不惯着他了,给俞树出了个主义,让他找一两家街溜子,直接找上门去,说是杨小姨诈骗,把杨小姨及她丈夫王全直接被打了一顿。 毕竟不能牵连侯府的名声,这件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张扬,也不要告官,私下里解决是最好的。 简若宁就不信了,她还就治不了这一家子人了,把她们能的。 这一顿打的是三个月下不来床。然后等杨小姨和王全稍微好一点了,确定他们死不了,拍了个车,找人押镖,把她送回去了。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简若宁警告大舅妈,心软不是好事,下一次再心软,损失的只会是一双儿女。 杨氏经过了这一系列巨变,自然是极为害怕简若宁的,简若宁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了,只是告诉商念立,若是再有这种亲戚,下次她就不会这么手软只是打一顿了。 商念立自然是十分后悔没有及早发现,然后将杨小姨打包回家,忽然还要简若宁一个姑娘家处理这个问题,当真是他的不是。 处理完这件事情,二月的春闱仍旧是在礼部的主持下顺利的召开了。毕竟还没有打到京城,这科举考试就得继续。 简若潇疯魔的学了半年,还算是稍微有些把握,又加上姜老先生最近几乎只给他一个答疑解惑,他的提升就更快了。 要是照简若宁的说法,就是报了一个名师辅导班,还是一对一冲刺的那种,提分自然是快了不少。 而就在春闱之后,简和砚的脸拉的越老越长,简若宁就知道打了这几个月的仗,国库没现银了。 没银子老大难,这什么事情不要银子呢?简和砚开始筹措银两,连皇宫里代行皇后职责的容贵妃都开始号召大家要节俭,顺带捐款捐物。 容贵妃本人就自己带头,直接捐了一千两银子,皇上还因此极为赞赏容贵妃这个行为。皇宫中的娘娘们也都开始效仿。 这皇宫都流传开了,京城中的人自然也不能落后了,乐昌郡主和赵夫人自然是将上意传达了下来,侯府的女眷也都捐了一些。总共凑了凑,居然也有一千五百两之多。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总好过没有。 再说了,只要数量大,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总之容贵妃的这个举动,最后也筹集了快十万两的银子,能顶一个月了。 春闱的榜出来的极快,似乎皇上想要让这一批的进士全部都迅速投入工作中去,所以催着礼部火速改完了卷子。 简若潇这半年的努力还是有用的,他真的成了,且比简若泓当年考的都好,二甲第五,也就是全国第八名。 这个消息让简若潇都喜出望外,后来他分析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他是撞了大运了,那个题他之前问过姜老先生,特意改了好几稿,又因为碰对了此次的主考官的喜好,是摆事实讲道理,所以得分略高些。 赵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杂家里边气的不行,不明白为什么简若潇可以比简若泓考的还好。 简和砚听到这个消息也就是高兴了一会儿,之后就又没时间管他了,大批的进士都被批发到了户部和兵部观政,用以补充人手。 而简若潇去的地方却不是,他去的地方是刑部。本来像是简若潇这种人,应该去的地方是翰林院。 历代科考,前十名都会被分发到翰林院去,先修修书,然后再委以重任,一步一步的从外边升上来。 但是这届,除了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个人之外,其他的新科进士,有的补了县官的缺,剩下的就都被分配到京城的各个部门做观政士了。 最多的是兵部,而后是户部,再就是刑部,甚至前边的基本上都是中下游的进士,反而一些位次比较高的都去了刑部。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若宁忽然想到了一点,皇上这是不是要杀贪官了呢? 要知道她从前完的一款皇帝游戏,前期国库只有两百万两银子的时候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杀贪官,然后抄家。有的时候甚至能抄出百万两银子,一下子就把国库的存银给补充满了。 上一次抄家,抄的是工部尚书的家,抄出了三十万两银子,这次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办法呢? 等到三月的时候,简若宁听着京城中的消息,也明白了皇上都采取了哪些政策。 一是向商人借钱,京城中的还有西北当地的,商人地位低下却又有钱,没钱了先想的自然是这群人。 京城中的商人豪富,有钱可以宰,西北的商人则是为了平安,想要军队护着你,那就交钱。 二是户部开始收账,简和砚忙了这么多天也就是为了这件事,京城这么多户人家,自然也有欠朝廷银两的。 平常国库丰盈,你可以慢慢还,可如今国库没钱了,自然就不能慢慢还了,现在立刻马上就将银子交出来,不行就变卖家产。 这些人家里边都可有钱了,像是周国公府,就从朝廷借了不少的银子,都还没还了。因为换不上钱,皇上直接把他家宅子给收走了。 还有文渊候府,也是欠钱不还,家中库房大半的东西都被查抄,用来抵债了。文渊候老夫人看着官兵一箱一箱的往出搬直接就给气晕了过去。 三是容贵妃筹集,京城夫人们捐的,有的时候还真的别小看这些夫人们,筹到的还不少呢。 四是杀贪官,抄家。这也就是为什么将简若潇放在刑部的原因了。他出身侯府,本身底气强一些,可以抵挡得住诱惑。要是换一个草根出身新科进士,还干不了这个得罪人的活。 五是铁血治理贪污,贪污的一律杀无赦,派往西北的银子,皇上是坚决不许别人动的,谁敢伸手,那就是找打。 就这样,终于,仗打到五月,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我军大胜,不仅夺回了失去的城池土地,还从西戎手里抢回来了两座城。 皇上听完之后自然是十分高兴,恩准大军班师回朝,准备在京城好好劳军。 第61章 得胜 这其中最为出挑的就是靖王世子卫衡, 在打仗之前都没多少人听说过他,毕竟靖王说好听点是不良于行,说难听点就是瘸腿, 残疾。 这样的皇子,就算是在皇上为数不多的皇子当中都是最平庸、最默默无闻的,更别提靖王世子了卫衡了, 但是就这一场仗, 让他一战成名。 大军还没有班师回朝呢, 简若宁已经听了好几个版本了,有说是卫衡在先锋营中立了战功, 也有说是卫衡在后来的攻防战中立了战功, 还有的说是卫衡在抢夺西岚城中立了战功。 还有人传他长得和墙一样高, 能抬起几百斤重的巨石,总之,在京城百姓中的是满脸横肉、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五大三粗、十分魁梧雄壮的彪形大汉。甚至还有离谱的,恨不得说卫衡有三头六臂,八只眼睛。 不过就简若宁打听到的消息, 她觉得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卫衡起初跟着常都督的, 在年前第一场仗中就立了功, 而后过年之后,又在夺回安城的战役中立了大功,直接射杀了驻守在安城的西戎王也就是苍王的亲信, 等大军已经夺回失地了之后, 又乘胜追击, 带着几千人, 突袭西岚城, 趁着西岚城轻敌, 一举多得了西岚城。 杨元帅知道了之后,也是决定带着人马从西岚城出发,往西走,以西岚城为根据,将另一个离的很近的重要据点——月城也拿了下来。 有了月城,大昭的防线就像是被堵上了缺口,更加的牢靠了。这也是为什么此次皇上这么高兴的原因,不仅拿回了失地,还将月城抢了下来,算是狠狠的挫了西戎的锐气。 伴随着几场胜仗,卫衡的品级也火速的涨了上去,听说他之前是从六品,三战之后直接连升三级,从六品直接变成了正五品。 皇上这次犒赏三军,活着回来的有功之臣,也是会再升一阶,到时候卫衡年纪轻轻,刚满弱冠,就已经是从四品的将军了。 迈入四品门槛,那是很多官员一辈子都做不到的,卫衡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成就,只怕将来,连靖王府也要被人高看一眼。 这仗打了半年,这半年中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简若潇中进士之后,就再次请求简和砚去墨家说一说,表示他还有这个意思,看看那边能不能瞧得上他。 简和砚当时忙的都不行了,也没空去江家,就让简若潇去求乐昌郡主了,乐昌郡主看了看简若潇,倒是很欣赏他这份持之以恒的毅力,也就帮他写了个帖子,求白老夫人再过去打听打听。 白老夫人去了一趟之后,说是墨家的态度略有松动,还打听出来了其他的内情,说是墨家的夫人其实一直不点头是因为为墨云姮看好了人家,是同为清流的礼部侍郎李家幼子,听说这位李公子也是刚刚中了进士。 清流一向爱和清流成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乐昌郡主得知了这个事情之后,也觉得墨家不大可能了,有清流人家的话,他们一般也不会将女儿嫁出去。 所以她也劝简若潇要不就算了吧:“墨家的闺女是好,但是毕竟人家已经看好了李家,只怕是不会再选择咱家了,若是你现在定亲的话,也能找到好人家的。” 这说的也是实话,简若潇的才刚刚十八就中举,隔了一年又高中进士,属实是十分能打了,这在京城勋贵圈里边,也是头一号了。 再加上这个时候简和砚也已经是侍郎了,是三品的官员,简若宜也嫁了王府做世子妃,简家的含金量那是迅速上升阶段。这个时候简若潇的庶子身份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 当时给简若泓定亲的时候,简和砚才只是四品,简若泓也只是中举,没有中进士,都能选到琅琊王氏女,如果简若潇愿意的话,勋贵家的女儿,侯府以下的,他其实有的挑。 毕竟当 初为简若泓选亲家的时候,也是简和砚多方打听,发动各种关系,这才求得了顶级世家琅琊王氏,毕竟琅琊王氏可是改朝换代都不影响人家家里厉害的那种世家。 不过有的时候,明面上看着是配的上的,但是人家就是不认得你,也是没办法的。简若泓的婚事,也是简和砚多方打听求来的。 要不是简若泓从小病弱,又因为秋闱,大病一场,看上去的确不乐观的样子,以简和砚当时的盘算,简若泓是能捡个漏的。 当时王家的十二孙女原先选定的亲家因为母亡,要守孝,退了婚,若是能捡到这门亲事,那也是极好的,说不定简若泓是能高娶到琅琊王氏嫡支的女儿的。 可惜简若泓小时候的那场病,让他错失了机会,最终只娶了旁支的王清婉。毕竟是旁支,也不算高攀了。 所以简和砚其实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大家长,儿女的婚事他是很操心的,简若泓的婚事就是他多方奔走牵线而成。 只不过简若宜的婚事他做不得主,要参加选秀,而赵夫人觉得当初简若泓的婚事不让她做主选,简若宜的婚事她也没得选,简若宓的婚事她一定要做主,简和砚也没有多少插手的余地。 至于简若容的婚事,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从朋友中挑一个,挑中的江家,他是精挑细选了觉得江家的确不错,才定的江家。 江家这样的人家,其实在京城,也是很不错的那种了,世代行医,基本上是不会垮掉的。这年头,能看懂书,识两个字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医书就更是少见了,也更难看懂看明白了。 医家各种传承又多是以家族形式传承,很多秘方,人家都不告诉你的,这样的情况下,懂得如何治病,甚至是比懂得诗书更难得的。 更别提江雪宁就更是才俊了,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不会歪了。最后侯府在权势上还能赢过江家,江家需要仗着侯府的势,就算简若容是个庶女,她嫁进去了,也不受委屈。 再之后就是简若潇了,简和砚自然也是费心了,如果简若潇放弃墨家,按简和砚的能力,勋贵家里的女儿,说亲是很容易的。 但是简若潇只是沉默了片刻,道:“多谢祖母,再等等吧,或许会有转机的。” “你要等,那就等吧,毕竟你还年轻,再等上一两年,也不算什么。” 虽然简若潇如果此时就定亲的话,仕途会好走一些,毕竟会有岳家的提携,但是若是他要等,乐昌郡主也觉得没什么等不起的。 毕竟简若潇的确是过分年轻了些,如今也才十八,今年七月才满十九岁,再等一两年也不是等不起。 有的人家为了等儿子高中了好选媳妇,等到二十四五真的中了才给儿子定亲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女孩子家家的及笄之后,两三年之内就要是嫁出去了,墨家那姑娘今年正好十六,想必这一两年之内,肯定也就嫁了。 不过相比于简若潇高中进士,商家大舅商念立就失败了,可能是没有名师教导,也没有那个学习氛围,终究还是差一点,不过商念立也没有气馁,决心三年之后再来京城试一试。 对于杨小姨的事情,商念立当初听到了之后就来找了简若宁,是还特地保证道:“你放心,咱们家和杨家,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至少她这个妹妹,我是不会再见了。” 这话很直接,也很坦诚,简若宁只希望商大舅这是真的想明白了,和品行好的人走的近,是近朱者赤,和品行不好的人走的近,那叫近墨者黑。 有的亲戚就不能惯着,惯着只会拖累你的步伐。最后简若宁还嘱咐到:“王有福这样的孩子,还是不要让他和表弟表妹一起了,免得被带坏,我相信大舅妈应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 商念立点点头,保证回家之后将这个告 诉杨氏。 而后若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就是花晓雨定婚了,是安老夫人亲自定的人,永安公主的长子——唐廷谦。 当时花晓雨和简若宁说起这事的时候,还碰到唐廷谦的人给花晓雨送东西,简若宁看看,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还有女儿家常用的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看着那一大包的东西,花晓雨就觉得心安,还跟简若宁说呢:“从前是我送别人一大包东西,如今也轮到别人送我一大包东西了,原来被人想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而后她们两个人又说起了齐朝,他落了榜,也没能参加春闱,丑事又传的遍京城都知道,而后就在今年三月,又因为欠朝廷的银钱没得还,家里的东西也都没了,太子也放弃了文渊候府,如今是没有哪家贵女敢嫁给他了。 半年的时间,好像一下就过去了,当时觉得打仗的时间很长,可是整个一算,十一月出发,五月打赢,也不过才半年。这在交通不方便的古代,也算是打的快的仗了。 六月的时候,大军班师回朝,皇上在永宁门外赐宴给将士们。 之后就是大加封赏,一道一道的恩旨发下去,跟着去的四个人,也都加封了。而对于舒国公以及越国公,则是让他们的爵位多袭一两代,也算是荫及子孙了。 而卫衡作为年轻一代中最出挑的人物,同时,他还是皇孙,受到的关注就更多了,他在京城中的名声,甚至都有点盖过镇守北疆十年的大皇子,也就是武王。 不过卫衡深知,这些吹捧马上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散,只有落到的好处才是真的。不过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皇上封他了从四品的参将,还准许他兵部行走,甚至在庆祝此战胜利的宴会上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很好,不愧是我卫家的子孙,就是应该这样。” 就连靖王府也得到了一堆封赏,靖王坐的位置都靠前了不少。在几位皇子中,也算是终于被人看见了。 其他的什么卫衡都不需要,甚至从四品的参将卫衡都觉得没什么,唯独一个,兵部行走的资格,这就是他想要的。 能去兵部,他才能揪出来当初到底是谁害了他的哥哥。他才能找出真凶,然后将当初害他哥哥的人全部绳之於法。 卫衡就是凭借着这一股子信念,在西域黄沙与寒风之中搏杀。什么权力,什么地位,都不如他哥哥重要。 卫衡相信,给他时间,他一定会找出来一个真相,让那些人全部都受到教训。 第62章 纳妾+旺财 六月底,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一个烤箱,而简若宁,就是烤箱里那块肉。 随便动一动, 哪怕只是在屋子里走两步, 都是一身的汗, 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蔫儿蔫儿的, 出去跑腿要不不赶一大清早,要不就等下午太阳落了之后,谁都不愿意在中午的时候出门。 按云知的话说:“这出了门子, 就只能靠着墙边走,可即使是这样, 走的时间长了,鞋底子也都是烫的呢。” 竹筱也在里间坐着,正在为简若宁缝衣服, 虽然府里有针线房, 但是这段时间筹备着四姑娘的婚事, 要裁制的东西多,忙的热火朝天的。 若是将这袍子交给针线房,她们看着夏天的衣服简单, 想必随随便便就弄完了, 不过是应付差事,外边看着还好, 可实际上穿一个夏天,估计就不能上身了, 倒是糟蹋了这么好的纱绢。 竹筱也理解针线房里的那些绣娘, 事情多了, 总得分个轻重缓急,如今四姑娘的婚事,就是第一要紧的事情,赵夫人派人天天在那里看着,生怕有个什么不好的地方,她们自然更紧张那边。 旁的自然也就是糊弄,还不如她亲手裁了,再一针一线亲手缝起来,总归姑娘小时候就让她们练针线,如今就算是不怎么做活的云知,都能有一手好女工。 天气热,家塾也放假了,因为简若潇中了,早上的课也就不那么急了,且早上的课基本上是上给简若淮的,赵夫人私心不想他学,也就早早的停了。 再加上简若宓、简若容都定了亲,下午的课学不学的,在赵夫人眼里也没什么区别,她也乐得给几个孩子放假,让简若宓准备婚事。 所以简若宁就更不想动弹了,除了请安之外的所有时间,那是能不出门绝不出门,只愿意呆在屋子里,甚至连卫衡约她去青云观学最后那个步法,她都拒绝了。 反正卫衡已经回来了,这个步法,什么时候学都行啊,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能伪装正常人的脚步了,就算差那么一点点,不出去应该也是看不出来的。 外头暑热无比,不成想简若宓却来了碧落阁,简若宁其实不想她过来,和别的也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因为简若宓来了,竹筱她们几个就得出去。 这大夏天的,房子里没有冰块,可真的是要热坏人了,好歹竹筱她们几个也跟了她快十年了,这马上年龄也到了,该嫁人了,能留在她身边的时间也没多少了,她总得对她们好点。 简若宓来了之后看着简若宁躺在塌上,吃着西瓜的样子,那是十分的嫉妒,她这两天可累坏了,因为是她自己的婚宴,母亲要求她亲自上手看着,也学着点管家,她还要绣嫁衣,当真是累的要死。 可这个时候简若宁却在屋子里躺平吃西瓜,这让简若宓怎么不嫉妒呢?所以简若宓坐下来就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让竹筱给她倒凉茶喝。 而简若宁看着简若宓,自然也知道这样子歪着不好,看见她的时候立马就坐了起来,自己整了整衣服,然后招呼道:“四姐姐怎么来了?” “这不是来你这里多个懒吗?这婚宴怎么能有这么多的事情呢?大大小小的事情,全让我想该怎么做,连嫁妆箱子上的金边要什么样子都要拿来给我过目完了之后再去找母亲。 可就算是我过目了,选了个我喜欢的式样,最终拍板决定的还是母亲,我看不看又有什么用呢?不都是白费功夫。” 简若宓的嫁妆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如今不过是重新收拾一下,刷上红漆,再描个边,放哪儿晾着。 等送嫁妆的日子先把大件的家具,像是什么拔步床之类的都送过去,而成亲的时候抬的箱子,就都是一些小的能装进箱子里的了。 正好竹筱的凉茶到了,简若宁立即奉上,企 图消一消简若宓的火气,让她冷静点。这大暑天的,人人都躁的很:“来,四姐姐,喝凉茶,竹筱做的凉茶,我让往里头放了蜜饯和蜂蜜,喝着甜丝丝的,不似往常那样苦苦的难以下咽。” 简若宓喝了凉茶,确实好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些发愁,愁将来的日子应该怎么办。在家里她是千宠万爱的小女儿,在外头可就不是了。 对于这个,简若宁的确体会不来,毕竟在简若宁的眼里,简若宓这可谓是天选开局,成亲了之后还不用和公婆相处的有几个,每天只用呆在屋子里躺平,偌大一个宅院,全是自己做主,守着丰厚的嫁妆过日子得多爽。 再加上简若宓又是低嫁,还有那么多嫁妆,当真是羡煞旁人,赵夫人恨不得将宣平侯府都直接拿着给简若宓当嫁妆。 只可惜乐昌郡主和简和砚都在,她这个梦想,最终只能是梦想。不过就算是这种情况,简若宓的嫁妆也不少。 赵夫人自己的嫁妆怕是得有个四成都给了简若宓了,一成是简若宜的,还有五成是简若泓的。再加上这么多年做侯夫人,攒下来来的东西,也都给简若宓了。还有侯府本身嫁女儿就会给的,以及乐昌郡主和简和砚的,简若宓的嫁妆,真的是很厚很厚的了。 她将来要是定亲,铁定是没有这么多的嫁妆的,起码赵夫人给她的东西,说不定就是意思意思,十几匹布,一套首饰再加上几百两银子,总共估计也就一千两,就打发过去了。她的嫁妆,只能自己攒。 而对于成婚人选,简若宁决定最好选个丧母的,虽然这样说不大好,但是没有了婆婆真的能省很多的事情,公公毕竟是男子,未免瓜田李下,也不会和儿媳多接触,也用不着伺候着,但是婆婆就未必了。 若是没有丧母的,像是简若容那种,婆婆是个社恐,相当于名存实亡的也行啊,可惜,她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因为陈子暄如今在兵部,所以我们要在京城成亲,听说建宁侯夫人也要来参加婚礼,我这心真的是悬的厉害。” “这儿子成亲,当娘的怎么能不来呢?四姐姐啊,你这亲事够好的了,建宁侯夫人在京中又不常住,参加完婚礼就回去了啊,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唉,但是我还是有点怕。”简若宓叹了口气。 简若宁:“怕什么,建宁侯夫人再怎么样,难道还能和瑞王妃一样啊,四姐姐你就偷着乐吧。” 想到这里,简若宓的确被安慰到了,是啊,建宁候夫人再怎么样,也没有瑞王妃可怕,听说最近又闹得二姐姐睡不好觉,真是难为她了。 简若宁看到简若宓的表情,也松了口气,果然还是比烂更能让人心情好一点。她不怎么会安慰人,简若宓要是还愁,她也没办法了。 这天两个人提到了瑞王妃,没想到不久之后,赵夫人就通知她们两个,说是要去瑞王府赴宴。简若宁还奇怪呢,这个时候,赴宴,赴什么宴?瑞王府没有人过生辰啊? 而后简若宁才打听到,原来是卫徖要纳妾了,就是瑞王妃的那个侄女。简若宁十分好奇,怀着吃瓜的心情,跑了一趟瑶光院,去找简若宓打听了一下消息。 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姑娘年纪大了,都十八了,从及笄她就在等,如今也几年了,实在是等不起了,若是不能嫁给卫徖,她只好另外找人了。 可以瑞王妃娘家现在的实力,只怕也多是嫁给五六品小官之子,怎么能和嫁给瑞王世子一样风光呢? 瑞王妃娘家也就这一个适龄的女孩了,若是她嫁出去了,她娘家和瑞王府的关系就真的是要断了,所以在瑞王妃请求侧妃没成功之后,她就提出先让卫徖纳她为妾,等生了孩子再行请封。 虽然是娘家,听着这个消息,也是犹豫了很久,最后也不知道瑞王妃是怎么说的,反 正她娘家是同意了,这位叫做丽娘的姑娘就这样成了卫徖的妾室。 简家能暗中使劲让卫徖不要纳侧妃,但是人家纳个妾,的确没什么说头,毕竟只是个妾。简家也不好说什么,甚至简若宜都没有正当理由拒绝。 她成婚之后,除了一个原先服侍卫徖的大丫鬟是侍妾,另一个是瑞王妃拨过来的丫头,也是侍妾之外,她可是没有给卫徖纳任何的妾室通房。 其实若是简若宜怀孕了,并且生了个儿子,这样也说得过去,可惜她没怀,也没孩子,卫徖膝下连个庶子女都没有,这在外人的眼里,自然是很说不过去的了。要是这次再拒绝,那一顶善妒的帽子就能扣在她的头上了。 毕竟这可是瑞王妃亲自挑的,还是亲戚,属于贵妾,为了子嗣之事纳妾,在这里是很正当的理由。 纳个妾这种事情,瑞王都懒得管,所以这位丽娘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丽姨娘。 不过就算这位只是姨娘,瑞王妃也还是要抬高一下这位新娘子的地位,设了宴,还专门请了宣平侯府的人。 简若宁现在就是很好奇,赵夫人接到帖子时,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她只恨不能亲眼见着。 等到了日子,乐昌郡主被气着了,压根不打算去,赵夫人虽然还坐的住,还是也没有一个好脸。 到了瑞王府,自然是先看拜堂,只不过这次这个仪式和简若宁参加的一些其他的婚宴完全不一样。 四处虽然也有红灯笼,但是布置的真的是很简单,就是挂个灯笼,盖上红布就完了,来的客人也都是男方这边的,甚至就连宣平侯府都来了,瑞王妃娘家就是没来人。 新娘子的衣服也很简单,就是普通的红裙,其他什么彰显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就连普通贫民百姓结婚,都能借用九品的凤冠霞帔,可惜在这里,这位丽姨娘是没有的。 等拜堂成亲的时候,卫徖根本就没到场,也用不着夫妻对拜什么的,丽姨娘直接给简若宜磕头敬茶,这就算是完了,可以送入洞房了。 看着简若宜非常淡定的喝了茶,脸上还挂着笑,然后说了些好好服侍夫君之类的话,简若宁还当真是有些见识到了。 至于瑞王妃,她也坐在最上边,等丽姨娘拜过了简若宜之后,瑞王妃就拉着丽姨娘的手,说了好些贴心的话,还当场给了丽姨娘一套金累丝镶红宝石的头面,当真是十分的大方。也是说明了她极为看好自己这个娘家侄女。 等开席了之后,简若宜自然是和娘家人一个桌子,在席面上她倒是没喝酒,别人的敬酒都谢绝了,不过吃了不少的菜,而旁人要是过来恭喜她,她也都气定神闲的回了多谢。 她二姐果然是个人物,若是换了旁人,定然做不到这么淡定,这样子的情况,还能笑着不至于失了气度。 而旁边的赵夫人坐着,听着这一声声的恭喜,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说自己要更衣,然后就走了。简若宜不好离开,只好拜托简若宓去哄哄赵夫人。 旁边的夫人们看着赵夫人负气离开的样子,也都瞧了过来,心里也知道,这种时候,保持镇定真的很难。瑞王妃今天这席,要不是她亲自发的帖子,她们也都是不想来的。 她还把宣平侯夫人也请来了,这不是打人家的脸吗?赵夫人生气也是应当的。 席面吃完了之后,还有瑞王妃请来的戏班子,贵妇人们都去看戏了,瑞王妃最喜欢看戏,这是她的场面,简若宜也就说是不舒服,将场子让给了瑞王妃,反正刚刚她也装够了,这看戏,装不装的,也无所谓了。 简若宜让简若宁送她回去,简若宁走在路上就在好奇,这位瑞王妃究竟是怎么想的,让自己的侄女给自己的儿子做妾。 对此,简若宜的答复是:“她那是急了眼了,这才出了这昏招,这一 步,当真是走错了,一不小心,和娘家的关系也算是全完了。” 看简若宁不明白,简若宜解释给她听:“这提携娘家本就没错,但是方法错了结果就不可能对,起初她想要自己侄女做世子妃,要是能成,自然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惜她娘家的确不成器,没落了,就靠着她撑着,这亲事,治安与哦瑞王还有点脑子,定然是不成的。 后来皇上赐婚,有了我,她想让侄女做侧妃,也没什么,但是她就应该想到咱家会不同意。其实到这里,就算是可以了,她应该做的,是为这丽娘找个好人家嫁了,再多让自己的兄弟过来见见卫徖,帮他做事,而不是继续在女人身上想办法。 妾室,这可和侧妃不一样,侧妃能上皇家玉碟,这侍妾能上吗?侧妃能出席正宴,侍妾能吗?过年的时候,侧妃能进祠堂,侍妾能吗? 说是只差一点,可就差这么一点,那就是天壤之别。也难怪她娘家虽然答应了,可是今天从始至终都没出来。” 简若宁这次明白,为什么二姐这次就这么同意了,原来是知道这做法将来一定是没有结果的,才答应了纳妾。 陪着简若宜走到一半,就在路边,简若宜一个不小心,脚扭了,差点摔着,简若宁立刻去扶,没想到却看见简若宜第一时间没用手撑着地,反而是护住了肚子。 “二姐,你这是?”这难道是怀孕了?可是看着好像也没有肚子啊?而且二姐怎么没和府里说呢?说了的话,乐昌郡主今天怎么着都带过来瞧瞧的。 得亏有简若宁,简若宜才没摔着,但是还是把简若宜吓的够呛,找了个亭子坐了好一会儿。等觉得差不多了,简若宜才和简若宁交了底: “刚有的,不到两个月呢,前三个月危险,就谁都没说,母亲那人,特定瞒不住消息,就不告诉他了,至于祖母,定是忍不住要过来看我,到时候可不就瞒不住了吗?等过了三个月再说吧,到时候坐稳了,难道还怕没有庆祝的时候吗?” 这说的也是,那她也就不说了,等着简若宜亲自公布这个好消息。 七月底的时候,果然简若宜向大家宣布了这个好消息,还给乐昌郡主写了封信,说是简若宁扶了她,她才没摔着,就这一下,乐昌郡主直接赏了简若宁一个宅子,一处三进的、位于京城沉水街的大宅子。可见对于简若宜怀孕这件事,乐昌郡主是有多看重了。 可能是好事成双,在简若宜传来消息之后不久,王清婉就有喜了,虽然说只有一个月,但是在宣平侯府,她简直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熊猫。 赵夫人恨不得她连口水都不要自己喝,饭都让别人替她吃了才是。之前赵夫人对王清婉还多番挑剔,如今那是一句重话都没有了。 厨房天天送滋补的汤汤水水过去,赵夫人还特地寻来了上好的燕窝,听说是金丝燕呢,仅次于血燕的品种,还特地选用的是燕盏、燕角、燕条、燕碎中最好的燕盏。 八月初,简若宓的婚事差不多筹备妥当了,只待一个黄道吉日,赵夫人亲自去太清观烧的香求的日子。说是八月二十六号正好是这个月最好的日子,于是简若宓的婚事,也就定在了八月二十六。 农历八月的天气也逐渐开始转凉,简若宁也终于舍得出门去了,她和卫衡约好了,还是在青云观见面。 到了地方,简若宁就在等卫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卫衡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过来。竹筱已经被她只开,如今她一个人站在这银杏树下头,看着快变黄的银杏叶,数叶子玩儿。 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卫衡才过来,过来了第一句话就是道歉:“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临时有点事。” 简若宁自然知道卫衡如今十分的繁忙,既兼着北军中的差事,又在兵部行走,事情自然是很多的,也没在意。 不过卫衡倒是表现的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作为道歉,请你吃饭,就约在四方楼,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个厨子,做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红烧肉都特别的厉害。” 简若宁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是后来听到都是她爱吃的菜,也就答应了。 寒暄完之后,简若宁也就跟卫衡练了最后一个步子,这套步法她也算是完成了。练了这一年的时间,简若宁觉得这个步法真的还是蛮有用的。 除了能帮她伪装成正常人的脚步声不会被人发现,还因为练这个,下盘都稳了不少,如果现在是冬天,简若宁觉得自己就算是站在冰面上,应该也是不会摔倒了。又由于她时常练习,算是一种运动,简若宁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健康多了。 简若宁在这个小院子中练了起来,没多久就融会贯通了,给卫衡演示了一通之后,卫衡很满意:“你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学会了,之后勤加练习就是了。” “好。”简若宁应道。 可能因为本身就没什么可教的了,今天他们两个在这青云观呆的时间格外的短,没一会儿,简若宁就说要走了。 卫衡:“那我送送你吧。” “好。” 走到半路,卫衡的脚边忽然出现了一只狸花猫,年龄应该不大,估计只有不到两个月大,金色的眼球骨碌碌的在转动,看着就是一只十分聪明俊秀有灵气的小猫咪。 简若宁逗了逗它,它就朝着简若宁喵喵叫,可惜简若宁身上没带吃的,不能喂它。 卫衡对于猫咪这种动物,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不过敢亲近他的动物一般比较少,这个小猫咪倒是很厉害,才两三个月大,就敢追着他的鞋子一直跑。 其实要是卫衡一个人,恐怕就加速让这个小猫咪追不上了,但是卫衡看着简若宁对这个小猫咪很有兴趣的样子,也就没有着急甩开它,只是任由它跟着。 本来以为这个小猫咪跟一段路就不跟了,谁知道等到简若宁和卫衡分开的时候,它还跟在卫衡的身后,似乎是赖上他了。 简若宁看着这个小猫咪,也有点心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气的小猫咪,和普通的可爱不同,这个是帅气。只可惜这个小猫咪更喜欢卫衡。 站在路口,卫衡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养着这个小猫咪的话,之后会不会有借口和简若宁说话? 说干就干,卫衡直接一把手抓起这个小猫咪放在另一只手上,小猫也不怕,直接一翻肚皮躺在了卫衡手上。 简若宁趁势撸了撸猫,还摸了摸猫肚皮,真的是特别的软,简若宁都不敢用力,害怕一不小心将这个小猫咪弄疼了。 陪着小猫咪玩了好一会儿,简若宁才起身,有点可惜这么好看神气的小猫咪流浪,看旺财这么喜欢卫衡,简若宁突然有个想法:“要不你养着它吧。” 卫衡刚刚就有了这个想法,如今简若宁问道,他也就直接答应了:“好啊。” 卫衡答应的这么快,倒是让简若宁有些出乎意料,刚刚的问题其实也挺冒昧的,她没想到卫衡会答应。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小会儿,卫衡突然道:“你说它这个样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简若宁是个起名废:“我不大懂怎么起名字,要不你来吧。” 要想让简若宁记得这个小猫咪,自然还是应该简若宁来起,卫衡摇了摇头,面不改色:“我也不大会起名,你来吧。” 简若宁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招财猫,脱口而出:“就叫旺财吧。” 旺财似乎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喵喵叫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卫衡冷淡的说两句:“就叫旺财。”旺财这才不喵喵叫了,似乎知道自己再怎么喵喵叫都没用,放弃抵抗了。 回去的路上, 简若宁都一直在想,卫衡这样一个人,怎能养得活两个月大的小猫咪呢?别没过几天,旺财就饿死了吧。 不行,回去得给卫衡写封信,好好教教他如何养好一只小猫咪,旺财这么神气的小猫咪,可不能因为没养好,浪费了颜值。 不过这个时候简若宁又觉得,卫衡毕竟是个世子,家里应该有下人管这些事情的吧,应该不用她担心。不过她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买点东西,去看看旺财。 就在简若宁想着买什么东西送给旺财比较自然的时候,车前突然来了一伙人挡住了面前的路,竹筱掀开帘子看了眼,十分害怕。 面前的一伙人都拿着东西,要么是菜刀,要么是斧头,要么是凿子,还有很多人拿着锄头和镰刀,就挡在简若宁的车前。 竹筱将帘子盖上时手都抖了,话语间也有一丝颤:“姑娘,好、好像是打劫的。” 第63章 打劫 嗯?打劫? 京师重地, 天子脚下,居然有趁火打劫的?就算她没在城墙内,也不能这么猖狂的吧? 而且简若宁很疑惑, 这个时候怎么出现趁火打劫的人呢?现在马上秋天了, 是收获的季节啊。一般的平民百姓,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落草为寇啊。 简若宁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边的人大概有十几个吧, 好些人手里都拿着农具,看样子也不像是专业的劫匪。再看他们拿着锄头的手还微微颤抖,想必应该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眼看着这些人越来越近,外边的车夫也开始着急,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 拽着缰绳的手也不由的攥紧,朝后边问道:“七姑娘,咱们这该怎么办啊?” 简若宁的脑子也在不停地头脑风暴,思考着各项的可能性, 有的时候人脑子一热,一上头就会做出错事来。 而一群人也没什么不一样,若是没有自己的主见,就会随着别人的想法人云亦云, 盲目的跟着别人做事。 她不相信京城附近会真的有那种杀人如麻的悍匪,看着这些人手里的东西,想必以前应该也是朴实的农民。 打劫,基本上索要的都是财物, 如果将东西交给他们他们就能放自己过去的话, 也没什么问题, 简若宁深知,命这个东西是很金贵的,所有的钱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但是自己要是乖乖交出了钱,这些人见自己是个肥羊,万一觉得在自己身上还能挖出更多的钱,堵路,继续要钱,甚至绑架,那可就不好了。 简若宁想,如果车夫驾驶技术好的话,她们有马车,未必不能冲过去。 青云观在山上,她刚刚看了,这路旁边就是一个山坡,刚刚这群人就是从山坡上一拥而上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们没能提前看到然后警醒的调转马头的原因。 到时候她让车夫将银子扔到山坡下,转移注意力,这群人肯定一股脑的都奔着钱去了,这个时候车夫驾着马车冲出去,应该就可以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边有一个带头的人高声呼喊道:“打劫,身上的银两都交出来就放你们走,要不然,别想从这里过去。” 车夫已经虚了,声音颤抖的问道:“七姑娘,你快说话啊。” 简若宁像是给竹筱说了自己的计划,让她去转告车夫,可是竹筱着急道:“可是姑娘,咱们根本没带多少钱啊?我刚刚看了钱包里的散碎银子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五两,这办法能行吗?” 这个嘛,自然是可以的,简若宁装作从裙子腰封那里偷偷拿出来了一个香囊,一打开,里边是好些散碎银子,甚至还有一些金瓜子。 “好家伙,姑娘,你怎么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啊。”竹筱都惊讶了,这一个香囊,里边怎么也得有个一百两吧。 简若宁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刚刚从吃瓜系统的背包里拿出来的,只是和竹筱说:“这不是有备无患吗?你看这不就用上了?还有弹弓呢,到时候拿弹弓,扔的更远。” 竹筱只能竖起大拇指,说佩服,然后和车夫悄悄的说了一下她们两个的计划,车夫点头称是,就在这个时候。 简若宁也不打算和这群人虚与委蛇了,求饶道:“各位壮士,钱给你们没问题,你们就放我们过去吧。” 那群人听了这话都很高兴,觉得自己将简若宁她们吓住了,正在他们高兴的时候,竹筱和简若宁直接抓着散碎的银两就往山坡下边扔。 竹筱往山坡下撒银子,简若宁拿着弹弓从马车的窗户往山坡下掷金子。 那群人看到钱,都疯了,连忙跑到路边的草丛里,弯下腰低头开始捡银子,有个人眼睛尖,发现还有金子,直接往山坡底下跑去,边跑还边大喊道:“有金子啊,大树,快去捡钱啊。” 不知道哪个年轻汉子回了一声:“好嘞,二舅。” 就这样,这群人全部扔下家伙事,跟着往山坡下跑去,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捡不到金子了。 简若宁和竹筱继续往山坡下撒钱,扔的越来越远,到最后直接将钱包用弹弓投了出去,车夫瞅准了机会,找了个空挡,直接将驾驶马车往前边冲过去,三个人总算是顺利离开了。 就在简若宁回府的路上,吃瓜系统又响了:“吃瓜任务:寻找这些百姓在路上抢劫的根本原因。奖励:五百两。” 简若宁接了任务,但是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查起,只好先回家上报这件事,首先自然是给赵夫人说。 赵夫人听了这话也觉得很惊讶:“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等刁民,你怕不是随便编的瞎话骗我的吧?” “若宁不敢欺骗夫人,确有此事,我身边的丫鬟竹筱以及今天送我们去的车夫都能作证。” 赵夫人将竹筱和车夫叫过来一起问话,等问完了之后,才终于相信了简若宁的话,嘲讽道:“叫你一天天的不安分,天天往外跑,这女孩子家,就应该呆子在院子里喝喝茶,绣绣花,这才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样子。” 可能是赵夫人还没有说够,继续道:“你这明年二月就要及笄了,还这么不端庄不稳重,你看看,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好是没事,要不然你四姐姐可是要成亲了,要是影响了她那边的事情,那就都是你的罪过了。” 简若宁低头,放空自己,在想今天为什么会遇上抢劫,赵夫人说的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正都是些不好听的话,何必听呢? 赵夫人说完了,自己觉得没意思了,也就让她回去了,要是她回话,那就等着被赵夫人曲解,然后说她不恭敬,长辈说话还顶嘴之类的。 等简若潇回府的时候,简若宁和三哥说起这件事,简若潇是担心的不行:“怎了了,人没事吧,可伤着哪儿了?” 简若宁再三保证自己没受伤,简若潇才稍稍安心了点,然后仔细看了看,确保简若宁没受伤,这才终于安心下来。 顿了顿,沉声说道:“最近这种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了,上周我整理卷宗,各地都有劫匪,最近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别出门了,安全一点。” “各地都有劫匪,这怎么完全没听说啊?”至少简若宁就完全没听说,要知道专门有人在为她收集消息,这京城里的各大新闻,基本上她都是知道的。 像是有劫匪这种消息,在京城百姓嘴里,那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啊,谁还能没有个亲戚朋友呢?一般知道了这种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叮嘱他们小心点啊。 这种消息,一点风声都没有,怎么可能啊? 简若潇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也是整理卷宗的时候才发现的,可能是有人蓄意瞒着吧,至于是谁,就无从而知了。而且我推测和今年夏天的暑热有关系。” “会不会是因为天太热了,闹旱灾了,农户的收成不好,没米没面了,这才走上了这条路呢?我看今天抢劫的也都是拿着农具的人,是谋财,但是不一一定真的是要害命。” 不过若是事态再这么严重下去,恐怕就真的是要谋财害命一起算了。 “有可能,上半年一直在打仗,从全国四处筹措了不少粮食,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了,若是碰巧遇上夏天天太旱,导致收成不好,那可真的是要没有活路了。” 简若宁感叹道:“这京城周边都成这样了,皇上也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想来那人也瞒不了多久了。” “是啊。” 这边简若宁和简若潇在讨论劫匪的事情,赵夫人却又想到了之前她和嫂子在信中说的那件事。 之前她想着给简若潇找个赵家的庶女,就给她嫂子去了一封信 ,可惜简若潇最后还是坚持要娶墨家的女儿,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但是如今简若潇还是没有定亲,要是这桩亲事还是能成的话,她岂不是可以像娘家卖个好?毕竟简若潇如今可是进士了,名次还那么靠前,这么抢手的货,她说给嫂子,嫂子还能不记得她的好? 而且这样的话,既能帮助赵家,又能减弱简若潇的实力,岂不是两全其美吗?想来想去,赵夫人还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这个想法真的是很完美。于是她又动起了这个心思。 等到晚上简和砚回来的时候,赵夫人先是说了简若宁遇上劫匪的事情,趁机还上了上眼药:“她这都快及笄的人,还不好好在家里待着,一天天的乱跑,瞧,出事了吧,我瞧着,这么多年的课,也不知道上到哪里去了。” 简和砚对于赵夫人这种态度还是挺不满意的,毕竟是自己女儿,亲女儿,就这样被人说,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也知道赵夫人不喜欢那几个庶子女,但是他瞧着,家里的孩子,那都是好的,这碰上了,就是碰上了,还能怪她吗? 反而是赵夫人为人嫡母,一点不心疼孩子就算了,还这样说,也忒刻薄了些。简和砚有些不满,但是多年为官,早就练出来了不动声色的习惯。 赵夫人没看出来,还继续往下说:“这庶女,终究是庶女,就是比不上嫡出的,等明年,找个人家嫁了,希望她能学的娴静端庄些。 出去之后,也不要丢了侯府的脸面,也不要丢了宓儿的脸才是,有这个这样的妹妹拖后腿,我的宓儿怎么能好呢?” 等到赵夫人巴拉巴拉的说完了之后,简和砚才问道:“天天口口声声的把嫡庶挂在最边上,你瞧瞧京城里有哪户好人家是这样做的?” 赵夫人虽然觉得嫡庶尊卑这是天然的,但是也不敢违逆简和砚的话,只能点头说声知道了。 看赵夫人的样子,简和砚觉得自己还是得给她提个醒: “这刻薄庶女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我倒是瞧她们两姐妹之间的关系还挺好,你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要是让人家听到了,侯府的名声才是全忘了呢。” 行吧,既然简和砚都真说了,赵夫人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能说的了。本来想要提起的简若潇的婚事,也没能成功提起。 而这一等,直到简若宓的婚礼,赵夫人也没能找到机会和简和砚说这件事。 简若宓的婚礼自然是很盛大的,赵夫人这个人,就是要脸,就算是没东西,她都要打肿脸充胖子的,更何况是有东西呢?所以简若宓的婚礼办的那是叫一个热闹。 来的人家不少,礼王府、安王府、瑞王府,还有汾阳王府,光是王府就来了四家,公府侯府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都来了,像是简和砚户部的一些同僚,也都过来了。 这汾阳王府在宗室中那可是地位颇高,简若宁都不知道赵夫人是怎么把这家也给请过来的。 这种宴席,简若宁最喜欢了,她可以在宴席上吃吃喝喝,顺便听一听其他人在聊什么八卦。说真的,这种人很多的宴会,听到的瓜反而是最多的。 毕竟宴会是古代重要的社交场合,大家见面也都是在宴会上,有点时候碰上熟人了,自然就要说一说最近的新鲜八卦。 就上菜前的一会儿工夫,简若宁已经听到了好几个新鲜的大瓜了,她们都以为简若宁听不到,完全没有小点声的意思。 姑娘们讨论的倒是都还比较克制,像是这边这个姑娘是只是在问她的好朋友到底是看上谁了,那边的姑娘正在为了自己看上的人没先和自己打招呼,而是先和她妹妹打招呼而生气了。 夫人们讨论的东西就大胆多了,这边这个夫人在和自己闺蜜说讨论自己丈夫是不是有外室了,那边那个夫人在说他大嫂和四叔私通 ,而另一边,还有人在怀疑自己的公公是不是好男风。 只要能对得上这些夫人的脸,简若宁就能将她们口中说的那些话都联系起来。说真的,有的话,她都觉得,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了。 就在刚刚,她还听到两个小丫鬟说:“汾阳王府的华安郡主好像要去抓外室呢?” “我也看见了,是不是往流玉池那个方向走的?” “对对对,你说按照华安郡主的脾气,会不会大闹婚宴啊。” “有可能唉。” 这两个小丫鬟明显不是侯府的,是别的人家带进来的,而华安郡主身份高、地位尊贵,向来脾气暴,不好惹,在京城中也是出了名的。 不管是出于对吃瓜的好奇心,还是出于要阻止华安郡主大闹婚宴,让场子变得很难看,简若宁觉得自己都应该去瞧一瞧。 正巧吃瓜系统也响了:“吃瓜任务:围观华安郡主抓外室,奖励:四百两。” 这下处于对钱的渴望,简若宁觉得自己更得去一趟了。 第64章 争吵 可能是因为这个点大家都在吃席, 所以别的地方人不是很多,往流玉池那边走的路上都没有什么人的。简若宁也就在脑海中整理整理关于华安郡主的消息。 华安郡主出身汾阳王府,身份高贵, 在京城中一向都很能说的上话,之前她沁香阁中的百濯香就是因为华安郡主在宫宴上用了之后, 这才大火于京城。如果是在现代, 这高低也得是一个有不少粉丝的带货主播了。 等到华安郡主及笄后, 就被嫁给了越国公的第四子——越向明,如今好像是在禁军卫中谋了一个差事。不过像是越向明这种勋爵之后, 禁军卫中的差事一般都是混日子的。 毕竟越向明也是公爵之子,别的拿他没有办法, 一个小小的禁军小校尉自然是管不了他的。 于是禁军为了方便管理, 还专门有一个侍卫营,被叫做少爷营, 意思是说着团里边的人在家全部都是少爷,越向明就是这样的人,出身高贵, 但是却完全没有继承先祖的遗志。 明明越国公英勇善战,骁勇无比,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但是越向明不是这样的。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也从来没有真刀真枪的拼过。 明明已经二十五六岁了,身上还只是个七品的营卫, 甚至都不如刚刚二十的卫衡,如今已经是从四品了。 平常别人提起这段婚姻, 其实也多半是叹息的, 毕竟一个是脾气高傲的郡主, 一个是没什么出息的公爵嫡子,这两个人凑在一块,感觉就是过不好的样子。 果然,他们成亲了之后,日子那是叫一个鸡飞狗跳,基本上天天都要闹,如今按照吃瓜系统上写的,越向明有了外室,多半是因为华安郡主不想让他纳妾造成的。 但是华安毕竟是郡主,出身高贵了,妥协的就少了,就像是乐昌郡主,她也不想让丈夫纳妾,并且她还管住了。可惜华安郡主没管住,就只能闹了。 简若宁到了地方之后,并没有看见人,想必是藏在某个小院中,她静了静,仔细的听附近的声音,通过声音判断他们应该在哪儿。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尝试,居然还真的就找到了,耳聪目明果然是吃瓜神器。 到地方躲在牖窗后边一看,果然是华安郡主,简若宁之前在宫宴上见过她,当时的她,浓妆艳抹的同时艳光四射,每一个人过来的人都会被她夺走注意力,当真是惊艳极了。 可如今的她,钗环有些散乱了,头发也有点松,眼睛上的飞红有些晕开了,脸上的粉也有些浮了起来,就剩一张血红的嘴,张张合合的不停的说话。 “越向明,你对得起我吗你?除了纳妾,我是哪一点没尽到妻子的职责,我帮了你多少?汾阳王府又帮了你多少?帮了你家多少?你就是这么回馈我的吗?!” 华安郡主指着被越向明护在身前的姑娘,生意嘶哑,尖细,越发像个疯婆子,但是简若宁知道她不是。 她曾经那样美,似火一般热烈、张扬,只是如今没人懂这份美,没人珍惜这份美,也没人呵护这份美了,连华安郡主自己都放弃了。 对着华安郡主的指责,越向明却只是抱紧了怀中女子,然后指着华安郡主:“你小点声,别吓着秋娘了,秋娘她和你不一样,她胆子小,你这样说她会害怕的。” “她胆子小,她胆子小能特意跑到人家的婚宴上和你苟且吗?我看她胆子大的不得了呢。” 嗯,这话说得对,真的胆子小的人,连门都不敢出,怎么敢这样子做呢?这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了不得。 越向明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就换了种说法:“你怎么能这样子污蔑人呢?华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那我以前是哪样的?你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唯独就纳妾一条不行!这是你之前说好的,如今是你反悔了,还专门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过来一起羞辱我!” 简若宁实在是没想到,这越向明居然还是答应过不纳妾的,如今这是出尔反尔?这人也太辣鸡了吧。 越向明怀中的女子这个时候才抬起了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是完美的水杏眼,樱桃鼻,樱桃口,看起啦十分的小巧玲珑,精致可爱。 “姐姐,不是这样的,我是实在想向明哥哥了,才过来找他的,向明哥哥他不知道的,都是我的错,你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简若宁:茶言茶语,自然应该怪你,不怪你怪谁啊。 “在别人家的婚宴上搞事情,和外室私相授受,这种事你也办的出来,我也是主家我非得打死你不可,这事要是传出去了,那咱俩就一块去死,我就算是死,也得拉你一个垫背的。” 这的确是,要是被赵夫人发现,就算一个是郡主,另一个是国公嫡子,还是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国公嫡子,她都是要为了简若宓上门理论一下的。 毕竟古人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时期看的还是挺重的,如果将来简若宓成亲之后出了岔子,那赵夫人肯定是要连这个婚宴一起骂的。 不过简若宁倒是还蛮佩服华安郡主这种要死大家一块死的态度的,十分刚烈。简若宁一直不理解啊,为什么有的人宁愿自己去死,都不愿意让害得自己这么难受的罪魁祸首去死。 明明是别人犯的错,最后自己走了,犯错误的人依然活的开心。这不是很不值得的吗?简若宁赞同的就是华安郡主这种,你要是害我,那你也别想好好活。可能上辈子被双亲抛弃,还是对简若宁造成了一些影响的。 越向明对华安郡主的话很不满,立刻反驳道:“你说话别这么难听行不行。” “是你先做出难看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华安郡主一看情绪就很激动,好像都有点过呼吸了。 这个时候的越向明倒是直接拉着他那个秋娘,就走了,临走时还撂下来一句话:“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既然已经嫁进我家,就是我家的人,守我家的规矩,我今儿就告诉你了,这秋娘,我是一定要带回家的。”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完这句,越向明就真的走了,只留下华安郡主一个人在那里站着,大口喘着气。 这个时候吃瓜系统已经判定围观成功了,简若宁正想走,却发现华安郡主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 她好像一直不停的在大口喘气,但是没什么用,手好像和自然放松时有些不太一样,感觉她的手特别的紧,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滑,就在这时华安郡主好像晕了一下,直接坐到了花坛桌边的边沿上。 简若宁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这难道是因为那个?这毕竟是一条人命,简若宁也不好见死不救,立刻上前试了一试。 第65章 华安郡主 可能是因为要来抓奸, 丑事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是以华安郡主身边并没有带下人,现在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简若宁觉得华安郡主这是受到刺激引发的过度呼吸症, 发作的时候患者会吸入过量的气体,体内的酸碱平衡失调, 从而出现呼吸性的碱中毒。 之前上学的时候, 大学舍友就有这个症状, 有点时候受到刺激了,或者紧张了, 焦虑了,烦躁了都会产生过度呼吸的症状。 每次大考之前, 那个舍友总会来一次过度呼吸, 大一期末的时候宿舍里的其他人看着她手僵硬麻木,直接瘫软在椅子上都被吓懵了, 不过后来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华安郡主的样子,和之前那个舍友发病时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心跳加速、心悸、出汗、手脚麻木, 腿脚酸软,这也是为什么简若宁能认出来的原因。 看华安郡主的样子,好像已经承受不住了, 简若宁立刻开始向四周寻找,有没有什么气密性好一点的东西。 一般情况下,要安抚患者, 在患者平静下来之后,过度呼吸会减轻, 但是简若宁和华安郡主不熟, 如果贸贸然进去, 华安郡主看到主家的人来了,说不定会是更加紧张。 所以简若宁打算采取另外一种办法,过渡呼吸其实就是人因为不能感觉到呼吸而加快呼吸,导致二氧化碳不断被排出而浓度过低,引起次发性的呼吸性碱中毒。 最简单的缓解这个症状的办法是拿一个袋子,塑料袋或者纸袋,让患者在这里呼吸,将呼出来的二氧化碳吸回去,也就没事了。 简若宁的那个大学舍友,身上就随时备着一个塑料袋,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个趋向了,就拿出塑料袋,呼吸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可是现在是古代,也没有塑料袋,甚至连纸袋都没有,简若宁要上哪儿给她找到一个封闭性比较好的东西呢? 简若宁四处张望,前后左右都张望了一圈,最后在池子边找到了一个高约四十厘米左右的坛子,跑过去将水桶里的水倒出来,将坛口用帕子擦干净,准备拿给华安郡主。 华安郡主目前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简若宁拿着坛子,跑到华安郡主的身边,徐徐道:“华安郡主,我看你的症状,可能是由于过度呼吸引起的,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土办法,在坛子呼气吸气,应该能缓解,要不您试试?” 一般情况下,华安郡主身边的丫头都是跑过来给她拍拍背,安慰安慰她,让她慢慢的延长呼吸,还从来没有像是简若宁一样的,直接给她塞一个坛子。 华安郡主很忐忑,她都不会知道这人是谁,看她的穿着打扮,头发还没梳起来,是位姑娘,还没出嫁。 衣服用的暗锦云纹,头上戴的是琳琅阁的蝴蝶金簪,应该是哪个勋爵府的女儿,被母亲带着过来参加婚宴的。 她也二十四五岁了,自小便有这个症状,还从来没有哪位太医能治得了这个病,只能靠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至于她说的那个办法,真的有效果吗? 虽然华安郡主是这么想的,但是情况紧急,她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了,看着简若宁真诚的目光,她决定试一试,反正情况不会更差了不是吗? 简若宁看华安郡主肯听她的话,笑了,然后指导着华安郡主尽可能的都在坛子里呼吸,将呼出去的二氧化碳都吸回去。顺带的,她在拍拍华安郡主的背想让她迅速安静下来。 没一会儿,华安郡主的呼吸就变的正常了起来,一呼一吸,不再和之前一样急促了。见此,简若宁也安心了下来。 华安郡主没想到这个方法居然真的有用,还见效这么快,真的是十分惊喜:“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办法,当真是神奇。” 简若宁解释道:“一本医书中,是古方,我也想不起来是哪本书了,要是找到了,定然告诉郡主。” 华安郡主手一挥:“不妨事,办法好用就行了,今天多谢你了,你叫什么?等我回家之后,再亲自备份礼去谢你。” “我是宣平侯府的七姑娘,我叫简若宁,今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能帮到郡主就行了。我看郡主已经缓过来了,但是还是找个郎中诊一诊脉吧,万一还有什么症状就不会了。” 听到第一句话,华安郡主有点尴尬,这她过来捉奸,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见得光的事情,还被奸夫□□个气着了,还气发了病,照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今日这事,要是别人救的她就好了,可这简若宁是宣平侯府的人,她夫君做出如此不耻之事,被主家瞧见了,她真的是丢脸丢大了。 “你?” 华安郡主神情十分尴尬,简若宁也猜出来了,她是个要脸的人,自然不想要让别人知道她家里的事情。 于是简若宁坐在华安郡主身边,道:“郡主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刚刚我也是听小丫鬟说起你要来抓外室,这才过来的,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多久。”不管那两个丫鬟是谁家的人,这件事,说不定早就瞒不住了。 华安郡主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嚎啕大哭。 “果然,我的婚事,就是一桩笑话,满京城的笑话!” “郡主,不是所有都是这么想的,我就不是,听说郡主有一个女儿,聪明可爱,我可羡慕了呢。” 听到女儿,华安郡主果然是立刻止住了哭声,但是她的情绪还是很低落:“她要是没出生就好了,就不用天天看着我们吵架了。” “不会啊,郡主,说不定您的女儿不是这么想的,孩子的世界是很单纯的,郡主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她都会感受到的。” “是吗?” “我相信是这样的。”小孩子虽然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小孩子才是最相信真心的人。 简若宁不是很会劝人,但是她觉得让华安郡主一直在这里好像也不大好的样子,她要是这么一直伤心下去,那就不好了。 于是她提议:“我去求祖母,让祖母请白老夫人给您看看吧,您刚刚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 华安郡主不想给主家添麻烦,更何况刚刚简若宁确实帮了她,她现在很感激简若宁,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答应。 简若宁扶着华安郡主到了另外一个屋子里,通知了华安郡主带的嬷嬷,准备等华安郡主在屋子里整理好了之后再去找乐昌郡主。 华安郡主揽镜自照,才发现自己脸上涂的粉因为眼泪都花了,眼睛上的飞红也晕染了,头发也散了乱了,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是个什么样子,顿时羞的无地自容了。 她立刻叫嬷嬷给她梳妆,只要出现在别人面前,那就一定要是光鲜亮丽的。 嬷嬷梳头的时候,华安郡主还在想,等会儿见到乐昌郡主该说些什么,其实她很早就从小姑姑那里听说了乐昌郡主的事情。 起初人们都叫她母老虎、河东狮,说她是一个妒妇,不配称得上一句贤妻良母,可后来,华安郡主敏锐的发现,小姑姑好像还挺羡慕乐昌郡主的。 她好奇的问道:“小姑姑,为什么大家都在说乐昌郡主不好,可是我觉得你好像还挺喜欢她的呢?” 华安郡主到现在都还记得小姑姑说的那句话:“大家都不喜欢她,是因为她过的太快活了,她们嫉妒她,嫉妒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嫉妒她可以不用分享自己的夫君,嫉妒她这辈子不用受委屈。我可羡慕她,获得这么自由自在的。” 当时华安郡主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可后来她要嫁人了,她明白了,原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么难,不用分享自己的夫君这么难,不用受委屈是这么难。 第一个她已经失败了,第二个她也失败了,第三个她照样失败了。她没有嫁给喜欢的人,她的夫君有了外室,还和他一起羞辱她。 是不是这桩亲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华安郡主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这时嬷嬷提醒她收拾好了,华安郡主转头看镜子,镜子中的她仍旧是那么的光彩熠熠。 是啊,她就应该是像现在这样,而不是刚刚那副落魄憔悴的样子。 简若宁还在外头等着,不过她已经让竹筱传信给乐昌郡主了,除了是因为她和白老夫人更熟悉一点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得有个能压得住赵夫人的人。 不过简若宁也没多说,就说是她碰巧遇到华安郡主发病,虽然华安郡主已经缓解,但是还是请白老夫人给把把脉比较稳妥一点。 汾阳王府地位高,比其他三家的地位都高一点,华安郡主作为王府这一辈子唯一的一个女儿,自然贵客,得好好招待,简若宁这么郑重也是应该的。 走在路上,华安郡主看着四处贴着的囍字,挂着的红灯笼,还有各处的红绸子,想着当初成亲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衣服场景,怎么如今就成了这样呢?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误,不让越向明纳妾,国公府里的阻力可不小,可她都扛了下来,什么难听的话她都听过,说她是悍妇,妒妇的也不少。 如果像是她大嫂那样,知心的丫鬟都给丈夫收用了,还能得一个贤惠大度的名声,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华安郡主就是觉得,她受不了丈夫有其他人,从小到大,她都是府里唯一的女儿,最受宠的那个女儿,长大了,她自然也不允许丈夫身边有其他人。 可如今,越向明的话真的就如同巴掌一样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 既然他一定要拉着那个什么秋娘进府,华安郡主倒是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要和离! 既然越向明不能做到那三条,那就换一个人,她就不相信了,没有人能达到她的要求?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难道就他一人了吗? 只不过华安郡主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又觉得不对,女子提出和离,十分罕见,这样做真的好吗? 于是她打算问问眼前的人,今天她是第一次见到简若宁,华安郡主可真的没想到自己连这种话都愿意和她说了。 不过华安郡主觉得,其实就是因为她和简若宁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关系疏远,从刚刚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算是陌生人,她才愿意问她。 如果面前是自己母亲,或者自己小姑,她倒是真的问不出口了。 华安郡主鼓起了勇气,问道:“七姑娘,你觉得,我如果提出和离的话,怎么样呢?” 第66章 害喜 简若宁着实是被吓到了, 和离?这么私密的事情找她商量,华安郡主没事吧?简若宁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朝着华安郡主望过去。 华安郡主也明白自己唐突了, 但是她觉得,她的确需要找一个人给她提提意见, 她觉得一直这样, 不是她想过的人生。 若是和离, 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明天呢? “我知道我有点唐突了,但是这的确是我现在的想法, 你说,如果和离了, 我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简若宁沉默了, 其实可能是因为上辈子的父母婚姻不幸福,导致她对婚姻以及爱情的态度是很悲观的。 而这辈子, 其实商姨娘和简和砚,就更谈不上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了,甚至于简若宁觉得, 这也根本算不上是婚姻。 古代女子,不嫁人是不可能的,一辈子不嫁人, 那不仅是她过不下去,连带着侯府在京城里也要惹人非议。商姨娘的日子也会难过。 而这是简若宁不想看到的,所以她必须嫁人, 哪怕是刚嫁过去几天就丧夫,成为寡妇, 也得嫁人。 吃瓜系统的存在, 也没有让她变得一下子就无敌了, 毕竟这也不是战斗系的系统。她的武力值不够,还是一个正常人。 所以她也做不到躲到深山老林里去,毕竟这个时候的深山老林,可不像是现代已经开发过的名山,这个时候的深山老林,道路崎岖,林子里还有野兽,一不小心就会去世。 最开始,她对婚姻的设想就是低嫁,像乐昌郡主一样,低嫁,怎么着,凭借着侯府女儿的身份,至少她能不被欺负。而凭借着自己攒下来的嫁妆,她也能一辈子丰衣足食的过。 或许更好一点,她还能要求丈夫不纳妾,只要宣平侯府还在,婆家还要靠着侯府过日子,想必也不会不同意。 至于外人评价她贤惠不贤惠之类的,反正她是简家这一辈最后一个女孩,等下一辈女孩子嫁出去的时候,那都是十几年后了。 可是华安郡主的话,却让简若宁惊觉,好像低嫁也不一定会过的好,汾阳王府已经够厉害的了,可是华安郡主还是做不到阻挠丈夫纳妾,她的夫君,还是有了外室。 而如果她嫁的那个人真的指着她的鼻子对她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既然已经嫁进我家,就是我家的人,守我家的规矩。”她又能怎么办呢? 简若宁突然发现,乐昌郡主能过的如此舒坦,原因并不仅仅在于低嫁,还因为简叶文是个好男人。 一个年纪轻轻高中探花,一辈子都没有纳妾,治水有功,因为治水倒在任上的人好男人。 像华安郡主这样的,虽然也是低嫁,也帮了夫家很多的忙,但是因为越国公打了胜仗,就嘚瑟起来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嫁给这样的男人,华安郡主仍然要受委屈。如果换成简若宁,她现在绝对是要求和离,哪怕是和离,也比现在的处境要好。 更何况,华安郡主还是独女,这一辈唯一一个女孩子,她身后是有人撑腰的,不是没有人管她,只要自己立的住,那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所以如果让简若宁建议,她的建议就是:“如果郡主您真的想要和离的话,我觉得和离挺好的。” 听见这话,华安郡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和离是对的,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不过呢。 女儿她可以自己养,也用不着越家了,省的他们一天天的,都觉得她是个丫头,瞧不起她。 简若宁引着华安郡主到了萱宁堂,华安郡主看到了乐昌郡主,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就是不想让夫君纳妾,如果他非要纳妾,置外室,那就和离。 乐昌郡主看到华安郡主寒暄了两句:“听宁丫头说你有些不舒服,如今怎么样了?” “多谢姑祖母关心,已经无妨了。”毕竟都是皇室中人,算辈分的话,乐昌郡主应该是华安郡主的堂姑祖母。 “这还是要小心,身体最要紧,要是身体不好,那以后什么好日子的都享不到了。这为是白老夫人,精通医理,还是请她给你诊一下脉吧。” “多谢姑祖母。” 华安郡主和白老夫人去了次间,简若宁又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不过省略了很多细节,只说了华安郡主和夫君吵架,被气着了。 乐昌郡主叹了口气,华安的婚事,她也有所耳闻,听说不是很好,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啊。随后乐昌郡主又对简若宁点了点头,示意她做的不错。 之后等华安郡主出来的时候,几个人是一齐去了婚宴之上,来都来了,总得让人吃了饭再走。 仪式早就走完了,如今也只剩下吃席了,乐昌郡主让厨房给上了新的菜,就这么好好吃了一顿。等华安郡主走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了。 一天的婚宴结束了,赵夫人也终于可以歇歇了,晚上简和砚过来的时候,赵夫人也终于找到机会说一说简若潇的事情了。 “今天看着若宓嫁出去,我心里高兴,却也担心家里其他孩子的婚事。就比如若潇吧,他可比若宓还大几岁呢。 这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成家立业,那总得先成家后立业,男人若是成亲了,也能变的稳重些不是吗?” 简和砚没想到赵夫人会提起这个事情,有点诧异,但是还是听了下去,要是有好的人家,也不非得要强求墨家。 “那你的意思呢?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啊?” “就是我你娘家嫂子,她不是女儿多吗,都是个顶个的出挑,随便哪一个嫁过来,都是好的啊。” 简和砚未置可否,只是道:“我知道了,若宜最能怀孕了,你也去王府看看她。” 赵夫人还以为简和砚是同意了,十分高兴,恨不得立刻写封信寄回赵家。但是实际上,没有特热切,那基本上就是拒绝了。 简和砚也不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赵家一直在走下坡路,他夫人那个哥哥就更是了,他那哪里是女儿多啊,那是孩子多。 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耽于享乐,满院子都是小妾和通房,孩子多的都没地方住了,还得和姐妹同住一间房。 这住的近了,摩擦也就多,一天天的闹得院子里是鸡飞狗跳的,这样人家的女儿,教养能好吗? 不说是墨家了,他家的女儿能比的上哪家的?京城里随便挑一家出来,说不定都比他家的好。 娶妻娶贤,这媳妇好不好,可是很要紧的,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当年看走眼了,所以如今才对儿女们的婚事小心对待,争取给儿子们都娶上好媳妇,将女儿都嫁个好婆家。赵家的女儿他是不会答应的。 不过对于简和砚的心思,赵夫人是一点没听懂,高兴地回道:“那我等宓儿回门了之后,就叫齐嬷嬷收拾东西去瑞王府看她。” “行,你准备。”对于这些事情,简和砚还是放心的交给赵夫人去做的。 三天后,简若宓回门,赵夫人看着小女儿新婚甜蜜的样子,也是十分的高兴,陈子暄也带来了不少东西,都摆在明心堂里。 赵夫人看见陈子暄就高兴,而简和砚坐在那里,也在关心陈子暄:“最近在兵部呆的怎么样啊?” 这次春闱,陈子暄也中了,虽然是二甲八十四名,按照往年,算是比较危险,不一定能留在京城,但是今年年初毕竟在打仗,再加上宣平侯府的一番运作,就让陈子暄先去兵部观政了。 “多谢岳父大人关系,一切都好。” “那就好。”看着自己的女婿有出息,简和砚也挺高兴的,毕竟这样子的话,也是他的女儿享福,简家也有好处。 那边赵夫人还在拉着简若宓说话,说着说着就眼眶一红:“我把你从那么小养到这么大,真实不容易,如今你也嫁人了,你建宁候和建宁候夫人对你还好吗?” “都很好的,母亲不要担心。” 听见这话,赵夫人就放心了,不过还是叮嘱道:“既然已经成婚了,那就尽早要个孩子,别像二姐姐那样,成亲四年了,才怀上第一胎,争取三年抱俩才是呢。” 简若宓立刻羞红了脸,低头称:“是。” 这次回门之后,没多久,赵夫人就预备着去看简若宜了,乐昌郡主自然也跟着一起去探望了简若宜。 因为简若宜刚怀上不久,暂时还处于不是很稳的状态,所以简若宓的婚礼时就没过来,只是将礼送到了。不过婚宴上,卫徖倒是过来了,来参加喜宴。 今日简家人过去看简若宜的情况,自然也带着简若宁和简若容,瑞王府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愉快的。 这次来,瑞王妃自然也就没有接待简家,而是推说自己不舒服,让简家人直接去见简若宜。 简若宁瞧着简若宜的精神有些萎靡,眼神虽然明亮,但是显得很疲累,整个人也瘦了好多,就简若宁目测,得有个十来斤了。 简若宜见到乐昌郡主过来就要行礼,被乐昌郡主身边的唐嬷嬷一把抓住,然后扶了上去。 乐昌郡主也是将她搀扶到玫瑰椅上:“跟祖母还讲究这些虚礼?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我就高兴了。 说完这句话,乐昌郡主上下打量了一下简若宜,很是不满意:“怎么好好的还瘦了些呢?难道是瑞王妃又给你罪受了?还是那个新来的丽娘搞的鬼?” 简若宜靠在乐昌郡主身上,道:“哪里是她们不好啊,是我这两天害喜,吃不下去东西,吃什么吐什么,这才瘦了些,祖母别担心,无妨。” 乐昌郡主手摸着,只觉得简若宜瘦了好多,身上都能摸到骨头了,还是有些忧心:“再怎样也要养好自己的身子,等明天,我就让唐嬷嬷过来,替你看着,也帮帮你的忙,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真是的。” 简若宜自然知道祖母是为自己着想,笑着答应了。 在简若宜的院子里坐了会儿,就要吃饭,简若宜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把简若容都吓着了,悄悄的在简若宁耳边说道:“这女子怀胎生子都这么可怕的吗?” 这个简若宁倒是知道的多一些:“如果说是害喜的话,也就是最开始这段日子,不过后期肚子大了,还是会很难受的。” “啊?这么难受的吗?” “对啊,妇人生产,就是一脚迈进了鬼门关,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了,江家实力了得,你要是有了,定然是平安生产。” “打趣我?”简若宓出嫁了,简若容这边的三书六礼也就走起来了,据简和砚说,就明年二月成婚最好。 “不,我说是真的。”江家的确是实力了得,一家子全是郎中,太医,为首的还是院首,简若容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能被救回来的。 就在简若宁和简若容说话的时候,另外一边简若宜又吐了,简若宁看着,当真是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了。 按理说,妇人害喜,也不至于这样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简若宜还没生产呢,这肚子里的胎儿就得夭折了。 正当简若宁疑惑的时候,吃瓜系统响了:“吃瓜任务:寻找简若宜害喜如此严重的原因,奖励:八百两。” ??? 简若宁很是震惊,这是说简若宜害喜害的这么厉害真的是有原因的?难道是简若宜被人暗害?是那个丽娘搞的鬼? 第67章 诈一诈 简若宁脑子转出来许许多多的猜测, 但是目前她没有证据是那个丽娘做的,只是猜测。 而简若宜那个样子,也的确是挺让人害怕的, 究竟是谁对她动了手脚呢?怎么动的手脚呢? 要知道简若宜看起来温婉,但是实际上, 也不是不知道阴毒手段的小白花, 可以任人欺辱, 算计的。 之前就是她劝说乐昌郡主,要让几个妹妹都知道宅院里的那些阴毒招数, 乐昌郡主才专门让刑嬷嬷过来给她们教授那些东西。 在怀孕这么重大的事情上,简若宜一定是万般小心的, 为何会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呢? 简若宁在心里盘算着, 如果按照利益得失来计算的话,丽娘无疑是嫌疑最大的人, 但是简若宁目前还没有见识到这位丽娘究竟是什么样过的人,实在是不敢下定论。 吃完饭之后,就连赵夫人也觉得简若宜再这么吐下去不行, 提议道:“能不能请江家的人过来瞧瞧,这样吐下去,肚子里的孩子迟早保不住, 也伤身啊。” 就算是赵夫人平日里对简若宜并不怎么伤心,但是可能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原来怀孕的时候,尤其是怀简若宜的时候, 也是百般难受,被触动到了, 所以赵夫人现在还是挺关心简若宜的。 而乐昌郡主就更着急了, 她本来想着妇人怀孕生产, 害喜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瘦了一些也无妨,等之后不害喜了,就会想吃东西了,那个时候再吃,再补,就行了。 但是她没想到简若宜的害喜厉害到这种程度,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十分勉强的吃一点点的东西。 按照这个样子,简若宜这段时间一定是遭了大罪了,说不定为了肚子里那个孩子,一天还要吃很多次,就是。 听着赵夫人的提议,乐昌郡主答道:“是个办法,请白老夫人过来看一眼吧,就算只是普通的害喜,严重到这个程度,也是对身体有害的。 尔阳,过两天你亲自去江家请白老夫人过来一趟,备足了礼,求人办事,咱们家的态度得摆正。” “是,知道了母亲。”赵夫人答道,亲自去一趟就去去一趟,都是为了简若宜,事情办好了,她也是有好处的。 简若宁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大人在那里说话,听乐昌郡主的口气,她好像还是怀疑的。没一会而,简若宁就见乐昌郡主叫简若宜屏退左右、 然后她又再次问了一句:“你婆婆瑞王妃和那个侍妾丽娘,当真没有什么动静吗?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寻常的害喜。” 简若宜起初也有些奇怪,但是后来她也查了,实在是没有查出来什么东西,这才放弃的。 “孙女起初也以为是瑞王妃或者丽娘做的,但是将身边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至于我婆婆那边,丽娘进府后,她倒是安静了一段日子,而丽娘,她瞧着不像是个会算计人的样子,自从进了府之后,也就是呆在后院她的房间里,基本上都不怎么出来的。 起初她刚进府,还过来询问要不要服侍,可是祖母您也知道,我只用用老了的人,新人我都是不让她们进屋子的。自然也拒了她。 等到我怀孕之后,她为了避嫌,就更呆在后院不出来,日常也就是去给瑞王妃请安,其他的时间,都不出去的。 孙女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哪儿出了岔子。” 乐昌郡主听了之后,也觉得很奇怪,不停地思索会是什么原因,什么造成的。而简若宁想的却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瑞王妃不像是一个会安安分分的婆婆,那她这段时间又在干什么呢? 至于那个丽娘,的确是十分的避嫌,除了出去请安之外也不干别的事情了。但是除了她,也没有什么别的人了,所以简若宁还是先从她这里着手、 出声问道:“二姐,那个丽娘,平日里都闷在屋子里,那她都在干什么啊?总得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吧。” 只要是做了,不管隐藏的多好,都一定有痕迹,一滴水最好的隐藏方式就是将它藏匿于大海中,如果丽娘真的做了什么的话,那也一定是隐藏在她的日常行为中的。 简若宜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毕竟她这段日子怀孕,又害喜严重,关注点自然全部都放在了她这一胎上,也没有关注过丽娘究竟在做什么。 对于简若宜来说,只要丽娘不在她跟前碍眼,那就什么都好。离的远了,那些什么阴谋诡计也就没有办法了。 最后简若宜还是叫来了自己的一个丫鬟:“这是水碧,她负责后院那些侍妾的事情。水碧,你说说,丽娘一般都在做什么啊?” 水碧:“回世子妃的话,丽姨娘平日里也就养养花,种种草,闲暇时再和隔壁的黄姨娘一起做做女红,为世子做些是衣衫鞋帽之类的活。” 简若宁追问道:“就只有这些吗?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呢?” 水碧仔细回想了一下:“世子纳妾,因为丽姨娘的身份是王妃娘家的人,身份格外不同些,所以世子妃将她安排在了正中间那个最大的堂屋里住着,就在抱夏后头。 先前世子倒是也去了两次,不过自从世子妃传来有孕的消息之后,世子就更关心咱们这边了,去后院的次数也少了。 丽姨娘也没有和隔壁的黄姨娘一样说世子妃都怀孕了还霸着世子,之后有下人送过来几盆花花草草的,奴婢也请府内的郎中看过了,郎中说,这些花草无事,丽姨娘也就养着了。 平日里丽姨娘一早上起来,就是给她的花草浇水,之后再和隔壁的黄姨娘说说话,做作女工。等到晚上吃完饭之后,再收拾一下自己那一点点小花园。 等天黑了之后,就是等着看世子能不能到她这里来了,一般在奴婢通报了之后,她也就不等了,熄灯睡觉了。” 喜欢侍弄花草,这一点倒是和商姨娘很像,但是花草的确值得注意,毕竟花草,和药是同源的啊。 之不贵水碧说郎中来看过这些花草,说是没有事情,这倒是让简若宁想不到什么别的了。难道丽娘真的没有问题? 乐昌郡主在另一边听着简若宁问水碧的话,忽然也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你刚刚说这位丽姨娘,她住的堂屋就在这正后边是吗?” “回乐昌郡主,是的。” “这下手总得有机会,我瞧着不像是瑞王妃做的,毕竟宜儿肚子里的是她的亲孙子,说不定还是长孙,她总不至于对自己的孙子下手。 但是那个丽姨娘,就住在这后边,要是弄个什么味道清幽的香,再加上那些花草的掩盖,未必不能成事。” 简若宜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这么说起来,随着害喜而来的,的确有一点点轻微的不舒服,只不过当时害喜反应太严重了,再加上怀孕和平常的确不一样,我就没在意。” 简若宁听这乐昌郡主的话,这才明白为什么花草无事,但是简若宜却被下药了,其实不是下药,是用香料。 之前刑嬷嬷的课上就教过不止一种对怀孕女子不好的香,让简若宁那是大开眼界,如今她也想明白了,为什么简若宜怀孕之后只是害喜严重。 如果像是乐昌郡主说的那样的话,就说的通了,丽姨娘有一种对怀孕女子不好的香,哪怕她就在她屋子里点,这味道也能顺着风,飘到简若宜的屋子里来,又因为分量很少,所以简若宜没有发现。 同时也是因为分量小,所以需要长时间点着才有用,为了避免简若宜以及隔壁的几位姨娘发现,她就养了花花草草的遮味道。 简若宜害喜,其实很可能是因为那一点点的香,导致她怀孕时不舒服,进而导致原本应该没有那么严重的害喜反应加大,而这种轻微的不舒服,也因为严重的害喜反应,而被掩盖了过去。这招真的是难以捉摸啊。 想到这里,简若宁想交任务,但是吃瓜系统却说她还不知道丽姨娘究竟用的是什么香,不算完成。 简若宁只好将吃瓜系统关闭,然后问道: “丽姨娘用的会是什么香呢?常见的那几种,刑嬷嬷也教过,二姐会中招,说明不是常见的,如果能找到丽姨娘用的是什么香,对症下药,二姐的症状是不是会好一点?” 乐昌郡主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就算是暂时没药,我相信以江家的本事,也是能制的出来的。” 另一旁听着的赵夫人是个急性子:“那这还等什么,我这就去找那个贱人,逼她说出来,我就不信了,咱们都猜到了,她还能瞒得住?屋子里找找,翻一翻,总能翻得出来的,若是不行,打一顿,就知道厉害了。” 这话一出,不仅简若宁摇头,连乐昌郡主和简若宜也跟着摇头,就连简若容脸上也有点不赞同。 简若宁心想,这是在瑞王府,又不是在简家,哪里能由着赵夫人这样子乱动呢?你搜瑞王府的屋子,是在怀疑什么,怀疑瑞王府府内有贼吗? 古代可不是现代,需要法律来解决问题,在这里,家里的事情,放在家里解决,家里解决不了的,村里解决,村里还解决不了的,也不会到县衙去,而是请四周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来解决一下。 而在官宦人家,就更没必要了,自己家就是官,没必要找外人来。在王府也是同理的,就算是丽姨娘把简若宜怎么了,这算是瑞王府的家世,娘家人可以撑腰,但是不能代替瑞王做决定。 而丽姨娘就算只是个侍妾,那也是贵妾,动她,就是打瑞王妃的脸面,这要扯破脸皮了,简若宜还怎么在王府里过活呢? 丽姨娘可以除掉,没问题,只是个侍妾,虽然瑞王妃娘家的人,现在也只是个侍妾,没了就没了,但是瑞王妃还一直在这里呢,看她的样子,还要在府里起码十几二十年呢,她毕竟是简若宜名正言顺的婆婆。 之前纳妾,简家确实不是很高兴,但是至少和瑞王妃,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一个妾室,最多了,也就是不愉快而已。 这回虽然人是瑞王妃带进来的,但是这事终究不是她做的,还会不要伤了和气才是,再怎么说,瑞王妃是卫徖的亲娘,怀胎十月生下了他。就算是顾忌着卫徖,也不能就这样和瑞王妃撕破了脸皮。 这样就是为什么婆媳之间的问题不好解决的原因,还有个男人在这里挡着呢,他既是儿子,又是丈夫,却往往都神隐了,躲在两个女人的后边,不说话。 简若宜不敢太开罪瑞王妃,为的不就是卫徖吗?若是卫徖能表态,支持简若宜,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卫徖肯支持简若宜,当初他就不会同意纳了丽姨娘了,这事情难办,也就难办在这里了。 不像是小辈不敢开口说话,乐昌郡主第一个开口将赵夫人的话给驳了回去。 赵夫人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之前乐昌郡主觉得自己不关心宜儿,如今她关心宜儿了,要替宜儿办了那个贱人,这怎么就不成了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这也不能搜屋子,也不能打人的,还能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就想着那贱人自己说出来不成?这怎么可能啊。” 乐昌郡主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诈她一诈,说不定能成。” “怎么诈?” 这乐昌郡主没说,可把简若宁给好奇坏了,这就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丽姨娘诈出来呢? 第68章 瑞王妃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简若宁则专门用了三天的时间画了幅喜鹊登枝的图画,裱起来之后送了过去, 希望喜事连连,简若泓高中。 此次科考,全家其实都还挺担心的, 皆因贡院里的环境很差,号舍很小不说了,吃喝拉撒睡全部都不自由。 当年简若泓考举人的时候,就因为九天九夜呆在贡院里没有出来,导致半条命都快没了。 当年简若宁就怀着八卦的心情问了简若泓, 据他描述, 简若宁大致想象了一下,号舍稍微比大学宿舍床宽一点点,短一点点, 总之地方十分狭小。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把桌子从上边抽下来, 放到下一个可以卡住的地方,和坐的长木板拼到一起,就可以躺在板子上睡觉了。 考篮里带了笔墨纸砚、蜡烛、挖补刀、浆糊、被褥、食物和水。虽然说侯府准备的东西一定是好的, 可是将近十天的时间里, 都要呆在一个一平方米多一点的空间内,真的是很折磨人的。 更别提简若泓有着简家的基因, 个子不低, 就更难受了。简天祖能从一堆泥腿子中脱颖而出, 就是因为他长得高, 长的壮。 在一堆平均身高可能才一米六的男人面前, 简天祖简直鹤立鸡群, 打起架来更是无往而不利。所以简家人人都是大高个。 简和砚估计也是个一米八几,简若泓身高也不低,一米八出点头。就连这一辈的姑娘,长得最小巧的其实是简若容。 关姨娘从江南水乡来,纤细小巧,导致简若容明明比简若宁大两岁,却还比简若宁矮一厘米。 如今春闱会试,可能因为参加的人都不是秀才了,而是有了一定地位的举人,所以时间上能稍微松快一点,共计考九天六夜,三天一场结束后能出来休息休息。 可即便是这样,考试也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对于简若泓这样身体不好的就更是了。 第一场考试之后,听说简若泓就已经很是萎靡了,第二场考试之后,简若泓出了考场腿都走不动路了,被人搀扶着进了至方楼,还是靠着郎中的扎针施药才缓过劲儿来的。 等到第三场考试出来,他整个人出了考场直接就晕过去了,还是王清婉眼尖一把扶住了,又叫小厮搀扶着,帮忙抬着,这才没磕着碰着。 人抬到至方楼了之后,郎中扎了一宿的针,第二天简若泓才缓缓醒来,王清婉也在身边贴身照顾着,各处无不用心的。 赵夫人更是亲自跑到了至方楼指挥,才觉得放心,简若泓在至方楼呆了三天,之后才被用马车转移到了侯府。 之后就是好吃好喝供着、精心服侍着、好药喝着,终于在七天以后,简若泓算是恢复了,这场春闱也算是挺过去了。 这是全家的大消息,简若宁就算是不打听也是知道的,其实叫简若宁来说,简若泓身体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必要去参加科考的。 科举出身的官员就算是会被别人高看一眼怎么了,谁还能小看侯府的嫡次子吗? 虽然说大昭不像前朝,爵位世袭,只要有儿子传承,爵位就一直都在。 大昭的爵位,一般就承袭五代,按理说是从宣平侯府到简老爹简和砚手上,就已经是五代了,简若泓不应该有爵位的。 可简祖父简叶文高中探花,治水有功,是有名的能臣,当时的皇上开恩,让简家的爵位多承袭了两代,也就是说,简若泓只要不犯错,一定是未来的侯爷。 以简和砚如今的地位,再加上侯府的关系,进入官场实在是不必如此苦读。若是为此熬坏了身子,当真是不值当的。 不过这是赵夫人的亲儿子,赵夫人的选择,乐昌郡主虽然不赞同,可也没办法,赵夫人这是劝儿子上进 ,就算拿到外头去说也是没错的。 简若泓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乐昌郡主就劝过一回了,不要对儿子太严厉,可惜赵夫人没有听,只是觉得是下人照顾不周所致,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 既然劝不动,乐昌郡主索性不劝了,左右她大儿子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子,她自己的儿子,只盼着她今后不要后悔才是。 至于简和砚,他对嫡长子是十分看重没有错,但是从小的教导,让他认为读书科考就应该是刻苦的才是,简若泓若是这都受不住,以后做了官,也没有用。 并且古代一向是推崇严父的,就算是教导儿子,也是要严厉的教导,怎么能将他往不劳而获、不思进取这方面教导呢?所以简若泓也是不管的。 等到简和砚慢慢的升官了,也更忙了,户部这个地方,年年事情都十分的多,十分琐碎,简和砚恨不得住在部里,回家少了,关心儿子自然也少了。 简和砚自从考完了之后,全家人就都等着放榜,二月二十七,等了一个月的榜终于出来了,简若泓高中二甲三十四名,二甲录了一百八十九名,简和砚算的上是名列前茅了。 侯府整个高兴的不像话,赵夫人尤其是,见着简若泓就想笑,连对儿媳王清婉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阖府上下赵夫人都奖了一个月的月钱,又放爆竹,又施粥放米的,还叫挂红灯,还有人在侯府门口撒钱,当真是热闹极了。 虽然说简若泓现在只是考了会试,才是成为贡士,但是只要再经过殿试,他就是进士了。不过殿试就不必担心,本朝没有在殿试上将人黜落的先例,简若泓中了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殿试就在几天之后,简若泓自然是去了,最终确定的名次比之前还要再高上几名,简若泓如今是二甲第二十四名了。 这消息自然是十分的喜人,一茬一茬的宴会都等着简若泓去,除了皇上赏的琼林宴,还有谢师宴、以及这一批的进士一起参加的宴会,算是提前认识认识。 毕竟这也算是同年了,以后大家都身在官场,未必没有相互麻烦的时候,提前认识了,以后见面也好说话。 古代是很讲究裙带关系的,甚至专门有个词叫“三同”,指的就是同乡、同门、同年。同乡很好理解,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同门就是同一个师父座下的师兄弟,而同年就是同一年科举。 童生、秀才、举人、进士,都有同年的。你跟我是一年的,那咱们两个就比旁人更加亲厚些。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代官员经常犯的一个错误就是结党营私,因为自己身在官场,到处都是人情世故。 而若是想做孤臣,只有在一种前提下可以,那就是皇上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可这种情况太少了,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都多疑,一时的信任可以,可长久的信任难得,所以孤臣少。 自然了,简若泓要忙的还不止这些,他还要参加自家亲戚的各种宴会。甚至还要忙着去祠堂去告慰祖先。 世人都爱锦上添花,宣平侯府也好生热闹了一阵子,这段时间赵夫人都忙不过来了,不过就算是忙的脚不沾地赵夫人也是十分愿意参加这种宴会的。 之前苏静欣那么讨赵夫人喜欢,就可以看出来赵夫人是个喜欢别人捧着自己的人。如今这可是她炫耀她的好大儿简若泓的最好时机,偏生旁人还只能附和赞美着,别提有多爽快了。 赵夫人赴宴,自然要带着家中的这些儿女,简若宁也跟着参加了不少宴会,连表礼都收了不少,满满当当的装满了她的一个妆匣。 简若潇和简若淮两兄弟在外头就更是了,有了这么一个哥哥,自然是十分受人吹捧。 有的时候简若潇嫌烦了不想收,别人直接就塞在他身上,连拒绝都没机会。简若淮端着一张笑脸 ,送给他的东西自然也不少。 简若容都瞧瞧的过来和简若宁说:“要是大哥能年年中进士就好了。”听的简若宁直接就笑了出来,她哪里是想大哥中进士,分明是想拿好处。 这天一个宴会上,简若宁还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姐妹林若云,她也是个吃瓜小能手,不过家里管得严,不许出门,经常见不到她。 宣平侯府虽然武转文了,不过祖上终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泥腿子出身,本身规矩并不严格,又加之亲戚众多,宴会也多,出门的机会也不少。 可林家从前朝算起,十几辈子的读书人家,对女儿家的教养,自然是更加的严格一点了。林若云此时就在和简若宁讲起如今京城中最热的一个消息。 “你知道这一届的探花郎沈修文吗?听说才二十四岁,如此年轻英俊的进士老爷,以后定是能前途无量的。 我还听说他长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皇上在殿试当中一眼就瞧中了他做探花,难得他还没有婚配,这京城中已经有好几家看上他了。” 王嬷嬷虽然严格,但是的确是正六品的司正,混到这样地步的嬷嬷,轻易是请不回来的,若是赵夫人去请,怕也是没有这个脸面的。 而像是简若宁身边的人,也有好多都是她挑出来的,虽然有些人有些小毛病,但是大的问题从来没有出过,算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简家儿孙,除了赵夫人的亲生子女以外,基本上身边的人都是乐昌郡主挑的,且都是实打实能用的人。 对于子孙们,简若宜就不说了,从小养到大的情分,她的东西,没有一个是不好的。 哪怕是简若宁这样一个庶出的孙女,她也是向来十分大方的,简老爹才给二百两的银票,郡主娘娘一出手就是一整套的珍珠头面。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她手里有钱,十分阔气的缘故,但是对于这样大方又不多事的祖母,简若宁心里也是十分喜欢的。 乐昌郡主也喜欢看戏吃酒,最爱的就是甜酒,赵夫人虽然和郡主婆婆私底下关系不怎么好,至今都没有修复,但是明面上绝对是十分孝顺的,毕竟赵夫人还是很要脸面名声的。 瞧见婆婆过来,当即派身边的齐嬷嬷从她的库房里挑了专门的杯子以及私藏的珍品甜酒过来。 齐嬷嬷手脚快,不一会儿就拿了几个杯子装了甜酒过来,有的用的粉彩琉璃,极其剔透,杯中呈着的是胭脂醉。有的用的羊脂白玉做的小杯子,里边呈着的是白玉甜酒。还有的是青金小酒杯里呈现的碧玉江米酒。 对于大儿媳的孝顺,乐昌郡主自然是笑纳,她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对事不对人,家里的事情家里解决才对。 苏姨母今天自然也是陪在赵夫人的身边的,有人问起她,赵夫人就介绍说是自己的娘家妹妹,来京城小住片刻。 而苏静欣也跟着在身边说说笑笑,苏静语虽然也不说话,但是瞧着还蛮端庄的,期间有好几位贵妇人都在瞧苏静欣。 简若宜她们是不肖想了,以赵夫人的性格她的女儿是绝对不会低嫁的,更别提还是郡主娘娘亲自教导的,今年还要参加选秀。 侯府里的其他几位姑娘中简若宓又是出挑的,也不用想了。唯二的两个庶女简若容还差两三年及笄,简若宁又还小,说亲事还早着呢。 第69章 越国公府 哪怕是在近现代, 离婚的人数也是不多的,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一种陈旧的老观念,看不起离了婚的男人和女人。 还有俗语说是, 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婚,外边的人如果见你想要离婚, 都会死命的劝你不要离, 仿佛离婚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等社会进步了,离婚的人渐渐的也变多了, 这种风气才渐渐变少, 只不过对于离婚这件事,人们还是十分慎重,如果不是真的到了那步了,也不会走这一步棋。 毕竟虽然明面上的歧视消失了,但是人们心里的成见,却还没有真正的被消除。 更何况现在这是在古代, 和离的人十分稀少,由女子提出来的, 就更是万中无一了, 简若宁觉得,有勇气和离, 能够追求自由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并且,华安郡主要和离,还可能是因为听了自己建议才这么做的, 简若宁就决定自己应该走这么一趟了。 所以尽管云知的话语听上去好像有待不赞同, 但简若宁还是要去。 赵夫人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倒是奇怪, 简若宁什么时候和华安郡主扯上关系了, 不过和王府的人交情越深越好,她也就让简若宁去了。 简若宁就这样坐着马车到了越国公府,还没进门,就感觉和别的人家都不一样,不愧是武将的家,处处都彰显着武将的风范。 大门口的抱鼓型石狮子怒目圆睁,看起来威风赫赫,一看就是武将人家。宣平侯府虽然说早年也是以武将起家,但是早已转型,门口的石狮子虽然也是抱鼓型,但是看起来就是没有这个这么威风。 大门是沉重肃穆的黑木,看样子并不时常打理,有些地方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说明主人家是个不注重细节的。 进了府之后,整个院子十分的空旷,并没有多少的刻画,什么雕梁画栋,也都是不存在的,就是简简单单的梁和栋,屋子看起来也都十分的朴素,没有过多的雕刻。 迎面走过来的丫鬟,身上的衣裳,袖口脚口也全部扎紧,看上去十分利落。和宣平侯府丫鬟的长裙十分的不一样。 进门不久,简若宁就瞧见了一个大广场,旁边陪着她的袁少夫人介绍道:“越家几辈子的粗人了,每天早上都要起来练功,所以先前祖父就专门搭了这么一个地方,也是为了方便。如今父亲每天早上起来,还会在这里练上一个时辰呢。” 虽然给简若宁发帖子的是华安郡主,但是负责接待的却不是她,毕竟华安郡主嫁的只是四儿子。她虽为郡主,身份尊贵,但是越国公府不是她管家,就连年轻一辈的儿媳妇中,帮着管家的也不是她。 越国公有总共有四个儿子,老大是庶子,老二嫡子,老三庶子,老四又是嫡子,是这样间错开来的。 这次接待简若宁的就是越国公二儿子的媳妇儿,姓袁,脸蛋白净秀丽,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看着和这整个国公府都一点也不搭边。 只不过人不能只看表面,如今简若宁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袁少夫人,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不了解她的为人,就不能轻易下结论。 正往后院走的时候,一个嬷嬷打扮的人过来问话:“夫人在前院花厅,说是不舒服,就不见了,请少夫人帮着接待一下就好。” “知道了,去吧。” 这个嬷嬷是小声在袁少夫人耳边说的,按理简若宁应该是听不到的,不过谁叫简若宁耳力好呢? 听了这话,其实简若宁也明白,什么不舒服,其实就是不想见,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又怎么会在花厅呢? 要知道花厅一般情况下,要不是接待客人,要不是举办宴会,总之不是一个休息的地方,越国公夫人既然在花厅,就说明她还在料理家务,想来是没什么不舒服的。 她虽然出身宣平侯府,是华安郡主邀请来的,但是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庶女,价值不大,自然没必要见。 这倒是省事,其实简若宁也不想见旁人,客套寒暄,那纯属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有这时间她还不如观察一下国公府,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另一边的袁少夫人在前边带路,道:“今儿不巧,母亲老毛病犯了,想必是前儿那碗甜羹闹的,牙疼,妹妹莫怪。” “本是想着晚辈头一次来国公府,得去拜见一下国公夫人的,那既然这么不巧,就请少夫人帮忙传达晚辈的敬意吧。”虽然简若宁的确不想见,但是人在江湖,这面子工夫还是要做好的。 袁少夫人自然笑着点头称好,没过多久,袁少夫人也就不寒暄了,直接说起了华安郡主的事情: “前些日子华安和府里闹了点不愉快,虽然只是小事,但闹大了终究不好,我们几个都劝了她许久了,可惜她就是不听,这好不容易妹妹来了,可得帮着劝劝,这一直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事自然说的就是华安郡主要和离的事情了,其实简若宁能理解,这位袁少夫人也未必就是真的觉得华安的这段婚事好。 可能她心里只是觉得,这和离终究是个丢脸的事情,不管是男方和离还是女方和离,传出去了,对名声都是不好的,甚至这件事如果对于男方的损失-10分,对女方的损失就是-50分。 当然了,这是对于个人的,而对于两个家庭来说,其实都是损失,汾阳王府出了个和离的女儿,越国公家出了一个被郡主踹了的儿子,这传出去都是不好听的。毕竟人的地位越高,就越要脸面,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对哪一家都不好。 再者呢,华安毕竟是嫁进了越国公府,之前华安郡主吵架的时候说是汾阳王府帮了越家很多,想必对于袁少夫人这一房来说,留住华安郡主,才是对于国公府利益最大的选择。 反而,华安郡主自己的感受才是最不重要的,她开不开心,乐不乐意,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袁少夫人这样的人,认为这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那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值得去做的。 简若宁笑了笑,不接话,打算装傻:“少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家的家务事我怎么能知道呢?我今儿来,都不知道华安郡主找我什么事呢。” 虽然说她知道华安郡主要和离,袁少夫人也知道她知道华安要和离,但是按常理来说,简若宁还真的有可能不知道华安郡主找她做什么,毕竟华安郡主的帖子上可只写了邀请她到府中一叙,没写原因。 而华安军主要和离的事情目前还是越国公府的家事,是不应该大肆宣扬,应该紧紧守住的秘密。 简若宁作为一个外府的庶女,消息渠道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好,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袁少夫人听见简若宁这样说,也是一愣,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停了片刻才道: “也是,不过我瞧妹妹一举一动都有章法,想来家里也是严格教养过的,又听说府里设有闺学,想必是能明白这婚姻大事,不能儿戏的道理的,是吗?” “这是自然。”婚姻大事自然不能儿戏,不过华安郡主要是真的要合理的话,那肯定是她深思熟虑过的啊,这怎么能是儿戏呢? 另一边袁少夫人见简若宁接话,觉得简若宁应该是懂她的意思了,又说了好些女子应该贤孝得体,体贴丈夫之类的话。 简若宁左耳进,右耳出,这样的话,是不可能被她认可,也不可能被她接受的。 等到了华安郡主住的地方之后,简若宁才发现这个院子真的不大,宣平侯府里王清婉住的地方都比这个要好一些。 华安郡主看见简若宁来了也很高兴,只不过看到袁少夫人的时候,上扬的嘴角又坠了下去。只不过照着礼数,她还是将袁少夫人送到了院子门口。 袁少夫人见华安郡主的表情,还是多说了一句: “华安,不是嫂子说你,实在是这事做不得啊,你冰雪聪明,怎么能不明白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向明要纳妾,你就是不让,这样死犟着有什么意思呢?你犟了这么几年,他都老老实实的,如今也不过是有了一个外室,何必呢? 你手一松,这事不久过去了吗?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不好吗?你非要闹的阖家不能安静,这若是往大了说,就是不孝了。 你看大嫂,她进府了之后,不仅将贴身的丫鬟给了大哥,还在外纳了个良妾,抬了进府,帮着照料着大哥院子的事情,这不挺好的吗? 如今嫂子跟你说的这些话,那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得真的听进去,别闹了啊,再闹下去,就真的收不了场了。” 简若宁坐在屋子内喝茶,实际上门口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进了她耳朵了。 华安郡主回来之后就一脸的无奈:“二嫂是不是也让你劝我来着?” 简若宁点了点头,华安郡主见简若宁点头就开始大倒苦水:“妹妹啊,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天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每天早上一睁眼,我那三位嫂子,轮番的过来劝我,说的话无非就是那几样,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你当初也瞧见了我是怎样被越向明和那个贱人侮辱的,你说我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简若宁觉得以华安郡主脾气,应该是忍不了的,还没等她回答呢,华安郡主就自问自答了。 “那我自然忍不下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种屈辱,从前我那公公没打胜仗之前,他虽然不成器,倒也还算是听话,并不乱搞。 虽然他时常想要这个想要那个,但是只要他不纳妾,要什么我给他什么,可自从公公打了胜仗,他就跟有人撑腰了一样,狂起来了。 前几日我刚刚给他把和离的事情一说,他居然说我有胆子就真的和离试试。我本来还没有下定决心,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是觉得,这和离,是势在必行了。” 听着华安郡主这话,简若宁默默的给越向明点灯,就看华安这架势,要是真和离了,还不得把越向明骨灰给扬了啊? 只不过简若宁没想到华安郡主已经打定主意要和离,看样子谁也劝不动的样子,那这也不用她跑过来支持她了啊?所以华安郡主叫她过来,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第70章 和离 简若宁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华安听了之后,到是哈哈一笑,然后解释道:“这不是我被我那三个嫂子磨的实在是太烦了, 耳朵都起茧子。就过来找你说说话嘛。” 华安郡主说的轻松,说完之后还爽朗一笑, 但是简若宁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因为所以叫自己过来吗? 听上去倒是也合情合理, 但是简若宁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可能华安郡主冲动的下了帖子之后,又觉得她自己的事情和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说, 有点尴尬, 也就放弃了。 最开始的时候华安郡主完全不认识简若宁,有些话反而好说出口, 但是现在,见了几次面之后,想的多了,话也就越来越难张口了。 简若宁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直接问,华安郡主什么时候想说,她自然会说, 用不着问, 如果她不愿意说,那问了也是白问。 所以简若宁只是答道:“刚刚看袁少夫人的样子, 以为她人挺温柔和善的,没想到劝起人来,是这个样子, 人真的是不能只看表面。” 华安郡主见简若宁没有多问, 心下松了一口气, 慢慢坐下,让侍女端了杯茶过来:“这有的时候不怕那种直来直去的,那种人说上几句,就没话可说了,自然就走了。 可是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二嫂了,那真的是,劝起人来,能说上个一上午,我这里的茶,都被她喝完了。” 简若宁微微一笑,道:“自己最重要,郡主若是不乐意听,那就当是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听过之后,就忘了就好。” 华安郡主叹了口气:“我倒是也想,这不是天天来嘛,光是二嫂说的那几句,我女儿都听会了,我这是想忘了也难啊。” 说曹操曹操到,华安郡主刚刚提起自己女儿,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拿着东西跑了过来,小姑娘梳着双丫鬟,头上簪着一朵小小的木芙蓉,跑起来的时候头发一颤一颤的,带着花也微微颤动,显得格外可爱。 等她奶声奶气的道:“娘亲,娘亲,王嬷嬷做的银丝糖,你尝尝,可好吃了。” 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位年纪大概在六十岁左右的老嬷嬷在追。她应该是趁着嬷嬷没看住偷跑出来的。简若宁瞧着简直要被萌化了,小姑娘的脸蛋圆润饱满,看着就很好捏。 华安郡主看见女儿跑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舒儿,慢点跑,小心摔着。”然后立刻起身朝着女儿的反向小跑过去。 等华安郡主都抱住了女儿的时候,那嬷嬷才追了过来。 华安郡主立刻问道:“翡翠呢?” 王嬷嬷一脸歉意的道:“翡翠一转身取个东西的工夫,让老奴看一下小主儿,谁想到小主儿跑的这么快,以后老奴定然派两个人盯着小主儿,一刻也不放过。” 华安郡主见状,就知道一定是女儿知道王嬷嬷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腿脚也不灵便,这才趁这个时候跑了出来。 简若宁在旁边看着,就见小姑娘在听到那位嬷嬷说找两个人看着的时候,嘴都撅起来了,一脸的不乐意。 但是小孩子的这种表情,反而是让人感到十分的可乐,叫简若宁看着直想笑。 “你去吧,她我看着。”本来王嬷嬷也不是是看着舒儿的,她也这么大了,正是爱玩的时候,没三五个人,是看不住的,人小,一转身就溜走了。 “是。”王嬷嬷这才退下。 华安郡主这才给简若宁介绍起她女儿:“这是我女儿,叫元舒,你叫她舒儿就行了。” 简若宁笑着和华安郡主怀里的越元舒打了个招呼,小姑娘估计是怕生,没什么反应。华安郡主就又介绍了一下简若宁。 “这是简家的宁小姨,舒儿,叫小姨。” 简若宁听到这个称呼,茫然 了一下,然后开始在脑海中疯狂的头脑风暴这个关系究竟是怎么算的。 然后她算了半天,发现,如果乐昌郡主是华安郡主的姑祖母的话,说明华安郡主和她是一辈的,那华安郡主的女儿管她的确应该叫小姨。 只不过,这个全称应该是姑表叔表姨母,的确是亲戚,只不过是中间拐了几道弯的亲戚。那这样说来的话,华安郡主应该算是她的姑表叔表姐? 不过,简若宁可不敢叫华安郡主表姐,汾阳王府和安王府虽然说是有这么一层兄弟关系,但毕竟也是几代人之前的关系了。 京城中很多人家,都有着七拐八拐的关系,只不过一般真正认的,按照亲戚走动的,也就那些。而且一般都是三代以内的关系。 像是宣平侯府和汾阳王府这种关系,虽然有乐昌郡主在,但是终究是太远了,一般情况下,对方不说,你自己是不能乱认的。 舒儿看着简若宁,却没按照华安郡主教的那样来叫,而是脱口就喊了一声:“姐姐。” 华安郡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孩子。” “无妨,我家我最小,也没比她大几岁,就喊姐姐吧。”华安郡主见简若宁的确不在意,也就没再纠结女儿的称呼。 之后,简若宁就带着元舒在玩,华安郡主就这样看着简若宁陪着女儿玩,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玩着玩着,元舒就累了,不想跑跳了,叫简若宁给她讲故事,哄她午睡。讲小故事还不简单,简若宁就拿着西方著名童话——白雪公主换了称呼给元舒讲。 说是以前有个小国家,有个公主封号是白雪公主,皇后是和离之后再嫁的等等。 谁知道元舒不知道听了哪句,怯生生的问道:“姐姐,你说什么是和离呢?我爹爹和娘亲是不是真的要和离?” 简若宁没想到元舒会这么问,她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她在说白雪公主的后妈的时候,说到了她是和离之后才嫁给皇上的。 想来最近华安郡主闹和离,她虽然人小,但是还是听到了什么的。有的时候大人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可实际上,下孩子什么都知道。 华安郡主听见女儿问这个,顿时心里一惊,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真的会伤害到女儿呢?元舒她毕竟是姓越的,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走开了,那元舒怎么办呢? 这其实就是她想了很久都没想通的,她可以回家,那元舒呢?她岂不是就没有娘了? 简若宁听见这问题,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糊弄,真诚等告诉她,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和离呢,就是一对夫妻,因为一些问题,不能生活在一起了,一直在一起生活的话,对两个人谁都不好,所以才要和离。这样子的话,两个人都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元舒的小脸十分纠结,但是还是问道:“和离了之后娘亲就不哭哭了吗?”这话一出,华安郡主眼眶就红了,原来女儿都知道。 “对。” 这回元舒倒是没纠结,脆生生道:“那我支持娘亲和离!” 华安郡主实在是没想到女儿居然是这么想的,这下眼泪顿时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留下来。她一把上前抱着舒儿,不肯放手。 等之后,华安郡主的情绪终于安定了下来,舒儿也累的睡着了,华安郡主将舒儿给翡翠,然后郑重的问道: “宁妹妹,你说,如果我要把舒儿带走的话,可行吗?”这也就是最开始,她打算问出来的问题,本来以为她不会问出来了,没想到还是问出来了。 简若宁仔细想了想,回答道:“郡主想要将女儿带走,的确是慈母之心,但是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暗里想办法。” “怎么说?”华安郡主有些不明白。 “这元舒终究是姓越,她是您的女儿,也是越家的孙女,越家还好好的在京城呢,没得叫舒儿这么一个亲孙女被养在外边,这说起来也没不合情理。 所以如果您明着来,或许就算是您成功和离了,舒儿也得留在越国公府。 而且还有一种我比较担心的是,国公府知道您心疼女儿,所以强压着让舒儿必须留在越家,不仅是不想让您和离,也是想着将来用舒儿这个把柄来要挟您,要挟汾阳王府。” 华安郡主原来只想到了第一层,她觉得越国公府一定会拿舒儿当筹码劝她不要和离,却没想到舒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人质。 到时候,舒儿在他们手里,他们想要什么,自己就得给他们什么。 “那暗着呢?” 简若宁是这样想的:“如果要暗着来的话,我建议您,越早将舒儿送到汾阳王府去越好。 您可以说是自己的在国公府住的实在难受,回娘家一段日子,也可以装作是被夫君气着了,气回了娘家,不管怎样,都要说舒儿还小,不能离了娘亲,将她带出去。 之后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说是舒儿病了也好,说是算命的说她有大劫,不能见父亲这边的人也行,总之得有个理由,让舒儿留在王府,您自己回来。 之后时不时的回娘家住几次,别人劝了您就回,装作还在还犹豫,这样她们才能放松警惕,等您真正提出和离了,就要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要是耽搁了,事情就被拖黄了。 而这个时候舒儿已经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了,就说是舒儿已经由外祖母照顾着,习惯了,怎么说,都不让她出来,他们也不可能明着抢,总归是国公府,还是要脸的。” 华安郡主仔细听着,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感激的说道:“好妹妹,你可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说一声,我必定过去。” 华安郡主并没有像是乐昌郡主或是简和砚一样,给什么东西作为感谢,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就这么一句话,就说明华安郡主认了和这个人情,人情就欠下了,说不定比之前乐昌郡主给的宅子价值还要大。 之后简若宁在侯府里也是时刻关注着华安郡主的消息,京城中也有传言说是,华安郡主时不时的就被气回娘家。 虽然没有说华安郡主要和离,但是传言的确说是华安郡主和越向明的父亲关系很不好。自然了,也有说华安郡主不够贤惠这样的话,觉得她不应该回娘家住着。 这些话,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话,简若宁关注的华安郡主已经回去几次了,听见云知报:“姑娘,这两个月,已经是第四次了。” 简若宁就知道,华安郡主马上要提出和离了。果然没两天,就听说华安郡主要和越向明和离,老国公亲自过去劝。 可惜还是没顶用,汾阳王和汾阳王妃都来了,用了没一上午就将女儿接走了,说是那些小事也不必再谈了,拿不走的嫁妆就权当是送给国公府了,两家和离,外孙女她们自己养着,就不用越国公府费心了。 简若宁自然是知道,这嫁妆值钱的还是些铺面、宅子、田庄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契书,一个匣子就能带走。 而在之前回娘家的时候,华安郡主也已经将值钱的东西都拿回去了,只是剩了一些大件家具,华安郡主有些可惜。 尤其是那个拔步床,华安郡主写信的时候还专门提过,说那是她母亲为了她嫁人,从她出生起就开始做的,花了十几年的工夫才做好,如今只能撂在国公府了,当真是可惜。 不过京城中的人不知道华安郡主已经将值钱的嫁妆都带走了,京城中的吃瓜群众只知道,汾阳王府的人没一上午,可能才弄了一个多时辰,就将郡主接走了。 这 么短的时间,能收拾个什么,汾阳王府这是不要嫁妆了,也要替女儿撑腰啊。 所以这话一出,越国公在京城中的老脸真是羞的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像他们家是贪图儿媳妇的嫁妆一样。 像是周国公府一样贪图儿媳妇的嫁妆的人家终究还是少的,这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名声。若是摊上了,这将来还怎么娶媳妇呢? 虽然说越向明这一辈的人都娶了妻了,但是越家老大的长子,如今可正好是议亲的年龄啊。 再说了,越国公也知道,汾阳王和汾阳王妃那平常都是多和气的人,来了国公府,冷冰冰的,只说是要和离,连嫁妆都不要了,可见是将汾阳王和王妃气成什么样了。 所以越向明这一下子,直接把老国公气的将他狠狠打了一通,他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小儿子反而在家里鬼混,还真的把媳妇气的和离,还传出这样的名声来,让整个越家都跟着丢人! 老国公那棍子都直接给打断了,可见是下了狠劲儿了。 第71章 丽姨娘 简若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回想起了之前越向明在宣平侯府拉着自己的外室, 在哪儿张狂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肯定是想不到如今被打的连床都下不来。 其实简若宁觉得,越国公未必不知道自己儿子不好, 但是奈何偌大一个汾阳王府就搁在这里,能不和离,肯定还是不和离比较好。 之前华安郡主说她三个嫂子和婆婆都来劝她,还劝了许久, 之后华安郡主又是时不时的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 还把越元舒这个女儿带走了, 越国公就算是军务再忙,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 如今发这么大的火,究其根本, 一是撒气, 汾阳王府这么好一个助力, 在他去西边打仗的时候, 也帮了国公府不少,越向明没有本事将人留住, 就是他不顶用。 二呢,其实也可能是做给汾阳王和汾阳王妃看的, 毕竟现在和离书还没有签,只是汾阳王府那边要求和离, 还将女儿和外孙女都接了回去。 他下了狠手, 痛打越向明, 也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 这都是他儿子的错,如今他也被打了一顿,也算是受到教训了。 万一汾阳王府还没有真的下定决心, 或者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这不和离了,最后有好处的,还是国公府啊。 最后呢,也是为了表个态,他是不认同自己儿子的做法的,以后两家人,还是得来往的,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成了仇敌不是? 这都在京城里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做不成朋友,也不能给自己找个仇家。孩子的事情是孩子的事情,两家的交情还是在的。 毕竟和王府比起来,国公府还是稍显弱势了,王府再不济,那也是王府,可国公府,其实传到越国公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 等再传到嫡出的二儿子手里,那就是第五代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爵位再来个几十年可就没有了。 不过不管越国公到底是怎么想的,越向明这一顿打是实打实的,听说都半个多月了,还在床上躺着,连翻身都做不到。 可是不管越国公府如何说,那边汾阳王府就是要定了要和离,甚至连文书都已经拟好了,越国公府只要按个手印就行了。 本来越国公府还想着拖一拖,说不定汾阳王府会改口,可是都拖了快一个月了,那边还是咬定了和离。 之后国公府的人再去王府,连门都进不去了,门房的人只有一句话:“我们王妃说了,若不是来画押按手印来的,就不必进去了。我们府只有这一个意思,不会更改,若是你们还不答应,以后别怪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 越国公和越国公夫人这才是继续劝说,在和离的文书上签了字,画了押。华安郡主见越国公府那边同意。乘胜追击,不知道两家人最后说了什么,还约定好了越元舒就由汾阳王府抚养。这下子华安郡主算是不用担心了。 这边越国公府中华安郡主和越国公第四子和离被京城中的吃瓜群众们喜闻乐道,那边瑞王府,简若宁也终于知道是丽姨娘最后的结局了。 原来就在简若宜查出来是丽娘做的之后,瑞王妃就将人领了回去,只不过这件事情终究是瞒不了的。 简若宜就在这里,她需要一个结果,宣平侯府也需要一个结果,乐昌郡主和赵夫人在那之后还一起去了一趟瑞王府,去找瑞王妃要说法。 这是私下里去的,所以也没张扬,自然也没有带简若宁她们。简若宁就只能等乐昌郡主和赵夫人都回来了之后再打听在王府里都发生了什么时期。 听说这回的瑞王妃和之前纳妾时的态度完全掉了个大个,之前是宣平侯府的人来了,也只不过是不冷不热的招待两句,然后就没有了。 这回的瑞王妃那是客客气气,温声细语的,生怕自己态度不好,宣平侯府非要将丽娘置之死地。 这本身她想着帮自己娘家是出于好心,可惜谁知道自己看错了人,丽娘心术不正,想必也是自己哥哥闹得。 每天就知道纳妾,弄出来一堆孩子,丽娘虽然是嫡出,但是因为哥哥并不喜欢嫂子,所以在府中的地位并不高,经常受其他姐妹的欺负。 又因为家里落魄了,没能请个好的嬷嬷教一教,竟然学的这样狠毒,奸猾,居然敢对孩子下手。 瑞王妃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就算是再这样,她也要保住丽姨娘,要不然不仅是承认自己做错了,还和娘家的关系彻底闹掰了,母亲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要是听了消息,有个好歹又该这么办呢? 所以瑞王妃这次态度这么好,就是希望宣平侯府能够手下留情。 只不过乐昌郡主可不吃她这套,她来,就是为了孙女撑腰来的。这妇人生孩子,那是九死一生,万一要是当初自家的人没有发现有问题,这等到之后,可不仅仅是孩子掉了这么简单,稍有不慎,那就是简若宜的命。 就算说的轻一点,仅仅只是孩子掉了,可孩子是母亲的骨血所化而成,这对简若宜的身子是有影响的啊。万一以后她生育艰难了,这其中的损失谁来赔呢? 赵夫人耐不住性子,第一个张口:“王妃也不比在这里说亲,她害的可是你的亲孙子,是皇家的子嗣,这件事难道你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瑞王妃:“是是是,这说法肯定是要给的,但是这不是还在商量吗?郡主您今天既然愿意来,就说明也不想将此事闹大不是?” 听到瑞王妃这样说,赵夫人忍不了了,直说道:“我们愿意来,是给王府的颜面,是为了我那还没出世的是外孙子,不是为了你,就算是将此事闹大,我们家也是不怕的。” 赵夫人现在说话很有底气,虽然她父亲不行,但是丈夫、儿子都在朝中,且官都做的稳稳的,简和砚眼瞅着就要从侍郎大步迈进做尚书了,简若泓前些日子才刚刚被礼部尚书夸过说他稳重。 所以她敢这么和瑞王妃呛声,就是知道,瑞王妃其实在府里并没有多少地位,之前她是简若宜的婆婆,得敬着,得礼遇着,要为了简若宜着想。 可如今这件事,是宣平侯府占理,所谓得理不饶人,赵夫人自然是想要狠狠的出一口前些日子的憋闷气。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作为母亲,是天然正义的。 看见赵夫人撂狠话的这个态度,瑞王妃十分不满,虽然她也过过那种看人颜色的日子,从前在府里的日子也算是难熬。 但是那都是在府内的事情,这是王府,她势弱,但是出去了之后,谁不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王妃。 再说了,剩下卫徖之后,瑞王妃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她也很久没有被人这个态度对过了,本来瑞王妃都想发火了。 但是想到是丽娘,她又忍了下去,道:“你家是要说法,我给你说法,但是这不是还没成功的吗? 我那小孙子,你的外孙子,如今还好好的在你女儿肚子里待着啊?毕竟她做的事情没有造成严重的结果,要不就让她在后院开辟出一间佛堂,吃斋念佛,为简若宜诵经祈福可好?” 赵夫人对诵经祈福这件事很熟悉,毕竟她之前就经常用这招罚王清婉,自然是完全不想答应,这算是个什么惩罚? 在王府后院开辟佛堂诵经祈福,要祈福多久?跪着还是站着?一天几个时辰啊?抄经书一天抄多少字啊? 刚刚嫁过来,就敢直接对简若宜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这可是还没出生的孩子,她也敢?她也下得去手?可见这人心思歹毒,是非不分,只顾自己。 让这样的人诵经祈福,怕不是要咒简若宜,咒宣平侯府吧。 而旁边的乐昌郡主想的是,这就在王府,吃穿用度皆不缺,到时候瑞王妃门一关,谁还知道丽娘究竟有没有在受罚呢? 而且若是说将来,丽娘又做了什么让卫徖高兴,让瑞王高兴的事情,一开心,这诵经祈福其不会就又要大打折扣了? 而且就在王府,也没说卫徖能不能过去啊,这万一要是她中途怀孕了,这还要不要继续诵经祈福呢? 这样的女子,还是弄出去比较好,不能让她留在宜儿的身边。 瑞王妃见赵夫人一脸生气,乐昌郡主又到如今还没有发话,觉得糊弄不过去了,又道:“五年可好?每日诵经祈福至少三个时辰?” 赵夫人觉得瑞王妃这个人很没有诚意,五年怎么够呢?:“十年,每日跪经四个时辰。” “行。”十年就十年吧,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也算是够了。 就当瑞王妃觉得已经谈妥了的时候,乐昌郡主发话了:“二十年,不能在王府,要去静安堂,也不用每日诵经祈福了,就在那里待着就行。” 听到这话,瑞王妃一脸菜色,这静安堂是个什么地方,她也有所耳闻。 静安堂就在京郊,是一处有名的庵堂,经常有贵眷送犯了错的妇人进去。进去之后要砍柴挑水,做饭洗衣,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 丽娘就算是再落魄,家里人也没让她干过这种事情啊,而且,这一去要是二十年,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就在这二十年了。 这就算是留着一条命,也不用跪经,二十年过去,丽娘也早就不再青春靓丽了,成了老服,她就算是回到王府又有什么用呢? 等二十年之后,她或许也早已去了,丽娘就要一个人在王府过,到那时她又怎么能敌的过一个对她抱有恶意的简若宜呢? 所以瑞王妃脱口就要拒绝:“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乐昌郡主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容老朽提醒一下,虽然说是她没有得手,宜儿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什么事,但是这不是因为丽娘心软了放过了宜儿,是因为我们家的人眼睛尖发现了问题。 要是没有来王府看着一眼,宜儿肚子里的孩子是铁定保不了的,王妃要是做不得主,我可以去找王爷说,想必他应该比王妃要好说话得多吧。” “不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瑞王妃深知瑞王的脾性,他是个摇摆不定又很怕麻烦的人,对于不在意的事情向来都是放在一边不管不顾的。 虽然她也是经过他同意就将丽姨娘纳进府的,但是这会儿想必他连丽姨娘是谁都不知道了。乐昌郡主要是找瑞王去说,丽娘会被直接丢出来,作为弃子,牺牲掉,以维护宣平侯府和王府的友谊。 “既然王妃答应了,那老朽就回去了。等明日,就会派人接丽姨娘去静安堂了。” 等乐昌郡主和赵夫人都走了以后,瑞王妃想着自己做出来的这些事情,终究还是有些后悔,不过再怎么说,丽娘保住了命,她也算是对娘家有个交代了。 而简若宁知道这些消息,是从赵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口中,周嬷嬷说齐嬷嬷腿疼,就没跟着去,这次是她跟着赵夫人过去的,全程就站在那里,听着几个人谈话间就将丽娘的下半辈子给定了。 周嬷嬷还在那里叹息呢:“七姑娘你是没见着,压着丽姨娘去静安堂那天,我也去押车了,瞧见了那位丽姨娘,当真是花一般的面孔,可谁能想到这之下藏着蛇蝎一般的心肠呢。” 简若宁到是不觉得可叹,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如果在现代,这算不算是故意杀人未遂呢?这又应该要被判多少年呢? 就在简若宁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周嬷嬷带来了一个令她十分意想不到的消息:“七姑娘听说了没,赵夫人娘家的侄女要来呢,听说是要给潇哥儿说亲呢?” 简若宁:谁??? 这赵夫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啊? 第72章 娘家侄女 就在简若宁惊讶的同时, 吃瓜系统也颁布了任务:“吃瓜任务:查出赵夫人要做什么?奖励:六百两。” 简若宁接下任务,脑子飞速转动,想赵夫人这究竟是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呢?不过就算不是为了这个任务, 她要查出, 赵夫人想要做什么。 毕竟这事关简若潇,他可是有喜欢的人的, 墨云姮可到现在还没嫁呢, 上一次听到墨云姮的消息,还是在几个月以前。 不过如果墨云姮嫁了的话, 林若云肯定是会给自己写信的,近来林若云的信中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说明墨云姮的婚事,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之前赵夫人只和简和砚说了她想撮合娘家庶女和简若潇,还是在明心堂内两个人悄悄说的, 也没有在府内众人面前提起,所以府内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这件事。 简若宁听到这消息才这么震惊, 周嬷嬷就在赵夫人身边, 或许就准备了赵夫人娘家的侄女近京的事宜,所以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听到这个消息, 简若宁真的是很疑惑, 古代都这么流行将娘家的侄女再嫁一个过来的吗?瑞王妃是这样想的,所以接来了丽姨娘, 赵夫人也是这样想的,这又是要接来谁呢? “嬷嬷在赵夫人身边几十年了, 素来受赵夫人器重, 可知这位姑娘叫什么吗?是来做什么的啊?三哥哥不是得到郡主的允准, 说是不着急说亲事了吗?” 既然赵夫人都想将自己侄女接来京城了,想必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消息,周嬷嬷是知道的,因为简若宁对她素来大方,所以周嬷嬷也就说了。 见简若宁一下子问了一长串的话,周嬷嬷也知道事关简若潇,简若宁有些着急,安抚道:“姑娘莫急,这是夫人的美意呢,夫人娘家可是世家,配潇哥儿,那还是潇哥儿高攀了呢。 至于那姑娘的名讳,这嬷嬷我倒是不大清楚,七姑娘也知道,这姑娘家的名字金贵,外人一般都是不告诉的,所以嬷嬷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名讳,不过我倒是听齐嬷嬷唤那位姑娘玲姑娘,应该就是那位姑娘的芳名了。 而姑娘提到的郡主允准潇哥儿暂时不娶亲,夫人也没有违背郡主娘娘的意思啊,我听说,夫人的意思是这样的,先将这位玲姑娘接到京城住一段时间,等若是两家都有这个意思,那边明年年底再成婚也来得及。 郡主娘娘是允许潇哥儿晚成婚,可也没说是不成婚啊,所以夫人的意思这亲事可以先定下来,至于婚礼,放到之后也来及的。” 简若宁得了消息,让云知送周嬷嬷回去,自然了,给周嬷嬷的心意也绝对不会少。 沁香阁、真味楼、琳琅阁都在稳定的运转之中,简若宁一年光是这三个铺子再加上商姨娘给的那个庄子的地租都是一笔可观的收益。 更别提她还有吃瓜系统了,吃一次瓜,几百两就来了,这日积月累的攒下来,简若宁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富婆了。 最近简若容在走三书六礼的流程,鉴于简若容需要简若宁为她制定理财规划,所以简若宁是知道简若容的嫁妆一共有多少的,而简若宜和简若宓的嫁妆她大概也能估算出来。 简若宁目前的小金库,已经比简若容的嫁妆还要多不少了,只要在来一年,赶上两个嫡出的姐姐的嫁妆绝对不是事。 更别说简若宁还没有算商姨娘给自己的那个箱子,还有将来侯府女儿出嫁公中都会出的银子。 到时候不管简若宁嫁给谁家,这嫁妆上铁定都是不缺的。有钱才有底气,腰杆子才硬气,简若宁是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另一个道理则是,钱花出去了,才有个为你办事。就比如周嬷嬷,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钱。 赵夫人那边的月钱却都只是按正常的份例走,她都五十多了,有儿有女的,这银钱上自然是要比别人紧张一点点的。 更别提赵夫人身边最为赵夫人看中的嬷嬷是齐嬷嬷,这几年越发的连比她小的都能爬她头上了,是以就更没有多余的赏钱了。 周嬷嬷可不得趁着这段日子赶紧捞钱,捞够本了,这以后也就不用愁了,是以有些消息,她松松口,也就说出去了。 简若宁秉承着只要旁人愿意给自己打探消息,这银子自然是不会少这样一个原则发钱。 简若宁目前对这些人的要求是,贵精不贵多,一个院子里一个人也就行了,而且要心里素质强,冷静,还要能藏得住事情,不能随意的将简若宁这边的事情泄露出去。 目前来看,云知做的还是不错的,像是周嬷嬷,她就只以为的简若宁手下只有她一个线人。而她为了简若宁这份大方,以及云知说过的如果这事情泄露了,将来可就没的多余的钱了。 简若宁也不怕她守不住,如果周嬷嬷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说自己将明心堂的消息卖给别人,只怕周嬷嬷的下场也不会好,毕竟赵夫人这个人,心眼小。 所以为了钱,也为了不受罚,周嬷嬷也是会牢牢地守住这个秘密的。 周嬷嬷是贪财,但是她也不傻,她知道什么消息能说,什么消息不能说。 就像是玲姑娘这件事吧,她就算是不说,玲姑娘还是会来京城,她总是要见太阳的。所以这件事的保密程度其实并没有那么高。 而这件事又事关简若潇,所以她其实不仅是为了过来说丽姨娘的下场,还是过来朝着简若宁卖个好,再得一份赏钱。 送走了周嬷嬷,简若宁就在想,赵夫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呢?周嬷嬷说的话,简若宁也没有全信。 如果赵夫人真的只是想等之后再成亲的话,她是没有必要将这位玲姑娘接到京城的。在赵家待着不好吗?女孩子家眼巴巴地从外地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来,未免有些太不自重了些,也太上赶着了些。 而且如果真的是两家都同意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先将玲姑娘接过来,直接定亲走流程不是更简单? 就像是简若容和江雪宁这一对,简和砚和江家都同意了,关姨娘没意见,赵夫人也乐得简若容一辈子只嫁个最高五品的太医,这婚事在两个人见面之前,就基本上已经是钉死的了。 就算是江雪宁和简若容没有看对眼,这两个人也是得成亲的。除非又有哪个长辈有意见,觉得这婚事不妥,才有可能转圜。 简若宁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将这位赵夫人娘家侄女,也就是他们的表姐妹的事情告诉了简若潇和简若淮。 简若潇自然是没想到赵夫人居然打上他的主意了。简若潇对赵夫人是很没有好感的,商姨娘这么多年的清贫日子,他们兄弟姊妹三人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不都是因为赵夫人造成的吗? 赵夫人那边不松口,云英院这边就干什么都不方便。简若潇还记得,小的时候,商姨娘想要拿一些香囊、扇坠、璎珞什么的出去卖了,换点钱,门房那边都不会行个方便的。 分明就算只是一个小丫鬟,自己做点东西捎带出去换点钱,也是很容易的,可是云英院这边就是不行。 饭菜、衣物全部都是糊弄,弄的弟弟练字连好一点的纸都没有,只能用便宜的草纸,这样才不心疼。 而妹妹每次想要吃点东西,厨房那边都说是没有空的师傅,非得是用比别人高的钱,才能点个菜。最后非得他出去一趟才能弄来。 这些,简若潇可都还没忘呢。 简若潇也就坚决的和弟弟妹妹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简若宁听着三哥说的这些,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商姨娘从来都不会拿东西出去换钱。 明明房姨娘和薛姨娘是经常拿着自己做的东西出去换钱补贴生活的。商姨娘的女红也不错,如果能弄点绣品出去卖,想来这每月也就不用指着月钱那一点点的银子过活了。 所以不管赵夫人娘家的那个侄女,有多么多么的好,简若潇都是不会答应的。反正他现在也已经做官了,若是赵夫人真的坚持要这样,他也是不怕的。 简若宁倒是觉得,乐昌郡主和简和砚说不定都会反对,但是如果赵夫人真的要将这件事办成的话,恐怕这明的暗的都是得提防着才是。 “三哥,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祖母和父亲应该都是不会同意的,但是如果找赵夫人使别的招数呢?” 简若潇:“什么别的招数?难不成她还能强逼我娶她侄女不成?” 这可能也就是宣平侯府太早的将男孩子弄出后院的一个不好的点了,简若潇完全不明白后院里的勾当和算计。 就算在刑部,他接触到的也大多是大奸大恶,什么原因都有,但是都是你死我活这种程度的。他的思维是直线的。 后院里的算计,是无形的,是出人意料的,是弯弯绕绕的。 一直没说话的简若淮这时突然发话了:“好像也不是不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感觉,如果真的没有什么法子了,赵夫人这样的人,用这样的方法,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而简若宁对这些就熟的多了,她打算提前给简若潇打个预防针,也顺便提醒他:“如果你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玲姑娘的东西呢?就算你能保证不会这样,但是你院子里的人呢? 如果你不小心和玲姑娘有了接触,或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节,到时候你娶还是不娶呢?如果这时候玲姑娘表态非你不嫁呢?” 简若潇沉默了,这些情况他完全都没有想到过。妹妹的确是提醒他了。简若潇决定现在回去查一下自己身边的人,确保一个信任的人就行了,其他的人,暂时就出去吧不要近身了。而另外的,也只能他多注意了。 就在这场谈话不久,赵夫人就特地将家里还在的这几位都交到了明心堂,说她娘家来人了,叫过去见见,起码也是他们的表姐啊。 简若宁也就是这个时候见到了这位玲姑娘。 第73章 赵采玲 此时简若宁才见到了这位玲姑娘的真容, 也知道了这位玲姑娘叫赵采玲。 听到赵夫人介绍这个名字的时候,简若宁一瞬间恍惚自己回到了现代,听到了一个十来年前的名词——彩铃。 后来听到赵夫人介绍, 简若宁这才明白, 原来这个表姐不叫彩铃,叫采玲。 知道了名字, 是简若宁也好好地观察了一下这这位彩铃,哦不,采玲表姐。 赵夫人的娘家侄女,和赵夫人一样, 都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眼,只不过除了这一双凤眼之外, 也就没有什么别的出挑的地方了。 再要说的话, 那就是长相上随了赵家人的长相, 都长得很成熟, 都是相对来说比较长的脸型,中庭也都偏长, 眼尾微微下垂,有些凹陷, 和平常见到的凤眼还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嘴唇也偏薄。 所以明明这位采玲表姐只比简若宁大上一岁半, 如今也不过十六, 可她看上去,说是二十六,也不是没人相信。 不过相对来说,这位采玲表姐的长相还是要比赵夫人要好一点的,也不能成为是相貌平平, 勉强也能算是眉清目秀。可能这跟她是个庶女,生母一般姿色都比较好的原因有关吧。 就像是简老爹的四位姨娘,就算是赵夫人给的薛姨娘,如果在年轻的时候,那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了。 而就算是因为将孩子养病了还不听人劝,乐昌郡主给儿子选来气赵夫人的两位,商姨娘就不用说了,连房姨娘,那也是小家碧玉,姿色动人的。 毕竟纳妾纳色这条定律,虽然人们不会宣之于口,但是早已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简若宁至今都觉得,商姨娘能进府之后迅速怀孕,还在她不是很愿意争宠的情况下怀孕两次,和她长相上的优越是分不开的。 就算是现在,简和砚一个月也会来云英阁一次,虽然有时只是略坐坐,就觉得商姨娘冷淡,然后就走了,但是也不是完全不会来。 就在简若宁观察这位赵采玲表姐的时候,简若容也在旁边和简若宁说着悄悄话: “这位表妹真的才十六,比我小吗?我怎么感觉她比我大呢?要不是还留着头发,没有完全梳起来,我都觉得这是哪家媳妇了。” 对于简若宁来说是表姐对于简若容来说,就是表妹了,不过不管是表姐还是表妹,赵夫人是当中说了:“采玲要在咱们府住上一段日子,这段时间,你们两姐妹可要好好照看她,说不定,能一直做姐妹呢。” 尤其,赵夫人还特地提点了一下简若宁:“尤其是若宁,这玲丫头刚刚来,你可得好好带表姐玩一玩,听说你懂香,也教教玲丫头怎么做。” “是。”简若宁表面上答应的很好,但是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她一定要看好这位采玲表姐,不能让她以及赵夫人有可乘之机才对。 毕竟赵夫人这个要求很耐人寻味,要说这简若容可比她还大两岁,按照长幼有序,要接待赵采玲的也不该是简若宁,而是简若容才对。 更别提,其实简若容和赵采玲才算是年龄相当,只差两三个月,应该更能有共同语言。简若宁明年才及笄,可是要比赵采玲小。 若是宣平侯府只有简若宁这一个女儿,让简若宁带着赵采玲,也不算是什么问题,但是偏偏坏就坏在宣平侯府还有简若容。 所以赵夫人的这个安排,实在是不符合常理,简若宁结合之前周嬷嬷的消息,一下子就能猜的出赵夫人是什么意思。 那位赵采玲微微一笑,也和简若容和简若宁都打了招呼:“早听闻说是这姑母家里的姐妹,都是天仙似的人物,一直不得见,如今可算是见到了,当真是极为出挑的,倒是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明面上来看,这位赵采玲对简若容和简若宁都还挺热情的。只不过她对于简若宁那是更加的热情。 在赵夫人说了让简若宁照看赵采玲之后,赵采玲也是温婉一笑:“早听姑母说,宁妹妹素来都很会玩香,能调的一手的好香,这看来以后我少不了麻烦宁表妹了。” 简若宁也答话:“这可正好,我还愁没有人陪我弄呢,若是玲表姐愿意的话,妹妹自然是却之不恭。” 实际上,简若宁想的却是,如果她将这位采玲表姐全部都拘在自己院子里,她是不是也就没有时间再搞事情了? 今日只是初见,等之后赵夫人还要给赵采玲收拾院子,说是闺学也要让上着。以后赵采玲和简若宁就是同学了。 本来到这里,看着外头日头已经快到吃饭的时候了,简若宁想着这应该是见完了,等吃完饭,就可以回去了。谁知道赵夫人居然不是这么安排的。 “今日玲丫头的接风宴,就等到晚上的时候吃吧,把家里几个都叫上,你们表兄弟姐妹之间也要照应照应。” 所以这是因为简若潇晚上的时候才能散值回家,所以特意将接风宴改到了晚上? 果然,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夫人果然将简若潇、简若淮、简若容、简若宁四个都叫上了,一起陪着赵采玲。 赵采玲得了这么个机会,自然是一直不停的在找话题,要不是在介绍菜品,要是不是询问简若潇府内的厨子做什么菜比较好吃。 这简若潇怎么知道?他的饭菜都是自己让人去提的,因为赵夫人的“嘱咐”所以他也几乎没有吃到过什么比较好的菜。 如果单看菜品的话,他的日常饮食,一定是符合府内一向的做法的。但是事在人为,这有人的地方就很容易做手脚。 一道菜,都是荤菜,青椒肉丝和红烧肉是不一样的。黄焖鸡腿和卤鸡杂也是不一样的。 简若潇还真的没有吃过什么比较好吃的菜,也就是这段日子,他高中了之后,哪怕是有赵夫人的嘱咐在,厨房里的也会因为巴结他,做一点好茶饭。 只不过简若潇刚刚上手部里的事务,所以他在一般不在意吃的好不好,心思都不在这上边,自然也就察觉不到有什么好吃的菜了。 于是他很直率的回答道:“不知道,问若宁,她知道。” 十分简洁有力的回答,把赵采玲弄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简若宁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些想笑,这就是大直男的威力吗?有的时候,听着还是蛮爽快的嘛。 赵采玲出师不利,问了两句简若宁之后,又转头开始询问别的事情:“听说潇表哥年纪轻轻就在刑部做事了,好厉害啊,在刑部做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也分享分享,让我长长见识。” 对此,简若潇的回答就更简洁了:“保密。” 这也是自然的,如果是还没有判定的案件的话,不管是任何人,都是不应该泄密的。万一凶手就知道了呢?简若潇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自然也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而若是已经判定了的案件,鉴于刑部他管的这块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所以简若潇也觉得不适合在饭桌上说。 于是他加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简若宁在旁边看着简直都要笑死,这是在说赵采玲有些吵,希望她不要吵了的意思。 赵采玲连续两次是屡战屡败,老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赵采玲是提不起什么劲儿了,她觉得简若潇真的是太难说话了。 再这样下去,她可就不能成功留在侯府了,枉费了她还算计了她六姐姐,让她脸上起疹子,这才如愿以偿的来到京城了。 所以赵采玲决定再试一次,可惜简若潇是个大直男,对于赵采玲说的东西完全不懂,他甚至觉得赵采玲影响他吃饭。 中午在刑部没时间吃,晚上好不容易能好好吃点,又要来为赵采玲接风洗尘,等吃完饭之后他还要看卷宗呢。 谁知道赵采玲这样一直巴拉巴拉的说了个没完,让简若潇都有点烦了。 席间,看简若潇不是很热情的样子,赵夫人特意说道:“你们兄弟姊妹四人,虽然不算是我亲骨肉,但是既然是简家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 这我是为了你们着想才说的这话的,人活在世,多接触接触亲人,不要像个闷葫芦一样,不说话,反倒是生疏了。” 连简若容都听出来这话是对着简若潇说的,还在哪儿瞧瞧的推了简若宁一把,然后小声的问呢:“赵夫人这是在干什么?这不是接风宴吗?提这个干什么,怪别扭的。” 的确,这一桌,除了赵夫人这个长辈以外,都是庶子庶女,简若宁都觉得,是不是因为简若泓、简若宜、简若宓都嫁出去了,所以赵夫人无事可做,所以才将手伸到了简若潇身上。 而在庶子庶女面前,提这个话题,真的不是一般的尴尬,因为简和砚一直宠着关姨娘,所以简若容和赵夫人的关系其实也并不怎么样。 而赵芙蓉和商姨娘,就更不用说了,商姨娘被纳进府之后就有了简若潇,这是什么,这是打赵夫人的脸啊。 当初赵夫人可是七年才生下来简若泓这一个男孩子,而后才陆陆续续有了简若宜、简若宓。虽然两个人数量上是一样的。 但是要说是怀孕生子的速度的话,终究是还是商姨娘强一些。所以当时的赵夫人苗头对准了的就是商姨娘。 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事情,虽然府里也不算是赵夫人一个人做主,再加上乐昌郡主护着,赵夫人并没有要了商姨娘和简若宁四人的性命。 但是因此受的苦也不算少了。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太过假惺惺了。连简若宁听了都觉得无比的尴尬。 更别提那位玲表姐,其实也是个庶女了,想必在赵家那种庶子女众多,资源还不够分的家里,这中间的矛盾会更多吧。 所以甚至连赵采玲都兴致不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出啦打圆场。 赵夫人倒是觉得自己这话是掏心窝子的话,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简若宁觉得吧,这种事情,她不能纯靠说的啊。 人呐,论迹不论心,当然也不论嘴的。 说的再好听,实际上还是要看究竟是怎么做的。像是赵夫人这种做法,就算是说再多,也是没什么用的。 所以这一顿接风宴就这么在尴尬中度过了,简若宁觉得这事不行,她还是得找个人,让乐昌郡主和简和砚都知道这件事才对。 要不然就赵夫人这个劲儿,以及她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做,就想着搞事的这种态度,迟早还是会弄出来点什么的。 还是让赵采玲稍微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回去吧,就说是赶在过年祭祖钱回去,也就没什么会说什么了。 对此,简若宁觉得自己去说的话,可能达不到良好的效果,她决定找一个人陪着她一起说,这个人,就决定是王清婉了。 和王清婉商量好之后,简若宁就和王清婉一起去了萱宁堂,打算将周嬷嬷说的事情说一下。并且表明,她不是很赞同,希望这招有用。 第74章 露馅 当然了这件事一定要委婉的说, 隐晦的说,通过暗示的方法让乐昌郡主明白赵夫人在做什么。 毕竟赵夫人并没有直接是说娘家的这个侄女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仅仅只是说她是来走亲访友的话, 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待客什么的,自然是全部由赵夫人做主的, 她娘家要来什么人, 也都是赵夫人做主,并且接待的。 如果是她娘家大哥或者嫂子过来的话,让乐昌郡主是露个面是正常的, 但是若只是赵夫人娘家侄女过来的话, 这种小事情乐昌郡主连知道都不用知道的。 所以现在乐昌郡主说不定还不知道这件事, 也不知道赵夫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简若宁相信, 以乐昌郡主的聪明, 应该是不难猜出来的。 当然了, 简若宁作为全家最小的女儿,唯一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儿,就这样议论哥哥的婚事的话,可能是不够格或者说是不合适的。 但是如果是王清婉出面的话, 就合适多了, 首先她是简家若字辈中的长嫂,又比其他人大上个五六岁,还是嫡长子的媳妇, 简家未来的女主人,这为弟弟妹妹的婚事说上一两句,也不算是过分了。 由王清婉去说这个事情的话,是比简若宁要合适的多的, 不过简若宁是可以在旁边看着帮腔,顺便补充一下之前接风宴的细节的。 毕竟王清婉之前因为怀孕,所以并没有来参加赵采玲的接风宴,这其中的细节,自然得是由简若宁转述了。 只不过简若宁不能直接跟着去,她要等乐昌郡主叫了再去,这样才不显得她是特意去的。 如今也已经是十一月了,王清婉是八月底怀上的,如今也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头个月,可以出来走动走动了。 简若宁和王清婉去萱宁堂之前也是让王清婉找了个机会见见这位赵采玲的,简若宁还特地找了个简若潇在的时候,让王清婉看了看赵采玲对简若潇和对旁人的态度的区别。 其实王清婉也是不怎么赞同赵夫人这个想法的,按她的想法说,这简若潇已经高中,听说还挺受刑部的大人看中的,这以后升官是指日可待的,拿来配赵家的一个庶女,实在是太可惜了点。 之前简若潇高中的时候,她去信回琅琊,主支的那几位看不上一个庶子,而旁支的亲朋中没有什么合适的妹妹正在待嫁,她觉得简若潇其实也听挺不错来着。 不比赵家,王家可是没有走下坡路的,所以简若潇配赵家这个庶女,着实是有一些浪费了。 所以王清婉会来也不全是因为简若宁,也是因为她自己不是很满意赵夫人这个做法。 并且王清婉还要为自己着想,她是赵夫人光明正大的儿媳妇,也是长媳,而她嫁进来这么久,都没有摸过管家权。 万一赵夫人的娘家侄女来了之后,直接将管家权交给她的娘家侄女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王清婉昧心自问,她也不是非要这个管家权,但是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若是被其他人夺走的话,那可就不怎么好受了。 所以简若潇的媳妇是谁都行,就是不能是赵家的人,不能是赵夫人的人。 简若宁都不知道王清婉还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两个人的最终目的还是一样的。 王清婉到了萱宁堂之后,乐昌郡主身边的嬷嬷都有些惊讶。 “大少夫人,您怎么来萱宁堂了?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在院子里好好地养胎吗?” 对于这一胎,简家全家上下其实都是很在意的,乐昌郡主对于这个重孙子也是十分的上心,厨房里专门给王清婉做法的人都是她亲自选的,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触碰到王清婉的饮食的。 而王清婉怀孕之后,一切的晨昏定省什么的,乐昌郡主也都给免了,甚至就连赵夫人那里,都不让王清婉去了,就让她安安心心的呆在院子里养胎。 虽然这样已经不是乐昌郡主第一个重孙子了,但是毫无疑问的,这是最重要的一个,所以其他人对王清婉的态度也都是很好很好的。 不过简若宁之前看到其他人对王清婉这么好之后还想到了一点,简若泓毕竟是多年病弱,虽然现在二十多岁身子看上去比小时候好多了。 但是他和王清婉成婚七年未有子嗣,待到如今才有了第一胎,而简若泓院子的那一些侍妾通房,虽然去的次数少,但是也是一个人都没有怀孕,焉知不是因为简若泓身子弱的缘故呢?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王清婉此次怀胎,就显得尤为宝贵了些。 简若宁找王清婉的时候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毕竟王清婉现在怀着孕,她提出来的事情,大家的重视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王清婉见嬷嬷这么担心,摸了摸肚子:“嬷嬷放心,无妨的,这已经过了头个月,郎中天天来瞧,屋内也随时有医女在侧,都说是此胎安稳,没什么事情。 我想着既然已经过了头个月,这胎已经坐稳了,也该出来走动走动,要不然一直在屋子,反倒是把人憋屈的受不住。 如今正是初冬,天气虽然冷了些,但是多加些衣服,也是无碍的,若真是等到五六个月的时候,那可真的是要出不了门了呢。 索性,就趁着这个时候,出来给郡主请个安,这怀孕个多月,承蒙郡主娘娘的照顾,清婉还未当面道谢呢。” 王清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嬷嬷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再加上王清婉现也已经来了,嬷嬷总不能将她赶回去,那样更是不好了,所以她就进屋子里通传了。 自然了,是先请王清婉在堂屋坐着,上了热的茶水之后才进去的。 乐昌郡主冬日无聊,正在完善自己的《九九消寒图》,她用的画素梅式,也就是往寒梅图上,画上一枝素梅,枝上再画梅花九朵,每朵有九个花瓣,共九九八十一瓣。 当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就涂红一个花瓣,等这幅《九九消寒图》完成的时候,最冷的日子也就过去了,马上将要到来的就是春暖花来了。 《九九消寒图》也算是度过漫长冬日的一种办法了,除了画素梅式的,还有文字式、圆圈式的。 见王清婉过来,乐昌郡主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孙媳妇过来看自己了,京城冬日漫长,她又上了年纪,一天天的光是呆在屋子里,也是无趣的很。 虽然儿子女儿的都有心过来,但是毕竟他们都有事情,又能抽出多长时间陪自己呢?儿子倒是也罢了,女儿嫁了人,回家也就不那么方便了,这大冷的天,跑一趟不容易,还是算了。 孙媳妇过来看自己,是她有孝心,算算她的胎也个月多了,这个时候出来逛逛应该是无妨的。 也就让嬷嬷将王清婉叫了进来:“大冷天的,难为你还想着老婆子我,外边可冻坏了吧,堂屋里没火,里间暖和些,咱们就在里间说说话吧。” “多谢祖母。” 乐昌郡主身边的嬷嬷自然是十分的有眼色,乐昌郡主才说完这句话,就给王清婉搬了玫瑰椅过来,还将屋内的炭盆往王清婉这边挪了挪。 王清婉看到桌面上的九九消寒图,也就这个和乐昌郡主是聊了起来:“祖母这梅花画的真好,等来年开春,拿出去,定有不少人要呢。” 这也算是传统习俗了,一般画梅花的九九消寒图旁边也都会题字,一般是:“试看图中梅黑黑,自然窗外草青青。”也是意味着这幅图完成的时候,窗外的草就青了。 而乐昌郡主的这幅,旁边题的字是:“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初回。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一般这种图被称为雅图,文人墨客中常见,朝廷官员之间也会在明年开朝之后互相赠送自己去年画的九九消寒图,以作雅事。 乐昌郡主这图,明显是画了许久,耐心勾勒而成,算是上佳之品,拿出去的话,定是有不少人要和她互换的。 乐昌郡主对自己这幅《九九消寒图》也是十分的满意,只不过面对孙媳的赞美,她还是要谦虚一下的:“不过是这冰天雪地的,你父亲又不让我出去,害怕着风寒,害的我只能呆在这屋子里,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祖母,这可不是打发时间,这数九是旧俗,也是雅事呢,我前些天看七妹妹也在画寒梅图,本来觉得她那副就极好,谁承想祖母您这幅更好呢。” 简若宁自然也是画了《九九消寒图》的,不过她到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林若云,等明年开春,她是要拿自己的和林若云的互换的。 按理说林若云生在书香世家,自小识文断字,书画也应该皆通才是,可是林若云偏偏在绘画上没有点上天赋,她的花的梅花,实在是看不出来那是一副梅花。 但是她觉得做人不能丢了面子,尤其是每年互换九九消寒图的时候,所以她特地请简若宁为她代笔。 好友的请求,简若宁自然是不能含糊的,这就每天每天的往九九消寒图上画上那么一笔,倒也是有趣。 乐昌郡主听了王清婉的话,问道:“那你有没有给自己弄《九九消寒图》啊?” “孙媳自然是弄了的,只不过就没有祖母您的雅兴了,不过是写了几个字,糊弄罢了。” 这就说的是文字式的了,文字式的《九九消寒图》是写字,写“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这九个大字。 一共九个字,每个字是九画,等这九个字写完了,春风也就到了。 “你倒是省事。”这文字式的就比画梅花简单多了,也小多了,如果说画梅花的九九消寒图实际上是一副画的话,那文字式的就是一本书的大小,这么小,自然是省事。 见乐昌郡主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王清婉也就继续说了,顺带的,她还引出了赵采玲。 “前些日子,婆母娘家的侄女来了,我瞧见她也在弄这个呢,只不过她的可比孙媳的要精细多了,她的九九消寒图,一张图有九个格子,每个格子又都有九个小圆圈。 上画阴,下画晴,左风右雨雪当中。还不止有这个讲究呢,我看她化的,晴为红,阴为黑,雨为蓝,风为黄,落雪则白。一张图上五彩缤纷的,当真是有趣极了。” 乐昌郡主虽然也知道《九九消寒图》不止这一种画法,但是还是很好奇赵夫人这个娘家侄女画的《九九消寒图》。听着还蛮讲究,蛮有意思的。 只不过,在对她画的《九九消寒图》感兴趣的同时,乐昌郡主也有些奇怪,赵夫人的娘家侄女来做什么? 如今这都是十一月了,若是王清婉都见过的话,说明来的时间不算短了,至少来了半个月多了。 赵夫人没事把她的娘家侄女弄过来干什么啊? 乐昌郡主有疑惑,自然也就这么问了:“她叫什么啊?你婆母可有说是因为什么来的?” 王清婉答道:“听说是叫采玲,采菊东篱下的采,玲珑的玲,婆母说是走亲访友来的,现下正在府里住着呢。”② “哦?这倒是有趣了,不年不节的,跑侯府来。” 王清婉见乐昌郡主怀疑,自然是也就跟乐昌郡主说了:“不瞒祖母,这外头都在传,这位采玲表妹,是要给若潇的说亲事呢?” “竟有这样的传言?” 这传言倒是也算不得假,毕竟赵夫人的确是这个意思,简若宁只不过是稍微扩大了一下,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这传到王清婉的耳朵里也是正常。 不过为简若潇以及赵采玲的名声,简若宁倒是也控制了范围,现在倒是也没有到十分传的很广泛的程度,只是有人在讨论。 王清婉稍微往里靠了靠,装作纠结的说道:“ 先前瞧着,感觉婆母好像是有这么个意思来着,但是这种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若是拿出来让人家在明面上议论,总是有些不好。 这事本不应该我说话的,但是毕竟都传到我耳朵里了,孙媳想着,毕竟是事关赵夫人娘家侄女的名声,还关乎弟弟的亲事,祖母先前有话,所以孙媳觉得还是应该给祖母报备一声才是。” 这话一出,乐昌郡主自然也就明白了,这是赵夫人想要撮合简若潇和她娘家侄女,事情还没办成呢,就闹得阖府都知道了,而先前她答应简若潇不着急娶亲,所以王清婉才过来给她说一声。 这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乐昌郡主想的却是,赵夫人对自己儿媳妇还是差了点,这婆媳关系要是再好一点,王清婉也用不着今天跑到萱宁堂来说这件事。 直接和赵夫人说一说就能解决了,府里的风言风语什么的,她不信赵夫人整治不了。 不过她和儿媳的关系也不怎样,乐昌郡主觉得自己还是算了,也别在说什么了。她有两个儿媳,两个关系都不怎样。 大儿媳赵尔阳,以前看着还行,可就是小心眼,当初她对简若泓不好,将简若泓闹病了,还因为一直严格的催促他做功课,导致简若泓的身子一直都病歪歪的。 自己因为害怕简家大房无后,所以纳了两个妾,也不过是为了气气她,谁知道她就因为这件事和自己杠上了,到现在关系都很一般。 乐昌郡主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简若潇的到来,也让赵夫人明白,如果简若泓没了,这简家就不是她说了算了,对此,她对简若泓的功课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了。 乐昌郡主觉得自己这么做是立竿见影的,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原本也不想和赵尔阳关系搞成这样。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体贴的,满京城里说一说,婆婆给儿子纳个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包括赵尔阳如今当了婆婆,她也没有少给简若泓房间里塞人啊。 而二儿媳妇就不用说了,起初就不是自己看好的,儿子非要娶,娶回家了之后,还为了她,直接跑到千里之外做官去了,这把她给气的。 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之后养大,给他吃给他穿,给他找老师,结果居然就为了媳妇,不要娘了?一去,就是几十年没有怎么回来。 对于这件事,乐昌郡主至今都很生气,自然也也就会迁怒于二儿媳妇。 这老二简和黎马上就要回京城了,二儿媳妇徐文珺也要回来了,乐昌郡主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个媳妇。想想都是麻烦事,有的时候,乐昌郡主都觉得,她就当这个儿子死了,也没有这个儿媳妇,或许会轻松一点。 难道这婆媳之间的关系,就真的不能和睦相处的? 不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乐昌郡主首先要将孙子的这个事情解决好。 对于赵夫人的想法,乐昌郡主是十分不赞同的,之前和赵家定亲的时候简家还没有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所以才会选了赵家。 可是如今,简家和赵家,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了,老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家族要繁盛兴旺,家里的人很重要。 赵家不仅落魄了,对于儿孙们的教养也并不是十分尽心,起初赵家老太爷在的时候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两分的教养,但是如今,只怕是都不剩什么了。 赵夫人虽然说大事上糊涂,没有大局观,还时常毛里毛糙的,但是管家是没什么问题的,日常的交际往来也没什么问题,每逢年节时,与亲朋好友的应酬也都是能做到的。 可如今赵家的人,她可是知道赵夫人的父亲,和赵夫人的哥哥,表面上看起来还行,但是内里,不一定是什么模样呢。 所以赵家的人,不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内。这桩亲事,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只不过虽然乐昌郡主已经决定了不会同意这桩亲事,但是人还是要见的,顺便也要打听一下这位赵采玲的情况。 毕竟之前都是她的猜想,若是人真的不错呢?就算不是说给简家,或许别家也可以啊? 乐昌郡主要打听情况,王清婉自然就适时的说道:“最近婆母都叫宁妹妹带着采玲表妹,想来采玲表妹的消息,宁妹妹知道的最多了。” “既如此,就叫她过来吧。” 简若宁早就准备好了,披风就在那里挂着,手炉也就放在那里,已经加好了炭,乐昌郡主的人到了,她很快就能拾掇出来出发。 等到了之后,果然是问赵采玲的事情,简若宁说的自然都是实话,只不过她是相对的有选择的说了,特地的着重了赵采玲和简若潇相处时的情况。 乐昌郡主听了之后没说什么,然后就叫了简若宁什么时候带着赵采玲过来见见。 这个时候乐昌郡主面上的表情冷淡,是想来对这个赵采玲的初步印象就不是很好。 等过了两天,简若宁找了个机会,准备带着赵采玲去找了乐昌郡主。听说能见到郡主,赵采玲还是挺高兴的。 朝着简若宁道:“好妹妹,你桌子上的簪子给我戴一只呗,我见完郡主就还你。” 最近赵采玲也不过来侯府不久,但是她倒是十分的不客气,见到简若宁梳妆台上有的,就想着要戴一戴,这一戴,有的时候就戴不见了,说的之后还简若宁,也就没有下文了。 毕竟简若宁看上去,不比简若容有关姨娘这位受宠的姨娘,也没有简和砚的疼爱,算是没有强大的靠山,看着还蛮好欺负的。 就算是在之前和简若潇的相处之中,赵采玲也没看简若潇和简若宁过多的相处。再加上她知道了简若潇很小就被挪去了前院,基本上没有和简若宁在一起生活过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觉得简若宁好欺负,欺负了也没有关系了。 殊不知简若宁其实也没有给她什么值钱的东西,值钱的的东西都被竹筱好好的收着,轻易不会放在梳妆台。 在赵采玲第一次拿东西推着不换,简若宁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时候,简若宁就将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换成了不怎么值钱的黄铜首饰了。 毕竟如果一直不给她,赵夫人反而会说是简若宁不友爱姐妹。还不如找些假的过来,反正她有一间首饰铺子,里边的老师傅不少,一些黄铜首饰,做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所以简若宁根本没损失什么,赵采玲以为自己的拿了简若宁许多金首饰,实际上那只不过是黄铜,瞧着灿烂,但是不值什么钱的。 而今天,赵采玲一养就瞧上了简若宁桌子上的红宝石梅花簪子,然后要了去。 简若宁慢慢的演戏,和之前一样推了好久,都不肯给赵采玲,说是长者赐的东西,不适合给其他人戴。就是不同意。 赵采玲就慢慢的磨简若宁,磨了都快大半个时辰了,简若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放手将红宝石梅花簪子给了赵采玲。 赵采玲摸着这个红宝石梅花簪子,心想,这小庶女还是有好东西的嘛,之前藏着掖着,如今还不是被她拿到手了? 殊不知,这梅花簪子是乐昌郡主赏给简若宁的,若是赵采玲带着这去见乐昌郡主的话,想必不用怎么说话,郡主就会注意到这簪子,同时赵采玲强要简若宁的东西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了。 简若宁带着赵采玲去了萱宁堂,一路上,赵采玲都十分的兴奋,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郡主一面,她可是要去见郡主的。 等到了萱宁堂之后,乐昌郡主才问了两句,赵采玲就答不上来了。毕竟她在家中可从未上过什么闺学,嫡母又不怎么管,姐妹们会的东西,都是姨娘们教的。 所以她也是进了侯府才上了几天的闺学,可因为她不认字,其实也没太听懂来着。而女红之类的,她也不大会。毕竟她的母亲只是农家子,纺线倒是会,但是刺绣就不会了。 赵采玲十分尴尬,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钻到地底去,也不想面对乐昌郡主,于是只能低头,可就是这一低头,她头上的红宝石梅花簪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乐昌郡主有点惊讶,以赵采玲的身份,能有这么好的东西吗?瞧着这红宝石的品质,纯净透亮,不像是普通的红宝石,簪子的雕工也很不错,就光是这个簪子就值不少钱了。 赵采玲不过是赵家众多庶女中的一个,也不得看中,她是怎么有这么好的东西的?乐昌郡主有些疑惑。 不过仔细看看这红宝石梅花簪子,乐昌郡主倒是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她记得是赏给宁丫头了,怎么会在赵采玲的头上呢? 宁丫头就算是给东西,也不会随随便便将她给的东西给别人。所以赵采玲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乐昌郡主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你这头上的红宝石簪子做工倒是挺好的。” 赵采玲还以为是乐昌郡主给自己面子,给赵夫人面子,换了个话题,不再问她了,于是很高兴的说道:“这簪子是采玲为了面见郡主特意戴的,若是郡主喜欢,采玲愿意赠给郡主。” 毕竟在赵采玲心里,这已经是她的东西了,而这东西当着简若宁的面被送给郡主,简若宁更是不能直接戳穿了,戳穿的话,岂不是她不愿意将这个东西给郡主? 谁知乐昌郡主并没哟如赵采玲想的那样高兴,而是沉声再问了一遍:“我再问一遍,你这东西哪儿来的,若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能叫赵夫人送你回家。” 赵采玲这才慌了,乐昌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第75章 二叔二婶 豆大的汗珠从赵采玲的额头上落下来, 将她一大早起来画了一个小时的妆容尽数毁去。 虽然乐昌郡主并没有说什么重话,甚至她都没有发火,声音都没有比正常说话声音高多少, 现在还如常的在喝茶。 但是赵采玲就是觉得乐昌郡主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刚刚的温柔和煦,反而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气。 仿佛将她送回赵家只是一件寻常的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情,无足挂齿, 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是赵采玲往日里经常被嫡母苛责,但是面对乐昌郡主这样的人,赵采玲还是慌了。 这簪子的确是简若宁的没错, 但是乐昌郡主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这簪子本身就是乐昌郡主赏给简若宁的? 赵采玲的心中陡然生起一股子被人耍了的感觉, 狠狠的往简若宁坐的小杌子那里看去, 却只见简若宁淡淡笑了一下, 仿佛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幕。 这是乐昌郡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不说吗?方嬷嬷, 叫赵夫人过来, 送她回去。” 赵采玲这才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膝盖碰触冷冰冰的地面,赵采玲这才清醒的了过来, 解释道:“这簪子原是若宁表妹的,若宁表妹见我要面见郡主,唯恐我失了礼数, 所以这才将这簪子借于我。” 而旁边的简若宁这个时候却笑了,若是刚刚赵采玲不解释这句,虽然她说不清楚这簪子的来历,乐昌郡主会找赵夫人送她回去。 可如今这番话说出来,乐昌郡主只怕是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若说是自己看着赵采玲没有面见郡主的东西,将这个簪子借给她的话, 她刚刚怎么像是这个簪子的主人一样还想要将这簪子献给乐昌郡主呢? 这前后之间话都没说到一起去,一听就知道这是假话了,果然,乐昌郡主听了赵采玲的解释之后并没有叫她起来。 反而是看着旁边的简若宁:“你说。” 简若宁本就不喜欢赵采玲,这下有了发言的机会,自然是将赵采玲这些日子从她梳妆台上拿首饰,然后推着不换的事情全部都降了出来。 赵采玲的头埋的更低了,冬日里的地面,冷的彻骨,就如同赵采玲如今的心一样。 她现在十分后悔当初对简若宁的轻视了。起初赵采玲看到简若宁的时候,虽然长得好,但是并不怎么说话,赵夫人也不是很能瞧得起她,而这府里的人,对简若宁的态度也并没有多好。 所以,赵采玲自然而然的觉得简若宁是一个不受宠,没有地位的庶女了。这样的人,赵家可是有一大堆呢。 赵采玲有许多的庶妹,虽然她也是个庶女,但是她能争得这个机会,考的姨娘在父亲面前得宠。 原本嫡母是想送另外一个胆小怕事,十分听她的话,也没有兄弟,姨娘还不受宠的十一妹到这里来的。 嫡母觉得十一妹好把控,她姨娘也是个软绵绵的性子,将来若是她到了侯府,定然是要靠着赵家,靠着她的。 但是谁叫自己姨娘得宠呢?虽然出身不高,只是农家女,但是她长得好,有本事啊,父亲还是偏向她的。所以这次的机会就被她抢了过来。 起初见到简若宁的时候,赵采玲觉得简若宁和自己的十一妹简直一模一样,长得都比她好看,但是不怎么说话,只会默默的听别人说话,对于府内其他人,也多是恭敬有礼的。 不说是对府内的主子,甚至是对一个厨房送饭的老嬷嬷,她居然都是客客气气的,这般的谨小慎微,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 赵采玲自然觉得简若宁也是好欺负的了,谁能想到如今会被这样一个人算计呢? 而简若宁是绝对想不到她在赵采玲心中居然是这样一个形象。 天天都有课程,上课的时候姜老先生也不允许学生说话,等下了课,简若宁还急着回院子里吃饭呢,哪有空和赵采玲在这里闲聊天? 赵采玲听不懂,还不用写作业,但是简若宁可是要完成姜老先生和闺学里各位嬷嬷和女先生的功课的。 且她不怎么说话是不想和赵采玲说话。为了躲她,少和她接触,她的话自然要少一点,装的高冷一点,谁知道反而被赵采玲当做是沉默寡言了。 至于对其他人恭敬有礼,这点可能源于简若宁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将府内的这些人当做奴仆来看待。 老嬷嬷那是老人啊,在古代老人能多活一岁都不容易,虽然在侯府生活条件还算是比较好的,但是每天还是要做活,在简若宁眼里,这已经够不容易了。 简若宁觉得自己从小的教育就是要敬老爱老,她不可能对着一个老人颐指气使,让她为自己做这做那的。 让赵采玲这么误会,简若宁是没想到的,不过她倒是也不需要想到这些,只要将赵采玲送回赵家,别的也就无所谓了。 相对于赵采玲的话和简若宁的话,自然还是简若宁的话更有可信度一点。乐昌郡主当然是相信自己的亲孙女。 所以乐昌郡主让方嬷嬷将那支红宝石簪子拔了下来,换给了简若宁,之后就让方嬷嬷将赵采玲押着,带去找了赵夫人。 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不仅不合适做简家的媳妇,也不合适呆在侯府,还是趁早将人送回去比较好。 反正她也算是来过侯府了,这亲戚也算是走过了,过年回家祭祖比较重要,还是趁早上路吧。 赵夫人在见到方嬷嬷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方嬷嬷您怎么来了,快请坐,是婆母有什么吩咐吗?” 这方嬷嬷无缘无故的来明心堂,赵夫人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自然对方嬷嬷的态度就好了几分,以期求从方嬷嬷嘴里打听出来什么消息来。 方嬷嬷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和赵夫人说了:“这玲姑娘身子不好,还是趁早送回去好好养病吧,依郡主娘娘的意见,今日就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送回去方为上佳之策。” 乐昌郡主到底还是保全了赵家的脸面,没有让赵夫人太过难堪。方嬷嬷只是略微的提点了一下赵夫人。 只是赵夫人不大明白方嬷嬷的意思,还是一头雾水,好好的让齐嬷嬷送回了方嬷嬷,她这才开始审问赵采玲。 赵采玲刚刚已经看到方嬷嬷在赵夫人耳边耳语了,自然知道瞒不过去了,也就什么都交代了。 赵夫人实在是没想到嫂子会送过来这样一个不中用的货色,什么还没做的,她就把自己送回去了。 本来她还想着让她和简若潇偶遇,最好让她掉到池子里,然后让简若潇下去救她,来一场英雄救美。 这样简若潇就不得不娶赵采玲了,或者两个人在一起被人碰见什么的,也很不错。 可谁知这还没有找到机会,赵采玲就因为贪财要被人送回去了,乐昌郡主都发话了,她是没什么办法了。 好歹赵采玲不是偷东西,那才去真的是丢人丢大方了。赵夫人就不明白了,赵家传承不说千年,也有小几百年了吧,这家中也算是人才辈出,完全不缺钱,这赵采玲至于这么火急火燎的吗? 居然还去拿简若宁的东西,还偏生拿到了乐昌郡主认识的那个。赵夫人就是不理解,这简若宁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赵采玲惦记的啊? 一个小庶女,平日里也只靠着月钱过活,等明年及笄了,侯府随随便便出一份嫁妆,那就给打发了啊。 她的首饰能有什么好的?赵采玲还非要拿她的首饰?赵家难道没有好东西吗? 恐怕简若宁的首饰盒子里,唯一值点钱的就是乐昌郡主给的吧,所以赵采玲才会一下子就挑中乐昌郡主给的。这也算不上是巧合了。 赵夫人就一点也没怀疑到简若宁身上,觉得她是故意将红宝石簪子放在首饰盒子里等着赵采玲过来拿的。 在赵夫人眼里,简若宁没钱,没权,没势,也没有这种心机与算计,自然是不可能有这种心计的。 明心堂这里,赵夫人也不想听赵采玲解释了,直接让齐嬷嬷带她收拾东西出去。 赵采玲本来还想着辩解,但是赵夫人完全不打算听,反正都已经是无用之人了,说的话自然也没什么用了。 齐嬷嬷带着几个大力嬷嬷直接将赵采玲拖了出去。等收拾盘缠的时候,赵采玲唯一庆幸的就是乐昌郡主要维护赵家的面子,没有搜她的房间。 是以就算是她拿了简若宁那么的多金首饰,也不可能再还回去了。这些金首饰就是自己的了。 对这件事情,赵采玲可谓是十分的兴奋,家中兄弟姐妹一共二三十个,这就算有偌大个家底,也不够分的啊。 更别提父亲只在乎自己,并不乐意将钱拿来养孩子,他更愿意将钱投到那些说是会赚钱的产业里。 是以除了月钱之外,几乎从来没有给过什么好的东西。甚至就连生辰礼,也因为孩子多,父亲觉得浪费钱,直接不办了,只说是待到生辰礼的时候每人加一碗长寿面就是了。 嫡姐比较好,还有那么几件金首饰,戴出去也不丢人,但是从来不让她们这些庶出的妹妹碰。 而她也只有一件金耳环,那是她唯一的一件金首饰了。如今得了这么多件金首饰,赵采玲除了感叹侯府富贵之外,也格外羡慕侯府里的女儿,吃穿用度都是上等。 可能也是因位赵采玲没有怎么接触过金首饰,又加上京城里流行的金首饰都是轻盈的款式,毕竟若是要参加宴会,得带齐一整套头面,如果都是实打实的那种老金,不得把人的头压断了,所以赵采玲丝毫没有发现,她手里的金首饰,全部都是假的。 简若宁:早知道赵采玲分辨不出来,她就不让师傅往里边加东西,增加重量了。 金子质量重,用黄铜她起初还担心露馅来着,所以让师父加了点其他的东西进去,本来简若宁还害怕师父不会弄,可谁知这些师傅们一个比一个能干。 师傅们:不就是做假金子嘛,这他们熟,要是不会看金子真假,他们还怎么在这行混啊,这制作假金子,他们自然也是知道不少事情的。 所以简若宁这边被赵采玲拿走的,全部都是假金子,不怎么细看,看不出来是假的的那种。 第二天,侯府这边,乐昌郡主知道简若宁被拿了不少金首饰,直接豪气的送她了一整套的金头面,工艺繁复,一套十二件,件件都很拿的出手。 简若宁:不愧是郡主,就是大气。 另外一边,乐昌郡主虽然不怎么心疼金子,她就是昨天有点生气,加上马上二儿媳妇要来京城了有些烦躁,所以忘了,其实也不是不能直接搜的,赵家的颜面,如今也算不上什么了。 顾全颜面,是因为亲戚关系,也是因为赵夫人在这里,但是其实实际上,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给她留那些东西。 简若宁也是知道了她的这位二叔简和黎要来京城的消息的,就在她正想打听打听这位二叔为什么一直不回家的时候。 吃瓜系统有任务了,还是一整串:“吃瓜任务:找出为什么简和黎多年离家的原因,奖励:五百两。” “吃瓜任务:找出乐昌郡主和二儿媳不对付的原因,奖励:五百两。” “吃瓜任务:找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奖励:一千两。” 简若宁真的是十分的惊讶,这二叔二婶真的厉害啊,当年发生了多少事情啊,这一下子三个吃瓜任务,奖励直接两千两,厉害。 第76章 十一月日常 简若宁从一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二叔二婶, 简和黎这个名字只存在于简和砚以及乐昌郡主的口述中。 自小,每次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祭祖,简和黎这个名字才会被提起, 而在年夜饭的时候, 乐昌郡主也会提到简和黎这个常年在外的二儿子。 而简若宁的二婶徐文珺, 也同样是只听说过名字,但是没有见过真人,简和黎常年在外任职,二婶徐文珺也自然的一直在外头陪着。 简家二房简若宁唯一见到过的就是二叔二婶的大儿子简若晟了, 之前简若晟携妻子来京城考举人来着,考完也没呆多久,就又回去了。 听说二叔简和黎上一任是在北边呆着, 那里的大雪山常年不化,一年之中倒是有五六个月都是冬天。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 在现代,那怕你只是一个二三线的小城市,也会有商超、各种公园、娱乐设施等等,快递可能也就是从两三天变成三四天到。 要干点什么, 也都是可以的, 甚至还有挑选的余地,但是古代不一样, 偏远边陲之地, 那是真的不方便。 就说吃穿住行这四样吧, 若是在大西北, 吃的就只有那几种主食, 喝的水都有一股子味道, 穿的衣服也要从南方运过来,自然也就贵了不少。 住的地方和京城的大宅子自然是比不了的,而最后一样行就更不用说了,这可不是一趟飞机可以从东半球跑到西半球的时候,也不是坐个高铁,一下子就从一个省,跑到了另外一个省的时候。 古代的出行,那是极其不方便的,跨越三个村子,有些人可能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虽然简和黎是官,但是马车在路上走的时候,该颠簸还是会颠簸的。 在北边就更是难受了,流放的犯人都是往边陲之地派,就是因为生产力还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样子的地方生活条件很差,对犯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对此,乐昌郡主自然很心疼的,但是简若宁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简和黎不回来,哪怕是呆在那样一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不毛之地的地方,都不回来。 甚至还影响了简若晟的学业,简若晟如今都二十七八了,可还是没有一个实在的职位,而是等着之后再考,等中了进士之后朝廷再行分派。 要简若宁说,简若晟的学习进度相对简若泓和简若潇来说如此之慢,和不在京城,教育质量跟不上也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虽然简家想着经世致用,觉得子弟还是靠自己拼搏,这样家里的人才不会懈怠,才能长长久久。 但是简家毕竟是开国的勋贵,如果上书,请求皇上给个荫封,其实也不难,甚至因为简家一直都没有上书请求过什么,可能还会变得很简单,说不定起步就是六七品的职位。 这条路可比走科举路,要简单的多,也要容易的多。简若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等到他考中,都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大半生都浪费在学习身上,真的划得来吗? 其实简若宁觉得,如果简若泓、简若潇、简若淮这三个哥哥,哪一个考到了三十岁都还没有一个成绩的话,简和砚也是不会再让继续考下去的,而是直接谋一个差,先当着,再慢慢的升上去。 简若宁不明白的还不止这一点,还在于简若晟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其实简家已经可以替他谋一个差事,而不是这样等着他高中。 二叔为什么不这样做呢?难道是因为不想用简家的势力? 可是古代和现代是不一样的,这古代,一个大家族就是同气连枝的,甚至一个地方的同一个姓氏,那都是一条心的。 张家的儿子欺负了我王家的女儿,全村姓王的都会去讨伐张家的。毕竟如果这个时候不硬气起来的话,就显得王家比张家弱了,以后还会出现更多被欺 负的王家女儿。 而有义务的话,自然也会有权利,你爷爷干了好事,你就有机会凭借着这个名头就比平常人强一头。 所以无论简和黎怎么做,他在外头看起来,都会是侯府的嫡子,郡主的儿子。这是他抹不掉的。 既然抹不掉,为什么不讨点好处,反而要去外头受苦呢? 或许简若宁就是一个普通人,喜欢钱,喜欢一切世俗的东西,简若宁觉得,普通人一辈子也挺好的,有父母疼爱,有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照,有一个自己的小家,一辈子安安稳稳最好。 所以简若宁注定抛不开,也放不下,不能像简二叔那样潇洒爽快。 这可能也是吃瓜任务想要让自己寻找的吧,简若宁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她觉得,等二叔二婶回京城了,这呆的时间长了,说不定能找出来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只不过如今才是十一月,离简若宁的二叔二婶来京城还有一个月,如今这个任务是暂时做不成了。 十一月,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其实是不适合出门的,但是简若容倒是趁着这个时候,时不时的过来找简若宁。 前些日子江家的人来过了,说是简若容的婚期,就定在了十二月初三,江家特意去大相国寺亲人算的,说这近几个最吉利的日子了。 是以,简若容其实在家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也就一个月的工夫,她就要出嫁了。 想到这里,简若宁还真的有些感叹,仿佛和简若容一起上学的日子就在昨天,可如今,简若容也已经即将成婚,嫁作他人妇了。 这日子怎么就过的这么快呢? 女子成婚之前本来是要自己亲自绣嫁衣的,但是简若容却是不同寻常,她在啃医书。 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容觉得自己就要嫁进江家这样一个医学世家了,如果自己什么都不会的话,岂不是将来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再加上白老夫人的医术那么好,让简若容误认为做江家儿媳妇就是要会医术才对,是以简若容这几个月,都在抱着医书啃。 空闲的时间,才会来碧落阁找简若宁,毕竟两姐妹在府里能相处的日子也就这一月了,等到简若容嫁出去了,两个人也就很难见到了。 这做人媳妇艰难,往往都要受到婆家的掣肘,若是那弱势的,或许连娘家一年也回不了几次。是以更是要抓紧这段时间相处。 不过是这是别人家的理由,简若容找简若宁纯粹是因为想要学习管家理财。 白老夫人年纪大了,早就想将担子加在儿媳妇的身上,可谁知道她的儿媳妇是个社恐,避着人就是不出门呢? 这连亲人都难见面的话,见那些管家婆子就更艰难了,是以江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白老夫人管理家事。 但是这人年纪大了,终究是精力不济,是以白老夫人在之前来侯府的时候就说了,将来这江家,还是要孙媳妇来打理的。 简若容虽然也一直在学如何管家理事,但是忽然听到这这样的话,自然也是有些害怕,觉得自己年轻,面嫩,过去了之后不一定能管好整个江家。 所以就更是要在靠前抱抱佛脚,之前在闺学的时候,简若宁在管家理事上比其他姐妹都强,所以简若容就求到这里来了。 对于简若宁来说,其实也挺好的,能找个人陪她说说话。一整天待着也不觉得无聊。 可能是因为家里的男孩儿一个一个的都上了考场,女孩也都一个一个的都嫁了出去,是以这个家塾和闺学,依赵夫人的意思,就别办了。 这男孩子读书的时间长,一般都要在书塾里念上个三五年的,可是你女孩子就不一样了,之前在闺学里念书的几个人,定远侯府嫡幼女尹如意,工部郎中宋德的嫡长女宋桃,世 家出身的万琬,一个一个的也都回府备嫁了。 如今的闺学,就像是给简若宁一个人开的一样,一对一教学。 不过男孩那边毕竟还有简若淮,且还有别人家的儿郎在简家家塾读书,等简和黎回京城了之后,他的几个儿子也是要在家塾读书的,是以简和砚的意思是家塾还继续留着。 至于闺学,人还是先都留着,反正侯府不缺这一份束脩,若是因为人少,就先放假吧,等明年了再看。 简若容已经定亲,自然是不必再上学了,只有简若宁一个人,这家塾和闺学赵夫人刚刚也发话了,说是冬日里冷,就算了。 实际上就是要让简若宁休学的意思,简若宁也知道迟早有这一天,只是她总感觉,这日子还没过多久,她就要及笄了,等及笄之后,就又要嫁人了,时间怎么就过的这么快呢? 是以简若宁现在一整天都呆在碧落阁里,也没什么意思,简若容能来,就当是随便来个人聊天,也是挺不错的。 简若容在那边啃医术,简若宁就给简若容出题,出一些管家理事的题。等她觉得医书看不下去了,就过来做题换换脑子。 其实在简若宁眼里,这些题是也都挺简单的,有不少都是常识,像是大昭一亩地多少钱? 就得仔细的分一下,这土地是京郊的?还是别的地方的?若是南边的水田,那一亩地贵些,若是普通田地,次之,而若是旱地,或者贫瘠的土地或者荒山,再次之。 而一般一个当家的夫人,一天的支出,也要能算清楚,并且要判断出来底下人有没有贪墨。 只不过这一天的支出,可能就有许多项,坑也都在这里。譬如茶房,门房,厨房一早上都会去银库房要钱。 还有一大家子人,每个人每天都是不同的需求,老爷要上朝,得打点好车马,这些人在外头的饭钱等等,婆婆要上香,要准备好香资,夫君要读书,得准备好东西,还要给小厮的日常用的银钱。 若是家里有哪个亲戚病了,就要准备好药钱,请郎中的钱,给郎中的谢礼等等。若是有孩子,自然更加麻烦一点。 这还没有算得上每年四时八节送出去的节礼,以及各家亲戚的寿礼、生辰礼、贺礼,以及若是有哪个亲戚不幸驾鹤西去了,也要预备着丧仪。 这些事情还可能在一天之内全部发生,所以就更加让人抓狂了。简若宁都觉得,若是能做好一大家子的管事,放在现代起码也是个高管。 简若容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两半,一半用来学医术,一半用来学管家。 见简若容弄的黑眼圈都重了不少,在碧落阁的时候疯狂点头想睡觉,却还抱着医书不撒手的时候,简若宁却觉得简若容现在好像将事情轻重缓急搞反了? “五姐姐,这医书其实没必要现在读的,如今的当务之急,在管家不在医术啊。” 简若容抬起了头,目光中似有不解。 简若宁见此解释道:“五姐姐,你觉得江家缺你这么一个医术好的人吗?” 简若容不用想都知道:“不缺。” “那就对了啊,江家世代行医,五姐姐你怎么赶都是赶不上的啊,你现在翻这些医书,花了大力气,却不一定能学好,或许只是囫囵吞了下去,但是若是真的让你给人看病,你觉得你敢吗?” 这简若容自然是不敢的,于是她沉默了,继续听简若宁的话。 “学医和江家人有共同语言是重要,但是如今你学医,那是事倍功半,没有老师教导,没有人给你纠错,只靠医书,这是不行的。 如今你的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的弄好管家的事情,争取在进府不久就能上手,之后你大有十几年的工夫去翻医书,也来的及啊。” 简若容听到这番话,才明白了,于 是认真的开始钻研起了管家理财的事情。 对于管理店铺,简若容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她手底下没有店铺,也没有人,之前嬷嬷讲的那些,都是纸上谈兵,真实的情况,简若容是一点都不知道。 对此,简若宁决定带着简若容出去一下,带着她到外头的店铺体验一下。真正的见过了,才会懂得如何开好一个店铺。 鉴于江家开的都是医馆药铺,所以简若宁就打算带着简若容去各大1医馆药铺看一看,顺带也分析一下这些店铺究竟是怎么运行的,大致估算一下,每一天需要多少钱,支出是多少,收入又是多少。 简若容的婚期就在下月,简若宁也就没有拖时间,找了个不太冷的天,就带着简若容出发了。 随便挑了一家药铺,这家药铺坐北朝南,上方大大的匾额处写着安济坊三个大字,在京城算是连锁药铺,开了很多家的那种了。 只见安济坊门口还晒着药材,走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中间供奉着的药王神, 而后,就是一整排的药柜,上边还写着字,而药柜前边是半人高的柜台,药铺的柜台上,放着戥子,药秤,药罐等等杂物。 见简若宁和简若容走进来,有伙计以为是要诊脉,就引着她们到了一旁,有郎中正在问诊。 简若宁婉拒了伙计,不过在伙计听到简若宁要买药的时候,又高兴了起来。简若宁买了不少常见的药,还特地加了名贵的参须,算是大单,伙计自然十分高兴。 看伙计的样子,简若宁适时的提出想要让人给自己介绍一下药铺,伙计欣然同意:“这药铺我最熟了,瞧见那边的杨郎中了吗?他就是我师父,我从小在这安济坊长大的。” 然后就开始给简若宁她们俩介绍东西,等回了马车之后,简若宁就开始给简若容分析,这药铺,开在哪条街上,这么大的屋子房租大概多少,需要的人手多少,每月的开销多少等等。 简若容认真的听着,打算全部都记在心里。不过一会儿之后,她倒是也有疑虑:“七妹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啊?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这个自然是刚刚才知道的。” “你骗我的吧。这怎么可能?” “其实很简单的,你分析一下,就知道了。” 简若宁真的没有说假话,其实这些,在看过店铺之后,都能得出一个大概的估算,甚至就刚刚她在药铺转这么一会儿,通过人流量,以及买药的人,她还能算出盈利多少。 之后简若宁就开始给简若容教这些。等下一个药铺安和堂的时候,简若宁就打算让简若容自己实践一下,自己观察得出结论。 要是她自己能看出来了,她今天也就算是没白出来。 就在简若容开始学着简若宁观察的时候,简若宁就在药铺里逛,这家安和堂规模也很大,算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医馆药铺了。 只不过简若宁逛了一会儿之后,倒是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卫衡看简若宁来药铺,也有些惊讶,等惊讶之后,就是担心,她生病了吗?怎么会来安和堂呢?侯府里没有郎中的吗?还是侯府里的郎中不好? 第77章 安和堂 不知道为什么, 卫衡出于担心,见到简若宁之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圈,想要找出她哪里不舒服。 但是看了一圈, 卫衡也没有发现简若宁到底是哪里不好, 光是看简若宁, 只觉得她脸色红润,嘴唇嫣红, 整个人都生机勃勃的,透露出一股子旺盛的生命力。 是他喜欢的那种, 昂扬向上,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 有着求知欲和探索欲的那种人。 这样的人,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吧,卫衡心里如是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些担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和简若宁打了个声招呼, 顺带问了一下。 “好巧, 你到这安和堂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简若宁也是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卫衡, 还没等她奇怪,就见卫衡用一种很担心的目光望向了她, 简若宁心里有些好笑,又见他打招呼, 解释了一下。 “的确挺巧的,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世子, 没有不舒服, 是陪着我五姐姐来药铺转一圈。” 听到简若宁说她没什么不舒服, 卫衡才真的放心,她说是陪着她五姐姐来的,那就是简若容。 “听说你姐姐定了江家,那的确应该来医馆药铺看一看。” 这里简若宁倒是有些惊讶了,卫衡怎么会知道这种消息呢?虽然说简家和江家的事情早就已经定下,三书六礼也都快走完了,简家的亲朋好友说不定婚宴的帖子都收到了。 但是对于卫衡,他和宣平侯府又没有什么交情,怎么知道简若容定给了江家? “世子怎么知道?” 卫衡耳朵一红,但是面上还是装作十分淡定,这事自然是他特意打听的。 他叮嘱了宣平侯府的消息要挑出来告诉他,手下才回去收集宣平侯府的消息。他也是从这里知道简家和江家的婚事的。 不过因为简若宁才关注宣平侯府这件事不知道怎么都感觉说起来怪怪的,卫衡倒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了。 所以只能编一个理由:“之前偶然听说有亲戚下个月要参加简家的喜宴,这才知道的。” 简若宁没有深究,毕竟京城内的勋贵世家多是互相通婚,他身在王府,亲戚多一点也没什么值得说的。听到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为了快速换一个话题,卫衡提议:“如果只是在外头看的,看不出什么的,你过来我引你去里边看吧,让常六给你解释。” 还能去里边看吗?简若宁以为自己的今天最多也就是带见简若容在外头看看,稍微了解一下,熟悉一下环境,这样将来要是有人感蒙骗简若容,也得掂量一下。但是如果能去里边看的话,自然是能学到更多的。 只是这店家会这么容易放她进去吗?卫衡怎能感觉看上去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啊? 卫衡见简若宁不明白,耐心的解释道:“这安和堂,其实是我娘的产业,准确来说,是我外公的产业。我娘走后,这安和堂就留给我了。如今管着这儿的人叫常六,等会儿,让他给你姐姐展示,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这倒也是,有这好事,简若宁让身边的竹筱去叫简若容过来这边了。 而此时,简若宁也猜到:“那世子过来,是来视察自家店铺?” 虽然女子出门有些限制,一般都是找个妥帖人帮自己的管着这些铺子,但是男子出门就方便多了,来一趟自家的铺子看看也算正常。 不过卫衡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来是为了拿些药。我亲自过来,会方便一点。” 简若宁起初还稍稍有些担心,但是之后就是奇怪了,卫衡看上去很好啊。 卫衡见简若宁担心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小满意,解释道:“不是为我,是为我的那些手下,之前 出任务,司里的金疮药不够了,我来这里调一些,顺便拿些好的。” 看来这世子也不容易啊,风里来火里去的,干的活也都是比较危险的。 想起上次的经历,简若宁倒是有些疑惑卫衡究竟是干什么的了。怎么隐秘的任务有他,上次上战场还有他。 处于吃瓜人的本性,简若宁有些想知道卫衡一天天的都在干些什么了,好奇ing。但是这种瓜,简若宁也知道,还是不要随意吃,只好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就在沉默中,简若容过来了,骤然见到卫衡,有些疑惑,还有些害怕。 卫衡个子很高,估计得有个一米八几,又从小练武,宽肩窄腰,站在那里是很有压迫感的。而简若宁如今也已经快一米七了,且还在长,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不觉得什么。 但是对于简若容这一个这两年都没有长多少个子,如今就算是算上鞋再算上头发也才将将一米六出头的娇小女子简若容来说,就显得有些过于有压迫感了。 再加上卫衡天生的冷脸,面无表情,看上去的确有些唬人。简若宁也没想到简若容过来反应是这样的。 但是还是拍了她的肩膀,道:“这是靖王世子,刚刚他允准咱们去安和堂里边逛逛,还会有人过来给姐姐介绍医馆药铺的具体情况。” 听见对面这是为王府世子,简若容顿时行了个礼,很标准,让简若宁忽然想起来在王嬷嬷检查功课时,简若容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她倒是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刚刚好像没有行礼?而卫衡也没有说什么? 这真的是见了好几次,都忘了,简若宁扪心自问,若是其他的王府世子,她肯定是不会忘记的。 可能是卫衡次次出现,都还挺尊重她的,两个人的关系,怎么说呢,更像是朋友,导致简若宁见到他,就忘了还有行礼这一茬了。 就在简若容行完礼,也到了谢之后,就见里边出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看见卫衡先是道歉:“不知道世子过来,实在是老奴的失职。” 卫衡倒是不是很在意“无妨,是我没告诉你。走吧,到里边去说。” 外边人的多,就算是他们呆在角落,但是毕竟人来人往的,时不时就有人往这边看一眼。 且他们几个衣着打扮都比寻常人好一大截,还有简若宁这样一个身材长相都很出挑的人在,往这边看的人就更多了。 大昭民风开放,男子和女子站在一起正常的说话也没什么,不需要避讳。但是毕竟人多眼杂,还是去里间比较放心。 简若容到了里边之后,就在常六的安排下开始参观起了安荷塘每天基本上都需要干些什么。 虽然常六身材魁梧雄壮,但是办起事情来,却是是细致妥帖,在给简若容讲解的时候,面面俱到的。简若宁在后边听着,也受益匪浅。 等常六带着她们参观完,要带简若容去看账本的时候,简若宁倒是被剩下了,和卫衡在一起。 卫衡让人上了杯茶给自己,又给简若宁叫了蜜水:“我瞧你不是很爱喝茶,这蜜叫百花蜜,喝着还不错,你可以尝尝。” 卫衡是怎么知道的呢?简若宁有些好奇。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卫衡笑了笑,帮简若宁回忆了一下那次下大雨:“那次下大雨,屋内其实有茶水,但是你只喝了一点点,我就注意到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也不是简若宁不爱喝茶,是这个时候的茶和现代的茶有些不一样,虽然不至于往里边放生姜八角和大料,但是也会加一些别的东西。 所以她喝茶都是只在家里,让身边的丫鬟泡,保证是清茶,这样才比较合她的口味,没想到卫衡能发现这个。 想起那次的雨,简若宁就想到 了同样是在青云观被捡到的旺财,问了一句:“旺财还好吗?” “旺财挺好的,一天天要么在厨房,要么在睡觉,要么就是去花园捉虫子玩。” 其实本来卫衡是想着通过旺财再见简若宁的,可谁知,这猫咪没顶用,他还是很久都没有碰上人。 反而是如今,过来取药碰到了,不得不说,这命运还是比较神奇。 不过卫衡也挺喜欢这只小猫咪的,健康活泼好动,在他在院子里练拳的时候,还会趴在石头上看着。 有个小动物陪着,卫衡觉得还是不一样的,如今倒是有些感谢简若宁了,要不是她,他可能都不会收养旺财。 简若宁听到之后也笑了,的确是猫啊,不用上课,不用学习,不用思考人生大事,就只想着是怎么样吃好喝好睡好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有时候简若宁都有些羡慕小猫咪,但是有时候简若宁却觉得做人挺好的。 就着旺财的话题,卫衡还说了好多的话,都是关于旺财的,譬如说旺财要是想要小鱼干了,就会去厨房,就盯着管鱼货的那个人,喵喵喵的叫个不停,最后把那个人的心都叫化了,只能将小鱼干奉上,简若宁听着,也觉得很逗。 好像只是过去了一会儿,简若容就回来了,还说自己学到了很多,今天可以直接回府了。 简若宁本来想着可以再逛逛,却没想到简若容指了指天空:“好妹妹啊,都未时了,你不饿,我还饿呢。” 简若宁也是实在没想到,这都未时了?那她们在安和堂这是呆了多久啊? 等上了马车,简若宁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时间怎么就没了?她也没和卫衡聊多久吧。 就在简若宁思考的时候,听到了简若容在旁边一脸吃瓜表情的逼问她:“快说,你是怎么认识靖王世子的?” 第78章 出嫁 简若容突然间问这个问题, 倒是让简若宁有些回答不上来了。因为她好像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从四年前到现在,她和卫衡应该已经认识四年多了,但是到底是如何变熟悉的, 简若宁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可能就是碰到的次数多, 然后就变熟悉了? 不过简若宁肯定是不可能就这样回简若容的,如果这样说的话,简若容肯定要追问,她究竟和卫衡碰到了多少次, 都干了些什么。 简若宁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吃瓜的感觉, 好像还有点小尴尬? 其实如果是别的事情就算了,她也就和简若容说了,但是明显, 简若容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挪揄,这件事要是和盘托出, 还不知道简若容会想些什么奇奇怪挂的事情呢。 所以简若宁决定,随随便便糊弄过去也就是了。 “之前某次宴会上遇见的,他帮我指了路。” 这话就是用真话拼凑出来的假话了,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那一种。之在宴会上遇到过,是真的,卫衡帮简若宁指路, 也是真的。 但是这句话, 回答简若容的问题的话, 那就是假话。简若宁和卫衡认识, 是在四年前的青云观,而不是在宴会上。 简若容听了简若宁的回答, 想了想, 好像没问题? 虽然大昭民风开放, 并不限制女子出行,但是闺阁中的女眷出行的次数还是比较少的。她们这些女眷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不说一声就跑出去,起码得给家中长辈或者是管家的夫人说上一声才可以。 就像是今天简若容和简若宁出门,虽然没有亲自面对赵夫人,但是也找了齐嬷嬷报备,还说明了出来的目的地哪里,等之后大概什么时辰回府等等。 所以如果说简若宁在什么地点,什么场合最可能碰到靖王世子,那也就是在宴会上了。 七妹妹是个路痴这简若容是知道的,有一次她们两个人约着去荡秋千,就在侯府的花园里,简若宁居然迷路了,当的简若容那真的是惊讶极了。 这可是自己家,简若宁都能走错?至此之后,简若容就对简若宁的路痴属性有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但是卫衡怎么样也不像是一个会好心的给人指路的人啊?他看上去冷冰冰的,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怎么会给简若宁指路呢? “靖王世子怎么会给你指路呢?我瞧着他看上去可没有那么好心啊?” 简若宁解释道:“你觉得卫衡没有那么好心,但是他今天可是答应让咱们到安和堂里边看了啊,还专门找了人陪五姐姐你逛了一圈,还介绍了安和堂的具体情况啊。他这不是好心,是什么呢?五姐姐,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啊? 就比如之前和四姐姐说亲事那个周国公府的周方严,不也是长得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谁知道他想要谋夺四姐姐的嫁妆呢?” 简若容听了简若宁一长串的话,都有点晕乎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有些时候,看着老实,实际上心眼都藏着呢,指不定回家了在算计什么。有的人看着心眼多,但是却光明磊落。 “是啊,之前那个周方严可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人,幸亏四姐姐没嫁过去,如今在京城,那么大的宅院,都是她一个个做主,别提多爽快了。这如今时不时的就回侯府逛一圈,当真是自在。” 其实最早简若容和简若宓是不怎对付的,两个人几乎不怎说话,也不会互相打听对方的事情,但是可能也是因为简若宓婚事上的一波三折,简若容倒是没有那么不平衡了。 好歹她们两个人也是这么多年一起上课,一起下课,起码的情谊还是有的,小时候别的那点子苗头,长大了之后再看,倒是有些可笑。 甚至简若容就这么看着简若宓的婚事,被这个算计来,被那个算计去,还生出了一种对于简若宓的同情与叹息。 毕竟就像是她就不可能被太子看上,赵夫人也不会耐心谋划,然后给她谋划到沟里去。 如今,见简若宓幸福,简若容也挺高兴的。 简若宁也跟着附和:“是啊,当初赵夫人觉得陈家公子不好,可如今看着四姐姐的样子,那可真的是不能再满意了。” 简若宓如今的日子的确爽快,公公婆婆漏了个面,参加完婚礼之后就回去了,简若宓和陈子暄两个人住那么大一个宅子,当真是舒服极了。 上次简若宓回侯府,简若宁只瞧着简若宓甚至还胖了三四斤呢,可见这日子过的舒坦。 要简若宁说,她梦想中的日子也就是这样了。这样的日子,除了亲戚少,参加的宴会少,吃到的瓜少一点以外,可谓是最好的日子了。 不过简若宁觉得自己未必能有简若宓这样的好运,能遇上一个为她考量的好祖母,直接将陈子暄这样一个潜力股分配给了简若宓。 简若宁觉得,自己的婚事,只怕还劳动不了乐昌郡主,估计是赵夫人或者简和砚去选。 而相对于简若潇是一个男子,可以直接对接简和砚,简若宁能对接的,也就是赵夫人了。 但是不用想都知道,让赵夫人看婚事,那是很不靠谱的,毕竟她给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的跟宝贝一样的简若宓,都没选上什么好人家,选了两次都不行。 对简若宁,赵夫人可能就更没有这个兴致了,只怕随随便便挑一家条件不是很好,但是还算是看得过去的,就可以将简若宁给打发了。 简若宁想到这里就觉得惆怅。只不过她的婚事,起码还得等明年及笄,还有好几个月,离真正出嫁,还有一两年的工夫,如今就愁这个的话,那真的要愁死人了。 简若宁觉得先暂时的忽略这个问题,关注一下吃瓜新进展,前些日子,简和砚受到信,说再有大半个月,简和黎就可以到京城了,倒时候一家子团聚,将简和芙也叫过来,一家子吃一顿团圆饭。 简若宁自然是很期待的,这个接风宴,也可以说是阖家团圆的时候,乐昌郡主和简和黎怎么说都是要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的。到时候简若宁就可以在旁边尽情的吃瓜看戏了。 回侯府的路上,简若宁还和简若容说了好些话,都是关于简若容婚后生活的。主要的话题,就是简若容担心自己的生活不会像简若宓那样幸福,然后简若宁安慰。 毕竟江家和陈家不一样,陈家人全在老家,简若宓自然可以当家做主,但是江家的人可全部都在京城,简若宓去了之后,就算是孙媳妇,上边两重婆婆压着。 虽然其中一个婆婆有点心理疾病,不用太多接触,但是越临近婚期,简若容就越容易胡思乱想,也越容易害怕。 而虽然白老夫人很看好简若容,但是简若容却因此生出来了一种新的担心,她担心自己嫁了过去之后达不到白老夫人的标准,让白老夫人失望。 劝慰别人,一向是简若宁不怎么会的,可能之前就从来没有人劝慰安抚过她,所以简若宁对于这方面真的是恨不擅长。 不过好在,简若容也不是真的要简若宁安慰她,她就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些话都说出来,发泄出来,不要总憋在心里。 所以就算是简若宁不怎么会安慰别人,也没什么关系。等快到了侯府,简若容也发泄完了,让前边坐着的丫鬟给她递了一个小布袋,里边装着补妆的东西。 这个简若宁能帮上忙,她可以给简若容拿镜子。等确认妆发万无一失,十分精致得体之后,简若容才下了马车。 行走侯府中的她,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刚刚抱着简若宁大吐苦水,甚至哭过一场的样子,简若容如往常一样,明媚,阳光,精致,得体。 回了侯府之后,简若宁也谋划着应该给简若容什么样的新婚贺礼,之前她都是画画,简若宜和简若宓也是能够欣赏的。 但是简若容,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个上边,她在乎的,也就是打扮,别的什么,侯府要求她学,她才会学,并没有多少兴趣。 对此,简若宁倒是觉得也简单。既然喜欢打扮,那就送衣服首饰,送这两样虽然俗了点,但是简若容能用的上啊。 如果送画的话,只怕就要一辈子不见天日了,送这两样,简若容还可以时不时的穿一穿,戴一戴。 只不过为表心意,简若宁决定亲自动手设计。这衣服的布料现织现绣是来不及了,但是对于衣服的设计。 简若宁还是知道的不少的。她想了想简若容的身材短板,好像也就是个子偏小,即使简若容比例其实不错,但是看起来腿就比较短。给她设计裙子的时候,就换成了高腰的a字版。 而首饰的设计,就更是难不倒简若宁了,她虽然不给多宝阁画首饰的设计图了,但是琳琅阁是她的,店里的首饰自然也是她设计的。 她想了想,简若容其实比较适合珍珠,就用珍珠给她设计了一套头面,一共十二件。月底应该就能完成。 之后,她还将这些日子简若容在她这边做错的数学题都给她汇总了一下,并且列出来了应该怎么算,希望这册子,简若容结婚后能用的着吧。 十二月初三,早上的时候,简若宁将这些东西都交给简若容,简若容看着衣服和首饰,很满意。 “不愧是我的好妹妹,这珍珠头面,也太精致了些,我就喜欢这种的。” 等简若宁拿出来这册子的时候,简若容都感动的要哭了:“难为你还想着这些,这册子我定然放在梳妆台上,好好珍藏着。” 下午的时候,江雪宁过来接亲,简若宁看着五姐姐穿着火红的嫁衣,戴着凤冠霞帔,也明白,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简和黎终于到京城了,简和砚自然是打发人去接。还不能是普通的管事。 毕竟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还多年都未回京城,只派个管事去的话,就显得太过薄情了点。 可是正是年末,简和砚在户部忙的脚不沾地,简若泓和简若潇也都是忙着年中的清算。每一个人能抽出空闲。到京郊接简和黎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简若淮。 至于女眷这边,赵夫人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弟媳,自然不想亲自去,照猫画虎,她也决定派个代表去。 简若容月前才出嫁,这家里的女儿只剩一个,女眷这边的任务,也就交给了简若宁。 正好凑了简若淮和简若宁这一对双胞胎去接简和黎和徐文珺夫妇二人。 第79章 见面(小修) 去接简和黎的那天, 简若宁起的很早,毕竟是要到京外去接人,所以得起的早一点, 这样才能赶得上时间。 据赵夫人的话,简和黎和徐文珺夫妇二人应该就在中午就能感到京外了, 因为他们夫妇二人住的驿站离京城也就是小半天的距离。 简若宁和简若淮还带了八个人,四个是力气大的小厮,四个是大力的嬷嬷,这都是帮忙过去拿东西的。 这再加上简若宁和简若淮每个人带着一个小厮, 这就是十二个人的大队伍了。所以按照脚程, 他们两个大概会在巳时到京郊接应的地方。 一路上简若宁都在想,她这个二叔二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些天,她也着重的收集了一下府里有关于二叔二婶的传闻。 但是可能也就是一些老人说的比较真实, 剩下的, 不过是随口听来的。毕竟简和黎和徐文珺已经离家好多年了, 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一些新进府的丫鬟们,其实都没有见过他们。 有些刚刚进府不久的,不怎么关注府内事物的,甚至都不知道简家还有个二老爷和二夫人。 简若宁打听出来的简和黎大概是这样的, 年少时默默无闻, 等长大了,却突然爆发了, 就在自己的婚事上,忤逆父母,硬生生将乐昌郡主气的病了一场。 等中了举之后,直接以举人的身份跑去做了官, 乐昌郡主大怒,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可能也是因为举人身份的限制,以及这位二叔从来都是远离京城,远离宣平侯府的势力范围,也不想沾宣平侯府的光,所以到如今都四十多岁了,才将将升任五品来到京城。 二叔简和黎的人生,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描述的,至于他喜欢什么,在意什么,好像大家都不知道一样。 而对于二婶徐文珺,简若宁打听到的消息却是比在宣平侯府呆了十几年的简和黎还要多得多。 可能这位二婶自带话题体质?总之,提起徐文珺,那些老嬷嬷、老妈妈们居然都说还记得她。 据说自己的这位二婶,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家的女儿,本来也是高攀不上侯府的嫡子的。但是当时的简和黎就是喜欢徐文珺,为她顶撞父母,然后非她不娶。 还有个老嬷嬷说她当初在简和黎的院子里扫地,亲眼看着简和黎绝食,逼迫父母,可就算是这样,乐昌郡主也没同意。 还是之后简叶文看这个母子两个这样闹下去实在是不成样子,伤心又伤身,乐昌郡主是伤心,简和黎是伤身。 然后将两个人拉到一起,三个人谈了好一阵子,这之后简和黎才开始吃饭,但是依旧非徐文珺不娶。 那位老嬷嬷是这样说的: “我就在二少爷的院子里,亲眼看着他绝食,看着他被老爷叫走,看着他又吃饭了,但是仍旧倔得像头驴,死活要娶那位徐家姑娘,郡主娘娘都将安王府的千金贵女请回家了,二少爷还是只要那小门小户家的。 后来,郡主娘娘拗不过儿子,同意了,本以为这人进府了,事情也就了了,毕竟已经是一家子了,也没必要再闹了,但是没想到这之后,还有比这更大的麻烦。 徐家姑娘是进门了,但是毕竟是小门户出来的,做事没什么规矩,经常惹的郡主娘娘不快,后来又一次甚至都闹了起来,二少爷可是生了大气了。 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一直在二少爷的院子里,知道他虽然鲜少生气,但是只要生气,那必定是长长久久的,且很难解气。 后来,二少爷考中了举人,全家都很高兴,二少夫人也顺利诞下一名男胎,要说起来的话,这才是简家这一辈的长孙。 这可谓是双喜临门,老爷很高兴,郡主也很高兴,如果说这件事到这里的话就了了的话,那定然是老鼠跌在米囤里 —— 再好没有的了。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二少爷直接带着全家去地方当官了。这一走,就和郡主娘娘又是离了心,两个人比上一次还拗。整个院子里,连呼气都不敢大声。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二少爷就再也没有回来,起初我还在那个院子里扫地,可后来院子空了,我也被调到了别的地方。自此,二少爷就跟从府里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消息了。” 这位老嬷嬷是简若宁找到的,知道最多的人了,而剩下的,大多是关于二婶徐文珺的。 “她啊,小门小户出来的,就会惹郡主娘娘生气。” “要我说,这女的的是祸根孽胎,全家为了她,闹得不可开交,二少爷当初多好一个人,后来居然都敢顶撞父母了。” “也不知道二少爷发了什么疯,虽然说徐家姑娘长得好看,但是我瞧着也没有比安王府的千金贵女好多少吧。” “全家上上下下也就二少爷喜欢她,也不知道二少爷是怎么想的。” “听说二少夫人都不识字呢,难怪惹郡主娘娘生气了。听说大少夫人也和她说不到一起去呢。” “谁家有个这样的儿媳妇,当真是倒了大霉了。” “我听说她还想着读书识字呢,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能和大少夫人比吗?” 诸如此类的话很多,大部分都是贬低的,不过倒是也有人说:“二少夫人挺好的,和咱们下人也能说说笑笑的,不摆架子。” “二少夫人也没有那么坏吧,郡主娘娘嫌弃她也不过是因为规矩,但是她心还是好的,有一次我送餐送晚了,她也没有说什么,就让我回去了。”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听说二少夫人厨艺不错,经常见她往厨房跑呢。” 这些人口中的徐文珺,小门小户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不懂规矩,不孝长辈,还惹的全家不得安宁。 仿佛之前简和黎做出的那些事全部都是因为徐文珺,都是徐文珺造成的。只要没了她,简家就能是一团和气,全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了。 简若宁在这里想这些天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就听见简若淮道:“到了,咱们下车吧。” 简若宁掀开帘子一看,果然,太阳已经逼近最中间了,估摸着已经到了巳正二刻了(早上十点半)。 已经快中午了,今天起了个早,她起来吃饭的时候天都没亮呢,是点着灯吃的,如今早都饿了,于是提议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估摸着二叔二婶应该还要等一会儿的。” “行。”简若淮算着时间还来的及,也就同意了。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小摊摊,坐着要了碗清汤面。简若宁和简若淮吃完饭之后,坐在马车上等着简和黎和徐文珺。 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没有见过简和黎和徐文珺,但是之前都有听过对他们两个的描述。所以就在马车里交换了一下信息。 简和砚:“你二叔文弱清秀,比我矮一些,身形硕长细瘦,最喜欢扇子,哪怕是在冬天,那也是扇子不离手的。” 赵夫人:“你二婶长得不错,圆脸、杏眼,脸上有酒窝,活泼爱笑,中等个子,身形圆润,喜欢穿亮色的衣裳,喜欢金银等阿堵物。” 听完了简和砚以及赵夫人的介绍,简若宁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六哥,我怎么觉得这描述的像是二叔二婶年轻时的样子啊,父亲和赵夫人是不是也很久都没有见到二叔二婶了?” 简若淮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是啊,这描述的都不像是中年人,更像是青年人。二叔二婶都已经远走二十几年了,早就应该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吧。 简若淮和简若宁忽然发现,自己不一定能认出来人了,这可把他们俩愁的不行。 不过最后,他们两个人还是顺利的接到了人,毕竟宣平侯府的马车在这一众接人的马车当中,也算是出挑的了,上边还有简字,简和黎的人一下子就找到了。 怎么说呢,当真正的见到简和黎以及徐文珺之后,简若宁和简若淮都觉得,简和砚和赵夫人的描述也太不靠谱了点,简直可以说是不靠谱夫妇了。 站在简若淮面前的威武汉子是他们的二叔简和黎,个子只怕比简和砚还要高一点点,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身上到处都是结结实实的肌肉,皮肤完全没有久处屋内的苍白,反而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 细看,手上还带着时常用刀用木仓,以及弓箭磨出来的老茧。这种茧子,简若淮在简若潇身上也看到过。 只不过简若潇只是出于兴趣,和简和黎这样厚厚的老茧是比不了的。 简和黎看着来接他的简若淮,爽朗一笑:“你就是大哥说的淮哥儿?瞧着模样还听周正,就是有些太过于瘦弱了,男孩子,得练得壮一些才是。要不然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你撂倒了。” 说着就用力拍了拍简若淮的肩背,简若淮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一上来就狠狠的拍了他一下,拍的他差点没稳住。 而后,简和黎看向简若宁的时候,也笑了笑,招呼道:“想来你就是我那七侄女了,长得真俊啊,你们两个咋长的,都这么好看,听说还是龙凤胎,大哥可真有福气,这么好的孩子,一下子就得了两个。” 简和黎倒是没有拍简若宁,只是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就一把将简若淮揽住,打算接着说说话。 这时后头有一个女声喊道:“你可别弄过了头,把孩子弄出个好歹来,小心你大哥跟你算账,咱们在外边呆久了,下手没轻没重的。” 这女声声音清亮,却很温柔,不一会儿,简若宁就见到了自己的二婶徐文珺。闻名不如见面,百闻不如一见。 听了那么多的徐文珺的传闻,都不如真的看到真人。 简若宁只觉得那些传闻只怕都是骗她的吧。面前的妇人,穿着深蓝色衣裙,头上簪着银钗,只有一支玉簪子还算比较华贵,其他的都很素雅。 身形消瘦,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皮肤也没有那么细腻,面上微微有些晒斑,拉简若宁的手时,简若宁可以明确的体会到,这是一双经常劳作的手。 “这就是潇哥儿和宁姐儿吧,果然都是好孩子,大冷的天,还过来接我们,难为你们了,这是二婶子的心意,都拿着吧。” 说着,徐文珺就塞给了简若淮一双手套,然后迅速的又给简若宁手上戴上了个翡翠镯子。 简若宁有些意外,简若淮的手套不算什么,不过是针线上的玩意,这玉镯子虽然她没仔细看,但是打眼一瞧,这成色还是不错的,看徐文珺头上戴的,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这镯子是不是有些贵重了。 简若宁正想卸下来,就见徐文珺笑着道:“别跟二婶子见外,你来接我们,这是你应得的。” 然后就拉着简若宁的手,开始问:“多年未回家,不知道郡主娘娘怎么了?家里其他人都还好吗?” 手被徐文珺拉着,简若宁子自然没了机会卸镯子,只能开始和徐文珺介绍府内人的情况。而另外一边,简和黎和简若淮盯着手下的人,将行李放到随着侯府一起来的马车上。 和徐文珺见了一面,还聊了一会儿之后,简若宁觉得,传闻真的是害死人呐,二婶感觉完全不是她们说的那个样子啊。 第80章 母子相聚 简若宁面前的这个徐文珺, 不仅待人接物没有什么错漏,从言谈举止中也可以看出来,她应该是念过书的。 “这人常说,近乡情更怯, 不敢问来人, 我如今真的是这样的心情, 这到了京城, 反而是紧张的不得了。” 说罢, 徐文珺就拉起简若宁的手,轻声慢道:“郡主娘娘一切可好?” “祖母一切安好,只是有些思念二叔二婶了,盼望着吃一顿团圆饭呢。” 若说乐昌郡主一切安好, 那倒也是, 毕竟老人家吃嘛嘛香, 郎中来请平安脉的时候, 也都说事一切都好。 但是从这表面上的平静来看,简若宁却觉得乐昌郡主最近焦躁了许多。可能近乡情更怯这种情绪, 不止徐文珺有, 乐昌郡主说不定也有。 只不过她的情绪,不是近乡情更怯, 而是近“子”情更怯,这之前闹那么大, 如今简和黎被调来京城,母子两个人又要重新生活在一起了。 这二十年又不是假的,有的时候距离远了,心也就远了,何况二十年前的事情, 始终是横亘在两个人心中的一根刺。 虽然简若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让一个古代人,一个完完全全的接受着传统礼教长大的人离家二十年,这样的事情,一定不小。 所以简若宁觉得,徐文珺可能只是白担当了这个名头,实际上简和黎离家,应该源于他和乐昌郡主在观念上的不统一。 而一个徐文珺,也不一定就能气的乐昌郡主生病,乐昌郡主真正在意的,只有她的儿子,简和黎怎么做才是最关键的。 “听到郡主娘娘一切安好就行,这做媳妇的,也没有在老人家跟前尽过多少天的孝,真是不应该。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也宽慰不少。” 虽然简和黎不想这个时候就被调来京城,但是徐文珺却觉得,这个时候回京城,不是一件坏事。 这母子两个,已经闹了二十多年了,这再闹下去,难道简和黎真的要等到乐昌郡主出个什么问题再赶回京城吗? 万一到时候乐昌郡主有个什么问题,他们远在千里之外,随随便便一走,那都是三四个月,到时候真的来及的吗? 徐文珺明白她的丈夫,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所以,徐文珺觉得这次回京挺好的。 虽然她要面对婆婆了,但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这还能一直躲着吗?她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如今她孩子也有好几个了,也勉强算是站稳脚跟了吧,总不能休了她。 如今听到了乐昌郡主一切都好,说明他们没有回来晚,还有时间去弥补,她替简和黎高兴。 二婶徐文珺又问了简若宁一些别的问题,例如:侯爷怎么样啊?赵夫人怎么样啊?府内其他人怎么样啊?之类的话题。 让简若宁意外的她居然知道的还不少,只是不知道近况。 “听说泓儿升职了?可是真的?还有你三哥,若潇,听说如今在兵部,干得怎么样啊?” “没能参加你们姐妹几个的婚宴,真的是可惜了,不过到时候你的婚宴,二婶一定捧场。” 简若宁全部一一的答了,然后就和徐文珺一起上了马车。 刚刚是徐文珺问她,但是简若宁其实也有好多好多想知道的,于是她就问了:“听说二叔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如今瞧着倒像是位将军?” 徐文珺笑了笑:“他啊,时不时的就跑去山上打猎,这可不就练出来了?说到这里,我还有好多好皮子呢,都带着,等回了府,我差人给你送过来。” 简若宁刚刚收了徐文珺的镯子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今再收她的皮子,那真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了。 所以她坚决推拒,结果二婶反倒是说:“是不是拿婶子当外人?不就几张破皮子,北边多的是,你再推,婶子可就真不高兴了。” 最后简若宁也只能答应收下皮子。见简若宁收下,徐文珺才继续跟简若宁唠。 两个人就这么唠了一路,简若宁不止知道了北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知道了好些二叔二婶家里的事情。 就比如说,简和黎和徐文珺一共有二子二女,嫡长子简若晟、嫡次女简若嫣、嫡三子简若暄、嫡幼女简若鸢。 如今前三个都已经成家立业了,简若晟之前也见过,简若宁对这个堂哥印象不深,只是记得他人还算老实憨厚,人挺好的。 嫡次女简若嫣也已经嫁出去了,就嫁在当地,嫁给了当地的一位将军。 嫡三子简若暄刚刚及冠,如今也已经定亲了,只是因为简和黎要回京城,耽误了婚期。本来这个时候简若暄就应该已经成亲了的。 嫡幼女简若鸢比简若宁大一岁,九月刚刚及笄,听说她很会做点心,这点让简若宁着实是心动了。 她在侯府可没有什么做饭的机会,以前总是看别的女主拥有逆天厨艺,简若宁就很是羡慕,毕竟她虽然不会炸厨房,可也算不上会做饭。 原先在现代的时候,简若宁其实就不是很会做饭,只会煮挂面,然后加盐加酱油。 最穷的时候,简若宁连方便面都舍不得吃的,挂面比方便面可便宜多了,算起来一大把才几毛钱,如果不去超市,在菜市场或者集市买,还会更便宜。 青菜也很便宜,要是遇上那种农村的老头老太太,可能还会更便宜,一大包,可能才几块钱,能吃好多顿。 等到来了古代,就更没有做饭的机会了,毕竟她虽然只是庶女,但是也勉强算是大家闺秀,自己做饭?也是不大可能的,饭都恨不得是下人喂嘴里的地方是不可能允许主子自己下厨的。 但是其实古代普通人家的女人,别说做饭了,家里大大小小事情都是她,从早到晚,其实不比男人做的活少。 而在这两种之间,也有一些人家,家底没有这么大,家里的劳动力不足,虽然已经算是士农工商里的士了,譬如有个人做了个小官,七八品的那种。 算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了,但是实际上还需要时间还积攒家底,所以女人也是要做家务的,做饭自然是要的了。 所以简若鸢会做饭这件事,简若宁倒也不是很惊讶,就是很好奇简若鸢做出来的点心是不是真的和徐文珺说的那样,特别好吃。 “你的堂哥堂姐他们都还在后边,前两天路不大好,车坏了两辆,他们就耽误了。我们两个先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简若宁只见到了二叔二婶的原因。马车走的不快,但是京城里的路比外边好走,脚程倒是不慢。 又加上徐文珺这个人很喜欢聊天,简若宁也就陪着她聊,多了解了解她家的情况,也算是套近乎,方便以后吃瓜。 所以简若宁感觉这一路时间倒是过的还蛮快的,没一会儿就到侯府了。 这简和黎和徐文珺回来自然先要去拜见乐昌郡主。托赵夫人让她去接二叔二婶的福,简若宁可以在一旁亲自观看这三个人的见面。 说实话,简若宁感觉有些失望。 本来她是指望着能看场大戏的。谁知道其实场面居然很平静?可能也是因为在没有打破冰层之前,是看不见底下的暗流汹涌的。 乐昌郡主在上边端坐着,不过简若宁视力好,还是看见了她握紧的手帕,以及瞧见她之后略微探出去的身子。 等简和黎以及徐文珺进了萱宁堂,乐昌郡主这才红了眼眶,十分激动,连呼吸都有些紊乱了。 简和黎和徐文珺一进屋子就直接跪下了:“不孝子简和黎(不孝媳徐文珺)拜见母亲,问母亲安。” 还不是简单的只是跪了跪,简若宁瞧着两个人直接磕了三次头。这也就是因为冬天,萱宁堂地面上铺着毯子,要不然,以简和黎和徐文珺的架势,那都是要把头磕破的。 乐昌郡主瞧见儿子,很是激动,同样的,还有一种恍若隔世的念头。 现在的简和黎,高了,壮了,和从前的简和黎完全不一样,这难免让乐昌郡主回忆起当初简和黎的样子,想起了一些往事,。 叫了两个人起来之后,乐昌郡主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旁边陪坐的赵夫人打开了话题。 赵夫人在一旁陪坐,瞧见简若宁和简若潇将两个人引进来,态度还算是挺好的,至少面上都挂着笑。 要知道赵夫人其实是天生冷脸,平时放松的时候,脸都是冷着的,看着有一种在生气的感觉。如今这表情,铁定是她装出来的没错了。 “二弟和弟妹这可算是回来了,你们当初住的院子,我早就让人收拾好了,若是有什么嫂子没注意到的,别见怪,打发人来给嫂子说,这都是一家人。” 简和黎和徐文珺自然是表示感谢。 等这边寒暄完了,那边乐昌郡主也回过神来了,轻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而底下的简和黎也瞧见了乐昌郡主,只觉得母亲真的老了很多,如今再听到她说回来就好,更是备受触动,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就这么,也想哭了。 等心绪平复下来之后,另一边的赵夫人已经在预备着今天的晚饭了:“今儿二弟和弟妹可要赏脸,在花厅,嫂子和你大哥给你们接风。” 接风宴是传统,简和黎也没什么推拒的,只是说他刚刚到京城,还没有安顿下来,让他先去院子收拾收拾,晚上再吃饭。 赵夫人自然是欣然答应,还拨了好些人帮着简和黎徐文珺二人收拾。 不过简和黎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并没有多看几眼,反而是去了简和砚的书房,打算在这里等人。 他有话要和大哥说。 第81章 接风宴+偶遇墨云姮 简和黎起初其实并不是自愿回京的, 如果按照他的计划,他现在应该在江南一带的某个州县呆着,平调过去, 做个知州之类的。 而不是被调来京城, 升职,去做兵部的郎中, 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这其中一定有人做了手脚。 简和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大哥——简和砚。 除了他以外,简和黎也想不到会有谁这么做了, 毕竟他的母亲, 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 这样的人, 通常有个通病。 那就是不肯低头,或者说不肯先低头。 即使自己已经离家二十多年, 但是简和黎仍旧没有忘记当初母亲喊着说的那句:“如果你现在敢走, 就永远不要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其实简和黎也未必不知道, 这是母亲的气话,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两个人的争吵, 让他明白了件事。 第一:父母永远不不可能真正理解孩子。 第二:偏心也是人之常情,根本避免不了。 第: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简和黎毅然决然的走了,他才不要当永远沉默着的老二,夹在自小识文断字、熟读四书、被母亲极为看重的大哥以及个孩子中、最小、嘴最甜、还是贴心小棉袄的妹之间。 所以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他却仍旧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至少再见到母亲前,他是不后悔的。 哪怕在外人看来,他是被外边的女人迷了心窍, 色令智昏,连前途也不要了,他也要走。 离开这个家,他才是自由的。 只是如今母亲的确是老了,眼角的皱纹已经成了深深的沟壑,两鬓如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比强势,家里大事小事一把抓却仍旧游刃有余的人了。 所以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只说了四个字“回来就好”。 而也就是这四个字,让简和黎真的明白,母亲不一样了,她终于放下了她的骄傲,只为了他能回来而已。 简和黎以前几乎从来没有从母亲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被爱着的感觉。 如今,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早点回来的。 还好大哥插手了。 没等多久,简和砚就回来了,今天是简和黎书信中说到京城的日子,简和砚难得的早早的散了值,回府了。 然后就听到侯府的管家说:“二老爷在书房等您。” 简和砚其实也不意外,他弟弟这么聪明,肯定是能猜到的,于是简和砚也就去了书房,果然见到了简和黎。 简和黎正在把玩着他书房长桌上的一只陀螺,见到简和砚回来,笑着了一下,问道:“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简和黎说的不是别的,正是两个人小时候玩游戏,玩抽陀螺时用过的玩具。简和黎是真的没想到,大哥居然还留着这个,还放在书房,这样一个几乎天天都来的地方。 其实简和砚觉得自己想要的一直都太多了,他想要母亲的肯定,父亲的满意,他想要中进士,光耀简家的门楣,他想要成为父亲一样的能臣,他想要撑起简家。 可唯独一点,简和砚觉得并没有尽好做哥哥的本分,他想要的太多了,所以他很忙,忙到完全顾不上和简和黎相处,这陀螺,算是他仅有的,和简和黎有着共同回忆的东西了。 “小时候,你总是拿着这个找我玩,可惜我忙着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都拒绝了,等你走了,我却找不到可以一起玩陀螺的人了。” 简和黎也明白,失去的时光是回不来了,他并不想纠结在这里,而是直接问道:“你把我调来京城的?” 简和砚点头:“是。” 简和黎是以举人身份做的官,所以官位并不高,以简和砚的能力,在京城中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并不难。 只是他想让简和黎去兵部,这才耽搁了时日,简和黎只能如今才被调来京城。 简和黎不怀疑他大哥的能力,也不怀疑侯府的能力,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母亲老了?” 乐昌郡主的身体虽然看着康健,但是毕竟已经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这个年纪,随时随地都可能走。 简和黎也明白,若是人去了的时候,儿孙还不能齐齐的送老人家走,这不仅是母亲的遗憾,恐怕也是大哥的遗憾。 不过简和黎却没想到,简和砚给他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不,因为我害怕你会后悔。” 起初听到这个回答,简和黎是想笑的,不过刚刚笑了两声,他就笑不出来了,他是一个很遵从内心的人。 或许没回到京城的时候,他的确可以坦然的说自己不后悔,但是刚刚他已经看到母亲的样子了,简和黎无法欺骗自己。 他的确是后悔了。 看见简和黎沉默,简和砚道:“可能你不知道,其实人老了,就会不停的追忆往昔,这几年,母亲提到你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虽然她没说,但是我知道,她是后悔当初说那句话的。 只是你也要明白,母亲她高傲了一辈子,她是不可能自己承认的。 我不想你们两个人互相折磨,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要先迈出这一步,劝你比劝母亲容易。” 简和黎笑了,这倒是真的,母亲的性子,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死犟,认死理,认定的事情绝不改变,做出的决定绝不后悔。 这点,他倒是真的遗传了母亲。 只不过他不是母亲,那个高高在上,在闺阁的时候被父母和几个哥哥宠爱着长大,嫁了人,也没有人敢给她气受,虽然父亲早逝,但是他也的确是宠了母亲一辈子。 简和黎自嘲的笑了笑,母亲的一生,几乎全是顺境。 而他,自小就是兄妹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一路都是逆境,性子自然比母亲好一些,也更好说话。 “你要我做什么?”他倒是想看看,大哥能给出个什么法子,让他们俩重归于好。 谁料简和砚却仍旧是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在侯府,日子久了,我相信,你们会和好的。 若是你做什么,可能还会弄巧成拙,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 “行。” 事已至此,调令已经发了,他也拖家带口的到京城了,北边的宅子都卖了,自然不可能再回去了。什么都不做,更好。 至于以前的事情,简和黎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毕竟已经那么多年了,要是母亲不提,他是可以做个好儿子的。 ———————— 晚上的接风宴,简若宁早早的就赶到了花厅,等着吃瓜。 不一会儿,人陆陆续续的都到了之后,接风宴也就是开始了,简和砚和简和黎是一起来的。徐文珺倒是来的比较晚。 乐昌郡主是最后一个来的,等到人来齐了之后,也就开饭了。 场面话什么的,简若宁其实都没仔细听,她只是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态度。 简和砚对简和黎,好像是愧疚? 而赵夫人对简和黎,虽然表面装的很热络,但是实际上,她不大能看得起简和黎的。毕竟简和黎的官位,着实不是很高。 赵夫人这个人其实是很简单的,你有权有钱,她就看得起,要是什么都没有,她就看不起。 然后呢,赵夫人对自她以上的,也很能看得起,对自她一下的,就看不起了。也不会过多的关注。 简和黎要不是简和砚的弟弟,只是一个五品官的话,赵夫人甚至都不会和他搭话的。 至于乐昌郡主,简若宁觉得她对简和黎的态度很复杂,她也分析不出来。不过,她也的确能看的出来,这两个人在会见发生过一些事情。 而对待就在简和黎身旁的徐文珺,大家的态度,却是更多的忽视。简和砚基本没提到她。赵夫人虽然嘴里一口一个弟妹的叫着,但是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不知道了。 至于乐昌郡主,对徐文珺就更是忽视了。仿佛没有她这个儿媳妇。 如果是其他人遇上这样的情况,恐怕都会很难堪,不过徐文珺倒像是早就想到了一样,只是默默的在吃着菜。 只有在赵夫人提到她的时候,她才会是看向赵夫人,然后简短的答:“多谢嫂子,一切都好。” 这和早上在马车里,简若宁认识到的那个,十分热情,很喜欢和人唠嗑的徐文珺是完全不一样的。 简若宁更好奇了,这几个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事的确不能急,毕竟她也才见到二叔二婶不过一两面,才认识不久,所以不好问,这种几十年前的事情,的确不好打听。 过了五六天,简和黎的个子女才过来了,简若宁也认识了新的朋友。也就是她的堂姐——简若鸢。 时间缓缓而过,一天比一天的冷,简若宁都想猫在屋子里不出来了,可是简若鸢是个活泼的,闲不住的人。 再加上刚刚来到京城,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所以缠着简若宁带她出去玩。赵夫人对此也没有什么不赞同的,毕竟简若鸢刚刚来,也正常,让简若宁带着总好过她自己一个人出去。 简若宁不想去,简若鸢就用糕点和小吃诱惑简若宁。 简若宁可耻的,屈服了,毕竟简若鸢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她吃过第一次之后,就明白,有些人,在做饭这种技能上,的确是点亮了天赋的。 所以简若宁冒着雪,带着简若鸢出去,在京城里到处瞎逛。这一逛,就遇上了墨云姮,她哥简若潇喜欢的人。 她面带愁容,正在青云观中虔诚的烧香祈福。 第82章 墨云姮的焦虑 简若宁其实并没有见过墨云姮几面, 和她也不是很熟,但是墨云姮现在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让爱好吃瓜的她怎么能忍得住呢?简若宁真的好想知道墨云姮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才导致她这么虔诚的来这里上香祈福。 旁边的简若鸢有点奇怪, 简若宁这是在看什么,就朝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一青衣女子, 长发如瀑, 端的是神态清朗,气度不凡。 最可贵的还是她的气质, 古貌古心, 仿佛天生就在旧书堆里浸出来的一样, 让简若鸢这样来自北地,向来是自由惯了的人一时看的呆住了。 只是简若鸢觉得自己离这名佳人的距离太远了,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是谁, 你认识吗?她长得好好看啊, 虽然我看不清, 但是就是知道她是个美人, 能不能介绍给我啊?我想和她做朋友。” 听见简若鸢的声音,简若宁才回过神来,明白了她说什么, 笑了笑, 简若鸢就是这个性子, 特别的简单, 也特别的自来熟,和谁都想说上一两句话,成为朋友。 她们两个人能熟悉的这么快, 和简若鸢的自来熟也是分不开的。当然了,简若宁其实发现,简若鸢还稍微有点颜控来着。 起初,见到简若宁的时候,简若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妹妹长得是极好的,咱们一起玩吧。” 对此,简若宁都惊了,这么直白的吗?搞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简若鸢倒是对此很坦然,也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可能这就是天生外向人的性格特点吧,一点都不会觉得害羞,不好意思。 直说道:“喜欢美人怎么了?这世上的人啊,总有自己的喜好,有的喜好金银,有的喜欢玉石,我喜欢美人有什么错吗? 虽然喜欢玉石的人会觉得喜欢金银的人俗气,可是我觉得他们两个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要自己拥有,没什么大的区别。 更何况,拥有万贯家财是很难的,若是白手起家,则需要多年的积累;品质上乘的玉石,也是少见的,需要人一点一点挖掘、开凿。 这些都是很不容易的,耗时间且费力,而后者,我只需要在旁边远远的看着,感受美,欣赏美,这就够了,不需要耗费那么大的时间和精力,只需要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这难道不比喜欢金玉之物更加划算吗?” 简若宁点头:“好有道理。” 见简若宁同意她的观点,简若鸢还说起劲儿了,继续道:“再有,那些拥有万贯家财的人,和拥有上乘美玉的人,他们的东西又不会和我分享,我就算是再喜欢,也得靠自己的努力得到。 这就艰难多了,我可不想人生过的这么艰难,我的人生,一定要是自由松快的,谁要是敢让我憋闷,我就让他难受。 可是这美人就又不一样了,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只要跟你呆在一起,我就能欣赏到这份美,岂不是很简单?” 简若宁:“好像也是?” 所以,由此推断,简若鸢是个颜控,再加上她的性子,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想要和墨云姮做朋友也就不难想象了。 还没等简若宁答应,简若鸢就已经将她拽到了殿门口,此时墨云姮已经祈祷完毕,正准备走,突然感受到有人在看她,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就看见了,简家的七姑娘和一名不认识的姑娘,简家七姑娘好像是被身旁的女子拉过来的。而她身旁的女子,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看。这眼神,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简若宁见状,只好介绍道:“墨姐姐好久不见,这是我堂姐,刚刚从北边回来,叫若鸢,九月里生的。” 墨云姮点了点头,怪不得她从未见过这位姑娘:“若鸢妹妹好。” 简若鸢本来觉得能这么近的距离和新的美人打声招呼,已经算是可以了,谁知道美人居然又说:“既然碰到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对此,简若鸢自然是很激动,然后答道:“好啊好啊,墨姐姐,听说附近清茗阁的茶点不错,咱们去那里吧。” 墨云姮淡然一笑,温柔答道:“好。” 简若宁对此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她还是想吃瓜的,和墨云姮接触的越久,就越能打听出消息出来。 之前听说墨云姮已经有了说好的人家,可从三哥简若潇高中了之后,到现在已经是年底了,这都过了快一年了,也没听林若云说墨家有什么喜事。 说明这其中肯定是有蹊跷的,今天墨云姮的一脸愁容也可以证明,墨家肯定有事情。 只是这种人家,门户森严,比侯府可强多了,一般的声音,是传不到外边的。赵夫人治家虽然严,但是那是相对于其他的勋爵人家的,相对于墨家,可就比不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就连同为清流的林若云,都不知道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打听不出来什么的原因。 三个人去了清茗阁,要了间包厢,叫了好些茶点。墨云姮自然是第一个,她只点了香云酥一个茶点,再加一杯清茶也就是了。 而简若宁和简若鸢却每个人都点了三四样,各要了一壶茶。 墨云姮见她们两个人叫这么多,害怕浪费,劝道:“点这么多咱们能吃完吗?合该居丰行俭、惜衣惜食才是正理啊。”② 简若宁:? 简若鸢:? 她们两个都是能吃的,简若宁本人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她是很爱吃的,上辈子没钱要还贷款,节衣缩食也就罢了,如今这辈子好不容易有钱了,她是再不肯在伙食上委屈自己的。 所以简若宁是很爱吃的,以前月钱少,她都得让三哥简若潇时不时的带东西回来解解馋,如今就更是了。 简若宁的食量,其实都赶得上简若淮了,也得亏她吃的多,全长到个子上去了,要不然,铁定是会胖的。 至于简若鸢,她常年生活在北地,那里冷,若是不吃些热乎的,吃的饱饱的,饿着肚子人是受不了的。所以她的食量也不小。 简若宁和简若鸢互相看了看对方,最终还是由简若宁来解释了:“墨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这些是我们给自己点的,我们两个食量大些,你放心,绝对能吃完的。” 墨云姮听了简若宁的解释起初还有些不相信,可是等她看到简若宁和简若鸢两口一个,才片刻就将一盘茶点解决掉的时候,也不得不相信,她们两个就是吃的多。 其实简若宁还想问来着:“墨姐姐,你就吃这么一点,够吗?不饿吗?” 墨云姮面前的茶点,大概只有拳头大点吧,还不是男子的拳头,是女子的。 如今茶馆里的这些茶点,多是些精致却不顶饱的。简若宁要了三样也是知道,外边的茶点给的都不多,点三样她是绝对能吃完才点的,不是要浪费的意思。 墨云姮听见简若宁这么说,答道:“父亲常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吃食上,我一般都是节制着,六七成饱已经足够了。”③ 不过虽然墨云姮是这么答的,但是其实也是饿的,用完饭后,她经常不到两个时辰就饿了,只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饿着的感觉。 而她周围的人,用饭也都是点到为止是,差不多就行了,毕竟小人肥口,君子肥身④,小人只追求口腹之欲,君子却把修身作为自己的追求。 若是在外边吃的太多,那就是贪食了,会惹人笑话,就算是旁人明面上不说,可谁知道背地里都在说些什么呢? 墨云姮还是第一次见到吃东西吃的这畅快的姐妹俩,倒是也轻松有趣。 其实本来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的,可看到她们两个只是吃到了好吃的茶点,脸上就是幸福开心的表情,墨云姮觉得,忧思伤身,其实吃好喝好,才有力气去解决那些难题不是吗? 看着简若宁和简若鸢说说笑笑的吃着东西,墨云姮也想自己的姐姐了,只可惜她已经嫁了出去,如今倒是没人陪着她说话了,她的问题,也没处去问了。 简若鸢本来在开开心心的就着墨云姮和简若宁的美貌下饭,可谁知吃到一半,墨姐姐面上又染了愁容,眉尖若蹙。 虽然这美人心情不好也是另外一番好看,但是简若鸢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美人笑的样子。 她也就大胆的问了:“墨姐姐,你有什么问题吗?可以和我说说的。” 这话倒是将墨云姮难住了,这婚姻大事,又事关她的名声,她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若是只有简若宁,她可能还会考虑考虑,但是毕竟她和简若鸢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其实墨云姮看到简若宁,就想到了简若潇。 简家借着中间人江家,其实也明里暗里的说了好几次了,简若潇有意于她。她对简若潇的印象不差。 甚至说是还挺好的,他们两个人,兴趣一致,都喜欢下棋,简若潇的技术还很不错,自己和他下的第一局,就是因为轻敌输掉的,而之后,更是不分伯仲,要知道能和她下这么久的人,的确少见。 至少,那位李公子,就是不会下棋的,他觉得这都是不重要的,只有科考,一举中第,然后当官才是好的。 而上次简若潇不惜自己冒雨跑回去,也要将伞给自己,墨云姮觉得自己其实是有些心动的。 只是家里规矩大,管的严,她的婚事,从来都是由不得她做主的。甚至自己多说上两句话,母亲就要训斥了。 而后她也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其实父亲倒是觉得简若潇可以,他说他看了简若潇科考时的文章,写的着实不错,是个踏实细心、干脆利落的孩子。 再加上又是庶子,本来就不受家里人看中的情况下,能自己拼到如今的地步,也是有上进心的,况且,庶子,之后总是会分家的,分出去了,和侯府关系也就不大了。 只是母亲还是觉得李家更好一些,她和李家夫人相熟,也已经十几年了,李家公子和她,也算是一起长大。 母亲总是觉得,青梅竹马的情分,是旁的都比不了的。 可惜,她却不是这么觉得的,李家公子是好,但是他就是个木头,一天只会抱着书啃,打小旁的事情就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母亲说的什么青梅竹马,在她看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他们二人是见过,但是只是逢年过节的见一面啊,还都是在长辈在的时候。 等到她及笄了,他高中了,他倒是来的更勤了些,只是每次过来,都要说一堆的话,比如说说将来自己一定要孝顺长辈,敬重兄嫂,和睦亲友。 这些话,本也是父亲母亲自小教她的,她自然知道,可是不知为何,从李家公子的口中说出来,仿佛就变了个味道,不知怎的,就令人很不舒服。 她和母亲说还想多陪母亲一两年,所以母亲才将婚事推迟,打算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办,可是她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嫁到李家,嫁给李家公子。 所以墨云姮焦虑,等她实在是焦虑的不行了,才跑来了青云观,求的便是自己不要嫁给李家公子。 “无事,只是看外边下雪,看着像是要下大的样子,担心雪路难行,害怕回家被母亲责备。” 其实是她心里在下雪,不知道会不会情况会不会更糟,前路是否像雪路一样艰难?若是自己提出不想嫁,母亲会不会责备。 只是墨云姮的确不习惯将家里的事情告诉外人,如今,也只能藏于心中,盼望着事情能够有新的转机。 简若鸢看了眼窗外,她生活在北地,看雪还是能看出来个一二的,虽然今天在下雪,可是一直是小雪,看上去不像是要下大的样子啊? 而另外一边的简若宁,倒是觉得,墨云姮话里有话,结合她刚刚的那一脸愁容,肯定有事,只是墨云姮不愿意告诉她们罢了。 对此,回去了之后,简若宁就打算去趟林家,她要找林若云打听打听,最好能打听出来那位李家公子的事情。 虽然墨云姮不说,但是简若宁也不是猜不到,在古代,一个女子,在这个时候忧愁,多半是和婚事有关的。 要是能查到李家公子有什么瓜可以吃,有什么丑闻之类的,就最好了。 她要抓住机会,说不定就能帮三哥一把,将心上人娶回家。 第83章 吃瓜李昂保 简若宁先是大致了解了一下李家公子的情况, 再去林若云家,这个任务自然是交给了俞树。 目前简若宁在外边的铺子,其实都开了分店, 俞树也随着是这些店铺一起成长,如今也算是有模有样的总管了。 真味楼这样的食堂模式, 在一些学堂附近还是很有销路的。所以已经在京城一些有名的学堂附近开了好几家了,甚至还有包月的, 就是用几两银子,包下整月的饭。 这和沁香阁里的会员制也是相似的。沁香阁也在几年的时间内, 迅速发展, 现在京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已经有了分店, 有一次,俞树还在建议,要不要往江南开一家。 有人对他说, 沁香阁里的好几味香,也卖的很好,那些二道贩子, 从京城买进,转手就十倍八倍的卖往江南地区, 根本不愁销路。 这个简若宁其实也在考虑, 估计等明年,就要提上日程了,他们把这东西翻倍的卖出去都有销路, 自己去开一家,自然更不愁卖了。 沁香阁的香,还要多亏那本书里的古方,简若宁其实也继续给程丽娘送过银子, 起初是程丽娘是不收的,但是她毕竟还有一双儿女。 简若宁说这是给她的女儿和儿子的,算是束脩,还在书信中提到,若是知道她和京城中的贵人有来往,想必当地的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也就不会打她们一家的主意了。 程丽娘独自带着一双儿女,孤儿寡母的,在古代,若是没有个依靠,是肯定经常被人欺负的,想必还是需要这样的庇佑的,程丽娘为了儿女,最终还是同意了。 其实简若宁也想过,万一食堂这种形式,还有会员制的这种形式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可后来她又觉得其实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首先,食堂这种形式,其实并不是只有现代才有的,在古代,为什么要管当官的人叫“吃官家饭”的呢?就是因为做官,它是管饭的。 古代的谋士又被称为食客,就是贵族要供人家吃饭,住宿。等之后,唐代给官员提供早餐,宋代给官员提供工作餐,清代给官员提供的工作餐还特别的丰富,这样的地方,就叫做公厨。 所以其实食堂也不过是将给官员的换了个样子,供给给未来的官员(学子)。 更何况,简若宁其实一早就已经明白,这世界是有穿越者的,毕竟,她日常用的香皂就是前人发明出来的。 还有很多事物比如玻璃,都是不应该在古代出现的,这么多的东西,只是食堂这个形式,其实也并不会被人猜到。而沁香阁里的香,是这里的古代就有的,自然也不会了。 而俞树,就负责打理简若宁在外边的一些铺子和商姨娘给的庄子。 当然了,也不止是俞树一个人,还有一些别的人,只不过管事的,大部分都是简若宁院子里丫鬟的亲戚之类的。 简若宁也是挑过的,去了先培训,也就是简单的识字算账,当实习生,要是可以再把人留下。若是不成,难就送回去,毕竟已经算是给过机会了。 其实简若宁也知道自己这样算是有些任人唯亲了,但是古代就是这样,学识和能力不是最重要的,是否忠心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家生子,反而会比外头的人更加的受到信赖,毕竟全家都在自己这边,想要背叛也是没有机会的,或者说成本太高,他们是付不起的。 就算是现在有个很有能力,原来就在京城某个饭店当店长的人,跑过来说是自己要做真味楼分店的店长,简若宁其实也是不敢用的。 所以,培养人的这个过程,还是很慢的,不过还好,简若宁布局的够早,如今离第一家真味楼开业,也有四年多了,这几年,已经足够俞树、蒋仲、常远和王安他们几个成长起来了。 又因为简若宁从来没有放弃人才的培养,所以,其实底下的小管事也是能独挡一面的。不过总负责的人还是他们几个。 自然了,跟着简若宁做事,是别的不好说,但是打听消息那是绝对练出来了的。简若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么几年下来,俞树底下也是有着专门做这个的人的。 所以去打听一下李家公子的事情,虽然不能打听出来很隐秘的那种,但是比较容易知道的那种基本上是能打听全了的。 快年底的时候,简若宁就收到了俞树送过来的消息,上边全是李家公子的消息。 李家三郎,名昂保,字玉成,如今二十有四,之前一直都是在自己家的家塾念书的。 等今年考中进士之后,他才授了官,如今在国子监做助教,大昭的国子监助教,是正八品,其实这职级不是很高,但是国子监,和翰林院、礼部一样,都是清流聚集的地方。而且京官一般比外地的官职要高尚半级,所以倒也还可以。 听说这位李昂保是极为孝顺,极为听李家夫人的话,这在京城里,也是有名的,京城里好些人都知道的。 虽然没有如二十四孝那般,但是也是母亲昨天提一句樱桃,第二天,他就会将荔枝放在李家夫人的桌子上。 李家夫人想要什么,李昂保立刻就去找,一定要找到才是。 而李家夫人对他管教甚为严格,若是有谁惹了李家夫人生气,他甚至会为了让母亲消气给母亲刑杖,让母亲责打他出气。 而他最出名的故事就是有一次李家夫人生病,他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子,喂药给母亲喝,等之后,他母亲的病果然好了,被人成为割血还母。 如今又考上了进士,授官国子监,就更是有出息了,好些人家教养儿子,都是往这个方向教的。 其实简若宁听完这个故事,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这样子的人,真的是还是一个正常人吗?他真的不是被洗脑了吗? 是要孝顺母亲没错,但是孝顺并不是愚孝。至少简若宁是不理解这种人的。她情愿相信,这都是李家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营造出来的名声。 毕竟古代的文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是否有碍了,就算你是当朝宰辅,如果你母亲病了,你也得回家伺候母亲,若是母亲死了,更是要守孝三年。 若是不孝父母,直接贬官都是轻的,大昭之前就有一个官员,常年在外做官,母亲病重,他因为旁的事情耽搁了,没有竭尽全力赶回京城,以至于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所以直接被贬为庶人,然后流放了。 还有甚者,因为和母亲顶了一句嘴,被有心人听到,成了忤逆父母,这事等他母亲去世后才被翻出来,判了斩立决。 忤逆父母这个罪其实是很难定下的,毕竟这是家事,且只要你娘说你不是,那你就很难是。 而没有母亲会愿意让自己儿子来之不易的官位,就这么失去的,她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因此丧命。 不过还是有可能的。虽然这种事情极少,但是处置的严重程度还是可以看出古代对孝顺的极致追求的。 一个坏的名声会影响仕途,还可能因此丧命,但是一个好的名声,自然也是对仕途极为有益的了。 虽然大昭不是以“举孝廉”的方式选官,但是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进士,和一个素有孝顺名声的进士,你会选谁呢?这就是大大的加分项啊。 等简若宁了解完了这位李昂保公子的事情之后,她就去林家了,想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而拜访的理由也很正经——拜年。 两个人一见面就是互相分享才爆出来的新瓜。 简若宁:“听说了没,驸马爷养了外室呢。” 这瓜还是从简若宁的二姐口中得知的,保证新鲜。据说是她的二姐夫在应酬的时候亲眼见着有一个驸马,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吩咐车夫回了他置那外室的宅子。 “哪个驸马爷啊?胆子这么大啊?” “自然是皇上最小的女儿静安公主啊。” “周驸马居然敢做出这种事,看不出来啊?这要是被静安公主知道了,可得气疯了吧。她可是皇上的小女儿,这要是被皇上知道,周驸马的项上人头都要落地了吧。” “可不是吗?静安公主可是皇上最小的女儿,自然格外偏疼些,要是让她知道了,可得闹上一场呢。你那边呢?有什么新鲜的瓜吗?” 林若云打小和简若宁一起吃瓜,自然明白简若宁的意思,她迅速道:“你上次不是让我给你打听李家三公子李昂保吗?”林若云顿了顿,卖了个关子:“他有新消息了,想不想知道啊?” 听到林若云说的是李昂保的消息,简若宁自然是颇为急切:“快说快说,别墨迹啊。” 林如云嘿嘿一笑,道:“下次来,给我带点心,哪有你这样的,来人家家里拜年,自己手上不拿东西就算了,居然还将我的点心吃了个精光。” 林若云看了看桌子上的点心,就这么一会儿,就剩一点点了。 对此,简若宁拿出来了早就准备好,只是没有第一时间给她的盒子:“早就准备好了,看看?” 盒子里是一块做工十分精细,用天然紫翡雕刻而成的禁步。林若云一看就知道,这是为了让她搭配衣服的。 她喜欢紫色,衣服大多是各种各样的紫色,和普通青色的玉制成的禁步不是很搭,平常佩带的都是白玉的禁步。 如今有了这么一块天然紫翡,做工还这么好,林若云自然是高兴极了。简若宁是真的将自己放在心上,也没缺了自己的新年礼物。 对李昂保的消息,她自然也就不卖关子了,言简意赅的给简若宁介绍道: “你知道吗?李昂保他居然喜食丹药,每日必服一枚,要说这听起来也不算什么,可是他服的是前朝秘药,也就是本朝禁药——固元丹。” 第84章 及笄礼 简若宁倒是也听说过固元丹这东西的大名, 据说前朝亡国和这东西就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她也只是听说这东西特别的不好,如果长期食用, 后果很严重之类的,却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是怎么不好的。 林若云看简若宁困惑的样子,慢慢解释道:“这东西你不清楚也正常,毕竟是禁药, 起初咱们大昭开国的时候,可是严禁这玩意的。 我家的藏书中,记载前朝历史的书上,倒是有写这玩意, 说是这种药源自西南密林, 用当地一种特殊的草药制成的。 前朝有人想要长生,就做出了这种丹药,除了那种特殊的草药,还有一些常用的制作丹药用的黄金、水银、丹砂、雄黄、白矾之类的。只不过到现在, 都没有人知道固元丹加的那种草药是什么。 只知道,吃了之后,会使人全身发热,精力无限,感觉自己有无限的力气, 等药力过了之后, 还会进入一种飘飘欲仙的境界中。 不知道这李昂保究竟是怎么搞到这种禁药的。” 林若云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简若宁倒是还挺好奇:“你是怎么发现他吃这种禁药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 这国子监,除了墨家,我家人也不少啊, 我五叔可就在国子监当司业,我家里人好些人都在国子监呢。 这次我去找了我小堂弟林若舟,他如今十二三,正在国子监上学呢,就是那个李家公子负责的天字号班上课呢。 李昂保就是我小堂弟的助教,我让他打听,他就带着自己的朋友,一天天的都在打听李昂保的消息。 这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小堂弟,要不是他尽心尽力,我还不知道他吃丹药呢,原本我以为他吃的就是普通的丹药,你也知道,如今沉迷丹药的不在少数,很多人都在吃一些丹药什么的,以求延年益寿。 但是我小堂弟特意从李昂保那里偷了一枚出来,我瞧着和普通的丹药不大像,有一股子异香,颜色,质地都不同寻常,这翻了书,才知道,这居然是固元丹。” 大昭的确有些人吃丹药,他们倒也不是为了寻求长生,而是觉得这东西能延年益寿,吃着感觉好。 有些丹药服下去之后,的确让人感觉精神状况特别好,简若宁也不是没有听过,但是像是这种前朝秘药,大昭的禁药,她的确是没有听说过的,如今听了林若云的解释,真的算是开了眼了。 “这真的是,他吃这种药,要是被抖落出来,岂不是整个人都毁了?” “可不是吗?要是吃普通的丹药也倒是罢了,但这种禁药,可是在大昭初立的时候,就已经禁止食用的了,也不知道这李家人知不知道他服用这等禁药?” “想来应该是知道的吧。” 刚刚听林若云说,李昂保每天都要吃一粒,这种聘次,李家人要是不知道,才显得有些奇怪吧。 “那这可真的是,原先我瞧着李家也是清流门户,家风严谨,子孙也都有出息,没想到居然吃这种丹药。” 简若宁从林若云这里得到了消息,回去之后,先是准备了一些上好的笔墨纸砚等物,给林若云送过去了,这些是给林若云的小堂弟林若舟的。 如今她也不缺钱了,吃瓜系统的小金库里,连带着真味楼、沁香阁、琳琅阁的收益和吃瓜系统的收益,已经有了五万两银子了。 毕竟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总得是有谢礼的,简若宁还不止准备了一套,听说林若舟的那些个同学也帮着盯梢来着,简若宁自然都得备全了。 等回了侯府,简若宁还想着,自己要在什么时候,揭发出来这个事情呢,谁知道,李昂保那里,就又给了自己新的惊喜。 如今正是逢年过节的,李昂保自然也是应酬颇多,各路同窗、同年、同门,上到国子监的上司,下到一起上班的同事,还有自己家的亲朋好友,那都是需要交际的。 所以据俞树的消息,李昂保最近是忙于各种应酬,在外边也没少喝酒应酬,从十二月到现在,几乎每天,他都在各处奔波。 如今已经是元月底了,他刚刚消停两天,居然就有女子寻到李家门口了。 这李家毕竟也是累世官宦,在京城也是有一定名声的,这女子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扶着腰到了李家的门房。 本来俞树手底下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觉得这女子估计马上就要被李家赶出去了。谁知道,不知道那女子旁边的妈妈说了什么,居然有人恭恭敬敬的将这女子请进去了。 俞树手下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找了人,去到李家人常用的一个郎中手里,花重金贿赂郎中,知道了李家有人有孕这个消息。 还知道了女子大概的年岁,样貌,打听回来之后,和当初在大门口的女子年岁样貌一对,也就对上了,果然是那名女子怀孕了。 后来仔细查问,原来是李家三公子也就是李昂保前些日子应酬,有人直接将女人送给了李昂保,李昂保也并没有推拒,而是笑纳了。 谁知道就这一夜,那女子居然怀孕了,如今能进家门,就是仗着自己怀孕了。 李昂保去年的时候是二十四,如今翻了年,已经算是二十五了,在古代,这基本上已经是早就成家立业,孩子都不知道生了几个的年纪了。 但是李家人将李昂保拖着,就是为了找一个好人家。这也是李家一向的做法了。至少简若宁知道的是这样的,李家所有儿孙,若是科举有望,那都是等到科举之后才成亲的。 这些日子,简若宁也知道了,以李家原来的实力,其实是比不上墨家的,等到李昂保高中了之后,两家才算是匹配上了。 简若宁猜测,这也是为什么,李家墨家同为清流,其实早就认识,但是一直没有定亲的原因,墨家夫人可能不想让女儿低嫁。 可若是李家人因为李昂保的年纪,象想要瞒下这个孩子,简若宁觉得,这两家的婚事的定然是不成的。 毕竟,正室夫人还没进门了,就有了小妾,又或者只是通房,但是有了孩子。这真的是很不尊重女方的表现了。 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个麻烦。若是个男孩,那就是庶长子,以后,有的是问题。 而且你让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进门就当娘?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婚前有子,这也是十足的坏名声了,简若宁都不知道李家是怎么做出这等蠢事的,古代文人是最重名声的,这也是李家之前为了李昂保铺路的原因。 但是若是婚前有子这个事情被传了出去,他这么多年,苦心积累的名声,只怕都要被毁于一旦了。 这种风月场上的事情,虽然和贤孝忠义这些没有关系,也不是致命的,但是却是大家最喜欢的,也是最容易被大家广为流传的了。 这人人都知道你婚前有了孩子,虽然不至于因此指着你什么,但是到那时,提起李昂保,想起来的,就不是孝子了,而是这桩桃色新闻。 简若宁决定查实了之后,就找墨云姮说,这两个消息,不论是哪一个,她觉得都会让墨家好好思考思考这个门亲事,究竟合适不合适了。只不过,这机会还是要等的。 二月初一,商姨娘罕见的叫简若宁去了云英院。 “过几天,就是你及笄的日子了,可准备好了?”对于小女儿要及笄这件事,商姨娘其实还是有些感叹的。 她总感觉简若宁才刚刚离开自己不久,可时间就是如此无情,一晃,已经是五年过去了。 女儿要嫁人,将来就不能时时刻刻都能瞧见了,商姨娘想着也觉得心里闷闷的。只不过大抵世间女子都要走这一遭,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这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也就可以了。她的女儿比她好,将来可以为人正室,只要女儿幸福,她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了。 简若宁其实也猜到了,一般都是自己主动去商姨娘这里,她其实害怕打扰自己的功课,是显少叫自己过去的,如今这个时候,能问的事情,也就这个了:“准备好了。” “那就好,娘就放心了,想来你见的大场面也不少,这种情况,应该是能把握住的。 娘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这不管嫁给谁,你自己最重要,千万守好自己,不要叫他人钻了孔子。 能与丈夫和顺恩爱自然是好,可若是不行,也不要强求,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旁的事情,都不是大事,只有你自己是最要紧的。” 这话,的确是商姨娘内心的想法,她这一辈子,因美貌被他人惦记,无权无势,差点就要入虎狼窝,幸好后来结局还是不错的。 商姨娘很庆幸,她的女儿比她好,虽然生的美貌,但是背靠侯府,不会叫人轻易辱没了去,不会和她一样。 只要她专注自己,将别的事情看的轻一些,这日子,总是能过的不错的。 “是,娘,我记住了。” 之后,简若宁的及笄礼,如期而至,本来赵夫人是不想大办的,但是两年前简若容的及笄礼,她就是闹的太难看了,以至于郡主发话,要她好好办家中其他女儿的及笄礼,不能比简若宓的差。 所以简若宁的及笄礼,这场面其实也很大,摆几十桌的宴席,还有歌舞、戏曲等等。 给简若宁加笄的是汾阳王妃,这可不是赵夫人的意思,赵夫人本来就不愿意给简若宁大办及笄礼,所以找的人也不过是普通的夫妻和顺,儿女双全的人,虽然满足条件,但是身份上自然没有那么高。 但是毕竟是要大办,所以赵夫人自然得给各家的夫人发帖子,汾阳王妃自然就知道了简若宁要及笄了。 华安郡主回去之后,其实不仅说了简若宁给她支招的事情,还知道了,简若宁其实在侯府的时候救过华安一次。 华安自小的顽疾,汾阳王妃是知道的,但是请了那么多的名医,吃了那么多的药,都没有解决,每次只能干看着女儿难受,汾阳王妃这个心,真的是跟油煎的一样。 不成想,简若宁居然给出了治疗的法子,虽然不能根治,但是这法子的确巧妙,且十分灵验,华安用了之后,很快就平息了,女儿不再难受,汾阳王妃自然很是欣慰。 所以这次,汾阳王妃是要替女儿还简若宁的恩情,才自请,找了乐昌郡主,说和简若宁投缘,要为她加笄。 当时把乐昌郡主都惊到了,不过毕竟是好事,且涉及华安郡主,华安前些日子可是刚刚和离,不太好提起,所以乐昌郡主也没多问,就答应了。 赵夫人知道之后,先是惊讶为什么汾阳王妃会愿意给简若宁行加笄礼,后又是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关注过简若宁,居然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汾阳王府扯上关系了。 虽然赵夫人对这件事颇有微词,但是这及笄礼,还是得她这个正经的侯夫人来筹备。赵夫人也的确是憋屈的很。 及笄礼当天,除了赵夫人请的,还来了一位,柳国公府苗夫人,本来她也是想着要给简若宁加笄的,后来听说是汾阳王妃,也就歇了心思,只过来观礼。 及笄礼举办的很是盛大,到场的夫人不少,简若宁本身又出挑,长得好看就算了,更难得的是规矩礼仪没有一丝错漏,在面对众位夫人时,也应答如流,并不像一般闺中女子因为害羞而磕绊脸红。 当场就有好些夫人看中了简若宁,觉得简若宁不错,准备回家细细打听一番,若是真的不错,娶回家当个媳妇也是好的啊。 另一边的汾阳王妃也觉得,这孩子不错,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太大,孙子又太小,她也觉得,以简若宁这样的资质,就算有庶女身份这个拖后腿的,可是嫁到王府,也是可以的。 柳国公府苗夫人就更是觉得自己来对了,她的小儿子可是才十九,正缺个儿媳妇呢,虽然是个庶女,但是品行好,心地善良。 府中的人也去看过程丽娘,本意是想着看若是程丽娘孤儿寡母不容易,帮衬一下,可没想到她过的实在是不错,打听了才知道是宣平侯府的人在护着。 她细细一思量,就知道是简若宁做的了。毕竟也只有她知道当时的事情真相了。这样品行好,又考虑的如此周全的女子进了家门,那肯定是能兴家的。 再加上简若宁不论是长相、门第、规矩都没得挑,就更对她的胃口了。 赵夫人本来是想让简若宁低嫁的,可她看着众位夫人连连点头,还不断称赞简若宁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这个盘算,估计是要落空了。 这场面上不少夫人都很是看好简若宁,随便哪个她嫁过去,都不算是低嫁。 众位夫人都很满意简若宁,送礼的时候自然也不抠搜,都是十分的大方。 及笄礼结束后,简若宁收拾这些礼物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有那么多,光是送过来的首饰足足装满了六个妆匣,还有整整一间库房的衣服料子。 虽然简若宁没有算过价值几何,但是就这场及笄礼,她真的是赚大了。 及笄礼之后,果然侯府来了不少的人,那场面,真的是堪称一女百家求。 那些夫人来了就想着要见简若宁一面,赵夫人虽然可以在话语间藏拙,说简若宁没有那么优秀,但是总不能拦着不见面。 是以,那些夫人反倒是觉得宣平侯府谦虚,还顺带的拉低了心里的预期,在简若宁出现的时候,就更满意了。 对此赵夫人表示:她真的不是这意思。 其实简若宁在见这些夫人的时候,也都在想,这古代嫁人,与其说是嫁给了男人,还不如说是嫁给了婆婆。 毕竟男人不一定天天回家,但是婆婆会一直陪着自己,呆在那不大不小的后院之中。 所以别人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别人,这个时候嫁人,挑一个好婆婆还是十分重要的。 简若宁甚至见完一个,回去之后,就将这为夫人的情况记在本子上,然后还会打听一下这个夫人家里情况咋样,儿子出息不?人怎么样这样的。 对于她比较看好的几家,她甚至会让俞树去打听这些人家,家风怎样?家里人口多少?家庭条件怎么样?家里亲戚好相处不?家里人有没有闹过矛盾,因为什么?家里有没有什么八卦之类的。 简若宁认为,在古代,想要嫁的还不错,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注意的。毕竟嫁一个人,不是只嫁给了他一个人,而是嫁给他家。 所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部都是值得注意的,有一个不好的,就减分。要是有比较尊重女子的,也要加分。 简若宁靠着自己的主观评判,形成了一套评分系统。她觉得,按照这个评分系统选出来的人家,就算不会太不好,等她嫁过去了,也不会过的特别差。 而就在这忙碌中,简若宁也没忘了她三哥,还等着墨云姮呢,不过及笄礼之后,不久她就等到了机会,静安公主要举办迎春宴,就在二月二十,简家和墨家同在受邀之列。 简若宁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惊讶呢?这不就是那个驸马养外室的公主吗?看来还是不知道驸马做了什么事情,否则她也没有心情搞这个迎春宴了。 赴宴的当日,赵夫人自然是要带着简若宁的,只是在马车里,赵夫人看着简若宁,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庶女,还是一个从小默默无闻,不被看中的庶女,有可能嫁的比自己的心肝宝贝宓儿还好?赵夫人实在是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 令她有所安慰的,也只有简若宓如今的日子过的是十分不错,在府中大权独揽,和夫君也是十分的恩爱,上次回家,她都长胖了三斤这样的消息。 还有就是简若宜嫁的人是郡王,简若宁就算是再高嫁,也不可能嫁到王府。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比简若宁强的这样的比较。 静安公主的公主府修的还是很阔气的,毕竟是皇上最小的女儿,老年得女,皇上还是很宠爱的,因此静安公主的府邸也是要比其他的公主好些的。 说是迎春宴,其实也就是喝喝茶,养养花,然后吃吃饭。所谓宴会,大多都是这么点事。 静安公主的迎春宴特殊的是,她定了个休沐的日子,不仅来了女眷,还有不少男客。 简若宁在宴会上搜寻墨云姮的身影,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了墨云姮。 第85章 心动 墨云姮正在和一些闺中密友在荡秋千, 秋千架附近围了不少的人,都是等着荡秋千的贵女。简若宁就在一旁等着,等墨云姮玩完。 人多, 其实每个人也玩不了多长的时间, 就要让给另一个人了, 不过家里权势大的,自然可以多玩一会儿。 不过墨云姮看上去像并没有多少的兴趣, 只是荡了两下,就不玩了, 看样子,更像是旁人拉着她玩,但是她本身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等墨云姮下来了, 简若宁就上前一步,小声道:“墨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墨云姮虽然不知道简若宁想要和她说些什么, 但是还是跟她去了园子内清净少人的地方。无他,只不过是没什么兴趣凑在人堆里,她心里搁着事情, 玩也是玩不尽兴的。 如今已经开春, 和李家的婚事, 几乎再没有更改的余地了,母亲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据说母亲身边的蔡妈妈说, 已经到了问名了呢。 想必也不用多久, 等过了文定,三书六礼全部齐全了,自己就要嫁去李家了, 李家公子年纪毕竟在这儿了,想来也不用多久,五月毒月,想来也不会定在这个时候,六月七月天气太热。 所以最慢,估计也就是四月底了,墨云姮想着这个婚事就难受,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活生生的将整个人都熬瘦了好些。 想着李家公子的那些话,一开口就是:“我娘说:你将来既嫁到了我家,就要听我家的话,我娘叫你干什么,就要干什么,否则就算是不孝。” “我娘说,这女子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夫死从子,将来你成了我的媳妇,可要懂事些,要柔顺,不要悖逆。将来我说什么,自然有一番道理,那都是为了你好。” “我娘养我很不容易,从小我是在我娘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将来你可要多孝顺着点她。不说早晚问安了,其他时候,你也都得在旁边伺候着才算是孝顺,这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儿媳妇。” “我娘说她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含饴弄孙,你可要加把劲,等进了门,最好能为我李家添丁添福才是呢,要是能三年抱俩,那就更好了。” 总之,最近墨云姮只要一闭眼,耳边就是李昂保的这些话,她都不知道这都是哪里来的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刺耳,那么难受呢? 可当她试探性的和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母亲却觉得李家公子说的没有问题,还劝她:“李家三公子可是著名的孝子。这在整个京城那都是有名的。 他的事情你又不是没有听过,这去普通人家做媳妇,还得伺候婆婆呢,这都是应该的啊,更何况是李家三公子这样的孝子呢? 再说了,李家三公子年纪本就不小了,当时要不是你舍不得娘,娘也舍不得你,这婚事,你去年就应该嫁了的。 如今他们能等咱们一年,已经算是李家的诚意了,等过了门,你自然该好好的为李家传宗接代才是。 想来也是因为李家公子孝顺,娶媳妇是为了更好的尽孝,所以才在婚前这么不厌其烦的叮嘱与你。 这是好事啊?将来你去了李家,这不都是要注意的吗?你怎么还觉得不对呢?” 墨云姮当时真的一口气出不来憋在肚子里,这话虽然说是真的,但是李家公子的语气和口吻,都让她很不舒服,心里负担很大。 她心里压着这么大的一块石头,自然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致了。 一路上,简若宁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说人家的坏事,还和她三哥又利益牵扯,她还是找个完全没有个人的地方说比较放心。 还好,静安公主的这个园子是皇上亲自赐下来的,占山扩林的,地方大,还有大湖,所以简若宁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亭子,四周都只有鸟叫虫鸣,没有人声。 等到了地方之后,简若宁还靠着自己耳聪目明的这个技能,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和是墨云姮说道: “墨姐姐,今日我找你,是有事要告诉你。” 这墨云姮也想到了,没有事情说的话,简家妹妹何必找这么个地方呢?这么偏僻,她们两个走了好久,她的腿都走累了。 “说吧。”墨云姮自己找了个石凳坐着,歇口气。虽然并不知道简若宁要说什么,但是墨云姮觉得左不过就是和她三哥有关系。 其实墨云姮在前年青云观,就知道简若潇可能打她的注意了,毕竟简若潇送伞的时候,自己其实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姓甚名谁,简若潇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自然是提前打听过的,这男子打听女子,能有什么原因呢?虽然墨云姮久处深闺,但是她不傻,结合简若潇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她就知道,简若潇其实很有可能对她有意思。 其实最开始知道的时候,墨云姮还蛮生气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能是为了简若潇的别有用心?说不定青云观,也是他处心积虑打听出来然后装做偶遇的呢? 可是后来,墨云姮仔细想了想,却发现,其实好像自己也没有那么讨厌简若潇,甚至还挺喜欢他的。 若是真的嫁给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没过多久,等简家人托人上门的时候,母亲早就和李家夫人说好了。父亲其实并不怎么管这些事情,她的婚事,终归还是要母亲做主的。 简家虽然来了几次,但是母亲不松口,自己就还是只能嫁给李家。 虽然墨云姮觉得,如果要自己在简家和李家中选一个,自己绝对选简家,而不是李家。 可惜,拍板做决定的人不是她,而是母亲。所以如果这次,简家妹妹还是为她哥哥说情的话,给她说其实是是没什么用的。 因为已经与设立了问题,又是无解的问题,所以墨云姮并没有仔细听简若宁说什么,毕竟听了还不是徒增烦恼呢? 谁承想,简若宁要说的,居然不是简若潇? “墨姐姐,虽然我这次来,你可能以为我是要为我三哥哥说说情,再拼一把,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三哥哥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我敢担保,他是值得嫁的,但是我今天专门找了个地方和你说话,并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谁?”墨云姮有些不明白,简若宁还能说什么?她难道能阻止自己和李家的婚事吗?不能的话,其实很快,自己估计也出不来,见不到她了。 “我今天想说的,是关于李家公子李昂保的事情。” 听见李昂保的名字,墨云姮一下子精神起来了,竖起耳朵仔细听。 看墨云姮的表现,简若宁就知道她猜对了,墨云姮果然不想嫁到李家。 对此,简若宁也没废话,直接道:“李家三公子,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他不仅日常食用前朝秘药——固元丹,就在上个月,还弄大了一名女子的肚子。 固元丹这种丹药,虽然前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若是长久使用,必定损伤身体,李家公子体内恐怕早有丹毒。 而那名女子的事情,也是真的,如今那名女子就在李家,被好好的养着。如果墨姐姐不相信,可以去李家查问,一问便知。” 什么?简若宁的这两个消息,一个比一厉害,让墨云姮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虽然她和李昂保也并没有多熟,并且她还不是很喜欢李昂保,但是这种消息,为什么简若宁会知道呢? 墨云姮刚刚问出来,简若宁就回答了,并且还很直接,搞的墨云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我三哥喜欢墨姐姐,我也觉得墨姐姐不错,想要墨姐姐当我的嫂子,于是差人打听了一下,这就是结果。” 听见这一声嫂子,墨云姮真的是小脸通红,她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大胆、直接的姑娘,且简若宁今天的表现,和之前的样子,这的是反差有点大,她差点应付不过来。 等墨云姮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开始细细的思量这件事,如果简若宁说的是真的呢? 一个常用丹药,在成婚之前就弄大了别人的肚子的人,肯定是不值得嫁的,就算是母亲,想必也是不会同意自己过去直接就当娘的。 简若宁虽然出发点是为了她的哥哥,但是打听出来的事情还是很有价值的。 “你说的这两件事,确定是真的吗?” “我确定。” 林若云那边,甚至直接将她小堂弟偷来的丹药都给她送过来了,丹药的事情肯定是真的。 而俞树那边,他办事,简若宁本来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更何况她还让俞树再确定了一遍,这回不仅是那名女子事情的的大致经过了,还有那名女子的姓名,年龄,籍贯,是在什么时候被何人送给李昂保的都说清楚了。 墨云姮要证据,给她就是了。 “这是丹药,从李昂保手里获得的,至于那名女子,叫珍娘,今年十六了,去年腊月,李昂保和同门胡为一起喝酒的时候,是她陪着的。如今那名女子也已经怀胎两三个月了,就住在李家的秋水院里。” 看见丹药,还听到了那女子的具体信息,墨云姮已经彻彻底底的相信了简若宁说的是真的的了。 “若这些事情是真的,妹妹你可就帮了我大忙了。说不定,我还真的能成你的嫂子。”墨云姮自然是非常高兴,决定马上回家告诉母亲这些事情,她才不要嫁去李家。 听到这句话,简若宁笑了,她这么费心的打听李家公子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搞黄李家和墨家的婚事,将墨云姮和三哥简若潇凑在一起吗?如今目的达到了,她也很高兴。 墨云姮急匆匆的走了,简若宁倒是悠闲的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没多久,她就瞧见一架秋千,这边偏僻,秋千附近自然也没人。简若宁上前一瞧,可能是因为在水边的缘故,这秋千看着比另一架要老旧的多。 但是简若宁扯了扯秋千的绳子,感觉还蛮结实的,也就放心的站了上去。今天她心情不错,玩玩秋千,也是蛮好的。 卫衡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简若宁站在高高的秋千架上,月白色的裙摆随风飞扬,及腰的长发被风吹起,风鬟雾鬓,发间只浅浅插着几枚玉簪,更显得她肌肤胜雪、仙姿玉质。巴掌大的小脸上端的清莹秀澈、风神秀异,整个人就如同天上的仙子,落入人间。 第86章 拥抱 其实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 卫衡就期待着能够见到简若宁,静安姑姑的宴会,向来是遍邀京城名门的。 简家自然是在列的, 既然简家会来, 那么简若宁也一定会来。她虽然人看起来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是实际上最爱热闹的了。 甚至于手下还有专门的人在探听京城中的八卦,所以宴会这种场所,如果能来,她一定不会缺席。 前些日子听到简若宁及笄的消息,卫衡是想着送些个生辰礼的,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送的话,好像又显得他别有用心。 虽然他的确有着那个心思,但是毕竟明面上, 他们两个不认识,至少在简家的绝大多数人眼里, 他们两个不认识。 卫衡知道,和他这样的人扯在一起, 其实有的时候未必荣耀,反而是麻烦。 所以他抱着不给她惹麻烦的心理,并没有直接给她送去那一份已经准备好,打算在她生辰那天交给她的礼物。 也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不过是他亲手刻的一枚印章,之前就听说她喜欢画画,但是奇怪是她一直没有自己的私印。 卫衡能做的不多,也不知道要送什么,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 就打算送她一枚印章,他亲自选了石头,是最适合做印章的寿山石,还是其中最漂亮、最纯净、最透彻的水晶冻石。 他选的这一枚尤其澄澈,通体莹白,没有杂志,质地上乘,卫衡拿到石头之后,亲自雕刻了快一个月,这块印章,上边是貔貅。 本来卫衡是想雕刻一只麒麟的,但是最后想了想,觉得以简若宁的性格,可能还是更喜欢貔貅,所以上边的印首,他最后还是选用了貔貅。 印章刻好了之后,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将这份礼物送过去了,毕竟,他们“不认识。”所以想要碰到简若宁,就只能等她出来。 可最近是因为她的及笄礼,所以她一直在家,并没有出来参加什么宴会,是以,已经是一月底了,这印章还在他的手中。 这个时候,卫衡就总是很想他娘,如果她在,想必,他也就不用这样了。他只需要告诉娘亲,自己喜欢一个人,娘亲就会为了他,也到简家瞧瞧。 可惜,他只有一个人。 好不容易等到了宴会,又不知道简若宁藏哪儿去了,在人群中找了老半天,都没瞧见她的身影。 还好,他还是幸运的,找到了她。 卫衡看着正在秋千架上的简若宁,仿佛自己的心也随着秋千的起落而一起一落,他是知道简若宁长得不错的,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她还能更加惊艳,卫衡的心跳,在瞧见她的时候,漏了一拍。 卫衡从前也看过周边的朋友、兄弟、下属喜欢上一个姑娘的样子,但是他自己是从来不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的。 舒元亮说:“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其实最开始,卫衡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喜不喜欢简若宁的,毕竟,他其实也没有多接触过其他的姑娘。 他对她,更像是对于一个理解自己的朋友的好感。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卫衡觉得,自己就是想要见她,想要跟她说话,未必需要做什么,只是呆在一起,就好了。 如今,瞧见秋千上自由、轻盈、飘逸,飘然若仙的简若宁,卫衡觉得自己沦陷了,他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喜欢。 他的眼里,都是她。 整个世界,因为有了她的存在,变的如此清新,天更蓝了,水更绿了,树叶更加生机盎然,花儿也更加是娇艳美丽。 其实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是卫衡就是觉得,有她的存在,就更加的生动。 站在秋千上的简若宁正玩的起劲,这边有水,景色不错,人也少,其实很适合逛一逛的,不过刚刚简若宁光顾着和墨云姮说李家公子的事情,只想着这边清净不清净了,倒是没有关注附近的景色。 如今站在秋千上,简若宁觉得静安公主府的园子的确不错,不愧是皇上特意找的匠人修的园子。 在秋千上,尤其能一览整个园子的风景,其实简若宁一直都很喜欢荡秋千的原因就在于站得高,望得远。 正在她玩的开心,荡到最低点,还想使力往更高的地方荡的时候,秋千两侧的绳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啪的一声,断了。 简若宁一只手陡然失去抓握的地方,身形一个不稳,就要从秋千上摔下去。 正要摔倒的时候,简若宁心想,还好是最低点,离地也就半米,大不了摔在地上,应该摔不死,也就是疼一下,于是她把眼睛一闭,准备摔在地上。 却不想预料之中疼痛没有来,她反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卫衡本来正在一旁等着简若宁荡完秋千下来,他好把印章送给简若宁,却没想到秋千的绳子突然断裂,简若宁将要摔下去。 他立刻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在简若宁落地之前,将简若宁抢了下来。 依靠着男人宽阔的胸膛,简若宁感觉有些不对,这可不是什么草地的感觉。她睁开眼睛一看,就瞧见了卫衡正抱着自己。 从这个方向望上去,卫衡的下颌线十分清晰,哪怕是死亡角度,颜值也是依旧在线的。 简若宁迅速头脑风暴了一下,想来应该是刚刚自己将要摔下去的时候他正好瞧见了,然后冲上来救了自己,让自己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这个怀抱十分的温暖,令人无比的安心,简若宁虽然不是很习惯和别人亲.密接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反感这个怀抱,甚至,好像还有点想要一直呆下去? 而抱着简若宁的卫衡,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木的,他刚刚才意识到,他喜欢简若宁,喜欢这个姑娘,然后还没一炷香的时间,简若宁就已经在他怀中了? 怀中的女孩温暖柔软,因为靠的近,卫衡感觉他还闻到了一股若有如无的清香,这味道和以往他了解到的那种女子常用的脂粉香气不同,更清新,更自然是,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 香气虽然很轻,但是却很勾人,卫衡闻到这香气的时候,感觉自己忍不了了,喜欢的姑娘就在自己的怀里,离他这么近,都不用伸手,就能碰到。 卫衡觉得自己都有些把持不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血液从心脏涌入全身,耳边轰隆隆的作响,手上也微微出汗,耳尖红的几乎要滴血。 卫衡只好迅速地将简若宁放下,然后深呼吸,尽可能的压下自己的心中的那股子热意。 从卫衡将简若宁从秋千上救下来,到如今卫衡将简若宁放下来,可能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这个拥抱,简若宁是来自现代,接受的信息更多一点,对于男女之间的这种接触,并没有特别的在意。 毕竟卫衡是为了救自己才抱住自己的,这完全属于情急之下的举措,而且他也没有碰到什么比较敏.感的部位,还这么迅速的将自己放了下来,简若宁就更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有的时候现代人玩游戏,尺度都可能比这个更大,互相搂搂抱抱的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只不过对面的人是卫衡,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古人,简若宁倒是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若说是她完全不在意吧,卫衡难道不会感到奇怪吗?毕竟这个时候的姑娘,还是比较害羞的。 简若宁来大昭这么久了,其实也能感受的出来,大昭和她以前知道的、了解到的所有的朝代都是不一样的。 若是单独的说一说大昭的民风,简若宁会说有些像唐朝,对女子的限制没有那么大,至少,女人不是合该天生就呆在家里相夫教子的。 女人是可以辅佐丈夫、管理家事的。这个辅佐丈夫概念,具体的解释,就是丈夫可以做到的,妻子也是可以参与并且提出意见的,不管是家里的事情,还是丈夫在外边碰到的事情。 而管理家事,也不是就指后宅里那一亩三分地,而是指整个家,家里的所有管事,都是要听她的。家里的一些产业,她也都是要负责管理的。 这和简若宁之前了解到的明清是不一样的,明清的女人,别说是辅佐丈夫了,外边的事情,说不定都不会让女人知道,而管理家事,也仅限于后宅,对着丈夫的妻妾,以及孩子们。 她们是不被允许沾手家里的田地、铺子等等的产业的,这些产业,都是在男人手里把控着的。她们要做的,是服侍丈夫,而不是辅佐丈夫。 以至于,这个不知名的昭朝的皇后,如果能算上是贤后,那一定是她对整个国家做了什么贡献,她一定做到了不仅仅是照顾好小家,还要照顾好大家。 毕竟在大昭,皇后其实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小君,所以皇后的政治地位,其实是很高的。 不过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女子出门虽然不用带帷帽,也没有太大的限制,但是还是会有一些限制,比如说和男子保持距离等等。 像是刚刚那样的接触,也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毕竟就算民风开放,毕竟还是古代,牵手、拥抱、亲吻这三件事,这里也最多是做到第一个,还要很大胆很大胆的人,才会在婚前这样子做,并且还要避着人才是,要不然碰到外人了,还是会被说的。 所以刚刚他们两个的举动,也并不是被世俗允许或者接受的,如果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或许简若宁现在就剩下两个选择了,一个是嫁人,另一个倒不至于死,而是直接绞了头发,出嫁做姑子。 可若是说她在意,简若宁感觉好像也有点奇怪,她在意什么?在意这个情急之下的拥抱?还是在意她被人碰了?这样说也很奇怪。 而且在卫衡怀里,简若宁也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怎么能想一直被人抱着呢?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产生了这个想法。 这样换做其他人,简若宁觉得自己绝对是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会那样想呢? 简若宁不知道原因,所以她也有点迷惑了。 而卫衡则是还没有从这个怀抱中缓过来,还没有压下去自己身上的那股子热意,又加上他实在是有些尴尬与不知所措,对现在的局面有些掌控不住,所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两个人维持着默契的沉默,好一会儿,卫衡才说出了第一句话:“有没有伤着哪儿?” “还好,没受伤。”卫衡救的及时,秋千又是在最低点断裂的,所以其实并没有摔着,自然也就没磕着碰着的。 简若宁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都行,连拉伤都没有,就是有一点点受惊之后的脱力与疲惫。 “多谢你救了我,要不然我真得摔地上了,那场面可就难看了。”不管怎么样,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这是基本的礼貌,毕竟他刚刚救了自己。 “不妨事,刚刚,我也应该跟你道个歉的,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看着简若宁就要摔下来,有些担心,卫衡觉得自己也是冲动了。 “没什么,毕竟为了救人,我不介意。”想了想,简若宁还是决定直说好了。 卫衡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子,她不介意就好。这时,卫衡才敢拿出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印章,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简若宁看着手里的荷包,有些好奇。 卫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我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之前你生辰礼的时候,也没有能找个机会送给你,所以就亲自给你带来了。我听说你喜欢画画,但是又没有印章,所以就弄了这个,做你的生辰礼。” 听到卫衡说什么生辰礼,简若宁也反应过来了,这是生日礼物。一月初五是她的生日,只不过她的生日从来不像是简若宜或者简若宓那样大办,所以卫衡想要送礼也没有借口。 而今年她的生辰,又因为及笄,所以直接办了及笄礼,来的都是各家的夫人,自然也不会请卫衡这样的人来。 他这个礼物,自然也就没机会送出去了。 简若宁喜欢画画,画的也好,只是她毕竟是现代人,有些习惯的确和古代的文人墨客不大一样。 这个时候的人,不管是画画还是写字,都是要留下自己的印的,也是证明这是自己的字画的一种办法。 而有的人特别喜欢字画,还会收藏一些字画,然后将自己的印也盖上去,证明自己收藏过这个画。 像是简若淮,他喜欢写字,所以他就给自己搞了个印,起初没什么钱的时候,简若淮是随便找了家店刻的。 后来商姨娘将乐昌郡主送的东西,以及她为三个孩子置办的庄子给了三兄妹,简若淮手里也松快多了,就亲自去选了石头,找了老师傅雕刻了一枚印。 简若淮特别宝贝他的那个印,几乎都不让人碰的。他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妹妹画画从来不用印。 之前他还问过,要不要帮她也弄一个,简若宁当时就想着,要不要也弄一个呢? 可是后来,她想尝试的时候,简若淮告诉她私印这种东西,需要精雕细琢,一点一点完成,才是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印,所以要求简若宁从选石头开始,简若宁觉得这实在是太麻烦了,也就算了。 如今打荷包,看到了里边的貔貅水晶冻石印,做工精致,雕刻精美,印首上的貔貅栩栩如生,印底下只写了简单的一个宁,这个字十分简洁,却苍劲有力,简若宁还蛮喜欢这个字体的。 简若宁觉得她很满意,不仅是貔貅,还有这个字,还有这个石头,仿佛这就该是她的印。 “谢谢,我很喜欢。” 卫衡见简若宁喜欢,自然也很高兴,笑了一声。 两个人的刚刚的尴尬仿佛也已经消融,简若宁也站累了,就带着卫衡到了刚刚和墨云姮说话的亭子,简若宁也就着这个印章和卫衡聊了起来, “之前我六哥,也就是我那个双胞胎哥哥,他就特别喜欢印章,亲自跑到市场里去挑石头,一去就是一整天。 非说是自己亲自挑的石头才是最符合自己心意的,而后还亲自选了印首的纹样,还亲自画了是印章的印文,就光是印文,他就重画了十来遍,到最后,还是扔石头决定出来自己要用哪一个。 我瞧见他这个样子,虽然想要弄一个印章,也觉得太过麻烦了,就一直拖着没弄。如今倒是好了,不用麻烦了。” 卫衡自然也说了很多:“其实这样做出来的的确复杂,但是只要最后的成品满意,倒也是值得的。毕竟印章,一般人也不换,是能长久使用的东西,肯定是要符合自己的心意才可以。 我这枚就是亲自去挑的石头,水晶冻石是寿山石的一种,最适合做印章的石头,就觉得这个石头比较配你。 后边选印首的时候,我还想着刻一个麒麟,后来想想,可能还是刻一个貔貅你可能更喜欢。那个字,是我自己写了,然后刻出来的,还好你喜欢。” “这是你自己做的?” “对。” 这印章雕工精细,简若宁还以为是某个老师傅雕的呢,没想到是卫衡自己做的。她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决定更加珍惜这个印章,这可是亲手做的礼物,承载了更多的心意,应该被珍惜。 第87章 探望简若宜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林若云:“所以这位沈修文公子定是位心性坚毅、笃学不倦之人,这才能从这样一个小地方考出来。也不知道这样一个金蛋蛋最后会落到哪家去。” 林若云说着, 还有些期待,不知道这位新出炉的探花郎最后会被哪家拿下。 “你给我说说, 你家亲戚里都有哪些人家看上他了?”林若云出身书香世家, 这样的人家一向最喜欢这种年轻有为、翩翩年少的学子了。 因为考中进士年纪一般都会比较大,所以像林家这样的人家一般是从举子开始看起,秀才变化太大,权力也小,将女儿嫁过去可能受苦, 他以后能不能有前途还不知道。 可举人正好,嫁过去也有可能辛苦,但最多也就是没什么钱, 权力小一点。一般不会差到什么程度。 毕竟若是在县里, 举人老爷就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 县令也得礼遇着。平日里有什么大事, 也会请来一起商量着。若是再加上自家扶持,做个七八品的小官还是不难的。 若是未及弱冠就中了举, 那就更值得投资一把了,最好这学子家里也没什么钱,就真是清贵了, 以后女儿带着嫁妆,他们家得依靠着自己家, 也不会受委屈。 这也是王家当初那么轻易就答应将王清婉这个嫡长女嫁到侯府的原因,王家也是世家,甚至比赵家更高一层的世家。 王家能看上简若泓, 除了他是侯府嫡长子,以后王清婉是铁定的侯夫人这一个事实之外,简若泓未及弱冠就中举,以后很大可能中进士是更大的原因。 刚刚考中举人的简若泓脑袋上就差没标上前途无量这四个字了,更别提侯府家资富饶,进来只有享福的,没有受苦的。 当初简家祖父简叶文就是在二十岁高中探花,除了名师的教导,家人的敦促,以及良好的环境以外。 还有就是十分幸运,毕竟十九岁中举,二十岁考的正好是他擅长的题这个概率也是很小的。当初简叶文会试的名次大概是在二甲第四名,皇上看他年轻英武,这才提了做探花。 如今这位新出炉的探花郎沈修文没有简祖父的学习环境,还能在二十出头高中探花,当真是不可限量。 “我们家的亲戚里大概有礼部侍郎李家,他家的嫡幼女去年刚刚及笄,有意从新科进士中选一位。 方阁老家四孙女方鸣晨今年年初刚刚及笄,也看上了这位探花郎。方阁老向来喜欢书生,他家娶亲大抵都是这个路子的。 还有翰林学士吴家,她家嫡次子的长女吴芸儿前年及笄的,因为男方守孝三年所以婚事又不成了,也有这个想法。 其实还有不少人家看上了他,不过最有竞争力的也就是这三家了,旁的不一定争得过这三家。你那边呢?你家亲戚多,是不是也有人看中的他的?” 简若宁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昌平侯府钱家有位极其受宠的庶女,排行老五,叫钱蓉儿,昌平侯爷愿意带上厚厚的嫁妆,在新科进士中选一位。 柳国公家长房的嫡次女柳念霜,去年刚刚及笄,不屑于富家子弟,极为仰慕白衣书生,听说已经在向她母亲求了。 荣宁伯府的三孙女王书萱,听说在街上瞧见了这位探花郎,觉得他温润如玉、沈腰潘鬓,一下子就看上了。 那这么一算,瞧上这位探花郎的还不少呢。” 她们家的亲戚里就能扒拉出这么多明确有意向的人来,探花郎的魅力可真大呢。简若宁也有些好奇这位探花郎究竟是什么样子了,居然能让这么多人都动心了。 过了两天,在柳国公家的宴会上,简若宁见到了这位名动京城的探花郎,果然是轻逸雅绝,没有一点出身小地方的穷酸晦气,更像是世家养出来的贵公子,还是难得的没有傲气的贵公子。 他身穿月白色学子长袍,衣衫上一处花纹都没有,十分素雅,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用布条束起来,却一点也没有掩盖住他那美如冠玉一般的脸。 沈修文一出现,这边的贵女们脸红的有一大片,只是远远的瞧了这么一眼,就有这么大的魅力,简直迷倒万千少女啊。 尤其是柳念霜,心脏砰砰的跳,只觉得这就是她要找的博学多识、温润如玉、风流潇洒,还带着一股文气在的少年郎。 离柳念霜不远处,王书萱见到沈修文的脸,耳朵刷一下就红了,手帕也被攥紧,决心回去定要磨一磨母亲,这样的一张脸,她愿意看一辈子。 林若云今日没来,简若宁真的想告诉她,难怪这么多人都看上他了,这样的人物,若是出身再好些,郡主估计都舍得将简若宜嫁给他。 就在简若宁抱着吃瓜的心态瞧今天又有哪一位沦陷在了沈修文的魅力之下,准备晚上汇总起来交到吃瓜系统上时,吃瓜系统却突然响了。 最近这几天简若宁除了将苏静欣和韩琅的事情汇总了一下交了上去得了一百两之外。还在侯府找了些,某某丫鬟喜欢某某小厮这样的瓜。 奖励虽然少,不过好在数目多,攒起来也不算少了,得有一百多两了。不过吃瓜任务倒是自上次苏静欣的事情之后就没响过了。 “吃瓜任务:请找出沈修文身上的瓜,奖励:一千两。” 这次的任务好像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之前第一次的任务说的很明白,第二次就是让找瓜的另一半是谁,这次直接不告诉是什么瓜了吗? 不过对于简若宁来说,好像还更有挑战性了呢。既然吃瓜系统说沈修文身上有瓜,简若宁自然得找一找。 说不定就是什么震惊京城的大瓜呢?奖励这么丰富,瓜应该也很精彩。 只是不知道他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类型的瓜?难道他的科举成绩是作弊的?实际上他没有探花的才学? 不过细想想简若宁又觉得应该不会,毕竟古代科举考试可比现代的高考严多了。古代的科举考试要在官府设立的贡院里举行的,可不是在各处的学校。 贡院那么大点的地方,四周还都是砖墙,直接物理隔绝考生与考生,连你想要瞄一眼别人的试卷都是不可能的。 考试之前还有检查的环节,需要脱衣服脱袜子,这种检查方式,中写的什么女扮男装去科考,实际上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 考生进贡院之前,所有衣物都得是单层的,就是为了防止夹带,甚至连食物都是要掰成碎沫子才能进去。赵夫人给简若泓准备的食物就都是特地让厨房切碎了的。 而且科举考试不是说只有进士这一级,沈修文得从童生考起、再到秀才,再到举人,最后才是进士,这一**的考试,若是作假,其实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的。 那如果不在科举之上,那就只剩他的个人生活了。沈修文如今已经二十四了,可是记录中却是他从未成婚,着实是有些奇怪。 沈修文对外的说法是家贫,供他上学就已经花了全部的工夫了,所以娶不起媳妇,虽然也能说的通,只不过是简若宁还是觉得有些问题 简若宁被这声音叫醒,一睁眼就瞧见床上吉祥如意的雕花,再看就是淡蓝色的帐子。 外边天应是还黑着,屋子里点了灯,透过帐子暖黄的灯光照进来,估摸着是早上寅正时分(凌晨四点)。 来这里已经近十年了,简若宁看见这雕花的木床还是会恍惚,总觉得自己睁眼应该看到的第一眼是天花板才对。 简若宁原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好不容易还完助学贷款,周末去河边钓鱼,当时有十来个小孩在玩水。 她喊了几个上去,又走近以威胁告家长,告班主任的方法将剩下的几个弄回了家,剩下两个十三四岁的不愿意,她当即下水,准备将人赶上来。 有一个见她动真格也就上来了,可另一个还往深处游,不知怎的就扑腾起来,简若宁不忍心,也不能见死不救,就跳下水游了过去,救了那孩子。 之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发了山洪,她没跑出去,眼睛一闭就来了这里,要说可能也是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直接胎穿到了宣平侯府七姑娘简若宁的身上,上头正好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简若宁生母商姨娘则有二子一女。 三哥儿简若潇、六哥儿简若淮、以及七姑娘简若宁。或许是因为商姨娘是龙凤胎之一的缘故,简若淮和简若宁也是龙凤胎。 不过等简若宁清醒过来之后还是明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今天的请安。 开春了,天没有那么冷了,请安自然也就从十五天一次改成了三天一次。 简家家教严,给侯夫人赵氏请安这种事情自然是耽误不得的。 她这个嫡母,府内皆尊称赵夫人,极重规矩,这请安迟了,她可不想挨罚,不管是罚站还是抄经又或者是跪着祈福,那滋味都是不好受的。 身为庶女,天生就不受嫡母的待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简若宁只能认命的起床穿衣服准备请安上学。 天知道她上辈子上了大半辈子的学,从三岁幼儿园算起到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一直上了足足十九年的学,穿越了之后,还要上学,当真是累的慌。 不过也没办法,谁叫宣平侯府极为重视子女教育呢?而且上学的话可以更好的了解昭朝,也能更好的帮助简若宁适应古代的生活。 作为一个没有金手指的穿越人士,自然是学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将来越能走的顺畅。 要说要是搁现代,简若宁现在正值小学四年级,是绝对不可能要求简若宁六点钟到教室。 可如今,卯正也就是早上六点就要坐在书斋念书了,下午还有闺秀课程,一天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简若宁麻利的穿好衣服,用牙刷子蘸着牙粉刷好牙,再用香皂洗了脸,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竹音给自己梳妆。 这昭朝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城在中原,世人都唤京城,经济繁荣昌盛,也算的上太平盛世。 不过也有一些东西是古代不应该有的,这个朝代已经有了香皂、琉璃、玉米、土豆等等不太应该在古代见到的东西。 简若宁觉得很有可能是“前辈”们的功劳,譬如琉璃,要知道在古代一直是作为精美的工艺品存在的,可是昭朝的琉璃居然有一种很类似的玻璃。 简若宁的祖母,乐昌郡主的萱宁堂就整个用的是透明玻璃,而不是窗纱,窗明几净,屋子里亮堂的很,看着就十分气派。 还有香皂,说是前朝一位赵夫人发明的,凭借着这个香皂,积攒了数十万金的财富,赵家也一跃成了前朝巨富。 前朝官员鱼肉百姓,自然不会放过香皂这么好的生意,赵夫人知道赵家子孙护不住这巨富,直接将秘方公之于众,天下哗然。 然后赵家趁此机会彻底没了行踪。这样就导致了,香皂这个产业,已经发展了百年,什么样精致好用的香皂都有。 要说这穿衣服刷牙洗脸简若宁是真的不习惯别人服侍,可这梳头她是真的不会。 古代人的发髻复杂,起初她本来想自己试试的,可是七扭八扭的都快把头发挽成麻花了,也没梳好,自此,简若宁就决定梳头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放心。 竹音三两下就梳好了一个头,还簪了几只珠钗,配上鹅黄色的衣裙总算中和了简若宁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清冷疏离。 简若宁看着镜子中的人,端的是眉目如画、清眸流盼、素齿朱唇,虽然年纪尚小,可活脱脱小冷美人一个。 要是只看简若宁的面容,怕是会认为她十分不好接近。 简若宁既像深山中的泠泠寒泉,清澈见底却散发着一股彻骨冷意,叫人不敢靠近。 又像墨蓝天空中的一轮皎皎明月,即使抬起了手,也不能真的碰到。 还像苍茫雪山之巅,山头上那点终年不化的极寒冰雪,让人不敢接触。 简若宁越长大越觉得自己看上去冷冰冰的,简若宁心里也是愈发的愁啊,明明她本人很好相处的,也特别喜欢聊天,还尤其喜欢聊各种八卦,还特别喜欢金银这种阿堵物,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俗人。 可配上这样一张脸美若冰雪的面容,反差着实是有点大。简若宁倒是很怀念她刚来的时候那雪团子的模样了,之前她可比现在讨喜多了。 刚穿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商姨娘,或许记忆中带来的亲切感,又或许是睁眼时商姨娘温柔的眼神,简若宁觉得这是老天爷在补偿自己上辈子没有娘亲,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妈妈了,倒是不知道如何和母亲相处了。 要说起来这辈子长这么好看还多亏了商姨娘,她长得极美,只一身天青色绣祥云的绸衫,头上再簪着几只玉钗,就已经十分出挑了。 细看的话,柳叶弯眉下双瞳剪水,鼻子却小巧挺拔,叫这温柔中多了一丝倔强与不屈。听说刚纳进门的时候是极为受宠的,只是久了也淡了,好在她是有儿女的,日子也过得去。 等到简若宁长到两三岁的时候,经常哒哒哒的跑到屋子里而,商姨娘刚瞧见简若宁过来,就招手熟稔的说道:“今天大厨房送来了你爱吃的小笼包,还有皮蛋瘦肉粥,快过来吃。” 简若宁只得回应道:“好。” 商姨娘这里的东西,就没有简若宁不爱吃的,毕竟她不爱吃的,根本不会进云英阁的大门。 进了西间,她坐在绣凳上,迅速的吃了起来,商姨娘看着她吃的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吃这么快,小心呛着,来得及请安的。”随后也坐在绣凳上吃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笑着看她吃饭,也没有人摸她头发,简若宁心里觉得这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舒服。这就是有妈妈的感觉吗? 之后她跟了商姨娘十年,就住在云英阁,如今也十岁了,这里是侯府地方大,最初要不是商姨娘带着简若宁觉得自己都可能走错路,不过现下已然是走熟了的。 简若宁出了东厢房的门,商姨娘已经在左次间等着她用早膳了,大昭一天三顿饭,早膳大概在清晨五六点,午膳在正午十一点左右,晚膳在三四点吃,太阳落山人们也就睡觉了,毕竟蜡烛或者油灯彻夜点着其实也很费钱的。 不过大昭商业繁荣,一般也没有宵禁,就算是天已经黑了,晚上九、十点,外边还会有小摊贩在点着昏黄的油灯卖宵夜。 早膳很简单,两个加了香菇丁的卤肉包,两个白菜豆腐粉条的素包子,一碟酸辣土豆丝,一碟炒青菜,一碟腌好的酸菜,再加一道干锅豆腐,以及两碗清粥,这就是简若宁和商姨娘两个人的早膳。 一个人俩包子,两盘小菜,再加一碗清粥,基本上没有大肉,也没有精致的菜,都是家常菜,三两下就能弄好的那种,厨房有时候图省事还会用咸菜,酸菜来充场面。 商姨娘崇尚俭省,素来对吃食不怎么用心,一般也不会打赏小厨房,所以送过来的菜基本上也都是定例,不会有多的,有的时候还会少上那么一道菜。 而简若宁虽然喜欢吃好吃的,可要她花钱打赏大厨房?还是算了,她一个月的月钱就三两银子,虽然不少,可也不多。 若是花在大厨房,随便点一盘素菜都要近一百文,肉菜两百文到三百文,比外边的小食肆贵了不少,味道也并没有好吃到哪里去。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做的好吃的厨子或者厨娘都给郡主娘娘和赵夫人以及简若宓做菜了,云英阁向来不受宠,也没有话语权,能保证一日三餐都是齐全的就已经算是不错了,给云英阁做菜的都是些普通的厨子,所以菜的味道也就那样。 如果要点菜的话,按照这个价格她的月钱又能点几次呢?虽然简若宁自己也找了赚钱的路子,也有收入,有小金库,不是光靠月钱过日子,可她更希望把钱攒着,上辈子穷怕了,这辈子仍旧舍不得花,尤其在厨房的价格实在是不划算的情况下。 她要是实在馋了,有时会叫三哥简若潇出去买,南桥街上王记烤鸡,一整只烤鸡才七十文而已。带回来她和三哥简若潇以及闻着味道就过来的六哥简若淮一起吃。 商姨娘不喜欢太腻的,不过倒喜欢清甜的果子、糕点,一个月吃四、五次解馋也就够了,比在大厨房点菜划算多了。 用完早膳,简若宁跟着商姨娘去赵夫人所在的明心堂请安,正在她一心走路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一声:“能量收集完毕,吃瓜系统启动,只要吃到瓜,就有奖励哦!” 苏家姨母来的时候,简若宁她们几个都没有放假,可见赵夫人并不重视这位苏姨母。 第88章 和缓 瑞王府, 简若宜的院子和上次来有了很大的差别,尤其是东厢房,四周的缝隙都围着布帘, 算是挡风。 简若宁光是从门口进去,就走过了三道门,每道门都用暖帘仔细的封着, 暖帘从上到下直垂到地上,保证里屋一点风都不漏。 进了东厢房的堂屋之后,还需要换衣服, 如今虽然已经是三月初, 但是倒春寒还很厉害,若是怕冷的人, 在晚上,屋子里还是要点火炉的。 因为是东厢房,所以其实也就三间门房,正中间门的这一件堂屋也不是很大,乐昌郡主和赵夫人、徐文珺先进去, 简若宁紧随其后。 简若宁先是将外边穿的披风脱下,在暖炉旁边好好的暖了暖自己的身子,等唐嬷嬷确保她身上没有沾着冷气了之后才被允许进了东厢房的次间门。 简若宁掀开门帘,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很亮, 这屋子窗户都用的厚厚的玻璃,此时日头正好, 阳光照进窗子里, 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其次,感受到的就是暖意,如今大概是早上巳正时分(早上十点), 屋子里却仍然点着暖炉,比外头那个烧的还旺。 简若宁觉得,进了屋子,就跟进了春天一样,虽然刚刚已经把披风脱了,但还是热的微微出汗。 简若宁抬头,就看见了还在月子中的简若宜,她躺在床上,头上带着头巾包着头,身上也全部都被裹着,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只是毕竟刚刚生产完不久,月子都还没坐完,还有一点疲惫。 “二姐,你这房子可够暖和的,跟春天一样呢。” 简若宜笑了声,拍了拍床边:“过来坐。” 简若宁坐了过去之后,简若宜解释道:“这还不是因为唐嬷嬷,非得将屋子弄成这样,一点风都不透,屋子里还烧着炉子,自然热了。” 说真的,简若宜这一段时间门,被唐嬷嬷教训的,真恨不得连床也不要下了,当真是闲得慌,还好乐昌郡主和赵夫人常来看她。 “唐嬷嬷都是为姐姐好。”这古代条件不行,刚生产完的人又虚弱,自然就有了这么多的规矩限制,其实也都是前人的经验。 “是是是,都是为我好,就是有点难受,这别的倒也还好,不能洗头可是难为我了,这两天头发都发痒,用梳子一梳全是油。” “二姐,你可以试试用粉在头发上扑一扑,然后再用篦子篦一下,或许会好点。” 之前简若宁着急上班上学,又不想洗头,觉得头发只有刘海是脏的,就用散粉扑头发,等晚上回来再洗,也是一种救急的办法。 还有很多免洗喷雾,其实里边也是各种淀粉,用这种粉吸油。如果简若宜用粉扑头发之后再用细密的篦子篦头发,将吸了头油的粉末篦下去,应该是有改善的。 “这法子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七妹妹还是你有办法,等会儿我就叫丫鬟给我弄一弄。” 说罢,简若宜又问道:“唉,今儿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看我的小外甥啊,我做小姨的,好歹也得过来看看他。” 提到孩子,简若宜的目光顿时温柔了很多,朝着婴儿床的方向看过去,乐昌郡主和赵夫人都在一旁看孩子。 虽然刚刚出生没多少天的孩子这个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有二十个小时都是睡着的,但是乐昌郡主和赵夫人就是怎么瞧也瞧不厌,如今还在那里看着孩子。 “他就在那里呢,你且去看吧。” 简若宁过去瞧了瞧,感觉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婴儿,闭着眼睛在睡觉,也看不出来个什么,将自己准备的平安金锁放在一旁,就又打算陪着简若宜说话了。 “二姐,上次你不是说周驸马养了个外室吗?我前些天参加静安公主的迎春宴,感觉静安公主那么好,怎么驸马还要养外室啊?他那个外室长的很好看吗?” 这等新闻,简若宜知道比简若宁知道的要多,都是宗室里的人,互相都有着联系,消息快一点。 其实若是乐昌郡主多关心关心外边的世界,也能知道,只不过可能人老了,什么都看过了,反而对外边的事情不感兴趣了,只关心自己的世界。 其实简若宁并不好奇周驸马养外室的原因,毕竟男人嘛,还是古代的男人,只怕是很少有人在乎这个,若不是因为他是驸马,估计早就妻妾成裙了。 她好奇的是,这外室有多好看,周驸马居然为了她舍弃公主? 简若宜嗤笑一声:“那外室听说姓杜,名月娘,是个清乐楼的头牌,当然是长得很好看了。只是若说是比公主,自然是比不上的,公主的气度,怎么能是她们那种人可以比较的。” 简若宁在心里摇摇头,这颜值和身份可没多大关系,除了宫斗文男主的皇帝,其他的皇帝长的,大部分都是及格线以上,六七十分的水平。 且开国的皇帝颜值会比较普通,等一代一代的美女不断改良之后,每一代皇上的颜值才会慢慢的提升。 如今大昭的皇室,若是让简若宁打分,可能正正好在七十五,这还是经过一百年,五代人的改良之后的颜值。 皇上的颜值只有七十,这公主除非是异变,其实颜值上并不会很占优势。简若宁上次瞧见的静安公主,也是这样,长相上还可以,但是更多的可能还是要靠气质。 从小受到的教养以及行为仪态的培养,还有自小身为皇族的骄傲,这才是静安公主最大的亮点。 而那个杜月娘,说是头牌,能让见惯了美人的周家子弟为之沉醉,想必颜值不低。 这边简若宁和简若宜聊着八卦,那边徐文珺和乐昌郡主搭话,乐昌郡主也没有回应。 “大哥儿长得真俊,衣裳也喜庆,一看就是特意为大哥儿选的,质地柔软,正适合这样皮肤娇嫩的婴孩用呢。”这料子是乐昌郡主着人特意送过来的。 一次不行,徐文珺又尝试了第二次:“这一晃眼,世子妃平安生下孩子,就等着咱们府里大少夫人过两个月,平安生产,到时候郡主娘娘可算是曾孙和曾外孙都有了呢,当真是好福气。” 乐昌郡主仍然没有回徐文珺的话,还是赵夫人看徐文珺尴尬,才接了一句:“是啊,如今这女儿平安生产,我就等着儿媳那一胎呢。” 简若宁虽然是在那边和简若宜说话,但是这边的话她也都听了一耳朵。 如今徐文珺和简和黎回来也算是有三个月了,乐昌郡主对儿子倒是还可以,但是对二儿媳妇,却仍旧是十分冷淡。 徐文珺觉得挺尴尬,也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好时机,就过来到简若宜这边来了。 简若宜也是第一次见二婶,刚刚赵夫人带着,她算是知道是谁,但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甚了解。 徐文珺带了好些婴儿虎头帽过来给简若宜:“这都是最近做的,希望大哥儿能用的上。” 简若宜拿到一看,针脚细密平整,摸着也十分柔软,她没想到二婶的女红居然还不错:“多谢二婶,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可能是因为刚刚别乐昌郡主拒绝,如今又得到简若宜的认可,徐文珺还挺高兴的,一气儿说了好些话。 徐文珺自嘲的笑了笑:“从前在家里也不练这些个,等长大了,嫁了人了,才开始做这些,几十年这么过来,如今的手艺也算是能看得过去了。” “二婶是嫁人之后才学的这些吗?”简若宁有些好奇,抱着吃瓜的态度问道。 “是啊,嫁了人,才知道这些重要啊,不管是女红,还是别的,都是嫁了人,知道重要了,才慢慢学起来的。 初学的时候还有嬷嬷教,只不过刚刚上手,我也年轻,不能沉下心,学得慢,总是被骂,等出去了,没人教了,才知道有人愿意带着学是多好的事情。 不过只要有心学,什么时候都不怕晚的,原先我的刺绣什么的,也很不像样,可如今,也都练好了。” 这话其实是徐文珺说给乐昌郡主听的,但是其实也是她自己真实的想法。 果然乐昌郡主听到之后,让身边的嬷嬷拿了一个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之后,才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徐文珺的手艺,然后将虎头帽戴到了大哥儿的头上。 回去的路上,乐昌郡主总算没有冷着徐文珺了,不像之前那样,徐文珺说两三次,乐昌郡主一次都不接话的。 如今,徐文珺说上两句话,乐昌郡主还会稍微接一句。 简若宁就在旁边默默的吃着瓜,看着这对婆媳态度的变化,也明白了,之前二婶说的被骂,嬷嬷教,其实就是指的乐昌郡主。 应该是乐昌郡主觉得徐文珺女红不好,规矩也差,所以让嬷嬷教,谁知道徐文珺从前没接触过,学的慢,引起了乐昌郡主的不满,觉得她不配做人儿媳妇。 如今乐昌郡主看到徐文珺将这些东西都练出来了,亲眼见着她女红不错,这才算是稍稍的认可她了,自然态度也就好了点。 就当简若宁觉得她们两个的关系会继续这样向着好的方向进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居然吵了一架。 说起来很尴尬,简若宁就在门口站着,本来她是等着进去给乐昌郡主请安的。谁知道会撞见吵架呢? 孙嬷嬷没办法,就叫简若宁在外头石凳上坐着等,然后简若宁就喝着茶,听完了吵架的全过程。 第89章 吵架 三月, 天气一天一天的变暖,徐文珺和乐昌郡主的关系也在迅速升温,至少徐文珺过来萱宁堂请安的时候, 不会再被孙嬷嬷简单的一句:“郡主娘娘今日身子疲乏, 二夫人先请回去吧。”给打发了。 但是简若宁实在是没想到里边居然会发生争吵, 让两个人本来已经升温的关系再度跌破零点。甚至于乐昌郡主变的更冷淡了。而徐文珺也跟怄气一样的, 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府内的人都觉得,这下,怕是再难缓和了。简若宁倒是觉得,说开了, 将陈年的疮疤漏出来, 才算是修复的开始。 事情是这样的,起初, 也就是在简若宁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她们两个的对话听起来还很正常。 徐文珺态度很好:“刚刚听母亲咳了一两声,可要紧?我那儿还有亲自做的川贝枇杷膏, 若是母亲不嫌弃,我着人叫人送来。” 乐昌郡主轻咳一声,语气淡淡的,但是还是回应了:“不要紧, 不过是这两天经常去瑞王府,一冷一热,有些着凉, 止咳的东西我这儿也有,你照顾好和黎,就一切都好了。” 听乐昌郡主提起简和黎,徐文珺也是连忙道:“前些天和黎就已经去兵部任职了, 儿媳也提前将需要的笏板、腰牌等物都准备好了,和黎说,一切顺利,请母亲放心。” 乐昌郡主听到兵部,有些不满:“去哪儿不好,偏生被调到了兵部,还好是文职,不用太辛苦,不过等三年后,还是让和砚寻摸着,看看能不能换个地方吧。” 若说是别的,徐文珺都能赞同,并且一点不打折扣的执行,甚至于说,乐昌郡主让她一直呆在府里,她可以,毕竟也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了,这些天也努力的在做一个“文静守礼的儿媳妇。” 但是若是说这个,徐文珺却觉得自己不是很赞同了,她自己可以委屈,但是亲近的人,她没资格做这个决定,也认同不了。 况且,若是说现在简和黎去兵部乐昌郡主都不怎么赞同,那将来自己的二儿子简若暄想要去军营的话,受到的阻力岂不是更大? 所以就算是为了儿子,徐文珺也得抗争一下。于是这么几个月来,徐文珺第一次和乐昌郡主唱了反调: “这些天回来,和黎虽然累,但是心情是很不错的,每天去当差的时候,脸上都是挂着笑的,想来和黎应该也是愿意呆在兵部的。” 虽然徐文珺没直接说,但是这话的意思,乐昌郡主是定然听的懂的,于是她冷哼一声:“兵部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前途?” 到这里的时候,简若宁刚刚走到门前,本来若是两个人还在和气的谈话,孙嬷嬷进去禀报一声,她就能进去了。 但是孙嬷嬷刚刚准备请简若宁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里边说话的声音,这次是徐文珺,她的态度更加强硬了一点,语气也更为的尖锐:“可是母亲,和黎喜欢兵部,就让他呆在兵部不好吗?” 徐文珺之前的态度都很好,语气中也都是带着讨好的,这种态度是乐昌郡主习惯的,并且听着最顺耳的。 可是如今徐文珺的话,却让乐昌郡主觉得极为刺耳,反驳道:“兵部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太平年间,一年能打几次仗? 皇上登基这么多年了,如今大昭四海升平,谁不臣服?就算是有那种宵小之徒,在西北作乱,也不成气候。 一直呆在兵部,他还想不要升迁了?本来他就因为身份,升迁比旁人慢些,如今好不容易调来了京城,还不抓紧机会,还在等什么? 他又不是小孩子,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见徐文珺还想说什么,乐昌郡主怒了:“当初就是因为你,他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远走他乡,如今,你又要来阻他的前途吗?” 说道最后,乐昌郡主甚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简若宁就站在门口,暗自窃喜,萱宁堂用的玻璃窗,而不是油纸或者桃花纸。已经是三月中,窗子外边的帘子也已经全撤了,透过玻璃窗,简若宁看见乐昌郡主指着徐文珺,满脸的怒火。 孙嬷嬷也被乐昌郡主拍桌子那一下惊到了,郡主多少年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她都不用看着里边的情况,就能猜到里边状况不对,只好道: “还请姑娘在外边坐会儿,待奴婢回了郡主之后再请姑娘进去请安。” 然后就指了一个小丫鬟,带着简若宁到外边的石桌上坐着。小丫鬟为简若宁上了茶。简若宁就在这儿坐着,打算默默的吃瓜。 也是幸好,孙嬷嬷没叫她直接回去。旁人听不见,但是她还是能听见的。 屋内因为乐昌郡主的发火,沉寂了好一会儿,简若宁趁这个时间,在疯狂头脑风暴,她觉得乐昌郡主这么快就发火的原因,可能就在于之前也有一次,乐昌郡主觉得徐文珺阻碍了简和黎的前途。 这次又想让简和黎留在兵部,又要阻碍他的前途,一而再再而三的,乐昌郡主自然忍不了。 如今大昭其实是重文轻武的,开国那阵子倒是有很多的勋贵,可如今经过五代,留下的就只有两种了。 一种勋贵的代表是越国公,上战场,拼运气,立了军功,爵位自然能保住,而另一种是宣平侯府,转型,皇上能用的着你,也能保住爵位,保住荣华富贵。 若是入兵部,就相当于重走老路,这是其一,兵部的人若是有战事,很容易被抽调去做后勤保障工作,也是带有一定危险性的,这是其二,兵部若无战事,在如今的太平盛世下,升迁很慢,这是其三,所以乐昌郡主不愿意。 若说这是第二次,那第一次是因为什么呢? 简若宁忽然想起乐昌郡主那句:“他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远走他乡。” 已知,她的二叔简和黎其实只有举人身份,难道是就是因为在这之后,简和黎放弃春闱,直接以举人身份做官,然后远走他乡? 在乐昌郡主眼里,简和黎这就是为了女人,不要娘,不要家,不要前途了,所以她生气。 其实若是换做简若宁,若是自己儿子真的是处于女人这样,她也生气。可简若宁却觉得,简和黎这不是为了女人。 就在简若宁瞎猜的时候,里边又有动静了。 徐文珺像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急切道:“这么些年,您一直这样看我的对不对,我就是挑唆和黎和您关系的罪魁祸首,也是阻碍和黎前途的元凶,可这个锅,我不背!” “您自己不关心和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大哥和三妹身上,和黎他只有一个人。您看重大儿子,疼爱小女儿之余,怎么就没有关心过他呢? 您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平日里无聊了喜欢做什么打发时间!” 乐昌郡主很想反驳,可嘴里刚刚发出一个音就停下了:“我……。”乐昌郡主无奈的发现,她是真的不知道。 另一边,徐文珺像是说到气处,连珠炮似的,继续道:“可见就算是这样,他做什么,却都需要听您的话,从小到大,他没有做过一件自己喜欢的事! 他喜欢吃辣您不知道吧,京城口味偏咸香,日日送上来的饭菜,一点辣味都没有,他和您只略略提了一嘴,想要试试辣菜,您却觉得辣吃多了对人肠胃不好,直接驳了他,之后厨房也就遂您心意,再没送过辣菜。 尽管您什么都不知道,可您仍旧什么都要管,上到前途规划,下到饮食衣物,有哪一项您是让他亲自做主的呢?” “我那都是为了他好!”说起这话,乐昌郡主倒像是有了底气一般,掷地有声,十分有力,因为这话也都是她心里话,她自认为,为简和黎做的规划没有半点问题。 若是能按照她的规划,简和黎的成就绝对不止今天这么一个郎中,虽然可能比不上简和砚,但是也绝对比邵博裕强,比他如今只是个郎中强。 好好科考,考上个几年,再娶个有助力的媳妇,两个人一起和和美美的生几个孩子,让孩子也在家中书塾,和泓儿一起念书,女儿和若宜一起进闺学,难道不比在北地强百倍吗? 简若晟如今可都还没中进士,简若暄更是连秀才都没中,简和黎的大女儿,也不过随便嫁了人,在乐昌郡主的眼里,这都是不应该的! “若是他早听我的,如今早就功成名就,取得贤妻,生儿育女,家庭圆满了!” 听到这话,徐文珺更是生气了:“您是为了他好,可他过的并不好! 您恐怕更是不知道吧,和黎他根本不喜欢读书,他自小就看不进去书,却还要为了您开心,逼着自己读书。 秋闱前,更是到了不饮不食的地步,若是学不进去,他就用木刀,划自己大腿,哪怕一开始不会出血,可划的多了,依旧还会渗血,您不知道吧,他的大腿,满满当当都是印子。 可就算是他这么用功,他在您的眼里,还是永远比不上大哥!您不知道吧,他唯一喜欢看的书,就是兵书了,他想做个将军,不想当阁老! 至于娶妻,世家贵女,自然是好,可那都是您喜欢的,和黎他不喜欢,就如同读书一样,他不喜欢的,您还非要塞给他,他真的会开心吗? 您已经有一个功成名就,取得贤妻,生儿育女,家庭圆满的大儿子了,这样还不够吗?” 第90章 病了 乐昌郡主沉默了, 她从来不知道简和黎为了读书科考,有这么痛苦。而像是简和黎为了中举,拿木刀划自己这种事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木刀划一下是不会出血的, 只是会痛, 而只有反反复复划到同一个位置,才会导致皮肤内出血, 简若宁在外边听着,也有些佩服自己二叔了, 这也对自己太狠了。 屋内的争吵还没有结束,乐昌郡主听了徐文珺的话, 虽然内心知道她不太可能撒谎, 却还是有一大堆问题。 她不解道:“这些话,他自己不会跟我说吗?他喜欢学武,说就行了啊,用得着离家出走?!” 徐文珺听着乐昌郡主的话, 无奈的笑了笑,刚刚说了那么多,乐昌郡主却还是不明白。不过既然郡主不解, 她今天就给她解释个明白, 才不算是白吵这次架。 “他说了, 您听了吗?他曾对我说过,他尝试过三次,可是没有哪一次您同意了。 第一次,是在他小七八岁大的时候,他说他要像祖辈那样,安邦定国,骑马安天下, 还问您可以不可以? 可是您是怎么回答的您还记得吗?您说,要学就要学父亲,十年寒窗,一朝扬名,那才算是治国辅政之才。 第二次,是在他十三四的时候,他和您说,他不想念书,他想考武举,当将军,您却觉得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做武官没前途,又驳了他。 更是甚至于,您还觉得他相当武官,是想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于是不仅给他加了不少功课,还将他唯一可以放松的马术课给去了。 第三次,是在他考举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学的无比痛苦,可您却觉得他是吃不了苦,贪图享乐。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您驳了他三次,他自然明白,说什么,您都是不会听的。 更何况,他自小内秀,讷口少言,既比不上德才兼备还勤奋刻苦的大哥,又比不上心巧嘴乖会说甜言蜜语的三妹。 他说的话,总是被您误解,他自然也就不说了。” 徐文珺说的这些,乐昌郡主甚至都想不起来了,她甚至都不记得和黎问过自己这些问题了。 她印象中的二儿子,是从小跟在老大后头瞎跑的小萝卜头;是功课平平,被自己训斥,然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半大少年;是翅膀硬了,顶撞自己,放着千金贵女不娶,非要娶一个小门小户之女的倔强二郎;是毅然决然离家出走不管父母死活的叛逆儿子。 乐昌郡主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二儿子,也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希望二儿子按照她设定好的人生道路前进。 而当二儿子在成婚这件事上没有达成她的心愿,所以她生气。而之后二儿子放弃科考,离家出走,做个小官,也是因为他没有按照自己设定好的既定道路走,所以她生气。 究其根本,她其实不是为了二儿子,她是为了达成她自己的愿望,成为一个十分会教导孩子是,将三个儿女全部培养的十分优秀,成功的母亲。 可惜,简和黎的存在,就证明了愿望终究是没能达成,所以她生气。 乐昌郡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虽然明白或许是自己错了,但是认识到错误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所以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你回去吧。”乐昌郡主的声音很是无力。 徐文珺看着乐昌郡主,她终于将憋在心里二三十年的话都说出来了,心里是无比的畅快。徐文珺知道这次吵架,可能会让自己以后在侯府的日子很难过,但是她不后悔。 人这一生,就是要活一口气,若是什么都憋在心里,那有什么意趣呢? 听到这些话的简若宁着实是没想到魁梧健硕,看起来心态十分良好的二叔少年时居然这么可怜,这就是作为三个孩子中老二的感觉吗? 其实简若宁觉得,自己的上辈子,和二叔还挺相似的,都是不被父母待见,都是沈默寡言。 上辈子简若宁的父母分开之后,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他们两个每一个人都有了新的孩子,简若宁去哪儿都是那个多余的。 但是从小的这种生活,还让她明白了不要强求父母的爱,不是每一位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的。 只是简和黎的生活可能还比简若宁更悲惨一点,毕竟,简若宁及时的认清了现实,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放弃了幻想。 而简和黎,是等到成人,已经长大,都快成婚的时候才认识到这个现实的。 吵完架后,孙嬷嬷听着屋内没动静了,瞧瞧进了屋内,给乐昌郡主换了杯热茶,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也不打算给乐昌郡主说简若宁在外边等着的事情了。 郡主心烦,估计也没空见七姑娘了,于是孙嬷嬷就出来给简若宁说:“郡主身子不适,姑娘先请回吧。” 这屋内的吵架也吵完了,简若宁自然是没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也就打算走了。 只是她刚刚站起来,就遇上了从屋内出来的徐文珺,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都有些尴尬。 徐文珺不知道简若宁听到了多少,她想着简若宁就算是没听到里边人具体说什么,恐怕听着声响也知道里边情况不对,估计是吵架了。 而被晚辈撞见这件事,徐文珺是觉得有些尴尬的。不过她天生就不是个敏感心思重的性子,只觉得,有事情说开了就好。 于是一把上前抓住简若宁,拦着她不许走,道:“来给郡主请安啊,郡主身子不适,你改天吧。左右也无事,去二婶那里坐坐呗。” 简若宁立刻推拒:“不不不了二婶,我回去还有事啊。” 徐文珺见简若宁拒绝的样子,连忙道:“哎哎哎,别说不,你不是喜欢吃若鸢做的点心吗?二婶那有一堆呢,你随便吃。”然后就拉着简若宁走了。 简若宁觉得自己的认知在被不断的打破,看起来文弱清秀的二婶,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的? 到了院子里,徐文珺才将门一关,将简若宁按在凳子上,问道:“听到了多少?” 其实徐文珺也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她只是觉得,被晚辈听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也太丢脸了,尤其她说的还不是自己的事情,是简和黎的事情。 若是简和黎回来,知道了这事,介意怎么办呢?她又要怎么说呢?所以她一定要知道,简若宁知道多少,这样才好准备应对的办法。 简若宁:害怕,吃瓜人被瓜主发现啦。 “快说,知道多少?” 简若宁自然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全听到了的,她决定装聋作哑,并且试探一下徐文珺是怎么认为的:“孙嬷嬷让我石凳上等着,那位置里正房远,二婶,我什么都没听到的。” “真的?”徐文珺显然不信。 “好吧,就听到屋内摔杯子了,似有发生争吵,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文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却还是为了确保真实,再问了一遍:“真只听到了吵架的声音?” 简若宁看到了那不自觉的点头,明白了,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确定,二婶,我真的只听到了祖母摔杯子,你们两个人在吵架。” 然后,简若宁决定反客为主:“二婶,你们在吵什么啊?祖母怎么会这么生气啊?我还从来没见过祖母生这么大的气呢。” 果然,徐文珺听到这里,也明白简若宁是真的只知道里边吵架了,放心了,然后她敲了简若宁一个脑瓜崩:“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瞎问。” “我不是小孩子,我及笄了。”在古代,及笄了就代表简若宁能嫁人了,同时也意味着,她长大成人了。 简若宁看了看徐文珺,她在想,自己两辈子的岁数加起来有没有徐文珺大,算了算,好像就算加上上辈子,自己也还是比徐文珺小,简若宁只好叹了口气。 徐文珺倒是觉得简若宁挺有意思的:“才及笄而已啊,你若鸢姐姐也及笄了啊,我都能做你母亲的人了,还不能觉得你小啦?叹什么气啊。今天的事情,别说出去,知道不?” “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可是二婶,你和祖母究竟为什么吵架呢?” “因为二婶惹郡主娘娘生气了。行了,吃的你拿着,我给你打包好了,吃了东西可别瞎说啊。” 说着徐文珺就塞给简若宁一大包吃的。回去的路上,简若宁偷偷吃了一颗,的确是简若鸢做的,味道十分不错。 回了碧落阁,简若宁就在盘算着自己现在获得的信息,可以完成哪个任务。关于二叔二婶,吃瓜系统一共颁布了三个任务,分别是: “吃瓜任务:找出为什么简和黎多年离家的原因,奖励:五百两。” “吃瓜任务:找出乐昌郡主和二儿媳不对付的原因,奖励:五百两。” “吃瓜任务:找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奖励:一千两。” 如今,第一个任务和第二个任务简若宁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简和黎多年离家是因为在侯府,乐昌郡主的控制下,压力太大了,乐昌郡主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还忽视他,他自然也就想着逃离。 而第二个呢,简若宁觉得有这么几个原因,第一,徐文珺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什么规矩仪态,也不是很尊重长辈,不是乐昌郡主眼里的好儿媳的形象,乐昌郡主不认同她。 第二,乐昌郡主觉得徐文珺阻挠了简和黎的前程,让简和黎因为一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未来。第三,徐文珺简和黎叛逆的起点,导火索,乐昌郡主难免带有一丝迁怒在里边。 简若宁交了任务,果然领到了一千两,虽然她现在几万两也有,但是简若宁还是很高兴自己的小金库又增加了。 而奖励金额最大的第三个任务,简若宁尝试着去交任务,却没能成功,吃瓜系统判定为不完整。 简若宁只好再找机会打探,这个机会倒是来的很迅速。 因为就在和徐文珺吵完之后,第二天简和黎就被乐昌郡主叫到了跟前,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什么了,乐昌郡主晚上就发起了烧,病了。 这老年人发烧可不简单,不仅简和砚和简和黎告了假,甚至就连简和芙也回来了,简和砚还专门亲自去了趟江家,请来了院首,给乐昌郡主看了看。 还好江院首说是不要紧,不过是一时之间情绪波动太大引起的,乐昌郡主前段时间心情焦躁、烦闷,以及前一阵子劳累了,多病齐发,一时之间人撑不住了,就发烧了,好好养着,没什么事。 这样,简和砚、简和黎、简和芙才算是放心了。只不过病去如抽丝,乐昌郡主养病的这一段时间,还是需要人来侍疾的。 简若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了解到了当年的全部经过。 第91章 和好 徐文珺和乐昌郡主谈过之后, 晚上就和简和黎说了,简和黎听了之后心情十分复杂,这毕竟是多年前的旧事了。 虽然简和黎也明白, 既然回来了, 所以这件事其实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可是就这么揭开,他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等第二天的时候, 乐昌郡主就将简和黎叫了过去,那是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乐昌郡主端坐在正房堂内, 看着玻璃窗下,被阳光撒满全身的简和黎。 乐昌郡主只问了一句话:“她说的, 是不是真的?” 简和黎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母亲, 二三十年前的旧事, 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 压在每个人的心里, 没有人能忽略, 也没有人能忘记。 而往往事情越大,越容易避而不谈,简和黎也知道,这几个月他们之间的和平,也只是因为没有涉及核心的选择。 而一旦面临选择, 他们母子二人的选择总是不一样的。 面对母亲的询问,简和黎只有简短的一个字:“是。” 那些事情,其实他已经不想提起了, 他都这么大了,儿子都有儿子了,再提这些旧事,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简和黎低着头,想着母亲还会问什么问题,却没想到,乐昌郡主只是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他不确定母亲是不是真的变了,又或者只是和自己一样,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简和黎抬眼看了看母亲,她坐在椅子上,肩背却没有他记忆中挺的那么直了。 晚上,简和黎就知道母亲生病了,这让他有些自责,其实他不应该回来的,只要他不回来,那些陈旧的往事,终究只是往事。 他只会惹她生气,别的什么都做不了。母亲的身边,只要有大哥和三妹就够了。 ---------- 简若宁接过孙嬷嬷手中的帕子,在盆中浸了浸,然后拧干,小心的擦掉乐昌郡主额头上的汗。 擦了汗之后,简若宁又去旁边的次间,看了看药怎么样了。然后她就遇上了二叔,他应该是刚刚散值,只换了衣服,但是还没吃饭。 “二叔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不是晚饭后您才来换我吗?” “今天散值早,就提前来了。”最近兵部又没什么事,他基本上是准时散值的,有的时候,还能提前上小半个时辰回家,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祖母正睡着,刚刚才给擦了汗,孙嬷嬷在里边看着呢。” 因为简和黎来了,简若宁也就没必要进去了,就在外边看着药就行。可能是因为简和黎有话要说,孙嬷嬷也掀了帘子出来了。 “奴婢去看看郡主娘娘的晚膳好了没。” “嬷嬷去吧。” 简若宁就一个人在这儿看炉子,本来她还觉得无聊,谁承想里边居然有响动了,听声音好像是乐昌郡主醒了。 “母亲,您要起来吗?”然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简和黎给乐昌郡主垫了个枕头,还喂了水。 “这么多年了,我竟然直到今日才知道当年你是学不下去了,以往,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想被我管着,所以就直接带着妻儿跑了,不要我和你父亲了。” 简和黎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也是不想被您管着,当初,我年纪小,总觉得,您自小到大都没怎么管着我,怎么如今就非要管我了呢?” “是娘疏忽了,没能及时的关注你,娘对不起你啊!”乐昌郡主说到这里,心中满满的全是愧疚,是她没能及时的关心二儿子,居然还误解了他这么长的时间。 “都过去了,娘,都过去了。” 其实简和黎如今回来,本来也没想着能让乐昌郡主认错,更甚至于道歉,他从不觉得他那骄傲的母亲会为了自己低头。可是没想到,母亲真的道歉了。 这倒是让简和黎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重复着那句“都过去了。” “当初,你父亲忙着朝内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永远比不上外边的事情,娘只好家里家外一把抓。 你大哥是长子,被寄予厚望,这其实也是你祖父的意思,你祖父这一生都没能中举,所以极为在意这件事,有了你父亲还不够,觉得只有家中子孙都奋进读书,这才能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而你妹妹又是唯一一个女孩,你不知道,她刚生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小了,娘都不敢轻易碰她,刚刚出生一个月,就生了场病,差点没能活过来,娘每次想到这里,总是抑制不住的心疼1. 相对来说,你虽然功课平平,但是其实是最让人省心的一个孩子了,出声的时候那哭的,十分嘹亮,之后也健健康康的,从来没生过病,娘对你的关注,自然就低了点。 之后你不喜欢那些世家女,也不喜欢勋爵之后,还不喜欢书香清贵人家的女儿,娘是很生气的。因为你本身功课就比不上你大哥,若是再没有一个强力的岳家,将来只会举步维艰。 所以娘不同意你娶徐文珺,不仅是因为她出身低,只是七品官的女儿,更是因为她阻碍了你的前途。 而且,她家里根本没有怎么给她教过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大家媳妇,不说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什么的了,娘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规矩不行了。 再加上她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女红也只能达到及格线,管家理财记账什么的,也是一概不会。这样一个媳妇,将来,若是过不下去了,你是会后悔的。 不过我确实是看岔眼了,她人还不错,也知道学,在外这么些年,竟也将这些东西都学会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娘,其实您第一次见文珺的时候,她家里人其实也找了嬷嬷,教了她一些,只是见了您,知道您将来可能是她未来的婆婆,自然是忙中出错。 您也说了,她出身低,自小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您又自小受封郡主,位高威重,普通人见了您,都害怕,更遑论当初您瞧见她动作做的不标准,一直摆着一张冷脸了。” 当时徐文俊才十六,第一次面对心上人的母亲,还是郡主这样的皇家人,自然是十分紧张的,再加上这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就更紧张了,忙中出错,规矩很是看不过去。 听到解释,乐昌郡主忽然觉得,倒也是,其实自己一开始,就是带着挑剔的眼睛去的,不管徐文珺什么样,她估计都是不满意的。 更遑论,徐文珺这是第一次见她,当初她可能才十六,还是个孩子,自己那样冷脸,是个人,都很难受的住。 “当初我还给你找了好些其他家的女儿,甚至连娘家人都拖过来了,可惜你还是不愿意,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犟。” “那娘您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呢?”可能是今天氛围太好,让简和黎也不自觉的问出了心中困惑他已久的问题。 乐昌郡主笑了笑:“我是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可是给你找了那么多人家的女儿,你都还是依旧不满意,绝食不成就直接不回家,当真是把我气的不行。后来确认了你没事,甚至还在徐文珺的照料下在备考,这才稍微放心了。” “其实当初我不回家的时候,文珺觉得这样不是办法,还和儿子说,自己不嫁了,让儿子娶别人呢。可是儿子这个时候,又怎么能放手呢?徐文珺可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都是儿子的人了,事事以儿子为先。” 回想起当初的事情,简和黎也觉得其实当初自己太偏执了,可是当初的自己,就是觉得,别人都不关心他,只有徐文珺,所以他一定要抓住这唯一的一份关心和喜欢。 “等之后,你又找娘谈了一次,说是你非徐文珺不娶了,要不然这辈子无儿无女没有妻子倒是也罢了,反正简家有你大哥,不缺你一个。” 都到这地步了,你态度如此决绝,娘又能怎么办呢?更何况,那段时间徐文珺的确照顾你照顾的不错,你也成功中举,娘也就松口了。” “可是您当初既然都松口了,又为什么要为难文珺呢?要不是文珺怀孕了,差点小产,儿子都不知道。” “其实徐文珺嫁进来之后,娘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管她,可是娘毕竟是婆婆,娘做不到完全的什么都不管,于是就开始让身边的老嬷嬷教她礼数,琴棋书画这样一些东西。 可谁知道,她天性喜欢动,静不下来,不喜欢这些规矩,所以学的很艰难,但是为了你,她也就学了,可最终还是没有成气候。 娘当初生气啊,决定加码,我就不相信,我训练不出来一个好儿媳妇来。谁知就是因为这个,导致她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掉了。 虽然是无意,可是的确是因为娘的原因造成的,所以娘也很后悔,可惜,还没等我解释,你就又走了。” “当初儿子也是冲动了,没问清楚,只是觉得自己在家里,就是个错误,反正您也不需要我,还苛责儿子的媳妇,索性躲的远远的,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当初的事情,还是娘错的多一点啊,后来你以居然身份做官,相当于彻底断了自己的前途,娘才真正生气了,说出了那句:‘有本事你就一辈子不回家’。其实话说出口,娘也后悔,可惜后来想挽回的时候,你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也是怪我,没有和娘说清楚,我实在是学不下去了。”其实若是当初他能勇敢一点,没有直接选择逃避问题,直接询问母亲是不是真的爱他,说不定,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是娘的错,不关心你,所以你信任娘。” 两个人说完之后,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都觉得心里大石头被挪去了,如今这才算是真正的说开了。 简若宁在外边默默的听完,算是将这个瓜吃全乎了,之后才交了任务,完成了关于二叔二婶的最后一个吃瓜任务。 ----- 乐昌郡主和简和黎说开了,也知道了其实和徐文珺关系不大,就算是李文珺,赵文珺,又或者是其他贵女,他们母子之间的问题也依旧存在,这只能他们母子自己去解决。 乐昌郡主也明白了,当初简和黎之前那么执着于徐文珺的原因,在于徐文珺就算是他唯一的支撑了,是以对徐文珺态度也好了不少。 简和砚对此事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他找人专门将弟弟调过来,就是想要母亲和弟弟说开这个事情,不要在闹了。如今事情圆满化解,简和砚自然是十分高兴,所以他决定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让乐昌郡主也高兴高兴。 既然是全家人的团圆饭,自然是简和砚一家、简和黎一家以及简和芙一家人都来了。只是在席面上,简若宁却发现自己的姑表姐邵子悦不太高兴。 “吃瓜系统:找出邵子悦为什么不太高兴。奖励:500两。” 第92章 邵子悦的瓜 虽然说是全家人的聚餐, 但是还会会有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不了,本来,简若宜、简若宓也该来的, 只是简若宜刚刚分娩没几个月,又在孕中被小妾毒害,所以她坐了个双月子, 这个时候还没完呢,也就来不了了。 而简若宓倒是很想来, 可很不巧,几天前郎中说她有孕了,才一个月, 自然也不好挪动了。 于是剩下的,简若宁、简若鸢、邵子悦、简若容就坐在了一起, 虽然前两个还没出阁,后两个已经出阁了,但是都是同一个年纪的女孩儿, 还是在自己家, 也就没分那么细。 这要是没有对比, 简若宁可能还没那么快发现,但是邵子悦和简若容的精神状态真的是一看就知道不一样,一个是精神饱满红光满面, 另一个像是很疲惫, 然后强装笑意,一个是真笑, 一个是假笑。 是以,邵子悦的不高兴,很容易就被简若宁发现了。然后紧接着就是简若鸢。 简若鸢悄悄地问简若宁:“邵姐姐怎么闷闷不乐的啊?我看她都没吃几口。” 简若宁接到吃瓜任务之后, 也在猜,邵子悦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的,只是她也很久没跟邵子悦一起了,也不清楚她的具体动向。 去年,邵子悦就已经嫁作他人妇了,自她成婚后,就基本上不怎么露面了,上次邵子悦来宣平侯府,好像还是在过年,过来拜年的,不过时间门也很短,没坐多长时间门,就又回去了。 邵子悦嫁的也不是什么顶好的人家,毕竟邵家除了她父亲这一支,都落魄了不少,虽然还有之前的香火情在,但是离邵阁老去世都二十多年了,这点子香火情,又能做什么呢? 别人家里的话事人都已经换了一茬了,还记不记得当年的情分还两说呢,邵家不行了,家里的女儿自然难找到什么好人家。 因是宣平侯府的外孙女,再加上邵博裕也的确于几年前升官了,算是邵家唯一一个有出息的,所以邵子悦还算是勉强的,嫁给了武昌伯褚家的嫡次子褚广。 武昌伯褚家在京城中算是不错的人家了,家底殷实,武昌伯也正是当打之年,在京任三品武将。 要说在京城,这品级也算是不错了,只是武将的官职相比文官来说,可能稍微不值钱一点。大昭建国之初,就是打出来的天下,开国皇帝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就是普通的庶民。 所以这也就造就了开国皇帝自己就是当将军的,给武将的职位都很高,什么正一品的兵马大元帅啊、镇国大将军啊,威武大将军啊,大昭有一堆这样子的称号,听着特别的厉害。 大昭刚刚建立的时候,这些人手里都有着兵马,天下草寇也还不少,皇帝需要这群人巩固自己的政权,自然无比尊贵,可后来,天下太平了,不打仗了,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手里都有兵了。 皇帝就开始逐渐的卸兵权了,宣平侯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及时转型,这才没有被随便找个什么罪发落了,保住了自家的荣华。 而文官的话,大昭反而很是吝啬,像是正一品的太师太傅之类的,真的很少有人能有这样的位置,更多是象征性的,等到快去世或者已经去世了之后的追封。 正二品,基本上就是文官的巅峰了,内阁首辅以及统领百官的吏部尚书,就是正二品的。所以如今邵博裕的四品和武昌伯的三品,还算是相匹配。 只是家底就相差的比较大了,邵子悦的嫁妆,肯定是比不上简若宜以及简若宓的。如今的邵家,也是比不上武昌伯府的。 只是简若宁也只知道大概的情况,像是武昌伯府的具体细节什么的,她是完全不知道的,譬如说武昌伯夫人怎么样,邵子悦的长嫂,未来的武昌伯夫人怎么样,又或者还有没有小姑子之类的。 更甚于说是褚广这个人怎么样,简若宁也是不知道的,她甚至都没见过褚广这个人,当初邵子悦大婚的时候,简若宁虽然说是也去了,但是却没见着新郎官,只因为邵子悦是送嫁,不是迎娶,所以新郎官并没有来接亲。 如今,看着邵子悦疲惫的样子,简若宁猜想,她的婚后生活,大概率是不大如意的。 简若宁还在这儿观察邵子悦呢,另一边的简若容就已经开始分析上了:“看邵姐姐这个气色,定然是晚上没睡好,即使是用了粉也没盖住。” 简若鸢:“对啊,对啊,都显得人不好看了呢。” 简若宁也参与了讨论:“邵姐姐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只不过她是将话题往‘为什么’上边引,争取发动群众力量,吃到瓜。 简若容:“会不会是她婆婆不好啊?”简若容最近就还挺困惑婆婆这个事情的。 简若宁:“会不会是因为小姑子给她使绊子?”简若宁发挥想象,觉得刁蛮的小姑子也是很难缠的。 简若鸢:“会不会是姐夫不好?,瞒着姐姐要纳妾?”简若鸢在北地可见不少人因为这个闹脾气的。 邵子悦在旁边听着她们三个人在这边讨论,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开口制止:“喂,你们三个不要当我不存在啊!” 简若宁她们三个其实也没想瞒着邵子悦,听到她说话,齐齐的转头问道:“那邵姐姐你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啊?” 邵子悦也没想瞒着,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还不是我那嫂子,非要送什么名贵的玉素梅给我婆婆,还拉着我一起,算是给我婆婆的生辰礼,千辛万苦弄来了之后,竟然叫底下人给弄坏了,这下子我还得重新找生辰礼,可我婆婆的生辰礼就在后天,这让我到那儿去找好的啊。” 简若容听见邵子悦的话,有些不大明白:“玉素梅是什么啊?一种梅花?可是这都三月里了,哪儿还有梅花啊?” 简若鸢倒是听过,解释道:“哎呀,堂姐,玉素梅不是梅花,是兰花,是春兰,三四月开花的,一株价值千金呢。” 简若宁被这个价格惊到了:“这么名贵?”她要不改行,不卖香了,去卖花吧,这看着比卖香料要简单多了。 邵子悦对着简若鸢投去肯定的目光:“还是鸢妹妹知道的多,你们两个,一个一个的,只知道呆在家里,都呆成傻子了。唉,我这可怎么办啊?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符合婆婆喜好的生辰礼啊?愁啊。” 简若宁:“你婆婆平日里还喜欢什么啊?”这送礼得投人所好,才能事半功倍。 邵子悦认真想了想:“第一喜欢花草,第二喜欢收集画作,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可这一时之间门,我没了玉素梅,又上哪儿去找画作啊,这画作,是那么好找的吗?” 她婆婆真的还蛮简单的,就喜欢这个两样,其他的都不在意。 若说是是花草,简若宁倒是想到了商姨娘,她也喜欢花花草草的,只是她那里的花草都不甚名贵,最贵的也不过是自己送的一些花花草草。 只是若是她送的太名贵了,商姨娘反倒是会拒绝: “这么名贵的花草,养着它,我会天天想着万一养不好,养死了怎么办,这不仅是辜负你的一片心意,更是浪费钱,我还会觉得可惜了这么好的花,我会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还不如就养些寻常花草,好养活,不管是施肥还是不施肥,浇水还是不浇水,都能活,就像是杂草一样,到哪儿都能长,也省心,没那么多的事情。” 而画作,她倒是也喜欢画画,虽然说简若宁觉得自己的画挺能拿得出手的,可是这收藏,一般都是名画,她又不出名,还是女子,这画作,就算是送过去了,只怕拉不了好感分。 其他两个人也都是摇了摇头,简若容表示:“你要是要药草,我可以去江家药圃给你薅一株回来,可是这花草,我的确无能为力。” 简若鸢:“别看我啊,你们也知道,我小地方来的,没那么厚的家底啊。” 最后三个人齐齐看向简若宁,简若宁没办法了,只好说:“我娘院子里栽了一些花,只不过都是些寻常的花朵,若是你要送,咱们得想些个别的办法,像是插花,弄点新意才好。 而画作,我倒是平日里无聊打发时间门画了不少,可那些都不是名家之作,只怕你婆婆看不上呢。” 这下邵子悦可算是抓着救命稻草了:“还是妹妹你机灵,插花,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至于画作,我婆婆收藏画作可奇怪了呢,她只收藏自己看得过去的,若是自己看不过去,就算是名家之作,她也是不屑一顾的。” 就这样,吃完饭之后,简若宁就带着三个人去了商姨娘的云英阁,这一下子又这么多姑娘来云英阁,商姨娘也是有点惊讶,不过听说只是来选些花做插花,大方道: “这院子里的花,你们随便摘。”然后还让丫鬟端来了小点心和茶水。 四个人就开始研究开了究竟怎么插,才算是比较贴合生辰礼这个方式,可是四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都觉得自己的作品最好。到最后,邵子悦手里有了四瓶插好的花。 而等到邵子悦到简若宁的书房挑画的时候,她着实震惊了:“好妹妹,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本事呢?” 简若容在旁边帮腔:“若宁最擅画了,上女先生的课的时候,就数她学的最快。” 邵子悦在一堆的书画中找了一幅《寒菊》图,菊花一直是长寿之花,对于喜欢花草的人,相对于松鹤延年、仙桃累累之类的画,可能还是菊花比较合适。 只是邵子悦仔细瞧了瞧:“宁妹妹,你这画怎么没用印?你可有印吗?” 简若宁之前没印,这画也不会流传出去,自然也就没用印,不过如今,她想到了前些天卫衡送她的那个印,从书房抽屉里取出来,然后用上印尼,在画上印了个宁字。 “若是你婆婆问,就说这是偶然收到的,画师号清宁。” “行。”邵子悦十分理解,就算是才女,她们所著之诗的手稿也是不能轻易外传的,传出去的,那都是别人抄录过的。 而画作虽不同,也是一样的,只是画作不能抄录,所以就有很多女画师,自称号,这样也就避免了一些麻烦。 邵子悦将插花和画都搬了回去,其实这个时候她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总比她连礼物都没有强一些。 可谁能想到,这插花和画居然入了武昌伯夫人的眼了,武昌伯夫人姓周,周夫人本来也没怎么期待生辰,每年都是一样的,她还要自己给自己操办,办一场下来,都要累死了。 其他人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这名贵花草,她也有不少了,而画作,也是十幅画中有一幅入眼的就不错了。 所以当大儿媳送她名贵的玉素梅的时候,她也只不过是微笑表示她喜欢。而当二儿媳拿出插花的时候,她才觉得有点意思。 邵子悦见婆婆喜欢,也放心了,就算是寒菊图不入她的眼,也算是可以交差了。可没想到等她拿出寒菊图的时候,婆婆很是激动,止不住的点头,还说觉得这才是好画作。 见婆婆极为喜欢,问了好些关于清宁的事情,邵子悦觉得自己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宁妹妹。 等又过了两天,邵子悦特意到宣平侯府谢简若宁,第一句话却不是感谢,而是:“宁妹妹,长嫂她算计我!” 第93章 婆家 “她怎么算计你了啊?”简若宁也有些好奇。 紧接着, 邵子悦就将事情完完全全的给简若宁说了一遍。 邵子悦的语气中满是埋怨:“长嫂分明说那玉素梅已经活不成了,可是前些天,给婆婆办生辰礼的时候, 她送的居然就是玉素梅,她分明就是存心的!” 简若宁结合之前邵子悦给她说的背景,稍微消化了一下邵子悦的话,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是说, 她骗你和她一起置办玉素梅, 等快到你婆婆的生辰礼的时候, 又跟你说,玉素梅没活成, 导致你两手空空,没有时间置办一份好的生辰礼,她这是存心要让你在你婆婆面前丢脸啊。” “可不是嘛, 本来我瞧着她对别人也是十分和气的,和我也是从来都没有红过脸,还在我刚刚进府的时候处处照顾,谁承想, 居然在这种事情上算计人, 当真是看错她了。” “是啊, 你这才嫁进门没满一年,若是第一次给婆婆庆祝生辰,就搞砸了, 你婆婆对你的印象自然就差了。” 因为首因效应,对一个人的印象,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如果第一印象是好的, 那么之后的印象可能都不错,可若是第一印象是坏的,这将来是很那转圜的。 邵子悦叹了口气,道:“只怕在我刚刚进府的时候,她就在给我下套了,对我好,处处照顾我,以此迷惑我,等我真正相信她了,就开始给我下套了。 当初让我跟她一起准备玉素梅,故旧就是想要靠着这个让我在府里没有立足之地,这样在两个媳妇中,别人永远瞧着她更好。” 简若宁有些不赞同:“不,我觉得吧,你的嫂子,或许不是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想着要害你的。” “这又怎么说呢?” “她对你好,可能只是想要展现一个善良大度,会照顾人的长嫂形象,是做给府内其他人看的,尤其是你的婆婆。 而对于你,则是想要让你觉得在这个府里,她说话是管用的,她的地位比你高,在炫耀而已。” “这么一说,我忽然想了起来,其实最开始我进府的时候,因为邵家比不上褚家,还有些不自信,在面对她的时候更多的是讨好的,面对府中众人,也更多是谨小慎微的。 而过年的时候,她家出了事,我姑妈家里,出了个未来的国公夫人,她这才提议说是要好好准备婆婆的生辰礼,还给我讲了婆婆最喜欢花草,让我和她一起养一株玉素梅,说是这个珍贵,婆婆见了一定喜欢。” “这就对上了。”邵家忽然提升了,而邵子悦长嫂家里地位忽然降低了,原本邵子悦的长嫂在邵子悦面前是有着十足的优越感的,可是忽然两家都出了事,邵子悦的地位提升了,她的地位下降了。 这就让邵子悦的长嫂受不了了,毕竟最难忍的就是原先和你一样的,或者比你还差的人,忽然比你强了。 若是邵家忽然被皇上赏识什么的,邵家远远大于邵子悦长嫂的娘家,邵子悦长嫂说不定还不会嫉妒,只会巴结着邵子悦。 最可怕的就是现在这样,原先比你差的人,忽然比你强了一点点,可又只是比你强了一点点,这个时候人的不平衡心理是最严重的。 说到这里,邵子悦一脸感激的望向简若宁: “还好你想出了办法,大家做的插花,我婆婆很喜欢呢,还有你的那幅画,我婆婆还不停的追问我清宁是谁呢,当真是给我长了脸了,你都没瞧见,我嫂子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去,真是可怕。” “你以后还是小心着点她吧,这次没能得手,万一将来又有什么坏心思,就不好了。” “宁妹妹,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骗的吗?这次差点着了她的道了,以后不会了,我会小心防范的。” “那就好。” “这成婚后的生活果然比成婚前要难多了,怪不得我母亲说是要我好好珍惜未出阁的时候呢。 你瞧,我这才嫁进去几个月,这么快就被人算计了,这以后还指不定有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等着我呢。你还没出阁,可要好好玩,玩够了,等成婚嫁了人,可就没这么自由了。” “是是是,知道了。”说起来她也算是及笄了,但是目前简若宁其实都还没有决定好,要选哪一家。 及笄礼之后,对她表示好感的夫人经过她的评分之后,大致还留下了这么几家。 这第一呢,自然是柳国公府,苗夫人的小儿子,柳念雪,柳家人这辈的字辈是“念”,而四个嫡子女,是按风霜雨雪的顺序进行排序的,苗夫人的小儿子,也就是嫡四子,叫柳念雪。 柳家自然是不错的,第一,苗夫人对她印象很好,这么几次接触下来,也足以证明,苗夫人是个和气不会随随便便苛待儿媳妇的人。 第二,柳念霜和她还挺熟的,之后两个人虽然很少见面,但是一直都在通过书信联系。 第三,这个柳念雪,长得还不错,本身好像还挺有出息的,虽然还只是考了秀才,还没有进行秋闱考举人,但是听说在学里,先生夸过多次,将来肯定是能榜上有名的。就算是学的不好,将来靠着柳家也是能有个职位的。 第二家则是方家,是他们家的嫡长子方景天。方家人口简单,只有父亲方鸿祯在朝为官,为五品光禄寺少卿,母亲袁氏,长子方景天,还有一个十四五的妹妹方景琴。 当然,家里人口简单这一项,其实有利有弊,因为在古代家里人太少的话,抵抗风险的能力不强,别人看你家人少,或许就会欺负你。 所以方家虽然这一支人少,但是方鸿祯他的父亲,可是生了很多的孩子,方鸿祯可是整整有九个兄弟姐妹。 方家本身其实也是有些势力的,只是势力没有在京城,而方家因为祖父去世,也已经分了家,母亲由方鸿祯的大哥赡养,目前也已经七十岁了。 最妙的就是这点了,有势力,但是势力不至于影响到远在京城的方鸿祯一家,可又不至于因为没有家族被人轻易欺负,若是真的遇到什么事,还是能回去求助的,而方家的势力也能让一些人做好被咬掉一口肉的准备。 而家庭也是,有家庭,但是又分家了,祖父不在,祖母年迈,各种堂兄弟姐妹,只有过年回家的时候需要见一面,其他的时候,因为方鸿祯做官,很难抽的出空,基本上是不回去的。 而方景天的妹妹方景琴,年龄也不小了,马上就要嫁出去,将来方家,没有像是邵子悦那样的嫂子,小姑子也不会长留家里。 其实方家是很符合简若宁想要低嫁的家庭标准的,周夫人瞧着对她也很满意,毕竟侯府的女儿,他家还是没资格挑嫡庶的。 若是嫁到这样的人家,将来的一辈子,自然是平平安安的过。 而最后一家,则是舒国公府,这家就不是主支了,只是舒国公次子的长子,如今正二十,母亲姓王。 其实若说是别的条件,像是官位,现任舒国公因为去年西去打仗,胜了之后连升三级,如今已经是从三品了,再加上一品的国公爵位,舒国公府和宣平侯府也是很匹配的。 而家庭内部的关系,就有些缺点了,舒国公目前六十,舒国公夫人也健在,甚至舒国公府的老太太如今也健在,今年都八十多了。 这舒国公还在,家里自然没分家,这要是过去了,就得从曾孙媳妇做起,上边三层婆婆,还有大房,二房,三房之间的各种龃龉以及无数的妯娌关系需要处理。 而舒元亮本人,据说样貌还算可以,周正英俊,他生在武将家庭,走的自然是武将的道路,如今已经在京城四军中谋了个七品的校尉了。 不过舒国公府有个巨大的优点,让简若宁十分的心动,那就是不纳妾。 就光是这点,当年乐昌郡主在选秀的圣旨还没下来前,给简若宜备选的人家中就有舒国公府。 舒国公府也算是京城中的奇葩了,当然用在这里是奇葩的本意,奇特而美丽的花朵,这里是表扬的意思。 因为老太太不喜欢妾室,所以舒国公府不论是儿子还是孙子基本上没有妾室,只有旁支的一个庶子,因为年过三十了还是无子,为了香火不断,所以纳了妾。 舒元亮身为主支二房的长子,自然也是要守这条规矩的。只要简若宁在三十岁之前有了嫡子,那么他就是不能纳妾的。 在现代,简若宁被沉重的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每时每刻心里都得惦记着,她身上还欠着钱。读书时,为了学费发愁,长大后为了助学贷款发愁,自然也不想拖累别人,所以简若宁从来没谈过恋爱。 而她也深知,她若是想要结婚成家,甚至还想要生孩子,那么工作肯定是保不住的,而就算是将来面试,也找不到什么好一点、轻松一点的工作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简若宁对生孩子一直抱有悲观的态度,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要背着沉重的负担, 但是简若宁其实并不排斥生孩子,尤其在这一世,毕竟她运气好,生在侯门公府这样的勋爵人家,底下有无数的奴仆伺候着,生孩子,她只需要负责生就是了,养,那是底下人的事情。 而她更是为了将来的生活,攒下来了几万两的嫁妆,不说是养一个孩子了,就算是养十个,那都是不在话下的。 没了负担,简若宁是不排斥生孩子的,她也觉得自己身体健康,只要舒元亮没什么问题,她就能过一种,相对于古代来说的,稍微现代一点的生活——有条件下的一夫一妻制。 只是还没等简若宁仔细思考,她只是稍微在脑子里过了过这几家,就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听我娘说,舅妈已经给你选好婆家了,就等着跟舅舅和外祖母说呢。” 听到这个消息的简若宁十分震惊,手里的茶杯都没拿稳,差点就摔了:“什么?你可知赵夫人为我定好了哪家?” 邵子悦见简若宁这么惊讶,也知道舅妈是一点没给她说了,放好茶杯,道: “我也不知道,是前些天我母亲回府瞧外祖母的时候,说闲话说起来的,具体是哪家,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去给你打听,打听到了就跟你说。” 第94章 赵夫人的小心思 简若宁躺在躺椅上, 脑子里全部都是邵子悦说的那番话,赵夫人真的已经将她许给人家了吗?为什么府内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她见的这些夫人中,也没有直接就上来要定亲的啊。毕竟还是古代, 这些夫人虽然都表示了好感, 但是程度还是不一样的。 古代的亲事,求个圆满, 也基本上不会再婚, 所以婚前就变得尤为重要。就算是之前就见过她,对她十分看好的柳国公府苗夫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直接定亲。 都是觉得双方都有这个意思了, 才会开始询问家里的是各个长辈, 家里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了, 才会开始定亲走流程, 三书六礼的快也要两三个月呢。 而且定亲的话,需要用到的人多,周嬷嬷自然也是知道的,目前赵夫人还没说, 说明现在肯定是还没有到定亲那个阶段, 还有时间可以挽回。 简若宁真是有些心累, 觉得赵夫人这是何必呢?她在府中说话, 既没有简和砚这个侯爷管用, 也没有乐昌郡主管用,到最后若是这两个人有异议,两座大山压着, 就算赵夫人想要做什么, 还不都是瞎折腾? 只不过就算是知道赵夫人的诡计很难成功,简若宁还是觉得很烦人,就像是夏天的蚊子一样, 不停的在耳边嗡嗡嗡的,吵的不行。 偏生简若宁现在却不能拿着电蚊拍将赵夫人这只蚊子给电死,毕竟赵夫人没有大错,她虽然没有远见,在子女的婚事上犯糊涂,但是终究她什么都没有搞砸不是吗? 简若泓的婚事不是她选的,王清婉马上就要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了,简若宜虽然有波折,但是这是皇上赐婚,如今简若宜产子,也算是熬过来了。 简若宓的婚事她虽然瞎出主意,可最后还是由乐昌郡主安排的,简若容的婚事,虽然她可能想着江家最高也不过是五品的太医院首,她看不上,所以没怎么插手,反而很顺利。 虽然赵夫人好像做了很多的蠢事,心思也不是很正,但是最终她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侯夫人,宣平侯府的女主人,简若宁的嫡母。 礼法上,赵夫人是可以全权做主简若宁的婚事的。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简若宁最初想要下嫁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赵夫人这个拦路虎在,她若是想婚事顺遂的办,最好的选择就是低嫁。 毕竟赵夫人这个人虽然糊涂,但是也简单,她判断一个人,就是看有没有爵位,品级高不高,有没有钱。 可是其实婚姻幸福不只是看这些的,简若宁现在也有钱,几家店扩张之后,她年入两三万两不是梦,所以她根本不在乎未来婆家有没有钱,家底厚不厚。 她更希望的是能够有一个可以被拿捏的婆家,这样她好舒坦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看了华安郡主和静安公主的例子,简若宁又有些困惑了。华安郡主出身王府,身为郡主,下嫁,还不是小人一朝得势就张狂,开始疯狂的试探华安郡主的底线。 若是华安郡主没有这么强硬,若是她因为女儿心软了,可能这个婚姻到最后还是悲剧。 而静安公主的婚姻更是让简若宁明白,这古代的男人,是不能信的,就算是公主,明令不能纳妾,周驸马还不是有了外室? 到最后,可能就算是低嫁,也保不了自己的夫君能和自己维持一夫一妻制。这两人的身份地位那都是一等一的,连她们都维持不了底线的话,她是否真的需要追逐这虚无缥缈的梦想呢? 所以简若宁又有些迷惑,若是真的不能维持一夫一妻制,她要不要直接放弃婚姻,转而将方向换成不付出,就不会有心痛,挑一个家庭不复杂,公婆好相处,妯娌好相处的婆家呢? 所以就在这种迷惑中,简若宁选了柳国公府、方家、舒国公府,分别代表她心中的三个选择。 只是她还没决定呢,赵夫人居然又出来搞事情,真的是有够烦的。 就在简若宁烦恼自己的婚事,不知道赵夫人究竟在暗中做了什么的时候,简若宁倒是在宴会上见到了墨云姮。 她看起来精神比上次好太多了,整个光彩熠熠,一看就知道是摆脱了那个李家的公子。 墨云姮一见简若宁就很热情的将简若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宁妹妹,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 “不用,我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本来她就是为了简若潇才找的消息,简若宁不觉得自己的出发点是完全伟光正的。 “君子论迹不论心,宁妹妹你能勇敢的告诉我李家公子的事情,就已经是救了我了。你不知道,李家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那些天被他说的有多烦。” 之后墨云姮就对着简若宁大吐苦水,将李家公子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说给了简若宁听。而简若宁听了之后,只觉得这个李昂保公子是个妈宝男吧,怎么句句开头都是:“我娘说……”呢? 李昂保,liangba,若是大昭的南方人读,就是niangba,娘宝,这名字可真的是没起错啊。 墨云姮听了简若宁的理论,倒是觉得有些奇妙的吻合:“说的是啊,我之前只觉得他在婚前就说我要做什么,压力太大了,都没注意到他每句话开头都是我娘说,这样没有主见的男子,合该跟娘过一辈子才是,成什么亲啊。” 简若宁也觉得,李昂保这种声名在外的大孝子,指定还是有些毛病的:“就是就是。墨姐姐,这事你是怎么解决的啊?” 简若宁其实还挺好奇墨云姮是怎么和家人说的,毕竟墨家和其他人家可不一样,规矩格外严些个。 “其实啊,我倒是没说,我只是做了场戏,他吃的丸药有香味,我用荆芥和那个丸药一混合让猫认,引着我家的猫过去,猫自动就扑了上去,将他身上装丸药的香囊弄了下来,然后再叫上一个会药的老嬷嬷,让她捡了这丸药,等合适的时机告诉我母亲这件事。” “那那名怀孕的女子呢?” “我母亲和李家公子的母亲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经常到对方家去,我因为婚事,也得跟着,你上次不是连那女子的底细都告诉我了吗?自然佯装迷路,然后碰到了。 我叫丫鬟引着母亲去看,母亲亲眼瞧见了,自然生气,回府之后,我就让老嬷嬷再说出李家公子偷吃禁药的事情。还好赶在了文定之前找到了机会,这下子,婚事自然是作废了。 就算是我母亲觉得可惜,我父亲也是坚决不支持这个婚事了,就算是让女子怀孕能忍,偷吃禁药这件事,可是碰不得的。” “那我三哥还有机会吗?” 墨云姮不知道简若宁居然如此直接,会聊着聊着突然问她这种问题,一时有些羞怯,急道:“问这个做什么,我今日来见你,你还不明白吗?” 然后墨云姮就这么走了,简若宁倒是挺高兴的,她都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让三哥去提亲了,这个时候去提亲,可是成功率最高的时候了。 墨云姮走了,简若宁只好坐在那里喝茶,谁知道一杯茶还没喝完呢,赵夫人身边的嬷嬷就过来说:“七姑娘,夫人找您有事,请您去是湖心亭一聚。” 简若宁有些不明白,赵夫人忽然找她作什么,但是这嬷嬷还强硬的很,在简若宁说了:“行,我等会儿就去。”之后,还不依不饶。 那嬷嬷很是为难的道:“七姑娘,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夫人说是急事,要叫奴婢亲自带着您去湖心亭才是。” 这时简若宁倒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了,第一,赵夫人一般是不找她的。 第一,这嬷嬷的态度也很奇怪,不像是来通知她的,反倒是像压着她去湖心亭的,毕竟哪个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办事的,这排场,比她都大了,她身边也就只有竹筱一个人而已。 既然赵夫人如此强硬,简若宁决定将计就计,她倒是要看看赵夫人在玩什么把戏。 走在路上,越想简若宁越觉得赵夫人是想要给自己相亲,果不其然,等到了湖心亭周围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男子声音却不像平常男子声音低沉沙哑,更多是轻柔、婉转,像是特意装出来的女儿腔调,倒是让简若宁有些奇怪。 “公子,宣平侯夫人说了,就是这个时辰,您可以亲自去湖心亭相看相看简家七姑娘。”这话,感觉像是一般世家公子身边的贴身小厮或者书童说的。 “好,你在这里等着爷,爷瞧完马上回来看你。” 这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简若宁有些疑惑,一般人会对着自己的小厮或者书童说这种话吗?就算是她要让竹筱等着,也不会说什么,‘马上就回来看你’这样的话吧。 不过奇怪归奇怪,今天赵夫人故意引她到这里,果然是为了相亲,湖心亭啊,的确是个好地方,地方偏僻,还不引人注目,到时候若是有人再将唯一的栈道给堵住,她可就下不去了。 简若宁倒是不觉得赵夫人是想要污她清白,生米煮成熟饭,毕竟她是简家女儿,简若宜、简若宓也是,若是她出了丑,简若宜和简若宓也是会受人耻笑的。 赵夫人寻了这样一个地方,只怕是为了避免她见到人知道自己被耍了,直接转身离去,这样的话相亲可就相不成了。 只是很可惜,简若宁并不打算如赵夫人的愿,先是让竹筱给她去拿东西,那嬷嬷见少一个人,更方便她们行事,自然很痛快的让竹筱走了。 而简若宁莲步轻移,靠着卫衡教她的步法,很快就将嬷嬷甩在了身后。那嬷嬷带着两个丫鬟,找不到简若宁,只好回去。 而一直等在湖心亭旁的万晨涛左等右等不见人,只好出来,四处寻找。 简若宁就偷偷躲在一旁看着,居然看到了一个见过的人,之前有一次接万婉回家的人就是他。 万婉是简若宁之前的同窗,母亲是世家女,自小和赵夫人熟识,姓安,人称安夫人,万琬是她次女。之前和简若宁一起在闺学上学的,只是万婉及笄定亲后就没再来了。 如果这样算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万婉一直吐槽的那个哥哥——万晨涛。 简若宁着实想不到,赵夫人最后挑的人居然会是他。万家,当真是个迷惑人的好选择啊,赵夫人什么时候脑子居然还灵光了一回呢? 虽然简若宁因为万婉知道万家许多内情,但是在外人眼里,万家可是还不错的,就算是在乐昌郡主或者简和砚面前,赵夫人也是能说道几句的。 第95章 万家 万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呢?简若宁觉得就是那种虚有其表的人家。明面上看着还不错, 但是实际上内里完全是一片污糟。 万家目前做官的只有万晨涛的祖父万仲实,是真的有且只有这一个人做官,万家族内其他人, 都靠着万仲实一个人做些生意什么的。 万晨涛的父亲万劲松喜好风雅之事,在京城中以诗闻名,说起来也算是闻名京城。而万晨涛的母亲也就是安夫人, 和赵夫人一样世家出身,出身也不低。 如今的万晨涛凭借着祖父的荫庇在国子监读书,读的好不好另说, 但是只要在国子监读书满五年, 并且评级没有下的话,就可以凭借着国子监监生的身份, 去地方任职。 所以在外人眼里,有万仲实, 万家就是官宦之家, 而万晨涛的父母在京城中也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万晨涛自己还在国子监, 别的不说, 基本上以后铁定能有个官职的。 而在简若宁的眼里, 万家只靠着万仲实一个人撑着, 如今万仲实已经五十了, 在古代平均寿命可能只有四五十的时代里, 不知道哪一天就要去了,到时候的万家, 可就是大打折扣。 而万劲松虽然有名,但是从另一种意义上说,他真的算是完全不干活, 啃老啃了一辈子。他只顾着风雅之事,没有收入,家里的支出自然全靠的是万仲实,等万仲实倒了,万劲松是决计撑不起家门的。 安夫人只有一子一女,也就是万晨涛和万婉,但是万家可不是只有这两个孩子,之前听万婉说过,她足足有十三个兄弟姐妹,如果按总排行的话,她算是第九。 万家要养这么一堆孩子,将来不管是谁成亲或者是出嫁,都要花钱,也就是说,万劲松虽然不出钱,但是是极能花钱的。 再看安夫人,她虽然说是出身世家,可也不过是旁支,也就这个值得说了,要不然,怎么成婚了之后还要说闺中之事呢?这可是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至于万晨涛,他如今二十,若是凭借年限就能授官的话,他怎么还在国子监待着呢?难道他十五岁才开始读书? 要知道,简若泓可是三四岁就被赵夫人逼着读书了,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或许万晨涛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边,连个‘中’也得不了? 且之前万婉和简若宁同窗的时候,其实就没少抱怨自己的这个哥哥,经常不自觉地发脾气,如果自己心情不好的话,就会挑周围人的刺,喜欢出去借钱出去喝酒什么的。 而且简若宁总觉得吧,这个万晨涛的小厮和他不清不楚的,他们两个人说的话,总感觉怪怪的。 简若宁不由的猜测,这个万晨涛不会好男风吧。虽然说前朝这种事情也有风靡过,但是至少在大昭,现在此刻,简若宁是没见过的,她也绝对不想当同妻。 简若宁躲在一旁,看着万晨涛四处寻找,因为找不到她大发脾气,却又不敢动宣平侯府的人,只好踹了身边的书童一脚。 书童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可见万晨涛是用了大力气了,而等书童默默爬起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开始默默流泪了之后,万晨涛又将赵夫人指派过来的嬷嬷支走,开始安慰起了自己身边的书童。 “康儿,怎么样,我是不是踹疼你了,要不要紧,我真的是气急了才这样的,我回家就给你找郎中,找最好的郎中,别哭了好吗?” 对面的书童终于止住了泪水,道:“只要公子能够高兴,康儿做什么都可以的。” 就这两句话,简若宁觉得,这两个人之中,绝对是有猫腻的,她真的是没想到,赵夫人居然能找到这么恶心人的人。 这要是她没能识别出来,稀里糊涂的被算计了,将来那就是一辈子的有苦说不出。 等了一会儿之后,万晨涛就回去了,简若宁也偷偷溜了回去,等回了侯府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三哥简若潇说墨家的事情有希望了。 简若潇听了之后先是愣住了,然后才是高兴,之前他从同年那里听说了李家公子要成婚,对方应该是墨家的时候,简若潇都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打算放弃了,谁知道如今居然时来运转了。 “你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家姑娘不是要配李家公子吗?这其中是否是出了什么事呢?” “三哥,这事你怎么知道的?”简若宁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就突然想到,三哥和李昂保应该算是同年,两人之间有些共同的好友是很正常的,他自然能知道李家公子的事情。 而之后,听到简若潇那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简若宁不由的吐槽道:“你果然是在刑部待久了,也变的是刨根问底了起来。” 简若潇倒是有些等不急了:“快说!” 简若宁知道,简若潇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说话的人,自他去了刑部之后,不止变得刨根问底了,嘴也更严了,她说的话,他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简若宁也知道他等了许久,如今终于见到希望了,心里十分急切,也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还好墨姑娘没嫁到李家,要不然真的是可惜了。” “所以三哥,你还不赶紧去找父亲提亲?要知道,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了,墨家和李家的事情不成了,你正好趁虚而入啊!” 简若潇看着简若宁在这里侃侃而谈自己的婚事,用词还不恰当,用手指敲了一下简若宁脑袋:“说的你哥多不光彩一样,我可是要光明正大的提亲去的。” 简若潇根本没使劲,简若宁一点都不疼:“三哥你放心,你提亲的礼,我来准备,绝对比府里的好。” 简若潇并不想花妹妹的钱,还是拒绝了:“你的钱你给自己攒着,留作嫁妆才好呢,更何况,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要是都用些金玉之物,想来他们反倒是觉得咱们家只懂得这些了。” 三哥不答应简若宁也没办法,不过,只要事情成了,还愁没有送礼的时候吗? 简若潇翻了三天的书,找了所有关于三书六礼的地方,由此按照古书置办了提亲的礼,他还特意打听了墨家的祖籍在哪里,那里提亲的习俗是什么样的,听到那里一般会准备甜酒之后,特意准备一瓶上好的玫瑰甜酒。 没两天,简若潇就跟着简和砚去了墨家,墨家此时正在发愁,和李家的婚事掰了之后,要如何去解释这件事,要如何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然后给墨云姮迅速再找一个好婆家。 墨家也知道,虽然他们是在文定之前掰了,还可以说是卦象上显示两个人不合适,但是其实谁不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呢? 卦象这个东西,是人算出来的,那就可以改,如果墨家真的想要和李家结为亲家,卦象根本不算事。 所以其他人一定会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找到墨家和李家没能成的真正原因,而就在这种猜测中,可能就会有很多不好的传言。 毕竟这种事情,受伤的总是女子,女子的名声可比男子的名声重要多了,在墨家夫人眼里看起来就更是这个样子了。 就算是李昂保有个孩子又能怎样,别人不过是说一句风流,而禁药的事情,要是说了出去,李家全家说不定都要经过彻查,这种直接结为仇家的事情,墨家也是不想的。 所以如何在不损伤墨云姮名声的前提下,将这件事解释清楚,然后再重新找个人家对于墨家夫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毕竟她的想法就是,如今墨云姮已经和别人定过亲了,别人知道肯定要介意,所以她只能将女儿赶紧低嫁,等女儿嫁出去了,也就不会有人再讨论来讨论去的。 只是如今又不是科举年,就算是不求出身地位,想要低嫁新科进士,也还是不容易的。正巧简家在这个时候直接带着礼上门了,算是真无巧不成书。 且这次简若潇亲自去了,算是风流潇洒、一表非凡,上天对颜值高的人总是有优待的,再加上李家的事情,让墨家夫人认为,简若潇说不定就是最好的了,所以也就答应了。 而墨浦泽本来就觉得简若潇挺好的,如今见了真人,瞧他礼数周全,还细心的备了甜酒,出印象自然不错,等他考教简若潇几句之后,发现他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就更满意了 于是墨家和简家,火速的约定好,开始走三书六礼的流程了,当赵夫人听到简和砚说简若潇和墨云姮的亲事真的成了的时候,手里的指甲都要把手掌心扎出血了。 赵夫人现在内心只有一种感觉,就是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的儿女就这样屈居人下,之前她觉得商姨娘连带着三个儿女在侯府里还算是安分,也就没有多加关注,谁知道一时不察,居然让他们抢了先,占了上风。 如今墨家和简家的婚事已经成为定局,但是简若宁的婚事还在商量。 简若宁的婚事,绝对不能比简若宜还有简若宓的好,尤其是不能比简若宓的好,要是简若宁真的嫁到柳国公府,赵夫人觉得自己接下里的一辈子,只要想起这件事,就会觉得难受。 想到前些天安兰英过来说的那些话,赵夫人本来还有些犹豫这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大好,可如今她却觉得自己要更进一步了。 最好直接由她做主,将简若宁的婚事定了,就算是之后被婆母骂也不要紧,赵夫人觉得她现在就是想出口气! 第96章 诡计 开春了之后天气暖和了起来, 人们举办宴会的兴致也越来越高,也不知道是哪家亲戚的宴会,赵夫人吩咐说要带着简若宁一起去。 这也是这段日子经常的事情了, 毕竟简家如今还未出嫁的女儿,就只有简若宁一个了,赵夫人就算是想要带别人也没有了。 所以简若宁也就应了,而就在她刚刚应了之后, 邵子悦那边也让人捎信过来, 说是赵夫人看中的人家好像是姓万。 简若宁这下更加确定了,赵夫人就是想让她嫁给万家。 万家这样的人家, 简若宁是绝对不愿意嫁过去的,所以她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没过多久, 简若宁就叫了周嬷嬷过来,详细询问了这件事,但是奈何周嬷嬷虽然在赵夫人身边, 但是终究没有齐嬷嬷得信任,看重,所以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她回去打听了好一会儿, 才打听出来好像赵夫人往万家也送了一张帖子,就是赵夫人要带着简若宁参加的这场。 简若宁有些失望, 而周嬷嬷也觉得自己没办好事情,这次的钱只怕是没了,而且万一将来简若宁不再用她了怎么办呢? 她儿子成亲,娶的姑娘极好, 她还正打算从简若宁这里捞一笔,这样是也好回去让儿子给自己养老。 之前她还说要拿了钱,置办一间门大宅子, 这样才好让儿子成亲,如今夸下的海口无法实现了,周嬷嬷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至于那个帖子,简若宁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觉得赵夫人肯定想在这场宴会中做些什么的,既然如此,她也的准备好才是。 在宴会前,她甚至还带了应对迷药或者是中常见的媚药的解药,这都是之前乐昌郡主为了简若宜请嬷嬷的时候学到的。 虽然简若宁觉得赵夫人不至于这么才蠢,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赵夫人就是这么蠢呢? 其实简若宁是能理解赵夫人的,往常都完全不起眼,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庶女,忽然可能要高嫁了,甚至可能比自己女儿嫁的还好,的确是会不平衡的。 而人类这种生物,若是能时时刻刻保持理性,在所有行动之前都权衡再三,那也不是人类了。只要是人,就总有放松警惕的时候,也有是冲动易怒的时候。 到了宴会上,简若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基本上不怎么再吃除了别人动过之外的食物,如果刚刚吃过的东西离开视线了,她也是不吃的。 她还特意吩咐了带了竹筱来,给她说:“若是等会儿找不到我,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去找祖母。” 竹筱重重的点头称:“是,姑娘。” 虽然简若宁觉得自己不可能长久的保持警惕,但是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还是可以的。只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招数这么简单。 这家人的园子是找了人精心设计过的,赵夫人也就带着简若宁去游园了,等到了湖中央的位置,不知道是为什么一阵骚.乱,赵夫人身边的人被闹得人仰马翻的。 简若宁瞧见,是其中一个丫鬟扯断了手上的珠子,然后陪着游园的夫人就摔倒了,那夫人身边的人都去扶,就在慌乱之中,赵夫人身边的齐嬷嬷也连带着被摔倒了。 就在这时,简若宁感觉身后有一股子力气,想要将她往池子里推。 如今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这池子里的水可是还凉的很,若是下去了,稍不注意就是风寒,在古代风寒可是能要人命的,简若宁可不想被推下去得病。 所以就算是会水,简若宁也努力的稳住身形,竹筱也拉着她,跟她一起使劲,终于她凭借着自己之前学过步法,稳住了身形,再加上竹筱在一旁帮忙,将推自己的那个嬷嬷扯了下去。 此时此刻,简若宁无比感谢之前教自己步法的卫衡,以及觉得自己穿越古代,一定要有一个好身体,不停锻炼的自己。 因为就在她将嬷嬷扯下去之后,另一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万晨涛就冒出来了,朝着落水的这个方向游过来。 万晨涛知道今天是个机会,早就和赵夫人约好了,今天来救落水的简若宁。 而简若宁看着奋力向不断扑腾的嬷嬷游过去的万晨涛,也明白了赵夫人在想什么,今天的聚会,只不过是一小户人家的聚会,只邀请三四好友过来游园赏春而已。 本来像这样的宴会,赵夫人是不会答应的,但是赵夫人偏生答应了,还送了帖子给万家,说明她的确是有别的想法, 她的想法就是在这场宴会上,让她失足落水,这样两个人之间门就有了肌肤之亲。 大昭虽然民风开放,但是这种情况若是传了出去,还是有损女子的名声的。毕竟虽然救她的那个人是为了她的性命,行为是正义的,但是毕竟是碰着了,这亲事,也就不好说了。 还好她靠自己,没有被拖下水,绝了赵夫人的指望。 另一边,万晨涛抱起了落水之人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简若宁这么沉,他之前也是见过简家七姑娘的,虽然只是远远的瞧了一面,可是也知道,简家七姑娘身段苗条纤细,就算是她个子高,也不应该这么重啊。 万晨涛觉得不对劲,往手里一看,明显不是十五六的少女,而是五六十的老嬷嬷,他被吓了一跳,直接就将老嬷嬷扔了下去。 老嬷嬷本来也不会水,刚刚被救,她是极高兴的,可是还没吸几口气,就又被扔了下去,等到快被溺死了,才被主家的丫鬟救了上来。 等回了侯府,简若宁才算是放心下来,回了院子,今天总算是过去了,保持了一天的精神高度紧张,她觉得自己好累。 就在简若宁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竹筱却叫醒了她:“姑娘,醒醒,大少夫人发动了,咱们得过去。” 简若宁一听就知道是王清婉要生了,立马穿衣服准备过去,这是简若泓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那就是未来的简家的当家人。 就像是皇后发动的时候,连皇帝都睡不成觉一样,家中有妇人产子,家里人也都是睡不成觉的。 到了王清婉的院子,简若宁就看见赵夫人跪在一旁的小佛堂旁,不停的祈祷着王清婉要生一个大胖儿子。 虽然简若宁要过来等着,但是她还是不能进产房的,只能在外边等着,和其他所有人一起,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可能是天不遂人愿,也可能是赵夫人的报应,王清婉的孩子是个女孩儿。赵夫人一听这个消息整个人差点晕过去,被周嬷嬷扶着才没摔着。 因为今天齐嬷嬷摔倒了,在她养伤的这段时间门,周嬷嬷就接替了她的活。 之前赵夫人是很期待王清婉这一胎的,什么的好喝的都往这边送,也再没说过王清婉一句不好的话,还特地去京城中的寺庙烧香。 可事如今,这一胎是个女孩,赵夫人想要长孙的心愿落空了,她当场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没再来看过王清婉。 而简若宁则是随着徐文珺一起进去了,徐文珺安慰道:“女孩子也挺好的,先开花后结果嘛。” 王清婉看着女儿,客套的寒暄道:“是啊,女孩也挺好的。” 至于简若宁,则是道:“大姐儿一定会出落成好姑娘的。” 王清婉躺在床上,笑容更加真诚,道:“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王清婉此刻也是十分的累,简若宁没说两句话,就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都没有什么别的消息,平静的让简若宁都觉得有些惊讶了。按理来说,赵夫人的算计,一次不成,应该还是有下次的。 于是她就让周嬷嬷去接着打听,上次的活就没干好,如今周嬷嬷虽然服侍着赵夫人,却还是感觉赵夫人并不怎么信重她,也并不和齐嬷嬷一样多加赏赐。 因为儿子成亲需要钱,再加上对于赵夫人的失望,以及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从赵夫人这里榨到钱了,周嬷嬷很是仔细的找了找,还真的就被她找出来一些东西。 简若宁看了之后,冷汗都下来了,赵夫人真的是凭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都要将她搞下去啊。 简若宁真的是不明白,不平衡和嫉妒会让人这么疯狂的吗? 她拿着东西就去找了乐昌郡主,萱宁堂外依旧安宁,简若宁却在这片宁静之中,变得越来越急躁。 她不想再慢慢的挑选了,如果可以,她想尽快定下来,这三家,不管是哪一家都可以,嫁出去,这样赵夫人才会真正的放弃祸害她这个选项,她的日子才会回归正常。 乐昌郡主本来以为简若宁只是简单的来请安,看了她呈上来的信件之后却变的无比生气。当即让孙嬷嬷叫赵夫人过来。 走在去萱宁堂的路上时赵夫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到她进了院子,瞧见简若宁的时候,才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而乐昌郡主一向是不会给人留面子的,先是强压着怒火,道:“跪下!” 赵夫人听见这话就知道乐昌郡主一定是知道了,麻溜的跪下,然后开始想乐昌郡主究竟知道到什么程度了。 只是婆婆发话,赵夫人就算是不愿意,也还是只能跪着听了。见赵夫人跪下,乐昌郡主凌厉的话直接就朝着赵夫人砸了过去: “有你这样心术不正、心肠歹毒的嫡母吗?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和家里人斗,和小辈斗?拿着简家女儿一生去赌,你知不知道,稍微一个不小心,丢的是简家的人?弄垮了家中的儿女,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第97章 惩罚 赵夫人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整个脸就跟煮熟的虾一样红,手也不知道应该放哪里了,抓着帕子, 差点将帕子扯破。 她都快五十的人了, 还是第一次遭到这么大的羞辱, 更何况, 还是在她瞧不上的简若宁面前,赵夫人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可是就算是如此难堪,赵夫人也知道, 自己还是得说些什么辩解的,说不定,郡主知道的消息少,只晓得她要撮合简若宁和万家,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赵夫人昂起了头, 面上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道:“母亲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呢?儿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若是有什么事情, 儿媳没有及时禀告母亲, 导致母亲误会, 那是儿媳的错,儿媳该罚。” 简若宁瞧着赵夫人的样子,就是一阵鸡皮疙瘩, 她还是不适合装白莲花的, 这种无辜的作态, 也实在是不适合在侯府里当了多年主母,积威甚重的她。 简若宁瞧见乐昌郡主的脸色也是一变,显然是很不习惯赵夫人这个样子。 而赵夫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还在为自己辩解:“但是若只是说若宁的婚事,为了避免母亲误会,儿媳还是得解释两句的,儿媳是想要撮合若宁和万家的小子,可是这也是因为儿媳觉得这是一桩良缘啊。 万家那小子,祖父在朝为正五品上林苑监正,为官多年,素有名望,万家也是官宦之后啊。若宁是简家的女儿没错,可是她终究只是个庶女,若是嫁到高门豪族之家,终究是会被人看不起,还不如万家,嫁了过去,也不会被人白眼不是? 况且,万晨涛可是嫡长子,将来整个万家都是他的,若宁是最小的庶女,本身在婚嫁之事上就不占便宜,还不如嫁到万家,将来在内宅的日子也好过啊。 至于万家小子的父亲,虽然从未入仕,可那是因为他不屑于和官场上的在诗书风雅之事上,可是京中有名的,多少人想要求他赋诗一首啊。这难道不好吗? 万家小子的母亲和我一样,也是出身世家,那是几代,几十代人的教养,我与安兰英自闺中就结识了,素知她的脾气,是极为和气的,她又只有一个儿子,那肯定是会对儿子儿媳妇一家好的。 而万家对于万晨涛的未来早就有了算计了,如今万晨涛在国子监上着学,还被先生夸呢,想来将来是能像泓儿一样高中的,而就算是他没有高中,凭借着监生的身份,将来也是有前途的啊。 儿媳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桩极好的亲事,这才想要撮合若宁和万家小子的。若是在这之中儿媳有些许不当,还请母亲念在儿媳为这个家操劳多年的份上原谅儿媳吧。” 就光是听赵夫人说的,好像她是给简若宁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好人家一样,其实实际上,完全都不是这一回事。 不过简若宁也不着急,如今是敌在明,我在暗,赵夫人不知道乐昌郡主知道了多少,只能模模糊糊的说,而她却是完全清楚赵夫人做了什么的,甚至有证据,所以她是完全不怕的。 果然,听到赵夫人这一番话的乐昌郡主并没有消气,反而是更生气了:“你还在这儿惺惺作态,简直叫人恶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些年来,你对家中的几个庶子女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我是老了,也不管事,但是我还没瞎,不至于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只是你做的不过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你既然要说道说道,我就跟你好好地掰扯清楚,这么些年,若不是我看着,只怕是商念英的院子连足够的份例都没有。就算是有了,只怕也是缺东少西的,还是府内最次的品质。 府内大厨房,之前经常以次充好,用些咸菜、酱菜、酸菜充作是菜品送过去,你敢说没有你的示意? 就算你没明说,可你的态度摆在这里,底下人仗着你的威势,自然轻视她们、欺负她们、作践她们。 就这些招数,我在王府的时候见多了。所以对于有孩子的姨娘的院子,都是看着的,这才没让她们短了这个缺了那个。 也就是这两年,潇哥儿有出息了,宁丫头又因为之前从太子手下救了若宓,有了些钱,日子才算是好了些。可就这样,就惹了你的注意,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宁丫头一介庶女,你何时注意过她?去年,容丫头嫁了之后,你就关了闺学,侯府又不是出不起那么一点钱,还不是你觉得宓丫头已经嫁出去了,就剩她一个了,闺学没用了。 如今你倒是满口的关心照顾,这些年,你何曾关心照顾过她啊?如此寡恩少义,也敢说这种话,不过是妆模作样罢了,简直是笑话!” 赵夫人脑袋有点不够转了,刚刚那都是她在做这个事情之前提前想好的话,所以才会这么流利的说出来,至于之后又被乐昌郡主反驳,她却没想到要怎么应付。 赵夫人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了一句:“那就算不是为了若宁,我也是为了简家好,为了简家着想啊。儿媳是真的觉得万家不错,若宁倘若是嫁了过去,也是好事啊!” 乐昌郡主都不用怎么细想,就知道里边逻辑不对,将若宁嫁给万家,有什么好处吗? 是能获得数额不菲的聘礼,还是能从中榨取多少利益呢?若是简家真的为了家族利益,就更不应该将若宁嫁给万家了。 就万家这个家底,能为简家提供多少助益呢?还不如高嫁,起码得是国公以上,做个继室什么的,更能帮助简家。 毕竟她这个七孙女的条件实在是好,之前在京城中都是默默无名的,就光是靠着一场及笄礼,就彻底在京城的夫人圈子中变的小有名气了。 乐昌郡主打量了一眼简若宁,只见她整个人高挑纤细,举止娴静文雅,容貌清丽秀美,虽然瞧着有些冷淡,但是只要她开口,就仿佛冰雪消融,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自己家的姑娘,乐昌郡主还是知道些的,简若宁在作画和调香上,绝对是有些特长的。虽然称不上是才艺卓绝,可应付外人,也是足够了。 至于内宅里管账记事的本事,她更是比其他所有女孩都强些,对于米价、面价、菜价等等日常用的价格都是了如指掌,记得十分牢固,以后绝对不会随便手底下人蒙骗,算的也快些,有时心算都比姐妹打算盘强些。 就这样的本事,若是低嫁,才算是埋没了,而若是简家真的要让她作为棋子,为简家换取利益,先皇那么多皇子,随便找一个王府、郡王府,去为人继室,也是不难的。 只是乐昌郡主觉得自己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必去做,宣平侯府不是靠出卖女儿活下去的! “你别在这里狡辩了,今日叫你来,自然是我知道什么,也掌握了证据,不会平白无故的污了你的清白的。你看看吧,这可是你亲手写下的信?” 说着,孙嬷嬷就将一封信呈了上来,给赵夫人过目,赵夫人光是闻到信封上淡淡的香味,就已经知道这的确是自己的信了。 因为只有她喜欢点暖香的时候加一勺百花香进去,这信纸上自然也沾到了这个味道。 看着这封信,赵夫人有点慌了,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再说些什么,在这如山般坚不可摧的证据面前,也都是无力的辩白了。 赵夫人一时有些跪不住了,膝盖隐隐作痛,刚刚乐昌郡主让她跪下,如今她的腿底下,可是只有一层薄薄的垫子,石制的地面不仅凉,更是坚硬无比。 如今精神也被这封信给击溃了,腿上自然也就撑不住了,向一旁歪了过去。 看赵夫人这个样子,乐昌郡主真的是有些生气,之前她觉得大儿媳能干、心地也不坏,最多是人蠢了点,没有远见。 可如今看她做出来的这个事情,真的是令人失望,尤其是在另外一个儿媳妇徐文珺也回京了之后,这对比就更强烈了。 虽然徐文珺之前直接和她呛了起来,但是说实话,乐昌郡主觉得自己反而是喜欢直接一点的人,起码她是有勇气和她对抗的。 也有勇气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表达出来,维护自己想维护的人,哪怕是知道结局有可能不好。 而反观赵夫人,她跪在地上,只不过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已经撑不住了,整个人都是歪着的。 乐昌郡主真的是最烦这种了,看着一点规矩都没有,完全没有世家出身的样子,感觉连规矩仪态都没学好,才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就光是这信里提到的,你收了安夫人的定礼,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已经答允将宁丫头许给万家,等下次安夫人回来的时候,你就将宁丫头的年庚八字带给万家。看你的表现,我都不用问,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就算你是宁丫头的嫡母,也不能越过她父亲和我这个祖母私自将她许给人家,还直接准备开始走三书六礼了,若是往大了说,你这就是忤逆,是不孝! 就算是往小了说,你也是不恭顺,以前你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如今,你是真的该好好的反思反思自己了,若是能学的恭顺、安静些,也是好的。” 然后乐昌郡主就直接道:“从今日起,赵夫人病了,需要静养,不适合管家,家中一切事务,交给二夫人以及大少夫人还有孙嬷嬷。” 孙嬷嬷在乐昌郡主身边几十年了,到现在还是有品级的嬷嬷,作为她的代言人,自然是够格的。 赵夫人听见这话,垂下来头,手中的拳头紧紧的握住,脑子里全部是她从闺中起,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这下就算是府外的人不知道,侯府内的人肯定还是知道赵夫人这病是假的。毕竟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病了,怎么都是奇怪的。 赵夫人在简家当了几十年的侯夫人,一下子被夺了管家权,赵夫人这次真的是面子里子一起没了。 本来赵夫人预料到的最坏后果也不过是被乐昌郡主骂一顿,再冷待上几天,她实在是没想到私自答应万家的亲事,后果会这么严重,竟然直接被夺了管家权。 而后,乐昌郡主又道:“告诉侯爷这件事,连带着这封信一起,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他讲一遍。” 这下,赵夫人更是慌了神了,原先简和砚也不喜欢她,不过是敬重,如今,若是简和砚知道了,肯定还有一波惩罚等着自己的。 之后,乐昌郡主吩咐将慌了神的赵夫人扶回去。就在简若宁以为今天的事情完了的时候,却没想到乐昌郡主会突然问自己的话。 “你已及笄,可有看好的人家?” 第98章 舒国公府 听到这个消息, 简若宁稍微愣了一下,无他,她的确没想到乐昌郡主会问自己的话, 还是有关于亲事的。 这个时代, 这种事情,可能还是没有达到这种直白的程度,只能说, 乐昌郡主自小想要的都能得到, 自由惯了, 不拘一格,比寻常的女子要大胆许多。 乐昌郡主见简若宁迟钝, 还以为她是被问及婚事有些女儿家的害羞,不过等了片刻之后, 就听简若宁道: “祖母, 孙女觉得舒国公府不错。” 最终,简若宁还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她是个俗人,想要爱情, 想要婚姻,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成婚生子, 将孩子养大,看着儿女承欢膝下。 简若宁不是一个消极的人, 正相反,她是一个十分积极的人,这种积极,不是说她对什么事情都会保持热情, 每天元气满满。 而是说,她这个人对喜欢做的事情还是有兴趣的,会为其付出努力,所以,既然她是想要婚姻的,更是想要自己内心中期盼的婚姻的,简若宁就不会纠结,她会努力达成目标。 选择舒国公府,就是她在这个环境下,可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一种最优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在乐昌郡主刚刚问她的时候,简若宁觉得自己还想起了卫衡,似乎他和她总是很有缘分,也能说到一起去。 可能是相同的经历让他们两个有了一种特殊的共鸣。简若宁觉得她是能理解卫衡的,理解那种就是放不下的感觉。 而上次他将自己从秋千架上救下来,虽然英雄救美这种事情在各种戏剧、中都很常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次她是不知道这种不对劲,这种在意是因为什么,但是这次乐昌郡主问及自己的婚事的时候,她居然想起了卫衡。 简若宁觉得这才是更大的不对劲,这是不是证明,其实她对他,也是有点心动的呢? 对于别的人家,简若宁都是先看家庭,再看本人,而对于卫衡,简若宁则是先看本人,再看家庭。 顺序的不一样,终究还是她认识到了,其实她还是有那么点心动的。 只是想到这里,简若宁又觉得有些悲哀,他们两个之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身份上的差距是一种原因,更多的,简若宁还是不相信一个古代的男人能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做到完全不纳妾。 在现代社会,是有约束的,婚姻法就是那样规定的,一夫一妻,婚姻里容不下第三者。 可在古代,对男子则是根本没有限制,虽然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但是男子还是可以随便纳妾,只要养得起,就算是纳上一百人,也不是不行。 卫衡,靖王世子,当今圣上的亲孙子,只要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以世子的身份承袭爵位是完全你没有问题的,将来就是超品的亲王。 而在大昭,亲王可以有一正妃、两侧妃、以及侍妾若干,光是能上皇家玉牒的就有三个人。 将来就算是卫衡不愿意纳妾,皇上也会给他赐婚,除非他态度十分强硬的拒绝,可是给你送一个美人,还附带她的家族,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呢? 再说了,皇上是天子,古代社会,就没有敢拒绝皇上好意的人,若是惹了皇上不高兴,那是要诛九族的,虽然卫衡身为皇孙不会被诛九族,可忤逆不孝仍旧是很严重的事情。 这种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答应娶一个侧妃,可人的底线就是一步一步的降低的,今天可以为了避免皇上不高兴答应娶侧妃,明天就可以为了别的事情和侧妃生孩子巩固利益。 所以简若宁不相信卫衡这样一个身上还背着仇恨的人,会为她放弃唾手可得的助力,也不相信他可以做到这些事情。 舒国公府不纳妾是因为老太太不喜欢妾室,老太太是所有人的长辈,如今自然可以给儿孙定下来约束,可皇室,皇上自己都是三宫六院的,就更别说底下的人了。 简若宁觉得,其实她自己对于婚姻的要求就摆在这里,舒国公府,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至于卫衡,也许只能是止于心动。 另一边,听了简若宁的话的乐昌郡主并没有很意外,舒国公府轻易不纳妾,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想要嫁入舒国公府的姑娘多了去了,多一个简若宁也不稀奇。 只是她居然舍了对她十分看好的柳国公府苗夫人转而选择其实没有那么热络的舒国公府,让乐航郡主有点意外。 两家都是国公府,柳国公府是长房,舒国公府是二房,柳国公府的地位也比舒国公府高一些,想嫁到舒国公府不稀奇,稀奇的是在她心里,不纳妾居然比其他的权势地位还要重要。 乐昌郡主活了这么多年,其实也见过不少的姑娘,原先说着好听,都想嫁舒国公府,可后来,若是别人家比舒国公府强一些,也就不会坚持说是不纳妾了。 毕竟,她不让简叶文纳妾,也是被说了大半辈子嫉妒、不能容人,还是等老了老了,才有人替她说话,觉得这样子一生一世也不错。 其实若说是她嫉妒、不能容人,乐昌郡主觉得她也认,她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夫君纳妾,她就是嫉妒,可宣平侯府需要她,简叶文都没说什么,旁的人说的,乐昌郡主其实都不在乎。 现在的风气虽然好些,但是若是不让纳妾,还是会被说不贤惠的。所以有些姑娘,后来也就不坚持了,还装作很是大度,说是可以亲自为夫君张罗妾室。 所以在简若宁这里,乐昌郡主才会觉得她和旁人不同,倒是更像自己,内心自有要坚持的东西。 鉴于赵夫人插手了简若宁的婚事,她还是要问一两声的,这件事是赵夫人不好,简若宁也的确是受委屈了,若不是她自己机灵发现了这件事,下半辈子都要被毁了。 所以乐昌郡主还是决定给简若宁补偿一下:“过两天舒国公府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其实乐昌郡主人在京中,还是会收到不少帖子的,只是她嫌麻烦,不想去而已,一般的应酬,儿媳妇去就行了。 最近舒国公府其实就给她发了帖子的,说是前些天,舒国公的长孙媳生了,还是个男孩,算上舒国公的母亲,也就是舒国公府老太太,是可以说是五世同堂了,舒国公府自然是要大办一场,热闹热闹的。 既然赵夫人养病,那这些宴会自然也是参加不了的,乐昌郡主带着简若宁过去,认识认识,也算是是个助益。 简若宁一下子就明白了乐昌郡主的意思,当即行了一礼,谢道:“多谢祖母。” 之后,乐昌郡主就让简若宁回去了,简若宁在准备的宴会的同时,还从赵夫人院子里弄出来了一名叫珍儿的丫鬟,这次的信,就是她拿的。 周嬷嬷在赵夫人身边多年,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动手的,她是叫珍儿帮她取的,正好,乐昌郡主为了让赵夫人“养病”,以病人需要安静为由,裁撤了明心堂不少人,珍儿就是这个时候趁势出来的。 珍儿愿意冒险,也是为了妹妹,她要拿钱赎自己的妹妹,她妹妹叫珠儿,就在十天前,被父亲卖去了青楼的妈妈手里。 对此,简若宁自然是不能小气的,她将珍儿的妹妹赎了出来,还给她在真味楼找了个活干。 还没等是简若宁去舒国公府的宴会,简和砚就已经从孙嬷嬷口中知道赵夫人私自将简若宁许人,还收了定礼的事情。 他为官多年,最恨的就是隐瞒欺骗,是以这次简和砚也并没有放过她,将简家在赵夫人手里的庄子、铺子全部都交给信赖的管家去打理了。 若说乐昌郡主卸了赵夫人的管家权,是让赵夫人现在内宅了没了威风气派,简和砚这一下子,算是打到了赵夫人的痛点,让赵夫人在以后都没了气派。 毕竟,简若宓的那几万两的嫁妆又不是凭空变出来的,简若宜是有乐昌郡主这个大富婆的加持,可简若宓没有,她的嫁妆居然和简若宜差不多,肯定还是肯定还是赵夫人作为侯夫人,从这些铺子中抽的,只不过她拿的不多,还都是给孩子的,简和砚也就无所谓了。 可简若宓嫁了,赵夫人还继续从这里抽利,损公肥私,本来就说不过去,如今她又欺上瞒下,简和砚自然不会手软的。 这一下,赵夫人没了管家权,还没了油水,里里外外的日子都难过了起来,她是真的悔不当初,可再怎么悔不当初,事情是她做下的,定礼是她收的,那就应该受到惩罚。 简若宁听说,那定礼也被乐昌郡主送回去了,基本上,简家和万家,也是不会再有什么关了。 这一边简若宁在府中忙着瞧赵夫人的好戏,另一边,卫衡却是有些着急,因为他收到了密信。信上内容不多,可足以令他心焦。 说是宣平侯夫人算计庶女,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那庶女,郡主已经为其挑好了京城中有名的舒国公府。 如今宣平侯府内的女儿只简若宁一人,再加上庶女的身份也对上了,卫衡不用想就知道是简若宁。 看到前半截的时候,卫衡心里生气,觉得宣平侯府只是让赵夫人“养病”,着实是太轻松了点,这样的人,合该休弃才是。 看到后半截的时候,卫衡心里着急,觉得乐昌郡主怎么这么快就挑好了人家,简若宁可才刚刚及笄,他还等着他舅母上京为他说上两句呢,结果这人还没等来,心上人却先要嫁人了? 第99章 先来后到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这就是了,赵夫人父兄皆在朝为官, 又是世家, 她的亲妹妹自然是不可能嫁布商,但是若是隔了一层两层的,也不是不可能,赵氏家族繁茂,人口众多, 若是偏房, 旁支就正常了。只不过简若宁还是有些疑惑: “怎么这位堂姨母不找本家的亲戚,反是找上了侯府呢?” “我也正奇怪呢,这不是就来找你了吗?你说这是为什么啊?”简若宁一向对这种事□□情猜的最准,简若容觉得她一定能解答自己的疑惑这才来云英阁的。 简若宁略想了想道:“估摸着是娘家没人了,永州离京城又近,这才找上了侯府。” 这位堂姨母和她们是堂姨表亲,果然是表小姐, 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简若宁觉得自己需要打听一下,就派了云知过去,没两下就打听出来了。 云知学着赵夫人院子里周嬷嬷的语气说道:“什么姨母,表姐,表妹的,和我们夫人那是拐了好几个弯,说是亲戚,实际上远着呢。 那位夫家姓苏,这位苏家姨母的父亲和我们夫人的父亲是兄弟, 这位苏家姨母的父亲算是我家夫人堂叔,夫人堂叔家里只有一子一女,嫡子早逝,只留下一位庶女,就是这苏家姨母。 如今带着两个女儿过来,谁知道是过来干什么的。”只怕周嬷嬷觉得夫人这位堂妹是过来打秋风、占便宜的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过了两天,赵夫人在请安的时候果然说了这个消息:“过几日你们苏姨母来,还带着两位表姐妹,若宜、若宓、若容、若宁你们四姐妹可要好好招待。” 简若宁看赵夫人神色淡淡,就知道这个亲戚赵夫人其实也不大欢迎,不过终归是一家,说不定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如今求到侯府了,还是得招待招待的。 出了明心堂,简若容拉着简若宁就说开了:“你猜的真准,我打听到了,果然是家里没人了,连路费也出不大起了,永州离京城近,这才来的京城。” 上学的日子总是忙碌的,不过就算是忙,还是要抽空出去一趟,准备一下六哥哥的生辰礼。她刚得了五百两银子的巨款,自然大方的很,下午散学后,去了京城中有名的墨斋——松香阁。 这家专门卖各种墨条和墨团,古人制墨,有五个大步骤,炼烟、和料、制作、晾干、描金。就说“炼烟”这一步,是拿碗烧松枝又或者是油脂,再在上头扣上另一只碗,烧出来的松烟和油烟,松香阁只看名字就知道用的上好的松枝。 说是为了保证烟炱的质量,松香阁有独门秘籍,且都是用的老师傅,然后是和料,据说还加了不少像是麝香、梅片、冰片这样的名贵的药材,香料,再来上“十万杵”才能细腻均匀。 最后放入模具压好,再描金绣彩,这样才算好墨。这里的墨最低的都要几两银子,简若淮字写的好,要是配上好墨,自然更好了。 简若宁到了松香阁一看,自己都心动了,她擅画,碰上好墨自然不能不动心。最后她给六哥哥挑了刻着墨秋烟制梅花寒雪诗彩墨,墨秋烟是本朝小有名气的制墨师傅,他的墨两根就要五十两,墨色浓黑,研之还散发着梅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 她自己则看中一套十景诗彩墨,一套十色,也不是名家制作,可一套十根墨条也要百两多,全买实在是舍不得,哪怕马上就是她的生日。 最后简若宁花了十两银子买了其中的蓝色,欢欢喜喜的拿回家准备画上几幅山水。 晚上的时候自然还是要收拾东西,竹打头的几个二等的丫头自然是主力。 其实竹筱她们四个算是简若宁屋子里的大丫鬟了,只不过她还没搬出去,身边没有一等丫鬟的编制,所以她们只能是领二等丫头的月钱,每个月一两银子,等搬了院子了,就统一升职,成为一等丫头。 竹筱负责统筹规划,管小丫鬟管钱、竹意负责简若宁的各种衣服,冬天的披风、棉袄、还有各种皮子。竹音负责简若宁的各种首饰,用妆奁都收拾起来,竹筠负责各种日常用的物件。 四个大丫鬟每人带着一个小丫鬟收拾,没几天就将东西收拾出来了。看着空空荡荡只剩箱笼的房间,简若宁突然有些不舍,好歹也是住了十年的地方,如今要搬出去了,眼睛突然酸酸热热的。 商姨娘本是过来看看收拾的怎么样了,如今看到这屋子,再看到红了眼眶的简若宁,也难受了一下,以后要见女儿,就得去别处了,她没敢进去,瞧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放学后的生日宴,还是在云英阁办的,就当是简若淮、简若宁兄妹两个的。 所以兄弟姐妹七个都来了,甚至大哥简若泓也过来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嫂子王清婉也一道过来送了一份生辰礼,是一大包上佳的碧螺春,还有两匹杭锦并以一只白玉平安锁。前边的一瞧就是大哥准备的,后边则是大嫂准备的。 简若宜送了简若宁一小套金头面,金簪、金钗、金华胜、金耳坠、金璎珞五件俱全。 看见这个礼物,简若宁的眼睛就变成了星星眼,这可是金子,金灿灿、沉甸甸的金子。果然还是二姐姐懂她。 瞧见自己送对了礼,简若宜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个小妹妹玉雪一般的人儿,怎么偏就喜欢金子。 听三哥简若潇说,大哥十分辛苦,日日点灯熬油到深夜,只盼着能够一举中第呢,赵夫人自然也十分期盼大儿子能够金榜题名,这样简家就算是三代皆有进士,可堪称是书香世家了。 原先简老太爷也就是简若宁的祖父简叶文中了探花,人家还会说是泥腿子里出了只金凤凰,等简老爹简和砚照样中了进士之后,这话就少了很多了,要知道许多通过正规渠道科举取士的人,也就只有一代能中进士而已,等到子孙,若是不成器,那这官也就没的做了只能期盼着下一次祖坟上冒青烟,自己家族中再出一个进士。 简若泓砥砺奋进,赵夫人则打算将京城里有名的四座道观和寺庙都走遍,添一些香油钱,以求为她儿子攒福德。顺带保佑简若泓中进士,为表诚心,赵夫人打算发动全家人一起去,除了王清婉因为要照顾简若泓脱不开身之外都得去拜佛烧香。先去的第一站就是名声最盛的大相国寺。 因为还要诵经祈福,所以要呆上整整一天,之后的太清观,青云观,还有慈悲寺也要呆一整天,得提前将要用过的东西都准备好才是。 而就在简若宁准备去祈福的东西的时候,云知过来报说是华芳馆有消息了。之前她交好的丫鬟中有个叫绿舞的,说是她瞧见苏静欣让她从苏家带着的那个丫鬟司桃去了西门口找小厮送了一封信,还给了那小厮一两银子的赏钱。 绿舞跟着就去了西门,然后也叫了个小厮跟着,亲眼瞧见那小厮去了永宁街肃宁伯府的后街,将信递给了一个书童打扮的人,还拿回来了一个小匣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肃宁伯府是赵夫人的好友肃宁伯府李夫人的夫家,肃宁伯府也是开国勋贵之一,家中人丁兴旺,还有子孙在经商上极有天赋,打理伯府资产,攒下偌大家业,上次自然也是过来了的,竹意打听到的名单中就有这家的几个儿子,肃宁伯府的嫡长子已经入仕,现在京城北军,而这次宴会嫡次子,庶三子,庶四子都在。只是不知道和苏静欣见面的是哪一位了。 就在云知留下来打听的时候,简若宁上了前往佛寺的马车,赵夫人和简若宓、简若宜一辆车,简若容、简若宁还有苏静语一辆马车,苏姨母和苏静欣一辆马车。 原本苏姨母和苏家姐妹是不用去的,不过苏静欣和赵夫人说她们在永州久闻大相国寺香火鼎盛,极为有名,特别想要见识它的风采,又说她们娘仨也想为简若泓祈福,只是多几个人,多一辆马车的事情,赵夫人自然不会不同意。 苏静语平日里闷闷的鲜少说话,简若宁也没仔细瞧过她,如今再一看,苏静语倒是长得比苏静欣好些,起初简若宁只是觉得苏静语拘谨了些,不够大方,所以不引人注意。 不过后来又一想,简若宁觉得还有别的原因,今日苏静欣穿的是和简若容一样的斜纹锦,只是简若容和穿的浅紫色没有那么明显,苏静欣穿的是亮蓝,上边绣着兰花,更加夺目一些。而反观苏静语,如今穿的还是之前的方锦。 起初她就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苏静欣身上的首饰要比苏静语多一些,只不过刚开始她们姐妹二人的首饰都不算对多。就算是苏静欣更多一些也看不太出来。不过如今得到了赵夫人的接济,苏静欣的打扮明显靓丽了不少,苏静语却还是如往常一样,倒是有些奇怪。 苏姨母看上去不像是会苛待女儿的人,就算是母亲对于两个女儿有一碗水端不平的状态,但是一般也会尽量保持一样,就像是许多家长给双胞胎买相同的衣服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厚此薄彼。 如今看上去倒是令简若宁疑惑了,而更让简若宁疑惑的还不止这一件,更多的是苏姨母和苏静欣看上去都是极为会交际的人,怎么苏静语和她们的性格相差如此之大呢? 之前在赵夫人的生日宴会上听一位永州来的杨夫人说她们两个寄人篱下了一两年,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呢? 马车上,简若容悄悄的在她耳边说话:“赵夫人是给了苏静欣多少东西,刚刚看见她和我穿一样料子,这料子最近可难订了呢。” 赵夫人一向喜欢端庄典雅的料子,一向都是追求放十年再穿都不会被人觉得不合时宜的料子,像是斜纹锦这种料子,赵夫人应该是不会用的,若说是旁人送她的被她给了苏静欣倒是有可能。不过别人是一送给她就被她转手送给苏静欣,看样子是相当喜欢了。 “赵夫人喜欢她,多给点也是自然的。” “不仅是斜纹锦,你看见她头上那支簪子了吗?镶宝石金翅蝴蝶点翠簪,宝石明亮,蝴蝶也是金累丝的,就连点翠都鲜亮无比,啧啧啧,当真是名贵极了,这簪子怕是价值千金呢,赵夫人居然这样子的簪子都舍得给她,当真是比着简若宓宠的。” 不,简若宁心想,这簪子怕不是赵夫人给的,以她这么些年对于赵夫人的了解,她只在乎脸面名声、权势地位,甚至连对儿女的情感都是参杂了一丝利益的。 她为什么喜欢简若泓,那是因为这是嫡长子,将来的侯爷,能给她脸上增光,将来很有可能能成大官,让她有所依靠的人。 她为什么喜欢简若宓,因为简若宓长得好看,样样拿得出手,不看出身,就算是与公主郡主相比,品貌、德行也都是不差的,将来定是能高嫁。 为什么她不怎么喜欢简若宜呢,因为简若宜不跟她亲近,将来就算有好的,也不会拿回来给她,只会拿回来给乐昌郡主。那无论简若宜怎么好,在她眼里都是不算的。 对于一些寻常的东西,赵夫人也不在乎,毕竟是世家出身,做了多年主母,就诸如斜纹锦这样的东西随手送了人也没什么,小恩小惠的若是能让苏家娘俩在她身边伏低做小的讨她欢心,那就是笔划算的买卖。 可像是镶宝石金翅蝴蝶点翠簪这样的贵重首饰,无利可图,只怕赵夫人是不会给苏静欣的,没见简若宜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手里用的基本上都是乐昌郡主置办的吗?若是对这个女儿还有一点关心,怎么会所有东西都是郡主置办的呢?对于无利可图之人,赵夫人是不会多花心思,多给东西的。 简若宁突然就想到了云知说的那个小匣子,只怕这就是那个小匣子里装的东西吧。肃宁伯府家大业大,这样的东西自然也有,可若是能拿出这样的东西来送人,只怕和苏静欣见面的是肃宁伯府的嫡次子韩琅。 不过她虽然说是这样猜测,却不可能将这些直接告诉简若容,毕竟事关苏静欣的名声,还是得慎重些,婚前和外男私底下来往,传出去了苏静欣的名声就毁了,所以她只能推给赵夫人了:“那是她嘴甜得赵夫人喜欢,难道父亲还少了你的首饰不成?你不是刚刚打了鎏金八宝莲花冠吗?怎么还眼馋别人的簪子啊。话说你在哪儿打的这个莲花冠啊,师傅手艺这么好,下次我也要是去。” 第100章 告白 在舒国公府的宴会上看到卫衡不奇怪, 奇怪的是卫衡为什么突然叫自己过来。所以她才问了这么一句。 而对面的卫衡也不想绕弯子,看着简若宁,直说道:“我喜欢你!” 突然听到如此直球的告白, 简若宁脑子懵了一下,卫衡, 喜欢她吗? 回想起上次卫衡从秋千上救了自己时,好像耳朵是挺红的,难道是因为上次?卫衡因为抱了是自己,所以误认为他喜欢她? 简若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后退一步,想着卫衡毕竟是古人,观念不开放, 有这种误会也不是不可能,然后沉声问道: “世子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上次您救了我,我非常感谢, 但是那只是您见义勇为,您是出于朋友的担心, 仅此而已。” 简若宁其实知道自己内心对卫衡有过心动, 但是心动仅仅只是心动, 不管是论出身、论地位, 论家庭,她哪一样都不比不过卫衡。 她长得挺好看的她知道,但是王府世子, 周围是不缺美人的。甚至于说是各种各样的美人都有,贤惠的、温婉的、大方的、明媚的、冷艳的都有。 还有善烹饪的、善诗词的、善歌舞的,想要什么,她们就可以是什么样的。而她就一个人, 自然是比不上一群人的。 再者,她不想夫君纳妾,而王爷,是几乎必然纳妾的,他们之间的巨大鸿沟在那里,两个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冷静下来,借用朋友这个身份,婉拒他。 卫衡不善言辞,这个时候听到简若宁这样的话,看到她后退一步的动作,感觉整个人心都凉了,不过他倒是没有放弃,听着简若宁的话,还是着急解释:“不是的,我不是因为上次才误会自己喜欢你的。” “起初,我的确觉得你有所不同,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后来,则是慢慢的在意,等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不自觉的想见你。而上次秋千的事情,只是让我确认了我是喜欢你的这一点而已。 所以不是误会,这就是喜欢,我喜欢你的。” 卫衡的表白迎来的却是简若宁冰冷的拒绝:“不,我们两个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简若宁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无比的冷静,仔细思考着两个在一起的可能性,思考着若是在一起之后又会有什么后果,将来她的下场是什么。 一想到将来他若是被皇上赐婚,赐下来一个侧妃,而她又不能抗旨,那她肯定是要气死了。可到那时时候,说不定自己孩子都生了,再和离也来不及,沉没成本太高了。 且卫衡将来是王爷,若是他又不喜欢她了,自己又要拿什么去和他抗衡呢?说不定和离都是不行的。 巨大的不匹配下,简若宁其实是不相信爱情会一如既往的保持平等的。 都说古代要求门当户对,但是实际上就算是现代,不也是那样?就算是男低娶、女高嫁,也不过都只是向下或者向上了一个平台而已,实际上,也不会差特别多。 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很浪漫,但是灰姑娘原本就是贵族的女儿。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也只是因为它原本就是白天鹅。 各种偶像剧里演的都是大总裁爱上小员工,而现实里,豪门之间只会互相联姻,王总的女儿嫁给李总的儿子。 偶像剧之所以是偶像剧,是因为偶像剧里边演的,基本上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正是因为发生的概率足够小,所以才会吸引眼球。 可是简若宁自认自己不是偶像剧女主,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的生活环境都是现实的、冰冷的。 这辈子虽然有了家人,有了商姨娘、简若潇、简若淮,但是侯府的环境却并不是自由的。古代的等级观念、各种生活条件上的不习惯,让简若宁适应了很久。 就算是对她还不错的乐昌郡主,她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选择的补偿方式也不过是利益交换。又或者和之前一样,给套宅子,给点金银珠宝,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情感连接。 这样子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她,是不相信童话故事的。 面对简若宁这么强硬的拒绝,卫衡想不明白:“为什么?” 简若宁其实也不想给卫衡解释那么多,就算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或许只会觉得自己是的想法十分骇人听闻? 所以她只能说:“没有为什么,咱们两个之间是不可能的。” 卫衡不接受这个结果,他其实能感觉到,简若宁对他是抱有善意的,而在他们两个见了很多次面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是更亲近了的。 如果简若宁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是不可能这样的,所以如果简若宁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那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你告诉我原因,不管是因为什么,总是能有解决办法的啊,你不告诉我的话,又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呢?” 既然卫衡坚持,简若宁也不想拖拖拉拉的让他一直这么耽误,还不如告诉他,断了他的心思,这样以后也能落个清净。 “我憧憬的,是如我祖父祖母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你能做到一辈子不纳妾吗?你能做到即使皇上赐婚也没有侧妃吗?” 卫衡没有想到,简若宁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后他又忽然明白了什么,舒国公府不是乐昌郡主看好的,舒国公府是简若宁自己看好的。 她向往的,从来都是这样的婚姻,所以才会在一堆人中选择舒国公府这样一个这去年才起来的新贵,而不是更上一个层次,条件更好的柳国公府。 其实自小,卫衡觉得自己是很讨厌父亲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的,他母亲的去世,就是积郁成疾,长年累月的伤心,让她整个人都如同蜡烛一样,慢慢的烧着,等到油尽灯枯之时,人也就没了。 有时候他就在想,若是父亲没有那么一大院子的女人,是不是母亲就不会是那个样子了,会不会她现在就还活着,好好的照看着他们兄弟俩。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娘去了,哥哥也走了,就剩他一个人了。 如果真的只是不纳妾就可以,那么他想,他是可以做到的:“我答应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妾室的。” 简若宁其实没想到卫衡会答应,毕竟要让一个人放弃他已经到手的利益是很难的,失去是比得到更难的,更何况是这种事情。 不过简若宁相信卫衡不会骗她,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努力做到。不过就算是他答应了,简若宁觉得她还是要思考一下具体问题的。 “若是皇上赐婚你怎么办?” “我是皇孙,也是手握兵权的皇孙,替大昭打了胜仗的皇孙,之后还有用的皇孙,如若我执意拒绝,我相信祖父不会为难我的,至于太子,他恨不得除了他以外所有兄弟,所有侄子全都无子。” “如果皇上还是执意要为你赐一个侧妃呢?”其实简若宁也知道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是她就是想要看看卫衡能做到哪一步。 卫衡并没有多加思考,就道:“那就抗旨,若是抗旨还不行,那就找个宅子放着,不会打扰咱们两个的。” 这个回答,简若宁还是挺满意的。若是卫衡能做到这一步的话,简若宁觉得自己是能相信他的。 而另一件事:“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若答应,咱们再说。” “什么要求?” “若是将来你不喜欢我了,就放我走,咱们两个和离,谁也不要打扰谁。” 这个问题卫衡反应的时间甚至比第一个长,简若宁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姑娘,她也喜欢了几年了,他没有想过,若是他不喜欢她了,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卫衡并不会杞人忧天,这事终究还是没有发生过的,那就不要担心,而简若宁提出的这个条件,他也是可以答应的。 “可以,我答应你。” 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觉得自己也冲动了一回,其实就算是这样,她也并不觉得就一定安全了。 毕竟这些承诺,都是建立在卫衡是一个守信,重承诺的人的基础之上的。若是卫衡骗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简若宁见到的卫衡,是一个守信重承诺的人,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她也觉得自己并不是完全不理智,就算是按评分,其实卫衡也是第一了。 在这个世界上,喝水可能被呛死,吃东西可能会被噎死,总不能因噎废食。 舒国公府不纳妾还有标准呢,若是男子三十无子,其实也是要纳妾的。虽然简若宁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都碰不上,生两次都不会有一个男孩。但是终究舒国公府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而卫衡答应她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个条件的,她是想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先前觉得舒国公府可以,但是若是卫衡答应了,那么简若宁觉得,卫衡的顺位就上升了,擢升至第一名。 正当简若宁还在想着自己今天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的时候,卫衡就显得要激动多了。 “舅母还要一段日子到京城,舅母一到,我就去你家提亲。” 这次简若宁终于不是拒绝了,而是笑了笑,道:“好。” 不过简若宁还是没等到卫衡的舅母,赐婚的圣旨就到了简家了。 事情说起来很快,也不过发生在一个月内,可是简若宁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这一个月,简直是过的兵荒马乱的。 第101章 噎住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听三哥简若潇说,大哥十分辛苦,日日点灯熬油到深夜, 只盼着能够一举中第呢, 赵夫人自然也十分期盼大儿子能够金榜题名, 这样简家就算是三代皆有进士,可堪称是书香世家了。 原先简老太爷也就是简若宁的祖父简叶文中了探花, 人家还会说是泥腿子里出了只金凤凰,等简老爹简和砚照样中了进士之后, 这话就少了很多了,要知道许多通过正规渠道科举取士的人,也就只有一代能中进士而已,等到子孙,若是不成器, 那这官也就没的做了只能期盼着下一次祖坟上冒青烟, 自己家族中再出一个进士。 简若泓砥砺奋进,赵夫人则打算将京城里有名的四座道观和寺庙都走遍, 添一些香油钱,以求为她儿子攒福德。顺带保佑简若泓中进士, 为表诚心,赵夫人打算发动全家人一起去, 除了王清婉因为要照顾简若泓脱不开身之外都得去拜佛烧香。先去的第一站就是名声最盛的大相国寺。 因为还要诵经祈福, 所以要呆上整整一天, 之后的太清观,青云观,还有慈悲寺也要呆一整天, 得提前将要用过的东西都准备好才是。 而就在简若宁准备去祈福的东西的时候,云知过来报说是华芳馆有消息了。之前她交好的丫鬟中有个叫绿舞的,说是她瞧见苏静欣让她从苏家带着的那个丫鬟司桃去了西门口找小厮送了一封信,还给了那小厮一两银子的赏钱。 绿舞跟着就去了西门,然后也叫了个小厮跟着,亲眼瞧见那小厮去了永宁街肃宁伯府的后街,将信递给了一个书童打扮的人,还拿回来了一个小匣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肃宁伯府是赵夫人的好友肃宁伯府李夫人的夫家,肃宁伯府也是开国勋贵之一,家中人丁兴旺,还有子孙在经商上极有天赋,打理伯府资产,攒下偌大家业,上次自然也是过来了的,竹意打听到的名单中就有这家的几个儿子,肃宁伯府的嫡长子已经入仕,现在京城北军,而这次宴会嫡次子,庶三子,庶四子都在。只是不知道和苏静欣见面的是哪一位了。 就在云知留下来打听的时候,简若宁上了前往佛寺的马车,赵夫人和简若宓、简若宜一辆车,简若容、简若宁还有苏静语一辆马车,苏姨母和苏静欣一辆马车。 原本苏姨母和苏家姐妹是不用去的,不过苏静欣和赵夫人说她们在永州久闻大相国寺香火鼎盛,极为有名,特别想要见识它的风采,又说她们娘仨也想为简若泓祈福,只是多几个人,多一辆马车的事情,赵夫人自然不会不同意。 苏静语平日里闷闷的鲜少说话,简若宁也没仔细瞧过她,如今再一看,苏静语倒是长得比苏静欣好些,起初简若宁只是觉得苏静语拘谨了些,不够大方,所以不引人注意。 不过后来又一想,简若宁觉得还有别的原因,今日苏静欣穿的是和简若容一样的斜纹锦,只是简若容和穿的浅紫色没有那么明显,苏静欣穿的是亮蓝,上边绣着兰花,更加夺目一些。而反观苏静语,如今穿的还是之前的方锦。 起初她就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苏静欣身上的首饰要比苏静语多一些,只不过刚开始她们姐妹二人的首饰都不算对多。就算是苏静欣更多一些也看不太出来。不过如今得到了赵夫人的接济,苏静欣的打扮明显靓丽了不少,苏静语却还是如往常一样,倒是有些奇怪。 苏姨母看上去不像是会苛待女儿的人,就算是母亲对于两个女儿有一碗水端不平的状态,但是一般也会尽量保持一样,就像是许多家长给双胞胎买相同的衣服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厚此薄彼。 如今看上去倒是令简若宁疑惑了,而更让简若宁疑惑的还不止这一件,更多的是苏姨母和苏静欣看上去都是极为会交际的人,怎么苏静语和她们的性格相差如此之大呢? 之前在赵夫人的生日宴会上听一位永州来的杨夫人说她们两个寄人篱下了一两年,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呢? 马车上,简若容悄悄的在她耳边说话:“赵夫人是给了苏静欣多少东西,刚刚看见她和我穿一样料子,这料子最近可难订了呢。” 赵夫人一向喜欢端庄典雅的料子,一向都是追求放十年再穿都不会被人觉得不合时宜的料子,像是斜纹锦这种料子,赵夫人应该是不会用的,若说是旁人送她的被她给了苏静欣倒是有可能。不过别人是一送给她就被她转手送给苏静欣,看样子是相当喜欢了。 “赵夫人喜欢她,多给点也是自然的。” “不仅是斜纹锦,你看见她头上那支簪子了吗?镶宝石金翅蝴蝶点翠簪,宝石明亮,蝴蝶也是金累丝的,就连点翠都鲜亮无比,啧啧啧,当真是名贵极了,这簪子怕是价值千金呢,赵夫人居然这样子的簪子都舍得给她,当真是比着简若宓宠的。” 不,简若宁心想,这簪子怕不是赵夫人给的,以她这么些年对于赵夫人的了解,她只在乎脸面名声、权势地位,甚至连对儿女的情感都是参杂了一丝利益的。 她为什么喜欢简若泓,那是因为这是嫡长子,将来的侯爷,能给她脸上增光,将来很有可能能成大官,让她有所依靠的人。 她为什么喜欢简若宓,因为简若宓长得好看,样样拿得出手,不看出身,就算是与公主郡主相比,品貌、德行也都是不差的,将来定是能高嫁。 为什么她不怎么喜欢简若宜呢,因为简若宜不跟她亲近,将来就算有好的,也不会拿回来给她,只会拿回来给乐昌郡主。那无论简若宜怎么好,在她眼里都是不算的。 对于一些寻常的东西,赵夫人也不在乎,毕竟是世家出身,做了多年主母,就诸如斜纹锦这样的东西随手送了人也没什么,小恩小惠的若是能让苏家娘俩在她身边伏低做小的讨她欢心,那就是笔划算的买卖。 可像是镶宝石金翅蝴蝶点翠簪这样的贵重首饰,无利可图,只怕赵夫人是不会给苏静欣的,没见简若宜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手里用的基本上都是乐昌郡主置办的吗?若是对这个女儿还有一点关心,怎么会所有东西都是郡主置办的呢?对于无利可图之人,赵夫人是不会多花心思,多给东西的。 简若宁突然就想到了云知说的那个小匣子,只怕这就是那个小匣子里装的东西吧。肃宁伯府家大业大,这样的东西自然也有,可若是能拿出这样的东西来送人,只怕和苏静欣见面的是肃宁伯府的嫡次子韩琅。 不过她虽然说是这样猜测,却不可能将这些直接告诉简若容,毕竟事关苏静欣的名声,还是得慎重些,婚前和外男私底下来往,传出去了苏静欣的名声就毁了,所以她只能推给赵夫人了:“那是她嘴甜得赵夫人喜欢,难道父亲还少了你的首饰不成?你不是刚刚打了鎏金八宝莲花冠吗?怎么还眼馋别人的簪子啊。话说你在哪儿打的这个莲花冠啊,师傅手艺这么好,下次我也要是去。” “哪有,你别胡说。”不过是个宝石簪子,她首饰匣子里一堆,才不是眼馋呢,简若容妆奁里比这个贵重的也不是没有,就只是见苏静欣戴这样的簪子有些惊讶罢了,如今被打岔,她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就不在意了。 苏静语看见简若容和简若宁说悄悄话,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闷,就掀开车帘,想要透透气,可能是春闱临近,过来烧香拜佛的人居然不少,贵眷都坐着马车,还有年轻公子哥儿骑着马走在一旁。 打头的就是一位头戴玉冠,身着湖蓝麒麟纹团花湖锦直缀,挺拔昂扬的年轻公子,后头还跟着两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公子也骑着马走在路上。 奇怪的是苏静语一瞧见前头这位,哗啦一下就把帘子扯下了,一改往日里内向安静的样子,倒是把简若容和简若宁吓了一跳。 李夫人越看简若宜和简若宓两姐妹,就越满意,要不是她的长子已经娶亲,次子韩琅又是那样,她真的想讨一个做媳妇。 不过她也知道简若宜的亲事郡主说了才算,简若宓又太小,配韩琅赵夫人肯定是不愿意的,李夫人是真的觉得简若宜、简若宓两姐妹配她哪一个儿子都绰绰有余,当真是可惜了。 赵夫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李夫人的画外之音,要说肃宁伯府也算不错了,家产丰足,嫁进去定是是衣食无忧的过上一辈子,只是韩琅为人实在不成,虽然说男人风流是常事,但是家里总会帮着遮掩,连她都有所耳闻,只怕是闹的厉害,且她对女儿有更大的展望,肃宁伯府有钱,可肃宁伯却只有从四品,远远不够。 “我还羡慕你呢,听说你家大郎上个月又添了个儿子,大女儿也生了个外孙子,真是好福气,我身边这两个,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个孙子呢,选秀拖到现在,小女儿又太小,当真是让人等的着急。” 选秀本是三年前的旨意,应该去年办的,只不过皇上年纪大了,去年身子不好,病了一阵子,就又拖了一年。而即使是选秀完了,倘若简若宜被选中赐给哪位了,因是赐婚,怎么着也得等准备齐全了在成婚。而若是自己挑,那三书六礼走下来,也得到年底了,自然是得等。 赵夫人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家大女儿得选秀,我家小女儿又太小,你就别想了。 看赵夫人有些不悦,李夫人自然得打圆场:“听说你的大儿子,泓哥儿,今年就要下场了,准备的怎么样了,定是能高中的吧,妹妹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了啊。” 听见大儿子,赵夫人面色果然好了不少:“这能不能考中,得看天意,还是你家大郎好,早早的就入仕了,将来定能风风光光的。”不过就算是这样说,赵夫人也是觉得肃宁伯家的嫡长子不如简若泓的,李夫人的大儿子走的是武将的路子,先是考了武举,做了武举人,后凭借家世做了七品的骁骑营卫,后又被提为京城四军中北军的校尉。 现在是太平盛世,用不到武将,武将地位自然略差文官一些,同品级的武将在文官面前也只能客客气气的。太平盛世,哪里有什么仗可以打呢?没有仗打,升迁也就艰难了。这也是为什么简家致力于转型,要从武夫变成文人的原因。 两人寒暄着,相伴一起往里走,正走到寺门口的时候,就瞧见几个公子哥儿到了李夫人身边,为首的是一位头戴玉冠,身着湖蓝衣衫,笑盈盈的过来问安的公子,李夫人笑道:“瞧你这一身,灰扑扑的,快去擦擦,佛门圣地,免得对佛祖不敬。” 简若宁看着李夫人的样子,又瞧了一眼这位公子,想必这就是李夫人的次子韩琅了,眉毛浓密、双目含情、鼻梁瘦削高挺、桃花薄唇,当真是位美男子。身后的两位,衣着虽然富贵,但是并不算多稀有,想必就是韩琅的两个庶弟了。 前头赵夫人在和李夫人说话,简若宁就在偷偷观察韩琅和苏静欣之间有没有交流,想要从中确定,之前苏静欣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韩琅。 苏静欣瞧着正在前方的韩琅,耳朵微微的红了,手也攥紧了点,似乎在期盼些什么。韩琅给赵夫人见过礼之后也朝着简若宁这边见了个礼:“弟弟妹妹好。” 相互见了礼之后,众人一起往大殿里走,简若宁时刻注意着苏静欣和韩琅,果然被她瞧出了不对。 她们两个人怎么越走越慢了呢?才几分钟的路韩琅怎么就和苏静欣离这么近了。凭借耳聪目明这个技能,简若宁听到了两个人的悄悄话。 韩琅声音极轻:“两刻钟后西北角桃林见。” 苏静欣声音中似有雀跃:“好。” 果然,这里有瓜,简若宁还有些好奇,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简若宁也想等会儿溜出去瞧瞧了。若是能劝,还是劝一劝比较好,毕竟这不是小事。 第102章 太后 然后她就看见了简若宁, 是她小姑子家的孙女,安王妃心中难免有些看轻,就这样才及笄的小姑娘懂什么啊。 就算是没办法了, 也不能让个小姑娘来救人吧, 虽然她也听说她小姑子家里有开闺学, 这个味简姑娘应当也是学了些医术的,但是那能有行医多年的太医老道吗? 而且简若宁虽然说是宣平侯府的人, 她和安王府也是有关系的,这若是别办砸了事情,她还能推脱一下。若是简若宁办砸了事,那必定会牵连到安王府的。 这时华安郡主听着, 又在安王妃身边说了两句:“别看我这妹妹年纪小,可是有些病,她的确是有些法子的。 王妃您也知道,我有旧疾,时常困扰着, 还是简若宁给了个法子,这才制得住,王妃您就让她试一试吧。” 出声为简若宁说话的是华安郡主,安王妃觉得自己也不好驳了汾阳王府的面子, 就道:“什么法子,说出来让太医验证验证, 若是太医说可了, 再说。” 安王妃是不相信简若宁能有什么好法子的,所以打算让太医替她说拒绝。若是太医说不行,那就肯定不行,她也就不用费心想着要怎么办了。 “孙太医就在这里, 你先把你的法子和太医说一说吧。” 简若宁就将原理大概的给站在一旁的孙太医说了说,孙太医摸着胡须,脑袋上不停的流汗,显然做这样的决定,他是很紧张的。 等到最后,又拖了好一会儿,静安公主在那边都急了,用手不停的抓脖子,时不时的还用力猛砸一下胸口,显然情况是越来越不好了。 孙太医见状,这才道:“臣在几十年前,在江南行医时,曾听过相似的土办法,但是从未用过,若是这位姑娘会用,或可一试。” 说这话的时候,孙太医拳头都是攥紧的,显然是很不自信。 反而是简若宁稍微松了一口气,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她的穿越者前辈已经用过这样的法子了,那真的是太好了。 已经有的东西,她做出来就不稀奇了,并且有人知道的话,也能简接为她证明,这是救人的法子,不是害人的法子。 即使安王妃听见了孙太医说的话,可以一试,但是她还是想着说算了,就一块骨头,取不出来,就算是咽下去又能怎么样,也不会死人,还是另寻别的办法吧。 只是若是就这样直说,好像也很是不妥,所以安王妃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这沉默中,简若宁等着安王妃发话,等待的过程很是煎熬,简若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卫衡站在了她身后不远处。 不用多看,他就已经大概了解了场上的情况。在加上他知道简若宁耳力惊人,于是小声道:“你有几成把握?” 简若宁用手比了个五,示意有五成的把握。 卫衡点了点头,高声道:“姑姑都成这样了,安王妃,您还踌躇不定吗?若是耽搁了时间,您能负责吗?若是简家姑娘有法子,就让她试一试怎么了?孙太医都说了可以一试,王妃您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呢? 安王妃抬头,才看到人群中卫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还说出这样的话。 卫衡自去年打了场胜仗之后,就越发的受当今圣上的喜爱了,若不是靖王是个瘸子,只怕靖王府也是要被太子、贤王、武王等人给吃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谁都拉拢一下。 所以卫衡的建议,她还是得慎重考量一下的,于是她定了定心神,决定让简若宁试一试,不管怎样,到最后静安公主都不能死在安王府:“宁丫头,你去瞧瞧吧。” 就在这个时候,静安公主自己用手砸胸口时,可能稍微用力大了些,让那块骨头更深了,静安公主的情况好像更不好了。 简若宁瞧着,静安公主面色也稍稍有些不对劲了,安王妃见状,也有些害怕,这怎么就越来越严重了呢? 这人可不能死在今天,死在安王府啊!今天是她丈夫的寿宴,若是静安公主死了,不仅不吉利,她更是不知道如何向皇上交代! 而刚刚听到安王妃让自己救人的时候,就马上过去站在静安公主的背后,两只手从静安公主背后绕到静安公主的腹部,一只手握成拳,另一只手包住,快速的向里向上压迫静安公主的腹部。 重复了几次之后,静安公主卡着的那块骨头终于出来了,静安公主也是长吸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没有力气。 刚刚她整个人都像是溺在水里,完全呼吸不了,不管怎么做,那块骨头就是卡着出不来她就要噎死了。 还好是这位简姑娘这等法子将她救了下来,静安公主真的是无比感谢:“你就是简若宁,多谢你了。” 说罢,她还看了一眼安王妃,明明当时简若宁可以直接用这个法子过来救她的,就安王妃硬是拖着,要让太医说话。 若是太医说不行呢?他自己没法子,还不让别人用的话,她今天岂不是就要命丧于此了?是以静安公主对于安王妃稍微有些不满意。 安王妃也只能赔笑,不过她也是松了口气,这还好是简若宁将人救下来了,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因简若宁救了人,静安公主自然是挽着她的手止不住的感谢,倒是让简若宁有些尴尬。 不过也幸好,另一边孙太医还要为静安公主诊脉,再开些药,防止今天这一场静安公主心情起伏过大,以致生病。 所以其实简若宁也就呆了一小会儿,就以叨扰静安公主养病为由,出去了。 简若宁还没走多久,就碰到了卫衡,他像是特意站在那里等着的。简若宁也自然的走了过去。 两人也没有目的,就是随便逛逛,像是散步一样,随便聊聊天。 “舅母送表弟来京,想必月底就到了。” 说起来简若宁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卫衡的舅家是哪家,于是她问道:“还未听你提起过,冒昧的问一句,你舅家是哪家啊?” “就是常家啊。”卫衡答道。 然后仔细的给简若宁解释了一下:“我母亲是北地舞阳县常家人,北地有名的常家军,就是我母亲的娘家。 我外祖父就是人称常胜将军的常天虎,只是外祖痛失两子之后,已然没了精气神,如今也不过是苦熬日子罢了,现下是我小舅在照看着。 京城四军中的常都督,就是我去年跟着的那位,其实是我堂叔,还有你上次在药房见到的那个常六,也是常家人。” 听见这个介绍,简若宁才明白了为什么卫衡当初说是要学武,一下子就能找到厉害师父,学了几年就小有成就,原来是因为家里边就是做这个的,骨子里流淌着武将的基因。 “那你说的舅母是?” “是我小舅母。大舅及表哥,战死,二舅只留一个独女,如今已然嫁人了,这次小舅母上京,是为了送表弟来京城准备参加下一次的武举的。” 听见这话,简若宁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个话题的,常家人死的惨烈,也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简若宁只好沉默着是和卫衡走了好像一段路,等到路的终点时,卫衡道:“其实你也不用介意,我舅舅和表哥去世,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保家卫国,是好男儿应该做的事情,他们不后悔的。” “下次,你跟我讲讲你舅舅们的故事吧,我想,他们是值得被人记住的。” “好。” 之后回了宴席,周围人甚至是简若鸢都特意过来说:“你说你也是,我才和元亮玩了一会儿陀螺,你居然就办成了一件大事,真是了不起。” 简若宁看着众人打量的眼神,也瞬间明白了八卦的传播速度之快,尤其还是在这种大宴会上。 她只能当做看不见别人的打量,安心的吃自己的饭,等回了马车,简若宁才露出了疲态。倒是让简若鸢看的啧啧称奇: “我还当你铁打的身子呢,感情都是强撑的啊。” “那可不,在外边,可不能露怯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呢,她装也得装成淑女的样子啊。 而等回了侯府,静安公主公主的礼就过来了,静安不愧是黄上最宠爱的小女儿,她直接给了简若宁一个大庄子,足足十顷地的大田庄,都是上好的良田,还有山有水的,一看就是皇上赏的。” 就这庄子,简若宁都觉得可以年入快一千两,这还是算利润,若是算庄子本身的价值,就更多了。只能说静安公主是真的很大方,也是真的很感激简若宁救她一命。 而令简若宁意外的是,安王府居然也送来了一份礼,虽不如静安公主的,可也不轻了,那样硕大的绿宝石,她就算是在琳琅阁里也是少见的。 得了个庄子,还有一副绿宝石头面,数钱简若宁还是非常开心的,只是在宫宴上,这样的事情再来一出时,简若宁觉得自己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这谁能知道太后吃饭居然也噎住了呢? 就上次,光是静安公主噎住,简若宁都不敢去救,如今是太后,皇上的亲娘,她就更不敢了。 毕竟如今的太后,可是都八十岁了,这玩意要是她用力过猛,把太后娘娘的肋骨折断了,那她岂不是闯了大祸吗? 所以她就像是上课害怕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将头低到不能再低了,保证绝对不跟上面的老师有眼神沟通。可谁知还是被老师点到了。 安王府那日,皇亲国戚众多,也有好多人今天也来了,当即就将简若宁给卖了,道:“宣平侯简家女,有个法子,或可一试。” 第103章 救太后 简若宁稍稍抬头瞧了瞧这个人是谁, 没想到居然是安乐公主,前些天在安王府的寿宴上,华安郡主给她介绍过。 安乐公主是柔妃所出, 而柔妃当过太子一段时间的养母, 太子和宣平侯府自简若宓的婚事之后,基本上等同仇敌,如今安乐公主这样说, 想必也不是为了给简若宁捞一份功劳。 上次救静安公主时简若宁已经很担心了,如今若是将海姆立克法用在太后身上,她就更担心了。 毕竟静安公主是身强力壮的是青年人,而太后如今已经八十了, 这其中可就差了六十岁, 简若宁还真的是没有把握。 就像是心肺复苏有可能导致肋骨骨折一样,海姆立克法也是有可能导致连带损伤的。有可能骨折, 也可能伤到内脏。 静安公主年纪不大,就算是她不小心造成了连带伤害, 也是比不上她的生命重要的,所以简若宁完全没有迟疑。 可是若是太后, 就算她用这法子将东西给弄出来了,若是万一一个不小心,给太后弄骨折了,那可就是罪过了。 毕竟老年人的骨头一向都比较脆,很容易就骨折了。若是要看顾老年人,有一条很重要的就是在冬天的时候, 尽量搀扶好老年人,不要让他们摔着了。 就是因为摔着了,骨折了, 人不动弹了,身体的机能丧失,只能天天卧床不起,这样恶性循环,人就废了。 而若是自己一不小心将太后的脏器弄损伤了,太后可是养不过来的,这年纪,很容易就一命呜呼了。 简若宁不禁暗骂,这样的宫宴上,居然还有人给太后上骨头的吗?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御膳房了,上那种坚硬的东西,以太后如今这年龄,还咬的动吗? 简若宁疯狂头脑风暴,也不过是几秒之间的事情,而上首的皇上听了女儿的话,也问到:“宣平侯简家的啊,她有什么法子?” 安乐公主恭敬的回复道:“回禀父皇,前些日子,华安郡主在安王的寿宴上,不小心吃进去一块儿骨头,被噎住,当时情状,恰如今日皇祖母,甚至比皇祖母情况还要危急,是简家七姑娘用了一种古法救了她,女儿认为,若是能救华安郡主,那便也能救皇祖母。” “真有这么厉害吗?今日可在?叫她来见朕。” “是。”旁边的福公公立刻挥手,他旁边的一个小公公就往简若宁这个方向来了。 简若宁都惊呆了,这么多人的宴会,这个小公公居然还能记得谁是谁,都坐在哪里,皇宫里果然是能人众多。 既然皇上都说了要见她,简若宁自然不能再装鸵鸟了,站起来随着小公公走向前方。 简若宁行礼拜见的时候,略略抬头打量了一下当今的皇上,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皇上,自然要瞧上一眼皇上究竟长什么样子,才算是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看了之后,简若宁觉得其实好像也没有多么不同寻常,简若宁觉得也就是十分正常的一个人,最多呢看起来气势足一些,简若宁觉得这应当衣服的缘故。 皇上如今应当已经六十出头了,可看着还是龙马精神的样子。虽然额发已经有些灰白,但是精神气还是很足的。 只不过简若宁对这场见面还是抱有悲观态度的,谁让她年纪这么小呢? 果然,皇上瞧见她只是个小姑娘,也不是很放心的样子,大概不管到什么时候,医者,都是满头白发的要吃香一些。 就当简若宁认为自己这样就可以直接退场了的时候,安乐公主又为她说话:“父皇,别看见姑娘年纪小,她这个法子可是经过太医验证的,不信您让她说一说,再请孙太医前来一瞧就知道了。” 如今正在为太后诊治的是田太医,他也道:“是极是极,微臣无能,没有本是,若是这位小友能有法子,臣不胜欣喜。”说着双手合在一起深深的向皇上鞠了一躬。 如今的大昭还不兴动不动就跪,一般行礼也不过就是弯腰作揖。而就看田太医鞠躬的这个幅度,简若宁觉得他是真的想要将这个烂摊子甩给别人。 等孙太医来了之后,这事就交给孙太医了,而到时候出手救治的很可能是自己了,田太医正好躲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了。 既然女儿和太医都这么说,皇上也问道:“你这法子是什么样的法子,说来与朕听听。” 简若宁此时无比感谢之前努力翻医术的自己。就在救了静安公主之后,简若宁心里还是有些慌张,害怕等之后的时候,旁人再提起这件事,挑她的错。 是以简若宁先是在自家的藏书阁中找寻了一番,这个法子究竟是哪位穿越者前辈在什么地方用到的。 之后更是借着拜访简若容的时候,请求在江家寻找一番,这也不是什么绝密的药方,江家自然是同意了。 要说江家果然是江家,居然真的有详细的记载,说是在江南,大约七八十年前,有位游医走访一个村子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法子,他还加以验证,并且教给了自己的徒弟们。 之后这法子又被大医家秦越编在了自己呕心沥血制作的《医典》中。简若宁见到完整的故事,才算是放心了,将这份资料手抄了一份,拿了回去作为存档。 以后若是有人深究这件事,简若宁也好说出来自己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有什么依据,不是胡乱救人的。 之前简若宁也救过华安郡主,但是这次救静安公主,是不一样的。 华安郡主就算是郡主,可简家也有一个郡主,且王府的权势还没有达到可以直接灭了简家的程度,再者,当时只有简若宁和华安郡主两个人,并没有多少其他的人看见,所以简若宁稍微搪塞也就过去了,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自然也没有人用这件事攻击她,攻击简家。 可是静安公主的事情又不一样了,她的背后直接是皇上,一句话就能让简家不复存在,且此事发生在安王府,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所以简若宁不得不小心一点。 也还好是她小心了,在皇上问她的时候,才能答得上来。 简若宁说完之后刚松了一口气,就瞧见孙太医过来了,他所说的,和简若宁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也是那天之后查了医书,仔细的找了找。并且孙太医还说到这法子是可行的,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皇上这才愿意让简若宁试一试,就在简若宁上前的时候,她突然敏锐的发现安乐公主笑了一下。 若是别人指定是看不见安乐公主这幅度很小的笑容的,可谁叫简若宁耳聪目明呢? 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安乐公主这个笑,只是还没等简若宁细想,皇上就走到了跟前催她了,太后的状况不是很好。 之前静安公主被骨头卡住的时候,还会用手不停的抓自己的喉咙,然后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胸腔。 可太后年龄大了,也没有这个力气,只是她身边的侍女在一直拍太后的背,以期求太后能好受一点点。 皇上在床边给太后解释了一下,确定太后点了点头听懂了,才让简若宁开始操作。 简若宁这个时候是无比的小心,生怕一不小心伤到太后。 而卫衡刚刚就很担心,奈何这件事从太后噎住,到现在简若宁尝试施救,也不过是十分钟。他什么都没来及做。 如今的卫衡是既担心简若宁,又担心太后,在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曾祖母。小的时候,还抱过他的。 而于卫衡的担心不同,安乐公主瞧着简若宁,只想着让简若宁出丑,她早就打听清楚了,用这个法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伤到人。 若是简若宁伤到太后,那父皇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令安乐公主没想到的是,简若宁居然成功了,不仅将太后食道中卡着的果核弄了出来,太后还毫发无损。 安乐公主的态度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以至于简若宁想不看到都难,简若宁一下子就猜到了安乐公主的心思。 安乐公主是想着她出点什么错,这样她连带着简家都要遭殃。 简若宁看着刚刚吐出果核,还在喘着气的太后,再看看安乐公主这个孙女,不禁感叹,安乐公主果然是个是冷心冷情的人。 若说安乐公主不过是趁势提出让她试试,那说明她这个人心里藏着的都是害人的人法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果断的向皇上建言,并且等着好戏。 而在这之后安乐公主之后关注点全然在简若宁身上,没有关注太后,简若宁觉得安乐公主绝对是一个对亲情不是很在乎的人。 毕竟太后可是安乐公主的亲祖母啊,就这样不屑一顾? 而若是说这件事是安乐公主一手造成,就是为了扳倒她,扳倒简家?简若宁则更是觉得离谱,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她不懂,害太后有什么好处?所以简若宁还是更偏向第一个猜测。 简若宁觉得安乐公主会这样想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她得到的错误知识,她用的法子是正确的海姆立克法,可她在翻医书的时候,也知道了好些人没有见识,只是听说过怼一下,就能把东西吐出来,然后瞎操作,把自己弄伤。 甚至有些郎中就算是翻了医术,也不会弄,弄错了地方,反而将患者给弄伤的例子也有,并且还不算是少见。 只怕安乐公主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没什么经验,第一次只是运气,第二次面对着更难的情况一定会搞砸,这才出声将话题引到她的身上的。 等了一会儿,终于孙太医说太后无事,只需静养几日,就无妨了,大家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底下的各个王爷,也都上前凑了一团,围在太后身边,尤其是武王和贤王,这两个王爷速度最快,冲在了最前边。 “祖母安好就好,刚刚孙儿真是害怕极了,您真的是把孙儿担心坏了。”这是武王。 “幸好祖母没有什么大事,要不然孙儿真恨不得随着您去了。”这是贤王。 简若宁在边边瞧着,两位王爷也都四十多的人了,和简和砚一个年纪,甚至比简和砚都大,说不定都有自己的孙子了,居然也一口一个孙儿的说着,说害怕什么的。虽然辈分没问题,但是简若宁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刚刚用海姆立克法救太后的时候,简若宁是十分紧张的,如今一下子泄了气,还被挤了几下,她甚至有些站不稳了。 简若宁踉跄了一下,就发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是卫衡,太后的孙子、曾孙子太多了,卫衡因为见太后情况已经好转,也就不着急赶在前边了,而简若宁这时没力气挤,所以目前她们两个人已经被挤在门口了。 卫衡见简若宁踉跄,也知道是刚刚太紧张了,一把手扶住了她,然后递给了她一颗姜糖,并在她耳边悄悄的说:“吃了会好些。” 卫衡就站在她身后,因前边一直有人,所以卫衡伸出了一个胳膊拦住了前边的人,让简若宁可以依靠在墙上,休息一会儿。 简若宁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他抱住了一样,又或者就在墙角这个小空间里,就她们两个人,有种隐秘又旖旎的氛围在,像是四周都是他。 简若宁将卫衡递给她的姜糖打开,放进嘴里,姜糖本来应该是甜辣味的,只是这块姜糖姜味并不是很浓厚,反倒是更甜一些。 可能是床前的孝子贤孙太多了,太后有些烦,就又吩咐道:“我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卫衡自然也就随着出去了,简若宁本想一起出去,没想到太后专门叫了她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多谢你孩子,今日你救了我,我会记得的。” 简若宁自然不敢当太后如此谢,当即就站了起来,屈身行了一礼,然后恭敬道:“太后谬赞了,臣女愧不敢当,为太后安危着想是天下臣民应尽的本分。臣女今日若有做的不当的地方,请太后饶恕。” 太后显然是活久了,听着简若宁的这些话,也知道都是场面话,让简若宁别说了,只是道:“坐下,说这么多话不累吗?今日你既救了我,我自然是念着你的好的。” 而这时皇上又进来了,在门口也听到了简若宁的话,他倒是觉得简若宁很识大体,今日又救了太后,应当奖励。 于是他问道:“今日安乐举荐与你,你也幸不辱命,救了太后,有什么想要的吗?” 第104章 封郡主 简若宁自然是不会客套的, 她不了解皇上的性情,万一弄巧成拙了,岂不是不美。况且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弃的。 于是她当即蹲下, 然后道:“臣女想为生母请封诰命。” 此话一出,不仅是皇上, 连太后都有些惊讶:“你这孩子, 多好的机会,你就只想要这个吗?” 太后看着简若宁眼里全是惊讶,这话一出, 她也就了解到简若宁是个庶女了。而诰命的妾室,大昭虽然也有,但是基本上都是男子功成名就之后, 祖母、嫡母已经受封,已经有了诰命了, 皇上才会加封其生母。 而若是嫡母诰命只是五六品,这个诰命一般也是落不到生母身上的, 都是会先封嫡母,给嫡母提一两个等级。 太后记得, 简家是侯府, 简若宁的祖母乐昌郡主是她侄女,而简若宁的嫡母应当是正一品诰命, 这个已经足够高了,所以封生母也说得过去。 只是太后还是觉得简若宁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在她的眼里, 这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所以太后说话了,她这话就是在提示简若宁,皇上亲口说的赏赐, 她完全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就比如说是让她获得一门好的亲事,又或者她可以为她的哥哥请封,也是荣耀的。 简若宁自然明白这个意思,若是她自私一点,她就能用这个机会求皇上赐婚,然后高嫁。 若是她想要让姨娘高兴,也可以让皇上封赏简若潇、简若淮,这样商姨娘也是会高兴的。 太后是觉得,这赏赐用在商姨娘身上,似乎有些不值当了。 皇上也很惊讶,他不是没封过妾室诰命,只是从来没有女子为其母请封的,所以惊讶。 “臣女知道太后、皇上的意思,只是臣女相信,自己会嫁一个好人家,而臣女也相信,臣女的长兄及次兄,如今在朝为官,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让皇上认可,至于兄,如今也在奋起读书是,终有一日,会得偿所愿的。” 这话倒是不假,皇上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简家人,还是很能干的,简和砚其实也算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能臣了,如今在户部,干得也不错。 而若说起简家的另外两个儿孙,简若泓他有印象,简若潇更是在去年刚刚进入刑部的时候就办了不少的案子,他记得刑部郎中洪涛跟他提过这个小伙子,去年为了筹集军饷,他处置了不少贪官,简若潇在里边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臣女只是想要让生母生有荣光,死有哀荣,想在遥远的以后,还有人会前去祭奠她,记得她。” 听到这里,反而是太后感受颇多,她想起了她娘,实际上她也是庶女,只是幸而选秀,千里挑一,她被选进了后宫,从此开始尔虞我诈,每天算计着过日子。 她那早死的娘亲,死了之后也不过是草草埋了,甚至都没有进祖坟,那管事的,只是随便选了个山坡,就这样将她娘葬了。 当时那个管事的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得:“要怪就怪你娘只是个妾,你也没有大出息,就这样就行了,还多要求什么?” 也就是这句话,她毅然决然的参与了选秀,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人上人,这样她娘就会被好好安葬了。 而等到她成了太后,儿子登上皇位之后,她娘才被好好安置在了家中的祖坟之内,也立了牌位,时时刻刻有人祭奠。 如今过了这六十几年的时光,太后发觉自己竟然都忘了当初参加选秀的初心,真是时光易逝,她老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此,她也明白了简若宁的意思,她只是想给生母一份哀荣,让她死了之后,可以被安排进简家祖坟,有个坟茔,每年简家族人祭祀的时候,也会为她准备一份香火。 太后想了往事,半天没说话,皇上也是沉默,简若宁却并不打算趁着现在的时间换一份奖励,毕竟她是真的想要让商姨娘生有荣光,死有哀荣。 她来了古代也十好几年了,也明白古代人和现代人的一些巨大的差别,现代人一般去世之后,也就是火化,然后生前的亲朋好友凭吊一下,也就行了。 甚至有的人比较年轻,接受的新思想比较快,想要死了之后将自己的骨.灰洒向大海,回归自然也就行了。 可是古人不是这样想的,古代人对待死亡的态度和对待活着是一样的,是一种事死如事生的态度。 每一代帝王的陵寝都是十分宏伟的,还有无数的随葬品,金银珠宝什么都有,就是他们认为死了之后要和生着的时候一样,由此也创造出了秦始皇陵这样伟大的奇迹。 所以在古代,被逐出家族是一个很严重的惩罚,不仅仅是因为你在生着的时候没有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扶持了,还是因为古代人认为你不被葬入祖坟的话,那死了以后就是孤坟野鬼。 而若是亲人去世,五服以内的亲朋好友都要前来吊唁,表示一份哀思。甚至还衍生出了严格的服丧制度。 哪怕你已经做到了一品大官,你母亲驾鹤西去了,你也还是要回家守丧年,这是完全没得商量的。 以商姨娘如今的身份,死后最多也就是这一两代祭奠一下,等这之后,也就不会有人再来祭奠了。 所以简若宁无论如何也得为商姨娘争取一下古代女人能享受到最高荣誉——诰命。 最终还是太后出面打破了僵局:“你倒是有孝心。” 太后都这么说了,皇上自然是为了太后高兴,道:“太后可是很少夸人的,如此,朕准了,就封你生母为五品宜人吧。” 简若宁自然麻利的跪下谢恩,这是大赏赐,常规行礼是不够的。她也是真心为商姨娘高兴。她没想到皇上这么大方,一下子就给了个五品的宜人。 在大昭一品、一品是夫人,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以下是孺人。一品至五品称为诰命,六至九品授以敕命。 虽然商姨娘只是诰命的最低级,五品的宜人,可这也是实打实的诰命,那好处可是多的说不尽的。 就算是今后商姨娘和赵夫人说话,她都能稍稍硬气一点了,且之前商姨娘在简家属于半奴半主的存在,如今有了诰命,那就是主子了。 贵妾也还是妾,不能随意打发变卖的意思是可以打发变卖,可如今商姨娘有了诰命,自然是不行了。 且有了诰命后,若是有品级低于五级的官员,都得给她行礼,这差距,可是明显的很。 太后也见到简若宁两次行礼的差距了,一次是蹲下,一次是跪拜,可见她是真心的想要给生母一份哀荣。 太后难免又有些感动,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一时情绪有点激动,道:“念你至纯至孝,哀家有意封你为郡主,封号就定为清宁,怎么样?” 简若宁没想到太后居然又给她来了个惊喜,一时只见都有些愣住了。 而皇上反倒是对这个赏赐接受程度更高一些:“难得你如此合太后的眼缘,朕也觉得这个奖励不错。朕赏你入宫的腰牌,你以后可得常来慈宁宫陪伴太后才是。” 简若宁此刻是真的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了,她脑袋晕晕的,不过身体比反应快,跪下谢恩之后,回了大殿里。 走在路上,简若宁还在想,她如今就是郡主了? 看了看手里的腰牌,是金的,简若宁都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内外都是纯金的了,要是的话,光是这个腰牌就值不少钱了。 而后,等简若宁到了物资外边,走在走廊上,可能是大殿附近的廊道空旷,也没有屋里那么闷,简若宁吹了吹风,才清醒过来。 她觉得皇上的本意可能就是给她赐个郡主之类的封号什么的,所以才会对太后的第一个提议这般的看好。 而第一个,皇上犹豫的原因可能还在于打破了封诰的形式,以前都是男子才可以为其母上书,求一份诰命。 而如今简若宁给商姨娘求了,也就证明了,女子也是可以为母亲带来荣耀的。 不过幸好,如今的皇上还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最终也同意了,这让简若宁还是十分惊喜的。 等到简若宁走到了大殿上,正想往自己刚刚的座位上走的时候,就见刚刚的小太监引着她朝前走。 没一会儿就将她引到了乐昌郡主的旁边,简若宁有些不解,那个小公公立刻低着头弯着腰,恭恭敬敬的说道:“按身份,您的座位应该在这里。” 简若宁立刻就懂了,古代的尊卑等级差别明显,尤其是在座次上更是明显,按照她之前侯府庶女的地位,就只配坐在门口。而如今她是郡主了,就能坐在中间了。 乐昌郡主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还是简若宁给她解释了一下。 乐昌郡主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孙女就是这么一下子就成郡主了?虽然简若宁娘家不是王府,和真正的郡主还是有差别的,可就凭借着救太后的这一行为,又有谁敢低看她呢? 这边简若宁坐到了前边的事情,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简若宁的解释,她也听到了,安乐公主这下子更生气了,她可不是想简若宁被皇上看好,还封郡主的。 同时,安乐公主心中也有一些害怕,今日这个机会她没把握住,太子哥哥定然是要生气的。 今日宫宴也没持续多久,因为太后的事情,大家也都没心情吃饭了,所以没一会儿就叫散了。 回了侯府之后,简若潇、简若淮和商姨娘自然是来迎简若宁和乐昌郡主的,只是简若宁刚刚下马车不久,还没来及的喝上一口热水,就听到前边宣旨的太监到了。 皇上今日是口头答应了,可若是要正式一点,简若宁还是得走个流程的,一般王府内的郡主,先是王爷为女儿请封,再是皇上允准,之后是宣旨,最后是册封礼,走完流程之后,也就行了。 而简若宁不是皇室宗亲,所以就从皇上允准,太监宣旨,最后册封礼一走也就行了。 第一份圣旨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也都是跪下磕头谢恩。可是令简家人没想到的是还有第一份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平侯府,简氏若宁,纯孝有加,其品性德行源应追自生母商氏,特赐其母为正五品宜人,钦此。” 乐昌郡主提前知道了,倒是不惊讶,只是旁人却是惊讶的很。 赵夫人本来是在家里“养病”的,只是这次是圣旨,只要是她起得来床,那就都是要前去谢恩的,可谁承想,两份圣旨,全是和简若宁有关的。 简若宁被封为了清宁郡主,商姨娘居然也被封为了宜人,当真是令赵夫人急火攻心,差点晕厥过去。 之前赵夫人搞事情,想要将简若宁直接嫁人,还是嫁给一个烂人,就是不想让简若宁超过简若宓,可如今简若宁被封郡主,算是彻彻底底的将简若宓甩在了身后。 今生,简若宓都没办法追赶的程度,所以赵夫人觉得生气,还心累。 而之后商姨娘的那份圣旨,却是让赵夫人一度失态,这可是诰命!连她也是进府做媳妇,等熬到公公走了,丈夫承袭了爵位,才一起得了一品的诰命。 如今商姨娘何德何能,居然敢和她一样是诰命了?赵夫人觉得这简直是接受不了。 但是再接受不了,也没办法了,宣旨的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就回去了。可赵夫人的“养病”生涯,可是还没结束呢,她又被嬷嬷恭恭敬敬的“请”了回去。 和赵夫人的生气相比,商姨娘更多的是惊喜,这可是诰命,全天下女子都想得到的东西,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还会有这份荣誉。更是没想到这份荣誉是女儿带给她的。 商姨娘不敢动圣旨,只是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诰命文书,看着上边的瑞草,四季花,眼含热泪。 而是等回去之后商姨娘听说了这个诰命是简若宁求来的之后,就更感动了,哭着说简若宁傻。 简若宁倒是挺开心的被商姨娘骂,父母嘛,都是这样的。她刚刚可是看见了商姨娘对那文书宝贝的样子了,连摸都不敢用力摸,她是极为珍惜的这份文书的。 而在这之后,简若宁和商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可算是天翻地覆,不仅碧落阁被扩大了好多,商姨娘甚至乔迁新居了。 徐文珺让商姨娘自己选了一个院子,一开始商姨娘还不好意思,后来听说是乐昌郡主的意思,商姨娘这才放心的选了。 商姨娘的新院子还叫云英阁,只是地方从间正房,两间厢房扩大到了一整个院子,那院子足足有一进,前边有倒座,而后边正房足有五间,东西厢房也都宽敞的很。又是新修缮出来的,比商姨娘之前住的地方宽敞华丽多了。 院子里地方大,原来商姨娘满满当当的一个小花园,全部挪到新院子之后,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且徐文珺还亲自送来了好些丫鬟和粗使,商姨娘起先不愿意,还是徐文珺劝道:“你可别拒绝,这么大的院子,要是没这么些人,可是不成的。宁丫头好不容易给你挣来这么大的一个恩典,你也不能辜负了啊。” 其实徐文珺倒是也问过简若宁要不要新院子,只是被简若宁拒绝了,商姨娘是要在府内常住的,而她不是,她已经及笄,也答应了和卫衡的亲事,就等着卫衡的长辈过府提亲了。 所以就算是慢的,等明年年末她也就出嫁了,在侯府里最多也就再住上两年,所以简若宁觉得没必要为此再麻烦了。 只是为了明面上要表示对于皇恩的感谢,简若宁的院子是必须扩大的,所以徐文珺折中了一下,将碧落阁旁边的一个院子也划了进来,开了个小门,就当是跨院了。 这成为郡主,简若宁身边的人自然也是跟着鸡犬升天,在侯府里都神气了起来,走路都是眼睛朝着天上的。 简若宁也是好好的收了一波贺礼,简若宜的、简若宓的、简若容的,邵子悦的、柳念霜的、华安郡主的等等,基本上和她有关系都来贺了一番。 若是简若宁愿意办宴会,可能来的人会更多,只是简若宁觉得这样张狂不大好,最终还是没有庆祝什么。 又因为她如今正在婚龄,所以有好些夫人都想要过府前来问询她的婚事。 简若宁刚刚救了太后,被封了郡主,她生母商氏还被封了五品诰命,她的出身也比寻常的庶女高了一些,如今的简若宁在他们看来,就是奇珍异宝,都想要来试一试看能不能把这个珍宝带回家。 之前舒国公府林夫人还在纠结要不要简若宁呢,现下却是一万个后悔自己没有先替儿子定下这门亲事,如今只能干看着,不知道宣平侯府会不会选自己家了。 而与此同时,墨家却是很开心,他们家刚刚和简若宁的哥哥简若潇定下了婚事,然后简若潇的生母就成了五品诰命,妹妹成了郡主。 这连带着简若潇自然也是有不少好处的,原先墨家夫人还不是很能看上简若潇的出身、家世,可如今,她是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至于剩下的,简若宁其实也并不打算再看了,她已经选好人家了就不会再更改。 也正好,乐昌郡主懒得管这种琐事,赵夫人“病了”,徐文珺身为侯府的管家夫人,刚来几个月还不熟悉京城中的各家夫人,这没交情,有时拒绝还倒是更方便一点。 徐文珺又只是简若宁的叔母,简若宁还成了郡主,这婚事上得十分郑重,所以徐文珺只需要推脱一句:“这宁丫头的婚事,我说了不算的。”就行了,也就没人会说徐文珺什么话了。 等到简若宁准备好参加自己的册封礼时,她在皇宫里居然碰上了卫衡,他像是特意在等着她。 只是因为有小宫女带着简若宁去册封礼,所以简若宁不好离开太久,卫衡也懂,言两语的就将事情解释清楚了: “我有事跟你说,太子出事了,柔妃娘娘已经在太后宫内说情说四五天了,你要是拜见太后的话,小心些。” “知道了,多谢。” 柔妃,安乐公主的生母,太子的养母,完完全全的太子党。对简若宁来说,属于敌人那一方的。 今日她行册封礼后,定然是要去慈宁宫的,到时候准得碰到柔妃,是得小心些。 第105章 太子 虽然简若宁只是一个郡主, 但是册封的典礼在简若宁眼里还是很隆重的。 自从圣旨下来了之后,礼部和工部乃至于钦天监都要参与,礼部负责其中的礼仪规范、流程规定, 工部负责布置现场,而册封礼的日子也需要钦天监参与。 所以就算是只有一个郡主的册封礼,时间也是不短的, 简若宁早上大概辰初(早上七点)到的皇宫,等她随着女官在庙里祭拜完之后已经是未正一刻(下午两点十五。) 简若宁已经饿的不行了,可她还有最后一项任务没有完成, 就是要去谢恩。 皇上那里已经有公公提前打过招呼说是不用去了,皇上忙着, 可是太后那里简若宁是必然要去的。 毕竟这次简若宁能受封郡主,主要还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所以必然是要亲自去谢一谢的。 就在这一天冗长的流程中,简若宁也在思考,如果自己真的运气不好, 碰上了柔妃,应当怎么应对。 简若宁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太子出了什么事了,只是到现在外头也没有什么风言风语, 想必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丑事。 而柔妃要亲自求太后,说明这件事犯的应该还不小, 倒地是什么事情呢? 简若宁想着想着, 吃瓜系统就响了:“吃瓜任务:找出太子所犯之事, 奖励:两千两。” 简若宁发现,这次的奖励够高的啊,之前都没有这么多钱的,倒是证实了太子犯的事情不小了。 到了慈宁宫, 简若宁发现慈宁宫内的氛围和外边的好天气是截然不同的。钦天监倒是真的给她算了个好天气,外边是万里晴空,一丝云彩都没有,还有微风阵阵,也不闷。 可是进了慈宁宫之后就不是这个样子得了,简若宁发现,里边的情况完全可以用愁云惨雨来形容。 她就站在殿外,就能听到了里边有女人在一直的哭,一直的哭,哭声没有个停歇的。光是在这儿听了这么一小会儿,简若宁都觉得心烦了。 外边的嬷嬷见着是简若宁,就是带着简若宁进去了:“奴婢姓安,您叫我安嬷嬷就是了。” 这位安嬷嬷看上去像是太后身边做了几十年的嬷嬷了,有些事情可能还比旁人知道的多些。 可能也是想给简若宁一个好印象,安嬷嬷是边带路还边说:“起早柔妃娘娘来了,这来了就不走了,当真是叨扰到太后娘娘了,还了您来了,太后娘娘总算是可以松快松快了。” 看来这个安嬷嬷也是极为盼着简若宁来,将太后从柔妃不尽的啼哭中给解救出来的。 进了屋子里,简若宁就看到坐在上边的太后用手捂着额头,腿边还趴了一个女人,女人梨花带雨,尽管是为太子求情,可仍然哭的异常打动人心。 “求太后救救瀚儿吧,他可是您亲孙子啊。” 女人看起来大概是三十岁的样子,不过简若宁在上次安乐公主的事情之后就大概了解过了,安乐公主的生母柔妃,如今应该四十多。 太后见她来了,连忙招手:“好孩子,快过来,让哀家看看你。” 柔妃这时才注意到简若宁进来了,可能刚刚是沉浸在哭声中没听见简若宁过来,如今看到简若宁过来,也许是因为不想在外人以及小辈面前失去了体面,所以柔妃倒是也止住了哭声。 然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帕,将眼中的泪拭去,还没三分钟,就已经在宫女的帮助下,端庄大方的坐在那里了。 看的简若宁是真的惊叹,皇宫里果然是卧虎藏龙的,之前的小公公是,如今的柔妃也是。 柔妃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简若宁也应太后的要求,坐在了她的下首第一个椅子上。 “也是哀家这两天事多,没想到你今日册封礼,还是刚刚安秋提醒我,我才晓得的。”安秋应该就是那位安嬷嬷。 简若宁看太后挑起这个话头,也是先下去完完整整的给太后行了一礼,还道:“清宁有今日,全倚靠太后,清宁感谢太后的恩德。” 太后自然是很高兴的,拉着简若宁的手:“好孩子,这都是你自己挣来的。谢我做什么。如今你也加封郡主了,有空常来慈宁宫坐坐,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也讲讲外边的事情,要不然一整天的都闷在屋子里,也没趣。” 太后看着简若宁,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都记着姨娘,念着姨娘的好。所以对简若宁还是很亲切的。 “是,清宁以后定然会常来看您的。” 太后笑了笑道:“那我可等着了。” 简若宁觉得太后娘娘还是很好说话的,而且也并没有一般老年人常有的糊涂,太后还是很清醒的。 她和太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跟她讲外边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讲每年过年的时候全家都要去道观烧头香的事情,太后全部都能有所回应。 简若宁到真是觉得太后和她奶奶差不多了,不是说她像乐昌郡主,乐昌郡主是个直脾气,也是个不喜欢聊天的人,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是明晃晃的表现出来的。 虽然简若宁经常去给乐昌郡主请安,但是实际上,乐昌郡主是不耐烦这种事情的,所以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简若宁也是请安完毕之后就走了,基本上也就是打个到的事情。 简若宁说的奶奶,指的是她上辈子的奶奶,亲生父母离婚都不要简若宁,可简若宁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她还是需要大人照顾她的。 而照顾她的这个人就是她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要照顾小孩,自然是艰难的,简若宁的爸爸是个甩手掌柜,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管的。 所以简若宁的爷爷为了生活,也是需要出去干活的,而简若宁的奶奶当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就在家里照顾简若宁。 说是这样,不过其实实际上,奶奶还是做了很多事情的,家里那一亩地全程就是奶奶在照看,她时不时也要编一些竹筐、做一些鞋垫什么的,有时候还要给村里的人帮工,去给人家摘果子什么的,赚的不比爷爷少,所以其实也真的是撑起来家里的半边天。 简若宁其实小时候是和奶奶一起长大的,和奶奶的感情算是最深的了。 如今和太后说话,虽然絮絮叨叨的都是些家里的小事情,比如说吃的、喝的、穿的,可是就是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在。 简若宁和太后说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候,柔妃觉得此事不行,若是让简若宁和太后就这么聊下去,她难道就这样一直等着了? 皇上那边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暂时还没有下结论,可这已经四五天了,柔妃觉得已经快了,若是她求不动太后,皇上重重的处罚了太子又该怎么办呢? 那样的事情,柔妃是真的是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如何做出来的,她都没脸向太后求情。 可谁叫她是已经去世先皇后的堂妹的呢?她天然的就是太子党,所以就算是知道太后这边很难说动,她还是得试一试。若是说动了,太子保下来了,她就是全家的功臣。 如今太后接着跟清宁郡主说话的这个理由不理她,这可是不行的。如果再这样耽搁下去的话,柔妃觉得太后会和简若宁说到晚上,到时候她就真的不能留在慈宁宫,那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所以柔妃直接拉下了脸面,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说动太后将太子救下来。 首先柔妃开始将话题往太子那边引,简若宁说自己小时候在家中家塾上先生的课老是看起来困困的,然后就被先生叫起来回答问题。 柔妃就接说是:“太子小时候可是机灵聪明了呢,太后您可是常常夸的。” 这是第一次柔妃将话题往太子身上引,太后顿了顿没说话,继续和简若宁说话。 太后和简若宁又道:“你说的这个铁锅炖,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啊,您是不知道,我一叔他去年刚刚从北边回来,可喜欢吃过铁锅炖了,还特别喜欢吃辣味的,说是吃完之后可舒服了呢。” “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食物,真实见识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尝试一下。” 简若宁也能猜的出来,铁锅炖这种大锅煮的形式,不是很文雅,所以基本上是不会上太后娘娘的餐桌的,不过简若宁觉得还是应该多尝试尝试各种饮食,她就挺喜欢吃铁锅炖的。 正说着柔妃就又是一句话插了进来:“若是太后您对这个感兴趣,什么时候让瀚儿为您准备一桌也是好的啊。” 这个瀚儿已经是柔妃的第一次说了,应该是太子的小名? 这是柔妃第一次插嘴了,太后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连简若宁都能看得出来她不是很高兴。 可柔妃看着太后没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太后,不停地开始为太子说话:“您是看着瀚儿长大的啊,您知道瀚儿不是那种人的啊。他这都是被小人蒙蔽了啊,求求太后了,救救他吧。” 简若宁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随时准备着吃瓜,她认真的听柔妃说出的每一句话,期盼着自己能猜出来太子究竟犯了什么错,用柔妃这样子不顾面子的求太后。 太后听着柔妃的长篇大论,刚开始还有些不忍,之前她能容忍柔妃一直在这儿呆着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子的确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所以太后其实对太子还是有情分在的,可是柔妃好像是彻底不顾脸面了,不停的道:“太后娘娘您知道的啊,自小瀚儿他就是个没母亲的人,哪怕是皇上将他交由我抚养,也终究替代不了母亲,所以您就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替瀚儿求求情,饶过他这一次吧。 您知道的,瀚儿他一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他就是一时被小人蒙了心,被猪油蒙了心,他做错了事情,还请您就饶过他这一次吧,他今后一定会知错能改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能改错,那就还是好孩子,求太后您再给他以一次机会吧,等将来。他一定会好好孝顺您。帮他父皇的忙的。” 简若宁在旁边听着,默默地想着太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误?然后顺便她也在观察太后的神态动作表情。 简若宁觉得就在柔妃说之前那些话的时候,尤其是在说到太子没有母亲的情况时,太后还有一些动容的。 但是在柔妃说到最后一句,太子会好好孝顺太后,帮皇上的忙的时候简若宁明显的发现太后的神情有些不对。 简若宁觉得柔妃实在是不应该说这句话的,因为这句话前半句是废话,后半句僭越的话。孝顺太后本来就是太子这个孙子应尽的义务,难道太后这次不帮太子,太子就能不孝顺了吗? 什么时候孝顺还加了条件了呢?至少在古人眼里,孝顺是完全不需要条件的,或者父母生你养你一场,其实就已经是条件了。 古代人的观念和现代人的观念是不一样的。现代很多年轻人的观念是你把我生了下来,这是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所以恩德就更是谈不上了。 但是在古代人眼里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说的严肃一点,这都是不可侵犯的。父母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这就是最大的功劳了,也是对你最大的恩德。由此,父母就算是卖儿卖女也是可以的。 所以古代人才会有这么多的愚孝在,就是因为这种世俗的观念,让大家觉得就是要听从父母的话,才是对父母的孝顺。 而太子作为一个国家的储君,更应该孝顺她的长辈,也就是太后,孝顺不应该是条件。 至于后半句,则更是错的离谱。虽然说太子是一个国家的储君,但是储君毕竟还不是君,所以太子不应该侵犯到皇帝的权限。 虽然说太子是可以帮到皇帝的忙的,但是这也仅仅只是说说,真正的掌权者还是皇帝。 且帮忙这种模糊的话,仅限于皇帝的嘴里边说出来,而太子嘴里边说出来这句话就是不合适的。柔妃以太子的口吻说这句话,也是不合适的。 而且简若宁也觉得可能正是因为柔妃的这句话,让太后明白了,太子是一个国家的储君,他将来是要肩负起整个国家的重担的,所以他不能有错,也不应该有错,至少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果然,太后像是全然冷静了下来,冷冷的对着地上的柔妃说道:“你就比太子大一个月而已,不要再瀚儿瀚儿的称他了,他也不是个孩子了,我给他机会,大昭的百姓会给他机会吗? 若是只要犯了错,找人说情,再求和,就能被原谅,那还要刑部做什么?太子他不是个小孩子了,都是四十的人了,还这样的瞎闹腾,难怪皇上不放心他。” 柔妃像是完全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发火,她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太后了,让太后如此生气。 “之前他就犯了错,那些银子都到哪里去了,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 皇上已经忍了他一回了,若是这次还忍他第一回,要怎么给天下的臣民交代?他还配做一个太子吗?他担得起大招人民对他的期许吗?他担当的起大昭,他担得起这一个国家,这整个天下嘛?” 劈头盖脸的问责将柔妃打了个七荤八素,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突然间发火,还发这么大的火,如此的叱责她,难道太后对太子真的没有一点点情意在了吗?那太子应该要怎么办呢? 简若宁在旁边听着,觉得这难道又是关于钱粮的事情吗?之前那个大贪官工部尚书胡鸿羲就是太子的人手,那百万的巨款应该也是全然收进了太子的腰包里。 如今难道是太子又贪污了?可是简若宁瞧着又觉得不是很像,最近没听说朝堂上有处置什么贪官啊。 简若宁这个时候真的是觉得自己的情报系统有一些不够发达,她能打听到宣平侯府里的,能打听到街道上的、京城里的,但是听却全然伸不进皇宫里,不知道皇宫里的消息。 而卫衡就能轻易的知道,太子出事了,并且提醒她要小心,今日呆在这里,场面或许会很难看。简若宁只觉得身份还是很重要的。 就算是皇上太后不说,她或许也应该时常来宫里坐坐,收拢一些人脉,也不一定什么时候用。 只要是皇宫里真的出了大事的时候,她能不做个睁眼瞎就是了,提前准备上一些总好过摸黑走路。 如今皇上越来越年迈,有关于储位的争夺也越来越白热化,太子、贤王、武王都将储君之位盯在眼里,恨不得立刻就能登上皇位。 这次太子犯错,还不知道是否背后有其他两位王爷的出手。宣平侯府如果要独善其身的话,肯定是很难的。 而就在简若宁越想越多,甚至想到夺嫡这种事情的时候,太后反而是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之前太后都觉得柔妃不容易,皇上将太子交给柔妃的时候,实际上他们两个的年龄并没有差距很大,所以太后一直都觉得柔妃作为这个养母做的很不容易,是有一些可怜她的。 如今太子犯错,柔妃作为太子的养母,替太子求情也是必然的。太后早就料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并不惊讶。 只是这两天柔妃来得频繁了一些,搞得她有点烦。但是至少在今天之前,柔妃还是知道点到为止的。在观察到她的神态不对劲之后,也会直接的走开,并不会叨扰到她。 所以太后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时的犯错,家长总是觉得还是能改好的。 但是今天的柔妃可能是因为皇上迟迟不下决策,所以有些急躁了,反而令太后这几天的犹豫全没了,也不想再听柔妃的求情了。 “皇上要做什么抉择,对太子又有如何处置,我无权过问。但是太子做出那样子的事,简直就是败坏皇家的名声。今后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你现在就回去吧。在宫里好好的闭门思过几天。等皇上的处置下来了再出来。来人,将柔妃带回去。” 就在柔妃被大力嬷嬷搀出去的时候,她还在不停的说:“太后,太后,求求您救救太子吧,太子真的只有您了!” 简若宁看这个柔妃被大力嬷嬷“搀扶”出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算是放下了,今天也算是顺利过关了。 还好由于太子犯的错够大,所以柔妃只顾着为太子求情,并没有顾得上算计她。 不过简若宁还是很感激今天早上提醒她的卫衡的,这都一天了,她也想到了,卫衡其实今天完全没有必要来皇宫的,他是将军,应该在京城四军的营地上,而不是皇宫。 虽然说卫衡身上有着兵部行走的一个职位,但是之前简若潇说,兵部和刑部好像在一个方向,并不在简若宁进来的这个门附近,卫衡并不在去那边最近的路上。 所以其实为了今天早上的提醒,卫衡应当是特意起了个大早,在那里等着她的。 柔妃走了之后,太后看着简若宁,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孩子,叫你看笑话了。” 后来不知道怎的,太后有些感慨,提起了太子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的瀚儿,不是这个样子的,哀家记得他刚刚满一岁的时候,周岁礼的抓阄上就抓中了书本,皇上很是满意。皇后也很是兴奋。然后诸位大臣都在夸赞他,哀家也觉得他一定是一个才智过人的孩子。 等到瀚儿三到五岁上书房的时候,瀚儿的先生们也都是在夸他的,他也能很好地完成每天的功课,即使是打雷、下雨、下雪了,他都不会耽误在上书房的功课。 等他母亲去世了之后,瀚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春少年的模样。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本来哀家想着孩子成亲了之后,或许就会真正的长大成人。可是没有想到成婚之后太子反而耽于享乐,不停的纳妾,还是皇上叱责了他,他才停止。 自这件事之后,他倒是也消停了好些年,好些年里,他都是那个面慈心善、谦恭仁厚的太子。只是哀家看着,总觉得这个孩子心里藏了事。 而等到近些年来,太子却完全不再是以前哀家里眼里的那个好孩子了,他变得贪婪,甚至贪污了那么多。胡鸿羲那件事情,哀家真的是很震惊。同时也是十分的失望。” 简若宁听着太后的话,突然想起了一句,“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乎?”如今的太子,做了快30多年的太子,他的心早已经不是常人的心了。 第106章 东宫 简若宁就这样默默的听着太后讲着太子小时候的事情, 思考着太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 按理来说,柔妃都肯在她一个小辈面前为太子求情了, 自然什么都放下了的, 可是刚刚的对话中,无论是柔妃还是太后都没有提到太子究竟做了什么。 而卫衡给她的消息也仅仅只是——太子出事了,太子究竟是出什么事了呢?简若宁很是好奇。 慈宁宫内, 太后说了那些话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可能是人老了精力不济, 也可能是因为柔妃刚刚的求情消耗了太后很多的精力, 简若宁没一会儿就被安嬷嬷恭敬的请出了慈宁宫。 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一拐弯就碰到了卫衡, 明显,也是等在这里的。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我瞧着柔妃娘娘被请出慈宁宫了。”卫衡看着简若宁,眼里满是关切。 简若宁摇摇头,道:“没出什么事, 柔妃娘娘起先没怎么说话,后来没说两句就惹了太后娘娘生气, 所以被请出去了。事情发生的快,她没来及的对我说些什么。” 虽然今日没发生什么, 但是不管是早上的提醒,还是晚上的等待,卫衡的这份关心,还是让简若宁感到心里很是熨帖。 “那就好。”卫衡松了口气, 之前安乐公主提议简若宁的时候,卫衡就觉得有些不对,还好今日柔妃为了太子的事情, 没有空对付她。 简若宁实在是有些好奇,不禁问道:“太子究竟犯了什么事?让柔妃娘娘这样向太后求情?” 卫衡是告诉她这件事的人,应该知道更多的内情吧,简若宁是这样想的,可没想到卫衡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太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只是得到消息,太子被禁足在东宫之内,等待皇上的处置。” “那你认为会是什么事呢?” “不管是什么,都是丑闻,所以知道的人才会缄其口,只是皇上如今还是没下定决心,还没有给太子一个处置,或许等到处置下来了,咱们就知道了,这都拖了四五天了,想来应该快了。” 卫衡的说法不无道理,简若宁觉得还是挺有可能的,只是若是要等的话,皇上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下决定呢? 卫衡陪着简若宁走到了宫门口,看着简若宁坐上了宣平侯府的马车,才转身回去了。 简若宁回到侯府没有两天,朝堂之上就突然有了变动,皇上撤换了如今的太子太傅——章恒,改换大学士陈友之,陈友之之前在国子监、礼部都待过,是一个极其重视礼法的人。 皇上换他为太子太傅,朝堂上更是有诸多猜测,不知道皇上此举是何意。 而有的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太子出事,明白了这就是对太子的惩罚。 章恒之前做过尚书,章家在京城中的势力还是不小的,选章恒做太子太傅的话,对太子的帮助是比较大的。 但是若是换为陈友之这一个只重礼法,不通庶务的死脑筋,想必就帮不到太子什么忙了,反而会约束太子。 可谁也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朝堂上的天才是真的变了,就在皇上撤换太子太傅之后次日,武王就率先弹劾先皇后娘家、如今的太子舅家——吕家。 要知道,吕家毕竟是皇后娘家,之前甚少有不长眼睛的去弹劾皇后娘家的,而等皇后死了,虽然吕家颓靡了一阵子,可皇后嫡子被封太子,吕家有了靠山,也就没人敢惹了。 也是近些年,皇上日益年老,武王、贤王都着力于太子之位,所以才开始合力攻击太子党。 只是之前的弹劾都是不轻不痒的,并没有让吕家伤筋动。今日的弹劾不同,武王一派的人,搜集了许多吕家的罪证。 从吕家如今的家主,太子的舅舅袁艾誉,到柔妃的父亲,袁艾名,甚至是袁家旁支的人都被弹劾了。 乌御史:“臣请奏,承恩公袁艾誉,卖官鬻爵、招权纳贿,袁艾名,盗取官田、盗卖公田、损公肥私,袁五方强抢民女、致人死亡……” 大殿之上,乌御史的话掷地有声,显然桩桩件件都没冤了袁家。听到这话,皇上沉默了,直接将一应事务交给大理寺、刑部共同处理。 可还没等袁家的事情查出来,贤王又在殿上攻击辅国公府,虽然辅国公府受到的打击没有袁家那么深,但是却也是见血了,辅国公被皇上叱责,连降级。 这一次,太子一派的人可谓是接连被重伤。如今,以前太子身边的袁家、护国公府、辅国公府、文渊候府就只剩下了护国公府和文渊候府了。 只是文渊候府家里已然不行了,也不能为太子提供多少帮助,所以实在的,现在支持太子的人,就剩护国公府还算是有些能力。 只是虽然护国公府一家还在支持着太子,可护国公府本身就只是因为太子的嫡出身份而支持太子,这种支持是不稳固的。 实际上的话,护国公府还是支持皇上的选择。他家是纯粹的支持皇上,只要皇上还认为太子配的上太子的位置,那么他们家就还会支持太子。 可若是皇上废太子,护国公府最多为太子说上两句求情的话,劝导皇上要思,废太子关乎国之根本之类的。可若是皇上坚持,护国公府也是会支持皇上的选择的。 只能说这次因为太子出了事情,露出了破绽,让武王和贤王抓住了机会,狠狠的向着太子发起了攻击。 而太子由于被禁足在东宫之内,也没有办法做出反应和回击,只能看着自己的羽翼被人剪去。 简若宁看着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势,太子只有一个人,还被重创,而武王和贤王有两个人。就算是之前太子的势力比武王和贤王两个人都大。 可如果武王和贤王可以合起力来对抗太子的话,那么她觉得太子也是抵抗不住的。就像是现在这个场面一样。 太子刚刚出事,皇上稍微露出了不喜太子的情绪,只是换了个太傅而已,武王和贤王就敏锐的抓住了机会,落井下石。 皇上活的太久了,以至于这个太子也坐得太久了,而武王和贤王如今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如果现在不成事的话,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蠢蠢欲动的,就像是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样。 简若宁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那个宝座。而若是两个人合力扳倒了太子,剩下的,就是对方了。 简若宁呆在家里边,接连听着朝堂内外的消息,却仍然没有一丝关于太子究竟犯了什么事情的消息透露出来,说是太子究竟干了什么?可见,这的确是丑闻,所以才会捂的这么严实。 而后没几天,皇上召简若宁入宫,说是太后心情不好,请她前去劝劝太后,也说说话,宽慰宽慰太后的心情。 能进宫,说不定就能发现太子的瓜,知道太子究竟犯了什么错,简若宁麻利的收拾东西,准备进宫。 只是这次进攻和上一次进宫还是有不一样的,上一次进宫,她是为了举办册封礼,因为时间关系,到了就去了工部布置的场地,等册封礼举行完了之后才去的太后处谢恩。 而这次她入宫,首先要去的却不是慈宁宫,而是容贵妃所在的延春宫。 容贵妃是太后的表侄女,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是侧妃,等到皇上登基又立马被封为贵妃,一当就是几十年。 后位空悬,容贵妃协理六宫二十多年,把持后宫上下,这其中每年内外命妇的朝见、甚至是独属皇后的亲蚕礼,都是容贵妃代行的。 只是这么多年了,入宫的时候容贵妃就是贵妃了,如今也还只是贵妃,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仍旧有一个人压着她,还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怎么说呢,死人才是最难打败的。简若宁觉得,皇上可能还是和先皇后有情,也是顾忌太子的。 毕竟,太子是嫡子,可是不是长子,长子是平妃所出的武王,次子是容贵妃所出的贤王。而太子,是皇上的第个儿子。卫衡的父亲靖王,是第四个。 还有两个小的,不过年龄都太小了,完全没有和兄长们竞争的实力,所以直接完全放弃了。就等着哪个哥哥登上皇位,给自己封个亲王,然后逍遥一世也就是了。 如果皇上将容贵妃扶为继后的话,那么嫡长子就应该是贤王,太子就很难自处了,所以皇上为了太子,将后位空置了二十多年。 容贵妃今年应当是跟皇上差不多的年纪,都快60岁了。但是在面上看还是比皇上要年轻很多的。 且从骨架上面来看的话,容贵妃年轻的时候应当也是一位美人,当得起容这个字。听说贤王就长得很是英俊儒雅,由此博得了很多朝臣的好感。看来也是随了容贵妃了。 如今容贵妃长久地掌握着后宫的事情,本身也有一种上位置的傲慢在里边。 再加上因为最近太子出事,皇上对于太子的失望之情也在大殿之上展露了出来。要知道,如果能在人前展现的话,皇上是对太子真的失望了。 所以很多原来跟随太子的人,现在也都改换阵营,开始跟随武王和贤王,此消彼长,太子、武王、贤王几个的势力目前倒是看上去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 太子失势,贤王重创太子,容贵妃当然还有一份得意在里边。 容贵妃看着简若宁,神态是轻蔑的。也并不是很在意简若宁过来拜见她这件事。 只是例行的问了问简若宁因何而进宫,进宫做什么。在得知是皇上传召简若宁进宫陪伴太后之后,容贵妃也就没说什么了。 而后又稍微关心了两句问了问乐昌郡主怎么样,还关心了一下太后,说自己实在是忙,要不然就跟简若宁去陪伴太后,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之后就让简若宁去太后的慈宁宫了。 等到了慈宁宫内,简若宁发现太后的心情果然不好,见到她也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声:“你怎么来了?” 并且太后没有像上次那样子坐在大殿待客的椅子上,反而是做躺在一旁偏殿的软榻之上,显然没有什么精气神。 简若宁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呆了老半天,才发现太后是在为上次太子的事情伤心。 可能是因为上次太后提到了太子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太后想起了小时候的太子是多么的聪明有礼,乖巧懂事。 如今的太子做出来那样子的事情,真的是让太后很是失望。 “瀚儿当初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小孩儿呢?他就是那种人人见面都夸的小孩儿。所有的孙子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了。素书将他教的那样的好,我是真的殷切的盼望着他有朝一日能够承继大统的。” 而可能是因为提到了太子,所以太后又想到了先皇后,解释道:“你不知道吧,素书是皇后的小字,还是皇儿给她取的,她很喜欢别人这样叫她。” 因为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是在简若宁出生之前的事情,所以她对于先皇后所知不多,除了知道她因病去世,没活多少年也就没别的了。只能默默地听着太后说话,陪着她。 “当初皇儿的妻子是我亲自选的,我就是看重了皇后稳重有礼、贤惠得体。而她也没有让我失望,真的是非常端庄知礼的一个女孩儿。 在王府的时候,她就能够照顾好皇儿,管理好妾室,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而到了皇宫之内,她也是劳心劳力,事事都鞠躬尽瘁。 对于皇儿的身体,她操心,对于后宫的妃妾不平,以及争风吃醋,她也操心。对于几个孩子的教育,她更是操心,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几个孩子。 好一阵子,皇上的长子,也就是如今的武王发烧,皇后熬了整整几个晚上才救回来。哀家问她,她只说了一句:‘皇上膝下子女本就不多,若是臣妾不上心,该伤心的就是皇上了,臣妾不想看到他伤心。’ 可能也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劳力太多,所以素书把自己累病了,本以为就是一场风寒,可谁曾想居然没有称过那个冬天。 也就是因为那个冬天之后,太子就性情大变,哀家和柔妃都去安慰他,皇帝也劝慰他,都不顶用,还是皇帝的一顿叱责让太子醒悟,从这以后,我以为太子这个孩子改好了。 可谁承想,他居然做出如此不耻之事,这要哀家下去了,怎么和素书说啊。若是素书还在,想必太子也不会这样了吧。” 说着说着,太后甚至哭了起来,简若宁连忙拍了拍突然太后的背,以作安抚,然后又轻声细语的劝慰道: “太子殿下说不定就是一时受小人蛊惑了,臣女相信皇上是明君,一定可以教导好太子殿下的。” 就像是天下父母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没错,只是周边的人或者事物将自己的孩子带坏了一样,太后,只怕也是希望太子本性是好的。 简若宁说完之后,还不断的引导太后:“太后娘娘,悲伤过度,容易伤心肺啊。您深呼吸,听我数一二,慢慢的吐气吸气。” 皇上让简若宁来是来安抚劝慰太后的,若是简若宁反而引得太后伤心了,那就是简若宁的罪过了。 见着太后慢慢的平复下来心情,简若宁为太后将最后一滴泪用帕子拭去,然后安慰道:“您刚刚也说了,皇后娘娘是极爱太子殿下的,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忘了娘娘的,他一定会想着娘娘,悔改的。” 简若宁知道太子是个什么德行,也知道人的本性其实很难改变,更别说是太子如今都这么大了,成年都二十多年了,他的性情早就定性了,不可能再更改了。 但是人都是爱听好话,符合自己期望的话的,如今的太后想要听到的话就是有关于太子会悔改,太子会改错,然后好好地接过如今皇上的担子,成为大昭的下一代明君这样的话,所以简若宁如果想要安慰太后的话,也一定要从这个方面去说。 果然,太后听到了简若宁的安慰。心情好了一点,又加上简若宁刚刚引导着太后吐气呼气,所以太后的悲伤情绪也暂缓了过。 缓过来的太后对着简若宁道:“难为你了孩子,在这里听我这个老太婆讲话,还要安慰我。” 听到这句话,简若宁也明白了,其实太后也知道太子是很难改好了,所以她才会怀念当初的太子是,如今才会如此的悲伤。 而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太后仍然是想要相信太子的本性是好的这件事,所以她需要听到一个人说出来,太子是会改的,即使太后也知道,这只怕是谎言,可她还是想听,想要保存心中那份希望。 “太后娘娘千岁,如今才多少,怎么就是老太婆了呢?”简若宁开了个玩笑,打算调节一下气氛。 果然太后听完笑了,道:“我就是个长命鬼,熬死了那么多人,如今也没什么活头了。” “太后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您看看世上的老人,哪一个有太后娘娘您这么有福气的呢?还能吃,还能喝,还能走,还能认识人,还能见见这个美丽的世界,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前些日子臣女在舒国公府,庆祝舒国公府五世同堂,可太后娘娘您可是十年前就已经五世同堂了,您算算,您该有多少个儿孙啊? 若是您这个老寿星一直都在,说不定臣女还能见识见识六世同堂呢?” 太后如今已经是八十多了,而古代成婚早,尤其是皇家成婚更早,毕竟是真有皇位要继承。所以其实只要太后能活,六世同堂也就是这些年的事情了。 在大昭,男女婚姻也在十七八,不过皇室成婚会稍微早一点,尤其是嫡长子成婚,基本上在十五。 若说是每一代的长子都是十五成婚,生孩子,那么以太后目前的年龄,七十五就应该看到六世同堂了。 只是这人出生,终究还是有概率的,所以还有日子。不过依照卫衡的年龄,他是皇上第四子靖王的嫡次子,如今也二十了。 武王最大的儿子都十多了,这算是太后的曾孙辈,武王儿子的儿子是太后的玄孙辈,估摸着马上就能娶妻生子了。所以六世同堂是真的有可能的。 太后听到儿孙们的消息,总算是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道:“这我可算不过来。” “算不过来就不算了,太后娘娘您只要记得,您有好多好多的儿孙就是了,这可都是您的功劳,若是没有您,哪有这么多人的存在呢?” 简若宁本来是想着太子是太后的孙子,可太后的孙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多提提其他的孙子,太后的心情估计也能好些。 不过此时太后想的却是,是啊,她有这么多的孙子,这大昭,总是能传下去的,若是太子实在是救不过来,她也不是没有别的孙子啊。 不过怎么说呢,简若宁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算是真的宽慰了太后了。简若宁今天的任务也就算是完了。 在晚上陪太后吃完晚饭之后,皇上对于简若宁今天的工作也是很认可的,他本来只是想着找个小孩过来陪着太后聊聊天,最好能宽慰一下太后。 上次简若宁救太后的时候,皇上就注意到了太后对简若宁挺好的,应该是挺喜欢简若宁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能哄的太后高兴一点点,就算是简若宁今天没白来。 却没想到简若宁将他给的任务办的这么出色,太后的心情好多了,太医也说是,如果是能这样下去,太后心情舒畅,应当还是能活很久的,所以皇上很是满意,赏了简若宁好些东西。 内务府看着皇帝如此厚爱简若宁,也加快了工作速度,将简若宁的俸禄送到了宣平侯府。 简若宁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有工资的。 大昭规定,公主每年的俸禄是五百两,郡主的俸禄是每年百两,县主的俸禄是每年一百两。 所以简若宁拿到的就是每年百两是,虽然这个钱不多,但是简若宁还是非常高兴的。因为只要她活着,每一年都能领到百两,也就是一个月二十五两。 虽然这和简若宁吃瓜系统背包里的那十万两比不上,但是那是因为简若宁经商赚钱了。如果简若宁不赚钱的话,那她就还只是一个苦哈哈每个月令那么几两银子的庶女。这每个月二十五两的俸禄,已经不少了。 不过,皇上没有想到,还没有过多少天,太后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所以他又重新召简若宁入宫。 想要让简若宁陪伴着太后,再次宽慰宽慰太后,这一次简若宁发现太后,仍然是为着太子。 虽然没有上一次那么情绪外露直接哭了出来,但是太后还是听啊难受的。 毕竟有的时候知道是知道,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很艰难。既然如此,简若宁决定带太后体会一些新鲜的事物,转移转移注意力什么的。 太后也知道自己不好长时间的陷入这种情绪里,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些事情。 有的时候就是越想要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反而这些事情会在脑海里频繁的出现。太后现在就是陷入了这种状况,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太子的事情,反而自己的脑海中满是太子的事情。 只是她又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应该已经没有事情了,却还这么在意是,是有问题,所以情绪才会突然的又开始波动起来。也导致太后有一些烦躁,并且还有一些抑郁的情绪在里边。 还是简若宁及时发现了之后安慰道:“太后娘娘,有一些不好的情绪是非常正常的,放轻松,面对它,接受它,让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消失,这就是最好的了。” “您之前不是说想要听我讲述外面的一些见闻吗?我想着,听我说,还不如让您真正的见一见,等下一次我为您办一场特殊的集会,您可以过来看一看,说不定看到世界的开阔,心情也就开阔了呢?” “好好好,都听你的。” 太后这边同意了,皇上那边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叮嘱简若宁好好照顾太后,有的是好处。 简若宁从这几次见面也可以看出,皇帝对于太后还是非常关心和照顾的。可能是因为先帝子嗣众多,皇帝坐上这个皇位并不容易,有很多事情都是太后帮他的。 所以皇帝对于太后的事情格外上心,且太后娘娘都已经活到了80多岁,年纪也大了,皇上也不想着让太后伤心,所以才会如此的在意太后的情绪。 以至于很轻松的就答应了简若宁要在慈宁宫办个展览。 依靠简若宁一个人的力量,当然是办不成这个展览的,而且简若宁也需要依靠着这个展览收集信息。所以她向皇帝请命了,让人来帮她。 这样她就可以将事情布置下去,然后更多的时间搜集有关于太子的信息了,最好能在东宫附近逛一逛,听一听那里边的人都在说什么。 另一边的卫衡正好在给皇上阐述北军的训练整顿情况,就听到了小公公的传话:“回皇上,清宁郡主想要在慈宁宫办一场特殊的集会,让太后开心,这是郡主列出来的单子,请您过目。” 卫衡就站在一旁,刚刚皇上没有让卫衡回避,所以卫衡也正好在旁边听着。 皇上看了手里的单子,里边时间、地点、目的、需要的人手、布置的情况、流程都写的很清楚。 他倒是没想到简若宁做事居然还这么有条理,这写的比一些混吃等死的官员都强一些,并且十分清晰,甚至还列出了大致需要花费多少钱。 看到后边列出来的大致花费,皇上要是被逗笑了,为太后开心,多少钱都是无所谓的,她这样做,估计也受了她父亲简和砚的影响,简和砚对待钱究竟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没想到他的女儿也是。 “她想要的,都允了,让内务府派人去跟着,有什么需要随时提。” 皇上放下这单子,然后就听到了卫衡道:“皇爷爷,孙儿请求帮着清宁郡主一起做这个集会。” “咦?你怎么有兴趣做这些东西?” 卫衡的回答很是官方:“孙儿听说皇太曾祖母近些日子心情不好,孙儿也想尽尽孝心。” 虽然卫衡的话很官方,听着像是假的,不过可能因为和皇上的心思一致,且卫衡一直都是那种冷淡的、直来直去的、说起话来干巴巴的性子,所以皇上也没有怀疑什么。 只是觉得孙子有孝心,挺好的,然后就允准了卫衡的请求。 简若宁看到卫衡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在卫衡解释了之后,反而是脸有一些微红,她知道卫衡是因为想要帮自己所以过来的。像他这样子的人居然能够开口请求皇上,还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有的时候人说,看一个人爱不爱你,就要看他能不能为你付出什么,如果他是一个有钱人,那么就要看他能不能为你付出时间,如果他是一个穷人,那么就能要看他舍不舍得为你付出钱。 虽然有些片面,但是有些道理的,这个付出的东西要是珍贵的东西,要是他缺少的东西。 卫衡是不擅长做这些事的,也是不善于开口请求的,可他为了帮自己开口了,做了她不擅长的事情。所以简若宁觉得自己有些感动。 然后简若宁就跟卫衡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首先就是要办好这个展览会,毕竟她的首先任务还是要哄太后开心。 再其次就是在办这个展览会的时候,尽可能的接触一些东宫的宫女、太监,从她们嘴里打听出来太子殿下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卫衡只是耐心的听完了简若宁的话,然后道:“好。” 不知道为什么,卫衡只是一个字,但是简若宁觉得他好像还挺靠谱的?好像有他在那里,就让人挺安心的。 而在之后的过程当中,简若宁发现卫衡是真的挺靠谱,挺让人安心的。 简若宁的这个郡主是刚刚封的,在皇宫里边也是根本不够看的,所以内务府的人和他交接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轻视。 可能最开始是笑脸相迎,礼貌相待,可是在日子长久了的时候,由于简若宁对于细节的把控还是要求的非常严谨的,内务府的人就会不满,态度也就变的不好了起来。 有一次简若宁其实都听到了内务府的人在背后说她:“不过是皇上顾着太后娘娘才封了个郡主,还当她真的是龙子凤孙吗? 不过是郡主而已,这后宫里哪个娘娘的孩子不是亲王、公主,一个郡主而已,要求还这么多?真是拿自己当盘菜了。” 这个时候反而是卫衡的冷脸和黑脸,让内务府的人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办自己的事情。 简若宁明白,其实这个也是卫衡的身份在起着作用,她只不过是一个皇帝刚刚封了的郡主,而卫衡是的靖王世子,以后怎么说也是个亲王的那种。 身份的差距导致了内务府人的态度差距,这其实没什么。 让简若宁心动的却是无论底下的人什么时候轻视自己,卫衡都在为她说话,或许他因为不会说话,所以其实说的话并不漂亮,但是因为卫衡的话,底下的到底对自己还是尊重了许多。 至少就像是刚刚那样的话,她是听不见了的。 有身份的人多的是,但是愿意次次都维护自己的人是很少的。卫衡不厌其烦地维护自己,也正是简若宁心动的原因。 而卫衡带来的另一份安心则是在底下的人消极怠工,粗制滥造的时候,他从不手软。 坏人他来做,简若宁只需要好好的完成自己的设想,将五湖四海的东西,全部都房子这个一个小小的展览会上。 尊重自己的设想,并不加以干预,让简若宁完成自己的想法的人也是非常少的,之前简若宁还没有穿越之前,在工作的时候,有些人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会做,然后外行指导内行,反而做不好东西。 卫衡能够尊重她的想法,让她自己提出的想法去完成这件事,简若宁觉得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尤其在于古代这个时候简若宁觉得这一份尊重是极为难得的。 在现代都有可能有一些人对于女子有过轻视,但是在与卫衡相处办这个展览的这一段时间之内,简若宁觉得卫衡是从来没有过轻视于她的,他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平等的人来尊重的。 就在简若宁和卫衡努力下,展览会已经基本上有了样子,之后只需要将准备好的东西填进去就可以完成了。 趁着这一段时间,他们俩让底下的人去做这个东西,然后简若宁和卫衡决定去东宫附近转悠一下。 本来简若宁是想着通过一些宫女和太监去打听消息,可是在这么长的时间之内,简若宁试探多次,都没有从宫女和太监的嘴里听到什么消息。 可能还是因为皇上对于这个消息封锁的太严重,若是知道了就会被杀头什么的,所以宫女和太监们都非常的谨小慎微,不敢透露一丝的口风。 对此,简若宁觉得自己对太子犯下的事情更加的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瞒到了这种地步。 对此简若宁决定自己去打听一下消息,反正她耳聪目明,可以隔着墙听到墙内人说话的声音,如果她能去东宫附近转悠一下的话,说不定就能听到东宫内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情况了。 对于简若宁的这个提议,卫衡也是欣然同意。本来他就怀疑太子,有参与害他哥哥的事情中,如今能找到太子的把柄,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等到了东宫附近,简若宁才发现带着卫衡来这个举措有多么的正确,东宫附近有重兵在把守着太子。 “这怎么办啊?”简若宁问道。 卫衡看了看东宫门口驻守的侍卫,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卫衡带着简若宁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两个人商量着怎么办。 “我不是耳朵比较灵吗?你看看周围有没有适合偷听还比较隐蔽的地方,咱们去那里看看,我试试能不能听到什么消息。” 卫衡点了点头就出去了,简若宁就在那里等着,没一会儿,卫衡拉了拉简若宁的衣服。 看着拉着自己衣服的卫衡,简若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卫衡还有点可爱,小朋友不是就经常拉着大人的衣服吗?这个举动好像特别像小朋友。 卫衡不明白简若宁在笑什么,他看到简若宁转过来了,轻声道:“有个水缸,非常适合偷听,咱们走。” 卫衡找到的地方的确非常适合偷听,这一处院子不知道以前是拿来做什么的,如今好像还在有人用,但是很少有人来。 桌子和板凳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就在后院放了两个水缸。简若宁猜想,这里原来应当是个厨房的后院。 只是如今东宫被禁足,还有重兵看着,这院子没有了用处,所以就闲置了,因为这边的抢很高,墙上还有碎瓷片,所以这边只有院子门口有一两个侍卫在看守着。 卫衡倒也没有选择惊动侍卫,他只是在旁边造出来了点声响,吸引了那两个人过去。 然后两个人就都进了去。为了方便简若宁听到更远的声音,卫衡还将那个大水缸搬了起来,侧着放,简若宁贴着水缸地听,应该能听到更远。 看着在那边搬水缸的卫衡,简若宁简直是十分佩服,这水缸得赶上他半腰高,并且十分厚,这要搬起来可是不容易的。 简若宁刚刚试了一下,自己用力推,水缸动都没动,1可没想到卫衡只是稍微一使劲就将水缸抱了起来,然后侧着放了。 而就是这么一听,简若宁听到了一个十分爆炸性的消息,她都没有想到太子会这样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这也难怪皇上十分的生气,太后也是这么的失望了。这种事情放在什么朝代那都是丑闻。 刚刚看着东宫周围的士兵众多,可如今,简若宁是一点也不觉得了,皇上和太后还没被太子气死,那都是皇上和太后坚强了。 第107章 做媒 看着简若宁惊讶的表情, 卫衡也有一些好奇?太子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简若宁究竟听到了什么? 两个人是一起来的,简若宁也没有瞒着卫衡的理由,所以也就告诉了他。卫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 也是十分的惊讶。连一贯的冷脸都维持不下来了。 卫衡看着看着简若宁, 认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咱们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吧。” “好。” 然后两个人就从这个小院子离开了,离开之前卫衡还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回了原位, 简若宁看着水缸底下的灰尘印子, 基本上是分毫不差的, 也就放心了。 而后卫衡就带着简若宁到了一处冷僻的宫殿, 道:“这是我祖母原先的宫殿,在这儿可以放心说话。” “你祖母?难道是宸妃娘娘?” “是。” 可为何这个宫殿如此偏僻清冷呢?按理来说宸妃已经是妃位了,这个位置的嫔妃宫殿不至于如此腐朽才对。 虽然肯定是不如容贵妃的延春宫奢侈华丽,可这样? 简若宁看着这斑驳的墙壁, 被虫蛀了的窗沿,还有很久都没有上过漆了的大门,实在是想不到这里原来住着一位妃位的娘娘。 就算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简若宁也觉得这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就算是没有这些衰败的痕迹, 这里原先应当也是不华丽的。 “我父亲虽然说是第四位皇子,可实际上和太子年龄也只差了一岁而已, 腿疾其实也是小的时候乳娘没有照顾好,再加上太医延误了时间,才造成的。” 有的时候不必说的那么清楚, 简若宁就已经全然明白了,当初武王、贤王、太子、靖王基本上差不多的时间出生的。 四个皇子就是四股势力,宸妃娘娘可能本来也没想着夺嫡, 可靖王依旧为人所害。 宸妃只能活的、再低调一点,并且说不定还将靖王的病说的严重了一些,说靖王是天生的不良于行,这样才躲过了那些纷争。 “原来是这样。” “好了,不说这个了,太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简若宁也差不多平静下来了,道:“太子殿下和已在孕中的荣妃娘娘私通。”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卫衡也是很震惊了,太子,私通?还是和荣妃娘娘? “可皇上不是挺喜欢荣妃娘娘的吗?” “是啊。”去年一整年,要是问皇上的新宠是谁,是个人都知道是这位荣1妃娘娘,简若宁都不用费心打听。 被太子和皇上的女人私通这个消息震惊到的卫衡敏锐的发现了一个细节:“等等,你说荣妃娘娘在孕中?” “对。”简若宁很是确定。 简若宁在偷听的时候,的确听到了那个老嬷嬷说到了孩子,并且称之为孽种,说什么还好那个孽种没有活下来之类的话。 “那这个孩子究竟是皇上的还是太子的?” “这就不清楚了。” “难怪啊。”听到这里,卫衡心里甚至隐隐生出了一阵畅快,他早知道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也怀疑他有参与害死他哥哥的事情,却没想到他敢胆大到如此地步,难怪就算是皇上也是好几天之后才缓过来。 新宠的嫔妃和自己心爱的儿子搞到了一起,是个人都会觉得很难接受的。 简若宁也是叹了口气,她也是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简若宁甚至都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就是因为荣妃得皇上宠爱所以想要打探消息或者是拉拢荣妃啊? 可是简若宁觉得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太子已经是太子,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太子之位,那么它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可太子这样子的瞎操作,反而是将自己的太子之位弄得岌岌可危,毕竟礼法上荣妃还是太子的母亲。 哪怕荣妃其实要比太子小上十几岁。可是荣妃仍然是皇帝的女人,是太子名义上的母亲,这样做在礼法森严的古代社会更是难以接受的。 其实简若宁也知道,这种父妻子继的形式在历史上还是有的,并不是说是完全没有。比较著名的就是唐高宗李治娶了唐太宗的才人武则天,并且封为皇后。 但是这种婚姻的形式仍旧是被人所不齿的,哪怕是一个武则天这样功勋卓著的女性也因此受到了很多的攻击、质疑、抹黑。 一般来说像是这种父妻子继、兄死娶嫂这样的婚姻习俗,都是发生在文化水平不高的、礼法不是很森严的匈奴等游牧民族之内的。 现在发生在皇室,那的的确确是很大的丑闻,尤其荣妃居然还怀孕了,有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简若宁觉得是很难活下来的,毕竟古代没有DNA检测,没有办法证明孩子的生理学父亲究竟是谁。所以皇上绝对是不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的。 简若宁在吃瓜系统上面交了任务,拿到了两千两是,可是没有想到刚刚交了任务之后,吃瓜系统上面就出现了一个新的任务。 “吃瓜任务,寻找静安公主向太后哭诉的原因。奖励:一千两。” 简若宁一看这个任务心里还有一些暗暗的高兴,觉得这个任务很简单。之前她就已经吃过这个瓜了,也知道静安公主不高兴的原因在哪里。 古代的公主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原因呢?之前和简若宜聊天的时候,她就提到了,静安公主的夫君——周驸马不仅吃花酒,甚至有一个外室是养在外边。 静安公主向太后哭诉,最大的可能就是发现了周驸马所做之事,觉得伤心,想要求太后惩处驸马。 于是简若宁当即向吃瓜系统交了任务,答道:“静安公主向太后哭诉的原因,在于周驸马喝花酒,找小妾。” 可是没有想到,吃瓜系统并没有判定任务完成度是百分之百。并且提醒了简若宁,所以静安公主应该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向太后哭诉的,这倒是让简若宁有了一丝好奇。 另一边,卫衡看着沉默的简若宁,觉得她可能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还在想这个事情,于是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提醒简若宁。 简若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这里站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时候她想事情的时候是会太过专注,忘记周围的一切。 卫衡也没说什么,只是道:“走吧,” 简若宁也知道他们两个不适合在这个地方久待,也就跟卫衡一起走了出去,由于今天还要向太后去问安,看看太后的情况,所以两个人也就分开了。 分开的时候,卫衡莫名其妙的插了一句话:“舅母下个月就能抵达京城。” 简若宁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他的期待,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的。” 听见简若宁确定的回答,卫衡也就满足了,然后让简若宁去了慈宁宫,他则是看着简若宁的背影,想着,既然要娶媳妇了,家里头的事情也该处理一下。 不要他准备的好好的,最后却忽然有人来搅局,那就不好了,他那个继母,还有他父亲的两位侧妃,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他要尽可能的在婚前,为简若宁铺好路,不能等她都嫁了进来,还不能安安心心的。 等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外,简若宁就已经提前听到了静安公主哭诉的声音。只是安嬷嬷并没有让简若宁进去,只是站在宫外让简若宁稍稍的等候片刻。 “请郡主在此稍候片刻,太后娘娘有客人。” 简若宁自然是没什么不同意的,就是等等而已,在外边等着说不定她还能找到更多的细节。 有的时候别人一掺和进去,里边的人就都不说话了,那样可是不利于吃瓜的。 不过安嬷嬷自然也没有让简若宁就站着,反而是将她带到了一个偏殿,为简若宁上了杯茶,还有一些茶点。 此时此刻,简若宁就坐在这里,心里还是稍微有些遗憾的,遗憾现在还是春天,没有水果,尤其是没有西瓜,若是能有西瓜,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慈宁宫的茶点还是很精细的,简若宁就这样边吃边吃瓜。 屋内,静安公主还在向太后哭诉:“祖母,祖母,姓周的他简直不是个东西!孙女实在是苦啊!” 太后听着静安公主的话,安慰道:“这夫妻之间就是磕磕碰碰的,这都是正常的,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过是闹的不好看些,等之后我训斥训斥,也就算了。” “可是祖母,姓周的他不是光训斥就能了的啊,您都不知道,他居然敢将那女子带到家里来,当着我的面苟且,孙女实在是忍不了了啊。” “驸马这样做的确不像话,可是你也要知道,这天下的男人,哪个不偷腥的啊,寻常人家这种事情多了,难道回回都要闹一通吗?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祖母,不行啊!您得严惩他,他才能长记性啊!” “胡闹,不过是夫妻之间拌嘴吵架的事情,何必呢?周家是功臣,你父皇总得给几分薄面的,有些事,就让他过去吧。” 静安公主还想说什么,可是太后已经没有听下去的愿望了:“哀家累了,你回去吧。” 这句话一出,底下的人也就都知道该做什么了,拉着静安公主也就出去了:“公主殿下,太后娘娘需要休息,您请回吧。” 静安公主不想走,可她还是被拖了出去。 等到简若宁进去的时候,太后显得很是疲累,简若宁也就没有按照本来想说的,给太后介绍介绍展览会的情况。 而是找了安嬷嬷,将太后宫中的安神香重新调配了一下,虽然还是那几种香,可闻起来就是感觉不一样。 然后又走到太后的身边道:“太后娘娘累了,让清宁给您揉一揉可以吗?” 推拿的方法简若宁之前也是学过的,就在闺学里,甚至当时的女先生还说这个方法很重要,将来可以等丈夫回家了之后给丈夫用。 简若宁倒不是为了这个学的,她是想着什么时候学了之后交给竹筱她们,让她们给自己按摩推拿。 她倒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将这个用在太后身上。 太后应了一声嗯,简若宁就开始了,因为并不是要达到什么理疗效果,只是想要太后放松,所以简若宁用的力气并不大。 揉了好一会儿,太后挥了挥手道:“可以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技术?” “清宁幼时在家中闺学学过一些,能帮到太后就是清宁的荣幸了。” “那你还学过什么?” “清宁学过筝,太后要听听看吗?” 简若宁学过的自然不止这一种,可是如果想要太后放松心情,来点音乐是最好的了。本来她还想说箜篌的,只是她觉得太后里肯定有古琴,古筝,却不一定有箜篌,也就没提。 “正好,哀家这里有一架古筝,原名揽月,只是哀家只会那么一点,倒是辜负了这一架古筝了。你来了正好,安嬷嬷,将揽月取来给清宁郡主。” 安嬷嬷的速度还很快的,没一会儿,揽月就被搬到了太后坐着的偏殿,简若宁在心里选好曲子,开始弹奏。 古筝的声音清亮悠扬,简若宁弹奏的又是以慢为主的《水江月》,听着这首曲子,仿佛让人看到水波不停的流淌着,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沉静,就像是上好的蓝色绸缎,在随风飘扬。 太后就在一边听着,沉浸在曲子里,仿佛被简若宁带到了水边,看着碧莹莹的江河,感觉自己的心也变静了下来。 等简若宁一曲结束,窗子上的阳光正好撒在简若宁的小脸上,更是衬的她的脸莹白如玉,看着她,太后就想到了自己珍藏的一块羊脂玉,通体莹白,没有一丝杂质。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太后也就觉得简若宁不错,很细心,能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对,也很果决,在用那法子救自己的时候,并没有迟疑, 还会调香,古筝,最近经常来宫里,也没有见到她得势就张狂,显然人应该还是不错的。 太后有印象乐昌有个孙女是嫁到了王府,风评好像不错,管家理事什么的,都是姐妹,太后觉得简若宁应该也是合格的。 她不禁感叹,宣平侯府还真的是重视子女的教养,养出了个好女儿啊。 这样的女子,还是应该便宜了自家才是,只是太后年纪大了,一时有些记不起来自己的儿孙中有没有在适婚年龄却没有成婚的了。 另一边简若宁弹奏完了曲子,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看着太后的样子已经稳定了,也不再伤神了,也就告退回家了。 在回到宣平侯府之后简若宁也就了解了一下静安公主的消息,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静安公主被皇上斥责的消息。 要知道,静安公主可一向是皇帝最喜欢的小女儿,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居然会斥责静安公主。 简若宁派俞树去打听,可惜这是发生在皇宫里的事情,俞树并不能打听到细节。还是简若宜回家来看乐昌郡主,才将消息给带了过来。 “我听说呀,是因为静安公主扰了太后的清净,让太后心情不好,被皇上发现了。然后皇上就斥责静安公主不在公主府好好的待着,反倒拿一些小事去叨扰太后,是为不孝。” 不孝可是很严重的批评,显然皇上是动了气了。果然,在皇上心里,还是太后更重要一些。 简若宁想了想,也觉得是,皇上有那么多的儿孙,女儿也有不少,静安公主就算是最小最受宠的,也肯定是比不上太后的。 只是更让简若宁惊讶的其实皇上觉得静安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事情是小事,果然,在古代,夫妻之间有关于小妾的事情,是很得到男性的理解的。 过了没有多久,汾阳王府举办宴会,华安郡主也给简若宁递了一张帖子,邀请简若宁到汾阳王府去参加宴会,简若宁本来是没想同意,已经拒绝了的。 毕竟简若宁还有太后那边的展览会要弄,时不时的要进宫一趟,时间上有一些不方便。 华安郡主听了简若宁的话,反而是又写了封长长的信给简若宁,中心意思是:光是着重于一件事,很容易钻进去,把自己搞的太累了,还不如放松放松劳逸结合,才可能做出更好的成果,以及她很愿意给简若宁出谋划策。 看到信,简若宁也就同意了,到了汾阳王府的宴会之后,她还见到了邵子悦。 邵子悦拉着简若宁的手,让她转了一圈:“这当了郡主好像还真的有些不一样。” 简若宁:我没有。 为了让太后宽心,简若宁已经熬了好久了,她不仅准备了展览会,让太后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还准备画一些画,到时候做成漫画的那种形式,让太后看看,所以她这几天完全没有时间打扮自己。 内务府送来的那些东西,她都放着,基本上都没动过,所以若是邵子悦觉得她不一样了,那一定是心理作用。 简若宁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邵子悦也并没有追着说这一件事情,只是道:“是吗?”然后就将这事揭过去了。 邵子悦反而是拉着简若宁说:“你都不知道,上次你让我送给我婆母的那幅画,就是上面印了宁字的那一幅画,你让我跟婆母说这是清宁画师所画。 等你封了郡主之后,我婆母还找我问来着,说这是不是就是你画的?我自然是没有敢答应,只说是旁人所作。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正好你原先的号,如今太后又封给你了。” 这个简若宁倒是没有想到,太后给她的封号居然就跟上次她给邵子悦的号一样。只能说是:“的确是巧合,许是太后看我名字中有个宁字,就给了这个号吧。” “不说了我婆母来了,若是她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定是要上来问的,你快走。” 邵子悦快步走开,简若宁也转身,然后就发现华安郡主,华安郡主在跟她打招呼,简若宁也就过去了。 本来简若宁以为华安郡主说的给她出出主意就是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她真的准备了许许多多的选项让简若宁挑选。 这里边居然还有杂耍——胸口碎大石之类的,简若宁觉得自己办的是一种展览会,杂耍?好像不大合适,于是拒绝了华安郡主。 可华安郡主的热情丝毫不减,反而继续问道:“那戏班子呢?你看我这里还有好多好多的戏班子是,我给你说,这都是上好的戏班子,你想要听什么曲子倒是有的。” 只不过简若宁觉得,这一段日子来,她也没有发现太后喜欢看戏,戏班子请过来之后,也不一定适合这个展览会,还是拒绝了。 被接连拒绝了的华安郡主还是挺失落的,不过简若宁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华安郡主的这个册子,虽然杂耍和戏班子不行,但是还有好多东西是可以的,比如——打铁花。 然后简若宁又选了好一些她觉得可以的,都勾画了起来,华安郡主看着简若宁勾画,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哄我高兴才放上去的吧。” “放心,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这都是我觉得真的可以的。” “那就好,你放心,我这都是精心准备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华安郡主恨不得拍胸脯保证了。 而就在简若宁和华安郡主一起吃饭的时候,旁边的静安公主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怒气冲冲的走过去。简若宁和华安郡主随着静安公主走过去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周驸马身边还有一位女子。 这女子自然就是周驸马的外室,简若宁瞧着也不是多美的美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让周驸马为她鬼迷心窍的。 因为皇上和太后都没有管静安公主的哭诉,太后三言两语的将静安公主打发了,而皇上还说静安公主是不孝,所以周驸马最近很是嚣张。 上次静安公主在府里生气,差点将他的脸给刮花了,周驸马觉得他很是生气,她给自己没脸,那他就让静安公主在众人面前没脸。 他知道,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女子忍气吞声的,就算是静安是公主,她也要这样。 所以他在宴会上将自己的外室带了过来,就算是外人问起,只说侍女就是了。静安又能拿他怎么办呢?她什么都做不成,只会生气,可这是没有用的。 一旁看着的简若宁和华安郡主看着这那边的周驸马和那名外室,都觉得很不妥。 尤其是华安郡主,这是她家的宴会,周驸马这样做,不就是打他们家的脸吗?要不是自己已经出嫁又回了娘家,不太好说话,华安郡主早就冲上去了。 简若宁也是很惊讶周驸马居然会在汾阳王府的宴会上也把这名女子带进来,虽然说是侍女,可是哪家公子出门是带侍女的呢?“ 尤其在静安公主跟皇上和太后说过这件事情之后,周驸马在再这样做,真的是很不将静安公主放在眼里,也难怪静安公主生气了“。 另一边,静安公主怒气冲冲地冲到了那名外室面前,狠狠地扇了那名外室一巴掌,道:“凭你也配来这宴会,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在这里丢脸!” 反而是周驸马将这名女子护住,然后回道:“静安,你不要太无理取闹,姝儿只是侍女。” 静安公主嗤笑一声:“这汾阳王府难道是没人了吗?还需要你自己亲自带着侍女过来?姓周的,你不要胡搅蛮缠!谁都知道她跟你有一腿!” 除了简若宁之外,旁边的人也都津津有味地看着静安公主和周驸马在这里吵架。 这时,那名名叫姝儿的女子捂着脸,一脸可怜的说道:“驸马爷,公主,你们不要再吵架了,这都是姝儿的错,是姝儿不应该来。你们要怪就都怪姝儿吧,不要再吵架了,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静安公主却完全忍不下这口气:“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滚开,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就光是你在这里,公主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而后静安公主转过身去,警告道:“姓周的,我告诉你,我要是再见到她出现在宴会上。你就负责给她收尸吧!” 听到这样的话,华安郡主忍不住想要上前劝架,就看静安公主的这个样子,若是再放任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呢。 只不过华安郡主才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自家大哥过来了,他一把拉开了周驸马,悄悄的在周驸马旁边说了几句,周驸马就狠狠的瞪了静安公主一眼,然后转身走了,那名姝儿也被他拉走了。 只剩下静安公主一个人站在这里,情绪很久都没有平复下来,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等华安郡主大哥的媳妇,汾阳王世子夫人到了之后,才将人群全部疏散开来。 华安郡主看着静安公主,有那么一刻,她想到了之前的自己,夫君也是和另一个女人走在一起,也都是外室,有那么一瞬间,华安郡主觉得自己和静安公主是同病相怜的。 于是她还是上前,将静安公主拉走了,拉离了人群的中心,找了个人少的僻静地儿让静安公主在这里平复一下情绪。 简若宁也跟着华安郡主以及静安公主到了这个地方,然后看着华安郡主在旁边安慰静安公主。 “我知道的,很难受,但是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了就好了。” 看着静安公主不解的眼神,华安郡主也像是释然了,讲道:“原先我也认为,女人的一辈子也就是成婚,生孩子,然后看着子女承欢膝下。 所以我特别的在意我的夫君喜不喜欢我,有没有妾室,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我之前的夫君,他是没有妾室的,可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洁身自好。 实际上我们两个就是因为外室闹掰的,当时也是一场宴会,就在宣平侯府之内。 他带着外室,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就如同你今日的样子一样。我当时也是很生气,很伤心,很难过,可是你不看我现在都好了吗?” 静安公主看了看华安郡主,她整个人像是发着光,语气温柔平静,完全没有像她现在这样,歇斯底里,十分难看的样子。 “你之前,跟我一样?” 华安郡主点点头,转头指向简若宁:“你不相信的话,清宁可以作证的,当时我和越向明吵架的时候她就在现场的,我当时,和你如今的样子也没差多少了。” 简若宁突然被cue,也点点头,道:“是的,但是我就在那里,华安郡主的样子但是也是很差的。” “就是个男人,不值得的,有他没他,咱们的日子一样过的,事情总是会好起来的。” 从刚刚看到自己的驸马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参加宴会,到之后和驸马、外室吵架,以及最后众人冷眼瞧着静安公主的时候,静安公主都没有哭。 可是如今面对着华安郡主贴心的问候以及适时的关心,静安公主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些绷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迸发出来了。 有的时候,人的心理防线就是这么的脆弱,本来以为自己是可以撑住的,可是结果到最后因为陌生人的一句关心,反而是撑不住了,静安公主就是这种情况。 哭完了之后,静安公主有一些消沉的说道:“其实我不是因为。姓周的怎么怎么样,我是觉得这样子的人生很没有意思。 自小父皇最疼爱的就是我,可是自从成婚之后,我的人生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驸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驸马,我们两个人之间就这样互相讨厌,可是为了脸面名声,为了维持表面上的相近如冰,我们仍然要互相面对,然后互相厌烦。 小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跟我玩儿,都喜欢我。可是自从成婚了之后,我就只能被困在小小的公主府当中,跟着一个两看两相厌的人天天的呆在一起。 我真的不是很在乎他到底有多少外室,我在乎的是他不能将这件事情闹到明面上面,让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可他居然完全忽略了我的想法,不仅养外室,还光明正大的跑去喝花酒。还养外室养到众人皆知。 上一次,我终于进了宫,拜见了祖母,想要请求她们为我做主,可是他们却完全不当回事。甚至连父皇也斥责了我。 我觉得我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静安公主了,现在,祖母烦我,父皇叱责我,驸马轻视我,众人笑话我,我活成了是一个笑话。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自暴自弃,想要破罐子破摔,甚至在人前,还跟他吵了起来。我其实并不想跟他吵,我觉得这没有意思,但是我就是忍不住的生气。” 简若宁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分析着,静安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简若宁觉得静安公主的这种想法实际上是由于她前后的两段人生差距过大引起的。 如果用常用的术语来讲的话,那就是小的时候是万人迷,长大了之后是万人嫌。 简若宁觉得这个还跟华安郡主之前的情况还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的,华安郡主是为了那个男人,可是静安公主是为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所以,如果想要拯救静安公主的话,应该让她的人生变得再次熠熠生辉,光彩夺目起来,这样她才能找到人生的意义,让她认为人生还是挺好玩的。 只不过简若宁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擅长这些,她没有经历过光彩多米,熠熠生辉的人生,所以就跟华安郡主先是安慰了一下静安公主。 然后两个人就都在家里,想着要通过什么样子的办法,才能够让静安公主下半生也变得光彩夺目起来,让她找到人生的乐趣。 在简若宁还没有想到办法的时候,她为太后举办的那个展览会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只好先紧着太后那边为展览会做一些准备。 其实展览会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再准备的事情了,就只是需要再将准备好的东西检查一下,简若宁希望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的东西还是能让太后高兴的。 等到了时间之后,简若宁就看到了站在慈宁宫门口的卫衡。因为卫衡这段时间来一直陪着她完成这一次展览会,所以这一次展览会也是需要卫衡的帮助的,他也就站在这里等着自己。 因为卫衡这段时间来一直陪着她完成这一次展览会,所以这一次展览会也是需要卫衡的帮助的,他也就站在这里等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卫衡觉得简若宁好像有一些的紧张,她整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脚步也听着有些散乱。 简若宁的步法就是他教的,所以卫衡很清楚,正常的时候简若宁的步伐应该不是这样的。 卫衡两手搭在简若宁的肩上,十分认真的说道:“这次的展览会你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你熟悉这个展览会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过程,每一个展台的设计,相信我,你会发挥的很好的,你可以很好的为太后娘娘介绍每一个展品的故事。 简若宁,别怕,我在呢。” 卫衡好像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这么一长串子的话,简若宁先是有些惊讶,然后才听着卫衡说的内容,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了之后,简若宁觉得自己的信心又回来了。 尤其是在听到最后那句,别怕,我在的时候,有一种很让人安心的感觉。最后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太后看到卫衡的出现,还有一些惊讶,简若宁就跟太后解释了一下,这一段时间的这个展览会都是卫衡帮着他筹备的,太后也就没说什么了,只是看了看简若宁,又看了看卫衡,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边。 紧接着简若宁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带着太后游览了一下整个展览会。 “太后您看首先呢,这边是咱们大昭的江南地区,清宁听说太后娘娘您的故乡是江南,于是特意画了这一副江南的画。” 简若宁画的画,自然不是随随便便画的,她选的就是江南的风光以及场景,画的是江南的园林以及江南的建筑,整体风格很像是太后在娘家的时候的那个家。 这都是这些日子听慈宁宫的老嬷嬷说的,虽然太子的消息仍旧打听不到,可是只要是为了太后娘娘,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能说的。 果然,太后娘娘看着这幅画,陷入了沉思,陷入了回忆。简若宁也并没有打扰她,等到太后回忆完了之后,才跟太后介绍了。江南的一些常见的小吃。 “太后娘娘,您看这里还有一些江南常见的小吃,像是白凉粉、青团、还有小笼包,太后您都可以尝尝看的。” 看着自己的家乡,吃着自己家乡的食物。太后的眼角也溢出了泪水。 开好了头的话,之后的顺序和流程也自然都是很好的进行了下去。简若宁不仅给太后介绍了江南的好风光,甚至还给太后介绍了大漠孤烟、西南密林,以及还有海岛的椰子什么的。 每个地方都准备一件代表性的物件,然后还有代表性的小吃,在简若宁给太后讲解这些物件的时候,太后就可以品尝这些小吃。 等到太后走完了一圈,也相当于说是亲自领略了一遍大昭的美好风光。等到太后走完了之后,也正好就到了一个台子之上,在这个台子上太后可以看到,有人正在打铁花,炫丽的铁花在夜空中明亮地闪烁着,照亮了太后的整个人,也照亮了太后的整颗心。 让太后不仅感叹,大昭的美好风光,这都是他们家的江山。 心里开阔了,之前的一些事也就都是小事了,经过了这段日子,太后也彻底的缓过来了,理清了思路,她有这么多的儿孙,这大好的河山总是有人继承的,她又在怕什么呢?难道她还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太后的心结解开了,整个人也就都舒畅了。也开始有心思做媒了。 太后看着就在自己跟前站着的卫衡和简若宁,觉得两个人好像还挺般配的,刚刚就在展览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两个人是很默契的。 而卫衡应当也没成婚,这不是巧了吗? 太后看着简若宁和卫衡,越看越满意,且她还想到了卫衡的身份,也是很满意的,靖王不良于行,不会有危险,也就意味着清宁不会有危险,这个人选好啊。 第108章 赐婚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太后还是有顾虑的, 毕竟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孙子都在争一些什么。 如果只是简单的许配给自己的儿孙们,太后害怕,那不是为简若宁好, 反而是害了她。所以她一直没有一个好的人选。 可是如今她看到了卫衡, 也就想到了靖王, 一下子就觉得这是一个好人选, 靖王算是难得的不参与争储的孙子了。 太后知道,那是因为靖王的腿,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其他的孙子才不会去害他。而卫衡,靖王世子, 正当婚龄, 可不是正正好? 简若宁如今也郡主了, 在太后眼里,这两个人可是正合适呢。 于是就在第二天,皇上早上过来请安的时候, 太后就问了问皇上对于此事的意见:“皇儿,哀家昨日里瞧着靖王世子和清宁郡主不错, 你觉得如何?” 皇上是什么样的人物, 自然一下子就知道了太后的意思,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母亲, 觉得母亲的精神好多了,难怪有兴趣做媒。 看来简若宁的差事完成的不错,当初封她为郡主, 还给她母亲诰命的第二天, 其实皇上就后悔了, 恩赏其实一次没有必要给两个的, 只是当时他为了哄母亲高兴,就都给了。 而如今皇上却觉得自己也没亏,简若宁确实还是挺能干的,能宽慰好太后,就是她的用处了。 之前静安过来,扰的太后忧心,他正想应该怎么办呢,没想到简若宁还是有办法将太后哄好。 而如今太后难得有兴趣做媒,他自然是满口答应的:“母后瞧上的人自然是好的,和卫衡那小子也是极为相配的。” 太后听了这话,也笑了出来:“就是,昨天打铁花的时候,哀家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当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若是真能凑成一对,也是良缘啊。” “这是自然的,母后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儿臣今日就会拟好赐婚的圣旨,请母后放心。” “好好好,看时间也快早朝了,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于是就这样,在下午的时候,宣平侯府就又收到一份圣旨,让简若宁都有些惊讶。 跪在地上,盯着地板,简若宁也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尤其这圣旨可比上次封她为郡主的圣旨说的话多多了。 这次的圣旨,可是说了一堆她的好话,什么谦恭仁厚、丰姿冶丽、秀外慧中、举止娴雅都往她身上安。 简若宁知道自己哄得太后高兴会有奖励,可是她想的也不过就是金银珠宝、衣料首饰什么的。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圣旨。 等到前边那一长串的话都过去了,简若宁发现自己居然听到了:“即册为靖王世子妃,钦此!”这句话。 此时简若宁可谓是十分的惊讶,皇上这是怎么想的?还是说,是太后?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简若宁倒是认为这也是好事,反正她本身就已经同意要嫁给卫衡了不是吗? 这赐婚,也不过是让这件事来的更快了些,也更加不可更改了些。 之前简若宁或许还要担心赵夫人会使绊子,可现在却是完全没必要了,圣旨都下了,再没有可以更改的地方了。 从王公公手里接过圣旨,简若宁妥帖的收好,还让竹筱给了公公一个红包,算是沾沾喜气。 简若宁看着这个圣旨,觉得就算是赵夫人,也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简若宁还偷偷的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夫人。 她可以很明显的听到她的气喘声,显然是很难接受简若宁被封为世子妃的这个事实。上次赵夫人是差点晕厥过去,可如今,简若宁是眼睁睁的看着赵夫人晕厥了过去。 还好,她是在听完圣旨之后晕的,乐昌郡主很是平静的让人将赵夫人抬走,然后对着公公说了声:“还望公公见谅,我这媳妇,这段日子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家里养病,不是故意的。” 从宫里来的王公公也并没有惊讶,他街道这个差事的时候就知道了,清宁郡主是庶女,这庶女和嫡母不睦也是常有的事,不过是晕了一下,不妨事。然后就又收了乐昌郡主一个大大的红包。 待王公公走了之后,全家人也都散了,可简和砚倒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女儿,然后让身边的管家将简若宁叫到书房里去。 简和砚一向是不管这些事情的,所以简若宁也有点好奇,这次她这个便宜爹将自己的叫过去是为了说什么。 到了简和砚的书房之后,简若宁的第一印象就是乱,她之前是进过哥哥们的书房的,简若泓的书房干净整洁,每一套书都是整整齐齐的放好的,散文、诗集、杂记都是分门别类放好的。 而简若潇的书房,十分的整肃,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光秃秃的,书桌和书桌附近的搁架上只放有用的东西。而简若淮的书房,却和简和砚的差不多,都很乱。 简若宁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哥哥的,他其实看着勤快,但是也是一个懒怠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休息,只是他藏的好,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罢了。 而简和砚的书房这么乱的原因,简若宁猜想是因为简和砚太忙了,吏部、礼部、兵部都只有四个部门,可是户部,户部可是每一个 本站网站:et 第109章 静安公主 靖王妃看起来是很年轻的, 皮肤细白,脸上鱼尾纹和法令纹的痕迹很淡,应该是很注重保养的, 看起来最多也不过三十几的样子,这也和靖王妃是个继室的身份合得上。 简若宁其实也知道大致知道靖王府的情况,靖王是个花天酒地的逍遥王爷,基本上不管事, 原先的靖王妃去世了之后另娶了这位继妃, 母家姓李, 虽然说父亲只是地方知府, 但是她家里有不少人为官, 最高也做到过阁老, 也能称得上是官宦世家。 靖王妃有一子一女, 如今年纪都不大, 可能也就是十来岁, 上初中和小学的年纪。大的那个在靖王的儿子里行五,小的那个在女儿里行七。 徐文珺在那里和靖王妃说着话, 看起来还是很和睦的景象, 只是从简若宁的这个角度来看, 靖王妃无疑是很高傲的。 简若宁刚刚走到花厅过的时候,就听到了徐文珺在和靖王妃说话。 徐文珺谈起了了京城中时兴的料子:“听说天衣坊最近出了一匹姣月纱,如同月光一样,沉静,柔和,洁白,用这纱做衣裳,就算是在大夏天也是舒爽的。” 靖王妃的语气淡淡的, 似乎并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也就是那个样子吧,我前儿听说了,还请人特意去天衣坊采买了一批,结果到手一看,也没有多好。” 徐文珺听见靖王妃不感兴趣,也有些尴尬,夫人之间不就是聊这些的吗?衣裳她不感兴趣的话,要不首饰吧:“最近听说了有一种珐琅的工艺,能烧出靓丽饱满的蓝色,王妃可曾听说过?” 靖王妃喝了口茶,顺手撇了撇茶沫,顿了顿,很是不着急的慢慢说道:“若要蓝的透彻,可用蓝宝,何必用什么珐琅?” 就光是靖王妃这停顿的片刻,让徐文珺都差点以为天又被自己给聊死了呢,还好她还是接了。 可徐文珺还是不禁感叹,和靖王妃说话可真累啊。 而简若宁在外头听着是,是徐文珺说一句,靖王妃还一句,似乎只是为了保持礼貌,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和徐文珺聊天说话,哪怕是寒暄的,这样的语气也是会让别人感觉不舒服的。 在外头就听到了这样的话,简若宁顿时就知道了靖王妃来者不善,心中警惕。 简若宁走进去了之后就看到了坐在左边的靖王妃,还有坐在右边有些尴尬,但是还是需要维持场面的二婶。 靖王妃看到简若宁到了之后,并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用眼神将简若宁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然后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 似乎在说:“就这?” 简若宁也被这种目光打量的有些生气,不管在什么时候,这样子从头到脚的打量都是不尊重人的表现。 之前那么多的夫人,上门来相看的时候,也并没有像这样子直白的打量她,靖王妃的眼神让简若宁觉得她正在看一个货物,而不是正在看一个人。 若是她真的只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的话,很容易就被这个眼神给惹怒了,而这是她和靖王妃的第一次碰面。 若真的简若宁在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生气,说出一些不好的话,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的话,她都可以想想靖王妃回去会怎么说她了。 就算是不论别的,一个不敬婆母、不敬长辈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靖王妃本以为简若宁不过是有些幸运的小姑娘,自己不用费什么心思就可以搞定,却没想到简若宁居然这么镇得住气,面上倒是瞧不出生气的样子。 于是她笑了一声,准备换个策略:“唉?清宁郡主到了怎么都不叫我一声呢?都怪我跟徐夫人聊的太尽兴了,都没看见。” 徐文珺:我怎么不知道咱们两个聊的很好? 简若宁保持镇定,行了一礼,道:“是清宁的不是,没有第一时间向王妃行礼,这里清宁给您赔罪了。” 靖王妃看着简若宁,笑了笑,没说话,就这么看着简若宁行完了礼,才道:“不愧太后娘娘看上的姑娘,这礼数就是周全。好孩子,快起来吧,别累着了。” 简若宁:我都行完了,你才是说,是不是显得太假了点呢? 然后靖王妃就让简若宁站到了跟前,拉着简若宁的手,十分亲切和气的说到:“当时我听到圣上赐婚,可高兴坏了呢,终于是解决了我的一桩心事。 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儿子,主意大,打小就懂事,事事都不让人操心,这亲事上,我本来也想给他选个好人家的姑娘,可他偏就不,这耽误到现在,他都及冠了,也没个照顾的人,可愁坏我了。如今看到他的终身大事解决了,还是你这样的好姑娘,我真的是很欣慰啊。” 这话听着是在为卫衡好,作为一个母亲,担心儿子的婚事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简若宁却觉得,靖王妃这话实则是明褒暗贬,在打压卫衡。 这个时候,主意大,可不是个什么好事,说着是事事都不让靖王妃这个继母操心,可实际上不正是卫衡不服管教吗? 再者,靖王妃说是给卫衡找了很多的姑娘,然后卫衡一个都不满意,以至于靖王妃作为长辈,都忧心着,这能不能说是卫衡不听长辈的话,不孝顺,还让长辈操心呢? 所以这话简若宁要接,但是绝对不能轻易的接,尤其是不能落入靖王妃的陷阱里去。 “王妃说的哪里的话,靖王世子乃是不可多得将才,三战三胜,不仅断了西戎王的左膀右臂,还夺回了西岚城和月城,要说,也是清宁配不上他。” 靖王妃没想到简若宁不上套,不过她也就是稍稍惊讶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就又道:“果然是个好姑娘,这还谦虚上了。” 徐文珺在旁边也夸了夸简若宁,这个时候靖王妃倒是装的挺好的,和刚刚那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和截然不同。 而后,靖王妃笑了笑又道:“就是就是,难怪连皇上都夸你至纯至孝,这天地下能为生母请封诰命的人可不多呢,尤其是女孩子,这可是大昭第一例呢。” 这问题,又是一个挖坑的问题,她的确是给商姨娘请封了诰命,可这大昭第一例,怎么像是将她往火上烤的意思? 这也幸好旁边的人徐文珺,不是赵夫人,要不然这就又是一个上眼药的话题了。 对此,简若宁的回答也很简单:“当今圣上乃是圣明之君,清宁所得,都是皇上体恤。”毕竟,靖王妃总不能说皇上做的决定是错的吧。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靖王妃来之前肯定是了解过简若宁的,就比如她的下一个问题,就又是十分敏感的问题。 靖王妃:“听说你也在家中家塾中读书?听说宣平侯府大郎、三郎都帮上有名,难道我家那莽夫还能娶上一位才女?” 这问题单看的确没问题,但是若是简若宁答的不严谨,也很容易掉沟里去。毕竟简家的家塾里,可还是有外男的。 简若宁:“不过是小时候跟着家中兄长识了几个字,也没上几天学。” 可能是三四次都没能给简若宁成功下套,所以靖王妃也暂时歇了心思,之后也没有再给简若宁下套了,只是转为试探,着重了解了一下简若宁的情况。 靖王妃问的问题简若宁自然是不可能都照实回答的。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回答。 靖王妃要是问:“听说府内有闺学,那琴棋书画可曾学过?” 简若宁就答:“说来惭愧,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只略通古琴、古筝。” 而靖王妃要是问:“府内闺学都学过什么?” 简若宁也只答:“请了嬷嬷教了些礼仪规矩。”这个的确是有,可别的医术什么的也不是没有。 靖王妃在宣平侯府呆了大半个时辰,见简若宁都答的滴水不漏,且自己分辨不出来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暗道自己小瞧了自己的这位未来儿媳妇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来日方长,等简若宁过了门,她再陪她好好玩也来得及。 将靖王妃送出门了之后,简若宁也是感叹,总算是走了,这一天天的,要是都和靖王妃这样的人说话,光是说话都能累死她。 而旁边的徐文珺也是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难熬的日子了,这段日子她接手府内的事物都还蛮顺利的,这一下子碰到这样一个人,也是觉得累得慌。 送走了靖王妃之后,徐文珺看了看简若宁,眼神里充满了同情:“这婆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二婶,我知道的,会小心的。” 回到自己的碧落阁之后,简若宁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靖王妃这个人的。今天的靖王妃明显是有备而来,那她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简若宁先通知了俞树,让他和他手底下的人去搜集一下靖王妃的资料,以及靖王府的整个的资料。不是那种简单的,而是越详细越好的那种。 然后又给卫衡去了一封信,想要约他在青云观详细的聊一下有关于靖王府的事情。有些事情从表面可以看得出来,但是有一些事情只能卫衡这个亲身经历过的人来说。 卫衡回复的很快,三日后,简若宁就收到了信:“初二未时,青云观悠然亭。” ----- 简若宁到了之后,发现卫衡已经在等她了。这其实是简若宁和卫衡在接到圣旨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也是身份转变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之前答应卫衡的时候,简若宁就不自然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好了,而这次看见卫衡,简若宁也是也就有些别扭。 只是幸好,这次简若宁是有目的的,她要了解靖王府的情况,所以简若宁干脆直接一点,直抒胸臆道: “之前我是答应你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想,我们还需要互相了解一下对方,以及对方的家庭情况的。” 听到简若宁这样说,卫衡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简若宁会突然问这样事情呢? “是不是有人去侯府找你了?” “是,靖王妃来了一趟,还说了好些话。”既然将来要成为夫妻,简若宁也不想隐瞒卫衡。 卫衡的脸色瞬间不好了,他都警告过她了,她居然还跑到侯府去,去耀武扬威吗?还是去试探?他继母这个人他最是知道了,就喜欢背地里搞事情。 看来还是上次的警告不够,那这次得给她一个教训才行啊。 “那我先开个头?自我介绍一下?” 简若宁的声音将卫衡带回现实,他应道:“好。” “我在家排行第七,上头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这些你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只说些你可能不知道的。 嫡母赵夫人一直不是很看好我和姨娘,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不太好,而我和祖母的关系,应该说还可以,但是也没有那么亲近,至于父亲简和砚,他时常忙于工作,疏忽家庭。” 听见简若宁这样介绍,卫衡也觉得很是新颖,道: “我在家排行第二,上头有一个哥哥,但是不幸早亡,母亲也早早离开人世,父亲纵情声马,如今家中还有六个弟弟,八个妹妹。 其中需要你注意的就是我那个继母,以及继母所生的一双儿女。以及齐侧妃和她的两个儿子。 我和继母的关系也不好,和父亲的其他侧妃也没什么交集。至于父亲,他对我,有愧疚,但是不多。” 而后简若宁又跟卫衡互相聊了一下家里人的情况,以后遇上什么人需要用什么态度之类的话。 又因为简若宁需要嫁到靖王府,所以更多的是卫衡在介绍。 “其实对待我父亲的这一堆莺莺燕燕,你全都可以不用理。我还算是有些用,在家里,你可以不用那么委屈的。 只有那个继母,靖王妃,可能你需要尊重些,可她又是继母,既非嫡母,又不是生母,不是真正的母亲。最多算是我的长辈。所以她说的话、如果不好听,你不听就是了。 如果她敢大帽子压人,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听到最后这一句,简若宁也是笑了,没由来的感到安心,然后应道:“好。”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简若宁正想着找华安郡主,和她一起去跟静安公主说说话,陪陪静安公主。 在上次被皇上斥责了之后,静安公主的状况就一直都不是很好,简若宁觉得这样不是很安心。 尤其是在静安公主的心情其实跟丈夫有没有小妾没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简若宁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已经对她的整个人生都有些失望了。 所以简若宁想着如果能给静安公主找一些事情做的话,静安公主可能就会觉得人生会变得有意思和有意义许多。“ 正好最近,她有了一个想法,或许静安公主帮忙,然后也能让静安公主为这个社会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或许她的人生就会又变得熠熠生辉起来,她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马车上简若宁先是将这个说法跟华安郡主听了,华安郡主听到之后,倒是沉默了良久,跟简若宁说道:“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着这份心思。” 其实简若宁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想要让静安公主去帮助他人,施粥舍米,做一些义工,这种事情虽然看起来很小,但是实际上如果有人真心实意感谢你的话,那种发自内心的善意是会让人感觉到人生十分有意义的。 虽然这个想法可能很简单,也可能达不到效果,可简若宁只希望这个方法可以成功地帮助静安公主变的好受一些,就算是好受一点点也行。 可就在马车到了静安公主府的时候,简若宁和华安郡主才发现她们两个人来得正正好,如果她们两个今天没有到的话,或许静安公主就要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简若宁在到了静安公主府内院的时候就听到屋内有了一些响动,像是吵架的声音。 本来简若宁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吵架,毕竟就静安公主和周驸马这种情况,吵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却没有想到她还听到了花瓶摔落在地,以及驸马很害怕的说:“你不要过来啊!”这样子的声音。 简若宁觉得不对,立刻带着华安郡主就冲了进去,然后发现静安公主居然拿着剪刀对着周驸马。 “你不是就想着在大家面前出丑吗?是不是我剪了它,你就折腾不动,会让我安心了呢?来人啊,给本公主按住驸马爷,本公主好送这玩意上路!” 周驸马被吓得连连后退,打翻了一整个架子,上边的东西四散的摔倒了地上,可是谁都没敢动。 至于屋子内的几位下人更是动也不敢动,这个时候他们都觉得公主发疯了,若是自己上前了,被公主误伤了怎么办呢? 但是同样的他们也不敢真的按住驸马,毕竟公主要做的可是要剪去驸马的那玩意,要将驸马变成‘公公’这简直骇人听闻,如果自己帮着弄了,岂不是也成了公主的帮凶? 这要是将来皇上追究下来,他们照样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就算是平常就算是再听话的下人,这个时候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敢轻举妄动。 而看到这种情况的华安郡主人都愣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她已经成婚,还成功和离,做了天下许多女子都不敢做的事情,但是听还是没有见到这样子的情形的,当真是第一次了。 而简若宁则是靠着之前学过的步伐几步就到了静安公主的身旁,当机立断将静安公主手上的剪刀夺了下来,扔给了底下的仆人。 底下的仆人自然是赶紧将这要人命的剪子给拿了出去,有多远丢多远,恨不得此生都不要见到剪子了。 静安公主这个时候才发现赶过来的华安郡主和简若宁,她有生气的嘶吼道:“你做什么?把剪子还给我,我今天就要看着这家伙断子绝孙!我倒想看看,他没了这玩意,还怎么丢人现眼!” 华安郡主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叫人将驸马送下去,然后准备和静安公主好好的谈一谈心。 “静安,你听我的,我比你年纪大,我也经历过这种类似的事情,这样子是不行的。如今你一剪子下去,倒是爽快了,可是之后呢? 皇上难道不会因为周驸马严惩你吗,你到是想想,周家可是大昭的功臣。皇上更是是周老太爷为肱骨之臣。 如若你今日当真犯下此等大错,皇上可就不仅仅是斥责你就可以了结的,等之后就是真正的惩罚了,说不定还要连累你的母妃,你当真想要这个样子吗? 静安,你好好想一想,冲动只不过是一时的,可你今后还要在这世上生活的呀,你难道就不想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吗?” “什么美好的明天?我哪里还有美好的明天?有他我就绝不可能有美好的明天!都是他将我的人生毁了,我今天就要让他断子绝孙,我要让他死!” 说着静安公主又开始怒气冲冲的想要往出走,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周驸马,剪掉那玩意,然后弄死驸马。 还是简若宁觉得不行,静安公主这个样子,根本就听不进去旁人说话:“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拦住公主啊!” 可能因为简若宁的话太过坚定,周围的人连忙拉住了静安公主,这是让静安公主没有想到的,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居然被自己的下人拉住了。 就这样,静安公主和下人僵持着,等到之后静安公主没有力气挣脱了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开始和华安郡主以及简若宁说话。 她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我每次见到他我就心烦,我就想到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要今后还是这个样子,如果父皇正要罚我的话,那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可你不仅有自己,你还有你的母妃呀,想想她吧,她生下你,难道就是想要你这个样子嘛?你这个样子的话,她得有多心痛啊!“ 可能是因为此时的静安公主冷静了下来,倒是听了进去,嘴里不自觉的喃喃道:“母妃,是啊,母妃。” 然后,静安公主又开始了不停的哭泣,就像上次宴会上她指着周驸马对骂吵架之后的那一种哭嚎式的哭泣,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简若宁看着静安公主,实在是想不到从前明媚大方、鲜艳美丽的静安公主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一种深深地有一种恐惧和迷茫,难道成婚嫁人的后果,真的有这么严重的吗? 第110章 告状 想了想, 简若宁还是觉得其实静安公主是嫁给了不合适的人,才造就了这样的后果。 最开始的时候,静安公主嫁到大昭的重臣周家自然是极为开心的,可惜周家是重臣, 也就同样的意味着, 皇上信赖周家,喜欢周家, 觉得周家的老太爷是肱股之臣, 一个是重臣, 一个是女儿, 在皇上的眼里, 只怕还说不定孰轻孰重呢。 当初正因为皇上格外偏疼静安公主这个最小的、嘴甜爱说笑的女儿,所以特意将她嫁到了周家。可惜这种重视反而掣肘了之静安公主。 静安公主自小就受到众人的宠爱,想要的都能得到,所以如果有不顺她心意的地方的话,就会变得特别难受。 可女子嫁人之后, 难免是要受些委屈的, 若是夫家势弱,像是静成公主、静乐公主、静雅公主那样,嫁的人家不过是内务府选的四五品官员之家,那以自身的公主之尊, 就算不是事事如意,可大半也都是如意的。 至少这样子的人家是绝对不敢置办外室的,更遑论是将妾室弄到公主府内,甚至是让妾室扮成侍女参加宴会了。 这样的人家,是不敢得罪公主的,哪怕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公主, 那也是他们惹不起的。 若是静安能像是其他的公主一样,及笄了,只是嫁了四五品官员之家,虽然没有周家显赫,或许也能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但周家不一样,周老太爷受皇上信任,之前有着从龙之功,周家也发展的很好,周兴修最为周洪昌的第二个孙子,是真“受到祖宗保佑”的。 他们家就连皇子都不一定害怕,又怎么会害怕一个所谓的公主呢?况且静安公主的生母华昭仪只是偶然有孕,诞育公主,但是并不受宠。 如今华昭仪年纪大了,就更是了,起先都要靠着静安公主才能见到皇上,现在静安公主走了,她只是个昭仪,甚至都不是妃位,自然于静安公主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帮助。 从前的静安公主能时时刻刻陪伴在皇上身边,可如今却是不行了,人的感情是会慢慢变淡的,人的记忆也是会逐渐模糊的,哪怕皇上当初很喜欢静安,如今不在跟前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喜欢了。 可静安公主她从前没有遇到挫折,不知道如何应对。如今碰上了,身边却没有亲近的人陪伴、开解,自然是手足无措,将事情搞的越来越糟,成了京城的笑柄,这最好与最差之间,她情绪崩溃,做出这样子的举动也难免的。 等静安公主哭够了,也没什么力气了,现在静安公主这个样子,华安郡主实在是不放心,和简若宁商量了一下,决定暂且先给静安公主挪个地方。 简若宁就吩咐手下的人将静安公主挪到了内室的床上,华安郡主吩咐让收拾一下这个地方。 底下的人这个时候最期盼的就是有人能收拾局面,听到吩咐,立马就行动了起来,找轿子的找轿子,拿东西的拿东西,收拾床的收拾床,没一会儿就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就在这个过程中,静安公主什么都没说,只是呆呆愣愣的,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华安郡主已经叫了太医了,只是太医院远,从皇宫赶来需要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她们两个得在这里陪着,开解着。 华安郡主首先开口了,她叹了口气道:“静安,你这是何必呢?想想华昭仪,她还得靠着你呢。” 华安郡主瞧着静安公主也只能听进去关于她母亲的事情了,自然是从这个方向上去劝解她。 而简若宁却觉得这治标不治本,静安公主听到这样的话,或许就会忍下去,但是忍下去并不代表着就没有问题了。 许多的女子,嫁了人之后,相夫教子,生儿育女,看起来很好,可是实际上也忍让了很多的。 这种忍让,并不能让问题解决,或许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毕竟当人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出现问题。 “驸马爷的确不应该将外室接到公主府里来,公主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您想一想,这世间还有许多值得在意的事情,婚姻并不是一个女子的一切。 公主您拥有高贵的出身,良好的教养,皇上以及其他众人的喜爱,这都是很少有的。没有必要因为一个男人否定自己。” 一个女人,评判她活的好不好的标准不应该只有她是否拥有成功的婚姻。 静安公主抬头,看着简若宁,简若宁笑了笑,自嘲道:“就比如我,出身侯府,可却是庶女,虽然有姨娘疼爱,可却有嫡母刁难。祖母喜欢嫡姐,父亲只看中哥哥。甚至还差点被嫡母嫁给了一个荤素不忌、和自己的书童不清不楚的卑劣之人。” 华安郡主也盯着简若宁,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简若宁居然也碰上了这么多的事情。而静安公主则是不相信: “可你如今被封为郡主,还被赐婚靖王世子,苦尽甘来了啊!” 简若宁听到静安公主这句话,知道已经引起她的注意了,于是继续说道:“是啊,我如今苦尽甘来了啊。只要人心里还有一股劲儿,那就永远有以后。 公主如今只是一时的困顿而已,何必妄自菲薄,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不行了呢?就像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公主您有的,可是好多人都没有的呢。” 静安公主听完了之后,问道:“可是我还能干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简若宁就知道静安公主是真的听进去了,于是真诚的建议道: “公主喜欢什么,就可以干什么,若是喜欢衣裳,招一些绣娘,办个绣坊每天穿上新做出来的衣裳。 若是喜欢蹴鞠、马球,公主您甚至可以办个蹴鞠场,马球场,每天找人陪你玩,这都可以啊。 又或者是施粥舍米、救济穷人、开设义诊、照顾老幼,有什么不能干呢?” 听见这些话的静安公主有些迟疑,不大自信的说道:“我真的可以吗” 另一边的华安郡主看到静安公主终于有了对未来的期许,立刻握住静安公主的手:“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些事上难道还写着名字吗?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那我想要试试!” 而简若宁听到静安公主这样,也是终于放心了,没有对生活失去期盼,就代表着还有生的希望。 刚刚她听着静安公主的那句:“如果父皇正要罚我的话,那就给我一个痛快吧!”真的是觉得静安公主了无生志了。 只是刚刚燃起对生活的期望的静安公主,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我刚刚将驸马那个样子,这又怎么办呢? 只是他带着那个女人说她怀孕了,还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一时忍不住才这样的。” 华安郡主尝试的说道:“要不你给他道个歉?”她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周驸马那个样子,一个大男人,腿蜷着,像个虫子一样不停的往后缩,这不道歉好像也说不过去。 只是简若宁却并不认同这样的处理办法,摇了摇头,道:“依照周驸马原来的样子,只要公主敢退一步,他就敢得寸进尺。我认为,还是不要为好。” “可不道歉的话,要怎么做呢?”其实静安公主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不当,但是她火气上来的时候,脑子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一样,控制不住。 “公主府这边都是公主您的下人吧?” “是啊,有我从宫里带进来的,也有我的奶嬷嬷从外头采买进来的,姓周的讨厌我,他很少呆在公主府的,就算是在公主府,也只待在自己的院子,一般也就是睡觉,白天也不在的。” “那这就好说了,这府里都是公主您的人,公主您去太后面前哭吧。”装委屈、装可怜可是一个很有效的技能。 可简若宁却没想到静安公主听到这个,使劲的摇了摇头:“我不去,上次去找祖母,可是被父皇大加叱责了,也正是自那个时候开始,京城里有关于我的流言就没断过。” 其实简若宁觉得太后伤心失落可能跟静安公主没什么关系,那是太子的缘故,静安公主只是不小心碰上了罢了。 不过既然静安公主抗拒的意愿如此的强烈,简若宁也觉得,或许换个人选才可能达到目的:“那公主您去找皇上哭吧,上次您没有证据,太后只以为您是普通闹别扭,可如今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证据。 驸马不允许纳妾可是写进大昭律例的,这件事,如今去说,那还是周兴修理亏一点。且今日的情形,驸马爷也有可能向圣上告状,公主得先去,让皇上有一个初步的印象才是,至少不能让周驸马添油加醋的去说,这样可就是对公主不利了。” 静安公主也一下子就明白了,按照周兴修的这个脾气,如果自己去道歉的话,他不仅有可能不接受,反而会得寸进尺。 所以自己更要强硬一点,在这场拉扯中取得胜利,而这就简单了,毕竟,公主府可都是自己的人不是吗?自己拿着他们的身契,这怎么说,还不都是看自己? 华安郡主也明白了,笑道:“咱们这算不算是恶人先告状啊?” 说这话静安公主就不认同了:“怎么能算是恶人先告状呢?分明是他先挑衅我的,我这算是还击,况且,有你们两个,我也没做什么害他的事情,最多不过是吓了吓他。 他倒好,被吓成那样,差点就要尿裤子了,还是个大男人呢。”说着静安公主还有些看不起周兴修。 倒是华安郡主默默的觉得,任哪一个男子碰到一个女子拿着个剪刀想要剪掉自己的那玩意,都是会害怕的吧。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呢?只是和离,当真是便宜他了。 既然决定了,静安公主就开始行动了起来,终究还是做了十几年的公主,气势还是在的,将刚刚见到那种事情的人都叫了过来,封了口。 而在说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之后,静安公主就叫车马房预备马车,准备去皇宫了。 这也是简若宁的意见:“既然公主已经决定了要先告状,这个时间就很重要了,最好现在就出发,否则要是晚了一步,被周驸马恶人先告状,那皇上可能会偏袒谁,就说不定了。” 果然静安公主刚刚吩咐了车马房套车,就听到底下的人来报说是周兴修坐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赶去了。 既然周驸马都没有给静安公主这个机会,静安公主自然也不想要放过周驸马。 她吩咐车马房的人加快速度用最大的车子,四匹马拉的那种,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皇宫。可能是四匹马力终究是比两匹马力强,静安公主一路疾驰,终于还是抢先赶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看到自己的小女儿两个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样,哭着过来求他,也是很诧异,他还从来没有见到乖巧可人疼的小女儿会突然这个样子过来。 自上次自己叱责了她因为一些事叨扰太后之后,他已经有两个多月都没有见到她了。 上次的叱责,他说完之后,也是有些后悔的,可能因为太子的事情,每次见到自己的这些儿孙,总是会想着是不是他们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样子。只是装出来骗自己的。 当时自己因此迁怒这个小女儿,也是有些后悔的,只是他是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总不好随便收回,只能想什么时候补偿一下。 只是因为禁足了太子,朝堂上有些变动,皇上觉得自己需要平衡各方的势力,不要让几个儿子闹的太凶,也就忘了这个女儿。 如今看着自己明媚开朗,爱说爱笑的女儿变成这样,他更加的后悔了。 “怎么了这是?快起来,地上凉,不用跪着了。” 静安公主自然不依,跪着才显得她可怜,并且她现在要演出来的是一个无助的女儿,自然还是跪着比较好。 “求父皇为我做主呀!周星修它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到又是这个,皇上有些不是很高兴,这种家中的小事,要掰扯多久呢? 但是他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儿,终究还是有些不忍,道:“你说吧。” “按大昭律例,驸马本不应该纳妾。可周兴修他,他居然,弄大了别人的肚子,还将妾室接到了府内,对着女儿耀武扬威,扬言要休了女儿!” 这话是真的,静安公主甚至都没有添油加醋,要休了她,是周兴修的原话。 当时的周兴修一手扶着那个女人的肚子,一手指着她,非常张狂的说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娶了你,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等着,我迟早要休了你!” 听到自己给女儿选定的驸马弄大了别人的肚子,还扬言要休了女儿,皇上才皱了皱眉头,稍稍坐正了身子,仔细的准备听下去。 静安公主虽然一直都在跪着,但是也有注意龙椅上面的父皇,她知道今天要是想要让父皇认可她的话,惩罚周兴修,主要还是在于父皇的态度,所以她一定要说得足够可怜,并且说到父皇最深恶痛绝的点才是,于是她继续说道: “女儿本为天家公主,也是父皇您的骨血,从小金尊玉贵养大,您是最疼我的,可他轻贱于我,轻贱于父皇! 女儿虽然不喜欢他,可是从来没有要和离的想法,因为这桩亲事,是父皇亲口赐的婚,写了圣旨,让女儿与他成婚的。 可周兴修他却忘了这点,仗着自己祖辈的恩德的,不将女儿放在眼里,扬言要休了女儿,这可不就是不拿父皇您的话当回事吗? 女儿实在是忍不了他对父皇您的不敬,顺手拿着剪子威胁了他几句,这是女儿的错,女儿认了,可父皇,周兴修他的所做所为,女儿实在是忍不了啊!” 皇上的脸色越听越凝重,身子也稍稍往前靠,显然是认真的在听。他有一些怀疑静安所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也有一些怀疑周家人是否真的做出了这样子的举动。在他的一贯认知里,周家人是不会做出这样子的举动的。 但是静安的话又如响雷炸在耳边。如果周兴修真的没有说出这样子的话,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没有这个本事编造这样的话的。 且自己养了许多年的女儿应该也不会骗他,所以皇上更倾向于相信周兴修应当是真的说出了要休了她这样子的话。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周兴修这个人,他是绝对不能被轻饶的。自己将女儿嫁给周家,是给周家的恩赐,如果周家不想要这个恩赐的话,甚至轻贱于她,那的确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就算静安再怎么不好,他也是自己的女儿,是皇家的人。周家人怎么敢这样对待她呢? 就在皇上已经差不多相信了静安公主的话,就只等之后求证,就发落的时候,前边的公公传话说是周驸马爷前来求见。 皇上这个时候往后背一靠,沉声道:“传。” 周兴修一进店就发现了静安跪在大殿之内,他有一些心慌,她怎么来了?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正躺在床上吗?怎么速度这么快?还抢在了他的前头? 但是他既然已经来了,定然是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皇上才能走的,他真的不想要这样一个泼妇成为自己的妻子。 ” 于是他也跪在地上,将头叩在地面上,道:“求皇上为臣做主!” “你还想要说什么?” 周兴修敏锐地察觉到了皇上这个态度不对劲,肯定是静安提前说了些什么,导致皇上对他有所误会,所以他更是要将静安今日做的最大的措施,捅出来。 “今日公主拿剪子威胁于臣,说是要将臣变成公公呀!她还说是要弄死臣!如此疯妇,皇上合该严加管教,让公主学习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让她知道,什么是未嫁从父,即嫁从夫,夫死随子啊!” 对此,皇上也深深地看了静安公主一眼,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敢拿着剪子威胁自己的驸马。 但是这样子也可以说明驸马确实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让一向温顺安静的小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于是皇上对着周兴修问道:“朕今日只问你一句你可曾说过要休了她?” 周兴修听到这个问题有一些疑惑,他并不觉得这个话有什么不对。静安公主嫁到了他们周家,那就是他周兴修的媳妇儿,按照礼法,他是可以休了她的。 于是他点头答道:“是,臣今日确实说过这一句话,但是臣实在是是因为静安公主的所作所为,不是淑女所为,所以臣有些生气,才说出这样子的胡话,求皇上原谅臣的一时失言。” 但是皇上却已经没有兴趣再听周兴修讲这一大堆有的没的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周兴修确实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就是大不敬。 这桩亲事是他亲自促成的,也是他亲口下的谕旨,说要将静安嫁给周兴修。却没有想到他的恩德却变成了周家人张狂的资本,他自然应该给周家人一些教训,又或者是一个警告。 于是皇上只是淡淡的说道:“周兴修大不敬,判斩监候,秋后问斩。” 周兴修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趟皇宫之行,反而是让皇上坐实了他大不敬的罪名,直接判了斩监候秋后问斩。 他还十分的疑惑自己为何不敬,何时不敬?等到他被侍卫们拉出去的时候他都不明白。 静安公主这个时候才叩谢皇上说:“多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上挥了挥手,让静安公主出去了,出去之后他才扶了扶额头,问了问身边的人,说:“朕真的老了吗?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要惹朕生气呢?” 公公们闻言自然都跪了一地,皇上也觉得无趣,抬手让公公们起来,可心中的疲惫感,久久都没有消散。 第111章 惩罚? 皇上判了周驸马斩监候之后, 周老太爷隔天一大早就在明政殿外长跪不起,还带着自己的长子,周兴修的父亲周文彬一起跪着。 周洪昌额头贴在地面上, 即使是夏天, 清晨里皇宫里的地砖都是冰凉的, 而周洪昌的心里, 更是彻骨的冷,这次是皇上念及旧情,只是判了周兴修一个人斩监候,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全家这时候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对皇上大不敬,他都不敢, 周兴修他怎么敢的?他真的是没想到他聪明了一辈子, 却生出来了这么蠢的孙子。 周洪昌也真是是没想到他荣耀了一辈子, 这临了了, 居然被一个孙子给毁了。他周家, 怕是要断在这一代了。等将来, 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 而旁边的周文彬也是后悔不已,他本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上有父亲庇护, 下有出息长子,连次子都尚了公主,还是皇上最喜欢的静安公主, 他们一家,在外边都是很抬得起头来的。 可没想到,就是被视为荣耀的次子, 居然扬言要休了公主,他算个什么玩意,敢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找死呢吗? 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公主,皇上的女儿,就算是她上次被皇上叱责了,也不是他可以蹬鼻子上脸的。 要是这个不孝子还说出什么不敬的言论,让皇上认为整个周家都是不敬的,那周家才是真的完了。 他真的是恨不得当年就没生下这个儿子,掐死了,也好过如今全家但大难临头。还要劳动白发苍苍的父亲,七十多岁了,在明政殿外跪着请罪。 福公公在明政殿外看着父子二人脱簪待罪,从日出跪到了如今阳光撒在他们身上,周文彬倒是也罢了,可周洪昌已然是跪不动了,还要靠儿子的搀扶才能稳住身形,也是叹了一声,再次进去通传了一声。 这个时候皇上自然对周家没有什么好印象,原先觉得周家人好,是念着周老太爷的功劳。 可如今出了周兴修这样一个不肖子孙,皇上对于周家人的印象也是一落千丈,只有对着周老太爷才有那么一点面子情。 他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福公公说周洪昌带着儿子跪在殿门外了,可还是生气,也就没理。 如今听着周洪昌被儿子搀扶着,已然快坚持不住了,皇上虽然生气,但是终究念及他以前的功劳,以及如今年老,也像他一样,活不了多久了,告诉福公公:“叫他们别跪着了,告诉他朕不会连累周家,让他们回去吧。” 福公公应了一声,就出去使人将周洪昌搀扶了起来,周洪昌这个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转身回去了。 连面也没让见,这次,周家是真的完了,起码他这几十年的功劳与苦劳,算是完了。想着这个,周洪昌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周文彬觉着身旁的父亲猛然一沉,就要摔倒下去,连忙道是:“父亲,父亲!” 周家的事情,在京城中也算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之前静安公主因为家中之事求太后,被皇上叱责的时候,许多人家难免会看轻公主,觉得公主也不过于此。 更有甚者,瞧着周兴修这个样子,都没被叱责,可能都偷偷置办起了外室。驸马不能纳妾这个规定,着实是让他们忍的辛苦。 尤其看着周围的其他兄弟,一个人三四个妾室,更有甚者,正妻亲自给纳妾的也不是没有,他们可是羡慕极了。 结果一下子,周兴修就入了大牢,现下是七月,斩监候在立秋,也没剩几个月了,原先蠢蠢欲动的驸马立刻就收回去试探的爪子,而胆子大的,已经弄了外室的,也都悄悄的处置掉了。 而正因此,静安公主的人缘忽然一下子变好许多。之前因为她占了皇上的疼爱,静安在公主中其实人缘并不好,也没有什么贴心的姐妹。 可如今,可能是可怜静安的遭遇,也可能是诸位公主都已经嫁人,和静安没什么冲突,也可能是因为静安的事情,其他公主的驸马,都突然对公主好了不少。 这得了便宜,也没了冲突,其他几位公主自然也因此对静安好了不少,至少有什么宴会之类的,会叫上静安公主一起了。 除此之外,华安郡主也时常去看静安公主,毕竟她们两个人,一个和离,一个丧夫,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当然这是在外人眼里看来的,在简若宁的眼里,静安公主和华安郡主只怕是不知道有多高兴了。 她们两个如今时不时的就出去玩乐,京城附近的这些山水、寺庙基本上都被逛了遍。甚至还带着越元舒这个小女儿都玩疯了。 小姑娘再没有了之前的羞涩与紧张,面对着简若宁也是大大方方的,道:“宁姐姐,我想要那个糖葫芦。” 小丫头的声音甜甜的,简若宁哪里抵抗的了,当即就掏腰包给小丫头买了糖葫芦,顺便给自己也买了一串,一起吃。 华安郡主就在旁边看着,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一天只能吃一次糖哦!若是吃了,今天就不能再吃糖了。” 越元舒竟然也没有不高兴,甜甜的应了,然后说道:“娘亲说的,元舒都知道的。” 然后越元舒就开始对别的小玩意起了兴趣,连带的,简若宁自然也买了不少东西,精美的小首饰,小玩具什么的,连华安郡主看到了之后,都道:“你给她买这么多东西,这可真是破费了。” 其实街上卖的东西都不值什么钱的,简若宁也知道华安郡主只是调侃,笑了笑就过去了。 不过这倒也是证明了,没男人,是真的快乐。 只不过因为皇上刚刚处置了周兴修,静安公主不好太过高兴,她出去都是乔装改扮,带着帷帽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皇上处置了周星修。静安公主如今自己一个人住着偌大的公主府。府里也没有了她讨厌的人,在这精美的院子里,要多畅快有多畅快。 经此一事,皇上也暂时没有心思,给静安公主再指一位驸马了,所以暂时静安公主一天天就是开心就完了。 有了知心的朋友陪着玩,之前的姐妹也都带着静安公主,静安公主的状态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好。 只是有些无聊,经常玩完了就觉得没有意思,所以开始着手开始去做那些施粥舍米、救济穷困的事情了。 只不过静安公主自小长在皇宫里,并不知晓外面的市情行价,所以她经常拉着简若宁帮她一起做。 能够出府,还能和静安公主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简若宁也是挺高兴的,且这也是难得的放松的时候,所以自然很愿意。 起先的时候,是华安郡主时不时的过来帮忙,而后又是静成公主听说了静安公主做的事情,觉得不错,也加入了进来帮忙。 静成公主和静安公主的年纪相仿,算是这些天和静安玩的比较好的姐妹之一了。也是头一个说是要过来帮忙的。 就这样,有了两位公主,两位郡主的名号和人手,这粥棚和义诊的和善堂也做起来了。当然了,四个混熟了之后,也是时常一起出去玩,彼此之间,倒是十分的要好。 等到了九月,甚至连在皇宫之中的太后都听到了这样的事情,传她们四个入宫。本来静安公主还以为是自己这些天出去玩的次数太过频繁了,导致太后又要责骂她。 在去皇宫的路上,静安公主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其他几人,很是歉疚的提前道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连累了你们,等出来之后,我请大家在醉仙楼吃酒。” 醉仙楼是京城中最出名的酒楼,据说里边每一道菜都是珍馐美味,甚至连酒也都是有着独门秘方的。 这要是去一趟,可就跟简若宁给华安郡主的女儿买那些东西不一样,那是真的要静安公主破费了。 华安郡主最近跟着静安公主一起逛了这么多天,也是觉得她们的确玩的有些疯了,有些不合适。但是她现在什么也不需要顾忌了,反正她都合理了,还需要名声吗?就算是时常出去玩,被骂了也不影响什么。 至于太后责骂这件事情,虽然她心里也有一些难受,但是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利害关系。 华安郡主的性格也比较直,不拘小节,于是对着静安公主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的请我吃一顿酒才行,我才能原谅你。” 静安公主知道这是华安郡主是接受她的道歉了,于是道:“好,到时候你随便点,上最贵的酒。” 华安郡主也笑着接道:“那我可要把你吃穷了。” 只不过旁边的静成公主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闷闷地低着头,她有一些难受,她原本就挺默默无闻的,这一次也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释放天性,跟着她们四个人一起玩,却没有想到要受到太后的斥责。 她没有静安公主受宠,也没有华安郡主有母家支撑,更没有简若宁救了太后的这份功劳,她的母妃,只是一个普通的婕妤,生下她之后,日子也没有好过多少。 这次如果她被太后叱责了,她生母的情况是不是会变得更差呢?静成公主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只是玩了几次,居然还会惊动太后,此时她真的是十分的后悔,所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待着。 见此,静安公主也有些尴尬,她知道静成公主这个时候的表现是正常的,但是她见静成公主难受,她也难受。 简若宁倒是不觉得太后是为了责罚她们四个才让她们进宫的,毕竟若是太后要罚她们,完全不用喊她们四个到宫里来,只是一道口谕,就可以了。 且这段日子出去,她们还是非常小心的,基本上不会用到公主和郡主所用的仪仗。“都是乘坐普通的蓝布马车每个人也都是戴着帷帽的。 如若不是特地的去查他们四个,应该也是不会知道他们四个偷偷出去玩儿了这么多次的。 于是简若宁分析道:“其实大家也不用这么害怕,或许太后娘娘只是说一说其他的事情呢?” 见简若宁接话,静成公主听了心里就只是期盼着这次太后娘娘一定要是因为别的事情召她们入宫,而不是因为是要叱责她们。 没一会儿就到了皇宫之中,静安公主依旧很内疚,静成公主默默地低着头,手里还不停的转着佛珠。似乎是在祈求佛祖。“ 华安郡主虽然昂着头,但是手里的。紧攥着的帕子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虽然嘴里说的好,但是她还是怕的,反而是简若宁跟在最后面,很是平静。 等到了慈宁宫门口的时候,简若宁看到了安嬷嬷正在前面等着他们,要迎她们四个入宫,心里的猜测就已经有七八成准了,于是她小声的对着前面的几个人说:“看安嬷嬷的态度,这次应该不是要责罚咱们,放心吧!” 静安公主也是睁大了双眼,还有一些奇怪的言道:“我站在最前面都没有瞧见,简若宁,你是怎么看到的?” 简若宁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她一时忘了,她眼睛比较好,也就随便敷衍说了一句:“我眼睛比较好。” 不过,马上就到慈宁宫了,静安公主也没有深究。静成公主离安嬷嬷越来越近,看着安嬷嬷嘴角挂着的笑,也是放心了下来。 她手里不停的转着佛珠,心里还喊了声:阿弥陀佛。她觉得自己这次的祈求还是有用的,华安郡主就更是放心了,只要太后不是责罚他们,她也不害怕了。 一进入慈宁宫,简若宁就瞧见太后坐在塌上,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很是乐呵呵的完全没有想要责罚静安公主以及她们三个的意思。 还对着静安公主说道:“本来还想着说你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会因为一时的打击而萎靡不振,可令哀家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这么快就调节好了,还用空余的时间去施粥舍米,救济穷苦,当真是难得,也是哀家小瞧你了。” 静安公主忽然听到太后的表扬,惊讶的跟什么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太后在表扬她?虽然自小她没少在太后娘娘这边要点心吃,但是受到太后的表扬还是第一次。自然很是高兴。 “哀家觉得很欣慰,你有这样的善心是哀家没想到的,你自小在宫里长大,锦衣玉食,完全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也没有见识过什么风浪。 哀家本来还害怕你这一次,会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还好是没有。并且还在这件事情的发生了之后,更加的成熟,更加的会思考,还学会了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其他人,这很好。” 静安公主听到太后的表扬之后,看了一眼简若宁和华安郡主,听知道她能有今天的情况,是因为她们两个。 若是没有简若宁和华安郡主阻挠她真的伤了驸马,简若宁给他建言献策,以及这段时间内一直的帮助,这个时候她的情况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可能已经被父皇斥责,令太后失望,或是贬为庶人,或是罚作尼姑,住在寺庙,总之即将凄苦一生,而不像是今天这个样子,所以她是很感谢他们两个的。 然后太后又对着简若宁她们三个说道:“这一次静安的这件事情,你们三个人都在旁边帮着她,扶持着她,这也令哀家感到很是欣慰。 静安就缺乏这样子的好朋友,原先在宫里,每次哀家瞧着,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玩儿,都觉得有些孤单。没想到,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她的朋友反而多了起来。” 简若宁听着,还在心里感叹着,静安公主果然是大家都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太后看着静安公主这个孙女儿也是很关心,很照顾的。 另一边的华安郡主听着自己没有被太后斥责,反而还被表扬了,实在是没有想到,所以在听到太后的表扬之后,就一直傻笑。 而静成公主听到太后的表扬后的反应和静安公主差不多,也是在笑,只是她的笑要内敛含蓄一点,嘴角的幅度只微动,不像华安郡主,嘴角都快咧到天上了。 只是,静成公主表现出来的虽然少,但是实际内心的反应可能比华安公主要大很多,因为她从来没有收获来自于祖母,也就是太后娘娘的关心和照顾,更甚至于说是表扬了。 尤其还是在上下差距这么大的时候,本来静成公主都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是要被连累了,还会牵连到母妃没有想到,她因此被太后娘娘夸了这一下,她娘亲在宫里的生活也能好一点,静成公主实在是高兴。 从慈宁宫出来的四个人身后都个跟了一个宫女,抱着好多的盒子,这些都是太后娘娘的赏赐。 静安公主被表扬了之后,对于施粥舍米,开放义诊,开和善堂的热情就更大了。她甚至放出狂言:“本公主要将和善堂开遍大招的每一个角落!” 简若宁在旁边笑着回应道:“如若公主真的能将和善堂开遍大昭的每一个角落,那是大昭每一个百姓之福。公主您会名垂千古,被后世的人永远惦记着!” 本来简若宁说这话也只是为了烘托一下气氛,调侃一下,回应一下静安公主说的那番话。 却没有想到静安公主倒是当了真,一下子小跑到简若宁面前,握着简若宁的手,十分认真地说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的!” 简若宁稍稍有些尴尬,但是听也很少见到静安公主这么有冲劲儿,这么有动力的时候。或许,静安公主已经找到了她人生的意义? 之后回了公主府之后,静安公主还真的就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了。顺便带着简若宁和华安郡主以及静成公主一起。 简若宁发现静安公主是真的想要做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她是真的开始计算,如果听要将和善堂开遍大昭的每一个角落的话,所需花费大抵是多少?所用雇的人从何而来?背后的资源又怎么供给这样子的问题。 像是静安公主这个样子的人,她还真的是有一些执拗在里边的,说到就要做到。 等有一次静安公主问简若宁如何让和善堂实现自负盈亏的时候,简若宁忍不住的问了静安公主:“您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让和善堂开遍大昭的每一个角落呢?” 静安公主十分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你那天说的一句话,我要名垂千古,让所有人都记得我!” 简若宁实在是没有想到静安公主这样的一个人会说出这么中二的言论,但是简若宁知道静安公主是认真的,所以她也是很佩服这个样子一个以至于改变世界,让世界变得更好的人的的人的。 哪怕静安公主的愿望在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实现,但是有更多的和善堂,就会有更多受到帮助的人。和善堂的理念会传递下去,那世界就会变得越来越好。 -------- 九月底,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有时还有一丝微风,简若宁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天气。而伴随着这样子的天气一同来到简家的是墨云姮成箱成箱的嫁妆。 这些嫁妆箱子里边大部分都是一摞一摞的书,还有满院子满院子的家具。就是看着那么一箱子一箱子的书。 简若宁都觉得墨云姮是将一个图书馆搬到了简家,书香世家,那是真的有很多很多的书呀。而这一摞摞的书,那也是实力不俗的证明。 也正是因为简若潇要成亲了,墨云姮要嫁进来,所以如今正在主理宣平侯府的徐文珺还特意给简若潇在内院也拨了一个新院子。得益于徐文珺和王清婉,这个新院子是十分不错的。 简若潇的婚礼就在下月了吗,随着简若潇的婚礼,赵夫人也终于被放了出来。这一下子,赵夫人被迫养病了大半年,可谓是变化十分的巨大。 第112章 婚宴 现在的赵夫人变得异常的沉默, 也没有了原先的精气神,之前的时候,赵夫人在侯府里是说一不二的, 底下的人谁能不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夫人呢。 可如今, 侯府里当家的已经不是她了, 变成了她之前一直看不起的徐文珺,一直打压的儿媳妇王清婉。 尤其在简若潇准备婚礼的这个时间节点上, 赵夫人更是觉得自己大权旁落,说话都没有以前管用了。 现在的下人, 除了明心堂的她还指使的动, 外边的她说话也都不好使了。反而是徐文珺和王清婉说话比她管用。 赵夫人知道,这些下人虽然明面上都恭恭敬敬的称她一声赵夫人,但是实际上内心里已经不再害怕她了。 这种差别,让赵夫人是抓心挠肝似的难受,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徐文珺。也不能接受王清婉都等踩在她的头上。 这滋味, 比她继续禁足还难受。至少在禁足的时候, 她虽然知道她被夺了管家权。但是她没有清晰的感受过。如今感受了一下,赵夫人的心,比刚刚知道的时候更痛。 赵夫人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自然也都知道, 但是知道了是知道了, 她们是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将拿到手的权利再让出呢? 徐文珺还想着靠这个,让简若鸢的婚事更上一层楼呢。毕竟侯府里管家的夫人总是比侯府里的二夫人名号响一点的。 再者, 她次子简若暄,已经因为她们进京耽误了一年了,如今算起来都能说是二十二的人了, 这婚事可不能再拖了,到时候她定然是要在侯府为自己儿子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婚宴才是。 所以徐文珺觉得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开口说什么,因为赵夫人出来了,所以她就要退位让贤这样的话的,只要乐昌郡主不说,她觉得自己能一直做下去。 而王清婉对于这得之不易的管家权看的可比徐文珺重要多了,她进府七年都没摸到管家权,都是因为赵夫人死攥着就是不放权的缘故。 这京城中候门公府甚多,有哪一个儿媳妇进府都七八年了,一点事情都不让做的?她可是长房长子的儿媳妇,将来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之前还好因为简若泓的病,她不能时常出去应酬、赴宴,要不然在一众儿媳妇里,可是要丢死人了呢。 王清婉出身世家大族,自然更明白一个妻子应该注重的是哪方面,能得长远是哪一方面,人心易变,可到手的权利不会,所以她照顾丈夫,生儿育女,就算是赵夫人苛责,她也是逼不得已才反击了一下子。 结果就因为生了个女儿,赵夫人对她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从没来看过,就连给女儿的满月礼,都只是象征性的两只银手镯。 看着那个银手镯,就连她身旁的侍女都觉得寒掺,这是打发叫花子吗?赵夫人给简若宓置办的嫁妆,她又不是不知道,给自己孙女的,就只有这两只破银镯子? “大少夫人,奴婢要不将这两只银镯子收到库房看不见的地方去吧。” “不,就放在乐乐的首饰匣子里,我要天天看着,才能永远记着她是如何待我,待乐乐的。” 乐乐是王清婉女儿的小名,王清婉不想给女儿那么早的起名,害怕压不住,所以只随意捡了个字做小名。 虽然王清婉知道儿子重要,但是自己的女儿难道就不是她的孙女吗?对此,王清婉实在是很难对赵夫人有什么好印象。所以就更不可能将手里的权利分给赵夫人了。 而简若宁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底下人如今听徐文珺和王清婉的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县官不如现管。这如今谁当家,底下的人就听谁的。 她可不觉得这个时候的人就会比较特殊,对主人特别的忠心耿耿,大家都是人,端谁的碗,吃谁的饭,听谁的话。 侯府里的人,身契绑在侯府,侯府给他们发月钱,那就听侯府主事的人的话。如今侯府主事人不是赵夫人,他们自然也不用听她的话了。 不过这次的赵夫人总算是没有冲动行事,像之前一样脑子一热就开始行动了。 这一次的她反而是非常的沉稳,可能是因为赵夫人这一段时间都待在屋子里边,被迫养病,变相禁足,所以赵夫人也思考了很多,思路清晰了不少,行事也缜密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如今管家权被夺,其根本目的还在于因为简若宁的事情她惹了乐昌郡主生气了。 当时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是她现在惩罚也受了,被禁足了好几个月,其中还接连受到打击,这苦也算是吃够了。 那犯人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呢,她肯定也是可以的。于是,赵夫人将攻略的对象以及目标主要的放在了乐昌郡主身上。她觉得只要将乐昌郡主哄好了,那么管家权就一定还会回来的。 对此,简若宁倒是觉得赵夫人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乐昌郡主可是侯府的第一大领导,她说的话肯定是要比其他人都管用的。 只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赵夫人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打压这个,折磨那个。导致徐文珺和王清婉都是站在赵夫人的对立面的。 可能是因为上一次的吵架,让乐昌郡主明白了徐文珺其实还是在乎自己的儿子的,后来她也了从简和黎的口中知道了其实徐文珺是劝他来京城的。 其实徐文珺是帮了他们母子两个人的。所以对徐文珺的态度也还算是挺好,在加上乐昌郡主在了解之后,发现徐文珺已经从大字不识、没有规矩的小户女蜕变了,对她的评价就更好了。 乐昌郡主是知道学这些东西有多难的,徐文珺只怕是这么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所以她倒是对徐文珺评价颇高。 而王清婉更是她亲自挑出来的孙媳妇,乐昌郡主对于王清婉这些年的表现还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她的确是一个贤惠得体、端庄大方的好孩子。 其实,乐昌郡主也对于赵夫人始终不肯将权力下放到儿媳妇这件事情有所不满。只是她们婆媳二人之间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为好,免得弄巧成拙。 自己终究是年纪大了,没多久日子好活了,她如今可以护着王清婉,可等将来自己没了,赵夫人定然是记得的,所以未免之后的情况更复杂,她也就没管。 从前的赵夫人和乐昌郡主两个人的关系就不是很好,婆媳之间也只是面子情罢了。在外人眼里面,她们两个看起来还是和谐相处的,但是实际上赵夫人和乐昌郡主并没有多少的情分在。 从前的乐昌郡主因为对赵夫人鸡娃式的育儿,差点害死简若泓,赵夫人算是大吵一架,两个人又因为纳妾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 赵夫人只怕是现在都记恨着乐昌郡主,乐昌郡主也觉得赵夫人将自己的长孙身体弄成这样,实在是不可理喻,所以两个人是有着天然矛盾的。 而赵夫人如今才来献殷勤,任谁都知道她有目的,乐昌郡主自然也是明白的。赵夫人是为了管家权的事情讨好她。 只是如今的乐昌郡主,半截身子都要埋进土里了,自然也不在乎这些了。她认为赵夫人目前不适合管家,那就不会改变。自然是没有什么表示,所以赵夫人努力了一个多月,反倒是白努力了。 做了一个月的无用功,赵夫人也是明白乐昌郡主暂时是不会将管家权还给她了。 于是她在明心堂暗骂道:“这老婆子怎么像块臭石头一样,邦邦硬,怎么说都不顶用呢。看这老婆子的态度,这一段时间的努力算是全白费了。” 等到十月底简若潇大婚的时候,其他家的夫人来宣平侯府参加婚宴也发现赵夫人终于出来见人了。 就像是苗夫人,见到赵夫人之后也跟旁边的简若宁说了两句:“你嫡母这可算是放出来了啊。” 其实“养病”这种事,其他的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是明面上说得好听一点罢了,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 而像是苗夫人这么直接的,倒是让简若宁不知道怎么回了,哪怕再讨厌赵夫人,简若宁也不能露出不敬重的意思。 所以她回到:“托祖母的福,还有江家的药,嫡母的这些日子病可算是好多了。” 苗夫人自然是知道简若宁是什么意思的,拍了拍她的手,叹道:“你也是不容易啊,幸好得皇上赐婚,有了一个好夫家。只是可惜,我没这个运气得一个你这样的儿媳妇。” 对此,简若宁就笑笑不说话,就看靖王妃那来者不善的样子,这靖王府是不是好夫家,还说不定呢。 苗夫人眼尖,一下子就就发现了虽然赵夫人被放出来了,但是如今在前面招呼宾客、不停的应酬的人居然不是赵夫人,反而是徐文珺和王清婉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如今赵夫人算是没有实权了。 这一发现可谓是让苗夫人大呼好奇,想要从简若宁这里得知到底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赵夫人连管家权都灭了。 要知道这对于以一个掌控侯府几十年的侯夫人来说,可是比禁足还大的惩罚啊。 简若宁觉得吃瓜不愧是人类的天性啊。这遇到事情就要八卦一下的情况就算是苗夫人也是忍不住的。 只是简若宁是不可能告诉苗夫人因为什么的。毕竟这件事情还是是关于她自身的。 简若宁虽然觉得自己是不在乎名声的,但是若是能有好一点的名声?那她自然也不想要这个名声变差。 赵夫人收了那边的聘礼,就代表这简家和万家的婚事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成了,这就相当于新人办了订婚宴这个样子。 要不是简若宁时时刻刻留心注意赵夫人的动向,以及乐昌郡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取回了赵夫人的东西,也送去了万家给赵夫人的定礼,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有多糟呢。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能藏多好,就藏多好,别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才最好。否则让别人知道了,就有可能因此说简若宁。 说什么简若宁之前和别人订过亲,所以就和万晨涛有染什么的。毕竟这可是一个上好的把柄。简若宁自然是得藏住了。 就像皇上瞒太子的事情一样,现如今都十月了。京城里居然都没有人知道太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他们觉得,太子这么久没有出面,肯定是有大事情发生,但是因为皇帝还没有处置太子,所以以前的太子党也还是有一些人的。 不过,就是这些人,也在这一段时间的消磨中,渐渐地转变为了武王党或者贤王党。 所以简若宁对赵夫人的事情可谓是三缄其口,死活都不说赵夫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只是说赵夫人确实病了。 苗夫人,见简若宁这边实在是撬不开口,也觉得没有意思,就和其他夫人去聊天了。安慰自己还能从其他人那里知道更多的八卦,肯定要比赵夫人这个有意思多了。 ----- 就像是之前的新院子一样,得益于徐文珺和王清婉,这一次简若潇的婚宴也办得十分的成功。 徐文珺是想要将这场婚宴作为今后听的儿子和女儿的婚宴的练兵,所以弄的很盛大。 而王清婉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实践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所学,也是要向府内其他人表示出来,自己的确是在管家上面本事的,所以在细节上是很注意的。 两个人都是卯足了劲儿去做的,这婚礼自然也就很隆重了。 对此墨云姮倒是觉得很满意简家人这样子的重视。她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庶出的儿子娶妻,这婚宴的规格要大打折扣呢,没想到比自己原先想的情况还好一些。 只是在拜见高堂的时候,墨云姮看着前面的两位长辈觉得有一些不对。公公倒是罢了,虽然严厉,但是还算是和气。 只是自己的这一位婆母看着自己的目光很是不对,眼底似乎藏着什么,好像很是看不惯她的样子。 赵夫人的情绪只是显露了很短的时间,连墨云姮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只是最终她还是觉得自己的确是看到了。 这新婚当日就惹了婆母不满意,墨云姮有些紧张。还好在这个时候简若潇敏锐地察觉出来了。握住墨云姮的手,以示安慰。 然后小声在她耳边说道:“这个晚上回去我跟你说。”听到晚上再说,想到晚上要做什么事情,墨云姮也是悄悄的红了脸,没再疑问,毕竟,今天晚上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就在婚宴办完的第二天,墨云姮拜完祖宗,请公婆喝过茶之后,本来就可以回去了,只是她觉得商姨娘是简若潇的生母,她理所当然的要去拜见一下。 原先的简若潇是打算等着下午,再带着墨云姮前往云英阁拜见商姨娘的。但是既然墨云姮有这个心思,简若潇自然是欣喜的。她的媳妇并没有看轻她的生母。他媳妇还提出要在进门第一天早上就要来拜见他的生母。 墨云姮其实也很好奇自己的这一位婆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听说她还是少有的有诰命的妾室墨云姮就更加的好奇了。 却没想到,到了云英阁之后,见到的妇人虽然容貌清丽,是位美人,却很有市井之间的烟火气,云英阁的院子中种满了花,香味很是馥郁。 进了屋子之后商姨娘倒是什么都没准备,有些慌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本来我想着你们两个早上要祭拜祖宗,还要拜见。侯爷和夫人没空到我这里来了,就什么都没准备。” 墨云姮自然是行了个礼,然后道:“您是若潇的生母,也就是我的婆母,儿媳自然应该来拜见您。” 商姨娘其实都没想着墨云姮会将他认为婆母,毕竟在礼法上她不是但是真正的婆婆。 只是听到自己的儿媳妇过来给她敬茶,商姨娘也是很开心的。眼角都含了热泪。觉得如今的场景很幸福,她也很欣慰。 墨云姮在特意去看过商姨娘之后,就过来跑到简若宁的碧落阁打探消息了。对此简若宁自然是很欢迎自己的这位新嫂嫂。 这是自己嫡亲的嫂嫂;自己看中的嫂嫂;自己帮着哥哥娶回来的嫂嫂。所以简若宁可谓是十分的热情。 只是听到墨云姮要问赵夫人的事情之后,简若宁倒是有一些沉默,她觉得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第113章 争储 但是简若宁觉得这个事情墨云姮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毕竟在长辈还在的时候,三哥以及墨云姮都还是要生活在侯府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墨云姮知道的越多, 就越能应付以后的事情。 于是简若宁耐心地和墨云姮解释了一下:“你知道我和三哥哥都是庶出吧。” 墨云姮自然是点点头,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并且她还知道,这嫡庶之间, 故事可多了去了。她也不是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简若宁提到这里,她也就大概知道了简若宁想说什么。 简若宁其实也不怀疑墨家的教育,墨家传承十几代、几十代,这点子事情,恐怕早就被琢磨透了。 墨云姮知道虽然明面上看起来这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可这嫡出和庶出之间天然的就是有差别的,这种差别其实是很难磨平的。 “我们娘三, 自小承蒙祖母照顾,才能在这府里好好的生活,也幸亏三哥哥争气, 这以后的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简若宁话并没有说的很清楚, 但是已经足够墨云姮了解了, 这不就是说简若潇、简若淮、简若宁三兄妹以及商姨娘都是靠着乐昌郡主才没有被赵夫人苛待吗? 而之后简若宁提到简若潇的科举,墨云姮也是与有荣焉, 这是她的夫君, 也是她的荣光。当初父亲看好简若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二甲第五, 这可是大昭不知道多少学子中的前十名。就凭借着这个成绩,以后只要不出大乱子,以后指定是能混上个三品大员的。 丈夫有出息, 有前途,对她来说是好事,有娘家人撑腰,对简若宁来说也是好事。可这种事情,对于赵夫人来说,只怕是很难接受的。 就像是自己的那个庶出的弟弟一样,如今正十五,若是他榜上有名,甚至比大哥、二哥还要强,那母亲就该难受了。 “嫂嫂也知道,这三哥哥科举的名次比大哥哥好一些,要是婚事上,三哥哥差一些,我那嫡母赵夫人估计也不会太难受,可偏生就在这里,赵夫人并不是很赞同嫂嫂和哥哥的婚事。” 听到这里,墨云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本来赵夫人就因为庶出比嫡出强而生气,现下简若潇娶了自己,强的更多了,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不迁怒于自己呢? 这人这一辈子,也就是三个关键节点:出身、本事、婚姻。出身上,简若潇比简若泓差一些。可不论是在科考的本事上,还是在婚姻上,简若潇都比简若泓强。 其实墨云姮也并不想要自夸,毕竟琅琊王氏也是兴盛过的家族,可惜本朝开国皇帝不信任这些人,只着重于勋贵以及寒门,这世家自然也没有了往日的荣耀,如今多只是盘桓地方。 墨家也不过是沾了在京城的光,提前压好了注,才能兴盛至今,而琅琊王氏,如今也只是在山东当地盘桓。 且自己这位大嫂王清婉听说只是出身世家旁支,自己可是出身墨家主支。且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地方,这能获得的帮助自然是不一样的。 昨天婚宴的时候,简若宁就在屏风后边站着,她在的角度正好可以很好的观察见简和砚以及赵夫人,所以简若宁也就看到了赵夫人对墨云姮的不善。 “其实三嫂我应该给你道个歉的,其实若不是我,赵夫人或许不会这么明显的。因为我的一些事情,祖母惩罚了赵夫人,禁了她的足,还夺了赵夫人的管家权。 本来因为她被禁足的时间也几个月了,算是不短了,所以正好趁着三哥与三嫂的婚宴的这个机会,她这个嫡母不在实在是不太好,所以她被放出来了。 这赵夫人刚刚出来,府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所以她不是很适应,也因此她这些天心情不好,连累到你了,这是我的错,在这里给三嫂你配个不是。” 听到简若宁的道歉,墨云姮倒是觉得很没有必要。 她温柔地回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乐昌郡主是一个公正明理的人,若是她因什么事情处罚了赵夫人,那一定是因为赵夫人有错。这处罚是她该当的,也是他该承受的,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为这个去道歉。” 简若宁听到墨云姮这样说,倒是觉得三哥这是选了一个好人呐:“三嫂,你不介意就好了,我还害怕你介意这个。” “难道旁人犯的错,咱们还要负责吗?自然是没必要的。对了,你刚刚说赵夫人被乐昌郡主夺了管家权,那如今府内管家的是那位夫人啊?” “如今府里管家的是二夫人徐文珺以及大少夫人王清婉,还有乐昌郡主身边的一位老嬷嬷,她姓孙。 这位孙嬷嬷不是经常管事,所以也不用特别注意,而另外两个人都是很好说话的人。等之后嫂嫂认识了就知道了。” 听了简若宁的话,墨云姮倒是放下了心,原先她最担心的就是这嫡出与庶出之间的关系搞不好。却没有想到赵夫人直接被移了管家权,那这威胁可就大大的减少了。 毕竟没有了管家权就相当于没有了动手脚的机会,赵夫人就算是想要使什么阴招那也得进到她刚搬进来的院子里才好施展。 况且没有了管家权,也就没有了人手,所以赵夫人很难插手到自己的院子里。 更何况墨云姮嫁到到简家来,是要预备着以后分家的,所以带了不少的陪嫁丫鬟,如今手上的人可是很多的,完全不用再用府内的丫鬟。 这边墨云姮算是放心了,但是赵夫人可是难受了,这墨云姮新婚第一天给她敬完茶之后就去了云英阁这个消息她就算是不打听也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 这新婚要给公婆敬茶,可商姨娘算什么人呢?府里的人虽然觉得墨云姮给商姨娘敬茶是人之常情,别的侯府也都有这样做的。 只是旁人一般都是下午去的,算是分了了尊卑上下,可墨云姮早上就去,所以也有不少人在议论。 明心堂内,听到这个消息的丽娘苦笑一声,今天是她当值,不巧,竟然遇到了这样子的事情。 只盼望着赵夫人今天心情别太坏,这样她也能好过一点,不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丽娘就知道自己的愿望即将落空。 走到明心堂门口,丽娘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有勇气踏入明心堂的正门。进门之后,丽娘就自动站在了最不惹人注意的地方,期盼着赵夫人尽可能的看不见她,忽略她,不要将火发到自己身上。 刚进去,丽娘就看见赵夫人在明心堂的屋内转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急躁、冲动、易怒。这和最近赵夫人在外面的表现是截然相反的。 丽娘明白,赵夫人在外边做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装的低调严谨,心思缜密。可是实际上,内里却仍然是冲动易怒的。 只是这个时候的赵夫人,学会了将心思隐藏在自己的心里,然后默默的将脾气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出来,等发完脾气了之后,冷静了下来,才会开始思考着要如何对付她不喜欢的人。 丽娘也跟了赵夫人十几年了,还是最近才发现赵夫人的脾气如此之差。 从前,她只当赵夫人是对下人严厉些个,不肯轻易饶恕人也只是为了明礼正法,让底下的人不要有样学样,接下来继续犯错。 毕竟,赵夫人可是侯夫人,她得有它自己的派头。若是看起来就十分的和气,只怕底下的人会蹬鼻子上脸。又或者是看她好说话,然后不好好做事。 可如今经历了一些事情,赵夫人真正的脾气这才显示出来。虽然外人看起来甚至都没有从前严厉了。整个人的气质也不再那么的锋芒毕露。 但是只有明心堂的人才知道,赵夫人最近的脾气是多么的差。每次轮到谁去伺候赵夫人的时候,那个人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 每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赵夫人就突然生气,然后开始摔东西。从前赵夫人可是从来没有这个毛病的。在这明心堂里呆了几个月之后,她就愈发的挨摔东西了。 丽娘站在她觉得最不可能被注意到的小角落里,疯狂的想要降低自己的注意力,期盼着赵夫人能够忽视自己。 “刚进侯府就这么的张狂,谁家做儿媳妇是她这样子做的?有哪个庶子媳妇有胆子去跟姨娘请安的?哪怕是在侯府呆了六七年的王清婉都不敢这样,她难道当我这个侯夫人不存在吗?墨云姮,好得很!” 旁边站着伺候赵夫人的丽娘,啪叽一下就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一动不敢动。 对此,赵夫人刚刚骂完墨云姮,就直接摔了好几个杯子:“才刚刚嫁进来而已,等着瞧!” 茶杯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溅起的瓷片四散开来,其中有一片正好就划过了丽娘的眼眉。 还好没伤到眼睛,可这碎瓷片仍旧是将丽娘眼睛之上划出一道血红的痕迹,哪怕是被瓷片划到了眉毛,丽娘也不敢轻易动弹,害怕自己一动,就不只是这一个小小的碎瓷片了。 从眉毛到太阳穴的这一道印子渐渐的开始渗出血珠,血珠慢慢的汇聚到一起,从丽娘的睫毛处滑落下来。 可能因为是睫毛上鲜红的血水影响,丽娘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红色。 丽娘没忍住,还是轻轻抬眼,想要让这血滴往别处流去,正好的看到了仿佛身处血红色之中的赵夫人。 就在赵夫人想着要如何拿到管家权,并且让好好的给墨云姮一个教训,让她学会尊重婆母的时候,朝堂上发生了巨变。 已经十一月了,临近年底,本来这个时候大家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可以开始欢欢喜喜的准备腊月,准备过年了。 结果皇上突然在这个时候斥责太子甚至将太子之位都给废了。不仅将太子贬为庶人,还赶到了西北苦寒之地。 这个消息简直是惊天的大消息,大家实在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闷不声的放出来这么一个雷。 底下的朝臣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就这么简单的决定了一国储君的事情。所以朝中有不少人都在反对声。 但是,皇上就是迟迟都不肯透露出太子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只是说太子不孝、大不敬。这样子的罪名虽然说的过去,可底下众人却仍然不知道太子究竟做了什么。 这让朝堂中的众人有了诸多的猜测。可是不论是哪一个猜测,都没有得到验证。皇上将这个消息瞒的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前太子就这样被皇上打包去了西北荒漠。 这次武王党和贤王党都要乐疯了,他们俩本来还想着扳倒太子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太子就倒台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惊喜。 武王和贤王两个人都沉浸在这个欢喜之中,终于将眼前最重要的敌人给灭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太子是嫡出,他没了,这其他的人可不都是庶出,那都是庶出,就都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尤其是武王,这次他可谓是最高兴的人了,简若宁在宴会上都听说了武王开始摆宴席、宴朝臣,仿佛觉得自己是长子,这下一任皇帝一定是他做一样。 要知道简若宁如果不通过俞树,那她就只是一介女流,消息的获取渠道是很窄的,连她都知道了这件事,说明武王是完全没藏着掖着。 简若宁觉得自己实在是应该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势,如今太子没了,武王、贤王都盯着皇上的那个宝座。 这争储可不是好玩的,一不小心那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简若宁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分析一下,思考一下今后应该如何行动,或者说简单点,接下来怎么做。 太子因为给皇上带了绿帽子的事情倒了,目前朝堂上有势力的也就剩武王和贤王。之前他们是将火力全部对准太子,可如今,对准的就是对方了。 武王是长子,但贤王党一向攻击他不懂朝政,是个武夫。贤王是次子,但在后宫有容贵妃撑腰,容贵妃位同副后,权力不小,且简在帝心,如今都颇为受看重。 反观武王生母平妃就如同这个称号一样,姿色平平,家世平平,当初只是因为碰巧生了长子才被立为侧妃,而后又入了宫,成了妃位的娘娘。 但是实际上平妃并没有能够帮到武王的地方。所以,哪怕是武王站着长子的名分,但实际上论起在朝中的支持者反倒是不如贤王。 皇上已经年老,如今都已年逾六十,要朝着七十的大关迈进了。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强一点,谁弱一点,他们肯定都是要锱铢必较,争的你死我活的。 毕竟谁在这个时候弱了,那是会让支持自己的人伤心的。而这个时候你不支持我,那就是支出对方,二选一,且必须选择的这个选择题并不好做。 而对于简家来说,这件事情,算是好事,也算是坏事。 太子和宣平侯府一直有着矛盾,如今太子就如同那轰然倒塌的高楼,一下子没有了能够威胁宣平侯府的能力。等于说是宣平侯府终于可以放心太子这边了。 但是,如果说是坏事,那也的确是坏事。 之前朝中的局势是太子、武王、贤王三者共同争一个皇位。算是很稳当的三角关系。就算是你不站队自己这一方,你只要不战队,对方的一方也就可以。 但是如今不行了,武王和贤王两个人肯定马上就要开始互相拉拢朝臣。 今天这个局面。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的,那就一定会是对方的。也不存在什么只是忠于皇上的纯臣。 这个时候如果你对着武王或者贤王任何一方说我只忠于皇上,他们会认为你是墙头草,随风摇摆,反而两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害你。 毕竟,得不到的,就毁掉。 这种情况,势必让简家这个之前一直做纯臣,没有投靠任何一方的势力陷入两难的境地。 只不过因为太子刚刚被废,所以武王和贤王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简家尚有喘息之机,但是只要等王和贤王反应了过来。朝堂上的局势一定会比之前三王争霸的局面更加惨烈。 这种事情简若宁能够想到,简和砚也一定能够想到。 所以很早的,就在太子被贬的三天后,简和砚就紧急将大家全部都聚在了一起,然后将他分析出来的给大家讲了一遍。 不得不说,简和砚还是要比简若宁强一些的,因为他不仅仅想到了这个,还想到了要如何解决。 “历朝历代,参与到争储之中的家庭很少能有个好结局,咱们家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是一定不能因为争储退回去的,所以我决定暂避锋芒。 过年前,我会向皇上上折子,请求主政一方;若泓调离礼部,去清闲不涉党争的国子监;若潇从刑部调去做地方上六品的通判,至于若淮,就出去游学吧,至少得离开京城。” 对于简和砚的安排,大家自然是都没有什么异议。乐昌郡主也觉得这个时候暂避锋芒是正确的选择。简和砚已经提前问过自己的几个儿子了,也商量过了。而对于简和黎的安排,简和砚自然也是商量过了的。 简和砚书房。 简和砚对自己的弟弟有些不放心:“当初将你调来京城,还去了兵部,没想到这个时候反而是不好,是大哥的错。” 简和黎倒是没觉得什么:“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好有坏的。况且谁能知道太子那么简单就被皇上废了呢? 如果不是大哥将我调回来。那么我可能到死都不能见到母亲一面。母子两个人的矛盾会一直存在,在那里不能解开。而如今,我能跟在母亲身边照顾她我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大哥说的那些,我会努力小心的。毕竟我不像你们官职那么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任谁也算计不到我头上去。” 听到弟弟这么说,简和砚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时间转回简家聚会。 在聚会上,简和砚也将简和黎的决定说了出来:“至于二弟,他就留在府内,照看侯府。” 而当简和砚问乐昌郡主是要跟着他一起去外任,还是留在京城的时候。乐昌郡主回答说:“我这么老了就不折腾了,就留在京城吧。和黎,若泓都还在京城,他们俩会照顾好我的。” 简和砚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纠结的时候。选择去或者不去都有好处。既然母亲已经选择了要呆在京城,那他就要尊重母亲的选择。 而听到祖母的话,简若泓也是点了点头,站起来保证到:“请父亲相信我,我会照顾好祖母的。” 简和砚对于长子的这个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长大了啊。” 而在这场简家全家的大聚会上,简和砚还顺带的将其他的事情也都给决定好了。 “若晟送去白鹿洞书院念书,就不在家待着了,若暄赶着年末,赶紧把婚事了了,然后就进京城四军中的东军。 那地方直属皇帝领导,没有皇帝的密令谁也调动不了,一月只回家一次,也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若鸢的婚事也是,如果有京城外的好人家,那就尽快嫁了,可如果是京城内的,那就再等两年吧。” “至于若宁,她的婚期在明年四月,应该还赶得及,靖王府那样的地方,应该也还算安全。” 这种事情一定要弄的快,所以简和砚在全家人一起商量好了之后,在十一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就趁着过年,这个大家都还没有开始做出行动的时候。简和砚先人一步,说不定就能为大家谋得一份生机,为简家谋得一份好的前程。 等到年底的时候,简家又办了一场婚宴。这一次是简和黎的三子简若暄的。 本来徐文珺还想要好好的大办这一次的婚宴的。结果没有想到出了太子这件事情。导致大家都不敢好好的弄了。 害怕惹皇上注意,也害怕惹皇上生气,所以在规模方面,这一次的婚宴比简若潇的婚宴还是要小一点的。 只不过也是因此,徐文珺很是的注重婚宴的这个质量。不管是什么东西基本上用的都是低调奢华。 最后宾客顾忌着太子的事情,很多都是礼到了,人没到,所以整个婚宴看上去挺冷清的,倒是让徐文珺有些遗憾。 只不过新娘子对于这场婚宴还是非常的满意的。简若宁瞧着新娘子止不住的笑的样子,就知道她挺满意宣平侯府的。 后来简若宁才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嫂,原是北地武将的女儿,虽然也不算是小门小户的。但是家里面确实没有见识过侯府这么大的气派。 所以,哪怕是徐文珺裁撤了婚宴的规模,她也依旧很是满意。这倒是也让徐文珺颇感欣慰,自己的儿媳妇是满意的。 自己的这位堂嫂姓章,名北舞,但是在简若宁了解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这位堂嫂这个舞字儿应该改成武术的武,叫章北武。 因为自己的这位堂嫂完全不会舞蹈,反而是很懂武术。这还是有一次简若鸢问到的时候,简若宁才知道的。 那天是简若宁带着墨云姮去找简若鸢玩儿。正碰到了章北舞也在院子里边喝茶。简若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奇地问道每个人名字的来由? 为此,她还第一个说出了自己名字的来由。 “我本来还以为娘亲为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鸢尾花。结果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特别想要放风筝。” 风筝——纸鸢。所以取名为若鸢。其他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章北舞道:“那你岂不是应该有个小名叫小风筝?” “小风筝,听着还蛮可爱的嘛。” 本来简若鸢是先问的简若宁,但是简若宁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名字究竟是谁取的,也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是什么,所以只能答说是自己不知道。 所以,简若鸢问起了墨云姮,墨云姮倒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我是云字辈的孩子,母亲生我的时候,遇梦到了仙子。于是取名为姮,姮娥的姮。” “那你岂不是小仙子?” 墨云姮笑了笑说道:“那都是梦,不作数的。” “嫂嫂,你的名字是因为什么呀?” 章北舞听到墨云姮的名字这么美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不过经不住简若鸢的哀求,也就说了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就在北地,也就取名为北。” “那舞字呢?” “至于那个舞字儿,是母亲看到了雪花飞舞,觉得很美,取名为舞。” “原来嫂嫂的名字和我是一样的,都是母亲想着什么,见到什么随便就取了,我还以为人人的名字都像姮姐姐一样呢。” 章北舞解释道:“我其实一点儿舞蹈都不会的。” 简若鸢:“那你会什么?” 章北舞:“我会武术。” 然后章北舞就即兴来了一段剑法,倒是让简若宁看得无比惊讶。然后开始问章北舞:“我能不能学这个啊?” 章北舞本来以为简若宁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可以了,却没有想到简若宁的柔韧性居然很好,现在也可以学习武术,也就大方地教了。 虽然今天学习到了武术,但是简若宁还是有一些稍稍的在意,自己的这个名字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取的? 于是呢,她也就大大方方的去问了商姨娘,毕竟如果是自己出生的时候的事情,商姨娘应该是知道的。 商姨娘听到简若宁问到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突然会想着要问这个问题呢?” “这还不是因为若鸢前几天问我们人每个名字的来由,我答不出来,所以想问问您。娘亲,我的名字到底是谁取的呀?为什么要取宁这个字呢?” 其实简若宁小的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因为自己上辈子的名字和这辈子的名字是一样的。 那有这种待遇的人一般不都是主角吗?所以她很期待着自己的金手指,可惜直到十岁,她的梦都碎了的时候,金手指才姗姗来迟。 商姨娘看了看花园里的花,回忆道:“其实也没有别的原因,你出生的时候当时还挺不安稳的。你父亲还在外边,需要时不时的去这个地方,去那个地方,所以娘要跟着辗转腾挪很多个地方,就想着要安定下来, 咱们家这一辈的字辈是若,第二个字也没什么发挥空间,但是第三个字居然也限制住了,男孩子都是三点水,女孩子都是宝盖头。 三点水的字好说,可宝盖头实在是不太好取字,就那么几个字,当时娘想要安定下来,宁静的生活,所以就取了个宁,意味着安定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寓意。 当然,如果真的是要说这个字儿还有什么别的意思的话,娘亲,希望你这一辈子都能够平平安安、安安宁宁的过日子,不要有什么风波,不要有什么波浪,就普通人的日子就好了。” 简若宁趴在商姨娘的膝上,默默的在心里说道:这要是真的能够平平安安、安安宁宁的过日子就好了,只是可惜,今后两年,怕是注定不能好好的过了。 --------- 可能是因为简和砚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所以简家的一些行动倒是都还进行得挺顺利的。 基本上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就只等着明年大家都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就是了。 反倒是等到了过完年之后才开始寻思着避风头的人没能成功,因为这个时候武王和贤王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要简若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武王、贤王: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是要跑呀!那你是不是不支持我?来人,给我打! 虽然简若宁觉得这一句话并不能完全的描述目前的状况,但是简若宁觉得这句话是很形象的。 就比如说是万家,他们家也想着这个时候避避风头,可是实在是时间没选好,年后了才开始办这件事情,导致直接被武王给发现了。 然后武王对于这件事情真的是非常的、十分的在意。所以他不仅将万家惩罚了一顿,还把万家踢出了京城。 这种踢出京城和自己寻求着出路出京城是不一样的。武王将万家踢出了京城,那就是真正的踢出了京城,连降三级之后才把万家给弄了出去。 万家本来就只剩祖父一个人,现在连降三级,基本上相当于说是整个家庭几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不可谓是不心酸。 而这个时候,简家也正式迎来了离别的日子,基本上一天走一个人。 最开始走的就是简和砚以及赵夫人。对此,墨云姮倒是非常的开心,她才刚来侯府不久,就跟婆婆分开了。 这简直是太开心了,墨云姮完全不用担心赵夫人会在陷害自己了,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隔了千里,只要赵夫人不会飞,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害到她的。 而这一去,两个人肯定又是三年都见不到面,等三年之后的事情,那还不好说呢,所以墨云姮自然是非常的开心。 哪怕自己要跟着丈夫出京城,到地方上任命,不如京城住着舒服,墨云姮也觉得都无所谓了。 墨云姮知道这次是为了躲避争储。但是她还是很开心自己能够去一个天高水清的地方。 因为这次任命并不是上级安排的,而是简和砚运作的,所以简若潇甚至能够自己选择出去的地方,于是他也就选择了明光,这个地方临着海,但是在北边,也算是很好的一个去处了。 对此,墨云姮也是很开心能够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至少这样就不会受太多的苦。虽然她也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是能够不吃苦还是不吃苦的好。 对于三哥哥的离开简若宁自然也是准备好了钱票。她知道直接交给三哥肯定是不行的,或许就会被三哥哥给退回了。 于是简若宁采取了迂回的方法,交给了墨云姮,只是说这是一些她收集过来的食谱,养生的方子什么的,等他们到了之后,或许能够用得着。 墨云姮也就收下了,但是没有想到等到了明光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边放着四张五百两的银票,还有十张百两的银票,倒是十分的感动。 至于简若潇,他真的没有想到妹妹会拿了这么多钱给自己,也有一些惊讶,但是惊讶过后,又觉得自己将来一定要对妹妹好。 然后就是简若淮的游学。游学自然是比简若潇去当官儿要更花钱的,因为简若潇只是一个地方,简若淮要去好多地方。长租比短租划算。 且现在简若潇是已经有收入了,但是简若淮没有。所以简若宁倒是给自己这个双胞胎的哥哥准备了更多。 只不过这次她就不打算准采取迂回的政策了。毕竟她就算是塞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简若淮也是能飞速找到的。 简若宁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么乱的房间里迅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对此简若宁还有些佩服他。 而且简若宁知道简若淮不像是简若潇,简若潇会拒绝,但是简若淮是一定不会拒绝的,于是她直接叫了简若淮过来,然后说道:“给你准备了点儿钱。” 简若淮也没有客气:“多谢妹妹。” 简若淮自然是能看出来简若宁想要干什么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客气,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跟自己差那么几刻钟的亲妹妹。 这亲人之间互相帮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于是麻利的道了声谢,然后就将信封装进了自己的衣服袖子里。 简若宁就知道简若淮是这样子的态度:“你可真的拿的够快的。” “这不是你的心意吗?我自然得好好收着了。” “那给,这也是心意。” 简若潇自然有墨云姮打点好一切,但是简若淮这边,简若宁除了钱,还准备了不少东西,如今也不想给他解释了,简若宁一股脑的都扔给他,然后就走了。 倒是简若淮看着手上的这个包裹,心里暖暖的。 等简若宁将东西交给简若淮没两天,简若淮也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简若宁倒是觉得自己像是孤家寡人了,反而经常的去找商姨娘聊聊天,喝喝茶,也算是两个人互相排解寂寞。 明明在之前的时候,简若宁觉得自己都没有跟两个哥哥相处过太长的时间,但是等他们都走了之后,简若宁还是有一些孤单。商姨娘就更是了,这么久了,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离开她。 在一月底的时候,简若宁终于调整好了情绪,简若鸢倒是跑到了碧落阁莱跟简若宁诉苦。 “宁妹妹啊,你说这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这到底是又碰到了什么,说吧。” 简若宁一这个样子就知道简若鸢肯定又是碰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这么难受,而且大概率又是跟舒元亮有关的。 “宁妹妹,你怎么就猜的这么准呢?那你猜猜我是跟谁?” “还能是谁呢?肯定是你舒家的那位公子啊!” “宁妹妹,你这样好没有意思啊。” “你快说吧,要不然我可不听了,” “就是去年的时候,大伯不是想要说将我的婚事赶紧定了吗?于是我的母亲就开始为我寻找人家,但是你妹妹你知道的,我心里面早已经有人了,所以自然不是很喜欢那些人。 于是我就打算跟母亲直说了。但是没有想到母亲不同意。她觉得舒国公府在京城中很容易被牵涉进去,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办? 所以我好愁啊,宁妹妹,你说要怎么办呢?明明我们两个人都互相喜欢,但是就很难在一起。 那边林夫人虽然对我没有再说过什么话,但是她好像也不是很赞同这门亲事。如果婆母都不喜欢我的话,我嫁过去,这婚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呀? 而且我母亲也不赞同。父亲在家里全听母亲的。她不赞同,我觉得就很难。 这嫁一个喜欢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宁妹妹,你嫁给卫衡是什么感觉?你喜不喜欢他呀?” 本来简若宁还在听着简若鸢以及舒元亮的爱情故事续集,却没有想到,忽然之间,简若鸢又问到了她自己。 简若宁自己还是喜欢卫衡的,但是这个喜欢并没有很强烈,就不是爱人之间那种甜蜜的喜欢。反而是那种处于暧昧期间的感觉。但是简若宁觉得自己嫁给卫衡也不是因为这个。 于是简若宁回答:“你问我的问题干什么?还是说你自己的问题吧。这都这么久了,他还没有过来跟你提亲吗?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你问到底问过他了没有啊?” “这不是刚才跟你说了吗?林夫人不是很同意,所以说元亮他那边就还有一些问题,所以他还没有想决定什么时候才来到咱们家提亲。”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磨叽啊?这么磨叽到最后你们两个肯定就散了。朝堂上的争斗已经开始,你们俩还这个样子?你要是拖到之后,二婶真的把你给嫁了,你就难受了!” 简若宁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简若鸢这一对能这么的磨叽,明明很快两个人就已经互相喜欢上了,可是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什么进展的都没有呢? “你这样,什么时候你和他见面,把我也带上,我去给你们分析分析?”简若宁本来是不想当这个电灯泡的,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简若鸢和舒元亮这么龟速的进展了,决定亲出马。 “好!” 简若鸢倒是答应的很快,显然她是没有什么电灯泡不电灯泡的概念的。“下次,我们约在九牙山,咱们一起去。” 第114章 妥协 等去九牙山的时候, 已经是三月初了,简若鸢倒是真的挑了一个好天气,出发的时候天已经暖起来了, 冰雪消融、草长莺飞。 在马车上的时候,简若宁又详细的问了一下简若鸢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其实按照简若宁的理解, 简若鸢和舒元亮两人都见了好几面了,那就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如果有家长这边真的要阻挠的话,两个人也是见不了这么多面的。毕竟这又不是现代, 两个人可以谈恋爱好几年都不见家长, 也不结婚。 简若鸢的青春很宝贵, 若是她再这么浪费下去,等真的拖过了婚龄,那就只能下嫁了。找一个出身、门第、样貌都不怎么样的男人。 “我上次问你的事情,他究竟想好了吗?” “他说是想要来提亲的, 但是舒国公府那边她母亲又一直拖着,所以才一直没有来。” “你确定是他母亲一直拖着, 而不是他不想?” 从古至今, 用父母来拒绝一向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若真的是林夫人的问题, 倒也罢了,害怕的就是舒元亮自己本人不愿意, 还想要等着个更好的, 用母亲拖着简若鸢。 “应该不会吧。”简若鸢似乎从来没想过舒元亮会骗她这个情况。所以对简若宁说的这些是, 她都是从来没听说过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简若宁一向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的, 舒元亮看着不错,可接触十几年的人还有可能一朝背叛呢,又何况是之间了七八面, 并没有相处多久的人呢? 简若鸢沉默了良久,还是说道:“我还是决定相信他,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 简若宁只能期盼着舒元亮和她想的不一样,不是一个欺骗人感情的人,只是有些犹豫,并且相信母亲。如果真的能这样已经是比较好的情况了。 等马车缓缓从京城中驶出,简若宁靠在马车的侧壁上,不再去想简若鸢的事情,反倒是想了想自己的事情。 如今已经是三月,等下个月,就是她的婚期了,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嫁出去了。 想着卫衡的那个保证,简若宁也在内心中默默的想: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 否则的话,简若宁觉得自己一定会封心锁爱,只享受他带给自己的好处,再也不会付出感情。 人生在世,爱情和婚姻本来就不是必须的,亲密关系也不只有夫妻关系这一种。 不论是自己和商姨娘,两个哥哥之间的关系,还是说和今后有可能出现的孩子的关系,那都是要比夫妻之间的关系靠谱一点的。 所以简若宁觉得,如果她有幸,碰到了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那是她的幸运,可若是没有碰到,她也不要垂头丧气,她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活的好好的。 九牙山离京城并不远,甚至可以说是挺近的,若是早上去的早的话,当天就能爬完山然后回府。 所以简若宁和简若鸢走的很早,如今到地方也不过是早上的巳初时分(早上九点)。金色的阳光刚刚爬到山脚下。 简若宁问道:“怎么没见他?” “这怎么可能就在山脚下啊,这里人这么多,我和他约定的望山亭,咱们走吧。” 简若宁:是她草率了,不应该问这个的,她和简若鸢出来,有一种见闺蜜考验男朋友的错觉。 所以觉得舒元亮这个“男朋友”没有在底下接简若鸢的行为有些不太好,是她忘了,这个时候还是要顾忌名声的。 简若宁对爬山没什么兴趣,之前她在的公司团建,狗老板非得将地点安排在华山,说是能增强她们的毅力,锻炼她们的坚持能力,等简若宁爬完之后,就觉得今后再也不要爬山了。 当时一行人是晚上夜爬的,什么风景都没有,为了看日出还硬生生的站了一个小时,就为了等那么几分钟。虽然晚上的星星很好看,但是这次的经历,让简若宁对于爬山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所以简若宁这次爬山,也是不停的默念:“爬山可以锻炼身体,爬山可以锻炼身体。”才能坚持下去。 反倒是简若鸢,可能因为上面有她想见的人,劲头很足,比简若宁走的快多了,爬了三刻钟时辰,速度是一点都没降。 还好,就快到望山亭了,简若宁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没多久,简若宁就瞧见前边有一个亭子,应该就是简若鸢说的那个望山亭,但是她怎能恍惚看着里边站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怎么还往这边走了? 等他们走近了,简若宁看清了,那不是卫衡吗?他怎么也在呢? 望山亭修的高,从上边往下看,很容易就能看到简若宁以及简若鸢,还有她们的两个侍女。 所以卫衡早在简若宁发现他之前就注意到了简若宁在底下,也发现了简若宁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他连忙就下去了,倒是让还在发呆等简若鸢的舒元亮一头雾水。 但是舒元亮一看卫衡都走了,那应该就是见着谁了,也往下看去,看见简若鸢,立马就跟上了。 卫衡道:“我帮你拿吧。” 简若宁也就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了卫衡。这个时候山上可没有什么饭店、酒店、商店。吃的喝的都得自己拿。 本来这应该是竹筱带着的,但是竹筱本身拿的也不少。简若宁总不好两手空空的,且如果那样的话,竹筱肯定因为负重太多,也就跟不上简若鸢以及简若宁了。所以简若宁自己提了一部分。 将手里的东西都给卫衡之后,果然轻松了不少,而卫衡见简若宁气喘吁吁的样子,跑到旁边捡了根木棍,细心的用帕子包好一端,然后递给简若宁。 “我拉着你,会省力一些。” 简若宁也没客气,都要结婚了,自然也没什么麻烦不麻烦,客气不客气之类的了。互相麻烦,才能处出感情。 其实简若宁平时也是锻炼身体的,只是对于爬山,没那么喜欢,自然没有那个劲头,平时又都是走平地,忽然开始走楼梯了,这运动方式不一样,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还好现在身上已经没了负重,还有根棍子,被人拉着,能轻松一些。九牙山并不陡,用棍子倒也不会不安全。 另一边的舒元亮看着卫衡的操作,都有些惊讶,他实在是没想到,卫衡还会做出这样子的举动,着实令他有些没想到了。 而想比来说,自己在这儿干看着,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够贴心了呢? 舒元亮看向简若鸢,本来也想学着卫衡的样子,却没想到等他准备好了棍子之后,简若鸢都已经上去了。 舒元亮:好吧,简若鸢不需要,白忙活了。 而终于上到平台上的简若宁终于坐了下来,正打算休息的时候,卫衡就递过来了一个羊皮水袋:“这个是干净的。” 简若宁接过水袋之后,喝了一口,她觉得这个时候的一口水那是无比的清冽甘甜,在嘴里含了会儿之后,简若宁终于觉得嗓子不冒烟了。 “谢谢。” 等简若宁喝完水,舒元亮和简若鸢也上来了。简若鸢这时才想着问舒元亮:“靖王世子怎么也在这里?” 舒元亮听完立马解释了一下:“这还不是因为你说清宁郡主也要来?我和靖王世子认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我这儿听到消息,就说要来了,这不正好多一个人陪清宁郡主吗?” “那你也应该提前说啊。”简若鸢是觉得这事办的不太好,简若宁和卫衡马上要举办婚礼了,这新婚夫妻结婚之前最好不见面的。 简若鸢有些生气,跑到了简若宁跟前解释了一下,不过简若宁倒是不在意这些,也就和简若鸢说不在意了。 她不在意这个,但是还是在意卫衡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的,等只是这会儿不好问,打算等一会儿上山的时候再说。 一行人修整了一下,就继续出发了。舒元亮和简若鸢走在最前边,卫衡简若宁走在中间,而几个人的小厮和侍女都在最后边。 可能是因为休息了好一阵子,简若宁这个时候倒是还不是很累,于是她看着脚下的台阶,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咱们好久没见面了,就想来见见你。” 这倒是让简若宁没想到,卫衡说的这么直白。又是开玩笑道:“那你现在见着了,可以回去了?” 卫衡没想到简若宁这样回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应答,只能说:“才不到两刻钟。” 听到这个回答,简若宁倒是笑了,还真的挺实诚的。 “你觉得舒元亮这个人怎么样?会说谎骗人吗?” 卫衡摇摇头:“我跟舒元亮认识很长时间了,他这个人不像是会说假话骗人的人。至于舒元亮这个人怎么样,我觉得他还蛮好的。” “具体是怎么样的呢?” “具体来说的话,他这个人很仗义,小的时候,我和堂兄闹了矛盾,他就和别的小孩说,不许和我玩。但是舒元亮还是过来了。他也因此受到了一段时间的排挤,好一阵子才好。 你别看舒元亮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却很长情,只要是他认定的人,那他就会一直对他好。你大可放心。” 卫衡说道后来的时候也明白了简若宁要做什么了,添上了那最后一句。 “那你觉得舒国公府怎么样呢?有没有什么人不太好呢?” 简若宁还是相信卫衡的,觉得他应该不会说瞎话,帮着自己的兄弟之类的,但是她还是很疑惑,为什么舒元亮就能够拖这么久呢? 所以简若宁觉得肯定是他家里边的事情,如果舒元亮只是说林夫人的事情的话,简若宁倒是觉得有一点不太对。 她又不是没见过林夫人,当时她只是一个庶女,若是要嫁到舒国公府的话,林夫人也没有明面上挑挑拣拣的,反倒是表现得对她很满意。 但是如果说舒国公府内还有其他人在从中作梗的话,或许也有可能。毕竟这种大家族,人多,事情比较繁杂,若是有人插手,也不是没可能。 “舒国公府的话,现在目前我了解到的情况是舒国公府人多口杂。但是二房还算是可以的。 舒元亮的父亲是一介粗人,特别的不讲究那些繁文辱节。为人还不错,对底下的人也都挺照顾的,算是尽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而林夫人的话。有一些小毛病,比较爱和人攀比,但是整体还算是个好人。 至于你说的舒国公府内有没有什么亲眷不太好。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舒国公府三房的那位夫人。据说为人不是很好,听舒元亮说她嘴比较碎,爱搬弄是非。” 简若宁有了一些猜测,决定之后到山顶了之后再问问舒元亮。 接下来之后,卫衡又说了很多舒国公府的事情。算是给简若宁解释了一下他刚刚说的话。 不过简若宁听着觉得总体来说卫衡对于舒国公府二房的评价还是挺好的。虽然有一些小毛病。但是总体来说瑕不掩瑜。 就可能是因为一直在聊天,简若宁倒是觉得爬山都不累了。果然在爬山的时候还是找个朋友说说话,聊聊天会比较好。 九牙山在京城附近,所以也不是很高,只是一个小山。所以他们一行人没一会儿就爬到了山顶。 等到了山顶之后,简若宁和卫衡他们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四个人在一起吃饭。竹筱她们也开始铺东西准备野餐了。 这个时候简若宁在观察简若鸢和舒元亮的情况。只见他们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会儿舒元亮拿个什么东西逗一逗简若鸢,一会儿简若鸢被惹生气了之后舒元亮又围在简若鸢旁边哄人。 简若宁一看这就是小情侣的相处方式啊,他们两个人一定是互相喜欢的。 只是看着简若鸢的样子,简若宁有些不确定简若鸢有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里。问舒元亮他究竟什么时候行动。 简若宁当真觉得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一件事。但是奈何她和简若鸢相处的这一年多,也算是好朋友了呢?如今看着她的情况,简若宁是真真切切期盼着她能更好的。 所以简若宁决定主动出击,先是将简若鸢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到底问了没有啊?他什么时候过来提亲。” 简若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说道:“问了问了。” “那结果如何啊?”这个时候的简若宁真心觉着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简若鸢这个正主不着急,反倒是她搁这儿急的不行。 “他说他母亲已经同意了来提亲了,就是要等一等。” “这怎么还等一等啊?”简若宁都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了。 简若鸢看简若宁的表情就觉得不妙,道:“宁妹妹,你别急啊,他问了,说他母亲的意思是,如今太子刚倒,武王和贤王两个人争储,所以只要等这风头过了,朝堂上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就好了。” 简若宁听到这样的话,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子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争储可是说不准的事情,林夫人拿这个搪塞舒元亮,他居然也信吗? 之前太子、武王、贤王争这个皇位,可是争了整整是十几年。这要是万一皇上能健健康康的像太后那样,活到八十,武王和贤王可不得争上个十来年? 局势稳定,什么叫做局势稳定?是这两个王爷任何一个被选为太子了,局势就稳定了,还是说得下一任的皇上登基了这才叫稳定呢? 简若宁生气了,直接找到了舒元亮,将他叫到了树林里,要和他谈一谈。 舒元亮突然被简若宁叫走,有一些懵,不明白好好的简若宁叫他到这个地方来是做什么。 “清宁郡主,有什么事情吗?” “你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提不提亲?” “我那是……” “不要跟我解释那么多,你究竟想不想要娶我堂姐?想提亲的,就在这一个月内。赶紧叫媒人上门。要是不想,你也别耽搁我堂姐。” “我没有这个意思,清宁郡主此话是何意?” “你真的觉得你母亲是想等几个月吗?从去年到现在,你们两个认识已经不止一个月了对吧。” “对。” 第一个舒元亮不清楚,但是后一个舒元亮承认,去年的时候,他们两个互通书信就被母亲发现了,为此还狠狠的说了一通他,说他不能这样,也是因此,他和简若鸢的信件频率往来大幅度下降,很久才能见一面。 你母亲又不是前两个月才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的,如果她真的有意的话,她怎么能不明白名声对于女子的重要性呢? 她怎么能不明白这个时候的女子青春是非常宝贵的呢?她什么都明白,她只是不想告诉你!” “我母亲她不是……” 简若宁也不想听舒元亮那些无谓的解释,直接说道:“可你居然不明白,实在是让我没想到,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呢?你母亲说什么全然听信吗? 什么做局势稳定,你以为是几个月,就真的是就只是几个月吗?万一是一两年呢?你母亲的这种行为真的不是在骑驴找马,想要为你谋得一个更好的妻室以及岳家吗?” 舒元亮完全被简若宁这一长串的话给说懵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母亲会骗他,瞒他,所以他也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但是很遗憾,舒元亮脑子没糊涂,听的清楚话,想的清楚道理。 他明白这也是有可能的,因为三叔母的挑唆,母亲一直都觉得,她要挑一个样样都满意的儿媳妇才好。 可简若鸢实际上不算那种特别符合母亲期望的儿媳妇。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母亲一直不同意去提亲,一直糊弄自己,拖着自己,也拖着简若鸢。想要趁着这个时间,为自己挑一个更好的? 可舒元亮明白他就喜欢简若鸢,除了她,谁都不行。 不行,他要跟母亲说清楚这件事。这下舒元亮连爬山的兴趣都没有了,只想着回家问一问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简若宁对舒元亮的态度还算是满意,至少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人蠢了点,但是也没有涉及到骗人这种人品问题。 而且要让这个时候的男人理解女人,其实是很难的,若是装糊涂的人,你就算是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人家也是不承认的。 至少,舒元亮看起来不是那种愚孝的人,也不是那种真的就故意骗人的人。只要他能将他家里的事情解决好,那也算是有担当了。 简若宁觉得以舒国公府的条件,在加上两个人互相喜欢的背景,那还是可以嫁的。 简若鸢还不明白为什么出去了一趟之后舒元亮的情绪就变得低落了起来。而当她问他的时候舒元亮只是说:“我会弄清楚的。你放心,等一个月后,我一定来你家提亲!” 舒元亮这话说的简若鸢都糊里糊涂的。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舒元亮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之前还不是说要几个月之后嘛,怎么现在就突然一个月了? 不过想到刚刚的情况,简若鸢也能猜到是因为简若宁说了一些话。但是她实在是不明白说什么话能够起到这样子的效果。 不过简若鸢还是高兴的,因为这件事情她其实是不好一直的问的。而她也不想说一些不好的、伤感情的话。 如果简若宁替她做了这件事情的话,那是在帮她说话,简若宁是作为娘家人去问舒元亮的。 其实,在简若宁提到了舒元亮有可能在骗她之后,简若鸢也是有过忧愁和担心的。 毕竟她的年纪也在这里了,如果再拖几个月的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父母的压力。 她只是从小生活的环境比较宽松,父母也不怎么管他,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愿意相信他罢了。 如今简若宁帮她把这话给说了,舒元亮也向她保证了一个月后要来提亲,那她就再相信他一回,等他一个月,看他会不会过来提亲。 于是简若鸢温柔的道:“好,我等你。” 另一旁的简若宁看着舒元亮终于有了一些身为男人的魄力与担当,也是挺欣慰的。她还是希望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的。 而这个时候注意着简若宁的卫衡业也注意到了另外一边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有一些小小的眼红。 为什么他和简若宁就不是这样子的氛围呢? 才明明自己和简若宁都已经认识了好几年,见了很多面了,但是他们两个相处反倒是不如后认识的、相处时间更短的简若鸢以及舒元亮更轻松自然。 这个问题卫衡决定等回去了再亲自问一问舒元亮,也取取经。 不过这个时候的舒元亮有一些焦头烂额,他想着自己母亲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脑容量再去思考卫衡的问题了。 所以也没有给卫衡很好的解答,卫衡也知道他这个时候正烦着呢,就跟他约定好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让舒元亮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等舒元亮回了国公府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自己的母亲林夫人询问。 “母亲,我跟鸢儿的事情,您真的同意吗?” 林夫人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突然之间会问这种问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能磕磕绊绊的回答道:“娘,自然,还是同意的。” 其实林夫人倒也没有说假话,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简若鸢的情况倒还算是可以。 只不过她心里总想着能不能有更好的,可又觉得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把简若宁给错过了,这次如果又把简若鸢给错过的话,万一以后只剩下那些臭鱼烂虾,那她岂不是会后悔死? 虽然林夫人口头上说的是同意,但是舒元亮还是从她磕磕绊绊的回答中发现了母亲其实内心并没有完全同意,好像只是找不到更好的了,所以才被迫同意的。 “母亲,您真的同意吗?如果您真的同意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找媒人开始置办东西。 您什么也不用操心,等到这个月底的时候,咱们就去宣平侯府提亲吧。正好简和黎大人以及徐夫人都在侯府里。也不用母亲等多久,您亲自去和他们说一说,相信那边也不会不同意的。” 林夫人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突然之间也没有找到很好的说辞,只能将之前那套继续搬出来,说道: “这不是跟你说过吗?京城的局势动荡,咱们再等一等。等到京城里的局势稍微的安稳下来了之后,娘就去宣平侯府提亲。 到时候娘一定将所有的东西都置办得非常好,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想着成亲就是了。 听话,去女方家里提亲是长辈该做的事情,你一个小辈,这样子做,不合礼法,说不定人家还会以为你轻视他们家,不将女儿许配给你呢。” 听到这话,舒元亮更加确定了,母亲的确是有着别样的小心思的。所以才会一直拿话堵他。 “可是,娘亲,京城里的局势什么时候才会稳当下来呢?娘觉得究竟什么程度的安稳才算是稳定呢? 如今朝堂上争储之事这么激烈,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因为这种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否认现在的事情真的合适吗? 况且就看今年宣平侯府的样子,一看就是要暂避锋芒的,就算是影响到谁家都不会影响到她家的,娘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眼看自己的儿子糊弄不住了,林夫人开始发脾气:“你怎么会想这么多?我说了,再等等,就是再等等!” 可这个时候林夫人生气的表现更加让舒元亮觉得自己的母亲是恼羞成怒,于是他失望的说道: “娘亲,我不想再等了,这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您如果当时真的不同意的话,就应该彻底让我和简若鸢断绝来往。 可是您没有,您只是说,让我小心一点,不要再这么频繁。那也是否也就意味着您其实是满意鸢儿的,只不过是想着骑驴找马,再想一个更好的呢?” 林夫人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的被儿子给戳中了,更是恼羞成怒,生气地骂道: “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你居然还不领情? 宣平侯府的名号听着是大,可不过也就是像咱们家舒国公府二房的名声一样,那都是骗人的。 什么简和黎简大人,如今也不只不过只是五品,还是刚刚从京城调进来的,能有什么前途? 那小丫头的母亲也不过是小户出来的出来的,能有什么见识,能教会她什么东西? 简家是有闺学没错,可简家的闺学给长房准备的。简若鸢根本就没上过几年学。拿她跟你的几个嫂嫂比起来,只能说是差得远呢?” 而后林夫人像是说的起劲了,继续道: “咱们舒国公府挑儿媳,向来呢,都是精挑细选,对方呢,是样貌、门第、家室、规矩样样都要优秀才行。 本来娘是想要给你挑简家长房的简若宁,娘想捡个漏,可却没有想到,简若宁她有着大机运,救了太后,成了郡主,如今甚至还被皇上赐了婚。 珠玉在前,你如何叫我同意简若鸢呢?” “可是,母亲,你有没有想过,我究竟是怎么想的?什么简若宁,什么清宁郡主,那都是别人的,皇上已经下着赐婚了,母亲,您就别再想了。清宁郡主只能是靖王世子的人。 而你儿子,我也只喜欢简若鸢。别的人我都不要!母亲,您就算是给我挑来了更好的,什么家世、样貌、门第、才学、规矩都样样比简若鸢出色,我也只喜欢简若鸢一个人!” “儿啊,你还年轻,你现在冲动的说这样的句话,娘不怪你,但是你要明白,人不可能永远这个样子。如果娘现在给你挑了一个差的,将来你会怨娘的。” 林夫人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为了儿子好的,当时她哥哥就是,自以为找到了此生挚爱,觉得自己不在乎那些东西,可到最后不还是埋怨嫂子,这比不过人家,那比不过人家的,弄的家宅不宁。 “不,母亲,您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现在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自己负责,希望母亲同意。” 林夫人着实是有些生气:“简若鸢究竟给你灌了什么**汤,居然这么沉迷于她?给你找好的,你居然都不要?” “儿子只要简若鸢一人,如果母亲不同意,儿子就去家祠长跪不起!” 说完之后,舒元亮还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将额头都磕出来了青紫的颜色,起了一个大包。 “好,那你既然不想要好的,那你就去给我跪着!” 舒元亮朝着母亲磕了一下头,扭头就去家祠跪着了,可把林夫人气的不轻。本来林夫人以为舒元亮这次也不过就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他是来真的。 在舒元亮在家祠跪了一天一夜之后,林夫人就已经开始心疼了。找丫鬟瞧瞧的去家祠里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发现前两天送进去的水和食物他也都没有怎么动。 林夫人这才彻底的慌了,进了家祠,指着舒元亮的鼻子骂:“你现在是翅膀硬了,长大了,不听我的话,还敢绝食示威了吗?”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想要娶自己心爱之人,没有别的,求母亲成全!” “那你就给我继续跪着吧!” 林夫人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的,虽然是男孩子,也摔摔打打的,但是实际上过得还是少爷般的生活。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以坚持下去。 等到舒元亮在家祠里跪了三天直接给跪晕了过去之后,林夫人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是如此的执拗,认死理。 人都晕了,林夫人立刻去请了郎中过来为舒元亮医治。还好郎中说舒元亮只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饿晕了。 舒元亮醒来了之后,林夫人坐在舒元亮的床旁边,沉声道: “你三婶子给你堂哥挑媳妇,那是有多挑,家世、门第、才貌、规矩、品行、女红、管家,什么都要问,什么都要查。在一堆人中比来比去的,一定要一个最好的才行呢。 如今还真的被她挑到一个,大长公主的嫡孙女,山阳侯府的嫡长女单映秋。娘去看了,那真的是样样都很出色。 娘不要求你找一个这样的媳妇,可娘希望,你的媳妇至少不应该比她差太多吧。 你也知道你三婶子那人爱说这些,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她都恨不得给我说八百遍她那未过门的儿媳妇。 你三婶子给你堂哥选媳妇都已经这么挑了,如果我选了简若鸢的话,她一定会来娘跟前说三到四。 说什么简若鸢自小生活在北地,是野丫头,没规矩,父亲只是个五品官,没前途,也没实力,母亲徐夫人的娘家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如何能教她管家理事之类的话。 然后说什么娘不帮你挑个好的,耽误了你什么的。娘可不想被你三婶子给比下去。况且,这也可以给你找一个更好的,人人都称赞的,羡慕的媳妇,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舒元亮这个时候才刚刚醒过来,因为在躺着的时候,丫鬟给他喂了一点吃的,还有一点糖水,所以他现在倒是有力气说话,舒元亮仔细地分析道: “娘,天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家世门第、才貌学识样样都出色的人,怎么会看上堂哥呢?你也不想想,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才会这样的。” 舒元亮也是真的觉得他堂哥和这样的媳妇根本算不上是门当户对。 就算舒国公府男子都不纳妾也是不对等的,毕竟他的这位堂哥长相还可以,算是周正,本事有一些,但也没有那么拔尖儿。 家世的话,虽然也挺好,但是和他一样,处于一种身份十分尴尬的境地,说着是舒国公府内的,可又不承袭爵位,几十年后,长辈没了,必定是要分家的。 所以如果仅仅是靠着舒国公府不纳妾这一条的话,舒元亮觉得两个人是不匹配,单映秋这么好的条件,嫁谁不是嫁,怎么是就偏要嫁他家呢? 虽然舒元亮觉得单映秋不一定是有问题,但是这个时候是要劝母亲同意他娶简若鸢,所以他一定是要说堂哥这个婚事有问题的。 见母亲在思考。舒元亮加把劲,道: “就咱们家和简家二房这样子的人家才算是家室相匹配啊,这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得长长久久的。 咱们两家都是大宅院里边的分支,且都是不承袭爵位那一支,我是二房嫡子,她也是二房嫡女,这有什么配不上的呢? 况且简家现在如今已经起来了,前几天那简侯爷不是还被皇上派去做了布政,这等回来之后,可就是二品的尚书了。 更何况简若鸢即将成为靖王世子妃的简若宁关系还很好,这将来不都是能够有助益的地方吗? 而且母亲,您说的什么学识管家什么的,简若鸢也都会呀,徐夫人可是被乐昌郡主夸过的。她教出来的女儿学识肯定不会差的。 而如今,徐夫人也在帮着乐昌郡主打理宣平侯府的家事,简若鸢愿跟着母亲,也是能学到很多的,这怎么能说他是不会管账理事呢?” 说完这一长串的话之后,舒元亮也是喝了好几口糖水补充体力,他没有什么力气了。但是他看着母亲正在思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番话是说对了的。 母亲这样,还是因为三婶子的话。三婶子打压简若鸢,抬高单映秋。所以母亲也想要给自己找一个跟单映秋一样,样样都出色的儿媳妇。 可是,舒元亮觉得这根本就是不能实现的,要不然母亲怎么找了这么久还没能找到呢?舒元亮觉得三婶子的话绝对是有夸张的,但只有母亲将这件事情当真了。 舒元亮看着母亲是已经松动,又道:“况且日子是自己过出来,旁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三婶子那个人就是嘴碎,爱说三道四的,有的时候是好心,有的时候那是为了炫耀。 母亲你又何必要当回事儿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就是了。如果您要按照他的标准找儿媳妇儿的话,恐怕母亲一辈子都找不到的。 那难道还要将儿子我的婚事给耽搁了吗?这不行呀!母亲,您成全了我,等将来,我孩子带着几个孙子孙女来给您解闷儿呢,这不是挺好的吗?” 林夫人听到舒元亮对于以后美好的畅想,终于是妥协了:“就按你说的办,记住,我可要好几个孙子孙女!” “得嘞。”现在先答应了再说,以后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第115章 大婚(前) 林夫人这边同意了, 舒元亮这边自然准备的很快,没到一个月,舒元亮果然带着人上门提亲了, 徐文珺对此颇有微词,但是毕竟是自己女儿喜欢的人,且舒国公府也算是很不错的人家了,徐文珺作为女方家矜持了半个月, 也就同意了。 而等简若鸢知道舒元亮不仅跪了三天,还绝食以至于晕了过去之后, 也是心疼的不行。 可惜这个时候徐文珺看的紧, 认为简若鸢已经定亲了, 装也得装的端庄些, 不好再瞎跑出去, 所以简若鸢只能在宣平侯府里担心,最多是写写信表达一下子自己的担忧之情。 徐文珺虽然答应了舒国公府的提亲,但是却完全没有时间去准备这个,因为简若宁的婚期,快到了。 简若宁与卫衡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十二, 据说还是钦天监测算过的日子, 大吉,且那天也是极宜婚丧嫁娶的。 徐文珺这么忙是因为这次的婚宴还和之前简若潇以及简若暄的不大一样。 简若潇以及简若暄的婚宴来的只是自己家的亲眷,而若是像安王府这样的人家,最多也不过是派一个小辈过来,像是安王几个孙子随便一个过来送下礼也就可以了。 可简若宁身上有着郡主的爵位,她成亲的对象也是爵比亲王的靖王世子,这次成婚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所以来的人会很多。 至少如果安王府再来人的话, 就至少是安王世子而不是安王世子的儿子了。所以徐文珺和王清婉忙里忙外的,生怕到时候出了丑,丢了宣平侯府的脸。 本来徐文珺和王清婉还拿捏不好这个度,虽然说已经翻了年,离太子被废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小半年了,可万一皇上还在忧思,还在难受呢? 所以她们两个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婚礼怎么才能办的既隆重又尽量低调。甚至徐文珺和王清婉都想着要不要问一下乐昌郡主了。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问一下家里的大家长比较好,乐昌郡主总比她们有经验一些,可徐文珺和王清婉都不想在乐昌郡主身边露怯,所以就拖着一直都没有问。 不想就在三月下旬,简家刚刚答应舒元亮的提亲之后,皇上就连发好几道圣旨,给京城中的王府、郡王府、公府、侯府一连好几家人都赐了婚。这其中甚至都还包括舒国公府。 还在大殿上问及这件事,对着舒国公说是让被赐婚的人家好好热闹热闹,别死气沉沉的。舒国公自然是感谢圣恩,然后保证,自己一定弄的热热闹闹的。 这皇上都有空赐婚了,还要求臣子大办,徐文珺和王清婉自然也不用问乐昌郡主了,搞的越华丽喜庆,越好。 所以当简若宁看着自己的嫁妆箱子都描了金边,还用新扎染出来的红绸子包着的时候,恍惚间想起来了从前简若宓和她吐槽说是嫁妆箱子上的金边都得仔细想好了样式才行。 这如今轮到她了,这嫁妆箱子就更是描金错踩,雕文刻镂了。只不过她没有一个管家的娘,这种事情问不到她这里来。 不过简若宁觉得这倒也是件好事,毕竟这结婚可是个苦差事,时间长久不说,过程还特别的复杂。 这如果都要简若宁来操心的话,那定然是要累瘦好几斤的,还不如就交给徐文珺和王清婉来做,她自己乐得轻松。 而她,只需要多拉着简若鸢一起过来看王清婉的小女儿乐乐就可以了。 乐乐这个小姑娘的确是人如其名,每天都乐乐呵呵的,见到谁都笑,可是把简若宁和简若鸢给拿捏住了。 简若宁时不时的就打一些精致的小首饰过来给乐乐戴上,倒是让王清婉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来一次送个是金手镯,再来一次送个的玉如意,再来一次送个平安锁。她就这么大的人,哪能戴的了这么多的东西啊?” 其实王清婉知道简若宁不缺钱,但是这次次都送,她专门给女儿准备的小箱子只怕是没多久就要被塞满了。 “我乐意,你瞧,乐乐多开心啊!”简若宁对于喜欢的人或者事物,一向是很能花钱的。 就像是商姨娘屋子里的东西,简若宁去一趟,就换一件。都挑那种不起眼的花色,商姨娘也不会觉得自己花了多少钱。 上一次商姨娘搬院子,简若宁就又新给她添置了好多东西,如今,那也是个金窝窝了。 可能是因为简若宁时常过来看乐乐,王清婉也是很用心的在办她弄这个婚宴。而徐文珺更是感念简若宁将简若鸢压住了,这一个月都在家里没出去,所以也挺用心的。 而简若鸢则是十分庆幸简若宁叫舒元亮过来提亲了。幸好是在这个月就定下,要不然的话,这次舒国公府被赐婚的人,就有可能是舒元亮了。 这事情是这样的,就在皇上赐婚之后不久,舒国公府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是原先皇上是觉得舒元亮合适的,可一问之后知道舒元亮已经定亲了,皇上就换成了舒元亮的堂弟。舒国公府大房的次子。 如果舒元亮没有及时提亲的话,皇上赐婚,那是绝不可能选自己喜欢的了。 听说给舒元亮堂弟选的那个人是静仪公主的长女,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诗书风雅之事,这和舒元亮这个粗人是肯定过不到一起去的。 所以不只是简若鸢在庆幸,舒元亮也是十分的庆幸自己听了简若宁的话,提前过来提亲了。 等到四月初十的时候,简若宁看着宣平侯府的样子,倒是大变样了。 最近正在徐文珺手底下给徐文珺打下手的章北舞说道:“你瞧,大门处都翻新了,重新上了油,从正门入内院的这一条道,也整整齐齐的都弄了一遍。待客的花厅更是拾掇的干干净净的。还有咱家的园子,也请花匠重新修剪了。” 简若宁实在是有些惊讶了,这成个婚,至于这样吗?之前赵夫人置办简若宜的婚礼的时候都没弄这么多的东西啊。 “至于啊,婆母说了,这都是应该的。你身上有着爵位,肯定和其他的人不一样的。再者,皇上都要臣子大办婚礼了,你的婚宴,不好寒酸了。” 原先章北舞还觉得自己的婚宴就已经很可以了。可如今看了简若宁的婚宴之后才知道了么叫做真正的恶赖富丽、金镶玉裹。 她心里也是稍稍的有一点不平衡的,可是后来她又想,简若宁对她也算是不错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也是非常的舒服自在,自己不应该这样想的。 而后章北舞又想,现在跟简若宁的关系处好了,等将来说不定简若宁还能拉她们家一把。 简若暄这个死脑子,只懂得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别的什么的都不懂。在人情世故上,就差多了,还是得靠着家中亲人的提携才最有可能上去。 这简家,多是走科举路,大伯是、泓堂哥是、潇堂哥也是,若是再加上这个几个表姐妹,宜表姐倒是嫁的好,瑞王世子也是从武的,可自己不认识她,也没有多少交情。 宓表姐嫁的也是文臣,容表姐嫁了太医,就剩简若宁一个人,自己认识,嫁的还是靖王世子是,如今他可就在京城四军中呢,以后要提携一下,多方便啊。所以章北舞也就自己调节好了。 倒是简若宁觉得这实在是有些没有必要,这也就是一次婚礼而已,花销这么大,侯府里其他人愿意吗? “这花费不小吧。” “没什么问题,本身有好多东西其实也不是咱们自己弄的,而是内务府按照仪制要求的弄的,还有礼部的官员也来了呢。 母亲还特向祖母请示了,这些大的花费祖母也都同意了,所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宁妹妹你就好好的在家里准备着当新娘子吧?” 简若宁笑了笑没说话,既然是内务府和礼部的要求,那她自然应该照做。 不过简若宁想着,这等着当新娘子也没有什么意思。她甚至都不用绣嫁衣,王清婉就帮她弄好了 只是最后几针的时候,王清婉将这件衣服拿过来,让简若宁收了一下线头,缝了几笔,就说这衣服是她做的了。 “这衣服总算是改好了,你过来试试,若是可以,就亲自绣几笔,也能算是你亲自绣的嫁衣了。” 这个时候的简若宁总有一种抢了他人成果的感觉。可后来当她知道这样一件嫁衣所需要的费用的时候,简若宁都觉得,要是自己也能做,她愿意一直做,哪怕劳动成果被署上别人的名字也行。 “这你真是说笑了,就这样,一件衣服得好几十人绣上整整一年才能赶出来。就光靠你一个人得绣到什么时候啊,怕是绣上个好几年也完不成一半儿。” 听到这句话,简若宁忽然觉得刚刚王清婉说的那个价格稍微合理了一些。简若宁再看看这衣服上面的描金、洒金、泥金等各种制作,她觉得这件衣服当真就是镀了金的衣服。 没想到王清婉听到她这样说之后,反而笑了:“你这是快结婚了,犯糊涂了,这金子才值多少钱?这衣服上的珍珠、宝石哪一个不比这个值钱?好了,既然你试着觉得合适,那就赶紧放起来,预备着后天穿,小心点别弄坏了。” “放心吧,就这一件衣服我还看不好了?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等到王清婉走后,简若宁看着这一件婚服,以及放在自己梳妆台上面的凤冠霞帔。当真是觉得这一辈子能够穿上这样子的衣服也算是不枉来人生一回了。 如果结婚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她还是挺愿意尝试一下的。只不过即使是这样想的,对于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简若宁还是有一些些的紧张的。 第116章 大婚(中) 这种紧张的感觉一直维持到了成婚前夜。 虽然已经决定好了, 但是从明天起自己就要结婚了的这个消息还是让简若宁十分的兴奋,就这样,她十分罕见的,失眠了。 等到大概凌晨十二点的时候, 简若宁还没有睡着, 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四个小时了, 可仍然一丝睡意都没有。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究竟为什么睡不着, 是紧张?是担忧?还不安?又或者是激动?简若宁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 简若宁是被竹筱叫起来的, 一如从前竹筱叫她起床一样。 “姑娘,醒醒, 今天可不能迟了, 早上要去祭祖的。” 简若宁睁开眼睛,她大概睡了五六个小时?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短了,她总觉得自己还没睡就被叫醒了。 之后就是竹筱带着手下的人给简若宁梳妆打扮, 今天的打扮, 那肯定还是隆重精细一点的。 就在简若宁打扮的时候,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院子, 整个是喜气洋洋的,到处都包着红绸子。这碧落阁她住了六年多,如今简若宁才发现这里的摆件布置都是那么的熟悉,安心。 等简若宁化好妆被王清婉带着去祭祖的时候, 可能才辰初(早上七点)。然后等简若宁祭祖完毕,就又被王清婉带着回了自己的碧落阁。 这个时候可就不只是竹筱来替简若宁打扮了,简若宁的身边围了一圈的人,都是王清婉来专门为找来为简若宁梳头化妆的。 在梳头化妆之前,王清婉还拿了分细细的抹在简若宁的脸上, 边抹还边说:“别动,要抹的均匀细腻才好呢。” 简若宁乖乖的坐着,闻着鼻子边茉莉的清香,猜出了这应该是茉莉粉。只是看着王清婉不停的往脸上摸,她还有点好奇,这粉打的这么多,她现在不会已经成了一个大白脸了吧。 可没等她照照镜子,王清婉就拿了跟细细的红丝线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原是应该二婶做的,只是她得在前厅招呼着,若是你不愿意,我还请了全人过来,让她给你弄也是一样的。” 简若宁看着红色的细丝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要替她开脸,难怪要抹粉。 开脸这种活,一般是家里人,嫂嫂或者婶娘来做的,徐文珺在前边忙着,那就只剩王清婉了。 而王清婉不好意思,是因为开脸这种事,一般要交给一个父母子女双全的人。王清婉身份合适,但是她没有儿子。 王清婉害怕简若宁介意,觉得不吉利,才准备了一个“全人”,若是简若宁介意,那就换人。 简若宁往王清婉身后看去,果然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圆脸,梳着高高的发髻,看着就挺和气的。 “那位妇人姓周,不仅爷奶、爹娘都在,还有三子二女,每一个都立住了,与丈夫也很恩爱,是很有福气的。” 听见王清婉说这话,那位周娘子也是抬起了头,得意的笑了笑。 “嫂嫂替我开脸吧。”简若宁才不在乎这些呢,有没有儿子有什么要紧的,更不相信什么吉利不吉利这种说法。 王清婉其实也有些迟疑,毕竟这可是简若宁一辈子最重要的几天之一,若是真的因她有了瑕疵,她自己也不愿意:“你不介意?” 简若宁语气坚定:“不介意,嫂嫂替我开脸,我高兴的。” 王清婉自然能看得出来简若宁是说假话安慰她,还是发自内心的说这话,知道她真的不在意,笑了,然后让简若宁坐好,准备替她开脸。 丫鬟站在一旁端着个托盘,上边装着开脸用的东西,镊子以及红丝线。 王清婉的手指十分灵活,上下翻飞间,她就将丝线打了个结,然后交叉成功了十字,开始给简若宁开脸。 顺便还说着开脸用的吉祥话:“上敬天地父母,中祝夫妻和顺,下弹子孙满堂。”“左弹早生贵子,中弹勤俭持家,右弹白头到老。” 王清婉的动作轻柔,力气并不大,再加上她提前抹了厚厚的一层粉,简若宁完全没感觉到脸上多疼,只是感觉痒痒的,然后没多久,就弄完了。 等弄完了之后,王清婉将简若宁脸上的粉扫掉,然后取了镜子,让简若宁看看。 镜子中的人肌肤莹润、眉目如画、高鼻琼口,俨然一副美人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简若宁觉得自己是比之前还白了不少。 应该是因为去掉了细小的绒毛,肌肤的本色显露出来的原因。简若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滑溜溜的,让人爱不释手。 之后给简若宁梳头的位老嬷嬷,听王清婉说,这是乐昌郡主请来的。 “一梳梳到头,幸福安康;二梳梳到头,平安喜乐;三梳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李嬷嬷不愧是梳了几十年头的老人了,三两下,就将简若宁的头发全部都盘了上去,一丝头发都没给简若宁留。 “嬷嬷我梳了这么多年的头发,还没见过如郡主这般好的头发呢,云鬟雾鬓,从上到下一丝干枯分叉也没有,真真是极好的,郡主是有福之人啊。” 等全部收拾完毕了,已经是中午了,简若宁穿上了火红的嫁衣,带着十分有质量的金冠,准备等着卫衡过来接亲。 坐在梳妆台前,简若宁觉得今天这个头发,再加上这个 没一会儿,简若宁听着前边通传的消息,说是靖王世子已经到了,心里就开始打鼓了。可等卫衡真的出现的时候,简若宁反倒是不紧张了。 跟在他的后边,拿着葫芦扇在竹筱的搀扶下走了出去,这一走,就该拜别父母,真正坐上花轿了。 因为简和砚以及赵夫人均不在,所以这次简若宁拜的是乐昌郡主,以及简和黎,简和黎是代替简和砚受礼的,徐文珺也是代替赵夫人受礼,她和商姨娘各自坐在两边。 拜别乐昌郡主的时候,简若宁心里还是有许多不舍的,乐昌郡主性格上是有不好,但是对于简若宁,是真的没话说的。 若不是乐昌郡主,空怕就没有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而在之后,乐昌郡主也是真的帮了简若宁许多,所以简若宁是很感谢她的。 她切切实实的拜了几下,而后的简和黎、徐文珺简若宁也都依照礼数拜了。 等简若宁拜到商姨娘的时候,商姨娘早已忍不住了,眼含热泪,当堂哭了出来。这是她女儿为她挣来的,可以在这儿看着她出嫁,可以受她的礼,可以最后再跟她说几句话。 “要好好的,若是遇到什么事了,就回来,娘永远支持你。” 简若宁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角噙着泪,商姨娘看着简若宁的样子,倒是用帕子轻轻的沾走了简若宁的眼泪:“大喜的日子,哭什么,都把妆哭花了。” 商姨娘刚刚替简若宁擦完眼泪,时辰就到了,她得走了。 走出了门,简若宁还是挺难受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过来。然后她就感觉卫衡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后往她的手心里递了什么东西。 简若宁偷偷瞧了一眼,是块姜糖。 卫衡轻声道:“吃块糖会好些。” 这时简若宁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卫衡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块糖。 很快,简若泓就过来了,新娘子是要兄长背着上花轿的,简若潇、简若淮都不在,只有简若泓来了。 看着自己的大哥笑着朝着自己走过来:“来,上来,大哥背你上花轿。” 本来简若宁以为简若泓久病,身体应该吃不消,身体都是紧绷的,不敢放松。可上来了之后才发现,简若泓如今在王清婉的照料下,身体好似已经好多了。 “若是今后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大哥,宣平侯府永远是你的娘家,随时可以回来。” 简若宁和简若泓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和其他两位哥哥那么好,但是听到简若泓这么说,简若宁还是有些感动的。这十来年的相处,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坐在花轿里,简若宁将糖塞进嘴里。姜糖的甜滋滋的,还稍微有些辣辣的,吃完了之后,整个人都暖烘烘的,可能是嘴里的甜冲淡了离别的苦,简若宁真的感觉好多了。 一路坐着花轿,听着耳边的鞭炮声,简若宁就这么到了靖王府,出轿子之前,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拉了简若宁衣裳三下,带着简若宁出了花轿。 而后跨火盆,进王府,卫衡引着简若宁一路走到了王府的正殿。靖王和靖王妃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和简若宁拜别双亲是请简和黎、徐文珺夫妇代礼不同,刚刚进到这大殿中,简若宁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牌位。这应该就是卫衡母亲的牌位了。 其实按理来说,这牌位在大喜的日子出现不大合适,毕竟如今卫衡是有继母的,要拜也是拜这位新靖王妃。 这样做也不是不行,但是对于这位新的靖王妃来说,就是打脸了。简若宁瞧着,这位靖王妃倒是比赵夫人能沉得住气,脸上没有什么异色,甚至嘴角还有意思微笑。 而后,简若宁也是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这位公公-靖王,长得倒很可以,就算如今已经人在中年,也依稀可见从前的风采。 只是看着卫衡成亲,他好像有些高兴,都却没有像一个普通的父亲看着儿子成亲那样高兴。 因为这半年简若宁就参加了两场婚礼,所以简若宁知道,简和黎在简若暄的婚礼上,是什么样子的。 靖王的这个态度,明显是不对劲的。 等拜堂完毕,简若宁就被送到了房间里,等着晚上的洞房了。 第117章 大婚(后) 简若宁在后边抓着红绸子, 随着卫衡在众人的拥簇下入了洞房。新房也一下涌入了好些人,应该都是靖王府的亲眷们。 不过更多的可能是靖王的侍妾们,还有卫衡的兄弟姐妹们。还有其他的世子妃之类的。其中最被人拥簇者的是武王世子妃和贤王世子妃。 两个人,一个东一个西。身边各自簇拥着一群人。像是完全不在乎对方一样。 不过就是这样, 简若宁才觉得这是在乎的表现, 就是因为在意, 都把对方当做自己的敌人,才这般各占一方, 有点像是王不见王的一种状态。 简若宁透过半透明的隔扇瞧着, 武王世子妃头抬得高高的,很是得意的样子。 简若宁都不用仔细瞧,就知道她觉得武王身为皇上长子,胜率很大, 十分自信。所以她虽然是参加简若宁的婚宴, 但是却像是勉强的一样。 贤王世子妃虽然态度好了一点,面上挂着和气的笑,但是简若宁还是能感觉到, 贤王世子妃其实也并不是很愿意过来,毕竟贤王府的实力可比靖王府的实力强多了。 但是贤王世子妃对于简若宁的态度还是稍微好一点的,可能是于贤王的支持者多是文臣并没有武将。 而卫衡前年大出风头, 如今三年,已经是四品的武将了, 如果贤王能够拉拢到卫衡的话,也是一大助力。 所以贤王世子妃就算是装也装的很和善, 还说了不少吉利话,什么早生贵子,夫妻和顺, 至少但看贤王世子妃做出来的事情,她看起来可比武王世子妃好相处多了。 只是装出来的终究是装出来的,简若宁比较敏.感,真正的善意和伪善还是分辨的,所以一下子就发现了贤王世子妃是装的。 紧接着,就有几个小孩子过来撒帐了,撒的是枣、栗子、花生。谐音是“早立子”,以及男孩儿女孩儿,花搭着生。 等到撒帐完毕,简若宁就看到有老嬷嬷端着两杯酒过来了,这应当就是洞房合卺之礼所用的交杯酒了。 简若宁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距离这么近过,脸上罕见的飞上了一片薄红。但是这酒还是得喝的,简若宁决定快刀斩乱麻,挽着卫衡,迅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倒是卫衡没想到简若宁直接凑了上来,简若宁的小脸一下子凑到了卫衡的眼前,卫衡能清楚的看到简若宁细白柔嫩皮肤,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以及一张一合,无比红润的嘴唇。 卫衡一下子遭受到美颜暴击,尽管努力平复心情,握着酒杯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只不过他装的好,离他最近的简若宁又只想赶紧喝完这杯酒,所以完全没注意,也就没人发现他的紧张。 一般喝完酒,大家也就都散了,这时候也没有闹洞房之说。男方一般要出去跟外人喝酒,女方就在洞房的婚床上等着。 喝酒的时候,卫衡强装镇定,在简若宁的耳边轻说:“要是等得着急,可以先吃点东西。我叫杨嬷嬷来给你送点吃的。” 卫衡的声音很轻,但却因为离得近,让简若宁的耳朵有一点点发痒。 而后卫衡拍了拍简若宁的手,就出去了,走出去的步法并没有往常的沉稳坚定,反而有一丝的急促。 等卫衡走后,简若宁才开始打量着这间屋子。 她本来觉得按照靖王那个样子的态度,应该是不会大操大办这场婚礼的。可没想到这里的装饰比碧落阁的装饰还要多。 一路上也是,靖王府的装扮也不少,之前靖王妃跑到简若宁面前耀武扬威,还给她设计下套,简若宁知道,这肯定不是靖王妃准备的。 所以就只剩下了靖王以及卫衡了,到底是谁呢? 环顾四周,有一些家具是简若泓之前送嫁妆过来的,还有一些家具,一看就是新添的,这倒是让简若宁有一些奇怪,难道是卫衡自己添的? 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注重这些细节的人。简若宁总觉得卫衡的屋子,应当是那种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只有生活必需品的屋子。 可能会有些类似于现代的极简主义者,却没想到,这间屋子该有的都有,还都是那种质量极好的家具。 尤其是那张大床,占了半间屋子,简若宁刚刚只是坐了一下,就感觉十分的暄软,她估摸着躺在上边睡觉也是会十分的舒服。 简若宁刚刚打量完这间屋子,就有人推门进来了,来的人就是刚刚给她端交杯酒的那个嬷嬷,应该也是卫衡口中所说的那位杨嬷嬷。 杨嬷嬷是位瘦长脸,身形单薄细瘦,看起来就是劳苦了一辈子的人。她进来之后也是恭恭敬敬的道:“老奴给世子妃请安,刚刚世子吩咐让老奴给您带些吃的,您要现在用吗?” 简若宁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是因为一直有事情做,比较忙,早就受不了了。如今闲了下来,再听到这话,也感受到了胃里空空的。 于是道:“现在就端进来吧。” 杨嬷嬷蹲了一下,回到:“是,世子妃。” 杨嬷嬷的速度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有侍女鱼贯而入,端来了一桌子的美食。 看着这一桌子的美食简若宁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再想想卫衡能够在新婚当夜给她送来这一桌子的吃的,可见他并不是在意那种繁文辱节的人,心情就更好了。 简若宁可是个不在乎这些的人。卫衡毕竟是要跟自己相处十几年几十年的人,若是在乎那些小细节,只怕将来是要和她吵架的。 简若宁捡了一个糖醋里脊试了试,发现靖王府的大厨房做的东西倒还是挺不错的。 这里里脊一看就不是提前做好了放在那里,等到要吃的时候再复炸一下,然后就端出去的那种。 这应当是她吩咐了之后才炸了出来,立刻裹了酱端进来的,所以表皮才这么脆,内里才这么鲜嫩多汁。 可见,其实在靖王府内,卫衡的权利还是不小的,否则这些人不至于这么尽心。这就更让简若宁开心了。至少他们看在卫衡的面子上,她也会好过一点。 就在简若宁吃饭的时候,杨嬷嬷就立在一旁,准备着听简若宁的吩咐。倒是简若宁有些不习惯了。 简若宁看了眼杨嬷嬷的打扮,就知道杨嬷嬷应当是颇受卫衡的信任的。只怕还有可能是卫衡的奶嬷嬷。 于是,简若宁对杨嬷嬷道:“嬷嬷不必在这里伺候着,我一个人就行了,嬷嬷下去休息吧。” 简若宁在观察着杨嬷嬷,杨嬷嬷自然也是在一旁观察着简若宁的,如今见简若宁更习惯一个人吃饭,倒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十分听话的退下了。 王府里的菜虽然精致可口,但是分量却并不多,所以简若宁几乎将这些盘子里的食物都吃了大半。 等到她快吃完的时候,卫衡脚步悬浮,带着一些醉意的进来了。本来简若宁还想着过去扶一下卫衡。 却没有想到在卫衡刚刚关上门的时候,整个人就突然又从那种醉酒的,摇摇晃晃的状态变成了清醒的状态。 简若宁实在是没有想到卫衡居然还会装醉,实在是有一些意外。卫衡来到桌子面前,看见简若宁吃剩的菜,也拿起筷子捡了几口。 顺道解释了几句:“外边的人太多了,要是不装醉,今天就回不来了。” 简若宁:懂,之前她在陪客户应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旁人不办你灌醉了,那是不会停下的,所以久而久之,简若宁也就圆滑了许多,开始装醉。如今卫衡这也算是应酬,那装醉也就不算什么了。 卫衡边吃边问:“来王府第一天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他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继续道:“若是有不习惯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去叫人再弄一弄。” 简若宁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有疑问她就直接问了:“这间屋子是你布置的吗?” “是啊。原本其实我都住在前院的,不是经常来后面,所以这个后边的屋子虽然大,但是却比较冷清。 我也不常过来,也没有什么人气儿,因为预备着要成婚,所以请了人过来,重新修整了一下,还添了些家具,你看着还好吗?” 简若宁环顾四周,这个屋子其实已经挺好的了,至少比她之前住的碧落阁还是要好不少的。 尤其是这个床,简若宁最开始看到的时候都惊讶了,这床也太大了吧,后来她才想起来,确实有一种床叫做千工拔步床。 这种床就跟一个小房间一样,特别的大,只不过简若宁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有一些惊讶,并且感叹其精美程度。 听卫衡这么说,简若宁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屋子里面的家具都比较新。果然是卫衡率先修整过,他的确是有心了的 “挺好的,我很满意,多谢,这下应该能住的舒坦点了。” “你喜欢就好。” 听到简若宁满意卫衡也就放心了,原本他还想着自己的审美是偏向于简单的。害怕简若宁会不喜欢这种风格,却没有想到,简若宁还挺满意的。 果然,他们两个还是挺相似的,这种认知不知道为什么让卫衡感觉有一丝的满足。 等到卫衡吃完了饭,就叫杨嬷嬷进来,带着丫鬟收拾了一下桌子。 等杨嬷嬷收拾完了桌子,简若宁不禁问道:“杨嬷嬷是你的奶嬷嬷吗?” “是的,杨嬷嬷是我的奶嬷嬷,她是我娘原先的陪嫁丫鬟,而后又嫁了出去,等我出生的时候,她也刚刚有了孩子。 我娘就请他回府来做我的奶嬷嬷。如今也跟了我几十年了。如果你将来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不知道的问题,就问杨嬷嬷就好。 如今,这个院子是杨嬷嬷管着的。等明天,我就让杨嬷嬷将那些东西都交给你。这院子将来就是你管着了。” 听到卫衡这样说简若宁明白了。杨嬷嬷对于卫衡应当还是挺重要的一个人物,毕竟是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又是卫衡母亲身边的丫环。自己将来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肯定还是要麻烦这位嬷嬷的。 杨嬷嬷跟自己的奶嬷嬷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简若宁的奶嬷嬷并不能限制她,但是若是这位杨嬷嬷说话的话。卫衡估计还是会听的。 等说完了这些,也就到时间了,该睡觉了。 床上的枣、栗子、花生已经被丫鬟们收拾干净了。简若宁和卫衡也就脱.了外衣躺在了床上。 简若宁还是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有一些些紧张。就算是这么精美的千工拔步床都没能够消弭掉她的紧张。 于是,她在心里不停地数着数字,期盼以这种方式能够放松下来。 第118章 敬茶 简若宁不停的数着数字, 期盼着自己内心能够变得放松起来,可惜事与愿违, 简若宁更睡不着了。 漆黑的夜, 是那么的安静,简若宁甚至都觉得自己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呼吸声。 砰、砰砰。 突然,卫衡出声打破了这个安静:“睡不着吗?” 简若宁正想着他怎么知道, 就听到卫衡轻笑了一声道:“你很紧张,我听出来了,你的呼吸不正常。” 简若宁也明白了, 人在放松的时候呼吸是绵长的, 可若是紧张,呼吸的频率就会加快, 她怎么忘了这个。 如今他们离的这么近,卫衡有练过,能听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其实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是应该做点什么的,只是两个人都十分默契, 不约而同的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最终还是卫衡率先提起了这件事情:“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只是卫衡说的仍然很是含蓄,并没有点明。并且紧接着, 卫衡就又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等。” 另一边的简若宁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之间会是卫衡率先说起这件事,而不是她率先提出这个问题。 其实本来简若宁只是有些紧张,并不是不愿意,好歹她也自诩现代人,要比古人开放一些。这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其实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现在又听到卫衡这样说, 简若宁决定拿出点勇气来,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啊,好歹她也是看过那种片子的人,于是她翻了个身,凑近了卫衡。 说实在的,在简若宁见过的人里边,卫衡算是长相相当优越的了,绝对属于第一梯队的了。 简若宁透过从窗户上撒下的月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卫衡,不,不应该说是第一梯队,应当说是最好看的了。 轮廓鲜明,从额头到下颌骨的线条极为流畅,庭五眼恰到比例,若是单看他,除了那挺括的直鼻,实在是看不出是长相中等偏上的皇室中人。 可能是宸妃、前靖王妃两代人的努力,才生出了如此飞扬的眉毛,如此凌厉而又俊朗的眼睛。 这样一个英姿飒爽、一表人才的大帅哥,简若宁觉得她也不算亏了。 而卫衡因为简若宁突然凑过来心跳都露了一拍,正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就见简若宁凑了上来,在他脸颊处亲了一下。 简若宁也是试一试,没想到,好像也没有那么的艰难?而且感觉还不错?起码简若宁并没有反感。 于是简若宁又凑了上前,朝着卫衡的嘴唇亲了一下,她只觉得凉凉的、软软的,和她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里描写的亲.吻都是十分唯美的,电视剧就更是了,都是十分浪漫的,恨不得来八个机位,从各个角度都拍一遍,然后挑挑拣拣出最美的、最浪漫的,男女主恨不得转七八个圈,后期也恨不得打上好多的粉红泡泡彰显此时的美好氛围。 可实际上,简若宁感觉好像也感觉到里那种十分激.烈、喘不上气的感觉啊?难道是她的方式不对? 没等简若宁细想,卫衡就翻了身,两支手臂撑着床,将简若宁禁.锢在了他的双臂之间,然后看着简若宁的眼睛,重重的吻了下来。 “唔~”简若宁的口中不自觉的溢出了声。 卫衡实在是没想到简若宁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本来他都打算今天晚上就算了的。却没想到简若宁给他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在简若宁凑过来的时候,卫衡就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而后等到简若宁凑过来亲他的脸颊的时候,卫衡感觉自己的心跳狂跳,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个时候冲向了大脑,他已经完全做不出反应了。 所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简若宁的唇已经从他的嘴唇上离开,但是卫衡还能回忆刚刚那柔软的感觉。 他似乎也在留恋这种感觉,他的心,在叫嚣着,想要更多,想要让她变自己的。 这个时候的卫衡觉得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间,他想了很多,想简若宁这是什么意思?想简若宁为什么要突然亲他?简若宁愿意亲他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同意了呢? 于是他翻了身,自上而下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 卫衡的举动是在简若宁意料之中的,若是自己都主动的亲了上去,卫衡还没有什么反应的话,他也不算是男的了。 只是她没想到卫衡会突然将自己压在身下,这倒是和他往常的行为举止有些不太一样,之前的卫衡,就算是救了自己,也只是一瞬间就将自己放了下来,很是克制。 而现在,怎么说呢?简若宁觉得这时的卫衡,好像极富侵略性,动作也没有那么克制了,反而粗野了许多。 不过,她喜欢。 光是看着简若宁的眼睛,卫衡就已经知道了,她也是愿意的,于是他完全没有犹豫的,重重的亲了下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破了简若宁一直保持着的冷静,让她浑身变得燥热起来,似乎也变得不对劲起来。 随着卫衡的这个吻,简若宁溃不成军,跟着卫衡一起沉.溺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简若宁忽然就明白了,中写到的那种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本就是一点就着,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简若宁才缓缓从床上醒来。 刚刚醒来的简若宁还有一点点的懵,不明白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然后等到简若宁看到床上那精美的雕花装饰的时候,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在那精美的千工拔步床床上。 简若宁这才想起来,哦,自己已经结婚了。 简若宁看了眼窗外,估摸着这个时候应当已经是早上辰时了。平常自己也嫌少有这个时候才起床的。 简若宁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是自己新婚第1天的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吗?自己这是不是去晚了? 还等简若宁细想,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一阵的干疼,叫了竹筱给自己端了杯茶进来,喝完了茶之后,简若宁才总算是活了过来。 她想着现在的情况,只是可能因为她昨天因为剧烈的运动消耗了很多能量,早上又没有吃饭,没有糖分的补充,脑子也变得迟钝了起来,还没有等到她想出个什么卫衡就进来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 其实卫衡要是不说这话的话,简若宁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卫衡问了这个问题,简若宁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了一样,感觉自己全身一阵酸痛。 这种酸痛就像是爬完了华山那种肌肉酸疼,突然明白了卫衡在问什么的简若宁稍稍有一些害羞以及尴尬。 连忙叫了还在一旁立着的竹筱出去,然后才回到:“还有人呢,你说这个干什么。” 见简若宁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卫衡也很默契的,并没有在提,只是有些心疼的说到:“我下次会轻点的。” 简若宁没理他,反而是问到:“我睡到这个时候不要紧吗?” 一般的新人在早上卯时的时候就要起床给公婆敬茶了,她这可是都晚了好几个小时了,如果现在收拾的话也得赶着巳正时分去。 这过去可是都快中午了,要是在家教森严的地方的话,就要被骂,没有礼数、没有家教之类的话了。 之前墨云姮在去给简和砚以及赵夫人请安敬茶的时候就非常的早,以至于她在简和砚以及赵夫人那里呆了两个小时之后,还有空跑到云英阁去探望商姨娘。 等墨云姮在云英阁晃悠一圈敬完茶之后,才赶着吃中午饭的时间到了自己的碧落阁来朝着自己打听简家的事情。 但是卫衡并没有叫自己起来,就好像他好像也并不是很这个环节放在眼里似的。 果然,简若宁听到卫衡说到:“不要紧。我父亲是清闲王爷,向来都不早起的。这王府里也没有什么晨昏定省之类的活儿。至于我那继母就更不用在意了,她不能把咱们两个怎么样。” 虽然卫衡这么说,但是简若宁还是收拾收拾起床了。再怎么说她也不能丢了简家的脸,新婚第一天,赶在中午前去请个安、静个茶也是应该的。 既然简若宁愿意,卫衡也没有什么意见,叫了早饭准备跟简若宁一起去敬茶。 吃饭的时候简若宁就发现了,这里果然不愧是王府,就连早饭都这么精致,望着眼前这大大小小快二十个盘子,简若宁实在是有一些挑不过来。 卫衡看出了简若宁不知道该吃什么,于是指了指其中几盘道:“这几盘,大厨房做的还可以。” 简若宁试了试,果真味道很好,看来自己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等到吃完了饭,简若宁也就迅速的化了个妆,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就跟着卫衡去了靖王爷在的正院。 靖王府比宣平侯府还要大不少,光是走路都走的简若宁有一点点的腿疼,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运动过度,还是因为今天走的路太多。 卫衡发现了之后就一直扶着简若宁,倒是让简若宁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就在简若宁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靖王住着的正院终于到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简若宁不禁感叹,王府果然不愧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就连屋檐的角都要比侯府大气一点。 等到进了屋子之后,简若宁才发现不只有靖王以及靖王妃。还有两个侧妃以及卫衡十多个兄弟姐妹。这些人占满了整个正殿,让本来宽阔宏大的正殿也显得狭小了一些。 简若宁以及卫衡刚刚进去,就听到有一位妇人说道:“ 呦,咱们的世子妃来的好早呀。这还是新婚头一日呢,可真的是累着了呀。” 不用听,就知道这是在讽刺,简若宁来的晚。简若宁朝着里边望去,这位妇人坐在靖王爷下边。 穿的是桃红色洒金苏绣石榴裙,端的是明艳无比,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看着人的时候,又是温柔似水。 卫衡悄悄的给简若宁说道:“这是齐侧妃。” 卫衡给简若宁一解释,简若宁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齐侧妃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讥讽于她。她靠的就是靖王爷的宠爱以及自己的两个儿子。 只是被人这么说,简若宁心里很是不爽,自然还是要反击一下的。 第119章 卫衡的哥哥 简若宁第一时间没有回应齐侧妃, 她第一时间先朝着靖王致歉:“儿媳来晚,还望父亲见谅。” 靖王并不十分在意简若宁来的早晚,其实他心里, 觉得, 来不来都行, 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说道:“无妨。” 等的就靖王这句话,随后, 简若宁转头, 朝着齐侧妃道: “父亲都没有说什么,侧妃这样子说,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呢?” 齐侧妃本来都觉得简若宁是胆子小,不敢回她,还不屑的笑了声, 心里嘲讽道:“胆小鬼!” 却不想简若宁先是和靖王认了错,才转向她这边, 还将矛头引向了靖王,她没想到简若宁来这一手, 有些惊讶,并没有立刻反驳。 然后紧接着, 简若宁就继续道:“更何况,如今这么多弟弟妹妹都在,侧妃都不知道顾忌的吗?还是说侧妃这样说习惯了, 在孩子面前也都是畅所欲言的?” 齐侧妃刚想反驳:“我没有……” 就又听到靖王眉头一皱, 道:“你也是,在孩子面前说这个做什么?” 齐侧妃只能尴尬的我笑了笑,连忙个自己找补:“这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下齐侧妃是知道是简若宁不是那种被人说了也不反驳的懦夫了, 只能默默退下。 靖王妃在一旁看着,心里暗笑齐侧妃愚蠢,还没打听清楚对方什么是什么样的脾气性格,就瞎怼,看,这被怼回来了吧。 上次去宣平侯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位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旁边那位更不是,说到这个,她现在都后悔呢,早知道不去了,也省的被卫衡摆了一道。 这场交锋很快就过去了,简若宁依照礼数给靖王以及靖王妃敬了茶,两个人也到都没难为她。 靖王是不在意,靖王妃是吃了亏,打算等一个更好的、更有把握的时机再行事。 等简若宁给公婆敬了茶,就轮到齐侧妃以及安侧妃了,简若宁十分熟练的给齐侧妃行了礼,然后就站在那里等着。 齐侧妃瞪大了双眼,不明白简若宁是什么意思,场面一度尴尬,还是齐侧妃的侍女在旁边小声提醒道:“见面礼。” 齐侧妃一看就是没有提前准备,虽然很是不爽,但是仍然得给简若宁见面礼,她不情不愿的从手上扒拉下一个翡翠镯子,递给了简若宁。 简若宁低头看了一眼,种水不错,是只好镯子,满意的收了起来,转身去给安侧妃行礼。 相比较于齐侧妃的倨傲,安侧妃就要显得默默无闻了多了,她穿着月白色杭绸平绣栀子花裙,头上只带着几只白玉钗,整个人看起来清清静静,像是并不沾染俗事中的纷扰一样。 在简若宁给她请安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若你有空,可以来我的金铃阁逛逛。”然后她就让侍女拿了早已准备好的和田玉簪,算是见面礼。 简若宁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答复,安侧妃看着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这个邀约的样子,坐在那里不说话。 简若宁拜见往这几个主要的长辈之后,就轮到她见卫衡的兄弟姐妹们了,对此简若宁还专门准备了好些金手镯以及荷包。金手镯是给卫衡的妹妹们的,荷包是给弟弟们的。 就是在她准备开认人的时候,靖王帅率先说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这话就是借口了,靖王一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事情呢?只不过他是这个府里的老大,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众人自然不能拦着,一起送了靖王出去,简若宁才继续准备认人。 等到她将这些个弟弟妹妹们都见完,简若宁都觉得自己都迷糊了,六个弟弟,八个妹妹,一共加起来十四个人,哪怕她记性不错,也都记不清楚了。 简若宁能记住的也就是有特点那那种,像是排行老三的那位卫行,如今已然十八,是府内周姨娘所出,长得倒是还高达魁梧,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十分内敛含蓄,就光站着不出声那种。 简若宁跟他打招呼、给他荷包的时候,卫行也只是简短的回了句:“多谢嫂嫂。” 然后就是靖王妃所出的第四子卫徛,以及长女卫素婉。 卫徛如今十六,头戴金玉冠,身着锦衣,满是宝石的腰带更显得他十分俊朗英气。 他倒是比卫行活泼许多,整个人很是放松,甚至还捏了捏荷包,估摸了一下简若宁往里边装着什么,然后才答道:“嫂嫂这个见面礼我喜欢,不是笔墨纸砚什么的。” 卫徛说着,靖王妃还调侃他了一下:“这孩子,就是耐不住性子。” 简若宁也客气的寒暄道:“四弟还小,等长大了就好了。” “这都十六了,想当初衡儿十六的时候早就在军里摔摔打打了,也就是他身娇肉贵的。” 这话说得倒是很亲热,倒像是她很熟悉卫衡一样,简若宁往卫衡那边瞟了一眼,只见他正看着自己,简若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听见靖王妃这话的卫衡也只是嘴角微动,冷笑一声,没发表什么评论。 卫素婉如今十五,身着桃红色吴纱彩绣洒金裙,整个人时分明艳,又是靖王府内嫡长女,端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瞧着也是很贵气的。 卫素婉刚刚满十五,也是刚刚获得的郡主封号,作为真·郡主,卫素婉对于简若宁这个假·郡主好像很是不屑。 可能也是因为靖王妃和卫衡是站在对立面的,卫素婉倒是也没有掩饰什么,她的态度,十分明确的向简若宁传达了一个意思:我看不起你。 卫素婉似乎很是瞧不起简若宁送礼直接送金镯子这种行为,总觉得俗气。甚至刚刚简若宁给她的金镯子她都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像是之后的那些妹妹一样直接戴在手上。 对此,简若宁只是一笑了之,卫素婉作为靖王妃的长女,看来日子过得真的挺不错的,喜怒形于色,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 卫素婉这样的,简若宁完全不用在意,反倒是卫徛那样的,简若宁觉得自己是应该提防着点的。 之后的老五卫徕,是黄姨娘所出,年纪可能才十二三,礼行的倒是一丝不苟的,收了简若宁的荷包之后,也是很恭敬的答谢了,看上去应该是一个不坏的孩子。 卫微、卫律这两个是齐侧妃所出,一个八岁、一个七岁,看样子很是顽皮,嬷嬷得用手圈着他们,才能让他们两个不乱跑,拿了简若宁的荷包什么都没说就跑了。 剩下的一堆庶出的姑娘,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年纪都不大,且小姑娘们都是文文静静的那种,就很难分辨。 简若宁只记得靖王次女安侧妃所出的卫素萱,大概十三四的样子,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和她娘不大一样, 卫素萱是挺活泼的一个小姑娘,在简若宁给她金镯子的时候,还玩笑着问道:“嫂嫂,这金镯子多重啊?有二两吗?” 卫素蕴、卫素秋、卫素菱、卫素兰、卫素娥、卫素玥分别是十二、十一岁、十一岁、十岁、九岁、三岁。 怎么说呢,简若宁送出去了八个金镯子,最后只记得老大卫素婉、老二卫素萱以及老小卫素玥。 卫素玥如今才三岁,是这一堆弟弟妹妹当中最小的孩子,奶萌奶萌的,简若宁送镯子的时候她甚至还趴在奶娘的肩膀上,半梦半醒的样子,等简若宁送完镯子,她就直接睡着了。 而其中那几位姑娘,年纪都差不多,都是府里统一做的衣服,布料花色都差不多,甚至头上戴的首饰,也应该都是府内统一采购的,看着也挺像是同一家店的风格。 虽然当时简若宁是很努力的在记她们的脸了,但是等走出了正殿,简若宁觉得自己级又分不清了。 回去的路上,简若宁都在想,穿粉色衣裙的是谁?戴流苏簪子的是谁?衣裳上绣着合欢的又是谁? 卫衡见简若宁这样,劝到:“其实你没必要一下子都认得他们的,不用刻意去记,等之后相处多了,熟悉了,也就能认得出来了。” “也是。”反正自己都嫁过来了,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的是,没必要现在就记得所有人。那学校里老师记人也得一段时间呢,这十四个人,她记不清楚很正常。 到了自己的院子的时候,简若宁才发现,这个院子的名字叫石泉斋,倒是个书斋的名字,和卫衡给人的感觉并不很像。 卫衡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道:“这是我哥哥取的,这院子原来是他住着的。” 简若宁没想到她刚刚回院子就聊起了这个颇为沉重的话题,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卫衡像是并不怎么忌讳:“没什么,我和哥哥都不在意这些。” 既然如此,简若宁也实在好奇,卫衡的哥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这份好奇,在她心里也很长时间了。 于是她问道:“可以说说你哥哥的事情吗?若是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个话。” 卫衡拉着简若宁的手进了屋子,等到了坐在塌上之后,卫衡才缓缓的讲述起了他哥哥的事情,简若宁也就认真的听他讲。 “我哥哥名叫卫衍,我母亲早逝,我几乎没有多少有关于母亲的记忆,而我的父亲,你今天也看着了,生性风流,并不在乎我和哥哥,我小时候可以说是我哥哥一手带大的。 他本来是想着习文的,所以给自己的院子起了石泉斋这样的一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个住所,反倒是像书斋。 可后来,因父亲的不在乎,他并没能找到多好的先生,被耽误了,考了一次之后也就不再考了。之后哥哥就转方向去习武。 他好歹也是王府嫡子,靠着靖王府的名号,以及常家的一点关系,去了西边大漠,本来他是想着历练几年,就回来谋个京城中的职位,等着看我娶妻生子的。” 说到这里,卫衡有些哽咽,似乎有些说不下去,简若宁取了帕子擦了擦卫衡眼角的泪。 卫衡才继续说道:“哥哥在边关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的,可他没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因此丧了命。我连尸骨都没能替他收,他就这样死在荒漠里,变成了一捧黄土。” 简若宁看见卫衡伤心,出言安慰道:“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世间万物,变成花、变成树、变成星星,就算是死在荒漠里,你哥哥他也依旧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这种话卫衡还是头一次听说,听着很不符合常理,但是他愿意相信:“要是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而后卫衡又接着说道:“起初,我以为哥哥是碰到了太子,挡了太子手下的路,可后来我发现,我那几个伯伯,全部都有沾手。” “这……”简若宁实在是没想到,卫衡大哥的死居然和武王、贤王、太子都有关系。难怪当时他说所有人都阻挠着他去查这件事了。 这朝中不过就这几股势力,简若宁还真的是挺好奇卫衍是碰到了什么事情,才丧命的呢? “吃瓜系统:探究卫衍的死因,奖励:两千两。” 简若宁好奇着还不忘接了个任务。这件事卫衡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她自然得帮他,顺便接个任务,还能多赚一笔银子。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可是谁会嫌弃钱多呢? 看卫衡又在想,简若宁出声打断他的思考:“先吃饭吧,你要先好好照顾自己,才能让大哥安心啊。” “嗯。” 之后,卫衡就叫来了一桌子的饭菜,甜的、咸的、酸的、辣的都有,比早上的架势还要大,分量还要足。 只是简若宁有些疑惑,她和卫衡就两个人真的吃的完这么多吗?若是吃不完浪费掉了那就不好了。 “咱们两个吃不了那么多吧,要不然撤走一部分?” 其实卫衡平日里吃饭不这样的,只是今天是简若宁第一天在府内吃饭,卫衡害怕不合她口味准备了这么多的饭菜。 只不过若是让他单独的拿出这件事去说,卫衡倒是觉得有些没有必要,所以仅仅只是回答道:“好,你先挑,其他的叫他们撤走。” 简若宁挑了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还有几样菜,看着感觉够吃了,就可以了。靖王府的饭菜真的是不错的,简若宁吃的饱饱的。 用完饭之后,卫衡将简若宁叫到了书房,还叫来了杨嬷嬷:“今日就将这石泉斋的库房钥匙交给你,以后你来管这个院子。” 简若宁自然是不会拒绝,拿了钥匙,开始看起了账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第120章 回门 她这是嫁了个土豪吗? 就这厚厚的账本, 她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 简若宁实在是没有想到,卫衡居然有这么多的产业,从稳赚不赔的田地、庄子、宅邸, 再到十分赚钱的铺子, 各种产业简直是应有尽有。 光是这一个月的账本就已经像一个字典那样厚了,简直让简若宁瞠目结舌。 简若宁不禁问道:“这都是你的?” 她这几年也没少攒钱了,可放在这里简直不够看的, 白手起家就是比不过继承啊。 卫衡真诚的点了点头, 道:“都是我的。” 看着简若宁不敢相信的目光, 卫衡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解释一下的: “我外祖你也知道,常胜将军, 而其实我的外曾祖父其实更厉害, 北边的那几个小国, 那都是他亲自灭了的, 基本上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吧,这些东西他基本上全留给我外祖父了。 我外祖只有一儿一女,又因为我母亲是远嫁,嫁到千里之外, 还是嫁给皇室,我外祖父不放心, 且常家有这么多钱, 难免不被外人所惦记, 也害怕惹皇室中人眼红, 招来祸害。 所以我娘出嫁格外的多带了些嫁妆,也算是将这些财富全部都变相给了皇室,我母亲病逝后,这些东西就都留给我了。” “怪不得。” 这就能说的通了, 穷文富武,没点家底,那是不行的。现在大昭的武将之家,那也是算得上是富裕的,大昭开国前期的这些将军就更是了,说是富可敌国那是一点都不掺假的。 “其实你主要看两个账本就行了,这是靖王府的账本、这是我的私账。” “这府里的账本怎么你这里还有一本啊?这不应该是王爷或者王妃拿着的吗?” 卫衡冷笑一声:“这府都是我娘的嫁妆养着的,这账本自然在我这里。” “?” “我祖母宸妃娘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家,我父亲靖王也没多少产业。再加上我父亲当年又腿脚不便,并不得皇上的喜欢,起初只封了个郡王,并不想大伯二伯那样直接就封了亲王。 皇上不在意,这给的银子就少,我爹有没有实职,也没地方捞钱,再加上我爹天性风流,这姨娘一个一个的进府,孩子一个一个的生,这所用的银钱自然是少不了的。 我娘能有什么办法,又不能真的见靖王府在外边受人耻笑,自然只能拿嫁妆银子补。这一补就是十几年。” 简若宁震惊了,这用媳妇嫁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这靖王怎么有脸用这这么多年的啊? 难怪府里的大厨房给这个院子送的饭菜质量这么高的呢,合着这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其实我接手后已经好很多了,当初我娘虽然出身武家,可性子却极为柔和,那银子一向是敞开了用的。 我哥哥性子虽然能够保住我娘的嫁妆不再多给钱,但是已经被吞下去的,也没什么办法。还是我接手了这些东西之后才断断续续的要回来一些。” “那岂不是说现在仍然有一部分你娘的嫁妆还在王府没回来?” “可不是吗?”卫衡将账本往桌子上一扔:“迟早,我要让他们将吃了的都吐出来。” 不过撂狠话环节只有那么几秒钟,卫衡就又冷静了下来,开始给简若宁介绍这些东西究竟要怎么弄。 “他们拿走的东西我会自己夺回来,怎么夺你不用操心,你需要做的就只是查一下他们有没有借着铺子经营不善为由将这些铺子纳为己有。 至于我的私账,也就是我娘留下来的大部分的铺子,会有外面的管事和杨嬷嬷对接。等到时候让杨嬷嬷带着你熟悉也就可以了。 简若宁听完卫衡的话之后道:“了解。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之后的这一个下午,卫衡就在帮着简若宁尽快的熟悉他名下究竟有多少的产业,这些产业都负责的的人,相应的人究竟是谁?又怎么做才能更快的接手这些事情。 简若宁本身自己就会做生意,自己也是要时不时的看一看、查一查账本的,所以在卫衡的帮助下,是很快的就熟悉了起来。 等到简若宁回门那天晚上,她已经大概了解了卫衡手底下这些产业的情况了。至于为什么花了两天,那还是因为卫衡名下的产业实在是有点多了。 婚后第三天,简若宁和卫衡早早的就来了宣平侯府。 这个时候的宣平侯府才是是简若宁熟悉的宣平侯府,前两天大婚时候的红灯笼、红绸子以及前两天四处可见的红花这个时候都已经被卸了下来。 虽然喜庆的气氛不在,但是却多了一丝生活中的平淡与宁静。 “你应该知道我父亲和嫡母都不在,所以咱们今天先去拜见我的祖母,乐昌郡主,这个点儿估摸着我二婶也在那里,可以一起去拜见一下,至于你可以去找我二叔。” 卫衡很认真的答道:“知道了。” 简若宁点点头,就带着他去了乐昌郡主的萱宁堂。 等到了萱宁堂之后,果然徐文珺也在,甚至不只是徐文珺,简若鸢以及简和黎也都在,这个点应该都是来给乐昌郡主请安的。 乐昌郡主看到简若宁之后,也招呼着她过来。 虽然乐昌郡主和简若宁并没有在一起生活很长时间门,但是两个人之间门一起相处的时间门也并不短。 对于自己最小的孙女儿,乐昌郡主还是态度很和蔼的,尤其在简若宁成婚了之后。 这到也不是因为简若宁嫁的了王府,嫁的好了,乐昌郡主看简若宁有利用价值,这才嘘寒问暖。 乐昌郡主不是这样的人,她是真的在作为一个长辈在关心简若宁:“在靖王府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简若宁自然是摇了摇头:“没有,祖母您别担心,没人欺负我”。 乐昌郡主替简若宁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很是满意:“那就好。” 乐昌郡主和简若宁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关心了一下简若宁现在的生活还习不习惯什么的。 并且告诉她:“若是有人欺负你,要和祖母说。”这倒是真的让简若宁惊讶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乐昌郡主会说出这样子的话。 好像自从婚宴到现在,每一个人都在担心她会不会被欺负。之前的简若泓是,现在的乐昌郡主也是。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高嫁的不好? 简若宁身为宣平侯府的女儿,在面对靖王府的时候,终究是弱势的。所以家里人会不自觉的担心她有没有受到欺负,对此简若宁还是很感动的。 可能也只有简若鸢一个人并没有担心简若宁,而是偷偷的将简若宁拉到了一个角落,小声的问道:“成婚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好玩吗?” 这问题简若宁回答不出来,她现在也才刚刚成婚。并且简若宁总觉得她的婚后生活和其他人的婚后生活不太一样。 如果她真的是古代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现在成婚只怕会非常的欣喜高兴。并且会照着祖母、母亲等女性长辈说的做。照顾丈夫打理家事,一整天的忙里忙外的。 但是简若宁不是这种女性,她会做到她责任内的事情。但是简若宁完全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全部时间门和精力全部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是一定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独处时间门的,即便卫衡将大笔财富都交给她来打理,但简若宁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忽略了自己名下的那几家店铺的发展。 卫衡的钱终究是卫衡的,她的钱才是她自己的。 但也就是因为这种清醒的认知,让简若宁明白了,现在的她其实并没有将卫衡当做家人,她们两个之间门始终是有着隔阂的。 毕竟如果是按照简若宁的婚姻观念的话,现在卫衡和她已经结婚了,那他们两个人名下的财产所产生的利益应该是夫妻共同财产。其实简若宁是有一份在里面的。 但是这个时候简若宁仍旧把钱分得这么清楚,这也就意味着她其实也将两个人分得很清楚,你是你,我是我。 可夫妻本为一体,这种想法其实是不正常的。所以就在婚后的这两三天的相处内,简若宁都是以一种男女朋友的方式在和卫衡相处的,并不是夫妻的方式。 至于要帮卫衡打理他的产业,简若宁也并不是因为卫衡才这样做的,她更多地认为这是古代身为妻子的责任,这是她的身份赋予的。 而其实简若宁对于自己这第一次的恋爱,也是抱有着悲观的态度的,毕竟她之前从来没有恋爱过。 之前的简若宁被学业以及工作的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来打工都没时间门打了,怎么还有时间门去谈恋爱呢? 在简若宁看来,用谈恋爱的时间门去写作业和做PPT多好呢?还能拿奖学金,或者加班多赚点钱呢。所以其实简若宁觉得自己在恋爱方面没有什么天赋。 不过既然已经嫁给了卫衡,那简若宁就会尝试着和他谈恋爱成为夫妻。只不过这个过程可能要慢慢的来。 之前他们两个人虽然也都在见面,但是相处的时间门并不长,现在终于能够有大把的时间门相处了。简若宁觉得她终有一天会陷入那种如胶似漆的状态的,只是可能不是现在。 与此同时,简若宁其实觉得卫衡在谈恋爱这方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天赋。毕竟谁会刚刚成亲,就拉着自己的媳妇看了整整两天的账本呢? 这个时间门不是用来你侬我侬的吗?再不济,也是相处相处,谈一谈对方的过去,相互之间门多一点对对方的了解,增进彼此的感情。 所以其实简若宁觉得卫衡也是不会谈恋爱的。这点倒是和她一样了。甚至简若宁还偷偷地分析过,卫衡为什么这么不擅长和女性相处? 最后得出来的原因是。卫衡这个人他从小就缺乏母爱,小时候是他哥哥将他带大的,所以也就造成了卫衡的整个成长环境中,并没有太多的女性长辈参与,从而导致了卫衡其实并不擅长和女性相处。 所以总而言之,简若宁和卫衡其实都不会谈恋爱。这两天他们又都沉浸在账本的事情中没有别的时间门,这个东西还没有弄清楚自然也就没有时间门去搞别的事情。 所以面对着简若鸢的问题,简若宁自然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还是徐文珺在一旁听到了简若鸢的问题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问什么呢?” 简若鸢对此自然是很不满,小声的埋怨道:“我不小了我可比宁妹妹还要大几个月呢。这不马上我也要嫁出去了吗?问这种问题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家长总是认为自己的孩子还小,所以徐文珺总感觉简若鸢现在还是一个小姑娘,不适合去谈及这种问题。 倒也忘了,其实简若鸢是要比简若宁大几个月,被简若鸢的话给提醒了之后,徐文珺却也并没有沉默,而是更加强硬的说道:“那也要等你嫁了人才算数。没嫁人之前你就还没有出阁,不能谈这种话题。” 因为这个插曲,简若鸢也就不再问简若宁的婚后生活好不好玩儿了。 这时的简若宁才来得及去观察一下卫衡的状态,刚刚卫衡和她一起给乐昌郡主以及徐文珺简和黎都见了礼之后,卫衡就在一旁默默的坐着。 乐昌郡主拉着她问话,然后又是简若鸢的问题,所以简若宁一直都没有得空去看一看卫衡的情况。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卫衡一直都在那里坐着,没有人搭理他,却没有想到卫衡已经和简和黎聊上了。 简若宁还特地凑近了听了听,发现他们两个人在谈哪种兵器最适合马上使用。这话简若宁听不懂,默默的走开了。 而后不久简若泓以及王清婉也过来了,还带来了他们俩的女儿乐乐。 乐乐这个小姑娘长得真的可快了,刚开始简若宁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躺在婴儿床里,现在却已经能坐起来,还能稍微走两步了。 简若宁就在这边一直逗着乐乐玩儿,却没有注意到卫衡,看着简若宁以及乐乐玩儿的场面,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简若宁并没有注意到那边卫衡的情况,反而是跟乐乐玩得起劲,就在简若宁跟乐乐玩了一会儿之后,简若容以及江雪宁也过来了。 顺便简若容还将简若宁拉到了一旁悄没声的想要跟简若宁说个什么东西,这倒是让简若宁有了一点好奇。 第121章 回门(下) 简若宁不知道简若容想要和她说什么, 还神神秘秘的,拉她到一旁才说。 旁边的简若容虽然拉简若宁到一边,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简若宁瞧见简若容的样子, 笑了笑, 她不知道简若容怎么突然就胆子小了起来, 她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这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事情就说,咱们两个关系,还担心什么?” 听见简若宁的话, 简若容这才没再犹豫, 直说道:“我想和你做生意,不知道你愿意吗?” 简若宁还以为什么事情呢,不就是做生意吗?这她熟悉:“可以啊,你想要做什么生意啊?” 简若容没想到简若宁这么快就同意了, 嘴巴都张大了,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这就同意了?” “这需要想的吗?不就是做生意吗?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简若宁有些好奇简若容为什么突然之间想着要做生意了,难道是没钱了? 简若容看到简若宁的态度,心态也放松了许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这不是我嫁过去时间也不短了,眼睁睁的看着嫁妆一点点的减少,我也有些心慌, 总觉得应该要找些来钱的路子才行。” 听完这番话, 简若宁也就明白了,简若容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 这花用上自然是并不曾费心。 可嫁了出去, 这花销又一下子加大, 虽然简若容肯定是有所克制的,但是人的习惯是不可能一下子发生巨大的改变的,这银钱只出不进,她自然心急。 “那你想要做什么生意啊?这做生意可不是好做的,可得选好了才行呢。” “我来找你自然是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你慢慢听我说,我不是嫁到了江家,也学了些医理,平日里闲暇的时候也会弄些个养肤的方子,我想做这个。” 养肤的方子,简若宁听到这个倒是挺感兴趣的,这不就是古代版的护肤品吗? 其实若说是别的,简若宁或许还会疑心简若容能不能做好,可对于护肤品,简若容还是很有心得的,毕竟她自小就爱美,常说什么:“做不了最美的,那就要做最精致的。” “那你可有带做好的东西,我用一用再来给你回话。” 护肤品这种东西还是要十分的细致干净的。虽然古代的女子也会自制护肤品,但是简若宁自己没有制作过,也不了解这种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流程。 毕竟是要上脸的东西,简若宁还是觉得要自己先试用一下才能放心。顺便也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好产品,能不能卖出去。 听到简若宁的话,简若容知道,这便是有戏了,连忙让侍女拿了几小盒子护肤膏子:“这都是我这段日子做出来的,你瞧瞧也试用一下,看和市面上卖着的有没有什么差别,有没有更好?” 简若宁拿起了简若容制作出来的护肤膏子,这盒子是陶瓷做的,就是简单的白瓷,看着倒也干净,简若宁也就让侍女收了回去,打算这段日子用用。 “若是真的好用,我倒觉得这是蛮挺不错的生意。” 听到简若宁的肯定,简若容自然信心更加充足,十分热情的给简若宁介绍道: “这红玉膏听说还是古时候一位妃子所做的呢,我在江家的书堆里翻了好久,才找到了这个膏子的方子,除了去皮的杏仁,还有冰片、麝香等物呢,春夏用来涂脸再合适不过了。” “还有这洗面药,里边不仅有桃花、还有像是白芷、川芎等药材呢,说是长期使用可以使皮肤白净润泽,焕然一新呢。我用了好几个月,的确感觉白了一点。” 简若容一说起这些事情就停不下来,拉着简若宁说了好长一会儿的话,简若宓和简若宜两姐妹来了都没发现。 还是简若宜走了过来,笑道:“你们两个说什么这么有趣儿呢?连我跟你们打招呼都不理了。” 简若容自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回道:“我这儿刚配了些养肤的膏子,正说着呢,二姐来了要不要试一试?” 简若宜也没客气,直接就从简若容那里拿了几盒子,还道:“妹妹配出来的自然是好的,那姐姐我就笑纳了。” 简若宁听完加了一句:“二姐记得用完之后,说一说好不好用,若容还等着呢。”简若宜是自小用惯了好东西的,若是她都觉得这膏子好,那就一定是有销路的。 “那是肯定的,总不好白拿了妹妹的东西,等我用完,一定记得给你回信。”简若宜是一向好说话的,就只是要一下用后的评价,自然是没什么的。 她们三个人在这里闲聊,反倒是让简若宓落了单,她自小受赵夫人喜爱,可也就是因为赵夫人的偏爱,导致了两个简若宜其实不是很愿意和简若宓相处。 简若宜其实挺羡慕自己这个妹妹的,有母亲的疼爱,大哥是唯一的男孩,她争不了,可自己自小是祖母养大,简若宓和她同为姐妹,就能拥有母亲的偏爱是为什么呢?简若宜想不通。 可她却也渐渐的不怎么和简若宓一起玩、一起相处了,因为每次见简若宓,她总是会想起这个问题。 而由于赵夫人又看不惯关姨娘,简若宓小时候也经常说简若容,所以简若容和简若宓也不是很能处的来。 导致了现在,她们三个在一边说话,简若宓一个人,其实她若是说话的话,其他人也是会接话的。 只是简若宓明白,若是自己插话了,场面定然没有这么和谐,所以她也就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待着了,想着自己女儿,等将来若是自己再生了孩子,可不能像是她和她的几个姐妹一样。 正当她想着这个的时候,简若鸢倒是过来搭话了:“之前都没怎么见过你,你是宓堂姐吧。” “你是?” “我是简若鸢,你长得好好看啊。”大美人什么的最喜欢了呢。 “哦,你是二叔的女儿,之前我有孕在身,没怎么回来过,还是第一次见你呢。” 简若鸢是个社牛,很快就和简若宓聊在了一起,倒是也缓解了简若宓的尴尬。 另一边的简若宜已经在简若容的强力推荐下现场试用了一下这些护肤的膏子:“这膏子居然还有一股子甜梨的香气,真是难得。” “市面上的护肤膏子、面脂什么的,多用花香,我总觉得腻味,就改了梨香,香气清甜,倒比花香好一些。” 得到了简若宜的夸奖,简若容已经觉得胜利在望了,在中午吃完饭之后,还在和简若宁说这件事: “七妹妹,你说要是真的能开个铺子,是不是接下来我就不用愁自己的花销大了啊?咱们是不是就能躺着赚钱了啊?” 躺着赚钱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简若容真的能将这个铺子办成的话,简若宁认为收益肯定是不低的。至少简若容之后肯定是不会再为金钱发愁了的。 毕竟女儿和小孩的钱是最好赚的,她自己的沁香阁其实实际上也相当于说是香水,香氛类产品。虽然在古时候不只有女子用香,男子也用香,但是还是女子的需求更大一些。 而像是护肤品这种东西使用范围其实还是要比香粉要更加广泛的。 毕竟有的人可以一辈子都不用香料,但是在冬天的时候,肯定也是会用一些面脂之类的产品,防止皮肤皲裂。所以其实简若容的护肤品的市场反而会比简若宁的沁香阁要来的更大一些。 所以如果简若容的产品真的好用的话,简若宁觉得自己一定是会和她一起去做这件事情的。 只是等他们吃完饭了之后,简若宁倒是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个不太好的事情,她可能得需要提前问一下: “你刚刚说你这是用的江家的方子,不要紧吗?” 简若容一下子就明白了,简若宁想问的是什么,答道:“我用这些方子之前都是问过雪宁的,他说无妨。这些方子放在江家也是浪费了,如果我能捣鼓出来一些什么东西,等将来只需要分江家一成的利润就可以。” “那就好!”这种事情还是率先说清楚的比较好,这样以后也不用扯皮了。 等到下午吃完饭了之后,卫衡倒是单独来找了找简若宁:“不是要带我去找你娘吗?” 简若宁没有想到卫衡居然比她还要着急这件事情,笑了笑道:“我还还等你呢,看你跟我二叔聊得开心,不想打扰你。没想到你反而是先说了。那咱们这就走吧。我娘的院子就在东边儿。捎走一炷香就能到。” 走在去商姨娘的云英阁的路上,简若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还挺开心的,可能是开心与卫衡的态度? 其实这个时候的人其实都很注重嫡母,反而轻视生母,其他的庶女如果是嫁了出去等回门的时候,一般的夫君也只是见一见嫡母就好了。 像卫衡这样子愿意亲自去见一见商姨娘的挺是挺少的。 等到了云英阁之后,简若宁才发现商姨娘居然还亲自打扮的一下,很隆重的样子。那裙子料子用的是商姨娘不舍得用的云锦配苏绣。 头上带着的也是简若宁之前专门给她做的孔雀石类金丝的头面,商姨娘舍不得戴的那套。 衣服上的花纹都是商姨娘专门找的天衣阁做的,要知道商姨娘一向是个十分俭省的人,要她在衣服首饰上下功夫,那真的是很少有的了。 可为了见女婿,商姨娘还是打扮了一下自己。 第122章 拜帖 之前见墨云姮的时候, 商姨娘都没有这么做过,可见这对儿媳妇和女婿还是不一样的。 儿媳妇是嫁进来,女儿是嫁出去, 这在自己地盘和在别人地盘自然是不同的, 且她又是高嫁,商姨娘自然担心。 商姨娘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身究竟怎么样,有没有丢女儿的脸, 她面上笑着, 可实际上紧紧地的攥着帕子, 生怕露怯。 之前在成婚的时候商姨娘其实是见过卫衡的, 可到底只是一面,也没有过多的了解。再加上卫衡冷脸,她就更害怕简若宁嫁一位不好的夫郎了。 所以这回门的时候, 商姨娘总觉得自己得给女儿撑撑门面, 女儿被欺负的可能才少一些。 简若宁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酸, 强忍住眼里的热意, 和卫衡进了门。 卫衡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并不因为商姨娘的身份就有所轻视。 商姨娘看卫衡待她态度恭敬有礼, 虽然冷脸,但是却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也没有那种贵公子的轻狂气,到是比她想的要好许多。 等到行完礼之后,卫衡才抬眼一看, 就见商姨娘虽然已经上了年纪, 可仍然是清丽婉约, 容色惊人,难怪能生出简若宁这样仙姿佚貌的绝色佳人了。 不过也只是一眼,卫衡就有将注意力转到了简若宁身上,只见她挽着商姨娘的手,贴在娘亲身边,就像个小孩子,单纯可爱。 商姨娘不好意思的对着卫衡笑了笑,拍了拍简若宁的胳膊,轻声道:“这孩子就是这样,世子别见怪。” “无妨。” “想来世子已经吃过了,我这儿也就没准备什么饭菜,只备了些饭后的水果和自己做的甜点,还望世子不要嫌弃。” “多谢岳母。”卫衡拱了拱手答道。 听到卫衡这句岳母,商姨娘就更加放心了些,若是卫衡看不起自己,难免也看不起宁儿,可是卫衡对自己都如此礼遇,她也就放心了。 而简若宁听见卫衡处处都对商姨娘有所礼待,也很欣慰自己没有选错人。 站在一旁的卫衡从来没有见过我简若宁这个样子,倒是还有一些惊讶。 在他印象里,简若宁是找不到路的小姑娘。是唯一可以理解他、支持他复仇的的人。是见多识广,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有着急智的姑娘。 可在在娘亲身边的简若宁,他是从未见过的,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如若自己娘亲在的话,会不会也是这样照看着自己,贴心的说着话呢?维护着自己呢? 而后商姨娘借着准备水果点心的理由是将简若宁拉到小厨房,边准备边问:“他对你怎么样啊?” 简若宁知道自己如果撒谎的话,商姨娘是肯定能认出来的,等之后肯定还是要私下里担心的,也就并没有瞒着商姨娘,而是照实说了: “挺好的,该有的都有,并没有因为我是个侯府庶女便薄待我,我入府第二天,就将自己院子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了,连带着外边的那些产业,也都交给我了。” “那倒真是挺不错的。” 商姨娘虽然并没有见过几个男人,但却知道,人性是通的。若是不信任,没有真的将简若宁当做妻子,卫衡是不会将自己的身家都交给宁儿的,可见卫衡的确是将宁儿当做妻子的,这她就放心了。 不过她倒是还要问一句:“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商姨娘也不是不知道简若宁的性子,看着还行,但是实际上在她心里放着的人却没几个。 家里人倒还是罢了,时常相处着,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有感情了,可遇上不熟悉的人,却也很难走进她的心里。 宁儿这才和卫衡相处了几天,若是因为这个,导致夫妻间闹了龃龉,那就不好了。 简若宁倒是没想到商姨娘会问这个,笑了声,答道:“娘,您就放心吧,我想的,自然是和他好好的过下去。” “你那性子,当我不知道吗?我本来还想着若是这世子是个热心肠的人也就罢了,可我更瞧着,他比你还不近人情,这你们两个要怎么相处啊?” 简若宁为了让商姨娘放心,道:“其实,娘,我不是第一次见卫衡了,其实若不是皇上赐婚,他舅母这个月就该来提亲的。” 商姨娘碗都没拿稳,差点就摔了手里的东西,她也是实在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桩事。刚刚还在担心简若宁过的好不好的商念英,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冷着脸,问道: “你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和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都要提亲了,你居然还瞒的滴水不露,连我都不知道?” 简若宁讲这件事情讲给商姨娘是为了让她放心的,不是为了让她担心的,于是简若宁也就耐心的解释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认识很早的,好几年前了,娘你别看着她冷着脸,就觉得他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我们两个认识就是因为他替我指路,所以说起来,他这人还不错的。 而后又碰见了好几次,可能也就是因为碰见的次数太多了,慢慢的也就喜欢上了,他说的喜欢我,还答应我不纳妾,我就觉得这个人挺好的,就答应了。 可谁知道,我会救了太后,直接被赐婚了呢?还好,我们两个可能是运气好,皇上赐婚的对象还是彼此,我也就放心了。” 前边的其实都没什么,可就是其中一点,商姨娘想了老是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问道: “你确定他真能答应你不纳妾?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不可能呢?” 这但凡是有点钱的男人,那都是不会拒绝纳妾的,不管是她从前的村长家,还是县太爷,又或者是县里的富户,甚至是等到了京城,她虽然出不去,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大户人家,更是三妻四妾。 卫衡出身王府,商姨娘觉得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他的确答应我了,至于相不相信的,女儿愿意相信他一次。”简若宁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好找人,能遇到这么一个已经算是她运气很好了。 所以她愿意相信一次,相信她不会辜负自己的信任,相信他会信守承诺。 “既如此,娘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不过若是等到最后发现,自己信错了人,可也不要钻牛角尖,这人生啊,不是只有爱情的,你像娘这一辈子,即便没有你父亲的爱,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娘,你放心,我知道了。” 等商姨娘和简若宁将准备好的水果和点心端上来的时候,卫衡已经在云英阁的正堂等了许久了。 “不好意思,叫世子久等了。” “无妨。” 卫衡知道,这次回门之后,若是还想要回宣平侯府见母亲,定然是不如从前方便的,所以更得趁着今日好好叙话。 之后商姨娘又和卫衡说了许多的话:“听说世子年纪轻轻就已是四品了,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不敢不敢,不过是运气而已。” “不过沙场上刀剑无眼,世子还是要注意啊。” “这个自然,多谢岳母关怀。” “不知世子外家是哪家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北边的常家,如今久不在京城,不知道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这样卫衡和商姨娘一问一答,倒也真的聊了不短的时间。等到时间不早了的时候,商姨娘还让简若宁去东厢房看她给准备的东西,她要和卫衡单独说话。 简若宁实在好奇他们两个会聊什么,也就没走远,就在东厢房靠近正院的地方听他们两个说话。 “刚刚宁儿将你们两个的事情都给我说了。” 这个卫衡倒是不奇怪,毕竟刚刚她们两个去了那么长时间,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既然你喜欢宁儿,那我也有几件事需要嘱咐一下世子。” “您说便是。” “你别看宁儿对什么都好奇,喜欢听八卦,奇闻异事,还喜欢打抱不平,为人出头,就觉得她性子软和好说话,跟什么人都能处,实际上,她是个挺倔的人。 你可能很容易就能和她成为朋友,但是如果要真的走进她的内心,是很难的。迄今为止,她也和不少人接触过,可真正的,她认为很重要的人,除了家人外,或许都是没有的。 如果想要走进她的内心的话,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这点我觉得我是需要提前告诉你的。 其实最早,她是想低嫁的,为的就是能够有更多的自己的空间,拥有自由,虽然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这个,可她就是想要。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人这么介意妾室,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不纳妾的人,真的很少。 所以如果你真的答应了不纳妾,那就请你遵守承诺,不要让她失望,毕竟是走进她的内心很难,但是如果你伤了她的心,那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到她的信任了。 我知道我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好,也没什么资格这样子说你,毕竟你们两个才刚刚成婚,但是我今后估计也是很难见到你的,索性就在今天都说了,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婆婆妈妈的啰嗦才是。” “不嫌弃,您是若宁的生母,这都是一片慈母心肠,我知道的,我还知道您都是为了若宁着想,这些话也都是发自肺腑的,请您相信我,答应的事情,是一定做到的,我是不会食言的。” 其实卫衡也不是不知道简若宁现在可能还不能完全的将自己的心交给他,他就在她的身边,他也是能感受到的,只不过日子还长,哪怕现在不可以,以后也肯定是可以的。 这商姨娘也说了,只要时间长,他就能走进简若宁的心不是吗? “刚刚我问宁儿,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如何保证,她说她相信你,既然她相信你,你也再次和我保证过了,我也就选择相信你一次,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我不会忘记今天说的话的。” 毕竟人一生中遇到一个喜欢的不容易,遇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更不容易,他会抓住的。 而躲在东厢房听墙脚的简若宁实在是没想到商姨娘说的会是这些,她还以为商姨娘会请卫衡多多包涵她呢,却没想到商姨娘想的却是希望卫衡不会让自己失望。 走出云英阁的时候,竹筱拿了一堆东西,商姨娘说是有东西给她准备着,那是真的有东西给她的。 只不过不是什么珍贵的、稀奇的物件,不过是简若宁喜欢吃的一些菜的配方。 “这你要换一个地方吃饭,我总是担心你吃不习惯、喝不习惯的,就找了刘厨娘,还有大厨房,要了你常吃的那些菜的方子,你都带着。” 简若宁实在是没想到商姨娘连这么细节的地方都注意到了。这一个厨子和一个厨子之间做出来的饭菜的味道总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习惯。 即使是同一个地方的厨子做同一道菜,说不定也会有不一样的味道。所以宣平侯府做的菜的味道和靖王府做的肯定是会有不一样的。 简若宁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商姨娘刚刚对着卫衡说的话,也可能是因为这体贴入微的菜谱,更可能是商姨娘处处替她着想的这份心,让简若宁忍不住了,直接就趴在商姨娘的怀里哭了出来。 等简若宁从云英阁走出来的时候,眼睛都还是红红的,卫衡见状,也安慰道:“若是想母亲了,你可以随时回来看的。” “真的吗?”已经嫁了人的姑娘天天回娘家不太好吧。 卫衡肯定的说道:“真的,如果你想回来,就去吩咐车马房备车,随时都能回来看她的。” “可靖王妃?”虽然现在这个靖王妃不是卫衡的生母,倒也不算是她真正的婆婆,可她算是府内的女主人,若是她阻拦呢? “我答应的事情你放心,她不会阻挠的。” “难道你是想要用银子卡她?” 卫衡点了点头:“如果她还想要府内下个月的用度的话,就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之后简若宁又领着卫衡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在宣平侯府逛了一圈。 简若宁看到敬文斋还有流玉池,心里也是挺怀念的:“这池子夏天的时候可凉快了,就是蚊子有点多,虽然也有下人打理,可仍然会有小虫子和蚊子是,我每次去家塾的时候都要拿驱蚊的香粉。现在想起来,却并不怎么记得蚊虫叮咬的痛,反而对这池子里的荷花记得很牢。” 卫衡手搭在池子旁边的栏杆上,陷入了回忆:“是啊,其实我小的时候调皮,我哥哥还抽过我手板,当时好像只觉得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特别的痛,我和哥哥还闹了好久别扭,可如今我却也记不大清楚当时究竟有多痛了,只想着哥哥事后为了哄我亲自做的竹蜻蜓。” “人好像就是这样,只记得好的事情,坏的事情随着时间也就慢慢记不住了。” 之后,简若宁又带着卫衡到了清风阁,逛了一圈之后,又到她十岁之前住着的云英阁去看看。 “其实你别看我娘住的院子那么大,那都是后换的,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娘住的院子只有小小一个,统共不超过五间房而已。” 简若宁给卫衡指了指以前的云英阁,如今的云英阁早以关了门,用锁子锁了起来,可卫衡还是能透过这扇门,想到小小的简若宁在这院子里玩耍的样子。 等逛完一圈之后,他们两个也的确就该走了。拜别了乐昌郡主、简和黎、徐文珺以及简若泓,两个人在天彻底黑之前赶回了王府。 可才回了自己的院子,云知就过来禀报:“世子妃,这边贤王世子妃给您送来一张帖子,说是邀请您参加月底的赏花会。” 简若宁和卫衡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出来了,这封帖子定然是别有图谋的。 “贤王一直想拉拢我,可惜我一般都在军营里,不这怎么回王府,对这种帖子一般也都是拒绝的,可能他们看我油盐不进,就想要从你这里着手。” “你怎么看?”这种事情,肯定还是要征求一下卫衡的意见的。简若宁的意思是去,毕竟这只是邀请她去赏花,若是不去,倒是显得太刻意了一点。 卫衡想了想:“去吧,这是第一次,总得去看看,以后也好应对,大不了以后你都不去了。” “行。” 第123章 赏花宴 临去前一天晚上, 简若宁还在想着明天要去赏花宴的事情。 如今太子已经倒了,朝中只剩下了武王和贤王这两个对手,两个人都觉得自己离胜利只剩一步, 就像是之前简若宁预想的一样,朝中的局势简直是势如水火, 谁也不肯轻易退后。 如今武王是武, 贤王是文, 贤王想要拉拢卫衡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明天到了贤王府之后, 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 这边简若宁在想着明天的事情, 卫衡也发现了简若宁还没睡, 轻声问道:“怎么还没睡,在想明天的事情吗?” “对。” “不用担心, 只要我对他们家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不会怎么着你的, 且贤王这这个人,一向是有着一个礼贤下士名声, 他要是想招揽人, 不会用粗俗的法子的。” 是啊, 皇上赐“贤”字做封号, 可谓是极其荣耀的事情,贤王也就真的作足了这个贤良的名声, 倒是比武王一不顺心就将人打一顿赶出京城要好许多。 躺在床上, 简若宁虽然是没有再担心了,但是不知道为何, 肚子却突然痛了起来, 她顿时感觉有些不对, 她不会是来那个了吧。 简若宁不敢耽误, 直接翻身下床,打算去看看,若真的是来了,那得早点换月事带才对。 倒是卫衡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没回他的话,直接翻身下床了,难道是自己说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 简若宁到了耳房一看,果然是来了,还弄到了裤子上,等简若宁换了贴身的衣物,已经好一会儿了。 等回到床上,简若宁感受到小腹坠痛,实在是有些难受,虽然她身体还可以,但是每次来这个的时候,第一天总是疼的厉害。 简若宁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可也没有什么帮助,每当这个时候简若宁就实在是想念现代的布洛芬,吃一粒下去,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卫衡见简若宁状态不对,额头都有冷汗,实在是有些担心:“你怎么了,生病了?要不要我叫府里的郎中来看看?郎中随时在府里的,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赶来的。” 简若宁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卫衡说的什么生病了,可下一刻小腹的疼痛让简若宁也没力气回话了。 卫衡看简若宁这个样子,实在是担心,就叫了自己贴身的小厮永年去叫郎中过来。 然后回去了之后,还给简若宁倒了杯热茶水,端到了床边:“出这么多的汗,起来喝口水吧。” 简若宁昏昏沉沉的起来,喝了口热水,倒是真的稍微好了一点点,然后就听到卫衡说道:“你放心,我已经差人去请郎中了,一会儿就来。” 这时简若宁才稍微有些精神,明白了卫衡在说什么,连忙说道:“别,别请郎中。” 这个时候的郎中虽然也不至于都是庸医,可这时候的药都苦的很,还要喝一整碗下去,实在是比得病还难受。 “为什么,你生病了,生病了就要请郎中来看看才好,要不然耽误着耽误着,小病拖成大病可就不好了。” 卫衡依稀还记得小的时候母亲的病就是这样,起初只是一点咳嗽,精神不太好,可后来人连饭都吃不下去,整个人都不行了。 这个时候竹筱进来了,还带来了灌满了热水的汤婆子。简若宁将汤婆子放在肚子上,然后才小声给卫衡解释道:“我不是病了,我是那个来了,就是,月事。” 卫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月事究竟是什么,然后才有些迟疑的问道:“那有什么法子能让你好受点的吗?” 简若宁闭着眼睛,靠在软枕上回道:“无妨,每个月都要来一回的,捱过去就好了,你不用管我,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当差的吗?睡吧。” 虽然简若宁说是不用管,可卫衡见简若宁这个是样子实在是担心的紧,出门叫了竹筱问道:“有什么法子是能让世子妃好受点吗?” 竹筱有些为难的说道:“暖和些会好点,有药汤或可更好些,只是姑娘嫌苦,不肯吃,按摩或许也可,只是姑娘不太肯别人碰她。” “等郎中来了,你去问他有没有什么甜一点的药汤,不行了就往里放些糖,疼成这样还是得吃些药调养调养。至于按摩,你来教我,我去试试。” 竹筱看着卫衡,也是期盼着自己家姑娘和姑爷能好好的过,教的很认真。 一炷香之后,卫衡进了屋子,想起竹筱的嘱咐,特地在屋子里呆了会儿,去了夜里的凉气才上了床。 “刚刚我问了你的侍女,她说按摩一下或许会好些,我能试试吗?” 其实简若宁是真的不怎么习惯其他人碰自己,即使是在这个时候,洗澡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只是卫衡终究还是不太一样的,之前两个人也不是没有过肌肤接触。简若宁觉得她还是并不怎么抗拒卫衡的接触的。 可能是因为他很克制吧,如果自己不愿意,他就绝对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所以才给了她安全感。 于是简若宁虽然有一些迟疑,但是还是说到:“行吧。” 卫衡的手掌干燥温热,倒真的缓解了简若宁小腹的疼痛,大概一炷香之后,竹筱又端来了一碗山楂桂枝红糖汤。 “刚才问了府里的郎中,郎中说这个不苦,奴婢还特地额外加了不少红糖,想来滋味应当不差。” 竹筱本来想服侍着简若宁喝完汤再出去,可还没走进卫衡就已经将竹筱手里的汤接过来,然后说到:“你下去吧,这边我来。” 见卫衡愿意照顾自家姑娘,竹筱自然是不会在这里碍事,直接就出去了,打算等会儿估计着时间喝完了汤再来收拾汤碗。 卫衡往床头靠了两个软枕,扶着简若宁坐了起来,然后轻声道:“刚刚让郎中做了碗热汤,是甜的,你喝口吧。” 简若宁本身就喜欢吃甜食,尝了一口之后发现这汤真的不苦,还甜滋滋的,也就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将这碗汤喝完了。 等喝完了汤,竹筱进来收拾了汤碗,屋内又只剩下简若宁和卫衡两个人。 因为要揉肚子,所以简若宁这个时候是靠在卫衡的身上的,可能是因为男人的体温颇高,简若宁觉得她就像是靠着一个大型的暖宝宝一样。 她觉得倒是比用汤婆子好一点,也方便一点。毕竟最开始的时候,汤婆子里边都是热水,特别的热,虽然套着暖壶.套.子,可还是能将小腹热出汗来。 可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汤婆子很快变凉,就又得换一回,虽然一般都是下人去做,可简若宁觉浅,容易醒,一般也会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可卫衡不一样,他恒温,范围还广,倒是比汤婆子要舒服许多。见简若宁靠着自己,卫衡动都不敢动,保持了这个姿势整整一夜。 就这样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简若宁罕见的感觉还可以,没有以前那么疼。反倒是卫衡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有一点腰酸背痛。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见卫衡离自己这么近,简若宁稍微还有一点点尴尬和不好意思,可久违的第二天不疼,她到也真的觉得有卫衡挺好的。 在简若宁梳洗的时候,卫衡还在说:“若是你今天不舒服的话,要不我就推了这个宴会吧。” 倒是简若宁觉得没必要:“都答应人家了,这个时候不去不太好。” 不过我简若宁也知道,卫衡是因为担心自己,于是又补充道:“其实没什么,我也就是只有前两天的时候额外的疼一些,今天已经无妨了。每个女子都要经历这么一遭的,没事儿。” 可即便如此卫衡看到简若宁昨天的那个样子还是有一点点的担心,决定等今天都散了之后就去贤王府接简若宁。 卫衡一直将简若宁送到了贤王府门口,将简若宁接下马车之后,他才骑着马去上朝了。 贤王府门口的一个机灵的丫鬟,瞧着这一幕立马就转头往后面通风报信儿去了。 简若宁还没有走出大门贤王世子妃就过来了,这个时候的贤王世子妃,看起来十分的热情。 一见简若宁过来,立即高声说道:“妹妹真是好福气啊,刚才我的丫鬟都瞧见了卫衡他送你送到了我家门口才走,这可真是刚成亲的小两口啊!” 贤王世子妃这个时候倒是真的有一些佩服简若宁,不过是一届侯府庶女,能够这么快得到卫衡的喜欢,也是不容易。 她当初刚刚嫁进贤王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的夫君这个样子对她。可后来有了新人,他便也将自己忘了。 想到这里贤王世子妃又打起了精神,任谁进府,她不都还是这王府里唯一的世子妃吗?只有自己才能到门口来,只有自己才能举办宴会,只有自己才能在事业上给予他帮助。 就看今天早上卫衡与简若宁两个人黏黏呼呼的样子,贤王世子妃就知道只要今天拿下简若宁,将她拉到自己这边,那卫衡投靠贤王也就不远了。 只要靖王府愿意支持贤王府,那他们家便是多了一大的助力。到时候他们家文臣武将都有人支持,总比武王只拉拢武将要强的多。 “叫姐姐笑话了,不过是昨晚着了风寒生了病,所以今天他才跟来了。”既然贤王世子妃跟自己装亲热,简若宁也不想打了人家的脸,不就是装吗?她也会的。 “不管怎样那都是他担心你啊,妹妹你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呀。你那位爷,三战三胜,可以说是武功盖世了吧,长得又好,多少女子羡慕你呢!” 简若宁:这商业互吹倒真的是让她有点肉麻了,起鸡皮疙瘩了,于是她赶紧说道: “姐姐就别打趣我了,咱们先进去吧。” “好,走走走,说是要赏花的,我们家的花园可是前些日子才请了匠人刚刚打理过的,还进了几株西域的奇珍兰花,咱们一同去观赏。” 等简若宁进了王府之后,才发现贤王真的是邀请了不少的人,甚至连静安公主以及华安郡主都请过来了。 要知道这两个人现在都没有夫家,就算是要拉拢,利用价值也是有限的。 这么大的阵仗,皇上难道就不会疑心他们吗?还是贤王仗着有容贵妃在宫里给他撑腰,于是丝毫不加忌惮呢? 甚至就在这里,简若宁还看到了之前身为太子一党被贤王等大加攻击的的辅国公府的人。 难道贤王这是打算化敌为友,将原来太子旧部重新收到自己的麾下?不管是因为什么简若宁都觉得这好像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就在这时,吃瓜系统响了:“吃瓜任务:找出贤王究竟想要做什么?奖励:三千两。” 看到三千两这么高的报酬,简若宁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这个任务,她倒是真的好奇贤王聚集这么一大堆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第124章 把柄 简若宁不知道贤王究竟想要做什么, 所以她决定了,要在这个府里多晃悠几圈,说不定就能听到什么秘密之类的。 可还没等简若宁从待客用的花厅走到府里其他的院子, 简若宁就被贤王世子妃叫走了,说是有事情要单独和简若宁说。 “好妹妹, 这边人多,咱们去僻静的地方喝喝茶、吃吃点心可好?” 对此, 简若宁自然答应, 贤王世子妃这时候提出的邀请, 肯定不只是为了喝茶、吃点心, 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她本来就想知道贤王世子妃究竟想要通过什么拉拢自己, 如今贤王世子妃这样说,可见是打算出招了。 于是, 简若宁装作亲近的样子,笑着回到:“姐姐这么真诚的邀请,妹妹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简若宁整整走了两炷香的时间才过来,一路人人越走越少, 直到走到后院一处僻静少人的院子里来。这应该是贤王世子妃自己住的院子, 精致奢华, 但是却没什么人来, 和花厅相隔甚远。 这园子一看就是人精心打理过的,不论是外边的花,还是庭院里的树, 看起来都恰到好处, 一丝一毫也不会超过。就连没有铺青石板的地方也没有一丝的杂草,干干净净的。 “这是我的院子,打理的有些粗糙, 还望妹妹不要见怪才行。”虽然话是这样说,可简若宁分明看贤王世子妃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满意,自豪,骄傲。 商业互吹嘛,简若宁自然是会的:“姐姐你说这话,那我可真的是要秀羞死了呢,我才进王府,我那院子,如今还光秃秃的呢,在妹妹看来,姐姐这里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境才对呢。” 果然,贤王世子妃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是我小瞧妹妹了,妹妹可真的会说话,衡儿娶你还真的没娶错人呢。咱们进去吧。” 等进了门,简若宁觉得贤王世子妃在这个地方真的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这地方真的是处处都是心思。 门口一进来的四联景屏,是本朝大师元一居士的作品,以梅兰竹菊四君子为主题,虽然梅兰竹菊是常用的主题,可元一居士就是能画出新意来,画出风骨来,所以他的画作,向来是千金难求,而这么大幅的,就更是难得了是。 贤王世子妃这里的四幅画从屋檐上直直的垂落下来,占了堂屋的一堵墙,别人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四幅画,当真是十分夺目。 正堂摆着的四把椅子,用的全部都是紫檀木,这木头可难得的很,寻常人做个摆件,都恨不得的放在堂屋最中间,可在贤王世子妃这里,居然只是任人随意坐着的椅子。若不是简若宁眼睛尖,还发现不了。 由此可见,贤王世子妃还是非常讲究的一个人,等简若宁坐下,看到侍女上的茶杯都是官窑所出的时候,都已经不惊讶了。 简若宁并没有率先说话,她只是品着茶水,吃着茶点,等着贤王世子妃告诉她,贤王府究竟要做些什么,又或者她要用什么别的方法拉拢她。 就算是贤王世子妃说些什么,只要不是重要的话题,简若宁也就装作是不知道,只和她讨论茶水,并不心急的问什么:你叫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简若宁知道,率先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人,肯定会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占劣势,所以她装作贤王世子妃真的只是邀请她来喝茶的样子,并不多问。 贤王世子妃看简若宁十分冷静、沉着的样子,倒是有些惊讶,简若宁在她这里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居然什么也不问。 是真的蠢,只当她是请她来喝茶的,还是沉得住气,就是要等她开这个口呢?贤王世子妃觉得简若宁应该不是个蠢的,那便只剩下第二个了。 对此,贤王世子妃终于忍不出了,开口问道:“姐姐请妹妹喝茶,妹妹不好奇是因为什么吗?” 简若宁已经知道她心里藏不住了,也只道:“好奇,不过姐姐若是想说,不用我问,也会说的。若是不想说,我就是问了也没什么用,姐姐你说,不是吗?” 贤王世子妃听着,倒是有些佩服简若宁了,她果然是猜到了的,不过这时候,她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直说道: “如今朝中的局势想必妹妹也是清楚的,想必选谁妹妹也应该是知道了吧。” 简若宁并不怎么想参与争储的这种事情,所以自然打哑谜:“妹妹我愚钝,不似姐姐时刻留意着,这哪位都是长辈,实在是不好选呢。” “妹妹这就是说笑了,想来妹妹也不是那愚钝的人,看不懂如今的局势,我只告诉妹妹一句话,我们家可是有着他们的把柄呢,所以妹妹来,不亏!” 这倒是让简若宁有些好奇了,把柄,贤王手里有着武王的把柄?什么把柄?若是真的,贤王世子妃就这么简单的将消息告诉自己了,难道不会让武王生气吗? “这妹妹倒是没听说过了,还望姐姐细说?”简若宁坐正了身子,微微的向前靠,倒是让贤王世子妃觉得自己这招果然是有效的。 “这实在是秘密,姐姐我也不清楚,可我能告诉妹妹,这事若是揭露了出来,不止对我家,更对妹妹家有利呢。” 这话简若宁就不明白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有什么事情对靖王府有好处呢? 靖王完全是个闲人,而卫衡因为之前升的太快,如今地位已经算高的了,若是再升迁,难保有人眼红嫉妒,生出些不满的情绪来,难保不会导致卫衡官位不稳定。 所以说,靖王府还有谁能受益呢?总不会是卫衡的那些个弟弟妹妹?贤王想要的是卫衡手里的兵权,卫衡的弟弟妹妹受益可不会让卫衡交出兵权支持贤王,想来贤王世子妃应该也不是那么糊涂的人。 而后简若宁还想再问些别的,可贤王世子妃就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再也不肯透露一丁半点了,只说自己能透露的就这么多,并且又劝了一下简若宁: “好妹妹啊,你看你成亲的时候,那家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很看不起你,这样的人,能跟着吗?我家和他家可不一样,你看,这赏花宴,姐姐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了妹妹,第一时间给妹妹送去了帖子。 如今,又透露出这么大的消息,这都是姐姐对你的诚意啊。妹妹,你可要想清楚,对面不缺一个四品武将,可我家缺啊,如果妹妹愿意,这将来,究竟还是不同的啊。” 简若宁问询无果,只能随着贤王世子妃离开,等到了宴客的地方,已经差不多快开席了。简若宁也就落座,吃了顿饭。 可这一顿饭的工夫,简若宁还是想不到贤王拿了武王什么把柄,居然还对靖王府有益。 静安公主看简若宁在这里发呆,主动凑了上来:“才来的时候还见你来着,一转眼人就没了,这中午吃饭,又见你闷闷不乐的,怎么了?不开心?” 简若宁见是静安公主,也抬起了头,回到:“没什么,就是刚刚贤王世子妃在跟我说话,有些累了,我有些打不起精神。” “那可要去空屋休息一下,我记得这府里刚刚有位嬷嬷说是若困了,府内有备着的屋子的。” “不用,你随我去花园走走吧,也醒醒神。” “行啊,我正无聊呢。” 还没到花园呢,静安公主又和华安郡主打了招呼,却发现华安郡主的状态和简若宁很是相似,于是她有些奇怪,问道: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个样子啊?都跟神游似的,我都叫你两声了,都没听到?” 华安郡主解释道:“无妨,刚刚贤王妃找我说了会儿话。” “怎么,你也和清宁一样累着了?” “不是,唉,你别多问了。”华安郡主回避的样子,倒是将静安公主给惹生气了,说了句:“不和我说,我不和你们两个玩了。” 简若宁看着静安公主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果然是自小被宠着的小公主,这都经历了一遭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不过她现在也不想去哄了,简若宁现在很是好奇,贤王妃找华安郡主说了什么,于是她俩找了个水边的秋千,坐着说话。 华安郡主:“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简若宁:“一起吧。” 刚刚简若宁就已经猜出来估计贤王妃也将那个消息告诉华安郡主了,要不然华安郡主不会这样的。 简若宁和华安郡主异口同声:“贤王有武王的把柄。” 等话出口,两个人心下了然,简若宁道:“我就猜贤王妃也告诉了姐姐。” 对此华安郡主只能苦笑:“倒不如不告诉我,今日我家哥哥不凑巧,都来不了了,只能我来,可谁知听到这样的话,我啊,真的是心惊胆战的。” 简若宁:“你说这是真的吗?” “我看贤王妃那胜券在握的样子,估计应该是真的。” 就是因为她猜想是真的,所以脸色才会这么不好,这贤王虽然说是贤德,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就他们家那几个傻哥哥,若说是脾气性格,说不定还是武王更合适。 简若宁陪着华安郡主在秋千上伤春悲秋了一小会儿,最后华安郡主还是只能回家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父亲,汾阳王爷定夺。 而简若宁着还在想着这把柄究竟是什么,于是她就绕着贤王府这个院子转,期盼着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先去的厨房,可是声音嘈杂,简若宁仔细分辨了许久,都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等简若宁走了之后她才想起来,这厨房都是干杂活的下人,若是要探听府里的消息可以,可这么隐蔽的消息,就算是厨房里的管事也应该都是不知道的。 简若宁只好埋怨今天姨妈来了,导致她脑子都短路了。 而后简若宁去的地方,都是贤王世子妃那样的装潢,这样的地方,才应该是主子住着的。 可能因为今天宴会的排场太大,所以好多后院的侍女都被调到花厅去了,简若宁只需要越过一两个正在打盹的嬷嬷,就能进住人的院子了。 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难的,她好歹也是学过一两天步法的人,又有身轻如燕的加成,嬷嬷一打盹的工夫,简若宁就进去了。 等简若宁顺利的进了后边的院子,呆了快一个时辰,却仍然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本来简若宁都想出去了,却不想她听到了两个男子正在说话的声音。 “如今咱们王爷有着那位的把柄,可不是要心想事成吗?” “那是自然,说不定,咱们也能混一份从龙之功呢。” 简若宁听着,起初还只是关于贤王的吹捧,可后来她听到的一个名字,却让简若宁心里一惊,屏住了呼吸。 第125章 卫衍 “这武王残害忠良, 还是皇家子嗣,自己的亲侄儿卫衍,这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只消这件事被捅出来,想必皇上定然会大大的叱责武王,到时候, 就算是武王是皇上的长子,也没有用了。” “是极是极, 大人所说极有道理。” 这里边的人居然提到了卫衍, 也即是卫衡哥哥的名字,着实是令简若宁没有想到。 若贤王真的握着武王杀害卫衍的的证据, 那简若宁倒是真的需要想一想自己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办了? 毕竟事关卫衡的哥哥卫衍, 简若宁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跟卫衡商量一下, 再做决定。 看将来是在贤王这里, 虚以委蛇,假意投靠得到贤王的信任, 拿到武王的把柄。还是说以这个消息为线索, 派人到武王身边去查。 之后里面的人就再没说什么有用的话了, 都是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言,简若宁害怕自己待久了被发现, 先一步的离开了, 回到了宴席之上。 在宴席之上的时候,简若宁又想起来了那个吃瓜任务,贤王今天这场宴会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就算是得知了这个把柄和卫衍有关, 但是简若宁仍然不知道贤王办这场宴会,将这消息透露给众人的原因。 贤王世子妃告诉自己这秘密,是因为贤王府想要拉拢卫衡, 而从静安公主和华安郡主两个人的反应可以得知,静安公主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反而是华安郡主知道。 说明汾阳王府对贤王府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贤王府同样的想要拉拢汾阳王府。而静安公主虽然得到太后、皇上的喜爱,但是手中并没有切切实实的权利,不能为贤王所用。 简若宁猜测,可能是因为贤王想要更快的,更进一步的聚拢更多的手下,可是贤王府又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难道是武王有什么新的动静了吗?可简若宁最近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啊?还是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贤王有什么内幕消息,得知了接下来武王有可能暂时占上风,所以率先出手? 其实依照简若宁的看法,贤王将这么多人都聚集在自己府内,难道就不害怕皇上忌惮吗?还是说他为了打赢武王甘愿冒这个风险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是因为皇上除了什么事情呢?比如说是病了之类的?简若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江家,打听打听。 若是因为皇上病了,那两个王爷手段频出也就有了理由了。简若宁边坐在位置上听戏,边想这诸多的可能。 可能是天公不作美,刚刚还晴空万里呢,不一会儿就乌云密布了,远处还传来轰隆轰隆的雷声,看起来这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因为下雨扫兴,戏台子和桌子又是露天的,唱戏的伶人没有办法登台,底下的各位夫人们也没办法再在这里坐着听戏。 这宴会自然是不能再进行下去,贤王妃以及贤王世子妃就开始安排着各家的马车过来将各位夫人都送走。 在这个宴会上,简若宁并没有得到答案。于是她打算先放一放,先将卫衍的消息告诉卫衡。 就当简若宁正准备回府的时候,却在院子外面看到了卫衡的身影,他撑着一把伞就站在院子门口。 卫衡的衣服是浓郁的黑,沾了水气,显得更加的冷寂了,他应该是站了许久,简若宁注意到他衣服的下摆都已经被水浸湿,握着伞的手上,也带着被风刮过来的水珠。 简若宁这边是诸位夫人们,卫衡也就没有上前,只是深深的看着简若宁,等着她过来。 简若宁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卫衡将已准备好的披风给简若宁系上:“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顺道接你一起回王府。”虽然卫衡的语气是平淡的,甚至泛着一丝的冷意,但简若宁此刻听到这话心里却是暖的。 这个时候的简若宁自然不不会说什么破坏氛围的话,说什么我自己可以不用你过来接之类的话。 对于卫衡的体贴,简若宁还是很受用的:“多谢你的披风,我正想着刮了风会冷,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有了这个披风算是暖和多了。” 听到简若宁的话卫衡的嘴角也浮现了一丝的笑意,觉得自己今天过来接她果然是对的。就这样简若宁在一众夫人的注视中,跟着卫衡走了出去。 卫衡准备的伞比较大,一把伞就能将他们两个人囊括其中,只是今天起风了,还是会有雨滴从后方吹来。 为了让简若宁少淋些雨,卫衡一只手搭在了简若宁的肩膀上,将她拉过来,用自己的后背为简若宁挡些风雨。 一开始的时候,简若宁还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将自己拉过来,但是在后方不再传来冷风的时候,简若宁也就明白了卫衡的意图,心里一阵熨帖。 就这样卫衡一路护送着简若宁上了马车。简若宁正想在这个时候跟卫衡说一下他哥哥卫衍的事情。 却没想到卫衡反而是先问道:“你……那个怎么样了?还疼吗?” 这个问题让简若宁有一丝的猝不及防,但是简若宁能看出来。,卫衡问这个问题也是鼓起了勇气的。 其实本来她来月事的时候,第一天第二天都还蛮疼的,一般情况下,简若宁也就是自己捱过去也就算了。毕竟这是女生都要经历的痛。疼着疼着疼习惯了,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疼了。 但是这一次有人照顾着自己,简若宁感觉确实比之前强许多:“还好,没什么感觉,已经不疼了,多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却不想卫衡听了简若宁的话,反而是没有刚刚的笑意,而是有一点点的不乐意。 简若宁不明白自己是说了什么话惹卫衡生气了吗?刚刚她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卫衡也不是将事情藏着噎着的人,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我夫妻,不必言谢。” 简若宁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一直说谢谢,其实也是一种客气的表现,难怪卫衡有一些不乐意了,于是她回到:“好,我会注意的。” 而后卫衡才问起了简若宁在贤王府的情况:“贤王世子妃邀请你参加赏花宴,究竟是为了什么打听到了吗?” “自然是想要拉拢你,让你助他夺得皇位。” “这我倒是猜到了,如果只是这样子的话,下一次贤王府再给递帖子,咱们就可以不用再去了。” 其实卫衡也觉得应付这些人挺烦的,如过简若宁不愿意的话,那就不要去了。 简若宁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卫衡说道:“恐怕不行,今天我还听到了一个秘密,是贤王世子妃告诉我的。说世贤王掌握了武王的把柄。如果贤王将这个把柄透露出来,一定会给武王重重一击。” 对于这个卫衡倒是蛮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把柄??” “贤王世子妃并没有告诉我什么把柄,但是你知道的我耳力比常人略强一些,我自己听到了,你要做好准备这件事情或许跟你有关系。” 卫衡坐正了,眉毛紧蹙在一起,有些不解:“不是武王的把柄吗?怎么会跟我有关系?难道是?” 如若说是跟他有关系的人的话,也就是他的母亲和他的哥哥。他母亲的早逝是他父亲造成的这一点没有什么疑问。 但他哥哥的死至今还是个问题。如果简若宁说是跟自己有关的话,难道是有关他哥哥的死因? 简若宁知道,卫衡已经稍微猜到了,于是也就将事情和盘托出。:“贤王世子妃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之后,我就很好奇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于是就潜入贤王府的后院听了听,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果然听到有人在说这件事情。期间就提到了是武王害了你的哥哥卫衍。” 卫衡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是武王陷害了自己的哥哥,其实本来他也在寻找事情的真相,但是太子的嫌疑会大一些,贤王次之,武王在最后。 因为武王这个人说好听点是直率,说不好听一点就是直肠子。虽然卫衡觉得武王也有可能,但是他在这一群人依照性格来看,他不是那种会在背后算计人的那种人,卫衡觉得这三个人当中反而最不可能的就是他。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卫衡第一反应不是相信,反而是质疑。 但是他又仔细的想了想,如果当真是武王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哥哥是在西北军中遇害的,如果是武王的话,作案会比其他人方便一些,等之后清理那些痕迹也会方便一些。 “这件事情咱们还需要在讨论讨论。我不怀疑贤王说这话的真实性,但是我觉得咱们需要再仔细的去查一查这件事情。 如今咱们只知道有可能是武王陷害了我的哥哥,但是究竟是怎么陷害的,谁去实施的这件事情,又是谁将事后的痕迹都清理掉,咱们一概不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事情有关于卫衡的哥哥简若宁当然是听卫衡的。当然,简若宁也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卫衡: “如果你愿意听听我的话的话,我这边也有两个建议。” “你说。” “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浮出水面了,咱们正好可以将这个作为线头去查明事情的真相,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迹可循,我相信你一定能查出来事情的真相的。 第一咱们可以先虚以为蛇,假装投诚在贤王这边探听消息,看贤王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是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贤王的。第二,你可以派人去武王那边在查一下看这个消息究竟是否属实。” “也是这个道理,那就暂时先这样做。” 第126章 虚以为蛇 等回了王府之后, 卫衡就进了书房,打算以这个为线索,开始调查以前的事情。 而当贤王府的帖子再次送到靖王府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也并没有像之前的说的,再不理了,卫衡亲自和贤王世子约了时间,在休沐的时候,去了一趟醉仙楼吃酒。 为此, 卫衡还特地乔装改扮了一下,按照卫衡往日里的打扮,那就是一身黑, 在别的地方不显眼,可在醉仙楼这种地方, 反而会因为融不进去, 一眼就瞧的到。 简若宁亲自挑的衣裳, 一身宝蓝色的直缀,外套藏蓝色的纱袍。 这衣服的风格和卫衡往日里穿着的截然不同, 虽然是简若宁亲自挑的衣服, 可她还是被惊艳到了。 和卫衡往日里的冷峻凌厉不同,这衣服衬的卫衡斯文俊秀, 面如冠玉, 倒像是个读书人。 简若宁拿发冠和簪子,递给卫衡:“今日之事, 如果可以, 尽量还是多磨一会儿,虽然总是要答应的,可若是答应的太快, 来的太轻松的东西,往往不会被珍惜。 如果多来回几次,他们知道你的投靠来之不易,或许才会珍惜,你也能获得更高的地位,更方便的去查你哥哥的事情。” 卫衡将发冠戴上,握住简若宁的手,道:“我都知道,你放心。” 回来的时候,简若宁问道:“怎么样?那边是个什么说法?有没有起疑?” 简若宁倒是不担心卫衡会不愿意假意投诚,只是害怕卫衡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会被贤王府的人看出什么,那就不好了。 卫衡点点头,回道:“没有,贤王府的人,自持拿到了武王的把柄,心高气傲,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投靠他们才是,我不过是稍微提了句,那边就立刻信了,觉得我有意,开始不停的劝我。” “倒也是,那边觉得武王害了你大哥,这两个人之间,你也只能投靠他们了,自然不会多疑。” “究竟是谁害的他,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卫衡的神情极为认真,简若宁在旁边看着,也不禁想到,若是简若潇或者简若淮二人其中之一被人害了,那她应该也是这样,一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弄不清楚,那就决不罢休。 等到晚上的时候,两个人洗漱完,躺在床上。 卫衡突然问道:“这样子做,你不怪我吗?” 其实简若宁也明白,卫衡在问什么,这样子做,相当于在钢丝上行走,一不小心那就会招来其他人的嫉恨,目前他们明面上投靠贤王府,那就会遭到武王的嫉恨。 而又因为卫衡不可能为贤王府所用,所以日子久了总是要被发现的,等他们被发现的那一刻,贤王府的人也会恨上卫衡的。 而卫衡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他若遭殃,靖王府会遭殃,简若宁也会受到连累。 不过,简若宁却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不怪你,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若是换我的的家人被人所害,我也不会轻易放害他的人的。” 简若宁虽然不轻易信任他人,但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她也是不会后悔的。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卫衡哥哥的事情,早在几年前她就知道了,所以在她答应他的求婚时,就已经知道了会面对这种场面了。 只是太子倒台,武王和贤王争锋,事情渐渐付出水面,提前了而已。 “而且,这主意不还是我提出来的吗?你放心,我不怪你的。” 其实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卫衡不后悔,这件事是他一定要做的,但是他却有些害怕,害怕简若宁会因此心生不满,怨怼与他。 如今听到简若宁的话,卫衡心里却是十分庆幸,庆幸自己娶的人简若宁,庆幸当时皇上赐婚的时候没有将她赐给其他人。 恐怕再没有另外的人可以如此明白自己,支持自己。 他庆幸这颗宝玉,被自己挖掘到了。 卫衡牵起了简若宁的手,将她拉过去,小声道:“还好是你。” 若是当时皇上将简若宁赐给了旁人,给自己另选一人,他只怕,要发疯。 简若宁不是很明白卫衡这个意思,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做的,是和卫衡一起撑过去,只要撑过去,日子永远是会越过越好的。 “我可以抱你吗?”卫衡在简若宁的背后轻声说道。 其实不用商姨娘说,卫衡自己就能发现,简若宁不喜欢和外人肢体接触。可是他这个时候就是想抱一抱她,忍了这大半个月,此刻,他有些忍不住了。 而简若宁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冷淡了呢? 仔细想了想,好像这半个月以来,他们两个也只有新婚之夜,以及前些天她来姨妈时候她好像靠着卫衡睡了一夜。 其实简若宁觉得,她是个俗人,是个人就有需求,对亲密关系的需求,不论是母女,还是兄妹,还是夫妻都是亲密关系的一种。 她和卫衡的情况好像的确有些太“相敬如宾”了一点了。 于是,她打算为爱情的小火苗添把柴:“其实你可以不用问我的。” 就在简若宁话落的时候,卫衡就从背后抱住了她,恨不得将她整个揉进他的怀里。 而简若宁,觉得自己个子也不小啊,怎么卫衡就像是她抱猫一样轻松呢? 起初的时候,简若宁还有些不太习惯,可没过多久,她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种安心,就像是小时候用厚厚的被子搭一个小窝,钻进去时那种安心。 又或者是冬天里,刚刚午睡起,沉甸甸的被子压在身上,窗外下着大雪,屋内点着炉子,烧着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在耳边响着时那种安心。 --- 这朝堂上的风声传的快,简若宁才去贤王府赴宴,没过多久,王清婉就给简若宁递来了帖子,说是要请简若宁回府一叙。 这时候王清婉请简若宁回府,到不像只是简单的回娘家了,而像是有什么话要和简若宁说。或许就是靖王府投靠贤王府这件事。 简若宁不知道要不要和大哥以及大嫂说实话,等卫衡晚上回来,在吃饭的时候,问了句:“我娘家那里像是知道了什么,我得回去一趟,看信中大嫂说的急切,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知道了,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又不是休沐,怪麻烦的。”大昭,休沐向来是十日一休,虽然请假也不是不行,可请多了,也不好。 “那我散了值去接你。”简若宁在娘家自然是要多呆一会儿的,那他晚上再去接应该也是来得及的。 “好。” “不过我今日是想着要问你,假意投诚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娘家人吗?”简若宁有些犹豫,她虽然觉得简若泓和王清婉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可这种事情,总还是知道的人少一点比较好。 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口风不严谨,万一要是透露了出去,那就不好了。 卫衡放下筷子,看向简若宁:“你觉得他们两个人能保守秘密吗?若是能,其实告诉了也无妨的。” 若是宣平侯府误会了,做出一些别的举动,其实更不好。不过看宣平侯府之前的样子,想必只是想要明哲保身而已,不是那种。未免他们悬心,其实告诉也不是不行。 “我家是最不喜欢参与这种事情的,我大哥估摸着,也是担心,他们两个,我还是能信任的。” “那便告诉吧。”既然简若宁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也是信她的。 第二天一早,简若宁套了车,就回了侯府,徐文珺还有些惊讶,见她回府,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没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预备着。” “不过是嫂子说是有些新鲜衣料,叫我回来也帮着挑挑。” 就只是新鲜的衣料?徐文珺有些不相信,但是她也没有多问,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等到了王清婉的院子,就见王清婉在逗乐乐玩。见了简若宁过来,就叫了乳母将乐乐报了出去,屏退众人,才问道: “贤王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去贤王府赴宴了呢?我还听说,你和贤王世子妃谈了好久,才回到宴席之上,这又是怎么说呢?你们两个真的投靠贤王了吗?” 王清婉这个样子,倒真是有些急了,简若宁随着王清婉进了内间,然后才轻声说道:“嫂子不要着急,等我慢慢和你解释。” “这争储之事如何不着急,你大哥听到这个消息,都惊讶了许久,非要我来问你,这事是不是真的呢。” “嫂子放心,不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争储之事,哪里是这么好参与的?一部小心可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不是就最好了,依你们俩的身份,好好的不掺和,虽然没有那么大的荣耀,可平安的日子总是有的。” 简若宁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说明白,让王清婉误会了,所以她接着解释了一下: “嫂子,不是这样的,我去贤王府赴宴是真的,但是投靠之事,并不是。本来我只是应付一下,可贤王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事情涉及靖王府,所以卫衡需要查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我们没有真的投靠贤王,但是所以我们需要假意投靠贤王,实则是为了查明真相。如今卫衡已经在和那边接触了,看能不能套出点消息。” 王清婉一下子就明白了:“可这样难道不是更危险吗?你们这样,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可是那件事真的很重要,嫂子放心,我们会注意的,事事小心,绝对不会被旁人抓到把柄的。” “你们知道就好。” “对了,嫂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贤王这么急切的在自己府里设宴,拉拢朝臣啊?” 本来简若宁也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碰碰运气,却不想,王清婉还真的知道。 “听说……” 回家 “听说是由于平妃娘娘举荐了一…… “听说是由于平妃娘娘举荐了一位玉美人, 不知道是用什么是法子将皇上迷的五迷三道的,为了这个美人,还差点夺了容贵妃的手里的凤印呢。” 简若宁听着大嫂的话, 怎么越听越不靠谱呢, 这后宫里的事情, 虽然被人津津乐道, 像是这种风流韵事就更是了,但是这样的大的消息,如果是真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有着皇上赐下的通行令牌, 她去皇宫可是比王清婉去皇宫简单点的,虽然她这段日子没去后宫看望太后,可若是都到了要拿掉容贵妃手中凤印的地步的话, 事情应该不小, 为什么王清婉反而比她先知道呢? 而且简若宁深刻的怀疑这件事的真实程度,毕竟, 如今的皇上可是六十岁了,不是十六岁,也不是二十六岁, 是六十岁,虽然身体还算是康健, 但是早已经不是会热血上头,只听美人的话的时候了。 他执政几十年, 什么样的人物都应该见过, 天下的美人也都收入囊中,怎么还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嫔妃做这种事情呢? 容贵妃带掌凤印这么些年,肯定是见识过风浪的, 就因为一个美人,就能动摇容贵妃地位?简若宁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简若宁有些狐疑,问道:“嫂子,你确定是因为这个?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靠谱呢?” 王清婉仔细一思量,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她有些听风就是雨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我也是听外边人瞎传的,如果你有空去皇宫的话,还得麻烦你帮忙看看是不是真的呢?” 说罢,王清婉又给自己找补:“不过最近皇上新添了位美人是真的,是平妃娘娘举荐的也是真的,就两月的工夫,就从九品的选侍升为六品的美人了,还赐了封号‘玉’,连升三级,可见皇上是真的喜欢她。后边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就看王清婉这个态度,简若宁就知道她其实也是听别人说闲话提起的,后边的那些,只怕也只是是猜测。 说不定还是因为话传话导致的误差,可能第一个人只是说:“看这位的速度,说不准一年后,就要和容贵妃娘娘平起平坐了呢。” 然后第二个人听了,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你听说了没,那位新来的玉美人想要和容贵妃娘娘平起平坐呢。” 然后保不准谁又添油加醋的添一句:“就是就是,我听说这位玉美人私底下对容贵妃娘娘不满呢,说不准什么时候碰到了,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为了她夺了容贵妃的凤印。” 然后传到了王清婉这边的时候,就成了皇上已经为这位玉美人和容贵妃发生冲突了呢。 不过简若宁也知道,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记忆会有偏差,上传下达总是一个很难的事情也就在于这里了,毕竟人不是机器,做不到完全复制。 像是这种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事情多的是,所以听八卦有时候就是这样,听着开心,可不一定就是真的。 她也不一定回回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就能打听到正确的无误的消息,之前可能是因为吃瓜系统里的任务都是侯府里的,都是她亲近的人的瓜,她甚至可以直接去问本人,所以这才会那么顺利。 可在侯府之外的消息,就不是那么好打听了,就算是俞树想要打听其他人家的事情,也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的时间会是几周、甚至几个月,不会是几个时辰、几天这么简单。 从王清婉这里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简若宁也没恼,本来这涉及到储位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打听的,要是随随便便一个妇人都知道了,那武王和贤王还费那么大的劲儿干什么,干脆洗洗回家睡觉算了。 见自己说错话,王清婉又重新起了一个话题,她见简若宁还挺喜欢乐乐的,于是说道: “乐乐这孩子长得真快,前些日子才做的衣服,没过多久就又要新做了,这次叫你回来,是请你回来选料子的,既然如此,咱们两个去选料子吧。” 简若宁应道:“好。”然后就一起跟着王清婉去选料子了,这小孩子用的衣服就是不一样,简若宁光是用眼睛看就觉得和大人的不一样,摸起来更是细腻。 王清婉自然舍不得给自己女儿用差的东西,能放在这里让她挑的,全都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好的料子了。 于是简若宁夸了几声王清婉这料子好,也算是缓解尴尬。 王清婉听到笑道:“这有了孩子,总想给她最好的,是索性我也是没有什么别的花销,这钱不拿出来给孩子用,又要给谁用呢?” 想到女儿,王清婉永远是温暖的,而后她又问了句:“这你也成婚了,有没有打算要个孩子?” 简若宁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委婉拒绝道:“暂时不打算。” “为什么,有了孩子,夫妻之间的感情才会更好,就你大哥那样的人,如今也变的多愁善感了起来,总想着女儿长大了之后要出嫁,到时候怎么办呢?还说什么要努力上进,为她撑腰,说是要是将来他能进内阁,那女儿就不会受欺负了。” 提起这个,王清婉真的是有些好笑,还有十几年那么久呢,她实在是没想到简若泓这么早就已经想到这种事情了,着实是操心的太早了。 而简若宁则是忽然有些明白了她出嫁的时候,简若泓在她背上说的那句要为她撑腰的话,原来还是因为乐乐的缘故。 “当了父亲总是不一样的。” “所以啊,你最好也要一个,我瞧着当时回门的时候,这世子一直在看你和乐乐玩的样子,想来也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而且王清婉总是感觉卫衡这个人有些冷淡,和简若宁也没有那种新婚夫妻的感觉,如果能有个孩子,两个人有一个共同话题会不会好些呢? 孩子总是父母天然的话题,王清婉是知道的,有了孩子之后,她总感觉自己和是简若泓之前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简若宁倒是没注意到这个,有些意外。她本人其实并不想过早的要孩子,还没到人的最佳生育年龄,这个时候生孩子,容易出问题。 再者,她和卫衡的感情好像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如果现在就生,她是真的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在王清婉这里呆了许久,还是等到卫衡来接她的时候,简若宁才发现已经到下午了。 王清婉看见卫衡过来接简若宁,也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会看见卫衡。看来他和简若宁的关系不错,倒是她多担心了。 她这个新妹夫倒是看上去还不错,至少能见到人了,且看简若宁能这么快回来就知道,她在府里的日子应该还算是不难过。 不像是二妹夫,和卫衡一样也是世子,可他基本上没到宣平侯府里来过,就只是逢年过节的意思一下,一年之中,能来个两次,已经是不容易了是。 而简若宜,也被困在那王府里,出行都不是很方便,也不经常回家。 可转而她又想,简若宜是不能常回家,可她起码没那么大的危险,如今简若宁这边,倒真的是危机重重,那种事情,稍不留神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这样想想,王清婉觉得自己嫁了简若泓这个病秧子也没什么不好了,虽然前些时候累一点,可如今安稳了,也不用那么担心。 卫衡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过家中的诸位长辈的,起码徐文珺和乐昌郡主得见一下,徐文珺也有些意外于卫衡的突然来访,不过她倒是挺高兴的,还专门提起了简若暄。 简若暄如今就在京城四军中的东军做事,说起来还是卫衡的手下,只是简若暄只是个小兵,卫衡也不是真的直接领导东军,算起来卫衡应该算是简若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同僚了。 只是就算是这样,徐文珺还是很是亲.热的样子,甚至还想留卫衡在家吃个晚饭再走。以便于多联系下感情,和他多说些简若暄的事情。 倒是卫衡见状很不习惯,他实在是没想到徐文珺会这么热情,他想走都走不开。 简若宁也明白,卫衡虽然小时候有母亲有哥哥,可从他青少年期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目前这样子的情况,卫衡的确不熟悉,也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简若宁只好解围:“二婶,多谢你的盛情邀请,可惜我们俩还要去向祖母告辞,他晚上还要公务,实在是不方便多留,下次如果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 简若宁的借口十分正当,公务,向长辈告辞,都是徐文珺拒绝不了的,徐文珺也只好给他们两个带了好多的东西,说是一点心意。 徐文珺很是热情,恨不得留简若宁在侯府里住一个晚上,乐昌郡主反倒是只留了他们俩一下小会儿。 不过乐昌郡主没怎么和卫衡说话,只是稍稍寒暄了几句,像是对卫衡并不感兴趣一样,反而是和简若宁说了几句话: “今天你大哥大嫂这么急匆匆的叫你回来,想必应该还是有事儿吧。我不问你究竟是什么事儿,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不论你们想要做什么,又或者是被其他的事情裹挟着,必须得做点什么,记得人这辈子就这一条命,小心些总不为过。” 简若宁实在是没有想到乐昌郡主会说这样子的话。她好像是猜到了什么,又好像确实是不知道,只是出于关心简若宁的目的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此简若宁自然是,郑重的说道:“多谢祖母,孙女儿会小心行事的。” 乐昌郡主看着简若宁离去的背影,也知道简若宁是必然会参与到这些事情中的,她这个身份,怎么着都是避免不了的。 皇室看起来是好,可内里全是污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是知道的。 当初她就不乐意宜儿嫁到瑞王府,如今自然也是不乐意简若宁嫁到靖王府的,只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赐婚,皇上的赐婚,她只能多叮嘱一些。她说不了孙女婿,孙女还是多少肯听自己的话的。 她只盼望着简若宁能够少参与一点,也少一些危险。小心一点,不要事事都被人算计,到最后连命也给丢了。 简若宁出了门就看见卫衡就在门外等着,等她一起回家。 “怎么样,祖母都说了什么?是不是不希望咱们参与这么危险的事情?劝你了?” “没,就是告诉我,要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好歹留下这条小命,怎么样?办的到吗?” “办的到!”卫衡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也是他的承诺,简若宁能支持自己已经殊为不易,他怎么也是要护住她的。 争吵 “哎呦,咱们的世子妃回来的好早…… 回去了之后, 简若宁又和简若容约好去了她家一次,主要是为了打听下皇上如今的健康状况。 或许令武王和贤王这么着急的原因,就是皇上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呢? 不过等到了之后, 简若容倒是没说很多:“这皇上的事情, 不是那么好打听的, 我只是知道些皮毛,或许帮不上你什么忙。” “没什么, 我就是问问,你说你知道的就行了,这事难我知道,也是麻烦你了。” 其实简若容虽然在江家, 但是这种问题, 其实也不好找, 当初她拜托简若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可能有十分准确的消息。 古代的医生和现代的医生一样, 从来不会说百分之百确定的话,所以简若容这里得来的消息自然也不是很确定、很具体的那种。 “皇上如今年岁这么大了,虽然是真龙天子得上天庇佑,可身体依旧还是会有些小毛病的, 前些天不是又新增了位极得宠的玉美人吗?这不加节制,小病小痛的自然是有的。” 简若容点到为止, 不过简若宁也已经明白了。如今的天子, 也六十多了, 自然不如年轻力壮、年富力强的时候身体好。 就算是有太后的长寿基因在这里撑着, 可皇上如今不加节制,身体上的小毛病自然也就都浮现了出来。 在别的老人身上可能还无所谓,老人嘛, 总有那么一天的,这也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有个病痛什么的,忍一忍,忍不了吃一剂药,捱过去了皆大欢喜,捱不过去,那就只能准备后事了,所有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 可皇上是一国之君,他这小病小痛,搁在别人身上很常见,放在天子身上那就意味不明了。 现代的那些大集团的董事长什么的病了进医院了,股价还波动呢,何况是一国之君?他一病,底下的人自然是各有心思的。 或许这就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不过简若宁觉得,事情总是多面的,若仅仅只是这一方面的话,或许还不够,所以她得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之后,简若宁和简若容谈了许多她做的那个护肤膏子的事情。之前她已经写过信了,但是有些感受,可能还是亲自去说会好一些。 “你做的东西,我都试用过了,觉得都不错,香气幽微,效果也很好,我用了这么一段时间,感觉自己都变白了呢。” 这话是实话,简若宁的确觉得简若容调出来的养肤膏不错,就算是在她用过的一众养肤膏里,都算是很好的了。 并且,简若宁觉得自己已经够白了,这个养肤膏居然还能让她变白一点点,真的是惊喜了。 “只是我看你之前提到的,这里边用的药材,要价不菲,如果你要卖出去的话,只怕是只有富人才能买得起,你介意吗?” 好的东西,价格自然也不会低了,注定了大部分人都是买不起的,所以销量注定不会太高。 “不妨事,我弄这个,不过是想要多份收入,一个月能有几十两、一百两的收益,那就够贴补生活了。” “那咱们就干,你可以再看看还有没有能改善的,我去选址,弄铺面,招揽伙计。” “好。” 可能是因为两个人达成了合作,简若容显得很是兴奋:“虽然手里也有铺子,可那是江家的,我也只是看看账,自己从头开起一个铺子,还真是头一回呢。” “那到时候,我挑好了地方,你来决定?还有铺子的名字,也你想?” “那感情好啊,不过你真的舍得都让我起?”简若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是简若宁管这些麻烦的事情,可名字和地址如果是她来定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简若宁倒是觉得这没啥,她本身就不太会起名字,而选址什么的,杂活也是手下人干得,自己只需要负责决策就好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功劳。 因为有沁香阁的事情,简若宁明白,一个铺子做的怎么样,最终还是要看东西的质量的,别的一切都是虚的。 一家饭店,装潢、服务、甚至于说是摆盘都十分精美,可就是菜不好吃,那生意也不会兴隆的。 等拜别的时候,江家的白老夫人正在午睡,不方便,简若宁就提出要不要去苏夫人那里拜别:“要不要去你婆婆那里?好歹也得拜了长辈再走吧?上次听你说,你婆婆的情况好像好点了?” 简若容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好了点,不过还是怕人,就算是我,如今也只是刚刚能进屋子,却也不能进内间,要不你等会儿,祖母午睡不了多长时间的。” 简若宁想想,说道:“那也行。” 随后又问:“你和她相处,还行吗?” “没事,她虽然怕人,可脑子还是清楚的,也不糊涂,人是很和气、温婉的一个人,就是喜欢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和我相处的也行,毕竟,都见不了多少面,怎么相处?” “那就行。”说是说,可真的相处还是要看个人的,听到简若容这么说,她就放心了。 等白老夫人午睡醒了,拜别了白老夫人,简若宁就回王府了。 可她好好的在路上走着,齐侧妃就过来了,看着简若宁,很是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才用那种很是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哎呦,咱们的世子妃回来的好早啊!又是回娘家去了吧,这回去的可真勤快啊,那么想回去,干嘛还要嫁人呢?” 简若宁其实也想过自己才成婚没多久就回去是不是不太好,可是卫衡都不在意,她为什么要管这些繁文缛节呢? 在这靖王府,其他人的观念和看法又不重要。毕竟只要她自己不在意,她们怎么说,都是影响不到她的。 她也不想和别的什么人做无谓的争执,所以简若宁略微蹲了蹲,打了个招呼:“齐侧妃好。”就想走了。 可谁知齐侧妃见简若宁回避,反而是吆喝开了,大声说道:“你干什么,想走,红儿,给我拦下她。” 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简若宁真的是很生气,刚刚齐侧妃用那种眼神打量自己的时候,简若宁就已经有些生气了,那种眼神,真的是很不尊重的表现。 但是简若宁觉得,夏虫不可语冰,齐侧妃那样的人,就算是说的再多,她也只会认为她没错,是简若宁错了,所以简若宁并不想和她说话,有些人,避开就是最好的法子。 可齐侧妃居然还拦住她,这就让简若宁不能忍了,当即冷声道:“侧妃这是想要干什么呢?” 齐侧妃见简若宁的样子,也是生气,气简若宁不过是个庶女,居然敢对她如此不敬:“你是晚辈,我是长辈,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我是要做什么,我说了不许走,那就不许走。” 简若宁实在是没想到齐侧妃这么蛮不讲理,所以她坐上侧妃这个位置,当真只是长得好,运气好,生了两个儿子,别的那是一概没有,尤其是脑子。 “第一,还请侧妃明白,我和卫衡的婚事,是皇上金口玉言,亲自赐下圣旨定了的,那是天恩。容不得其他人在这里空嚼舌根,那是对皇上的不敬!” 齐侧妃没想到简若宁会搬出皇上来吓唬她,可偏生这婚还就是皇上赐下来的,谁敢对皇上的赐婚有微词呢?不要命了吗? “第二,我回娘家怎么了?这偌大的王府,没有一个人不同意我回去的,卫衡同意我回家,公公那里我去请示过,甚至是王妃那里我也去报备过,没有一个人不同意啊?还是说侧妃您觉得您是这王府的主人,要查问这王府里的大小事务了呢?您这是置王妃于何地啊?” 侧妃您不念娘家,可我才刚刚嫁过来,这府里又不是我主事,家里人也都同意了,我回家孝顺我祖母乐昌郡主难道不行吗?” 好啊,这是明摆着说自己只是个侧妃,都不是这王府里的正经主子,搁她这里摆什么威风呢,还明里暗里的说自己不孝。 齐侧妃想到自己娘家就在京城,可自从嫁了过来,就再没有回过娘家了,和家中亲人见面,也都是他们到王府,又或者是写信,实在是难受。 今日看简若宁这么轻易的回娘家,心里才不平衡,说了简若宁几句,可没想到简若宁反倒是说自己不孝,还有这么多的话堵她,她真的一肚子的气,手里捏着的帕子都要被她扯烂了。 凭什么,简若宁能这么轻易的回娘家呢?她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三,侧妃您是我的庶母,可您说的我这不是听了吗?我也没走啊?侧妃您动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常听下人们说侧妃大度、不计较,想来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我这个小辈作对吧,那也不符合您的身份啊,也显得您不照顾我们这些小辈了。” 这话说的齐侧妃想要再说些什么都不能了,倘若她再说,那就和小辈作对,那就是没有长辈的身份,不慈爱。 齐侧妃真是没想到简若宁有这么一长串的话说她,偏生她还反驳不了,真是气人的很。只能甩了甩衣袖,盯着简若宁,放狠话:“你等着瞧,我今日就告诉王爷去,说是你不敬重庶母!” 简若宁倒真的不怕,靖王府里这么多莺莺燕燕,就足以说明靖王不是一个情种,会权衡利弊,知道孰轻孰重,齐侧妃就算是告状了,又能怎么样呢? 舅母 卫衡的舅母来京城 在和简若宁争吵之后, 齐侧妃就哭哭啼啼的去找靖王了。 这美人就算是哭起来了也是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也的确让人疼惜,靖王自然也是第一时间询问道:“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还哭起来了呢?” 说着靖王就用随身携带的帕子给齐侧妃擦去眼泪, 齐侧妃虽然哭,可却并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只是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听见靖王的询问,也并不说话, 只是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靖王。 靖王本身就风流, 见状自然是是极为心急, 追问道:“你就说是因为什么吧, 是谁欺负你了?是王妃?还是月姨娘?你说出来了我才好为你出气啊?” 月姨娘是靖王最近挺喜欢挺宠着的一个侍妾, 虽然名字中带着月字,可实际上性子比较娇气、脾气大,又因为独独一个人, 没有家人所累, 所以向来是爱得罪谁得罪谁。 齐侧妃这才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问道:“我说出来了,你真的会给我出气吗?” “这是自然, 说是要替你出气,那就要替你出气。”靖王说的很坚定。 虽然是这么答应着, 可靖王却也在心里嘀咕,这王妃向来是与人为善,端庄大方,不会计较这些, 是若真的是月姨娘,他也不忍心看着爱妾受苦啊,到时候装模作样的也就算了。 毕竟齐侧妃如今也三十多了,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连生下来了两个孩子,如今早已是人老珠黄,就算是涂脂抹粉,可也比不了年轻的、活力满满的姑娘了。 另一边的齐侧妃得了靖王的允诺,这才说道:“是世子妃,今日世子妃回府,我作为长辈,不过是提醒了她两句,说是嫁了人了,就应该以夫家为重,不要常常往娘家跑,她居然顶撞我,王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听到是简若宁,靖王却真的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了,他这个二儿子,自从他大哥没了之后,就越来越难说话了。 可偏生,皇上不喜欢自己这个瘸了腿还风流的儿子,内务府给的钱一年才几千两,他有这么多的妻妾,子女,怎么够用呢? 这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靠着卫衡他母亲的嫁妆,所以靖王还真的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就和卫衡起冲突。 女人嘛,多的是,没了齐侧妃,他不是还有月姨娘吗?可一个十分能干,还有钱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是新婚,说不准正蜜里调油呢,他说他媳妇,那不是上赶着吵架吗? 靖王是个怕麻烦的人,目前的生活在他看上去,很可以了,他并不想要改变,所以嘛,靖王对于齐侧妃一改刚刚要为她出头的态度,而是哄着、劝着。 “这世子妃才刚刚嫁过来,思念亲人是常有的事情,你是长辈,是她的庶母,怎么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齐侧妃没想到刚刚还说要为自己出气的靖王这么快就变卦了,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仅生简若宁的气,还生靖王的气。 可这个时候,齐侧妃硬生生忍下来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吵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靖王风流,她更是要显得楚楚可怜,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王爷,您刚刚才说的要为妾出气的啊,怎么如今就说话不算话了呢?妾实在是委屈啊!世子妃不敬妾是长辈,给了妾好大的气受,她这才刚刚嫁过来,就要骑到妾的脖子上去了,妾实在是难受啊!” “你刚刚嫁过来的时候,不也哭了好几场嘛,听话,你就当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吧。” 齐侧妃听完之后更是委屈,凭什么自己要忍着,委屈自己让简若宁开心呢?她就不,她就是看不得简若宁那一副得意的样子。于是齐侧妃趴在靖王怀里,揽着他的腰,哭声更大了,颇有一种靖王不答应,她就一直哭下去的样子。 靖王虽然风流,可女人哭也要分什么时候哭,哭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若是月姨娘这样的,他愿意听一天,哄一天,可齐侧妃这样的,靖王听见她哭哭啼啼的也有点烦了。 “你好歹也是做人家长辈的人了,怎么这么不体恤呢?你看王妃,就比你好多了,端庄大度,不仅王府里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对儿媳妇也是十分优待,你也不跟人家学学?” 齐侧妃一听靖王妃的名字,十分生气,靖王妃那是个什么人,惯会装大方、充好人的,实际上心里想的什么,鬼才知道。 自己先前就着了她好几次道,还是后来才想清楚的,那女人,不是好惹的,偏生在外人眼里,王妃倒是千好万好,自己却是个卑鄙小人。 “王爷~” 靖王已经忍不了了,不想再和齐侧妃多说什么,甩开她的手:“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儿子,不要生事。” 齐侧妃败兴而归的事情,简若宁都不用自己去问,去打听,没过一炷香的工夫,就已经有人往她住的石泉斋报信了。 简若宁抱着旺财,躺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的听着那人讲给自己听,就是可惜没有瓜子,要不然更舒服。 听到靖王说齐侧妃不体恤,简若宁也没有一丝的意外,这话都是人说的,有的话可以正着说,那就可以反着说。 她是敬不敬重长辈,究竟有没有做错,那得看怎么说。更何况,简若宁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出府,该请示的请示了,该走的流程走了,怎么就不能出了呢? 听完之后,简若宁让竹筱给了那丫鬟赏钱,然后继续抱着猫准备躺着,这大好的时光,还是躺着最舒服了,就是旺财有点沉,压的她腿有点难受。 虽然说是猫,可简若宁觉得旺财真的是跟个小狗狗一样,比其他猫长得大一圈,还不喜欢睡觉,就喜欢到各处去瞎溜达,也不知到卫衡是怎么养的。 简若宁刚刚将旺财放下来,就听到竹筱说:“驿站来信,说是常家夫人两天后就能到京城来,请您做好准备。” 简若宁一听,就知道是卫衡的舅母要来京城了,那确实得率先准备好,最好收拾院子,然后再派人去城门口接人。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肯定是累着了,卫衡的舅母还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肯定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说不定这一路走的艰难。 简若宁一一吩咐下去,让将跨院给收拾出来,再派云知带着人去接人。 不过后来简若宁又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之前听说常家的事迹的时候,她就挺佩服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为了保卫国家,保卫人民,在战场上拼杀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再者这亲娘舅、亲娘舅,卫衡没了母亲,又没了大哥,说不定舅母的过来,会让他好受点呢?所以简若宁决定亲自去接人。 两天后,常家舅母在京城外就看到了靖王府的是车子,看着这个马车,常家舅母也就是江夫人觉得不大对,对着儿子常子晋说道:“你带人过去看看,这么这里边应该不止是下人。” 常子晋带着人上前,一问才知道是他那个表哥新娶的媳妇也来了,当即就回去向母亲禀报了。 这倒是让江夫人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接人这种事情,她居然还亲自来了,也让江夫人觉得有些惊讶。不过惊讶是惊讶,江夫人还是很受用的,简若宁这么敬重她,那这次京城之行,只怕会轻松不少。 简若宁听到消息就下了马车,看到了远处的江夫人,江夫人长得很周正,不是那种端庄大方的周正,是眉眼间带着一丝英气的周正。 江夫人穿的是湖蓝色连云锦的褙子,很是沉稳,头上带着的簪子,多是青玉的,看着也很符合身份。 这样的江夫人,倒是让简若宁感觉不错,对卫衡这个舅母的印象很好,在她眼里,长辈好像就该是这样的。 而在简若宁观察江夫人的时候,江夫人也在观察简若宁。 只见简若宁身穿月白色云锦,衣裳上的刺绣十分精致华美,但是却采用的暗绣,并不是那种耀眼夺目的类型,只在近身看上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衣服的流光溢彩,倒是低调。 而视线再往上移,江夫人也惊艳于简若宁的气质,虽然头上带的都是金器,可却完全不显得俗气,全部被她这张脸给压了下来,只觉得贵气逼人,瞧着倒是一点也不像只是个庶女。 原本对于简若宁出来接她就很有好感的江夫人这下对简若宁更有好感了,心下感慨,难怪是卫衡宁远求自己去提亲也要娶的人,就是不错。 “舅母远道而来,若宁在这里见过舅母了。” 说着简若宁就郑重的行了一礼,江夫人看着更是喜欢,多么齐整懂规矩的孩子啊,比自己家里的皮猴子可强多了: “快快快,起来,咱们一家人,不闹那些虚礼,这是你是表弟,叫子晋,快见过世子妃。” 简若宁朝着一旁看过去,之间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站在那里,简若宁觉得这身高,好像都要窜一米九了,应该比卫衡还高?的确是个武将的料子。 常子晋也向简若宁行了一礼,简若宁点头算是回应。 “舅母和表弟这一路辛苦了,请上马车,我这就叫人去收拾行李。” “好,那就麻烦你了。”江夫人也并没有客气,关键是她们这一路确实不容易。 上了马车之后,简若宁问道:“这怎么舅母和表弟这个时候才抵京?可是碰到什么事了?” 130 麻烦 接风宴之后,简若宁也是无比庆幸…… 江夫人叹了口气, 道:“还不是因为这路上的流寇作乱,否则早就该到了。” 简若宁一听这话,连忙问到:“这是怎么回事?在哪儿遇上的?可有受伤?” 她六哥简若淮如今还在游学, 若是流寇闹得严重,不会有事吧? 江夫人摇摇头:“起初并不要紧,可越往南, 旱灾就越严重啊, 这百姓吃不起饭,自然只能落草为寇了,为了安全, 我们走大城, 还饶了不少远路, 其中在安城还休息了好一阵子,这耽搁了这么久才来京城啊。 还好, 我们带着好些护卫家丁,都是些精明强悍的,子晋也习武,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一般的流寇心里有所忌惮,不会打我们的主意, 虽然也有交锋, 但是并没有受伤。” 说到这里, 江夫人还略有歉意:“本来衡儿这孩子是想要我去帮忙提亲的, 可谁知道路上不太平,一直拖到现在,你们成婚我都没赶上。” “还好啊,皇上和太后有一双慧眼, 给你们两个人赐了婚,要不然呐,我这心里可是要后悔死了。” “天灾不可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舅母不必介怀,也是多亏了皇上和太后,如今才得以圆满,总之,舅母和表弟没受伤就好。” 这天灾,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没办法的,只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外边的事情应该挺严重的,她三哥那里不担心,是官府的人,一路住的都是官家的驿站,他自己也练过,虽然不算是正统,但是好歹比别人强一些。 但是六哥那里,怎么办呢?他本身年龄就不大,又是书生,没有力气,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商姨娘该担心坏了。 简若宁知道其实简若淮身边也会有小厮跟着,可若是常家一行人都耽搁这么久,简若淮和小厮自己在外边,会不会遇到更麻烦的事情呢? 就这样,简若宁就和江夫人以及常子晋一起坐着马车回了王府。因简若宁事先都打点过,所以都还算是妥帖,放了东西,即可就可以入住了。 “世子妃不必再忙了,我瞧着一切都好,也真是辛苦你了。” “都是下人们做的,我不过动几句嘴,不辛苦,既然舅母舟车劳顿,那我是也就不叨扰了,等卫衡回来,他回来拜见舅母的,至于接风宴,咱们就定在三天后可好?” “极好极好,那就先这样吧。” 简若宁最后嘱咐道:“舅母若是有什么事情,就使人的来告诉我。” “我这里一切都好,这也快到点了,你去用饭吧。” 简若宁招呼完江夫人,时间也不早了,的确也是到了该用饭的点了,大厨房也及时的送来了新鲜的饭菜。 简若宁吃着饭,倒是想起了一桩事,这院子里好像没有小厨房? 虽然这靖王府大厨房的味道不错,可这府里,终究还是有那么多和她不怎么对付的人,齐侧妃是,靖王妃是。 起初,简若宜出嫁前,乐昌郡主为了简若宜专门请了个嬷嬷,她也旁听了,里边就有说,厨房这种容易下手,一旦不慎,后果又非常严重的是场所,还是掌握到自己手里才最好。 所以等简若宁吃晚饭了之后,专门请了杨嬷嬷过来一趟。 “嬷嬷好,竹筱,看坐,上茶。”竹筱给杨嬷嬷搬来了一个绣凳。 “多谢世子妃。” 简若宁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请嬷嬷来,是想问问这院子里为什么没有小厨房?” 杨嬷嬷倒是有些惊讶于简若宁的直爽:“回世子妃,起初是有的,不过衍世子要苦读,一般都是在外头书塾吃完了回来,原先给小厨房留的位置就变成茶水房了,而后衡世子又经常在外,也不会开火,就一直保持这样子了。” “那如果要做起来,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毕竟要请人进来,还要动土,这件事或许还要问问王妃的意思。” 确实,简若宁觉得自己想的简单了一点点,这个时候的人相信风水,若是她贸贸然装修小厨房,确实不太合适。 所以简若宁又换了一种想法:“既然嬷嬷说过这院子原先是有是小厨房的,那是不是也是有灶台的?” “这倒是,那个位置,原先就有两个灶台摆着,如今底下的人都在那里烧水。” “那这就好办了,也不用过于麻烦,弄成那种什么都能做的,使人添置一些简单的厨具,保证以后要是下个面,又或者是熬药之类的事情,都放在小厨房就好了。”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奴婢就能办了。” “那就麻烦杨嬷嬷了。” “世子妃太过客气了,这是奴婢的本分。” 简若宁觉得自己才刚来,还是不好太过显眼,等之后,找个合适的理由,再翻修小厨房或许会更加顺畅些。 等到晚上,卫衡回府,先是去拜见了江夫人,顺道看望了常子晋,然后才拐了弯回了石泉斋。 吃饭的时候,简若宁忽然想到,自己身边没有武功高强的人,可是卫衡身边有啊,自己能不能跟卫衡借几个人,帮简若淮呢? 只不过或许是很少干开口求人的事情,简若宁话到嘴边了,却有些说不出口。 于是简若宁只好先和卫衡说起了江夫人以及常子晋的事情:“舅母和表弟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就是。” 卫衡点点头,今天他去的时候确实看到一切都妥帖了,若是换了他,肯定是做不到这么细致的。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我听舅母说你今天还去城门接人了,准备这一切,辛苦你了。” “无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简若宁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将自己摆在了靖王世子妃这个位置上,那工作还是要好好做的。 而后简若宁又跟卫衡提了一嘴小厨房的事情,卫衡对此没有过多的表示,他只是说: “你要是觉得大厨房不方便的话,再这院子里弄个小厨房也是可以的。其实也不一定就非要知会王妃,至于杨嬷嬷,站的不够高,有的时候难免瞻前顾后。” 对此简若宁倒是还蛮高兴的,问道:“真的可以吗?我毕竟才刚刚嫁过来,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弄一个小厨房,若是有人说我是要和王府割裂开来,会不会有一些不好?” 就跟简若宁吃瓜一样,她在这个府里,也是其他人议论的对象,简若宁倒是不害怕别人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舆论有时候也是能害人的,普通的下人说说无所谓,可是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拱火,借用舆论的力量才传一些不好听的话,那就不仅仅局限于说说了,那是真的能害死人的。 卫衡摇了摇头:“其实就算是你事事都如他们心意,难道就可以握手言和了吗?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如果你还是有所顾忌的话,那就说是我想要个小厨房。全部都推到我头上来就可以了。” 对此,简若宁突然觉得卫衡还蛮有担当的,如果是自己要一个小厨房,或许会被人握住把柄,但是如果是卫衡,他是这府里的世子,是这府里的主子,其他人自然不能说什么,总比她一个新嫁过来的要名正言顺的多。 简若宁笑了笑:“既然你愿意,那我就去办了,明天我就去问二姐,这京城中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工匠。” 看着简若宁兴高采烈的样子,卫衡的嘴角微微上扬,既然他已经将简若宁娶回来,还要让简若宁因为自己忍受来自贤王府以及武王府的危险,那在这些小事情上面,自然是要如她所愿让她尽可能的过得舒服一点。 高兴过后简若宁又想到了简若淮的事情,只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倒是卫衡看出来了简若宁还有话想说,于是说到:“你我夫妻一体,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尽管说,我不怕你麻烦我,我怕你不麻烦我。” 卫衡很清楚的知道,简若宁和他见过的其他的姑娘不一样,和她相处,接受这些不一样,其实会有些麻烦。 可他也知道,就是这些不一样,让她可以理解自己,所以卫衡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是需要磨合的,而磨合的过程,或许自己需要对简若宁加以引导。 简若宁想着若是因为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导致简若淮遇上流寇的时候没有人帮着,导致简若淮出了什么事情,那她一定会后悔死的,于是她鼓起勇气说道: “是我哥哥的事情,你知道我们家因为想要避免京城里储位争夺导致的乱子,我父亲去了蜀中,三哥也外放,六哥也游学了。 我父亲和三哥我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只有我六哥,因为是游学,所以他并没有带多少人。今天听闻舅母和表弟的事情,我有些担心他。 所以想着如果能够有武功高强的人能够护着他,在遇上流寇的时候能够保护他的安全。可我身边并没有这样子的人,于是我想向你借几个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了,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没什么,这是小事,我可以去找镖局,我相信那里应该也是有着这样的服务的。” 简若宁这一长段的话说的很委婉,很客气,所以在听完了这长段的话之后,卫衡未免有一点点的失望。 他知道简若淮是简若宁的哥哥,不仅是一母同胞的哥哥,还是双胞胎哥哥,这样子的情况,简若淮在外,简若宁自然是担心的。 所以,事关简若淮,在简若宁这里就不可能是小事,哪怕真的是小事,他也得当做大事来看待。 而简若宁说她可以找镖局,听着像是在为他着想,为他考虑,可实际上是简若宁还没有真正的信任于他,将他当做一个可托付的人。 不过卫衡也知道这是一个很长时间的过程,需要他先展现出来自己的可信任,简若宁才能真正的信任与他。 于是卫衡立即说道:“这自然没有问题,不管是我身板王府里的护卫,还是常家的人,都是从小习武的,遇上几个流寇,自然是不在话下,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去安排,选最好的人,他们会护好内兄的。” “多谢。” 这句谢谢出来之后,简若宁又想起来之前卫衡说的,夫妻之间不必言谢,有些尴尬。而卫衡只是看了一眼简若宁,叹了声气,觉得自己的路还很长。 他只能再次强调:“其实你多麻烦麻烦我,我反而会开心,你这样子客气,倒是让我觉得,咱们很是生疏。” 简若宁低下头,的确,她如果想要什么,需要简若潇或者简若淮去做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么客气,也不会张不开口。 有的时候,关系就是要互相麻烦才能加深的,一味的客气,反而会让两个人生疏,实际上还是她不拿卫衡当自己人,觉得自己不能欠他的,所以张不了口。 “今天你帮忙接回了我的舅母,还有常家的表弟,已经是帮我很大的忙了,所以你让我帮你,我才会高兴一点,你看,你为我照顾舅母,我为你照顾哥哥,这都是相互的。” 听见卫衡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的心里负担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卫衡说到就要做到,吃完晚饭之后,他就去选人了,没一个时辰,人选就定好了,简若宁看着底下的六个人,个子都不低,身上的肌肉也都是实打实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倒是卫衡见简若宁打量着几个人,视线还都在他们身上的肌肉时,有些不爽,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表现出来,压住了没说什么。 其中领头的那个最大,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听卫衡说,他叫常海,看到他,简若宁只想到了三个字“不好惹”。这下她放心了,有这些人跟着,简若淮的安全定然是有保障的。 只不过她有些疑问:“六个人是不是有些多了?这么多人,在路上也不方便吧。” 人多的确好,可简若淮在游学,人多了,的确也不方便,于是卫衡说道:“那就减两个。” “行。” 而后简若宁又对着这几个人说到:“我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所以我只承诺,你们这一路,我每个月多贴补一倍的月钱,若是护好了我哥哥,回来之后,重重有赏,若是遭遇不测,家里的老幼我照顾。” 底下那几个人原本就是愿意的,这下听见简若宁的话,更是愿意了,常海还回了一声:“多谢世子妃,我等定然护好六爷。” 听着常海叫简若淮六爷,简若宁还有些不习惯,而后,简若宁让竹筱为他们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还有明天的践行酒,自己则是进了屋子。 卫衡也知道简若淮和简若宁是龙凤胎,或许会格外担心些,但是如今,他问道:“这下放心了吧。” “放心了。”虽然简若宁形容不出来,但是简若宁觉得,这几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这些人是真正见过血的,所以她放心。 晚上睡觉的时候,简若宁忽然听到卫衡说:“你可以看我的,我的肌肉不比他们差。” 刚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卫衡在说什么,而后她忽然明白了,不禁笑了,她才打量了几眼,这就吃醋了? 简若宁越想越好笑,不禁笑出了声,这倒是让卫衡有些不好意思了,翻身,双手撑着床,看着身下的简若宁,装作严肃的问道:“好笑吗?” 简若宁将胳膊举起来,横着挡住了眼睛,不看卫衡:“好笑。”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着卫衡恼羞成怒的样子,简若宁觉得更好笑了。 卫衡见状,拿开简若宁的手,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可能是今天简若宁的客气让卫衡有些生气,也可能是因为简若宁看那几眼让卫衡感到吃醋,总之,今天晚上,卫衡使了大力气。 第二天早上简若宁起床,都比平日里晚了一个时辰,并且腰酸背痛的,虽然爽是挺爽的,但是简若宁觉得,下次还是少招惹卫衡。 休息了一天,简若宁也就是看了看账本什么的,别的什么也没做,就在家里养着了。 在江夫人以及常子晋的接风宴上,简若宁才知道了,原来这这次江夫人是想带着常子晋参加武举的,本来是想着提前来京城,找个专门教授武经的师父学一学。 如今,只剩下了庆幸,庆幸自己提前走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参加今年的武举。 接风宴之后,简若宁也是无比庆幸,自己问卫衡要了人护着简若淮。 天大旱,四处不仅有了流寇,还有了反贼。 131 赈灾 可能是因为这次旱灾涉及到的…… 可能是因为这次旱灾涉及到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 所以四处都有了流寇,当地的官员本来还想着压下来,死死的瞒着上边, 可这种事情,怎么能压得住呢?有的地方一个没撑住,就多点暴发,全部炸开了。 而落草为寇的人多了, 自然就有了反贼,扯虎皮,拉大旗, 自立为王, 准备组织人反抗朝廷了。 其实若是流寇或者山匪, 简若宁都不会这么担心的, 但是反贼,那就有了一定的组织能力了, 这样的或许都能称之为叛军了。 虽然简若淮已经来信,说是自己现在挺安全的, 常海他们也已经过来了, 叫简若宁不必担心,但是这种事情,简若宁还是第一次碰到, 难免有些心慌。 再加上她本身就比较喜欢听八卦,喜欢吃瓜, 而如今京城中最热的消息就是旱灾的事情,所以简若宁可以说是一会儿听到那个县的人把富户家的粮仓给抢了,一会儿又听到哪个地方的人自立为皇,还整出了左右丞相以及大将军。 这消息听多了, 简若宁就更是担心了,再加上竹筱过来禀报:“世子妃,侯府那边,宜人打发人来问这消息是不是真的,要不要紧。” 这里的宜人指的就是商姨娘了,她的两个孩子都在外边,而她却只能呆在侯府里,自然是担心的。 吃饭时,饭都没有好好吃,只吃了几口,就在想商姨娘打发人来问自己这件事,而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了,可简若宁听多了不好的消息,如今也不知道如何去劝商姨娘,要怎么说了。 卫衡看着简若宁的样子,实在担心,劝道:“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开始闹起来,皇上已经在着力准备赈灾的事情了,想来不出十天,就会有安排了,如今你在京城中,不能得知外头的消息,而传到京城中的消息有真有假,不一定都是真的,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简若宁听见卫衡这句话,心里的确是好受点,刚刚是她钻牛角尖了,竟然都忘了还有信息茧房这种事情,一直不停的去听造反的消息,脑子里想的自然都是造反。 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大规模的反叛,实在是不太可能的,最多也不过是几十人或者几百人而已,就算是有乱子,想必也不会太过严重。 简若宁又重新让俞树搜集了一下关于旱灾以及造反的人的消息,果然,旱灾是有,流寇也有造反的也有,但是规模暂时都不大。 而简若宁也去看了看真味楼的账本,果然虽然米面价格有上升,但是还没有到特别特别高的地步,说明情况并没有失控,这下她才稍微安心了些,打发人回了侯府去给商姨娘回了话,叫她安心些。 而后,还没到十天,皇上对于这件事已经有了判断,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去处理赈灾的事情。 武王、贤王各自独立的负责一片地方,户部、兵部以及其它涉及到的部门也都抽调了人手专门应对旱灾。 两个王爷都将这次当成了表现的机会,想着说不定这次让皇上知道自己优秀,太子之位就到自己手里了,自然都是铆足了劲儿去赈灾的。毕竟和贪墨赈灾的银子相比,皇位还是更有诱惑力的,所以简若宁觉得这倒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对于靖王府来说,如今就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卫衡也要去赈灾,简若宁听完卫衡的解释才明白。 这次皇上需要有身份的人去震慑那些有着私心的人,也想尽快赈灾,安抚百姓,让这件事更快更好的结束,那如今在兵部挂职的卫衡也算是上佳的人选了。 于是卫衡这次和一位姓吴的兵部侍郎一起,负责此次赈灾的钱粮押送。 谈起这件事,卫衡还在交代他走了之后的事情:“你在府里多注意些,我在的时候还不要紧,但是我走了之后或许就会有人为难于你,你若是不想理会就关了院子的门,只在自己的院子里过日子,要是不爽快,也不用忌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行。” 简若宁听了这句话,却吗莫名觉得卫衡的担心很没有道理。 这个时候需要多多注意的人分明是他,毕竟是旱灾,饿着肚子的人是不会跟你讲理的。见到押送的粮车,那还不一窝蜂的冲上去? 卫衡需要护卫钱粮的安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许稍有不慎就会遭遇危险。毕竟这时候的粮车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她这个在王府里基本上什么危险都不会有,最多只是和人吵个架的人。 所以简若宁也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又问到:“你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该带的都带上在路上对自己好点。也多注意一点自己的安全。” “你放心,该带的我都带了,永年他也是机灵的,在我身边也待了十几二十年了,也都用惯了,他会好好的照顾我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简若宁还是有一些不放心,永年再好,也是在王府里的事情,若是在路上那就不一定了。所以简若宁又仔细的看了看卫衡还需要什么,将自己想到的都给他带齐了。 看着简若宁这样为自己忙前忙后忙里忙外,担心自己的安全,卫衡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这是不是说明简若宁心里还是有他的,并且还蛮在意他的,担心他的安全呢? 之后,简若宁还在收拾东西,卫衡也很忙,早上简若宁见不着他,晚上的时候,自己睡了,卫衡才回来。 而后有一天,卫衡忽然回来的很早,简若宁有些好奇就问了一声:“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还不是因为贤王?” “贤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和武王负责的地方不是各自独立的吗?他想做什么?”这个时候,贤王不忙着准备赈灾的事宜,写写条陈,准备准备人手之类的,找卫衡是什么意思? 可卫衡之前也和自己说了,这次他负责武王这边的粮草,吴侍郎负责的才是贤王这边的粮草啊。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卫衡叹了一声,道:“贤王想要让我拖延给武王的粮草,这样自己就能够更快的赈灾了。当然他没这么说,不过大地上就是这个意思。” 简若宁这才想到,就算是各自管各自的地方,也可以给对方捣乱啊。 “这旱灾,百姓都吃不上饭了,贤王还想着这个,可见贤王不贤啊。” “我的这几个伯伯,谁又将百姓放在眼里了呢?太子就是第一个鱼肉百姓的了,如今被贬为庶人,听说,身体大不如前了,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也算是报应。” “那这可便宜他了。”当初胡鸿羲的事情,简若宁都觉得惊讶,百万两啊,这个时候的百万两是什么概念,全进了太子的腰包。 “那可不一定,武王和贤王会让他活的很充实的,当初皇上还不如直接赐死,说不定都比他如今的情况要好。” 简若宁一下子就明白了,合着前太子如今是生不如死啊,那倒是也算挺好的。 “那你准备怎么应对呢?” “自然是要拒绝的,兵部如今可是武王的地盘,这次去押送钱粮,有不少他的人跟着,其中有一个人,叫王忠,是武王的军师,武王极其信赖于他,他也给武王出了不少主意,我瞧着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如今被武王在兵部放着,就推到他身上,想必贤王不会起疑。” “也是个办法。” 没过几天卫衡就带着东西准备走了,走之前的晚上躺在床上的卫衡跟简若宁说道:“明天我就出发了,可能得寅正就走,你就不用送我了。” 简若宁自然明白卫衡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个惫懒的人,一般情况下卫衡已经去当差了,她都还没有醒。这点卫衡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是不想让自己早起过去送他。 寅正时分也就是凌晨四点,简若宁觉得自己的确是起不了这么早的,所以也就答应了:“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这一觉并没有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卫衡就已经醒了,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简若宁,轻轻的在额头上印上一个吻,笑了一下,然后就翻身下床去洗漱了。 可等他走了之后,床上的简若宁睁开眼睛看着床上面的雕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就睡不着了。 刚刚卫衡起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卫衡在自己额头上亲那一下的时候,她就是醒着的。 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她好像这个时候才切实的感受到,卫衡要走好多天,自己好多天都见不着他了。 不过既然已经醒来了,简若宁也睡不着了,索性也下床去洗漱。 一旁的卫衡还以为是自己将简若宁吵醒了,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这倒是没有,卫衡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声音,也小心谨慎的没有在里间洗漱,而是罕见的将洗漱的东西全部都放在外面。简若宁自认为耳力不错,也并没有听到太大的声音。所以其实实际上她并不是被吵醒的。 可能只是因为身边人起来了,周围就变得空荡荡的,简若宁觉得自己有些不习惯?要不然简若宁实在是不明白之前,为什么自己都起不来,但是这一次却这么早就醒了。 不过之后,简若宁又想到,之前那么多年,自己都是一个人的啊?难道自己这么快,才不过两三个月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的生活?自己也习惯的太快了吧。 配着卫衡用完了早饭,简若宁站在门口送卫衡出去。该说的之前都说了,如今也没什么话要交代了,而那些临别时说的话简若宁也不是很想说,所以她就这样目送着卫衡骑着马渐渐远去。 可等回了院子,简若宁却又后悔了,在书房里捣鼓了一会儿,然后让府里的人送了枚香囊给卫衡。 132 进宫 可以吃瓜,简若宁的不满情绪一下…… 去送香囊的是石泉斋的永南, 他自告奋勇,过去送香囊,简若宁问了问,的确会骑马, 骑的还不慢, 就让他送了。 等到了城门口的时候, 永南追上了卫衡,毕竟是大部队, 出发之前还是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的。 周围有的官员家眷正在送别, 独卫衡这时就正在清点着什么, 看上去形单影只,永南不敢耽搁, 上前将香囊递给了卫衡。 “世子,这是世子妃让奴才转交给您的香囊。” 卫衡一时有些好奇, 都这个时候了,简若宁会送什么东西给自己呢? 打开一看, 居然是张平安符, 和简若宁之前送给自己的那个如出一辙, 卫衡从腰间拿出一张陈旧的平安符,将两个放在了一起, 旧的已经褪色了,可新的颜色却还十分鲜艳,他笑了一声, 满意了, 将两张平安符贴身收好,准备出发。 卫衡这一走,没两三个月定然是回不来的, 简若宁刚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就又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她吩咐杨嬷嬷弄了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厨房,还亲自挑了合自己口味的厨娘来王府,就这样,没过多久,小厨房就已经可以开火了。 简若宁吃着刚刚做好的糖醋里脊、红烧排骨、清蒸鲈鱼、鱼香肉丝,十分满足。 虽然这期间齐侧妃又出言讥讽了两句说什么:“这才刚刚嫁进来,就觉得王府不好了,居然还嫌弃大厨房,另起炉灶,我看啊,她这是越来越不将王府放在眼里了。” 只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王府内的人也都知道齐侧妃比不上世子妃,自然都当自己聋子、哑巴,齐侧妃说什么?不好意思,没听到。 所以这话也就齐侧妃在院子里说说,旁人都不敢再提,就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就连靖王妃,简若宁去请安的时候,也没说起这件事,简若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说觉得这个事情不严重,就算是说了,她也不过就是遭两句骂,不能造成伤筋动骨的伤害。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简若宁都觉得如今这样子的情况挺好的,她也安稳。 而之后,因为旱灾的缘故,有不少流民也都到了京城,觉得京城是首善之地,应该不会缺粮食,希望可以混口饭吃。 静安公主忙不过来,就拉着简若宁一起做,简若宁自然是欣然答应,能做点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就呆在家里的强。 于是这些日子,简若宁也干了不少的事情,就连银子也是实打实的投了几千两买米面。连静安都觉得简若宁拿的有些多了,劝她:“你才刚刚拿到嫁妆,就这样乱花?以后可再不能了。” 静安公主也知道,简若宁拿这么多钱出来,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但是就是因为她最近都在做这件事,更是知道,这银子如果花出去,那比流水还要快。 如今静安公主用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嫁妆,也用了不少了,自然知道嫁妆还是省着点花比较好,这倒是让简若宁有些哭笑不得,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会好好省钱,不会乱花,静安才答应。 天气最热的时候,简若宁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王府里享受着刚刚做好的荔枝酥山,懒懒的不想动弹,可偏生就是这个时候,太后传召,要她去趟宫里。 听到这个消息,简若宁起初有些不愿,毕竟这个时候天这么热,都大半个月没下一场雨了,太阳快把人都烤化了,她若是进宫一趟,那必然是会汗流浃背,身上黏黏的,回来又得洗澡。 可简若宁又想,这个时候去宫里,说不定还能打听一下宫里的情况,比如说那个玉美人究竟得不得宠,是不是平妃娘娘举荐的之类的消息。 可以吃瓜,简若宁的不满情绪一下子就消退了,变得特别的有兴致,为此她还特意带了云知和她一起去,期盼着云知能够给她打听出来一些消息,竹筱则留在王府里看家。 去的路上还算是可以忍受,王府里的马车还是不差的,基本上该有的都有,云知还特地放了一些冰上来,虽然不多,但是也够她们去皇宫的这一路了。 马车又小,只要不掀开窗子,冷气也不会出去,呆在马车里的温度,还算是可以的。 只是就在简若宁去皇宫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了,卫衡如今在外边,应该是很少坐马车的,这一路,他都要硬生生的熬过去。 之后,简若宁又想到了因为旱灾,缺水枯死的麦子、稻子以及大批量涌入京城,没饭吃的百姓,心情有些低沉。 只希望卫衡能尽快将粮食送到,好好赈灾,早日下场大雨,缓解这场旱灾。 入宫第一时间,简若宁前去拜见了容贵妃,她也是没想到,简若宁居然会被指为世子妃,靖王又投靠了贤王,是以容贵妃如今对简若宁的态度倒是比之前简若宁进宫时好多了。 只不过在简若宁眼里,容贵妃倒像是憔悴不少,可能这个年纪的女人就是这样,年纪上来了,若是生活事事如意,那就显得年轻、有活力,看着不显老,但是一旦遇上点什么事情,睡不好觉了,整个人就会特别的疲惫,变得不再那么光彩照人。 容贵妃虽然还是贵妃,但是简若宁总觉得从她的状态上看,她最近的日子应该过的不是很好。 如此,倒是让简若宁觉得,或许贤王着急想要拉拢人,想要抢先一步的原因就出在后宫之中。 只是可惜她进宫,不一定能看见那位玉美人,皇上的妃嫔都在后宫之中,可什么时候出来,那真的是说不准的,毕竟皇上可是有三宫六院,好几十人,简若宁想要偶遇是不太可能了。 拜见完容贵妃,简若宁就去了慈宁宫,而云知以更衣的借口去探听消息了。 到了慈宁宫,接待的仍然是安嬷嬷,她看简若宁额头上都是汗,倒也没有着急带着她去觐见太后,而是先带了简若宁去旁边的偏殿,更衣洗漱,整理了一番之后,才让简若宁清清爽爽的去见了太后。 一进去,简若宁就感受到了丝丝凉意,随便一看,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冰盆,安嬷嬷随着简若宁的视线而去,解释道: “太后年纪大了,不耐热,皇上孝顺,特意为太后娘娘铸造的。” 这么大的冰盆,的确是得特地是的吩咐,才能做出来,可见皇上对太后,那的确是没的说。 不过进了内间之后,冰盆反倒是没有了,向来是因为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虽然不耐热,但是过于冷,受了凉气也不好,所以摆在外间。 太后年纪大了,也不管那些虚礼,直说道:“你来了,这天气热的人烦得不行,你上次弹的曲子不错,弹来听听。” 简若宁应到:“是。”然后安嬷嬷就替简若宁摆好了古筝,上去给太后按摩了。 简若宁先是弹奏了上次弹过的《水江月》,可惜这首曲子并不算太长,太后也就直接让简若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弹了。 虽然简若宁并不知道太后今天叫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今太后让自己弹奏古筝,那简若宁自然是先弹奏再去想别的事情。 眼下太后正烦着,简若宁自然是挑一些平和舒缓的曲子给太后听,可弹奏了两曲之后,简若宁看着太后好像并没有真的完全放松下来。 想来还是因为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太后娘娘又是年岁已高,虽然摆了冰,可在这种天气自然闷闷的难受。 本来简若宁是想着给太后用自己贴身用的香。香谱里也有说夏天时闻着清凉解暑的香。因为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所以简若宁自然是早就置备了出来,贴身的戴着随时准备取用。本来她是想将这个香奉献给太后,希望能够缓解太后的烦闷。 但是之后简若宁又一想,因为皇上看中太后,而太后年龄确实也不小了,所以太后所用之物会格外的当心些。 香料虽然不是像吃食这样子的敏感之物,但是还是不要随意去用比较好。 如果她想将香料进献给太后的话,那肯定还是要太医看过才可以,而如果要让太医过来的话,这个时间和过程就会繁琐许多。并不能达到及时的让太后心情变好的效果。 于是简若宁又想到古筝可能还是不太适合这个时候用于消暑解闷,于是简若宁大胆的提议:“太后娘娘您这里可有箜篌?清宁也会箜篌呢。” 太后好像确实没有怎么听过这个乐器演奏出来的曲子,还蛮感兴趣的,对着简若宁说道:“我这里没有,不过你既然提到了,那就让安嬷嬷派人去乐司取,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哀家倒也蛮好奇箜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简若宁是觉得箜篌的音色空灵沉静倒是更适合这个时候听曲子消暑的太后。 没多久,安嬷嬷就取来了一把箜篌。简若宁弹奏了两首曲子之后,太后果然更加放松了些。虽然因为天气热,可能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闷,但是比刚刚算是好了不少。 这个时候太后总算是有一些性质,告诉简若宁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召她入宫了。 “你才新婚不久,丈夫就去赈灾了,可担心?” 这个时候肯定还是不能实话实说的,于是简若宁立刻朝着太后拜了一拜,然后十分恭敬地说道: “清宁自然是担心他的,但是清宁也知道这个时候国家社稷大于个人得失。 卫衡能够在这个时候为大昭作出贡献是他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皇上太后既然信任于他,那他就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不辜负皇上太后对他的信任。 而清宁在这个时候也应该为国祈祷,为他祈祷,将自己的这份担心转化为动力,做一些对百姓有意义的事情。” “哀家知道,你和静安一起施粥舍米,安抚流民,这些日子,累坏了吧。” “这都是清宁应该做的。” “的确是个好孩子,和静安一样,都是实心眼的孩子,你放心,哀家不会让你白做的。” 随后,太后就吩咐安嬷嬷赏了简若宁一堆是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三百两黄金,简若宁光是看着,都觉得金光闪闪,十分耀眼。 原来太后今天召见自己是为了补偿自己这些日子花的那些钱啊,简若宁倒真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太后赐的东西,简若宁也不便推辞,只好收下,太后见简若宁收下,才说道:“这才对嘛,静安那孩子,还非推说不要,当哀家老眼昏花不知道她有多少家底吗?按照你们俩这花法,只怕没几天就要来慈宁宫混饭吃了。” 简若宁看太后都有心思说笑了,看来的确是好多了,于是也打趣道:“那如果清宁将钱花光,到慈宁宫混饭吃,太后欢不欢迎啊?” 太后笑了笑,道:“慈宁宫这么大,难道还缺你们两个饭吃?” “那等之后,清宁就拉着静安公主一起过来,太后娘娘可不要反悔,怪清宁吃的多。” “能吃是福,你们尽管放开了吃。” 简若宁陪着太后一起说说笑笑的,倒真是让太后心情变好了不少,只不过她进宫的时候本来就不早,如今呆了半下午,就算是夏天天黑的晚,也该走了。 简若宁向太后告辞,出了门,就见云知等在外边,朝着她点了点头,简若宁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打听到了,不由的为云知点个赞,不愧是吃瓜小组组长,就是吃瓜小能手,就算是换了战场,也一点不马虎的。 133 贤王瓜 以求有朝一日真的碰到了那种情…… 在回城的马车上, 云知将自己打听到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一一的、十分详细的告诉了简若宁。 原来这玉美人的确得宠,也是平妃娘娘举荐的,容贵妃的确也遭到了皇上的叱责, 但是实际上, 容贵妃遭到斥责和玉美人没什么关系。 容贵妃手里有凤印, 还操持着六宫的事情, 皇上怎么着都是要给她几分薄面,一个月怎么着也是要见她三四次问话的。 可平妃的境况比容贵妃就差多了,她自己不得宠, 就想着扶持新人帮自己, 也帮一帮武王,在皇上耳边说说话, 吹吹枕头风什么的。 所以特意挑了一个温温软软, 无比乖顺,会服侍人的姑娘,进了皇宫, 皇上也笑纳了。 但是正是因为这个玉美人特别的得宠, 皇上就略略放纵了些, 导致自己生了场小病。 按理来说, 容贵妃这个时候只要小心服侍着, 怎么都不会出错的,可惜她受到小人挑拨, 搞封建迷信。 简若宁觉得容贵妃真的是多此一举, 虽然说皇宫就是最喜欢搞宗教活动的地方了,是个人都爱拜拜佛、念念经,论论道什么的,以显示自己的贤德。 但是皇上生病了, 容贵妃抄抄经文祈祷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她居然请了人到皇上跟前跳大神。 如果是一心想长生不老的皇帝,或许是吃这一套的,但是如今的皇上却不是。 可能是因为太后很长寿,皇上也活了一甲子了,见识过人老的时候的样子,如今的皇上反而对长生没那么大的兴趣了。 容贵妃请人跳大神跳到皇上跟前,皇上自然是生气,生气容贵妃走了偏门,也生气当时弄的屋子里烟熏火燎的,差点走了水了。 可这外头的人却不知道里边的情况,皇上对于自己这个年纪因为放纵闹病了也是瞒着宫外的,所以外头的人只能瞎猜了。 猜来猜去就猜到了新得宠的玉美人身上,哦对,云知还打听到,如今玉美人已经不是玉美人了,而是玉婕妤。 因为皇上病重伺候的好,她又升职了。就看着这升职速度,也的确是难怪外边的人都怀疑皇上因为她恼了容贵妃呢。 简若宁综合这段日子的吃瓜,以及云知带回来的消息,打算去吃瓜系统里试试看,能不能完成任务。 贤王这么着急的举办赏花宴,还透露出自己有武王的把柄,简若宁目前能想到的原因有以下几个。 第一,容贵妃失宠,之前容贵妃是贤王很大的一个助力,可如今容贵妃一不小心惹了皇上生气,这助力自然也就没了。 听云知说,皇上已经好一阵子没去容贵妃宫里了,就连后宫里的事情,也是好几个高位嫔妃一起打理。 第二,玉婕妤得宠,平妃一下子多了好大一个助力,原本武王就是长子,如今又有人时时刻刻在皇上身边说好话,那原本武王的粗鲁不知礼,也能变成实诚不拘小节。 第三,皇上生病,贤王可能是觉得如今这个情况,对自己实在是不利,而皇上生病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 六十多岁,皇上还是活得太久了,如今他身体上稍微一点小病,放在外边,都会引起许许多多的的猜想。 贤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处在劣势的地位上,起码,他也要和武王打一个平手才对,这样才有胜算。 要不然的话,武王,一是长子,二在后宫有帮手,三手底下的人更能帮忙在皇上去世后稳定朝纲。 对此,简若宁也是深思熟虑了好久,才明白贤王为什么这么着急。 虽然看起来,贤王和武王在朝中的势力是差不多的,可贤王的人更多的是在帮他向着皇上争取继承人的位置,武王的人不会说话,看起来是更不讨喜些。 但是实际上,如果皇上突然一个心脏病发,或者突然一个脑梗死,能登上皇位的一定是武王,而不是贤王。 一是因为是武王长子的身份,二就是因为武王手里的那些兵,虽然武王的势力大部分都不在京城,都在西北,但是他毕竟是常年带兵,在军中是有着自己的亲信和人手的。 如果皇上突然去世,那么武王的这些人就是很重要了,贤王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些,所以这么着急。 而且还在不断地拉拢武将,以求有朝一日真的碰到了那种情况,能够有反击之力。 之前贤王府的赏花宴,贤王妃和贤王世子妃将消息告诉她,以及华安郡主也证明了这一点。 汾阳王以前可是带过兵的,如今虽然说不在军中了,可是子孙还都是走的父辈的路子,都是习武,将来要当将军的。 将这些全部都上传上去,果然吃瓜系统判定成功,银子打到了背包里,简若宁看着背包里的银票,以及太后给的赏赐,满足了,高高兴兴的回了王府。 之后的日子里,简若宁平日里也就是赈灾,算账,打理自己的店铺,然后再给看看简若容的小店。 因为简若容是第一次做生意,简若宁也是第一次卖护肤品,所以两个人开的店铺并不大,不过小而美,刚开始试营业的时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进去。 然后一看到价格就被劝退了,不过简若宁也不担心,这个时候她就没打算将这些东西卖给在街上逛街的女子。 能买这种护肤品的,都是简若宁身边的人,一般情况下,她们想要买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都不是自己去买的。 所以简若宁还特意的请自己身边的朋友,柳念霜啊、华安郡主、静安公主啊之类的人都试用一下。 她们觉得好用,才算是真正的可以了,其中最重要的带货达人就是华安郡主,她一向是时尚i,简若宁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百濯香就是她带货的。 而简若容也有样学样,甚至发动周围所有人都推销这个东西。简若宜就不用说了,这点小忙她自然是欣然答应。 可就连之前一直不是很对付的简若宓,简若容也送了一份过去,说是毕竟是姐妹,如今大家也都出嫁了,从前的那些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以后还得互相帮衬着。 简若宁看着,倒是挺佩服简若容的,拿得起放的下,会做生意,她这个生意这么做下去,只要产品跟的上,那就一定是能做成的。 果然,不出所料,铺子开业第一个月的时候,销量还很是惨淡,但是第二个月,陆陆续续的就有许多人都派了丫鬟过来采买。 而后没多久,简若容准备的那些养肤的膏子,就不够用了,需要再重新调制。 简若容也是一脸兴奋地对着简若宁说:“我实在是没想到会有如今这样子的场面,真的是多亏你了。” 而后,简若容又提起:“第一个月的时候,我看你把铺子开到这么贵的地方,还一下子就将这铺子买了下来,我还生怕这铺子赚不俩钱,咱们两个会赔呢,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没多少人进来买东西,都是进来逛一圈,然后就又出去了。” “这酒香不怕巷子深,你东西做的好,有人买是应该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咱们的东西质量上乘,价格也高,一般人的百姓自然不会随便买。” 这么一说简若容也明白了,刚开始进店里的那一批人就不是这店的主要客源,自然不会买了。 还是等之后,华安郡主说用得好,口碑发酵了之后,那些不差钱的人才开始过来买东西,这店铺才开始营业。 简若容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瞎搞,而是和简若宁一起做这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太正确了,要是自己弄,她肯定搞不懂这些东西,估计到时候是钱没赚着,反而赔了就不好了。 简若容的铺子赚钱了,简若宁也可以不用再盯着,花费大量时间在这个上边了。 可她才刚刚歇了没两天,杨嬷嬷又突然过来,像是要说什么。 简若宁看杨嬷嬷的样子,知道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就让她仔细的将事情说清楚。 “原不该打扰世子妃的,可老奴实在是觉得这账目不太对,于是过来和世子妃汇报一下。” “你说。” 杨嬷嬷知道简若宁不是爱绕弯子的人,也就直说了:“老奴这些日子查账,发现有铺子的利润突然一下子跌了三四成,按说这也没什么,做生意总是有好有坏的。可老奴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时候的粮铺怎么能亏钱呢? 于是乎就去问了管事的,结果管事的和老奴说是因为灾民哄抢导致的。这回答也说的过去,可咱们的铺子,那都是有人看着的,吃不饱饭,饿着肚子的人能够打得过他们?老奴实在是不相信。 可管事咬死了说这是灾民哄抢,人多又不付钱导致的,老奴也没什么办法。其实若是别的铺子也没这么麻烦,麻烦的是这铺子前些年被王妃给了王府了,所以老奴这也不好管,这才求到了世子妃跟前了。” 简若宁认真的听着,也觉得这事虽然有可能发生,但是却有些不对。 于是她问道:“这铺子可在京城?” 杨嬷嬷摇摇头,回道:“不在,在京城附近的一个湖城。” “那里也遭灾了?” “这正是奴婢疑问的地方,这地方,他没遭灾啊。” 听到这里,简若宁也觉得这事情有问题了,湖城,没遭灾,就算是有灾民,会有这么多吗? 湖城离京城不远,赈灾的人从京城出发,京城周边其实情况并不严重,这铺子这个时候出问题一定有鬼。 134 齐侧妃瓜 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总感觉…… 简若宁先是找杨嬷嬷仔细的询问了一下这个粮铺的具体情况。杨嬷嬷自然是事无巨细地将一切有关于这间粮铺的消息, 全部都告诉了简若宁。 这件铺子原来也是当初靖王妃的嫁妆,后来被靖王妃交给了靖王也就相当于这间铺子给了王府。在这之后,靖王又将这间铺子转手给了齐侧妃。 粮铺在古代算是比较特殊的一种店铺, 和其他的铺子不一样, 粮铺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这间铺子又不小,所以收入也是很可观的。 尤其在最近几个地方全部都遭遇了旱灾,粮食价格居高不下的情况下, 光是将粮铺里的粮食卖出去就已经能拿不少钱了。 简若宁觉得如果有人打这间粮铺的主意的话, 也就是贪图粮铺里的这些粮食了。 不过这间铺子虽然在齐侧妃的手里, 但是实际上管理的人还是卫衡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杨嬷嬷能够这么快得到消息, 并告诉简若宁的原因。 前靖王妃,也就是卫衡母亲的这些嫁妆到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最好的是店铺在,里边的人也在,收益也在, 还有的是是店铺在, 人在, 收益不在,又或者店铺已经不在卫衡名下了,人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换,收益也不在。 总之这些店铺的情况比较复杂,像是杨嬷嬷所说的这件粮铺, 属于那种店铺在卫衡名下,收益大部分归齐侧妃,里边的人没换这样子的情况。 目前店铺的收益,一成给靖王, 一成给王府,三成给齐侧妃,五成维持店铺的运转。 简若宁也不追究这铺子究竟转手了几回,为什么是现在这样子的情况,只求能理清楚现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 如果这间铺子现在在齐侧妃的手里的话,简若宁觉得最容易搞鬼的人,就是齐侧妃。有了怀疑的对象,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只需要查证就是。 当然了,查证不能打草惊蛇,还好杨嬷嬷并没有轻举妄动,那边只是知道这杨嬷嬷过问了粮铺发生的事情,自己也给了答案了,杨嬷嬷这边也就没有再多问。 但是并不知道杨嬷嬷还怀疑上了这间铺子的情况,所以主动权暂时还没丢。那边的人就算有所行动,估计也就是做做假账的程度,牵扯到的人应该都还在。 只要人在,那就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要让这些人来一趟京城,还是比较麻烦的,杨嬷嬷也不知道究竟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好。 简若宁想了想,这一般情况下铺子里的账房都是很重要的角色,如果事情有异样,账房也是第一个发现的。 如果她想要寻找证据的话,让账房来一趟京城,估计就能找到一丝证据。 只是这个借口,简若宁想了一天,忽然想起来,有一种记账的方法,她之前接触过,但是许久不用,就没想起来用。 那就是复式记账法,俗话说,就是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这种方法能很大程度方便管理者查账,也能很好的展现出经营的过程和结果,比较全面。 于是简若宁找了个时间,告诉杨嬷嬷:“嬷嬷就假装信了他们的话,狠狠地叱责他们一顿,然后说是他们今年犯错了,要补偿,要让账房来京城学一下记账。当然了,为了逼真,嬷嬷还可以再找几家店铺作陪,演的像一点。” 杨嬷嬷对简若宁的这个做法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她对学习记账方法有疑问:“世子妃,老奴斗胆说一句,这账房老奴查过,是个老成的,若说学习,或许有些牵强。” 简若宁就和杨嬷嬷解释了一下复式记账法,倒是让杨嬷嬷刮目相看,杨嬷嬷能替卫衡管理店铺,本身就是识字记账的,但是这种办法,还是第一次见过。 “既然世子妃早有准备,倒是老奴我多虑了。” 回去了之后,杨嬷嬷又那着简若宁说的那个记账方法看,她倒真是个识货的,没多久就知道了这法子的优点,连带着对简若宁也是更加尊重了。 后来,粮铺的管事的被杨嬷嬷的人骂了一通,心里觉得京城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说法,心下一松。 又过十几天,京城都没有任何异常的消息,粮铺的管事这才算是彻底放松了。 而后等京城来人说是要账房过去京城学习记账办法的时候,粮铺的管事的起先还有些疑虑,但是杨嬷嬷派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并且大声呵斥道:“你们这家店,今年本身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那是我在嬷嬷面前是美言了几句,嬷嬷不追究,也不将事情禀报给上级,要不然,你觉得你能轻易被放过去? 哪怕这铺子如今收益都是侧妃的,可仍旧是世子的产业,迟早要收回去的,你如今就敢这样不听话,是不是想改换门庭了?” 可能是因为来人脾气不好,又给粮铺管事的摆脸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粮铺的管事反而信了他们说的话,一脸讨好的说了好些好话,像是放松了警惕。 “不敢不敢,小人哪敢有这样的心思,您误会了。” “没有就好,你总要记得,这靖王府,将来都是世子的,你能投靠一时,难道还能投靠一世吗?” 杨嬷嬷手下的人趁热打铁,看着管事的态度好了,才像是施舍似的告诉了管事的: “如今这个记账的法子,就是世子妃娘娘弄出来的,好些铺子都要派人去学呢,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你若不想去,我们禀告了嬷嬷,换一家便是。 要说世子妃那样的人物想的就是和咱们这些人不一样是,如今这法子,好多人可抢着学呢。要不是害怕你们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被主子责罚,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当我愿意来你这地方?” 这话一出,管事的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没再想别的事情,只顾着攀关系要送人去京城学习了。 而这人到了京城之后,管事的看不见,自然也就管不着了,一通威逼利诱下来,账房就招了,说是那些粮食根本就不是灾民抢走的,而是管事的自己卖了的。顺带还有降低的收益,听说也都是上供给了某个大人物。 账房不知道具体的人,但是简若宁从他口中的:王府的人、有儿子、地位颇高,也就锁定了齐侧妃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靖王妃,是因为靖王妃的人没法插手这间铺子,提前就被排除掉了。 这账房口中所谓的大人物,估计也就是齐侧妃了。简若宁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齐侧妃不想给靖王以及王府分成,所以趁着店铺名义上给她了,所以多拿些钱。 又或者,是因为齐侧妃钱不够用了,所以才打起了粮铺里的粮食的主意? 就在简若宁打算让杨嬷嬷去打听打听齐侧妃的近况,看看能不能猜出来是什么原因的时候,吃瓜系统响了。“吃瓜任务:找出齐侧妃这样做的原因。奖励:一千两。” 简若宁接了任务,心里越发的肯定是齐侧妃动的手脚。然后她就开始派人去打听齐侧妃的情况。 其实简若宁不去打听也可以,自然会有人将消息送到石泉斋,但是都不够具体,也不够细节,所以她只能派人去打听,以求获得更加清楚的消息。 自从上次齐侧妃被她一顿怼,弄的很是下不来台,求了靖王都没辙之后,齐侧妃是低调了不少,倒是比着安侧妃的样子去了。 只不过安侧妃清心寡欲,基本上完全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每天就是呆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齐侧妃的低调是相对来说的,如果要说的是兴趣爱好的话,齐侧妃最近开发出了一项新的兴趣爱好,那就是听戏。 这个时候的女子,后院的娱乐方式,也就是看看戏了,十分流行,十分大众化的一个乐趣。 听云知说,最近齐侧妃都在听戏,甚至包下来了一个戏班子,就安置在王府里,若是齐侧妃想要听戏,那就让他们现场演一出。 “世子妃,奴婢听说,齐侧妃喜欢的这个戏班子叫三喜班,台柱子就叫三喜,齐侧妃特别喜欢他,就是为了他才包下了整个戏班,还将戏班养在了王府里。” 简若宁听着,也是觉得齐侧妃对这个兮戏班子是真爱啊,这个时候包一个戏班子可要花不少钱的,且还要提供吃住,就更费钱了些。 并且最重要的还不是钱的问题,这是齐侧妃的名声问题,就算是实在喜欢,后宅里的女人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一般最多是多看几场。 毕竟耽于享乐这个名声可不好听。关键是还不不仅影响齐侧妃的名声,影响的是整个靖王府的名声。 外人才不会知道,这戏班子究竟是谁带进府的,只会知道,靖王府专门养着戏班子听戏。 最大的伤害,其实是在靖王身上的。齐侧妃这样做,若是惹了靖王不开心,那才真的叫得不偿失呢。 可齐侧妃还是这样做了,究竟是为什么呢? 难道齐侧妃也追星,将三喜班当明星追? 简若宁觉得,自己还是亲自去看一眼才行。只是简若宁深知自己和齐侧妃不对付,就算是齐侧妃想要请别人一起听戏,也不会是她。 于是她就让云知注意着,什么时候齐侧妃叫了三喜班唱戏,将她叫上,她也去看看这个三喜班究竟有多大的魔力,让齐侧妃做到这种程度。 没等多久,简若宁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因为王府的戏台子就在一个地方搭着,简若宁很快的就找到了地方,然后在后方的二层小楼上观察着齐侧妃看台上三喜班的眼神,尤其是看三喜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总感觉这眼神有些眼熟? 135 白月光与替身 反向滤镜 简若宁也说不来究竟是一种什么眼神, 但是他就是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只不过现在她离齐侧妃的距离实在是有点远了,所以也看不清楚齐侧妃的具体神态和表情, 只是感觉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齐侧妃这种眼神究竟是和谁相像。 但是简若宁觉得, 齐侧妃对这个戏子,也就是三喜班的台柱子三喜一定是很特殊的。 就在这个楼上坐着, 顺便听一听齐侧妃在说些什么, 只是可惜, 因为齐侧妃在听戏, 所以基本上没说什么。 齐侧妃的贴身丫鬟, 叫梨儿的,在她耳边说道:“侧妃吩咐给齐家的东西都已经送过去了, 后边的院子也扩了一半,还新增了四个人伺候, 您放心。” 这应该是齐侧妃给齐家送钱了, 而之后的,三喜班就住在侯府后边的院子里, 云知之前打听的是, 三喜班几十人挤在一个小院子里,估摸着这是齐侧妃不想三喜住的不好,多花了钱, 给三喜班多置办了几个房间。 从这简短的话语中,简若宁也可以再次的确定,齐侧妃对三喜班的三喜的确是十分的在意。只是简若宁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戏子,齐侧妃怎么会这么喜欢呢? 会不会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呢?简若宁觉得这个原因就是吃瓜系统想要的东西。 于是简若宁又整理了一下齐侧妃的事情。 齐侧妃, 父亲只是礼部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在礼部那么多官员当中,也不算是出挑的。她当初入靖王府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侧妃,只是侍妾,后来,三年生了两个孩子,被抬为的侧妃。 齐家不出众,齐侧妃是走了关系才得以入王府的,当然也是齐侧妃长得不错,所以齐家才会想要赌一把,按照目前的情况,其实也可以说齐家是赌赢了的。 其他的消息,简若宁觉得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有人说齐侧妃之前是差点定亲了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又告吹了。 说是齐家原先与邻居一家关系不错,那家姓吕,祖上也荣耀过,后来就不行了,只剩个宅子,当家人也只是个八品的芝麻小官,在这个京城中,是小虾米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他家的儿子争气,年纪轻轻就是举人了,全家人都盼望着他能中个进士,光耀门楣,齐侧妃好像就是和这位差点定亲了。只不过没多久,这是家人就搬离京城,回老家去了。 简若宁觉得这其中一定有故事,还特地传话出去说是要是俞树找个人画一张像,看看齐侧妃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人,喜欢三喜班的三喜。 这剧情,简若宁已经脑补了一百个白月光与小替身的故事了,只不过这次的小替身是男的。 那天看戏的时候,尽管上着浓重的戏妆,但是简若宁还是能看出来三喜整个人五官不错,若是卸了妆,那也是斯文俊秀的小生一个。 齐侧妃的故事,其中关窍就在那吕家公子身上了,只是他们回了老家,简若宁倒是得等上一等了。 七月流火,随着几场大雨,天气也逐渐的凉了下来。 简若宁还是会去和静安一起赈灾,做些调度啊,协调啊或者是算账之类的事情,因为下雨了,朝廷的赈灾款赈灾粮也都到了,人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多了,事情倒是也轻松,虽然繁琐,但是并不累人。 因为需要干活,静安公主特地在自己的公主府收拾出来一个院子,平时这个院子的正房,被她用作书房,处理各种事物。 当然了,因为避讳,所以她还在外边置办了一间宅院,用来处理事情,只不过她鲜少去那里,都是嬷嬷替她去传话。 此刻,在静安公主府内。 静安公主看着简若宁做的账,心下满足:“还是你做的账清楚,比账房强多了,那老先生,说是秀才,老账房了,算的比你慢,还比你乱,要的月钱还多。” 简若宁听着静安的语气,似乎最后一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简若宁,静安公主又夸一句:“你那记账法也不错,有了这个,查账也好查多了。” “你也赶紧做,早点做完,早点吃饭。” 从早上弄到现在,简若宁还是出发的时候吃的早饭呢,现在早就饿的不行了,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吃饭。 这么些天都在一起,静安公主也知道简若宁临近饭点的时候脾气不好,于是立刻闭嘴,开始干活。 等到吃饭的时候,简若宁吃着公主府做出来的红烧肉,终于算是恢复了过来了。 静安公主看着简若宁一筷子一筷子的将红烧肉吃了不少,再一次的吐槽:“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淑女,这淑女能吃这么多?你也给我留一点,给我留着,我告诉你赈灾的消息。” “好啊。”简若宁开始转战其他的菜,顺便听静安公主讲最近赈灾的事情。 其实简若宁也不是不知道关于赈灾的消息,但是静安公主毕竟是皇上太后最喜欢的小公主,说不定有什么别的消息呢? “我跟你说啊,这次赈灾,武王可是大出风头了,父皇都夸了他好几回了呢,贤王棋差一着,落入下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迎头赶上呢。” “是啊。” 这次赈灾,武王堪称铁面,完全不顾惜人情,铁腕之下,人人惧怕,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敢不听从的。 如果有不听话的,一般都是军法处置,又因为武王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更加不给底下的人犯错误的机会,有的时候在当地直接就将人处置了。 这样子的手段,赈灾的时候,倒是比贤王礼贤下士,对各处官员都十分优容那一套有用,节省了时间,提高了效率。 再加上负责押送钱粮的是卫衡,京城送过来的东西,基本上也都用在了百姓手里,所以武王这边倒是比贤王情况好不少。 简若宁都已经预想到贤王回到京城之后的情况了。说不定,贤王就会用之前的那个消息对付武王。 毕竟残害皇嗣还是很大的一条罪名,虽然简若宁并不知道贤王所掌握的证据能不能够将王一击即倒。 但是依照贤王现在的情况,若是不行动的话,只怕是接下来更是会一蹶不振。所以贤王急需用一件事情证明自己,并且削弱武王的势力。或许卫衡就能在这件事情当中探寻出当年的真相。 只不过目前两位王爷现在都不在京城,都在地方各自赈灾,所以现在目前京城的情况还算是比较平静。 简若宁还在想着京城里的各种局势,静安公主已经开始了饭后娱乐时间,开始吃瓜,问道:“你家那位都出去这么久了,马上就要回来了,高兴吗?” 简若宁有些无奈,不知道为什么,静安公主对自己和卫衡还蛮好奇的,这倒是让简若宁很不明白。 明明静安公主自己的婚姻过的很不好,甚至都闹到了要拿着剪子将驸马杀了的程度,她为什么还对其他人婚后生活这么好奇呢? 简若宁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对此,静安公主回应:“这有什么关系?驸马的确不好,可是这世界上还是有幸福的人的啊。 我那几个姐姐,婚后不是就还可以吗?静成的驸马,人也还行啊,虽然品级不高,也没什么大的才学,能耐,但是就一心一意的守着静成过了,这日子也挺好的。 还有静雅,她虽然有些彪悍,但是驸马也接受了啊,还有静乐,她和驸马,关系就特别的好,我都羡慕呢,如今我可是有好几个外甥和外甥女呢。 就算是在后宫之中,我也见过父皇许多嫔妃,父皇喜欢她们的时候,那是真的甜蜜,幸福,就像是那个玉婕妤,如今你问她,她也会说自己很开心的。 怎么你对成婚的看法,居然比我还悲观吗?” 简若宁反思了一下自己,好像自己的确没看到过多少成功的婚姻,上辈子的父母就不说了,就算是爷爷奶奶的婚姻,也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的不满,只是奶奶忍下来了,这婚姻才得以继续。 而后到了古代,商姨娘和简和砚在她眼里,都不叫婚姻,那只是交易。所以她始终心存芥蒂,对成婚的看法,一开始就是带有反向滤镜的。 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对?简若宁回去深刻反思了一下,也没想出什么出来,最后还是放下了。决定顺其自然比较好。 就在夏天即将彻底过去的时候,俞树送来了那位吕家公子的画像,简若宁拿着画像一看,只觉得和那位齐侧妃喜欢的三喜,有些相像。 不过因为简若宁那天是看着三喜在唱戏,而这位吕家公子他穿的是书生的长衫,和戏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所以简若宁并不能确定到底有几成的像。 因此简若宁让云知找了伺候三喜班的那个院子中的一个小丫鬟让她辨认了一下。 武王这几个月做的很不错,同他一起赈灾的卫衡也在京城中小小的出了一个风头。小丫鬟最近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的,再加上简若宁身份摆在这里,若是能得了她的青眼,小丫鬟说不定就能去一个轻松点的地方,于是很乐意帮简若宁这个忙。 她看了画像之后就说:“这位公子和三喜卸妆之后有七分相似。” 至此,简若宁也明白了齐侧妃为什么对三喜这么好,原来是因为他长得像齐侧妃原来喜欢的人。 所以,齐侧妃这是找了个替身,思念自己曾经的白月光? 但是简若宁又生出了另外一层好奇,她非常好奇当初这位吕家公子和齐侧妃为什么没能成就一桩姻缘? 齐家的人反而是将齐侧妃送到了靖王府,明明那位公子已经中举,又和齐家是邻居,其实已经不算差了。 136 回京 “你哥哥的事情,有查到什么吗?…… 其实考上举人的话, 已经算是很有指望的人了,再加上两家又知根知底,其实也算的上是良配了。 齐家人这样做,是期待着送出去一个女儿, 换全家傍上大腿吗? 简若宁想想, 又觉得其实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对于齐家来说, 齐侧妃长得好, 如果嫁给邻居,那不就浪费了吗?还是嫁入皇室,才能实现效益最大化。 难怪当初自己回简家的时候, 齐侧妃反应这么大,原来是起先没能回去,所以心里不平衡。 只是简若宁还好奇一件事, 据俞树说,这吕家, 当年可是迅速的回了老家, 然后不知道走通了什么关系,给自己儿子在县衙里弄了个位置,然后三年后,就当上了县令。 除此之外, 吕家还翻修了老家的宅子, 如今他们住的可是三进的大宅子, 这在小地方也算是显眼的,俞树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按理来说,以吕家的家底,是绝对做不到这些的,也拿不出这些钱来。 那么这些钱是谁给吕家的呢?简若宁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吕家收了齐家的钱,回老家,再也不来京城。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怎么解释齐侧妃对吕家公子感情呢? 如果齐侧妃只要吕家公子是拿了钱走的,那她肯定是不会记这么多年的,除非,齐侧妃不知道,并且以为吕家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之类的,所以伤心、遗憾,导致她到现在都记得他。简若宁觉得这种可能是是最大的。 而如今,齐侧妃恰巧遇到了三喜,她心里这份遗憾涌现出来,她将这份感情移情到了他身上,所以齐侧妃对三喜这么好。 而她自己的实力又支撑不起长时间给整个三喜班这么好的待遇,所以她想要趁着旱灾还没过去,用粮铺捞一笔。 简若宁觉得这是可以解释的通的,于是就试了试,吃瓜系统立刻显示任务完成,证明她猜想的没错。 只不过,对于怎么将齐侧妃拿走的都吐出来,倒是一个问题,简若宁想了很久都没想到有什么办法。 毕竟齐侧妃已经用了,这用了的东西显然是很难再追回来的,就算是她拿着账本,带着账房去找齐侧妃,她也不一定会认。 更麻烦的是,就算是齐侧妃认了,这钱也是很难收回来的,毕竟这个铺子,如今名义上在她手里。 这种陈年旧账,简若宁都觉得十分棘手,只好暂时放下,不去管她。 八月,天气彻底转凉,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场雨,旱灾已经基本上完全缓解了,武王和贤王也回京城了。 这一回来,皇上就在正元殿设宴,并且大大的夸赞了一回武王。 通常,被赞赏的人只有贤王,这还是武王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得到皇上的赞赏,他整个人简直是意气风发,十分激动。 因为卫衡这次也是出力了的,所以简若宁也在宴会上,亲眼见着皇上夸赞武王的时候,贤王的脸色。 虽然贤王在外边要维持着贤德的人设,但是简若宁以自己远超五点二的视力,清楚的看到了贤王抽动的嘴角。 显然,贤王不过是在极力的忍着,可内心,说不定已经将武王骂了八百回了,要是再狠一点,千刀万剐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最早,贤王才是那个被夸奖的好孩子,而武王,是那个在一旁看着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贤王自然受不了。 原先比自己差的人如今比自己好了,心里不平衡,这是人性,谁也更改不了的人性。更何况,还是在争夺皇位这样你死我活的事情上,这种不平衡,自然是更加剧烈了。 吃了一顿御膳房的饭菜,简若宁觉得还没有自己家做的好吃。御膳房的饭菜,都是大油大荤,再加上从宴席要持续很久,虽然已经有了保温的饭盒,但是耐不住简若宁只是个小辈,地位低,菜放的时间长,所以简若宁可以开吃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凉了。 用了荤油的菜,更显得油腻,简若宁也不只不过是随便吃了几口,垫个肚子,最主要的还是在吃瓜。 等回了王府,时间也不早了,简若宁今年晚上吃了油腻的,虽然饿,但是看见菜就想到宴席上已经凝结的油花,难得的有些没胃口,本想直接睡觉,却没想到卫衡叫人端了好几盘菜过来。 简若宁倒是有些惊讶:“这是夜宵?” 卫衡点点头:“看你刚刚没怎么吃,想必饿了,我看小厨房你已经弄好了,我就吩咐人叫做了几道菜,就是随便清炒了几道菜,没用那些油腻的。” 简若宁看了看,的确都是些青菜,虽然平日里她的确是食肉动物,喜欢吃肉比较多,但是目前,简若宁觉得卫衡交的这几道菜,正和她的胃口。 所以最后,简若宁还是抵抗不住食物的诱惑,打算吃个宵夜。这和宴席上冷冰冰被放久了的食物不一样,都是刚刚炒出来的,还带着锅气,鲜嫩脆甜,简若宁还是第一次觉得青菜这么好吃。 饭桌上,简若宁顺带的就跟卫衡说了一声齐侧妃粮铺的事情。 卫衡起初听着还觉得正常,自己的确希望简若宁帮着照看铺子,可到后来,顺带听完简若宁的那一大堆猜测之后,卫衡倒是觉得简若宁的关注点与常人不同,很是独特。 “铺子的事情我会去办,她拿走的,自然要让她吐出来。” “你有什么办法吗?”简若宁是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去处理这一团乱麻了。 “这个之后就知道了,先吃饭吧。” 卫衡不说,简若宁虽然好奇,但是也没问,总有一天自己会知道的。 而后,简若宁放下筷子,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哥哥的事情,有查到什么吗?” 提起这个,卫衡显得有些沉默:“有,但是因为这段日子都在外边,和武王在一起,贤王并不十分信任我,所以查到的很少。” 简若宁并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这次赈灾,武王出尽了风头,贤王会不会将把柄放出来呢?” 卫衡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目前贤王落入下风,他要是想赢,那就必须放出这个把柄,我好趁机查找证据。” 这段时间的查找,卫衡也是找到了一些东西的,基本上已经确认了,事情的确跟武王有关,甚至还涉及前太子,而贤王能拿到证据,也是因为有一部分的人是墙头草,太子倒了之后,立即就投入了贤王门下,这些东西,就是敲门砖。 “那现在,咱们就只有等了。” “不用等很久的,已经八月了,马上,就起风了。” 137 太后病重 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东西抢到…… 自打八月秋风起了, 太后就病了,时不时的咳嗽,断断续续的, 养了十几天都不见好, 以往虽然在换季的时候,太后总是蔫儿蔫儿的, 但是这次好像格外重一些。 为此皇上还特地派了太医院院首江子石为太后医治,可惜江子石诊脉完毕之后,却摇了摇头, 心里叹息, 觉得太后实在是年纪大了,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老化,就算是这次撑过去,下次也难啊。 江子石在太医院干了一辈子, 可这人老了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开些温补的方子给太后调养着,顺便期盼着太后能够撑过去。 可惜直到九月,太后的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尽管有最出色的太医,有数不尽的好药用着, 太后的也并没有好转,反而是有越来越重的迹象。 因此,简若宁都进宫了好几趟,静安公主更是时时刻刻的侍奉在侧, 为太后侍疾。 其实太后子嗣颇多, 若是都来,只怕是这慈宁宫都要站不下了,只是太后不喜欢人太多, 所以只留了最喜欢的小孙女静安随时在一旁侍候。 其实简若宁进宫这几趟,也并不是都能看到太后,好几次,太后都在床上躺着,简若宁也不过是将东西放下,给嬷嬷说一声自己来了,然后再和静安公主说两句话,也就打道回府了。 这次也是一样,简若宁虽然到了慈宁宫,但是却没见着太后,只是在门外望了一眼,就算是看过了。 简若宁大致的瞧着,太后的情况怕是不太好,人老了,身体抵抗力下降,稍微遇上点什么就不行了。 太后整个人都像是没什么力气,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看上去十分的憔悴,厚厚的被子像是要把太后整个埋进去一样,也更显得太后整个人十分的消瘦,就像是一把枯草。 从前简若宁看到的太后,虽然年老瘦弱,但是整个人是有一份精气神的,可这次这病,像是将太后整个人都抽干了一样。 静安公主看见简若宁过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给太后掖了掖被子,就出来了。 “别看了,越看越难受。” 静安是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的,看到太后这个样子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但是除了在一旁伺候之外,她又做不了别的事情,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 简若宁宽慰了她几句,道:“太后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能挺过去的。” “要是真的就好了,只怕是难啊,太后这段日子吃的是越来越少了。” 怪不得太后如今这么瘦,想必是吃的少,身体没有营养,恶性循环,人越来越瘦,病也越来越重,简若宁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是想不到之前还好好地的太后这么快就成了这个样子。 太后病重,皇上自然也很难受,所以打算大办重阳,准备为太后祈寿。整个皇宫都在为了这件事提前做准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卫衡打听到一个消息:“我在贤王这边打听到,贤王打算在重阳之后弹劾武王残害子侄,枉顾人伦。” 简若宁正在翻册子找皮子,打算做一个好的抹额送给太后,就听到这话,也不算是太过惊讶:“贤王忍不住了?” “是啊,之前贤王就想要有所动作了,可惜太后突然病重,耽搁了,这个时候说这件事,皇上肯定大怒,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自身,所以贤王硬生生的拖了一个月,可武王前两天又领了工部的一份差事,贤王却什么都没有,这样子的情况,只怕他也是忍不住了。” 武王赈灾时处置得当,当然不仅仅只有口头上的奖励,还有实质上的奖励,又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和其他的官员到底是不一样的,赏赐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一般的金银财帛之类的东西武王是不缺的,爵位武王也有,他需要的就只有权力,所以皇上赏了他一个工部的差事,若是做的好,也是容易出成绩的那一种。反观贤王,却什么都没有,终究落后一筹。 重阳节,正元殿十分热闹,因为是为太后祈福祈寿,太后又是整个皇室如今地位最高的人,所以基本上整个皇室都来了。 简若宁自然也是跟着卫衡来正元殿参加宴会,宴会上武王还特地进献了一个通体翠玉,形状还特别像寿字的玉摆件。 其实其中哪一个都不算是很特别,但是两个凑在一起却很特别,尤其在武王介绍这玉乃是自然形成,非人力铸就的时候,就更是难得了。 本来这次重阳就是为了太后才大办的,武王这份礼,自然是送的十分合皇上的胃口。 反倒是贤王,送的东西虽然少见,是前朝有名的画家画的登高图,但是仍旧比不上武王那件合皇上的心意。 简若宁看见这一幕,就在想,是不是因为容贵妃实力大不如前,所以也没能替贤王大探出皇上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导致了贤王没送对礼。 而武王是怎么能够这么轻松的猜中皇上的心思,也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毕竟之前,他可是一直都是不善言辞,并不敏感,十分粗糙的。 不过卫衡听完这番话之后,却是悄悄地在简若宁耳边说:“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起的王忠吗?这礼物是就是他想出来的。” 简若宁点点头表示记得,武王的军师、谋士,怪不得武王最近一下子突飞猛进了,原来是有高人在指点啊。 不过可能是因为心里想着这件事,所以这次的贤王面对着武王倒是很淡定,脸上仿佛写着是:你马上就要完了,再也风光不起来了。 武王这边,这次也给王忠弄了一个位置,虽然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此时的王忠看着贤王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身为一个谋士,他有着极高的敏感度,尤其对对手。 他理解的贤王这个时候不会是这个表情的,这种表情,倒像是稳操胜券了一样,他觉得贤王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宴席才刚刚散去,王忠就使人去查了,贤王究竟想要干什么。 常言道,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对手,没两天,王忠就查到了一点东西,他得知,贤王手里有着武王的把柄,并且是那种比较严重,可以直击武王要害的那种。 王忠沉思了许久,脑海中思考出很多种可能,但是不管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他都得将证据拿到手,否则武王玩完,就是他玩完。 王忠立即上报了武王,然后挑了好些人,甚至还启用了一个安插在贤王府里已经十年的奸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东西抢到手。 138 宫中 或许,贤王也插手了, 卫衡一直留心着, 武王开始动作,他自然也发现了,此时此刻, 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卫衡自然不能放过,找了个时间给简若宁留了个口信,就基本上不怎么回家了。 简若宁自然是明白了这事重要,什么也没说,只是期盼着他能够找到当年的真相, 了结心中的夙愿。 重阳过后,太后病渐渐有了起色, 但是病了一场,体质到底和之前的情况是不能比了, 简若宁有时候也去陪着说说话,只是好像也没多大的用处, 只是让老人家心情好一点。 皇上对此倒是颇为伤怀, 大抵是意识到,尽管太后撑了这么多年,但是他终究是要失去自己的母亲的。 这一天, 简若宁陪着太后去御花园, 太后没走几步路,就累了坐在一旁的亭子中休息片刻, 简若宁随侍在侧, 静安公主也在一旁站着,时不时的给太后介绍着花房又出了什么新鲜的品种。 简若宁则是边站在那里,边听御花园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在悄悄的说什么。这倒也不是简若宁故意去听,实在是这话就像是在她的耳边一样。 小宫女甲:“太后娘娘这病怎么一直也不见好, 这下皇上生气,差事就更难当了。” 小宫女乙:“可不是嘛,之前准备重阳节宫宴就够累的了,如今还要绷紧自己的皮,当真是难受,唉,希望太后娘娘早些好吧。” 小宫女丙:“我跟你们说啊,这几天干活可仔细着点,听说容贵妃娘娘不知道怎的,发了好大的脾气呢,虽然如今是平妃娘娘还有其他几位娘娘一起打理宫务,但是贵妃始终是贵妃,咱们在她跟前,比蚂蚁都小呢。” ??? 听到这句的时候,简若宁突然间好奇了起来,容贵妃为什么生气了呢?难道是为了贤王的事情?难道是容贵妃已经知道了贤王要干什么,然后她生气? 但是简若宁想想又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如果贤王做成了的话,会重创武王,容贵妃应该高兴才是啊。 简若宁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是还没有仔细去想,就又忘了,于是只能继续去听小宫女们的聊天。 小宫女丁:“这不至于吧,咱们在御花园劳作,也不在容贵妃娘娘的宫里啊。” 小宫女丙:“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个同乡,在内务府当差,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已经原容贵妃娘娘了,虽然并没有交还凤印,但是却让娘娘和其他几位娘娘一起是继续协理六宫了,听说管的就是咱们御花园呢。” 小宫女甲乙听了之后,立即问道:“你这消息是真的吗?”“容贵妃娘娘管咱们御花园?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小宫女丙出面解释道:“这你们就不清楚了吧,有油水的地方,其他娘娘都争完了,清闲的地方,也有娘娘已经占了,那可不就剩咱们这个御花园了吗?” 小宫女丁:“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的得仔细点了,对了,你知道容贵妃娘娘为什么生气吗?这继续协理六宫事宜是好事情啊,娘娘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生气呢?” 简若宁也有此疑问,只是没想明白,这下更是仔细的去听了。 小宫女丙:“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为了贤王的事情。” 而后,一个管事的嬷嬷过来看到这几个小宫女在这里,连忙低声的将几个人喊走:“没看见太后娘娘在御花园里吗?还不赶紧换个地方?还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叨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几个脑袋也是不够赔的。” 几个小宫女一转头,就看见了太后娘娘的仪驾就在不远处,当即脚底抹油似的出去了。 只剩下简若宁还在想这些小宫女们的话,容贵妃因为贤王要抖露出卫衍的事情生气,哪怕是皇上恢复了她一半的权利都没能让她高兴些,这说明什么呢? 简若宁觉得卫衍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是一句武王害了他就可以解决掉的。 她仿佛抓到了那灵光一闪时产生的念头,或许,贤王也插手了,所以他才能有那些证据,容贵妃就是因为害怕贤王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才生气的。 说不定,容贵妃很不赞成贤王这个想法,但是贤王为了赢,孤注一掷,所以容贵妃这么生气。 而若是和简若宁想的一样的话,还有一种可能,容贵妃觉得如今皇上本就在为太后病重这件事伤心,贤王就算是指控武王成功,也会让皇上认为他不是大义灭亲,而是无视君臣人伦纲常,对自己的哥哥都能下得了手,根本算不上是一个贤王。 如果贤王真的插手,并且武王那里有能够证明的人的话,那就是两个人要死一起死,谁都逃不掉。 如今的皇上是很重视亲情的,两个人这样互相残杀,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兄弟呢?到时候,谁都落不到好处,在皇上心里的印象分大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不过如今简若宁的这些想法全部都是揣测,都是没有根据的,还需要证据才能证实这些事情。 又或许,容贵妃生气的原因仅仅只是宫女打碎了花瓶也说不定。毕竟这种传了二三道的消息,谁也说不明白是真的还是假的。 太后在御花园呆了一会儿,也没人敢过来打搅,十分的平静,后宫里的娘娘们,高位的年龄都大了,懒得动弹,低位的嫔妃又不敢来叨扰太后。 皇上的那几个儿子,大的几个,武王、贤王在外争得厉害,前太子已经被废,靖王在自己府里完全不出门,而小的两个,要不还在念书,要不就是连话都说不利索,自然没人赶着过来当孝子贤孙。 等到金乌西沉,仿佛一下子那种暖洋洋的感觉没有了,只剩下了冷风,太后坐不住了,也就直接回去了。 在御花园门口的时候,简若宁还听到了平妃娘娘的声音,但是并没有打照面。估计是不想和太后碰着。 平妃似乎很是得意,周围还围了好些人,其中有一个无比娇.媚的声音在这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无比突出,她似乎一直在讨好平妃,平妃也很受用的样子。 “如今武王殿下极受皇上喜爱,又是皇上的长子,听说前两天又去工部当差了,想必是皇上要重用他,这么优秀的孩子,平妃姐姐可当真是有福气啊,估计不久,在这后宫中,妹妹就要靠着姐姐生活了。” 这话,简直跟直说皇上最喜欢武王,武王会登基,平妃会成太后也没什么差别了。 如果是一个十分警醒的人的话,这么多人面前,听到这样大胆的话,说不定会让这人别说了。 可平妃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一样,反而是笑的更加大声了,连带着周围的人也都是称赞,左边一个武王当真是栋梁之材,一定能为皇上分忧,右边一句,平妃娘娘如今协理六宫,是皇上看中她。 听着这些话,简若宁倒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平妃并不想和太后打个招呼了。估摸着在平妃心里,她现在离太后只差一步之遥,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太后了,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自然不想再到真正的太后面前做小伏低,夹着尾巴做人了。 而后,没几句话,简若宁就听到了刚刚第一个称赞武王和平妃的人是谁,原来是那位玉婕妤,这样娇俏软糯的声音,难怪皇上喜欢了。 “妹妹你放心,本宫以后必然不会忘了妹妹的,毕竟妹妹你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 “平妃姐姐您别取笑我了,皇上不过是瞧着妹妹我新鲜,想来再看几次,也就腻了。” 听她这么说,其它的几位都笑了,打趣道:“玉婕妤你可是继那位之后最受宠的人了,估摸着马上要封昭仪了呢。” 这话中的那位,简若宁估摸着就是之前的荣妃,和前太子私通的那一位,虽然皇上没说什么,荣妃自太子之事之后一直宣称小产伤了身子,病重不能见人,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人前过。 之后没几个月,铺垫了一段时间之后,荣妃就殁了,这话简若宁却是不怎么相信的,她觉得,只怕皇上刚刚发现的时候,荣妃就已经没了,只是同时出问题的话,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皇上才宣称荣妃小产、病重。 本来简若宁只是随便听听,但是她却没想到,还听到了一句:“想当初要不是妹妹,咱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扳倒荣妃呢?妹妹刚刚受宠就这么能干,平妃姐姐怎么舍得弃妹妹而去呢?” 这话的意思怎么是说玉婕妤才是扳倒荣妃的人吗?当初简若宁听到的版本是,容贵妃带着平妃去捉奸的,主导的人应该是容贵妃。 但是若真的和这个人说的一样,那就是玉婕妤先告诉了平妃,平妃又将此事禀告了当初手上还有凤印的容贵妃,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的,实际上主导这件事的应该是平妃才是。 看来当初太子那件事,果真是两个人故意的,武王和平妃看上去都不像是会暗着来的人,没想到做出来的事情,却不一样。 再这之后,她们走远了,简若宁也没听到,她和静安一同服饰着太后入慈宁宫歇息,静安就在慈宁宫住下了,但是简若宁还是需要回去的。 简若宁离开慈宁宫之后,就直接走到了宫门口,坐了马车准备回王府,这段日子,容贵妃和其他的嫔妃一起打理宫务,也就意味着这后宫,目前处于群龙无首的状况,简若宁自然没必要向她们辞行了。 回到王府之后,也没什么事情要做,简若宁干脆将自己白天的那些猜测全部都写了出来,叫永南联系永年递给卫衡。 简若宁也不知道卫衡具体在哪儿,但是他走之前是给留了一个地址的,是京郊的澄园,说是若要联系他,送信到这里就行。 卫衡在外边盯着武王和贤王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放松,生怕错过了什么,和哥哥被害的真相失之交臂。 虽然手下的人也都是一把好手,但是设计自己哥哥的事情,卫衡还是想要亲力亲为。 晚上吃饭的时候,卫衡也只是对付了几口,然后他就听到了永年来报:“这里有一封世子妃给您的信。” 卫衡有些惊讶,简若宁居然会给他写信?她看上去不像是会写信的人啊。 不过收到信,卫衡还是很开心的,证明简若宁心里也是想着他的。所以卫衡怀揣着期待的心情打开了这封信。 原本,卫衡是很期待简若宁有写些什么的,但是看到信之后,他反而面色凝重了起来,肩背打直,看的很认真。 139 把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其实原本, 卫衡就已经怀疑大哥的死不仅仅和武王有关,如今看到简若宁的这封信,他更觉得, 他哥哥的死,只怕是有好几个人插手, 就算是三个人都插手了,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看到简若宁的这封信,更加是佐证了他的想法。这下他倒是要认真的思考一下, 等到拿到证物之后, 应该怎么办了。 原本卫衡是想要拿到证据, 直接交给大理寺,但是如今,卫衡有了新的想法。或许这次事情才只是第一步,剩下的事情, 他还需要彻查才是。 于是, 卫衡多布置了一些人, 各个都是一把好手,就为了顶住贤王和武王, 不放过他们的任何一丝动作。 没多久,底下的人就过来禀报说是武王有所动作, 卫衡收到消息一看, 果真是王忠着人布置的,想要从贤王府里偷来那证据。 卫衡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知道证据藏在哪里,但是王忠知道,只要跟着武王的人,不愁找不到证据在哪儿。 等到卫衡笑着回来的时候, 简若宁就知道成功了。 “恭喜啊。” 卫衡拿出一封信,拆开来,道:“这就是那封信,那封害死我哥哥的信。” 简若宁接过信一看,这是一封回信,是武王的回信,准确来说,这是武王手下人的回信,但是这里明确表示了,他是经过武王授意的,想要将卫衍引到边境,再引得西戎前来。 这封信是一位名叫周琦的人写给自己手下的人的回信,信上明确说了,他经过大人物的授意,要将卫衍引到西北边境,并且下药,让卫衍痴傻。 这位名叫周琦的人原来是太子的人,可后来却被证实是王在太子身边安插的人,所以这封信中的大人物应该就是武王。 简若宁看到切切实实的证据也很惊讶,原来真的不只有一个人插手了这件事。 “这位周琦是武王的人没错,但是以他当时的身份,这封信中的大人物是谁还不清楚吧。为什么能肯定是武王呢?说不定是太子呢?” “我也正在疑心这件事情,周琦现在是武王的人没错,但是当时并不是,这封信缺失了一部分,所以咱们不知道这是给谁回的,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武王和太子应该都有参与。” 简若宁还有一个疑问:“这封信上说的是将你大哥引到西戎所在地,并且喂药,但是却并没有想要置他于死地,可是你大哥最后不是因深入西戎所在地,被射杀身亡的吗?和这封信里说的仿佛并不相同。” 其实在那种境地,让一个变得痴傻,基本上已经相当于是要致人死地了,到那时总归还是有一丝机会的。 而被箭射杀就不一样了,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人留,就没有打算让卫衍活着回去。 “我对这点也有些疑问,我曾亲自上过战场,对战过西戎,他们虽然也用箭,但是更多的是是用弯刀,况且西戎所用的箭和咱们大昭所用的箭是不一样的,可惜,我哥哥连尸首都没有留下,如今墓园里葬着的,不过是他的几件衣服罢了。” 提起这个,卫衡既生气,又伤心,他大哥一腔热血,立志报国,若是真的死在西戎手里,那也算是英烈了,算是死得其所,可如今查到的这些,无一不再昭示着,他大哥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这让卫衡怎么能不恨呢? 简若宁看卫衡陷入沉默,眉头皱起,像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贤王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呢?” 卫衡抬起头,给简若宁解释道:“太子、武王、贤王这三个人的势力盘根错杂,又争斗了几十年,他们各自给其他人手中安插眼线,但与此同时自己的人也会被其他两个人安插人手。 这位周琦原先是太子的人。但在太子倒台之后,他不仅没有被清算,反而是被武王重用,如今是武王府的亲卫之首,从此,也就可以看出,周琦原先定然是投靠了武王的。 但是就跟咱们两个刚刚的顾虑一样,这也不能证明,当初要对我哥哥下手的这个指令是武王发出的。” 而后卫衡又补充道:“这个暂且按下不谈,回到刚才的问题,其实这次我这么顺利的拿到这封信也是因为武王启动了在贤王府的眼线。 贤王府内有内鬼,所以才这么轻易的被武王得知了这封信的所在。这人我之前也见过,跟了贤王十几年了,贤王也很信任,若不是这次我发现他有异动,还真的不会猜到他居然是武王的人。” “怪不得。” 简若宁这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卫衡等的就是这一刻,贤王想要用这封信来扳倒武王就一定会用到这封信,所以不管这封信原来藏在哪里都要从那个地方转移到贤王府。 而在这之中,武王只要知道消息,也一定会有所行动,不管他是怎么做,都是朝着这封信去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武王是螳螂,卫衡就是黄雀。 只要这封信在移动,那卫衡就有可乘之机。 “你没有被发现吧?” 卫衡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在武王的人已经将这封信拿到手之后,才从武王的人手里抢来的这封信。所以贤王的人却并不知道这封信不在武王手里,而在我手里,至于武王那里,他们以为是江湖客。” “江湖客?” “对,朝廷以外,还是有能人的,只是不为人所知,我装成江湖客,只是以为是奇珍异宝便偷来了信,然后看到信上的内容,直接将信烧了,当然,我烧的是假的。” “这样不会被怀疑吗?” “我是当着他们的面烧的,还特地准备了一小截做出来的残片,应该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的,当时看上去他们应该是信了的,你放心。” “那就好。”简若宁放心了,卫衡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他说没有被发现,那就应该不会被发现,这一点,简若宁还是相信他的。 “对了,大哥他究竟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被人灭口的呢?总要有个原因吧。” 简若宁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他们对卫衍痛下杀手呢?要知道,卫衍是王府世子,就算是靖王不得盛宠,可皇家的人死了,难道就是悄无声息的吗?总得清查一下的吧。 所以简若宁觉得,如果没有必要,就算卫衍只是在哪里当一个花瓶,就在那里摆着,也是不妨碍到谁的。 就害怕卫衍的忠诚和热血,反而挡了谁的路,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卫衡对于这个问题,想了不止一次,这十年之间,一直都有在调查,不过就算是查了这么多年,他不在西北,也很难摸到事情的真相。 所以上次他才会去西北上阵杀敌,同时也是调查一些事情。 “武王在西北大权独揽,最有可能的就是我哥哥发现了武王暗中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被害,但是几年前我去西北的时候,同时也发现了那边还有太子的人,太子横征暴敛,西北有好几家矿场,只怕都是太子的。” “私自采矿可是重罪。” 盐铁官营,不管是什么矿,那都是不能自己去采的,这样子的事情如果被皇上发现了,问罪是少不了的。 “这是太子,那武王究竟是做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卫衡叹了口气:“我愁的也正是这个,太子的事情,是他倒台了之后才付出水面的,可是武王在西北如今还有不少人手,虽然我有诸多猜测,觉得武王在倒卖军粮,可实在是拿不出证据。” 毕竟干得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武王小心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但是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要拿到账本才做数,可账本这种东西也不是能轻易拿到的。 所以简若宁只能安慰道:“总是有机会的。” 而后,简若宁又反问道:“那之后该怎么办呢?你要将这证据交上去,让皇上彻查此事吗?” “不,此时交上去,会暴露你我不说,还可能一无所获。” “暴露你我这我倒是能够明白,毕竟信在咱们这里,但是一无所获又是怎么说?” 依照简若宁的目光来看,皇上是一个重视亲情的人,他对太后是百依百顺,早请安晚问安的,衣食住行样样尽心。 对几个孩子,也并不严格,在皇家,甚至能说是慈父了。 端看他对太子的举动就能看出这一点,起初太子贪污,皇上虽然生气失望,处理了胡鸿羲,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的追查下去,只是将太子禁足,给了太子喘息的机会。 而后太子给皇上戴绿帽子,连孩子都搞出来了,皇上也仅仅是将太子贬为庶人,却还留着太子的这条命。 说实在的,简若宁当初知道太子的所做所为之后,一直以为太子会被处死。 搞自己父亲的小妾,还弄出孩子,这就算是在普通人家,那也都是极其不尊重长辈的行为。如果是长辈将这个人赐给你了,那倒是无所谓,可是在这个女子还是长辈的人的时候就这么弄,实在是令简若宁有些想不到。 更何况荣妃还是天子的女人,君威不可侵犯,太子这样做,实在是很不合适了。 “皇上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昏君啊?况且,你哥哥也是他的亲孙子啊,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卫衡摇摇头,道:“事情不是这么算的,皇上重视亲情,这自然是好,可是对于武王也会心软啊。我哥哥是他的亲孙子,但是武王和贤王也是他的亲儿子啊,更何况,我父亲靖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孰轻孰重,却还不一定呢。” 听见这个,简若宁也明白了,皇家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和是其他普通家庭不一样,以至于简若宁都没有第一时间认识到,原来这是一家人,毕竟一家人可不会互相残害。 “况且,目前武王和贤王势力大,人手多,就看他们之前的样子,只怕大半个朝廷都是他们的了人,这些证据那步相当于说是送上门的吗?到时候只要说是丢了,你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简若宁虽然也活了许多年,但是这些事情还是第一次经历,自然是有些陌生,但是一听卫衡的这些话,倒是也明白了,有些时候,掺杂着血缘、权利,事情反而变的十分复杂。 “那咱们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自然是有办法的,要打击一个人,自然要往他的最痛处着手,武王和贤王不是想要登上皇位吗?那我还偏偏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了。等他们互相争斗,两败俱伤,皇上不再信任的时候,要为我哥哥、讨回公道,就容易的多了。” 简若宁感叹道:“只怕,这一条路,不容易。” 争夺皇位不容易,可是要阻挡他人争夺皇位更不容易,尤其还是一下子阻挡两个的情况。 卫衡当然知道不容易,可是他现在能替哥哥做的,也就只有报仇了,这根刺,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够拔掉了,他怎么能放弃呢? 这一天晚上,卫衡一直都没有睡着,还是简若宁起床之后,看到卫衡眼下的乌青才明白他没睡好。 吃早饭的时候,简若宁看卫衡这个样子,觉得不行,于是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如何为你哥哥报仇呢?养好身体,身体才是报仇的本钱啊?” 卫衡听见这话,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要从长计议,但是当他知道哥哥当初是怎么样被人所害的时候,他就是忍不住去想,要是哥哥知道自己是被自己人害了的,他当初该有多难受啊。 “我都知道,只是总是忍不住的去想。” “你哥哥若是还在,看到你因为他的事情这样子,估计也是难受的吧,你就当是为了他少难受一点,别想了。” 这句话倒是对卫衡有点作用,卫衡总算开始认真吃起了早饭。 之后的日子,卫衡自然是更加投入的去搜集贤王和武王的事情,等待着机会,希望有一天能够将其扳倒。 “武王知道知道把柄丢了,况且” “贤王丢了把柄,似乎很是可惜,还约我过去,说了好一番话。” 贤王自然是装作很可惜的对卫衡说什么,没能替他家讨回公道,卫衡只装作不知道把柄是什么,糊弄过去。 “而他之后,似乎是打算干起老本行,打算修书。” “这到说不定真的能讨皇上开心。” 这个时候的修书可是好差事,那是能名垂青史的。一般开了科举,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那都是要扔到翰林院先修一修书的。 而皇上年老,自然喜欢向后世彰显他的德政,所以修书这件事,办好了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在是皇上那里拉到不少的印象分。 而之后的贤王真的拉起了自己以前的那一套班子开始修书。这一套书贤王并没有根据以前的书一样,只讲述当今皇上的英明事迹。 贤王想要修一套大昭的地图志,里面详细地介绍了大昭诸多州县的情况。详细描述了大昭的人文风情,地理景观。可以说贤王为了这一套书,那是宵衣旰食,几乎将所有的精力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 简若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觉得贤王果真不愧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古来帝王都希望什么?那当然在治下的版图不断扩大了。 而修地图志,将整个大昭的版图都摆在皇上跟前,那基本上可以说戳到帝王心里最喜欢那处了。 所以简若宁觉得人还是要弄自己擅长的东西,这样才能扬长避短,像是贤王之前那样,纯粹扬短避长,没有发挥自己的优势。 不过皇上率先听到的却不是贤王要修书这件事,而是贤王一家,包括尚在襁褓的婴儿,都去了清云观为太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祈福仪式。 为了表示心诚,清云观门口那一百零八级的台阶,贤王携全家是跪着上去的,而后供奉上了自己亲手抄写的经文,期盼着太后身体康健。 这件事情传到皇上耳朵中,那就是贤王至纯至孝,十分感动。再加上容贵妃不是放出来了,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注意,容贵妃基本上是一天三次的往太后的慈宁宫里去,问候太后。 当然了,为了不打扰太后的清净,起初容贵妃是不怎么见太后的面的,都是左手一根百年老山参,右手一个燕盏的送。 只怕是这段时间,容贵妃的钱包没少出血,而等到之后,容贵妃就开始询问太会身边的孙嬷嬷以及静安公主,太后的病情怎么样了之类的话。 孙嬷嬷和静安公主一个是下人,一个是小辈,自然都得听容贵妃的话,时不时的见一见容贵妃,和她交流一下太后目前的情况。 容贵妃去的次数之多,让静安公主都有些烦躁了,她实在是不想这样子被问,偏生容贵妃是她的长辈,算是她的庶母,她还不能不听,只能呆在那里由着容贵妃问一些静安公主觉得是在作秀的话。 最后,太后好不容易有好转,静安公主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回公主府休息上个一两天,她都要是约华安郡主,简若宁以及静成公主一起吐槽一下容贵妃。 “我真是没见过容贵妃这样子对太后娘娘的,她这样子,突然之间的关心,那不就是不安好心吗?” “容贵妃一天问我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陪着她真的是太累了。像是什么太后娘娘昨天睡的好吗?太后娘娘今天早上吃了多少东西之类的话,昨天问过了,今天还要问,都是那几个问题,我真的是听都听烦了。” 就光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静安公主就根简若宁他们吐槽了一整天。请问您听着也是觉得容贵妃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一些令人无语了,就算他是真的想要关心太后娘娘这样子难道不是在打扰他们吗? “她对孙嬷嬷也是这个样子,甚至对我的态度还好一些,对孙嬷嬷的态度那完全就是质问。语气态度真的是让我听了就生气。 而且本来我们两个是轮换着伺候太后的,但是容贵妃一天来三次,来一次恨不得拉着我跟孙默默的手说上一两个时辰,我们两个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她的问题又都是这些,每天都是那么说,我都听烦了。” 简若宁看这静安公主这无比烦躁的样子,也觉得容贵妃这样子做有些不对。能让静安公主浪费仅有的休息时间发牢骚,容贵妃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华安郡主和静成公主在一旁听了之后,也觉得容贵妃这样的做真的是很不妥当的。不过虽然简若宁他们是这么想的,但是皇上似乎却并不是这么想的。这样子做还是换来了容贵妃想要的结果。 果然能当上贵妃,容贵妃也不是只会惹皇上生气,她还是有两把刷子,十分了解皇上这个人的,之前的事情只是马失前蹄。 容贵妃一天三次的关心,让皇上感觉容贵妃这是在替自己尽孝。况且皇上每天早晚也会来太后的慈宁宫,关怀太后的病情,时不时也都能碰到容贵妃,在旁边拉着静安公主在详细的询问。 看到自己的女人这么关心自己的母亲,皇上很是满意,毕竟是陪伴了皇上几十年的老人了,皇上对于容贵妃还是有感情的,这份旧情虽然算不得什么,可在有的时候却也是能发挥作用的。 就像是之前容贵妃被皇上斥责,但是现在皇上好像完全想不起来之前那件事情一样,对容贵妃的态度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对此静安公主自然是又跟简若宁她们抱怨这件事,对此大吐苦水,但是简若宁想到的却是皇上果真是一个心软的人,容易原谅他人的错误。 对于一些小事,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也就是小惩大诫,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惩罚。皇上念旧情,注重夫妻之间的情分,自然也注重父子之间的情分。 难怪卫衡说这件事情不是捅到皇上跟前就能解决的事情。 不仅仅是因为武王和贤王是皇上的儿子,更因为卫衍已经去了好几年了,可是王和贤王娶荣就在跟前,一个是已经死去的孙子,一个是正在眼前的儿子,像皇上这样心软重情的人,估计是会选择正在眼前的儿子的。 而到那个时候,后果就会是,不仅不能将是贤王和武王就地正法,让他们获得应该有的惩罚,反而可能因为皇上的心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像是之前第一次对太子那样,只是叱责,禁足,实际上的太子,一块油皮都没破。 皇上又开始到容贵妃的宫里去,自然也就从容贵妃嘴里听到了不少有关于贤王的消息。容贵妃和贤王所做的都是为太后祈福,祈祷太后安康。 甚至贤王所做的事情还比容贵妃所做的事情要更加的多一些。皇上对于贤王全家出动的这一个情为十分的赞同,觉得这是家庭和谐的象征,这也是贤王对于祖母的孝顺。 更巧的是,自此之后,太后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吃的多了,也就开始长肉了,人看着精神头也就足了起来。 皇上觉得这全部都是容贵妃和贤王的功劳,是他们十分关心太后,真心为太后祈福,才让太后的病好的这么快。 对此,静安公主都要哭出来了: “我在慈宁宫里夜以继日的照顾着祖母,累的腰都瘦了两寸,孙嬷嬷也快六十的人了,这次差点要了半条命去,父皇却完全看不见,明明照顾祖母几个月的人是我和孙嬷嬷,凭什么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就全成了他们的功劳,父皇偏心。” 华安郡主怎么劝,静成公主怎么说好话,简若宁怎么安慰,静安公主都还止不住哭。 可哪怕是静安公主在公主府里再怎么委屈,皇上都还是觉得这次太后病好的这么快,是贤王和容贵妃的功劳。 就这样,才过了一个多月,简若宁就从静安公主口中得知皇上又将凤印给了容贵妃,让容贵妃来打理六宫。 这下子,因为赈灾导致贤王落后的那一点,也因此全部被赶上了。 之后就是武举,大昭的武举在秋天举行,如今正是深秋,住在靖王府的常子晋可是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 令简若宁惊讶的倒不是这个,而是靖王妃,一连叫了简若宁好几次,叫她去正院说话。 简若宁和靖王妃只能说是暂时还没有冲突,但是却并不怎么熟悉,靖王妃叫她过去说话,还赏了好几匹好料子,好几个首饰,倒是让简若宁不明白靖王妃意欲何为了。 回了石泉斋之后,简若宁甚至还在吃瓜系统里找到了一个有关于这个的任务:“吃瓜任务:找出靖王妃究竟想要做什么?奖励:五百两。” 简若宁接了任务,然后还是时不时的去正院和靖王妃说话。靖王妃不着急,简若宁也不着急。 反正自己没有什么有求于靖王妃,虽然逢场作戏是累了点,但是靖王妃似乎是想要搞好关系,所以每次都给点东西,简若宁就当是在靖王妃这里打卡上班了。 之前简若宁也是要去请安的,但是因为靖王对于小妾的纵容,都是五日一去的,简若宁自然不会傻的日日都去给靖王妃请安,她也是跟着这个规矩走的,如今只不过是多去了几次而已。 简若宁觉得,靖王妃似乎是有求于她,她也不会受什么罪,听什么难听的话。而靖王妃究竟想要干什么,简若宁也不着急,她等着靖王妃什么时候忍不住,亲自开口告诉自己,这样她不废吹灰之力,就能拿到五百两了,多美。 只是简若宁没想到的是,靖王妃开口之事,到还挺难办,一个不小心,就是个坑,果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140 笑面虎 靖王妃真的是个笑面虎。看着温…… 这天简若宁仍旧是被靖王妃叫过去说话, 起先靖王妃还是和之前一样,十分和善,还在关心简若宁。 “眼瞧着真是秋天了,外头的叶子都黄完了, 这昨天晚上起了风, 还冻得不行, 我叫了丫鬟,加了层被子,这才没冻着。你们小年轻的,都不怕冷, 怕热,不知道加减衣物, 可仔细别冻坏了自己,等到了我这个岁数了,就吃亏了。” “多谢母亲关心,若宁晓得了。” 简若宁最服气的就是靖王妃这个想耐性, 起先, 靖王妃到简家来耀武扬威,探她的底, 是一副模样, 等她进了门子之后, 却像是之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样。要是换了简若宁, 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个地步。 继母和原配留下来的嫡子几乎天然处于对立的情况,尤其靖王妃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卫徛, 就更不用说了。 在两个人天然处于对立的情况下,靖王妃为自己的利益,在这里虚情假意, 简若宁也是做不到的。 靖王妃随后又道:“你妹妹素婉,就这两天还想着出去玩呢,可这外头这么冷,我怎么舍得让她出去,不过叫她在院子里玩玩也就罢了。” 简若宁听着也回到:“女孩家是该仔细着点,若是冻病了,就不好了。” 靖王妃接着简若宁的话说,却又将话题引到了卫徛身上:“是啊,女孩子是该仔仔细细的养着,不过男孩子家就不用了,卫徛如今的年纪,正是在外头耍的年纪,从小他就爱动弹,如今舞刀弄枪的,倒也是个乐子。” 听见靖王妃谈起卫徛,简若宁也想起卫徛似乎不怎么爱读书,比较活泼,不喜欢静静的在一个地方待着。 不过简若宁倒也没想到别的,只是依着靖王妃的话回到:“男孩子家,摔摔打打的,也不妨事。” 然后简若宁就听靖王妃像是来了兴趣,立刻回到:“是啊,正是这个理,男孩子家的,不像女孩子一样可以教养着,总是应该历练历练的,我也是这个想法,听说衡儿前些日子又升了?” 简若宁听到这里,觉得估计就是这个时候了,靖王妃终于忍不住要说出自己想要做什么了?她淡淡的回到:“是啊。”然后等着靖王妃说话。 “这衡儿升职了,咱们一家子自然是都替他高兴的,只是前些个月,太后娘娘病了,不好太过宣扬,也就没怎么庆祝,如今太后娘娘的病好了,也是该庆祝一下了。” 这话就是纯属胡诌了,卫衡升职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就算是要庆祝,也不是这个时候,现在提起来,只可能是场面话而已。 简若宁只是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多谢母亲美意,不用了,最近他比较忙,也就不用这些虚礼了,心意到了就行。” 卫衡这段日子的确比较忙,第一是知道了卫衍的事情,他想要继续寻找线索。第二是因为武王和贤王如今势力又平衡了起来,在贤王那里周璇,很不容易。第就是最近兵部很忙,卫衡作为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很忙。 靖王妃看着简若宁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是自己想干的事情要通过这话引出来,尴尬也没有办法。 所以靖王妃没理会简若宁说的那些,反而是继续道:“衡儿既然升职了,那应该也是到了可以有亲兵的位置了吧。” 一般情况下,大昭能被称为将军的,都是有着自己的亲兵的,卫衡自然是有的,上次去找信,就是这些人做的。 可是简若宁不大知道靖王妃为什么会问这个事情,虽然说做将军的亲兵是有好处的,就像老板的秘书一样,只是一个跳板。但是亲兵毕竟是手下,哪怕简若宁不太知道大昭军队里的情况,她也知道,这似乎是有些不大合适的。 “母亲这是何意?”简若宁也不想跟靖王妃绕弯子,既然她已经开始说这话了,那就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个清楚。 靖王妃不太适应简若宁这种有话直说的风格,但是也只是稍稍的顿了一下,就继续说道: “这不是徛儿马上也要十七八了,我总想着也该为他寻个什么事情做。依我看,衡儿那里要是有位置,就让他弟弟去他那里做个亲兵,然后趁着今年再参加武举,这样以后也有好的前途。” 听到这里,简若宁也有些大致明白了,靖王妃就是想要利用卫衡的亲兵的这个名额,进入军营,然后再参加武举,就能光明正大的升迁。 既然靖王妃这样盘算,拿着这条路子,肯定是比其他路子要快的多的。 看简若宁在思考,靖王妃继续补充道:“我瞧着这徛儿也没什么文采,不像你家,也算是个书香人家了,几位兄弟都是出色的,如今也算是都有出息了。 要是他有这造化,我肯定逼着他学,可惜他没这天分,那我这当娘的,也只能给他找点什么新的出路,这孩子,也就活泼爱动些,爱耍些刀啊,剑啊之类的玩意儿,这可算是让我找着一个出路了。 俗话说,这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让他哥哥带着,也能看着他一点,将来也好有个出路,我也就能安心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不难办吧,想来衡儿也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总是要帮一把的。这段日子我瞧着,你也是有善心的,对弟弟妹妹们也是不错的,要是衡儿不愿意,你也帮着劝劝,好歹是兄弟,总要照顾着些的。” 这话说的,仿佛卫徛只有这一条出路了一样,若是简若宁以及卫衡不答应,就是封死了卫徛这唯一的出路,就是害他没了前程,就是让靖王妃这个嫡母不安,就是不孝顺。 最后还强调这只是一件小事,卫衡要是不答应,是那就是连一点小事也不愿意,那就是不负责任的人。而她要是不帮着劝到卫衡答应,就是没有善心? 今天这话,当真是让简若宁见识到了,靖王妃真的是个笑面虎。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心里的想的,嘴里说的,都是为了自己。 但是简若宁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可能做出任何的承诺的,于是她选择另一种应对方法: “母亲说的哪里的话,弟弟身份高贵、龙子凤孙、机灵懂事、孝顺体贴,怎么会没有出路呢?母亲真是说笑了。这皇室宗亲的孩子中,弟弟已经算是好孩子了。” 夸人嘛,大多都是这些词,而后半句,也是认真的,大昭立国百年,有些人只是占着姓氏,白领俸禄,什么都不干的也不是没有,喝酒狎妓、流连烟花之地的也不少。 靖王妃听简若宁这话,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简若宁话比她快,她也就只能听着了。 “母亲实在是不必担心,不说弟弟如今也才十六,还是没及冠的孩子呢,再说那些科考的人,母亲是不知道,这有些人,考个十年八年的不中也都是正常的,有的人甚至四五十岁了,都在考试呢。 他们能算是没出路吗?自然不能。依我看,男子比女子可强多了,靠着王府,弟弟今后总是会有事情做的,母亲倒是也不必急于一时。 弟弟如今也知道该干什么了,这朝廷也开了武举,也不是只有今年一年,这几年一次的事情,母亲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年后,弟弟正是最好的年纪,身强力壮,到时候弟弟一举中第,母亲脸上也有光啊!” 说道最后,简若宁还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德绑架这种招数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卫衡那边,我自然会为弟弟去说,可是母亲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这种事情,实在是不懂,也做不了主,想来母亲也不会介意的吧?” 简若宁说的快,靖王妃都没有找到插嘴的时间,简若宁已经将这话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她想说的话都被减弱你个堵死了,也还是没有让她答应。 之前就知道简若宁不好惹,不是那种一哄就会被人骗的团团转的人,但是如今,没达成所愿,靖王妃还是有些郁气堵在心里。 但是靖王妃并没有气馁,反而是迅速的转换思路,说道:“这自然是的,不过我想,衡儿如今在兵部,这武举的事情知道的比咱们多,或许,能不能有些别的消息?我也好让徛儿提前准备着,这也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你打听打听消息,况且,也不是想问今年的主考官是谁,只是想知道一些不犯规的消息,这总可以了吧。” 简若宁到是没想到靖王妃这么快就又开始继续盘算了,今年年末的武举,由兵部牵头,卫衡身在兵部,虽然没有具体负责的事情,但是终归消息比旁人知道的早些,知道的多些。 但是这种消息,是个灰色地带,有不妨事的,也有绝对不能泄露的。就像是科举,提前知道是在四书五经里出题,会出截搭题还是什么别的题不妨事。 但是若是知道主考官是谁,就能通过这人以前研究什么,喜欢什么,判断出这次科考,题目的方向是什么,甚至加以贿赂,这就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谁知道靖王妃想知道的是什么呢?简若宁估摸着是因为靖王妃刚刚被自己拿话堵了回去,所以问这种事情给她和卫衡添堵。 所以简若宁只好使出装傻**:“母亲说的这些,都是男人们要考虑的问题,我也不清楚啊,等卫衡回来了我一定问他,只是若宁在这里还得先请母亲原谅,这卫衡最近忙,五日不一定回来一趟,回家来,也只是睡一觉休息一下就走,只怕很难找到机会。” 靖王妃还能说什么?简若宁装傻,她也只能说让简若宁好好传话,然后就让简若宁回去了。 等回了石泉斋,简若宁准备等卫衡回来之后问问,看看靖王妃是不是还有着什么别的打算,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141 武举 难道卫衡之前就在打自己的主意了…… 这种事情, 简若宁虽然说是要去问,但是她也已经有了成算,不论是什么事情, 靖王妃这种人, 最好还是少沾染, 说不定以后就会有着什么别的扯不清的。 而且,简若宁虽然不懂,但是总觉得是这种事情,并不如靖王妃今天说的那么简单。 卫衡是三天后回来的, 一回来就很累的样子, 看见简若宁, 就将手搭在她的身上,抱了过来,简若宁有些惊讶, 卫衡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举动的人。 “让我靠靠,武举那边出了岔子,为着补救, 两三天没合眼了。”简若宁看他是在累的慌,也就让他继续靠着了。 卫衡也没有靠很久, 没一会儿饭好了,卫衡囫囵对付着吃了几口, 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之后, 直接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卫衡直接睡到了中午,等到中午饭的时候,简若宁才和卫衡提起了靖王妃说的事情。 “靖王妃过来说是想要卫徛做你的亲兵,我没答应她, 只是是说要问你,之后她又说是想问有关于武举的消息,你看怎么回她?” “她这是想拿我做跳板,你不用回了,我去回她便是。” “这话又怎么说?” “亲兵虽然没有品级,可若是放了出去,最低也是八品,一般都是从七品,七品的也不是没见过,可又因为没有品级,还能参加武举,若是有了名次,那就是七品起跳,可比直接参加武举升迁要快的多了,她这是想借我的势呢。” “原来如此。”简若宁总算明白了,靖王妃说的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之类的话都是假的,最终还是想为儿子谋一个好的前程。 武举将近,若是卫徛有这个亲兵的身份,也不用真的去当卫衡的手下,不过三五天,他就能换个差事干了。 “别的人家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尤其是武将人家,不少人也都用过这法子,之前在你们家家塾上学的那个钟悟,现在不就是永国公的亲兵吗?将儿子放在自己跟前,也放心啊。” 简若宁想想,好像也是,虽然现在不在一起上学了,但是通过与简若潇的书信,简若宁还是知道这些人的近况的。 钟悟和钟恒目前都在军营里,只是一个人在永国公身边,一个不在。钟恒在地方上做守备,钟悟在永国公身边。 不过简若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之前来我家家塾上过学?” 钟恒在简家的家塾这个消息不难知道,可是钟悟?他这几年才被认回来,虽然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他,但是具体对于他的了解肯定没有对于钟恒那么仔细。 “难道?”难道卫衡之前就在打自己的主意了?不是吧,那么早?简若宁有些没想到。 卫衡有些尴尬,想要糊弄过去:“吃菜、吃菜,今天小厨房做的珍珠丸子不错。” 不过看着简若宁并没有放弃,就盯着他,卫衡才道:“倒也没,就是打听一下。” 行吧,既然他说了,简若宁也就不再继续问了。卫衡似乎有些尴尬,急匆匆的用完午饭,就往正院里去了。 等到到了正院之后,靖王妃身边最信任的陆妈妈看着卫衡这个时候来,十分惊讶,他家这位世子爷可是不怎么会来正院的人。 卫衡看了一眼陆妈妈,只是说:“我来给王妃请安。” 陆妈妈摸不准卫衡意欲何为,只能回去通报靖王妃。而正在塌上坐着的靖王妃听说卫衡过来了,只觉得是来者不善。 前两天她问了简若宁几件事,都被她打太极弄回去了,如今卫衡又是想怎样?难道为媳妇报仇?可他媳妇也没受苦啊,就算是嘴上的便宜她都没占到。 不管靖王妃是怎么想的,目前她为了卫徛的前途,还是得让卫衡进来的。 卫衡进来之后也没有废话,迅速的请安,然后就开始谈起了瑾王妃所提之事:“王妃前些日子给若宁说的事情,她已经和我说过了。” 靖王妃看着卫衡的样子,觉得事情不妙,光是看卫衡这个表情,她觉得他应该是不会答应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马上就听卫衡说道:“这实在没有办法,我的亲兵,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满了。” “那你放出去一个不就是了?” 从这句话,就可以知道,靖王妃绝对是率先打听过这件事的。卫衡倒也没奇怪,只是接着回到:“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终归还是得外头有缺,才能将人送出去,如今外头太平盛世,也不好找缺口啊。” “可卫徛毕竟是你亲弟弟,是家人啊,这外人怎么比的上家里边有血缘的兄弟呢?那些外人,随便打发了不就是了?” 听见这话,卫衡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心里想,卫徛算什么家人?他的家人,不过那几个而已,就算是轮亲近,他的亲兵可比卫徛亲近多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这我手里出去的人,若是都去那些犄角旮旯的小地方了,那弟弟过来之后,倘若是想着出去,难道也跟着去这些犄角旮旯的小地方?” 靖王妃一想倒也是,她其实也不是不能给卫徛运作一个七品官,但是这终究对卫徛的前途不好,还是得走正路子于名声才有益,旁人才看的起。 卫衡提到的事情,的确是个麻烦,但是就因为这个就推拒,也的确是有点不够有说服力。 却没想到,卫衡接着说道:“这朝廷用人,都是按日子的,不能随便调动,百官的调任也都是看吏部的,没有那么轻易的。王妃若是不懂,也可再找人问问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靖王妃不死心,既然亲兵不行,那武举呢?“那武举的消息呢?” “能放出来的,招考的公告上都写着了,再没别的了。” 靖王妃一听要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再争取一下。 然后就听卫衡说:“不过我那里倒是知道一个人,专门教人武举的,不管是《武经总要》还是别的,字字详熟,对于武举考的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等项目也都有研究。 若是您舍得卫徛受苦,倒也可以送到他那里去,只消一两个月,就能见到改变,只是这人十分严厉,只怕王妃不舍得送弟弟过去。” 听到这句话,靖王妃实在是有些心动,这武举虽然不如文举也就是科考要紧,可若是真的能考出来,那也是很不错的。 卫衡最早不就是考了这个,一路顺风顺水的,再凭借着常家那点香火情,就那么上去了。若真的能出成绩,靖王妃倒是觉得自己也是舍得的。 最关键其实是卫徛能不能忍下去,毕竟从小干什么都有人跟着,这自己去干,靖王妃还是有些不舍。 卫衡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卫徛那两下子也不过是花拳绣腿,平日里看着还成,真刀真枪的拼杀,就不行了。 若是他肯跟着师父好好连,刻苦上一两年,也不是不能有前途,武举也不要求那么高,就得名次,也是可以的,但是至少这次,是不太可能了。可若是贪玩,只想着享受,也不好好练习,那只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最后,卫衡看了看靖王妃,道:“王妃平日里要是有事,尽可以让小厮去找我,不用特意让若宁来传话,必究就像是王妃说的那样,咱们是家人,不至于这么生分。” 这话一出,靖王妃之前找简若宁说话让她转达这件事事情似乎也就不太对劲了。 若说是靖王妃和简若宁以及卫衡生分,可她求人办事却偏偏求到他们夫妻俩手上,并且话里话外是卫徛是弟弟,他们夫妻俩不能不管,自相矛盾。 若说是靖王妃不和简若宁以及卫衡生分,她到也没必要让简若宁转述了,所以奇怪。 明知道卫衡说的是场面话,可这话靖王妃都不知道怎么回,只好沉默,专心思考卫徛的事情。 离武举还有一个月,她要不要试一试呢? 142 下毒 卫徛为什么要下泻药,因为他想要…… 最终, 靖王妃还是决定要让卫徛去上课了,有资源就应该用起来,也不拘是谁的资源。 可卫徛听了之后却很生气, 直接在正院闹了起来。 “我不去, 凭什么要我去,难道我就比不过他吗?” 靖王妃看着自己儿子,也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不就是卫衡之前是自己的通过的武举, 没有依靠旁人,所以他也不想用这等取巧的法子。 可靖王妃觉得自己是好心,为着他的前途考虑,所以还忍下来了,好声好气的劝道:“你自己争气自然是好的,可咱们既然有迅捷的法子,为什么不用呢?你难道不想再考的好一些吗?” 可谁知卫徛听完了之后反倒是更加生气了:“娘说这话, 是不是还是觉得我不如他,不能靠自己的实力拿一个名次回来?只能靠着别人才能有更好的名次?” 靖王妃有些无奈:“娘不是这意思, 娘自然是相信你的,可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常家那位, 不也在府里, 听说也在那边上着课呢, 你就当是去看看对手的情况,到时候也好应对啊。” 说到这份上, 卫徛才算是勉强答应了:“仅此一次,下次,我定然要靠自己的实力, 为娘挣来面子。” 听见这话,靖王妃很是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孝顺长辈了,这很好。 卫衡听见靖王妃那边的答复也没有惊讶,毕竟这种事情,是他们占了便宜去,靖王妃又怎么会放过呢? 不过用上课,换靖王妃不再向她打听消息,卫衡觉得还是划算的。左不过,就是李海多教一个人罢了。且依着卫徛的样子,说不定李海不用劳动多久,就可以轻松了。 卫徛第二天就去北校场上课去了,等他到的时候,辰时已经快过了,常子晋正拿着大石头练习负重,衣服已经几乎湿透了,应该是清晨就已经来这里练了一个多时辰了。 李海站在校场上看了看日头,再看了看身旁带了三四个人的卫徛,面露不悦。 卫徛看着李海,身高八尺,身形魁梧,一大把胡子,心下就有些不满意,这样的人,就是个武夫,怎么能教他身为武将的本领呢? 李海也知道今天来的人是个富家公子,但是没想到卫徛第一天就这幅样子,不过既然来了,李海也不能不管,出言提醒道: “这里早上卯时点卯。” 卫徛点头应了,开始跟着李海上课,只是他本不情愿过来,自然学的不认真,手不够高,腿的位置也没有摆正。 李海瞧着他的样子,纠正了一番,可惜卫徛坚持不下去,没一会儿动作就又变形了。李海出言提醒:“手应该这样摆,像常子晋一样,他的动作才是对的。” 卫徛听见了,却只是微微的改了下,并没有达到李海要求的标准。 李海看着,继续纠正他的动作,可是卫徛这时却直接不做了,道:“李校尉,这种基础的动作有什么用吗?武举就在眼前,校尉这样练,是不是太慢了点呢?” 李海看着卫徛:“这些基础的动作都做不好,何谈其他?” 说罢,又看了看旁边的常子晋,点了点头,开始之后的训练。卫徛看着,心里有些不痛快,这都是一样的,他怎么没看出来常子晋比他好在哪里? 就算是李海这么说了,卫徛也并没有认真起来,动作还是做不到位。并且时不时的就要休息一下,说自己练习好了,又或者是说自己累了,然后坐在一旁小厮搬来的躺椅上,等着丫鬟给他倒茶,喂点心。 李海见卫徛第一天就这个态度,也不多要求他了,只要大概差不多,也就不说他了。 下午是练习马术,李海只说了要求,就没再看着,卫徛练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王府了,倒是常子晋在马场里练了好些时辰,直到天色黯淡才回的王府。 晚上的时候,常子晋还在院子里看书,主要就是武举要求的兵法、谋略、天文地理之类的。 而当天晚上,卫徛约了赵王六子卫嘉言去醉仙楼吃酒,直到半夜才回来。第二天定然是没赶上李海要求的卯时的,于是卫徛直接就没去。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余日,简若宁在院子里逗旺财,然后顺带听听府里最新鲜发生的事情。 云知一早就打听好了,绘声绘色的说道:“世子妃可知,昨日王妃生了大气,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简若宁一听来了兴趣,凑近耳朵,仔细听云知讲。 “还不是徛哥儿,咱们世子找的路子,王妃也是想让他去练练,可徛哥儿成日里跑出去喝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王妃自然生气,听说换了徛哥儿身边好几个小厮呢。” 简若宁听着也觉得靖王妃生气是应该的,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路子,儿子不当一回事,自然难受。 只是她倒是觉得这回重新认识了卫徛,原先看他模样气质,还以为是翩翩贵公子,实际上居然如此娇生惯养,一点苦都受不了。 等简若宁开始收拾库房里的那些皮子,准备提前拿出来备着的时候,又听说了卫徛的事情。 “上次王妃生了大气,裁了徛哥儿身边不少的小厮,可也没管多久,只几天后,徛哥儿就又不怎么去了,听说是觉得那边太严格,也没几天了,不去了也无妨。” “王妃没说什么吗?” “王妃自然是不愿意,可卫徛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长大了,儿大不由娘,他若是硬挺着不去,王妃还能强压着他去吗?” 本来简若宁这卫徛这样子做,难道就不害怕传出什么不孝的名声吗? 可是后来又一想,这若是传出不孝的名声,卫徛的前途就几乎断送了,靖王妃还是爱自己的儿子的,自然不会让外边出现这样的传言。 就这样,没过几天,武举到了,靖王妃日日在家里祈祷着,希望儿子能一举中第,这样,也不枉自己生养他这么多年了。 而江夫人则是比较平淡,还在和简若宁一起绣花。简若宁有些好奇江夫人为什么这么淡定,就问了出来。 对此,江夫人笑了笑,道:“这武举,他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了,还用担心什么呢?” 简若宁一想也是,一个是临阵磨枪,一个是常备不懈,自然是不一样的。 第一场结束,常子晋就得了好几个甲,卫徛同时参加,最好的才只是甲,剩下的都是乙。虽然其实也不差了,但是终究是差这一等。 常子晋自然是眉开眼笑的,江夫人也很开心,自己儿子这十几年的指望,终于成真了。 卫徛就没那么开心了,一回王府,就阴沉着脸,进了屋子也不和人说话。还是和他时常厮混着的卫嘉言约他一起出去吃酒,才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回来之后,卫徛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伺候着的人也长舒了一口气,可没多久,他就又高兴不起来了。 等到最终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简若宁到江夫人这里陪着她说说话。 “若是子晋这次有出息,那我就在京城置一间门宅子,暂且住下,也就不用再打扰了。” “这是什么话,这王府,舅母想住多久住多久,旁人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江夫人听见这话就知道简若宁误会,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衡二出息,我是知道的,也很欣慰,不过在京城中重新置办宅子,却不是因为这个。” “那舅母是因为什么?” “这子晋若是有出息,能留在京城,我和你舅舅打算在京城给子晋找个人家,这在王府住着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难道还要在王府成亲不成?还不如重新置办个宅子,也好迎新娘子进门啊。” 这话一出简若宁就懂了,先立业、再成家,这武举若是上了,那就算是有工作了,就该结婚了。 京城有宅子和京城没宅子可是有很大区别的,总不能都要娶媳妇了,还是在京城租的宅子。 就像是之前简若宓的夫家,建宁侯陈家,当初就是建宁候十分大气的在京城置办了好几进的大宅子,还答应了乐昌郡主,说是之后要住在京城,简家才答应嫁女的。 如果常子晋能留在京城,还有着宅子,不用和公婆同住,自然是更容易找人家的。就像简若宓一样,如今的日子也是过的不错的。 “那自然是好的,如果表弟能留在京城,咱们也能互相照看着。” 江夫人解释完之后,就说出了今天找简若宁真正的理由:“是这个理,不过今天我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牙人,又或者是宅子的消息,我们这刚来京城没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公道的牙人,还得托你打听打听。” “这事简单,等我回一趟娘家打听打听,再来给舅母回话。”简若宁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拜托你了。”简若宁一口答应,江夫人自然很高兴。 等常子晋回来了,她就更高兴了,常子晋给母亲江夫人和简若宁见了礼之后,就坐在一旁,也到晚饭的时辰了,江夫人索性直接留了简若宁一起用晚饭。 江夫人是长辈,简若宁不好推辞,也就答应了一起留下来用个便饭。大厨房送饭送的很快,就算是深秋,饭菜也没冷了下来。 常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江夫人在饭桌上直接问道:“今日怎么样?” 可能是有简若宁在这里,常子晋没有说很多,只是说道:“一切都好,都很顺利,只待明日考完,就算是完了。” “那就好,饭到了,吃饭吧,今天可是累着了,得多吃点补补。”说着江夫人就给常子晋夹了一个排骨。 简若宁等江夫人动筷子了之后,也就开吃了,第一筷子就是这个香辣排骨,可吃到嘴里,简若宁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道菜她也喜欢吃,所以才第一个吃,可就算是有着辣味的遮掩,简若宁还是发现这道菜味道有点不对劲儿。 于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江夫人看简若宁这个样子,很是惊讶,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恶心吗?” 简若宁摇了摇头:“先别吃这菜,我觉得味道不太对。” “味道不对吗?”江夫人放下了筷子,有些不知所措。常子晋倒是看着这排骨,脸色有些不好。 而简若宁又尝了好几个,觉得这菜的辣味和普通的辣椒有些不大一样,倒是像之前自己学过的泻药的辛辣味。 这人能够在靖王府内下毒,定然是王府内的人。 只是简若宁不明白,江夫人和常子晋来京城并不久,统共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在这府内应该也没有仇人,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害他们呢?还是在如今这十分关键的时刻? 常子晋明天就要进行最后的考教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吃坏了肚子,那明天必然不能好好发挥,说不定本来能考武状元的,现下连个武进士都捞不到。 哪怕是武举还可以再考,可浪费时间门,浪费金钱,浪费精力,而且如果常子晋这一次不能够得到名次的话,等下一次武举的时候,就算常子晋一举成了武进士,他也耽误了三年。 并且常子晋还应该已经过了婚龄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他,没能找一个互相帮助的岳家,只能找一个差不多的岳家,找一个不那么贤明的妻子,那就是耽搁一生的事情。 简若宁暂时还没有想到是谁会害常子晋,但是既然能将毒下在他们的饭菜里,应该就是王府内的人,所以她并没有直接将王府内的郎中叫过来,以免打草惊蛇。 而是让竹筱悄悄地将饭菜每样各取一点点,放在食盒里提了出去,在外面找了人,看看下的究竟是什么药,是不是真的是泻药? 而江夫人也没想到王府内居然还会出现这样子的事情。在心中盘算着有谁会害他们娘俩。只是想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头绪,反倒是常子晋心里面已经有了疑惑的人选,只是没出声。 等竹筱回来的时候,就将外边郎中的诊断给简若宁说了:“外面的郎中说这里面的确是下了泻药,而且是十成十的泻药。这些药也不是专门害人的毒药,有的时候也是药材,所以他认识,有的时候病人不通畅,也会用这个药,而这个药用好了,甚至还能成为止泻的药。” “只是这一盘排骨有,还是其他的菜都有?” “这桌子上带辣味的菜只怕是都不干净了。” “行,你先下去吧。” 简若宁虽说想不到会有谁害江夫人以常子晋,但是说不定他们两个人自己内心是有着成算的,于是问到:“舅母跟表弟这段时间门内可曾有得罪了什么人吗?或者是你们内心有什么怀疑的人之类的?” 江夫人没有吭声,常子晋倒是直说道:“我怀疑是卫徛干的。” 江夫人听见这话有些惊讶,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卫徛,所以也不明白为什么卫徛会害自己儿子,但是自己儿子说了这样子的话,那应该也是言之有理的。 江夫人就在旁边看着常子晋,常子晋也解释到:“表哥让我跟他一起在李校尉那里上课,但是卫徛似乎不是很愿意的样子。又因为李校尉可能对我比较满意,表扬的多了些,所以卫徛心里边会有一些不痛快,所以才想要给我下泻药。 这药毒不死人又能让我在明天的考教中发挥失常。而且若不是表嫂认出来了,这辣味不同寻常的话,我和母亲只怕已经中招了。 等到时候再说,我们两个只是吃坏了肚子,这件事情也就掩盖过去了。就算是我们母子两个人在说别的事情,或者是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也不会有人相信。” 简若宁还是第一次听到常子晋说了这么长一段的话,她仔细想了想,确实还蛮有道理的,这王府内能将泻药下到他们两个人身上的,和常子晋有关系的也就只有卫徛了。 只是这件事情简若宁觉得实在是有一些不太好办。如果现在就大肆张扬了出去的话,只怕还有的闹,也是会影响常子晋明天的状态的。 并且他们现在并没有证据是卫徛下了这些药。靖王府内终归还是靖王妃在管着的,如果靖王妃不愿意帮简若宁的话。简若宁是很难凭借着自己找到证据的。 可靖王妃为着自己的儿子,几乎是一定会包庇他的,如果简若宁要查,势必惊动靖王妃,也很难瞒得住。 最后,卫徛没有选择什么别的药,只是下了泻药。虽然是在这么关键的节点,但终究不是要害人性命,所以这种官司其实是很难打的。 就算是要讨要说法,也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简若宁找到证据了,证明是卫徛所为了,卫徛也不得不承认了,也不能让他怎么样,若是再加上有人和稀泥,就更难办了。 对此简若宁只能先安慰江夫人与常子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只是表弟明天还要上场考试,今天还得好好休息,我刚刚已经吩咐人从我的小厨房做了些饭菜拿过来。那些饭菜都是我的人在我的院子做的,绝对干净,请舅母和表弟放心,咱们先吃饱了,再去想这件事情今后要怎么做。” 江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先这个样子了。”而常子晋没有说话。 云知很快就带着人又送来了一些饭菜。简若宁和江夫人以及常子晋吃完了饭之后,心思都很重。 就到了第二天,卫徛看着常子晋,好好的出现在武举的校场上时有些惊讶,有些失望。但是还是赶紧叫了身旁的小厮,让他回王府,再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漏马脚。 而这个时候简若宁已经派人去了大厨房询问这件事情,只是事情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因为简若宁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派人去大厨房的。 虽然简若宁已经做了伪装,她让云知借着大厨房做事,勤勉恭敬、做的菜味道也很好,以此为借口赏了昨天给江夫人以及常子晋做饭的人。 可简若宁听到云知的描述之后却觉得应该不是这些人下的手。因为这几个人是一直伺候着江夫人以及常子晋的饭菜的。如果他们要在饮食中下毒的话,也很容易会被人查到。他们都是王府用了十几年的老奴才了,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所以简若宁怀疑下手的另有其人。只是大厨房这种地方,人多手杂,来来往往进出的人不少,王府任意一个主子都可以派丫鬟和小厮过来取菜。 不论是靖王的姨娘还是靖王的这些儿子,女儿们都是可以过来的。光是靖王的这些妾室都有好几十人了,儿子女儿加在一起更是有十几个。 这么多人都来了大厨房其实是很难找到痕迹的。如果要仔细的排查的话,所需要的时间门就会很多。 但是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简若宁只能选择仔细的排查,让底下的人去打听昨天晚上的时候究竟有谁都碰过赵夫人以及常子晋的饭菜。但是这样子的问询自然还是引起了靖王妃的注意。 没一会儿靖王妃果然就知道了,靖王妃就很疑惑了。简若宁好好的问这个干什么。 起初靖王妃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收到消息说是卫徛派了人回来,还专门来了大厨房,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靖王妃仔仔细细的问了卫徛手下的人,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十分生气自己的儿子竟然要用这种手段,直接摔了一个茶盏。可生气是生气,靖王妃依旧为了儿子清理了那些痕迹。 是以简若宁就更找不到痕迹了,倒是让简若宁有些苦恼,这王府终究不是她在管,这种事情,真的是很难办的。 等卫衡回来之后,简若宁将事情一说,卫衡就明白了,只是他听了之后只是问了一句:“你能有几成的把握是卫徛?” “六成,剩下的四成是证据。和表弟有接触的人、在王府,交集只有他一个,虽然我没能在大厨房里找到什么证据,可是卫徛在武举当天还专门派人人回府,去了大厨房,这我是知道的。他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派人回来查看呢?” “这件事交给我,我给你办,替表弟出口气。” “你能有什么办法?”简若宁很是好奇。 “有的时候,事情不一定要闹到明面上的,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反倒是不好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正理。” “难道你要给他下泻药?可是武举已经过了啊,如今再弄,也没什么用了。” “不是,要从事情的由头开始看,卫徛为什么要下泻药,因为他想要耽误常子晋的前途,那我就耽误他的前途。” 143 争吵 “若是素婉妹妹不打算换下这身…… “不过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如今卫徛都没有踏入仕途,何谈前途呢?还没有到手的事物丢了不要紧,攥在手里的东西丢了才心才会痛。” 对此简若宁倒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早知道,如果别人不能给自己公道, 那就自己给自己公道。同样的痛,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非得经历一遭之后, 才能让加害者知道被害者究竟有多痛。 武举之后, 简若宁卫为了江夫人询问的京城中宅子的事情, 特意的回了一趟宣平侯府。 她是没有在京城中呆很长时间, 但是宣平侯府已经在京城中扎根了许多年了, 所以相关的渠道还是有的。 简若宁打算回去问一问王清婉,看看有没有推荐的牙行以及牙人。这种资源一般情况下都是一代一代的承袭下来的,王清婉如今也算是在管着家,应该是知道的。 当然回了娘家之后, 简若宁先是去看望了一下乐昌郡主。 可能是因为熟悉的儿孙都走了, 萱宁堂清静了许多,虽然二儿子以及大孙子还在, 简和黎也带回了几个儿孙,但是其他的熟悉的孙子孙女要不嫁人,要不出去, 乐昌郡主倒是显得有些落寞。 算算也是,简和黎不纳妾,这子嗣上自然是比简和砚少,简若晟虽然在家,但是为了科考, 也忙得很,简若嫣嫁在外地,乐昌郡主甚至都没见过,简若暄也去当差了,他媳妇虽然在家,可也和乐昌郡主不熟悉,简若鸢也嫁人了,如今乐昌郡主熟悉的人,竟然一个一个的都出去了。 于是简若宁陪着乐昌郡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看到乐昌郡主情绪好点了,然后才去找的王清婉。王清婉见简若宁回家就知道是有事,也没有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突然回家了?” 简若宁就大概的跟王清婉解释了一下江夫人以及常子晋的事情。 “卫衡他舅母以及表弟来京城参加武举。如今正在府上住着,想来成绩应当是不错的,大概能在京城留下来,所以他舅母想要在京城中预备一个宅子方便表弟在京城中居住,完婚。 可又因为是新到的京城,不了解京城的情况,所以拜托我去寻找牙人以及牙行,我想着这种事情,大嫂你最知道了,这不是就来问你了吗?” 王清婉闻言道:“还没张榜就觉得就张罗着置办宅子的事情,看来这位表弟考得应该不错,你放心,这种事情我熟悉,等过两天我就派人将这些消息都写来给你,你就在这其中挑一个就好,保证都是公道的生意人绝对不欺上瞒下,宅子也定然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听见大嫂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果然,没了两天之后,王清婉就派人送来了牙行的名单,以及宣平侯府用久了的牙人名单。简若宁让俞树依靠着这个名单一一去找,去看。 等他在外边都看完了之后,再将筛选过的宅子的名单都交给她,她再去挑,因为不知道江夫人带了多少银两,所以简若宁挑的时候各个档次的宅子都有。 有大的,四五进的,还带花园小池塘的,也有三进的,算大宅子,但是不那么精致的,还有两进的,比较划算的。 腊月中,武举的成绩终于出来了,江夫人知道成绩,也是安心了许多,还特意找了时间过来谢简若宁。 “这段日子多亏你百般照拂了,所以子晋才能有一个这么好的成绩。” “是他自己用功,早也学,晚也学的,这才有了今日的情形啊。” 江夫人听到这话当然也是很高兴,嘴角的微笑压都压不下去,自己儿子苦读多年,终于有了成果,武探花,这可是不容易的,有了这个出身,以后的路也会好走些。 且有了这个出身,她要在京城中给常子晋说亲,也会简单一些,现在就开始找,不出一年,儿子马上就可以成家立业,她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或许等两三年之后他就可以过上孙儿孙女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颐养天年的生活了,到时候她就能真正放心了。 所以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她也是特别的感谢简若宁这段时间的照顾。与此同时,江夫人再一次的询问了一下有关于京城宅子的事情。 简若宁递给江夫人几张纸,上面记着她最近搜集的宅子的消息:“这些都是我最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京城中的宅子的有关消息,舅母可以看看,如果有合意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牙行,这些年行都是老手了,如果舅母决定下来的话,不出月余就能置办好宅子,再收拾收拾,就能搬到那些宅子里住了。” 江夫人仔细看着这些宅子的情况。而旁边的简若宁顺便给江夫人介绍一下这些宅子的情况。 “这些宅子我都是派人亲自去看过的,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最好的宅子就是位于南水街的这个宅子,统共四进,有花园,还有一个大院子,到时候表弟如果想要在这个地方练舞的话,也是很合适的。 再者的话就是。花石街这个,也很不错,统共三进,整体要比第一个宅子小一些,但是也够用了,到时候舅母如果想要住在京城的话也是可以的。 然后就是雨升街这个,这处宅子的屋主急着用钱,所以将这处宅子挂出来变卖价格会很划算,统共两进,虽然有些小,但是如果只是表弟两口子住着的话,也是可以的。” 简若宁絮絮叨叨地介绍了一大堆,有关于这些宅子的消息,江夫人倒是很果决的说到:“我想要第一处宅子。如果可以的话就直接定下来吧。” 对此简若宁倒是有一些顾虑:“这处宅子虽然也是最好的,但是这处宅子的价格并不便宜。其实其他宅子也很够用的,舅母是否要再考虑一下?” 其实当初简若宁也在想要不要将这个宅子放进来,因为的确不是很便宜,一般人家,很难这么迅速的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但是这个宅子又实在是好,简若宁看着都觉得心动,想着若是江夫人带的银票不够用的话,她和卫衡凑凑,说不定也就够了的想法才将这宅子放了进来。 如今简若宁听见江夫人这么快做出了选择,也有些惊讶,想要她再思量思量,这还没实地去看看呢,就这么决定了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呢? 江夫人很坚定的说道:“我就要这个,你这孩子细心,你挑的宅子,应该是没错的。” 这时简若宁有一些佩服江夫人,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了,谁知江夫人闻言只是说道:“咱家不差钱,这宅子自然是越大越好。将来要是子靖有了孩子也有的地方住。” 本来简若宁脑海中脑补的是那种为了儿子结婚倾家荡产买宅子的父母,结果没有想到江夫人居然还是一个富婆。那既然有钱,自然是上最高配置,选最好的宅子。简若宁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了。 最后,简若宁带着江夫人去了一趟牙行,让牙人领着她和江夫人去亲眼看了看那第一套宅子。 简若宁也是第一次来,看了看,觉得这出宅子确实不错,看上去前任主任也是养护的很好,江夫人当场拍板:“就要这个了,什么时候能住进来?” 牙人听见江夫人如此爽快,自然是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当即带着江夫人去办理那些手续。要不说这牙行是用久了的牙行,这效率就是迅速。 等晚上的时候,江夫人已经拿着房契回王府了。简若宁看着那房契,再想想今天江夫人交钱时那爽快的样子,也就明白江夫人是个真富婆了,还是从小富过来的那种。 而简若宁是小时候穷惯了,舍不得花钱的那一种人,简若宁自己的系统背包里也躺着十来万两,但是简若宁是不会花的,不说一次性支出十分之一了,就算是百分之一,简若宁都得心疼好一下子。 常子晋回家之后,就看到母亲已经将宅子置办好了,或许过了不久,他就可以在京城中住上自己家的宅子了。而估计马上母亲就给他张罗亲事,找媳妇儿了。 虽然常子晋觉得这是所有人都要走过的流程,但是在这个时候常子晋还是觉得颇有压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在京城独自生活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应对一种全新的生活。不过,常子晋终究还是个孝顺孩子,并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默默的听着母亲说话。 常家这边自然是欢天喜地,可是靖王妃以及卫徛那边就不这么高兴了。 卫徛虽说考中了,可却和常子晋的一甲武探花不一样,卫记的武进士是三甲,皇帝钦赐同进士出身,但是三甲人数众多,足足有几百个人,卫徛其中并不出挑。 且同进士,那就和如夫人的称号一样,终究有些尴尬。 武举和文举差距是很大的,文举如果是三甲的同进士出身的话,或许有可能会被分配到偏远地方,当个县令什么的。 但是武举就不一样了,本来含金量要比文举少一些,就更不用说是人数众多的三甲了。卫徛的这个位置,着实十分的尴尬。以后就算是拿出去了也不是荣耀。 反倒还不如当初再等三年,拿一个一甲或二甲回来才有荣光。可卫徛今年已经参加了武举,已经有了位次,今后是不能再次参加了,着实有些可惜。 这边江夫人置办好了宅子,敢在元月过年前,腊月二十七搬了出去,连简若宁都惊叹,江夫人实在是太过麻利和迅速了。 卫衡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有一些疑惑,专门找了江夫人问道:“舅母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之间就要搬出去了在王府过个年也是使得的。还是我们夫妻两个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舅母觉得不满意都是可以说出来的。又或者是这王府中有谁让舅母不舒心了,也都同我说。” 江夫人看着卫衡,道:“不是你们两个的原因,你们两个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媳妇儿也很贴心,照顾的十分细致周到,你也为了子晋的事情往前忙后费了不少心思,我和子晋都是很感激你们两个的。 可这一直待在王府里边也不是个事情,说到底我们终究是客人,在王府里面借住一段时间已经是很不妥帖的行为了,如果再在王府里过年的话就更不好了。再者说来你表弟年龄也大了,我给他置办宅子是为了他能在京中找一个好岳家,不是因为你们有什么伺候的不妥当的地方。 况且我也听说靖王妃的儿子卫继和子晋同一年参加武举,这子晋中了,他没中。如果我们两个人再继续住下去的话,靖王妃难免心里不平衡。 再说之前那件事只怕卫记心中早已对子晋有了怨恨、不平之意,如果我们继续留在王府的话,说不定他还会下手,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还是出去住比较好。” 听见江夫人这么大段的解释,卫衡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江夫人执意想要出去住,对此也就不再阻拦,只是又派了好几个人帮江夫人以及常子晋搬东西。 过年的时候总是家人团聚的时候,有的时候也会牵起人们的愁绪以及感慨。简若宁有一点想在宣平侯府内的商姨娘,简若潇简若淮他们几个人了,如今也不知道他们第一次在外地过年有没有想家。 她在王府过年已经有一些想要回去了。想着之前大家还都聚在一起,如今却天各一方,简若宁微微有些伤感。 卫衡注意到了简若宁的情绪,安慰道:“常海他们有寄信回来。说是一切都好,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天下太平,哪里都能安安心心的过年的。他们寄回来的信中还有你哥哥的信。等一会儿我就拿给你。 如果你担心母亲的话,其实咱们可以早些准备,等大年初一祭祖拜神完毕之后,就可以回宣平侯府坐坐了,就当是去给祖母拜年。” 简若宁知道卫衡是为了宽慰自己才说的这些话,但确实她听了这些话之后,心里好受了不少。等到腊月二十八,卫衡就送来了简若淮的信件。这些信里有简若淮最近在各地游学的见闻。还有旅途过程中发生了一些趣事。看着这些信简若宁的心情到底是好了不少。 不过简若宁还是知道她今年想要回家的这个愿望完不成了,因为皇上为了让太后热闹热闹,让太后享受一下全家天伦集聚的感觉,决定除夕以及初一都在正元殿设宴,要宴请所有皇室子弟。 因为是两天的宴会,所已简若宁,肯定是不能够在大年初一就回去看望商姨娘了。虽然简若宁觉得有一些无奈,但是没有办法,这是皇上的旨意,简若宁只能开始收拾衣服,准备明天赴宴要用到的首饰之类的东西。 简若宁这边自然是很不想去参加宴会的,但是靖王妃那边却非常的欢喜,高兴。她带着卫徛以及卫素婉准备了好些东西。 等第二天下午全家人要过去赴宴的时候,简若宁先到,刚一道就瞧见了卫素婉,上身穿着均红绒线琵琶袖蜀锦半臂和彩针鸳鸯妆花锦上襦,下身是暗绿珠双喜纹锦下裙,披了一件湛蓝彩鹊薄氅十分亮眼。 卫素婉的头发绾了个凌虚髻,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金凤点缀着,耳上挂着攒丝南玉耳珰,凝脂纤长手腕上带着水头极好的翡翠手镯,腰上系着和田玉麒麟禁步,上挂了个百蝶穿花锦缎香袋,脚上穿的是色乳烟缎羊皮缎鞋。 就光是这些衣服就已经所费不菲了,卫素婉为了今天的宴会,当真是精致到了骨子里身上无一不精致,估计她从早上卯时就已经开始起床,准备着这些东西了。 对此简若宁只能说是十分的佩服。只不过简若宁不明白,为什么卫素婉要穿的这么靓丽。如果是旁人看了,只怕都会想,她是不是想要在这个宴会上出风头。可这次的宴会是为太后办的,这副打扮只怕是有一些不太合适了。 于是简若宁出言提醒道:“素婉妹妹今日打扮的十分仔细,瞧着这令人眼前一亮呢,只是今天晚上的宴会是为了太后举办的,素婉妹妹这副打扮是否有一些不妥呢?” 简若宁本来是好心,可卫素婉瞧见简若宁却高高的扬着头垂一下眼皮,看着简若宁说道:“今日除夕,皇上为了太后高兴举办这场宴会,那自然是想要看到更多儿孙,我身为孙女打扮的好看一点,哄太后娘娘高兴,又怎么不可以呢?嫂子说这话是否有一些太过偏颇了呢?” 简若宁很想说,卫素婉今日的打扮并不是那种十几岁少女的青春之态,反而像是已经到了,年龄熟透了可以被人采摘的那种成熟之态。这两种打扮她还是能辨认出来其中区别的。 因为都是一家子,卫素婉出丑相当于靖王府出丑,简若宁不能赌,于是简若宁并没有放过这一点: “素婉妹妹的初心是好的,可你身上的实在是有些不妥,红绿的配色是前朝是成婚时用的配色,身上的鸳鸯纹样也有些儿女情长,裙子上的双喜纹虽然喜庆,可这纹样暗示实在是有些明显,如果皇上看到了,误会了妹妹的意思,觉得妹妹今日是对太后娘娘有所不敬,那就不好了。” 不一会靖王妃也就过来了,看着简若宁正在指责卫素婉穿的衣服不对也有一些生气站在卫素婉身前,面色冷淡的指责道: “你身为嫂子,怎么能这样子说小姑子呢?素婉也不过才十六而已,毕竟也还小,就算是她做的有一些不妥当的地方,你身为她的长辈也应该原谅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指责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难道你还能不懂事吗? 更何况我觉得素婉今日的衣服完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就这样子穿,十分的喜庆,太后看了竟然是会高兴的。素婉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女儿,难道不比你更懂得太后娘娘的喜欢吗?” 简若宁听到这一长串的指责,也有一些生气,她也是为了卫素婉不被责罚才说的,要不是因为她嫁了过来,是这靖王府的一份子,卫素婉受到责罚的话,她也会连带着没有脸。否则她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呢。 简若宁看这靖王妃护着卫素婉这个样子,语气更加的强硬了:“我素来敬重您为王妃,应该能教导好儿女,可您居然让素婉妹妹穿着这样子的衣服到宫宴之上去招摇过市,万一有一些人借着素婉妹妹衣服上的纹样之事大做文章,岂不是要坏事? 到时候不说是靖王府的名声了,您让素婉妹妹还如何能嫁得出去呢?她是您的女儿,您也替他想一想,一味的包庇纵容只会宠坏了孩子。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若是皇上和太后因此斥责了素婉妹妹,那才是最坏的情况呢。她如今正在婚龄,还如何能找得到好人家呢?到时候岂不是要耽误素婉妹妹的一生?” 靖王妃听到简若宁的话,也是有一些害怕,别的不要进她就害怕女儿不能找到一个好夫家,到时候在别人家里受人欺负,那就不太好了。 可靖王妃却依旧,不肯在简若宁面前低头:“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谁还能真的苛责于她呢?太后皇上如此宽容大度,你怎么能将太后皇上想的这么不好呢?” 对此简若宁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劝说了。而卫素婉听到自己的母亲为他说话,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一脸不屑的看这简若宁好像是在说:“我就是要穿着这身衣服去宫宴上,你能奈我何?” 简若宁这个时候也不打算再跟靖王妃以及卫素婉讲道理了。她直接冷声说道:“若是素婉妹妹不打算换下这身衣服,那便不要再去宫宴上了,以免让靖王府丢人。” 卫素婉听见简若宁,这话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声开口质问:“你算什么?竟然敢不让我去宫宴?” “我是你的嫂子,这府里的世子妃,是你的长辈,管你,我还是可以的。”刚刚靖王妃说自己是长辈,那她自然得摆一摆这长辈的范儿出来。 靖王妃这个时候听见简若宁这么说十分生气:“你当我站在这里是摆设吗?你敢动我的女儿试试?” 简若宁已经不打算再讲理了,本来想着让竹筱过去叫人过来将卫素婉压回去,回头解释一下自己卫素婉突发疾病,不能来参加宫宴糊弄过去也就算是完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卫衡过来了。也听到了简若宁以及靖王妃和卫素婉的争论。 卫衡的语气比简若宁更加的冷淡、严厉:“你如果真的不想去参加的宫宴的话,那现在我就可以将你送回院子,并且上报说你病了不能来参加宫宴,想必皇上和太后如此宽容大度,也不会勉强你的。到时候妹妹可以好好的穿着这身衣服过年。” 听着这话,简若宁倒是突然想到她和卫衡的脑回路倒是挺相似的。 卫素婉看着卫衡的样子,深知他是真的会将自己押送回去,不让自己出王府这个门的。从小这几个哥哥中,她最害怕的就是卫衡了,天生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脸。对自己也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可偏生这府里就数他最有出息。自己有奈何不了他。 靖王妃看着卫衡这个样子更加生气了,简若宁不拿自己当一回事,卫衡依旧不拿自己当一回事。她这个王妃当的有什么意思呢? “我好歹是你们两个的母亲,就算是继母那也是母亲好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站着,你们竟然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你们这是要忤逆犯上,不敬尊长吗?” 对此卫衡只回了一句话:“想来是这王府的花销太过富裕,以至于素婉妹妹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带得起这么好的金凤,去年旱灾,庄子里的收成十分不好,待明年王府里的支出砍一半怎么样呢?” 靖王妃立刻就不说话了。别的一切都好说,可这些支出是完全不能动的。她还指着这些钱给自己儿子找一个合心意的儿媳妇回来呢。 本来她想着儿子能够自己争气,靠着自己的本事,找一个得力的岳家,找一个得力的媳妇儿。这样子就不用自己操心了。却没想到他只是三甲的同进士,这样子的成绩自然是不能够打动那些大家闺秀的。 而靖王府这个招牌也并不响亮。更别说卫徛只是靖王第四子,甚至都不是府内的世子,更是谈不上有什么好的亲事了。 如果真的要找好亲事的话,到时候还得花钱,所以这明年的开销自然是一点都捡不得的,怕是再添上一倍也是不够用的,怎么还能减少呢? 如今卫素婉只不过是受一些委屈罢了,就换个衣服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坚持。而这个时候的卫素婉还在想着母亲能够救自己,直勾勾的盯着靖王妃,想要她说点什么。 谁知靖王妃反而是劝说道:“娘想了想,你今天这身衣服确实是不合适,要不就换了吧。要是耽误了去参加宫宴的时辰就不好了。” 靖王妃的态度是卫素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靖王妃只是一句话就再也不替自己说话护着自己了。看着周围这几个人,卫素婉没有办法,只好回自己的院子,迅速的又换了一身比较低调的衣服。 只是因为没有准备别的衣服,所以这身衣服是匆匆忙忙从箱子里找出来的,自然没有原先的那一套来的亮眼,也并不能衬托出她的美貌。 衣服换了,头上的首饰自然也得换,只不过是因为发髻拆卸困难,卫素婉只是将金凤以及一些显眼的头饰都拆了下来,也算是素净了许多。简若宁看着换好衣服的卫素婉点了点头。 卫衡这才到靖王跟前去说可以走了。刚刚几个人在这地方吵架的时候,靖王以及卫徛像是躲着一样完全不现身。 等到为素婉回屋子换自己的衣服的时候,靖王才嗖一下子出现了。简若宁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马车里的时候简若宁跟卫衡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下这件事情。 “其实我今天并不是一定要用这个态度让卫素婉换这身衣服的,我只是觉得。如果皇上因此斥责了靖王府对咱们几个人都不好。但是卫素婉以及晋王妃实在是不听别人说什么,只顾着反驳我,所以我才生气了的,如果我今天的态度有一些不对劲的话,我在这里承认自己的错误。” 简若宁也知道今天自己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强硬,但是有的时候人在气头上面就是会忍不住的生气,语气自然也就越变越冷淡,越变越不好听。 等说完这段话之后,简若宁并没有让卫衡说话,而是说道:“你先别说话,等我说完今天这件事情之后你再讲话。” 卫衡也就闭上嘴巴静静的听,简若宁说完了今天这件事情。本来简若宁以为卫衡听完了之后会觉得自己处置得不是很妥当。 谁知道卫衡听完这些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结尾之后,反而是对着简若宁说道:“今天这件事情你处理的很好,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事情,你就应该指出来,你放心,我在背后支持着你。 如今咱们家虽然看起来很平淡,但是贤王和武王仍旧在争储,咱们也不过是在刀尖上行走,稍微出了一点点差池,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你今天做的是对的。就算是有语气,态度有一些不好,那也都是一些小事。 靖王妃以及卫素婉的脾气我都知道,他们那样的人有的时候就是会不听别人的劝告,只是为了捍卫自己,不想让自己屈居人下,不想被证明自己其实是差的那个人,是不对的那一方,她并没有在听你说什么,也不在意你究竟说的对不对,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罢了。 这些你都不需要去管,以后有什么事情想要去做,那就大胆的做。我相信你做的选择会是对的。” 简若宁本来是想着卫衡会指责自己,起码会说自己态度不对的,谁知道卫衡却说信任自己,这样子的话。 这倒是让简若宁完全没有想到,信任这个词似乎离她还蛮遥远的,也并不常见。上辈子的经历让她很难有安全感,更别提信任了,她是不信任任何一个人的,哪怕是自己的父母。 这辈子她有了信任的家人,但那也是十几年的时光培养出来的,刚来的时候,她可没什么信任,甚至很没有安全感,以至于一直想着自己能不能有一个系统一样的东西可以在这种社会保护自己。 因为以前的事情,简若宁知道很难信任别人,可卫衡却将毫无保留的信任交给了她。简若宁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她觉得被人信任的滋味是很好的,有一种心里暖暖的的感觉。 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尝试着给别人更多一点的信任呢? 就这样没过多久靖王府的一行人就到了宫宴之上。刚到了宫宴,就有小太监引他们入座,简若宁大致的看了一下,座位上的安排是按照长幼次序来安排的。 所以第一个自然是武王,第二个是贤王,第三个是靖王及其家眷。王爷坐在前边,家眷坐在后边。 靖王后边的两位小皇子并没有成家立业,稍微大一点的那个倒是一个人过来了,只不过还是小孩子的模样。更小的那个直接并没有过来。 而后就是诸位王爷,都是皇上的兄弟之类的,以及他们的子嗣。简若宁甚至还在这群人里面看到了她的二姐简若宜,她也跟着过来了。 只是他们两个人相隔甚远,她又因为卫素婉的事情,耽搁了些许时间,这个时候简若宁自然是没时间叙旧了。现在宫宴又马上开始了,简若宁也没时间过去跟她打一声招呼。 就在这一群人中中,自然也有打扮得十分艳丽和卫素婉一样的小姑娘。因为她穿的是杏红色的外衫,非常亮眼,甚至有点荧光了,简若宁一眼就看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姑娘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估计是觉得这颜色难得,所以才会在宴会上穿这件衣服。 她坐在那里,和其他人完全不是一个氛围的,虽然皇上说是家宴,没有限制一定要穿礼服,可在座诸位,都是将自己往正式那方面打扮的,诸位王妃穿的颜色也大多是靛青、湖蓝这样子庄重的颜色。 哪怕是公主、郡主,也都是穿的青豆色、姜黄色、木槿色、雪青色这样的颜色,唯独她一个人穿的杏红,自然是十分显眼。 没过多久,皇上就亲自搀扶着太后来到了宫宴之上。刚开始皇上自然是说了一大堆的话,简若宁在底下听着,然后等到皇上终于说完了,就又是各位王爷的祝酒,皇上虽然已经年老,却还是陪着武王和贤王喝了几杯酒。 没过多久宴席就正式准备开始了,谁知就在皇上准备宣布宴席开始之前,却面露不悦,蹙着眉毛,看着宴席底下坐着的人。 武王和贤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也随着皇上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就发现了那位穿着十分招摇,身上穿金戴银,打扮像是花孔雀一样的小姑娘。 其实如果是别的宴会的话,她这样穿着最多也就是有一些出风头,可这是宫宴有着礼仪规制,小姑娘这样子的穿着明显是不符合礼仪制度的,皇上看着小姑娘直接问到:“那是谁家的女儿穿成这个样子?” 144 生气 “吃瓜任务:找到靖王妃这样生气…… 简若宁也随着皇上的眼神看向了那个姑娘, 杏红这样的颜色,使得她在一群人里边着实显眼,一眼就能看到了。 皇上身边的太监当即贴耳在皇上耳边说道:“回皇上的话,那是玢王长女, 华良郡主。” 玢王听到皇上这问询, 一下子额头上也是汗如雨下, 实在是惶恐, 他本身也只是皇上的诸多弟弟之一,生母是位婕妤, 位份低下,他也无甚太大的本事, 不过是领着俸禄,在家里当一个悠闲王爷。 就连今日的宫宴也不过是他因着是皇上的庶弟这个身份才能来参加的, 要不然这种规格的宫宴断断是不会叫他过来的。 他这个皇帝哥哥他虽然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他能从诸多兄弟之中脱颖而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如今瞧着皇上对自己的女儿装扮似乎有所不满,他更是十分的惶恐, 又因这大殿彷佛都随着皇上的目光安静了下来。玢王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样子的场合, 吓的冷汗直流。 而于此同时,卫素婉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自己没有换衣服,仍旧穿着那一身十分华丽的红衣,岂不是皇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要知道, 她的位置可比华良郡主靠前。 靖王妃也是没想到, 皇上竟然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注意到一件衣服。 而另一边的玢王在恐慌之下直接带着自己的女儿直接跪下开始认罪:“臣女有错,求皇兄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原谅她一时的疏忽。” 皇上本来只是不怎么满意,但是玢王这样, 倒是显得他因为一点小错,就要责罚一个小姑娘了,心下更是有些不满。 但是终归是这么多人的家宴上,又是想要为太后祈福,总不好闹得太过,那样就不是为太后祈福,哄太后高兴,而是凭空为太后增添一丝烦恼了。 于是皇上只说:“这衣服不合规制,念在华良郡主年幼,又是初犯,扣一个月俸禄,以儆效尤。” 只是罚钱,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惩罚,玢王这才在宫人的搀扶下回了座位,旁边腿都打不直的华良郡主更是直接出了正元殿,去换衣服了。 这场小小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之后的大家仿佛都忘记了这件事,再没有提起,接下来,诸位王爷开始进献年礼,贤王更是直接拿出了自己花费几个月的心血做出的大昭的地图志。 皇上看到大昭的版图,十分高兴,当着整个宗室的面,好好的夸了一下贤王。 简若宁瞧着,武王的脸色当即就不对了,只是因为他离皇上最近,又不好直接显露出来不满,倒是忍的十分辛苦。 武王自然是知道贤王在修书的,但是修书而已,他一向不怎么看中这点,就算是修了一百本书,难道能比得上自己为大昭守卫国土的辛劳吗? 可没想到,他这个好弟弟居然并不是修书,而是修的地图志,这可跟修书不是一件事情。 明明,那些疆土是自己守卫下来的,可皇上只夸奖贤王,武王心里可谓是极其不满。 除夕宫宴之后,正月初一,太后说自己除夕劳累了,就不参加了,皇上自然是体恤,可这宫宴也就没除夕那么热闹了。 初二,简若宁回了趟娘家,见到了一众姐妹,甚至连简若宜都回来了,家里人齐全,乐昌郡主也是十分高兴,好好的热闹了一下。 热闹过后,正月十六,一切一如往昔。去岁冬日里武举的那些人也都一一被封了官去当差。常子晋也是如此,被封了七品的京卫指挥使司经历,虽然官职不大,只是七品,但是地方不错,就在京城,也不用出去了。 只是卫徛不太好,他只是甲,同进士,官职不是皇上定的,是吏部定的,只得了八品的校尉,且最麻烦的是,这校尉,要去外地任职。 靖王妃自然是十分的不愿意,这卫徛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还等着他在京城中一展抱负,奋发向上呢。 若是去了外地,那就是要外任,一个说不准,回来那也是十分麻烦的。虽然也不是不能,可靖王妃自知,靖王没这个本事,自己娘家势力不在此处,要办事,就得辗转,那也是不好弄的,倒是有卫衡在,可一次求他,第二次还要求他吗? 所以靖王妃在自己的院子里徘徊了许久,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都在想这件事,等到后来,她还是觉得,还是得现在就找人,办事,将卫徛改为在京城任职才是。 对此,靖王妃决定了就不再焦虑,直接吩咐手下的人:“吩咐底下的人,去找,这次武举,是哪位大人负责这事的。” “是。” 没过多久,靖王妃就知道了这件事究竟谁能做主,乃是吏部一位姓郭的大人,靖王妃当即就在各种宴会中挑了一个,想要见一见郭夫人,拉拉关系。 简若宁本来以为这件事并不难做,想来卫徛还是会留在京城的,却没想到,靖王妃回府之后,却是将正院的门一关,谁也不见了,简若宁连请安都不用去了。 简若宁不明白,为什么靖王妃不见人了?是因为生气?想来郭夫人应该是没有答应靖王妃的所求的,可简若宁不明白,靖王妃为什么这么生气? 这倒是让简若宁有些好奇,她甚至还在吃瓜系统里找到了和这个有关的任务:“吃瓜任务:找到靖王妃这样生气的原因,奖励:五百两。” 如果郭夫人只是秉持着规矩,简简单单的拒绝了靖王妃,她估计也不会这么生气,可若说是郭夫人做了什么顶撞靖王妃的话,简若宁也是觉得应该不会。 毕竟,靖王妃再怎么样,都是王妃,就算靖王不受宠,一直默默无闻,可王妃依旧是王妃,郭夫人家不过五品,想来应该也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可如果这样说的话,好像又说不通,简若宁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派人出去打探,想要打听出更多的消息,说不定就会有灵感,想到靖王妃究竟是因为什么生气了。 云知出去打听,出去了好几天之后,才打听出来一点点消息。 “听说是那郭夫人虽然答应了,可却有一个要求,王妃听完之后,直接甩袖子离开了,等回来之后就成这个样子了。对了,奴婢还听说,王妃这么生气,似乎是因为郭夫人言语间提及了王妃的女儿。” 简若宁听到这话,脑子里立刻就有好几种联想,难道,这位郭夫人想要用卫素婉换卫徛留在京城? 145 来访 合着,郭夫人求卫素婉不成,就想…… 简若宁让云知去问了问正院的人, 简若宁出手大方,虽然不能接近靖王妃身边的人,但是洒扫的那些也还是能透露出一些个消息的。 都说是靖王妃因为郭夫人的事情, 给气着了, 整整生了两三天的气都没消,可具体的不知道, 只有一个小丫鬟, 因为是在廊前洒扫的,倒是碰巧听到了一些消息。 “世子妃前两天让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 听说郭夫人真的提了卫素婉,听说是想要让靖王妃嫁女儿呢。” “王妃听见这话自然是无比生气,虽然她想让儿子留在京城,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点, 于是当时就拒绝了。可是回了王府, 王妃还是觉得郭夫人十分张狂, 在她跟前都敢说这样的话。” 如果郭夫人真的这样子做的话, 那靖王妃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郭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虽然家里也有几个人在朝, 可最高的不过是三品, 郭大人也不过是五品。这样的人家居然敢肖想郡主? 而后, 云知又补了一句:“听说王妃生气,不是为着送女儿出去,而是觉得郭夫人瞧不起她, 她好歹是王妃,折辱她的女儿,那就是折辱她。” 这倒是简若宁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靖王妃是为了女儿这么生气的,结果居然不是? 那如果依照着这个推断的话,靖王妃并不介意为着是卫徛,送卫素婉出去,只是觉得郭家不行?门第不够高? 简若宁本来觉得靖王妃再怎么样,对女儿应当是真心的,可能她也的确有母爱,只是大部分都给了儿子,对女儿只是剩的那一点了,为了别的,她自然是会护着卫素婉的,可若是为了卫徛,那就不一定了。 想想,简若宁倒是替卫素婉感到心寒,有这样一个母亲,她的亲事,就不好说了。 而卫素婉这个时候也在想她的亲事,此刻的卫素婉,十分后怕。 倒不是知道了郭夫人向是靖王妃提及之事,也不是知道了靖王妃的反应,而是知道了玢王长女的事情。 都是皇室子孙,都是王爷的长女,都是郡主,都是一个圈子的,卫素婉虽然不怎么熟悉玢王的长女,但是也知道她。 最近,卫素婉听闻,她被退亲了。 说来也是她未来的夫家不好,才遇上这么点事情,就要悔婚。可卫素婉还是难免去想,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会不会就不用被退亲了? 这现成的,已经定下人家的人都会被悔婚,若是换了她呢? 她如今十六,正是要说亲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她只怕要草草嫁了人,后半辈子再无指望了。 这怎么能让她不怕呢? 想到这里,卫素婉一改往日里的骄矜,吩咐贴身的丫鬟琴鸣:“你去我的妆匣最底下,取那支金累丝牡丹步摇,装好送去石泉斋。” 琴鸣听了之后,一脸的舍不得:“郡主,这可是您最喜欢的步摇了,一直压箱底舍不得戴的,怎么如今要拿去送给石泉斋?” “琴鸣,你听我的,包好之后你亲自送过去,就说是多谢她除夕那天拦我,如今我才明白,有的时候,不是站在背后支持我才是对我好,拦着我做不对的事情,那也是对我好啊。可怜我如今才想明白。” 琴鸣虽然还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自家姑娘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能拒绝,当即包好了步摇,送去了石泉斋。 简若宁看到琴鸣,倒是觉得新奇,再听她说话,就更觉得惊讶了,卫素婉当天晚上见到皇上叱责不谢她,这个时候倒是送来了谢礼,着实有趣。 简若宁本来不想收,毕竟她也不是为了卫素婉才做这种事情,她是为了自己,但是琴鸣居然直接撂下东西就走,像是生怕竹筱追上她一样,简若宁只好收下。 回过头来,简若宁觉得,只怕是卫素婉听到了什么消息,对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所以才这个时候送来了这个。 隔日,简若宁依例,去给靖王妃请安,谁知靖王妃居然不在,听正院的人说,是出去了,简若宁使了银子,叫云知去打听。 没过多久,云知就过来回话说是:“世子妃,打听到了,王妃是去醉仙楼,听说是约了人呢。” “可有打听到约的是谁?” “没有,不过奴婢让人去告诉俞管事了,想来他应该是能瞧见的。” 简若宁应了一声知道了,就等着俞树的消息了,下午的时候,有正院的小丫头为了赏钱,过来和云知说了一声:“云知姐姐,我们王妃回来了,瞧着倒是笑嘻嘻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呢。” 云知过来给简若宁一说,简若宁觉得这估计是卫徛能留在京城了,所以靖王妃才这么高兴,只是不知道靖王妃是依靠什么,才让郭夫人帮她做这件事。不过,也有可能是靖王妃找了别人,或者走通了其他路子也说不定。 傍晚的时候,俞树派人传信过来,靖王妃果真去见的郭夫人了。 这个时候简若宁基本上可以肯定靖王妃肯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郭夫人答应了这件事。只是会是什么法子呢? 简若宁这边暂时没想到,可没过两天,简若宁就全都明白了。 三日后,郭夫人居然上门拜访了,简若宁作为府内的世子妃,也是主家,是要出来陪着客人说说话的。 郭夫人到府里的时候,靖王妃请的心腹的嬷嬷去迎接的,等到了花厅,简若宁才瞧见这位夫人。 瘦长脸,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头上的金镶宝石发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衣料上的蜀绣也是十分精细,就这么看着,倒是和靖王妃有的一拼。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来王府,特意选的这身,毕竟是客人,郭夫人的态度还算是可以。 说话间,简若宁也才明白了这位郭夫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开口求取郡主,原来是她娘家实力雄厚,虽然只是在地方,但也是从二品的大员了。 家里也可以说的上是一句家财万贯的,所以虽然郭家只是一般,但是郭夫人却不怎能能瞧得上同一个圈子里的女孩子。 这就看郭夫人的自我介绍,以及对其他姑娘的态度就能知道了。 “我娘家姓周,在西南一带,还是有些名望的,从小家里也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反倒是如今来了京城,觉得没什么好东西了。” “本想着,京城里的姑娘应该是好的,都是知书达理、懂规矩的,谁知道,也不过只是一般,也就只有一两个人能入眼。” “我家那小子,本也没想着他能有什么出息,我家也不怎么管着,谁知道,这一路念过来,也有了些出息,如今在督察院做经历,也不是什么大官,可惜就是二十几了,还没成家,总令人担心。” 这句话就纯粹是在炫耀自己的儿子了,毕竟这个年岁,这个品级,还是文官,实在是有大出息的人。 只是她儿子这么久没成亲,只怕是因为有她真自持甚高的一个娘,普通人家的姑娘都瞧不上,所以一直耽误着。 “前段时间,在宴会上瞧见了华齐郡主,当真是不错,想着她的姊妹们,应当也是如此,所以今日前来见识见识。” 华齐郡主也就是卫素婉,虽然年纪不大,靖王妃的宠爱也让她有些骄纵,但是在外头还是很能唬人的。 而郭夫人后边这句话,也让简若宁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及靖王妃的想法。 合着,郭夫人求卫素婉不成,就想着打靖王府其他姑娘的主意? 146 出卖 简若宁在心里算了一下府里的这几…… 简若宁在心里算了一下府里的这几位姑娘的年龄, 卫素婉之后,就是卫素萱,去年见她的时候, 好像十四了,今年就该十五了。 剩下的就都比较小了,再怎么也是不能出嫁的,所以如果靖王妃想打她们的主意也有太早了。怎么说, 都是不够年龄出嫁的。 和安侧妃的沉静不同, 卫素萱是一个挺活泼的小姑娘, 简若宁还记得, 只有她大大方方的接了自己的镯子, 并没有忸怩, 也没有瞧不起。 这么好的姑娘,若是要嫁给郭家, 当真是可惜了, 郭夫人的性子,一看就是强势的, 而那位郭公子, 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六品了,但是却像是没长大一样, 什么事都靠父母做主, 若不是没主见, 软弱, 那就是愚孝了,不论哪一个,都是不能嫁的。 婆婆强势,自持甚高, 哪个姑娘嫁进去了,这日子都是很难过好的。 简若宁这样想着,就见靖王妃笑呵呵的说道:“婉儿可以有好几个姊妹,就算是都叫来让夫人一观也是可以的。只是害怕小的还没有学好规矩,今日就先瞧两个大的吧。我家行二的萱儿、行三的蕴儿那也都是好的。” “好好好,想来王府里的姑娘一定是好的,我今日可算是见识了。”郭夫人在旁边看着,十分期待。 简若宁在一旁瞧着,就觉得这场面十分的令人作呕,有些看不下去。 只是她为嫂子,卫素萱是小姑子,卫素萱的婚事,她也做不了主。不过简若宁倒是想着有一个人能做主,想来安侧妃也不会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靖王妃送出去嫁人吧。 简若宁悄悄的吩咐竹筱:“你到金铃阁将今日之事告诉安侧妃。”竹筱立刻应下,瞧瞧的从厅堂上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金玲阁的安侧妃正觉得奇怪呢。 卫素萱心里满是疑问:“娘,这正院的人怎么会突然过来叫我过去呢?” 安侧妃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对,正院的人和金铃阁的人向来都没有什么交集,这些年来,她安分的在金铃阁呆着,不问世事,也不与人起争执,就是图个平安、清净。 可如今正院的人突然叫萱儿去正院,怎么看,怎么不对。 安侧妃摸不准,吩咐到:“月儿,你去正院打听打听,看正院是否来了什么人?” 月儿刚出门,就看见竹筱过来了。安侧妃瞧见竹筱,也很惊讶,但是还是让她进来说话了。 竹筱行了礼,才将今日郭夫人来王府的事情告诉了安侧妃,并且将简若宁吩咐的,靖王妃想要通过郭家,让卫徛留在京城的事情也说了。 安侧妃听见这话,还能有什么想不到的呢?靖王妃分明是想要拿她的女儿去讨好郭家,她实在是生气,气靖王妃打她唯一的女儿的主意,气自己为什么只是个侧妃,家里还不得势,不能好好的护住自己的女儿。 今日这事,萱儿肯定是不能轻易的就出去了的,但是刚刚正院的人已经来过了,这个时候就算是说萱儿病了也是来不及的,或许还得想个别的招数,让那位郭夫人打消这个念头才对。 安侧妃想了想,叫了女儿到跟前来,卫素萱听见娘亲的吩咐,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会照着你说的做的。” 没一会儿,卫素萱就过来了,简若宁抬眼一瞧,整个一个金光闪闪,绚烂夺目。 卫素萱穿着杏黄色的流云锦,衣裳上的刺绣,也都是用金线绣的,头上带着金累丝步摇、攒金凤、还有数十只金钗、金簪,就连手上,也是戴了金手钏。 就是这些金饰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随意拼凑出来的。并不像是一整套头面。简若宁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卫素萱故意的。 这一身的打扮,和卫素萱并不相配,倒是显得她十分贪财好利,一看就是那种嫌贫爱富、穷奢极侈之人。 就在卫素萱走进来的一瞬间,郭夫人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嘴角向下,十分看不上卫素萱的做派。 靖王妃本来正和郭夫人说的正好,这一下,也随着郭夫人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这样的卫素萱,靖王妃也十分的生气。 “今日见客,你怎么这幅打扮?” 卫素萱听见这话,装作不知道,甜甜的笑了一下:“回王妃,就是因为今日见客,素萱特地打扮了一番呢,有什么不妥吗?” 靖王妃见卫素萱这样子回话,也只能随便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位是郭夫人。” 卫素萱缓缓行礼,倒也没有特地出错,毕竟她马上就及笄了,规矩不能错。 郭夫人一看卫素萱行礼,觉得规矩还行,刚刚失落的心稍微又回去了点,开始问卫素萱一些问题:“可曾读过什么书?” 当年郭夫人嫁到郭家,就是因为郭家是书香门第,所以这挑儿媳妇的时候,是否读过书就很重要了。 卫素萱简单的回答道:“只读过一些杂书。” 这倒是挺让郭夫人失望的,但是她还是接着继续问到:“那平日里都干些什么呢?” “做一做女红,管一管铺子,我母亲的嫁妆铺子,都是我管着的。” 这下郭夫人更失望了,做女红倒是怡情养性,也算是女儿家的事情,但是管铺子,难免沾了些市侩之气,这清流人家的媳妇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郭夫人本来想着,王府里的姑娘,定然是会读书、会作词、会写诗的,就像当初她在宴会上见到的卫素婉一样,就算嫡庶之间有身份差别,可都是姐妹,学识上差这么多,郭夫人也是没想到的。 金银等阿堵物,能少沾染还是少沾染的为好,免得身上沾了浊气。可卫素萱却一直管着娘亲的嫁妆铺子,这是规规矩矩的女儿家应该做的事情吗?这样子和金钱打交道,难怪身上挂的全是金子。 这样在意金银,只怕将来事事都要锱铢必较,闹的家里不得安生。 这要是娶了回家,成天算计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岂不是娶回来一个搅扰全家的祸水?这不行,绝对不行。 她叹了口气,不再和卫素萱说话。靖王妃见郭夫人没看中,也有些急切:“其实这孩子平日里不这样的,只是今天我说让她见贵客,她才作此打扮,倒是叫夫人看笑话了。” “要我说啊,这夫人见多识广,想必也见过不少姑娘,这眼光定然好,一定能看出这孩子就是今日太紧张了些,可也还是个好孩子,您说呢?” 来人家府上做客,郭夫人自然是只能说好话:“是啊,是个好孩子。” 虽然她觉得卫素萱有些市侩的气息,但是的确,在她看过的这些姑娘中,也算是上佳的了。规矩仪态、行为举止上一点错漏都没有。 出身地位更不用说,就算不是郡主,可也是王府的女儿,侧妃的孩子,容貌呢,刨去那些金银珠翠,瞧着也是喜人的。 就这几点,就已经算是好姑娘了。若是其他人家,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很满意了。只是她要求高而已。 “要我说啊,这女儿就是比儿子难养,我家那小子就是,如今也算是身上有了功名,等些时候,我也得相看相看了,要不然,迟了一步,好人家的姑娘可都要被挑走了怎么办呢?到时候可要耽误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这几句话虽热没有直说,但是简若宁还是听出来了靖王妃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郭夫人也瞧了这么多姑娘了,却一直没有一个可心合意的,是她眼光太高了,这卫素萱的条件,已经不错了,若是再寻,只怕要耽误了郭公子。 简若宁能够明白,郭夫人自然也是明白的。这好人家的姑娘难寻,像卫素萱这样子的姑娘就更难找了。 若是放弃自己以来对姑娘家读书的要求,卫素萱也算是个好人选。 郭夫人已经失望太久了,这下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想着卫素萱毕竟是王府里姑娘,将来说不定也能对儿子的仕途有所裨益。 于是又开始仔细的瞧卫素萱,问一些话。卫素萱刚想放松,就又挺直了腰板,开始应对郭夫人的提问。 “这姑娘家还是要多学学才能明理啊。” “多谢夫人的关心,只是素萱可能没这个天赋,从小母亲教我念书的时候,就不怎么会。” “这你身为姑娘家,还是不要做长辈的主,你娘的嫁妆铺子怎么能你拿着呢?要是传出去了多不像话啊,还是找个得力的人,看管着也就行了。况且这种事情,是劳心劳力的,累着你就不好了。” “夫人是好意,可素萱的确是恕难从命,这叫外头的人看着,到底也是不放心啊,您也不用担心,这些东西不难,左不过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算盘一打,很快就算完了。” 两次都叫卫素萱用话堵了回来,郭夫人也觉得憋闷,卫素萱这样的,她实在是难以接受,若是接受了她,那她又何必挑挑拣拣这么久呢?儿子刚刚高中的时候,这样的姑娘,虽然不多,却也是有的啊。 若是接受了卫素萱是,倒像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倒是无用的了。所以郭夫人还是不甘心。 于是,郭夫人在靖王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靖王妃就叫简若宁和卫素萱出去了。 简若宁听的分明,郭夫人那几句话说的是: “这府里的姑娘是好,可配我的儿子,还是算了,王妃说的那件事,原也是我觉得不好弄,所以才提出交换,想要吓退您,可没想到王妃您虽然不肯用女儿交换,却肯用府里的姑娘交换,您是有诚意的,是我唐突了,那件事,我还是会替王妃办的,想来府内还有许多古籍孤本,王妃随意挑选几本送过来就是了。” 简若宁这才明白这事情是为什么成了这副模样的,原来郭夫人本来就没想着要娶卫素婉,只是想借此拒绝靖王妃。 只是没想到,靖王妃虽然不想给卫素婉,倒是将卫素萱给卖了,郭夫人想着卫素婉的姊妹定然是好的,也是自小熟读诗书的,就过来了,却没瞧上卫素萱。 毕竟郭家还是不能和王府交恶的,可能本来郭夫人提那个建议的时候,想的也是靖王妃是个明白人,应该能听懂自己的拒绝之意,只是没想到靖王妃没听懂,到最后事情弄成这样。 出了正院的门之后,走在简若宁身边的卫素萱才松了口气,一件一件的将自己身上带着的金饰卸下来一些。 “这金子戴的,可沉死我了。” “可不是沉吗?纯金哪一个不是沉甸甸的,你还带了这么多。” “这不是情急之下,只想到了这个办法,嫂嫂你给我的金镯子我也戴着呢,我把我娘妆匣里的,我妆匣里的金子都带上了呢。” 怪不得卫素萱身上的金子什么花样的都有,本来她以为是卫素萱故意这样,却没想到是没的凑了,随意拿的,看来她和安侧妃的日子的确也不怎么好过。难怪要仔仔细细的打理铺子,都不肯请人,估计那铺子的收益,就是母女两个花销的主要来源了。 “倒也是个好办法,估摸着那位郭夫人应该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 等卫素萱将头上的金发饰卸掉大半,手上的手钏也都卸下来之后,卫素萱才一身轻松的向简若宁道谢:“多谢嫂嫂今日过来传信,素萱没齿难忘。” 简若宁摆了摆手:“不过是小事,不足挂齿。” “不,对嫂嫂来说就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对素萱却很重要,这郭家,瞧着就不是什么好去处,若是她真的看中我了,之后才难办呢。” 卫素萱是知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她的生母是安侧妃,但是靖王妃也是她的母亲,是能做主她婚事的长辈。 她娘早已年老朱黄,甚至连靖王的敬重也是没有的,不比王妃,有一儿一女,还管着这整个府,若是她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嫁到郭家,她们母女两个又能求谁呢? 求她的父亲,靖王?他怎么会管这种事情,母亲不得宠,在他那里什么说话的余地也都是没有的。 所以防患于未然是最好的,只要郭夫人没看上她,那她们两个也就不用为难了。 卫素萱走到湖边,边扔小石子便说道:“其实我也是真的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打我的主意了。” 她也才十四啊,今年三月才过生日呢,这及笄礼都还没到,这些人就想要卖了她为自己的儿子换前程了,当真令人恶心。 这别人都十七八出嫁,卫素婉年龄正好呢,靖王妃舍不得自己亲生的女儿,却能轻易的舍去她。 靖王妃这算盘打的的确是太响了,只是她身份摆在这里,卫素萱若是不想被人轻易的卖了,还是尽早做打算为好。 “你还是尽快找个办法定下来吧,哪怕是定亲也好。” 虽然早婚早育的确不太好,但是卫素萱这样的情况,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只要卫素萱定下来了,她对靖王妃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靖王妃也得顾忌着卫素萱的夫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对她下手。 “嫂嫂好心,我知道的,今日回去,就和母亲商议此事。” 说完,卫素萱辞了简若宁,朝自己住的金铃阁走去。简若宁也自己就回去了。 而正院里的靖王妃这个时候刚刚送走郭夫人,倒是十分的为难,其实送个庶女出门,她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倒是郭夫人说的那个古籍孤本,有些为难。 她嫁进来之前,这府里就已经两个嫡子了,她嫁进来之后,又出生了一个庶子,之后又是齐侧妃的两个儿子。这府里的孩子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儿子是这样,女儿也是这样,自从她生了长女卫素婉之后,这女孩子是一个一个的生,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就光是庶女,就有七个,从卫素萱开始、卫素蕴、卫素秋、卫素菱、卫素兰、卫素娥、直到卫素玥。 家里的庶女就跟路边的野花野草是一样的,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区别,也不过就是庶女的价值可能更高一点。 靖王妃本来就头疼这些庶女的婚事,毕竟就算只是略备一份微薄的嫁妆,那也是不少钱了,所以靖王妃本来也没想着给她们找多好的人家。 郭家这样的人家在靖王妃眼里看来那就是很可以的了,尤其郭公子还很出息,身上有着功名,那就更有出息了。所以将卫素萱嫁给郭家,靖王妃是一点负担都没有的。 甚至很简单,因为卫素萱现成的就在王府里,又不能跑了出去,她让她嫁人,她还敢不嫁不成?至于靖王那里,只要送上一两个美人,他还能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可古籍孤本这种东西却比较难找,本身靖王妃就不是什么自小读书的大家之女,家里也不过是教她女工针织管家这种事情,婉儿那里是她找的女先生专门教的,为的也不过是让卫素婉将来加到更好的人家。 而卫徛自小习武,于读书上很是懈怠,他的书房里虽然摆着书,那也不过是做个样子,书铺子里买来的,实际上卫徛肯定是没翻过的,就更别提什么古籍孤本之类的话了。 这一时之间靖王妃还真的不知道要从哪里去寻找这种古籍孤本。可若是她随便的在市场上找上那么几本交给郭夫人的话,万一郭夫人觉得她找的东西不好,不和她的心意,没能将卫徛留在京城的话那就更亏了。所以一时之间靖王妃倒是有一些发愁。 靖王妃赶紧让自己的手下人去办这件事情。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渠道能寻到,至于所费的银钱,再说,这个时候自然是卫徛的前程更重要。 此时金玲阁中的安侧妃也听闻了这件事,因为害怕靖王妃再次的将主意打到卫素萱的头上,所以安侧妃特意的叫了人在正院附近打听着。 靖王府的人口繁杂,主子多,姨娘多,丫鬟也多,靖王妃又没有太大的本事,自然只是维持一个面子上的规矩,实际上内里是一团乱麻。所以安侧妃很容易就找到一个小丫鬟,让她注意着正院的事情,时不时的向她通风报信。 安侧妃本来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可谁叫靖王妃居然打她女儿的主意呢?她也并不想简简单单的吃下这个暗亏,她总要出了这口气才行。就算不能明着报复,也得总要让靖王妃吃亏才是。 于是她特地的吩咐人,告诉了靖王妃的手下一条找古籍孤本的路子。 安侧妃的父亲原先是在国子监的,后来外任,虽然她家不算是什么书香世家,那好歹也是读书人家。 安侧妃清清静静这十几年也大多是以书本为伴,自然是知道一些路子的。只是她告诉靖王妃的那一条,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最花钱的。 就看靖王妃为了自己的儿子,舍不舍得这些身外之物了。 安侧妃觉得靖王妃,为了自己的儿子应该是会花大价钱买书的,这一次她定然要让靖王妃狠狠的出一次血,她心里的这口气才能平复。 而正院那边靖王妃听到有手下给她说门路。很是开心,这么快就有了路子,果然是天助我也,这下卫徛能留在京城了。 吕妈妈回道:“回王妃的话,奴婢们千辛万苦才寻得这一个门路,找了许多人才打听到的路子。” 靖王妃怎么能忍得了吕妈妈在这里说着些有的没的,当即急声道:“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快说是什么门路。” 听见这话,吕妈妈心满意足,这也没花大工夫,就能得一份厚赏,当真是十分划算,于是也清楚的将那路子说给了靖王妃听: “听说百家书坊在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举行一场小的集会,当天,就在百家书坊的二楼,会有古籍孤本的义卖。百家书坊在京城素有名望,他们家的东西,定然是好东西,想来郭夫人也看得上。” 而后吕妈妈又跟靖王妃解释道:“这唱卖有两种,其一就是官府抄家了之后,贪官污吏家里的一些东西,拿出来,卖了,叫官卖。而私人组织的,为了赈灾的,就叫做义卖,听说百家书坊的东家陈老板时常救济穷苦,这每月两次的义卖所得之费,也都是用于施粥舍米了,所以被称作是陈大善人呢。” 吕妈妈说的很清楚,靖王妃也明白了这义卖所谓何物。其实实际上就是价高者得。本来靖王妃还有一些顾虑,说是会不会有一些费钱。 但是又想想,卫徛的调任之期已经不远。这个时候她还在计较这些小小的金银的话,岂不是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离自己千里之外了。 而后几天靖王妃也没有找到什么其他好的办法,于是只能在二月初一那一天参加百家书坊的义卖。 靖王妃甚至为了这个亲自出了门去了百家书坊。而等到她真正开始参与唱卖的时候。却发现古籍孤本居然还挺多人喜欢的,参与竞价的人不少。尤其是他隔壁房间的那一位,每次都紧紧的追着,害他不得不花了大价钱拍下这一些古籍孤本。 又因为郭夫人说的是几本,不是一本不是两本,所以靖王妃拍了五本才停手。等到书坊的人来结账的时候,靖王妃简直都不是一点点的心疼,而是十分心疼。 就这些钱,她得攒上三年才攒得够这些。甚至她今天带着的都是不够的,需要奴婢回王府去取。只是她只是他心疼归心疼,为了儿子也只能结账。 而隔壁屋子的自然也就是安侧妃,虽然她在靖王府的这几十年一直安安静静的,但是实际上她也是知道靖王妃这个人的,她能有多少钱,就算她不知道具体的数额,难道还不知道范围吗? 且她经常来百家书房,与百家书坊东家的夫人也有一些交情,就算是自己真的将这些古籍孤本拍下来了,她也不怕,她可以用别的孤本可以用来替换。她找这些东西可是比靖王妃要方便许多,也便宜许多。 等到靖王妃出去的时候,安侧妃在楼上看到靖王妃的脸色十分的心疼,也算是出了口气,心里十分舒坦。 而靖王妃在拿到这些古籍孤本之后,就让人将这些东西送往了郭家,而郭夫人也果然信守诺言让卫徛留在了京城。 只不过这回靖王妃满意了,卫徛确是十分的不满意。“娘你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让我换一个位置吗?这看守城门算是什么好差事?我那些兄弟要是都知道了,可要丢死人了?” 靖王妃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光是要让卫徛留在京城,都已经花了她这么大的力气了,甚至还将她这两三年攒下来的梯己全部都掏出来了。 再要是让她为了儿子换位置的话,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于是靖王妃只能安慰卫徛,劝他:“这看守城门又不用你站在那里站岗,怎么又算是丢人呢?好歹你也算是小头目,只不过是在城墙上面巡逻而已。听话,娘教你留在京城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虽然卫徛听了靖王妃这些话也算是安分了一点点,没再闹了,可他心里仍旧是十分的不满意,他觉得自己的母亲都可以让自己留在京城,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换到一个有油水体面的好差事呢? 看守城门这样子的的事情,油水也不大,每天进出的那些人能有什么油水?榨干了也没多少吧,况且还十分的不体面,就算不是站岗的,也是在城门上的,他好歹也是王府的嫡子,皇上的亲孙子怎么能去城门呢? 靖王妃也看出了卫徛心里的不愿意,只能继续安慰道:“若是你真的不满意的话,你就先干两年,等之后娘再寻个别的办法把你调走,到时候直接升迁也简单许多。” 卫徛得了承诺,这才不闹了,从正院离开。徒留靖王妃坐在塌上,看着自己的儿子,想着今后要怎么办,等三年之后,自己又要怎么求人,怎么打点,才能将卫徛调到一个更好的职位上去呢? 此时此刻,靖王妃只盼望着卫徛能够有出息,在城门那里做的好一点,到时候自己若是想要将她调到更好的地方也顺利点,不要再像今天这个样子了。 可看着儿子好像是还没有长大的样子,靖王妃又是十分的心累,他都已经十几了,快二十岁了,快及冠了,马上自己就要想着给他找个媳妇儿了,却还仍然是小孩子的样子,这样子怎么能够成家立业担当责任呢? 可等过了一会儿之后,靖王妃又想着,或许男孩子就是这个样子,等到成家立业了之后才能真正的长大? 只要等到卫徛娶了妻子,那就会有妻子督促他。她也能够轻松一点。到时候她就能够含饴弄孙,不用再操心这些事情了。 这让靖王妃又觉得自己应该给卫徛找一个强力的岳家才可以。这样子才能够在事业上帮到卫徛,若是只是随便找了一个人,那等将来卫徛需要帮忙的时候,没有助力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靖王妃又开始操心起了卫徛的婚事。她决定这些日子多多的参加一些宴会,宴会上总有年轻的,未嫁的姑娘,到时候她好挑一个给卫徛。 而另一边的简若宁也正在听云知讲靖王妃以及卫徛的事情,听到卫徛很不愿意去看守城门。简若宁倒是笑了。 本来卫徛就不应该留在京城,现下留在京城,他居然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看来靖王妃这一段时间的劳心劳力算是白费了。卫徛看来可是一点也没有领情的样子。 简若宁唯一奇怪的是卫徛为什么会被安排到城门?只不过她也不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于是最后只能想到一个原因,觉得估计是因为就算靖王妃找了人,卫徛却仍然只是武举三甲同进士出身,前面还有许许多多大几百号人,他这样子的位置恐怕也只有守城门的人品级的比较合适。 而等到晚上的时候,卫衡回王府了,简若宁也就问了问卫衡这是什么情况是什么原因,结果,卫衡却直接说道:“这是我安排的。” “你安排的?” “对,他之前给常子晋下泻药的事情我可还没忘呢,本来想着让他调到一个比较艰苦的地方,也算是磨砺磨砺他的性子,在王府这么多年,他也算是娇生惯养,没有受过苦,这回给他个教训,让他受受苦。 却没想到王妃这么心疼他,居然还找了人将他调回京城,既然他这么想回来,那留在京城也不是不行,只是京城可没有那么多的好差事,稍微好一些的早就被人挑光了,他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分不到什么好差事的。 本来郭家的人还想将他分到一个还不错的地方,但是我觉得得给他一个教训,就安排他去城门了,城门守卫最高也才不过正七品。就让他暂且在那里先熬几年吧。” 简若宁觉得吧,卫徛这个性子,做武将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他这样身娇肉贵的,要是磕着碰着,岂不是要难受死? 到时候真刀真枪跟人干架的时候,那是真的要见血的,若是他被吓着,伤着了自己个儿又该怎么办呢。靖王妃又该如何如何的伤心呢? 卫徛这样的人,还是比较适合去读书,一直读书,如果不认真学习,成日里也就是坐在书房,在书房干什么别人也不知道,就算是有十个八个的丫鬟小厮伺候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还可以一直考,今年考不上,三年后再来,一直都有借口。比武将一天天的在外边风吹日晒雨淋的可要好的多了。 “我觉得,卫徛还是适合去读书,真是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选了习武。” 对此,卫衡的解释是:“读书是要看天赋的,若是读不成,记不住,那就是记不住,有的人再怎么学,这文章做出来仍旧是不行的,卫徛当初习武,是因为读书被先生骂了。” 书斋的老先生骂人简若宁可是体会过的,若是没背会课文,姜老先生也是会板起脸骂人的,简若容都被他骂哭过的。 “然后他就不想读书了?” “倒也不是,他当时是闹脾气,就是不去书斋,再加上上我当初又直接进了军营,升职升的比较快,他就更不想读了,这才改了习武。 当然,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其实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用去科考场上拼功名的,科举出来最高也不过是六七品,寻常人上个折子求个封荫也是这位置,说不定还更高,当然还是封荫简单点,只是我父亲不在朝堂,他唯一的名额又被我哥哥用了,所以卫徛不能走这个路子。 而且,武将,只要你不上战场,其实也没那么难的,太平盛世,哪里还有什么大的叛乱呢?一些个剿匪的任务,只要人多,一般是不会伤着的。 况且,都知道你的身份,别人也不会真的和你比拼,会不会战略,能不能打又有多重要呢?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了,不论是自己做的,还是手下人做的,其实都认的。 文官还要锦绣文章,武将只要一副好的身体而已。再者,谁又能说武将必须出去,不能呆在屋子里享乐呢?” 卫衡不自觉地说出好多话出来,简若宁仔细的听完,才明白为什么卫徛不习文,反倒是习武了。 “原来是这样,那照你说的,你怎么还这么忙呢?” 卫衡这一个月,就回来了几天而已,虽然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挺好的,但是有时候,简若宁还是想找人说说话的。 竹筱她们虽然也能说话,但是简若宁总感觉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卫衡倒是没想到简若宁问他这个,有些开心的问道:“你是不是想我了?” 简若宁:“有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简若宁还特地用手比了一个小拇指。 而卫衡却是完全没有注意,而是直接一个熊抱,就将简若宁整个人都抱住了,然后在她耳边说道:“既然你想我了,那我就尽量多回来陪你。” 简若宁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嘴硬了:“谁要你陪。” “我要你陪,我要你陪。”卫衡一连说了两次,倒是让简若宁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过了几天之后,简若宁去给靖王妃请安,本来简若宁想要打个到就回去的,结果靖王妃居然交给她一个任务。 “这马上就是卫素萱的及笄礼,我想着你也来府上一年了,还没有沾手府内的事务,就像让你跟着学学,就从这个及笄礼开始吧。也不用多么大的场面,你看着不丢了王府的脸面就行。” 简若宁有些奇怪,靖王妃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让自己管王府里的事情,而后没多久,简若宁又想通了。 上次求郭夫人办事,听卫素萱说靖王妃狠狠的出了血,这荷包如今估计都空了,她自然不想再去办一个庶女的及笄礼,麻烦还费钱。 于是呢,就将任务交到了自己这边,让自己倒贴钱,为卫素萱办及笄礼,给王府充面子。这样她就能省钱了。 果然,靖王妃下一句话就是:“等到时候,你去找吕妈妈上支取三百两银子,估摸着也就够了。” 王府的宴会,还是及笄礼这种流程复杂,需要请特定的人,有特定的流程的宴席,只给三百两银子,靖王妃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不过简若宁也不会平白的吃亏:“为素萱妹妹办及笄礼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多谢王妃的信任,银钱方面,我自会去找杨嬷嬷对接,也不用各处麻烦了。” 靖王妃听见这话,却是心下后悔,怎么忘了还有杨嬷嬷这号人在呢?本来府内给的预算是一个人一千两,她本来想独吞七百两,收为体己的。 可没想到简若宁没有接自己的话,也没想着从自己这边领钱,这下她的算盘算是打空了。 简若宁果然跟那个卫衡一样,都是鬼精鬼精的人,靖王妃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就让简若宁出去了。 而卫素萱听见简若宁要为她办及笄礼这个消息,倒是十分的开心。 “听说嫂子你要为我办及笄礼了,我好高兴啊,幸好不是王妃,若是她,那可遭了,还好是你,嫂子你办的及笄礼我定然满意。” 147 交锋 这一战,简若宁算是大获全胜。…… 卫素萱已经打定注意了, 及笄礼过后,她就要赶紧定亲,绝对不能拖到最后, 让靖王妃随意拿了她的婚事做交换。 所以这个及笄礼, 就很重要了, 若是靖王妃来办的话,难免从中取利,到时候,只怕场面不仅小, 还很简单。 及笄礼这样,只会让旁人也看轻她, 这样的话, 她可就难寻好的婆家了。 她虽然和简若宁并不相熟, 但是这么久在府里,也是听过她的一些事情的, 听说她时常出府和静安公主一起举办义诊, 救济穷苦, 府内这么多人, 提起她, 也大多都是称赞的, 说她为人随和,从来不会摆什么架子, 也不会为难别人。 且上次的事情,也让卫素萱明白, 简若宁心地是好的,让简若宁来办,可比靖王妃来办要好多了, 她是真的高兴。 至于简若宁,面对卫素萱这样的直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说:“你放心,我会尽力给你办好的。” 卫素萱也是点头,相信简若宁一定能给她一个好的及笄礼的。 回了石泉斋之后,简若宁特地寻了杨嬷嬷过来问了问,杨嬷嬷在府内呆的时间长,这种事情她定然是知道的。 当即就回到:“靖王府之前只有华齐郡主在府内举办了及笄礼,当时摆了几十桌的宴席,还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场面还是很大的。如今世子妃想要为二姑娘办及笄礼的话,大概也千两左右定然是能成的。其他王府内的姑娘大抵也是这个数。” “知道了,多谢嬷嬷。” 简若宁既然答应了,那就回好好做,只是在请人的时候,倒是有些犯难,这种事情,杨嬷嬷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而最清楚的只有靖王妃。 可上次自己只说要从杨嬷嬷这里直接拿钱,省了从靖王妃手中过手的这个过程,只怕惹了靖王妃生气,就算是自己去问,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回答。 所以简若宁直接就不打算去问靖王妃了,她打算直接去问卫衡,王府的事情,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就算是不如靖王妃知道的清楚,却也应该是够用了的。 等晚上,简若宁就给是卫衡写了封信,其中就说了这件事, 因为卫衡事情比较忙,所以他其实也不是时常都在王府的。如果有比较要紧的事情,一般情况下简若宁都是给他写信,再让永南跑腿送过去。 不过听卫衡身边的小斯永年说,其实卫衡回王府的时间已经比之前要大大的增多了,要是再像以前一般情况下卫衡都是不在王府里呆着的。 简若宁正等着卫衡的回信,却不想卫衡直接回来了:“王妃怎么将这件事情交给你了?”这件事情说起来起因经过也是比较复杂的,简若宁简单的跟卫衡说了一下,也说明了靖王妃将这件事情交给她的原因。 卫衡了解清楚了之后就开始指导简若宁这一次的及笄礼应该请谁。虽然卫衡不经常在府内,但是卫衡身为世子,一些必要的交际也是不能避免的。 况且他又是靖王府内唯一一个身处朝堂的,所以若说起官场上的关系,说不定能看的比靖王妃还要明白一些。 靖王府在朝廷中一向比较低调,其中涉及到的关系也比较少,卫衡介绍起来也比较轻松,简若宁也是一次性的就将这些整理在册,打算到时候以此写帖子到各府里。 就这样有了卫衡的帮助这边简若宁基本上不需要再多,注意什么了。不过这一关过了之后,还有下一关在等着简若宁,那就是王府里的这些丫鬟小厮究竟应该怎么调动的问题。 简若宁毕竟没有管过家,之前也都只是管理自己的小院子,像这种宴会还是第一次,规矩礼仪流程麻烦倒是不说了,那些都是死规矩,照着做就是了,最难的其实是让王府里面的人都听自己的话。 尤其在上次惹了靖王妃生气之后,有一些跟着靖王妃久了的人,难免会有些为难她。 倒也不是说什么比较严重的事情,简若宁吩咐下去的事情,他们也不敢不办,但是却经常找借口拖延。 这些人都是府内的老人了,也依靠着靖王妃,觉得简若宁并不敢拿他们怎么办,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一次简若宁办这个及笄礼也是第一次,以后还有没有那就不一定了,他们的直属上司依旧是靖王妃。 如果这一次完全听从简若宁的话,到时候反倒是把靖王妃惹生气了,那他们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是其中一位打头的,叫做李嬷嬷,脾气大的很,简若宁根本就差使不动她,戳十下,不一定能动一下,挤牙膏都没有这么费劲的。 有她带头,靖王妃的人自然都有样学样,跟着也糊弄简若宁指派的事情。剩下的小的丫鬟、小厮们,虽然不是靖王妃的人,但是都是听吩咐做事的人,也没办法违抗上面的命令。虽然有心帮一帮简若宁,却也成不了火候。 此时,正院内的靖王妃,听着下人的汇报,说起此事,倒是很高兴,笑着多吃了一碗饭:“这府内究竟还是我做主。我倒是要瞧瞧他没有人手该怎么去办这个及笄礼。” 这没有从中得利,靖王妃的心真的觉得那几百两银子就哗啦哗啦的从自己的手心溜走了。之前为着买那些字画,她可算是大出血,这次,好不容易能得来一个机会收回来点,谁知道居然被简若宁给阻挠了,她自然是生气。 对此简若宁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第一次受到拖延之后,她就去找了靖王妃问:“若宁是第一次在王府主理这些事情。不过若宁虽然年轻,却也知道这各家都有各家的规矩。想来王府也有王府的规矩。还望王妃将这些规矩都清楚的告诉我,若宁也好办事。” 靖王妃自然知道,简若宁这次是干什么来的?但她上次被下了面子,这次也并不想帮简若宁。此时此刻,她更想看着简若宁被这些老仆刁难,等之后,办砸了及笄礼,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被人嗤笑。 于是靖王妃虽然面上挂着笑,可口中却只是打太极般的说道:“这王府内自然是有规矩的,不过毕竟是用久了的人了,若是为了一点点小错就喊打喊杀的,那岂不是失了和气,伤了体面,若叫外人瞧着还以为咱们家宅不宁。 这些人在咱们府内也呆了十几年了,算是老仆,甚至有些人,还是当初从宫里就跟着王爷到这个府内的。那也是极其忠心的,如今年纪大了,这耳朵没那么灵,手脚没那么利索,也是难免的事情。 尤其是那位李嬷嬷,如今也都活了一个甲子了,怎么说,都是你奶奶辈的人了,也算是你半个长辈,王爷当初也都是厚待于她的。 你第一次管这些事情,心肠也要慈悲一些,毕竟是老仆,总不好直接了他们的脸面,这将来他们更没有办法在府内做事了。” 靖王妃这话就是完完全全的为自己的人撑腰了。如果说简若宁真的用什么办法将这些人给惩罚了,那就是简若宁心肠狠毒,不体恤老仆,让王府内失了和气,伤了体面,让外人以为靖王府内,家宅不宁。 而她才嫁进靖王府内,第一次办事,就办成这样,到最后肯定是于名声有碍的。简若宁自然知道靖王妃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今天过来,其主要目的却并不是为了问靖王府内的规矩,然后从靖王妃手中要个公道。 简若宁知道问这些话,靖王妃一定会这么回答。她要的就是靖王妃这么说,只有她这么说了,她的想法才能付诸实践。 她要做的其实是将这些人捧得高高的,然后看他们摔的有多狠。今天靖王妃这段话说出来,简若宁肯定是不能在让这些老仆人们磕着碰着了。那自然得给他们一个清闲的活计。 事情刚刚出来的时候,简若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既然他们不想干,那有的是人想干。王府里还有大把的被压着的丫鬟和小厮。 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调换人手的借口而已。如今,靖王妃不正好给了她这个借口吗? 没过多久,简若宁就从杨嬷嬷那里拿到了王府内庄子的册子,顺带的,去了一趟靖王的院子,然后在花厅将这些人都召集起来。 这些人一早就听说简若宁去了正院,听说了简若宁在靖王妃那里碰到钉子了,如今更是早早的赶过来看简若宁的笑话了。 尤其是其中那位李嬷嬷,更是仰着头,简若宁坐着,到是直接看到她那两个硕大的鼻孔了。 简若宁也不着急,当着大家伙的面,说道:“我也是去了正院才知道,原来大家伙都是府内的老人了,还让大家伙做事,真是为难了。” 李嬷嬷听见简若宁这话,正想笑着讥讽简若宁两句,让简若宁认输。 却没想到简若宁下一句就是:“其实这王府,虽然花销多了些,却也没到揭不开锅的情况,怎么能还让各位劳动了呢? 尤其是李嬷嬷,都六十几岁的年纪了,为这府内呕心沥血、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了一辈子,怎么还能在府内管事呢?合该好好荣养着才是。也是我们这些小辈不懂事,竟然到了如今才发现,真是罪过了,尤其是李嬷嬷,您就好好歇息着吧。” 李嬷嬷听见这话,自然是心惊,这怎么了得!? 她在这府内这么些年,走到哪儿都是有体面的人,还有丫鬟伺候着,每年都能从中捞不少油水,甚至就连她的儿子们也都是小管事,若是她走了,这一切岂不是全完了?这也是她干了这么多年活,始终不肯回家的原因。 如今简若宁这个刚来的世子妃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架空她不成? “你……” 还没等李嬷嬷说完这句话,竹筱就赶在她说话之前道:“这事已经回了王爷了,王爷也允许你们去庄子上荣养了,李嬷嬷,您还想忤逆王爷的意思吗?” 这话一出,李嬷嬷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手里狠狠的攥着,可倒地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能泄了气,松了手,低了头。 其他的人一看李嬷嬷都这样,他们自然是不敢再作妖,全部都偃旗息鼓了。 简若宁前几天得了靖王妃的话,没多久就找了个时间去找了靖王,以这些老仆年老为由,请求让他们去庄子上荣养。 靖王本来还有些不高兴,觉得简若宁用这么点小事打扰他,有些生气,但等到听见后边的话,却又欣然同意了。 而简若宁去说,着重点却在省钱身上:“王爷,如今府内老仆众多,且都身居高位,一个人一个月就要十几两,更有甚者,还要两个小丫鬟伺候着,这实在是没必要的支出。再加上底下人难免会有孝敬,这光是养这些人,一个月便是小一千两的银子出去了,这实在是所费不菲啊。若是换成新人,便可剩下许多钱银啊。” 这话一出,靖王再一算,就觉得这些人都是在他身上偷钱一样,心疼的不得了,这些钱,都够他一个月多纳一位侍妾了。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让这些人去庄子上荣养,顺带让简若宁帮着王妃管理王府,实际上是想让简若宁帮他省钱。 至于那什么李嬷嬷,他虽然有印象,但是在听到李嬷嬷一个人就要四个小丫鬟伺候着的时候,当即决定让她去庄子上待着吧,不过一个奴婢,要这么多人伺候这干嘛,都六十几岁的人了,又不能干活了,还杵在王府内做什么呢? 李嬷嬷都败北了,剩下的人自然成不了什么气候,也都一起被简若宁打包去了庄子。然后再提拔一些没有根基的新人上来。 而靖王妃却是在正院里摔了不少杯碟茶具,这些人一走,她的手下大半都空了,偏生靖王却听信简若宁这个小贱人的话,让她负责填补这些空缺,还让她帮忙管家,她想伸手都没有办法。 至此,这一战,简若宁算是大获全胜。 可能也是因为简若宁将李嬷嬷都弄走了,其他的没被换掉的人倒是听话的很,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一点不带差的。 去除了路上的阻碍,简若宁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办的是极为顺畅,及笄礼当天,宾客众多,礼数丝毫没有错漏,底下的人也都勤谨恭敬,倒是许多夫人瞧见简若宁这样,夸她会做事,会管家。 148 出嫁 简若宁觉得不对,让云知细细的查…… 及笄礼顺利完成, 简若宁也算是真真切切的在靖王府内立住了。甚至就连齐侧妃,也不会在来找简若宁的麻烦了。 只不过这事有好就有坏,简若宁倒是真的多了一堆事情, 每天忙的不行。卫素萱过来谢她,她都给推拒了, 说是没空。 就这样忙了四五天, 简若宁觉得不行,这样下去, 自己岂不是每天放松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当领导的, 怎么能自己干活呢?还是应该分配给手下的人去干才行, 简若宁最后决定,拉着杨嬷嬷、竹筱、竹音、云知、云壁一起干活。 四个大丫鬟每个人都分配不同的活计, 然后杨嬷嬷审理, 若是有不行的,拿不准的, 再来找她。 至于她的生活起居,让云初、云苓伺候着就行,都已经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了, 做这些活, 还是可以的。 杨嬷嬷处理事情老道,几个大丫鬟之前也都是学过算账识字的, 虽然刚开始有些生疏,可到后来,倒也是惯了的。 而这段日子里, 简若宁最主要干的就是将靖王府的事情给这几个人梳理清楚,然后再告诉她们以后应该怎么改。 靖王让她帮着管家这件事,简若宁其实当初是没想到的, 不过既然接手了,那她还是要好好做的。 其实简若宁也知道,靖王的主要目的就是削减开支,而在靖王府要削减开支,最重要的就是其他人不能从公中捞钱,尤其是靖王妃。 那流程就要清晰,收支就要有度,一处一处的,不能是模糊的,不清晰的。至少简若宁得确保,她管的这些地方,是这样的。 一个月之后,简若宁终于将人手培养好了,可以放松放松了,就叫了卫素萱过来说话。 卫素萱一听简若宁有空了,连忙就过来了,开口就是:“嫂嫂你好忙啊,这见你一面,还得等这么久。”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情,要不然我才懒得管这些事呢。” 其实简若宁也知道,这种事情一定是要接受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是,且一直呆在靖王妃的地盘,她也总是悬心。如今她将这地盘变成了半个自己的地盘,总算是可以睡的安心些了。 “是是是,都是为着我的事情,我这不是过来道谢了吗?这是我亲手做的斗篷,嫂嫂看看,可还满意?” 简若宁接过斗篷一看,果然是好料子,上边的刺绣也是十分精细的,云纹像真的一样,可见卫素萱做这衣裳,也是废了不少工夫的。 “满意。” “嫂嫂满意就行,也不枉我这一个月的辛苦了。” 简若宁难得有空,也打趣道:“你这手上的工夫这么好,将来可要亲手绣嫁衣?” 谁知,卫素萱倒是直接脸红了。这倒是让简若宁看的奇怪,心下也有了猜想,难道? 卫素萱也没想着要瞒简若宁,就直接说了:“就是那日在及笄礼上,有位柳夫人特别看好我,同我说了许多话,后来在青云观又碰上了,还碰上了她儿子,这之后,那位柳夫人又托人给我下了帖子,我想不知道也难。” “柳夫人,柳国公家的?她对你这般热切,难道真是偶遇?”实在是简若宁之前见过太多在婚事上吃亏的,难免多疑了一些。 虽然求娶、求娶,一般婚前都是南方求女方,可这一个多月的工夫,连着见三次,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听见这话,卫素萱连忙否认:“是柳国公家的夫人,具体姓什么不知道,不过不是嫂嫂想的那样,及笄礼上,柳夫人看好我也是点到为止的,当时最热切的是一位吕夫人,而后在青云观,因为我是临时决定出门的,想来真的是偶遇,而柳夫人是下的帖子,我还没应呢。” 柳国公家的啊,简若宁倒是想起当初自己同她家倒是有些交情,如今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书信也还是通的。 柳国公府家风还算是严谨,至少简若宁知道的,没有特别污糟的那种事情。到真是户好人家,只不过柳国公夫人姓苗,想来卫素萱见到的,是其他房的夫人。 “那既然如此,你可有意啊?” 卫素萱这个时候倒是低下了头,羞红了脸,简若宁一看便知,这是有意的。 “既如此,那你也得打听清楚,我知道你着急,但是这个时候,越重要的事情就越要冷静对待,若是所托非人,那是要懊悔一生的事情。” 卫素萱听完重重的点了个头:“谢谢嫂嫂,我知道的。” 卫素萱走了之后,简若宁倒是也打听了一下,没几日,柳念霜的回信就来了,说是这是她的四房堂弟,虽然不是长子,不善交谈,但是人也算是上进的,性子温和、从容,平日里也没见有什么不好的。 简若宁收到信之后,也将消息递给了金铃阁,卫素萱也过来了一趟跟简若宁交代最新进度。 “前日,我娘已经与柳夫人见了一面,她也觉得很好,这婚事,八成已经确定了。” 卫素萱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气,终于安定下来了,她也不用始终担心着,她的婚事被靖王妃轻易给算计了去了。 “那就好。”简若宁是真的替卫素萱高兴的,女儿家不容易,她当初不也差点被赵夫人算计了吗? 她觉得卫素萱不错,她能有个好归宿,也是应当的。 柳家这边不日就有人上门提亲,安侧妃到底也在府内多年了,托了人,找了如今最得靖王宠爱的月姨娘,不知用什么东西交换,直接将这婚事说到了靖王跟前。 月姨娘在靖王身上靠着,吴侬软语说得人都酥了:“王爷,这可是好亲事啊。” 靖王正舒服着,听见这话,问道:“月娘怎么这么笃定?” 月娘收了安侧妃的礼,就要帮安侧妃办好事情,当即将安侧妃教她的话全说了:“王爷您看,这柳国公在朝中位高权重,柳国公府家大业大,还有万贯家财,这将萱儿嫁进去,岂不是能和柳国公府交个好?” 靖王想了想,却是已经不太能想起来卫素萱是个什么样子了,家里儿子女儿多了,他也懒得看,除了嫡子嫡女,其他的不过是个大概的印象,印象里卫素萱是个笑起来挺好看的小姑娘。 “既如此,那就准了吧,你派人去给王妃和世子妃传话,让她们两个准备着,就定下来吧。” 安侧妃从月姨娘那里得到好消息,求神拜佛,终于也是心安了。 靖王妃倒是气的直接将博古架推到了,上边的花瓶碗盏碎了一地,正院伺候的人,只得小心收拾,夹紧尾巴做人。 想着靖王妃这摔了一地的东西,这可都是钱,等之后心疼了,定然还是要发脾气的。 “金铃阁那个小贱人的婚事,正院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吕妈妈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双手扣在地上:“上次石泉斋那位送了不少人去庄子上,如今各处,咱们的人手不够,消息难免慢了点,请王妃息怒。” “息怒、息怒,留你们是干活的,不是谢罪的,若是下一次再这个样子,那就别怪我将你们也送去庄子上!” “是。”吕妈妈在靖王妃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能知道靖王妃是真的生气了。只是这增添人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这王府,终究还是姓卫,是王爷的,这事,难办啊。 以前的老人都走了,笼络这些新人费力气不说,肯定还要不少银两,可靖王妃哪会那么好心给她钱去做事呢?到时候事情办不好,挨骂的还是她。 听说石泉斋那边,那几个大丫鬟跟着是世子妃一起料理家事,每个月还有多的月钱呢,就算只是在那院子里做洒扫,银钱也都是按时发足了的,不像正院,上次之后,连这月的月钱都拖了。 吕妈妈退出去了之后,又有小丫鬟进来收拾,靖王妃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一个小丫鬟春香抬头瞧了一眼,就被吓得再也不敢看了。 不管靖王妃这边是怎么想的,卫素萱的婚事倒是一步一步的走着,因为靖王妃没了人手,所以做事比较难,这婚事倒还算是顺遂,没有闹什么幺蛾子。 只是关于卫素萱嫁妆这件事上,靖王妃倒是想少点,因为之前及笄礼的事情,这次的钱,自然也不能从靖王妃手里过手。 只是卫素萱的嫁妆,不是只有从杨嬷嬷这里拨钱的,还有别的物件什么的,想要靖王妃不插手,实在是有点难,简若宁只能尽可能多派一些人看着。 这边不能得手,靖王妃只能从婚宴上下手,场面就有些不够了,还是简若宁瞧着实在是不行,临时添置了些摆上去,等婚宴结束,再拿回来。 卫素萱嫁了之后,靖王妃倒是安静了一段时间。 简若宁好好的放松了几天,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看看话本。可安静之后,简若宁却又觉得靖王妃这样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自己将她的人送去了庄子已经惹了她了,之后管家、办卫素萱的婚事更是惹了她是,怎么靖王妃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她可不像是那种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齐侧妃是怕了她,但是简若宁不觉得靖王妃会怕她,靖王妃是只会让旁人加倍偿还的那种人。 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简若宁觉得这话放在靖王妃身上也是一样的。一个人,一段时间内必须得做点什么,之前她是忙着卫徛的事情,如今没得忙了,自然会有别的事情。什么都不做,倒是更显得奇怪了。 简若宁觉得不对,让云知细细的查问,看看靖王妃最近究竟在做什么。 149 下毒 云知出去打听了几天,回来之后到…… 云知出去打听了几天, 回来之后到石泉斋,禀报简若宁。 “回世子妃,奴婢这些日子也问了不少人, 正院里的人只说,王妃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开始在外交际,像是在寻摸门路,为徛少爷找一个好岳家。” 简若宁听了之后,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妥之处。卫徛需要寻找一门出路, 可卫徛本身却并不上进, 只想着依靠他人。 可掰着指头算算, 卫徛身边有的, 也不过就是父母、兄弟、姐妹这些亲人。 靖王是个清闲王爷, 一辈子都没做过事情, 从没有沾手过朝堂中的事务,如今武王、贤王争储已经是白热化的阶段了,靖王一没有门路, 一也不肯为了自家的事情出头。 靖王妃倒是有心, 但是能力有限, 她娘家也不是什么大官, 且走的是科举之道,和卫徛走的路子不同, 在卫徛得前程一事上是没有什么帮助的。 而若说是兄弟姐妹,有出息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个卫衡,首先,卫衡不一定会帮他,其次, 上次已经得了卫衡的好,这次若再去,那就真的在别人面前低头了。 为今之计,靖王妃只有给卫徛,找一个好媳妇、好岳家,依靠着岳家的帮助,或许卫徛能够平顺安康的走下去。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简若宁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对劲,这事虽然是正事,但是最近也没见靖王妃看上哪家的姑娘,也并不热络。 于是简若宁继续吩咐云知打听,等了一两个月,天气热起来的时候,才过来回话。 一脸凝重的对着简若宁说道:“听说,王妃寻摸了一位姑娘,瞧着不像是给徛哥儿的,那姑娘模样好,门第却低,听说还是亲戚呢。” “可有打听到是哪家的亲戚?” “好像是王妃嫂子娘家庶妹的庶女。” 竹筱还在简若宁身边,听着这话,也瞬间明白了,着急的说道:“世子妃,这瞧着,是要找人来给世子做妾啊。” 简若宁自然明白,这样人家的姑娘进来了,不管亲戚关系有多远,那都是贵妾,贵妾是不能随意处置的。 只是简若宁不明白,这纳妾填房,虽然是做婆母天然的权利,可这并不能伤到她的根本,就算是有妾室,难道她就不活了? 再者,她接不接受还要再说,若是她死撑着不喝妾室茶,这女子会一直没名没分,也进不了石泉斋的院子。 再说了,卫衡对她明言不纳妾,她只要搬出卫衡,靖王妃又不是卫衡生母,只是继母,也不能强压着卫衡纳妾啊。 就在云知打听出来不久,靖王妃就叫了简若宁到正院,说是要和她说一说这夏日里用冰的事情。 自从靖王上次让简若宁也跟着靖王妃一起管家之后,也时常会有这样子的事情,两个人总是要商议商议的。 虽然靖王妃明面上还装作是十分和蔼,也不为难简若宁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将所有的麻烦事,都推给简若宁处置,她隔岸观火,期盼着简若宁一个处置不当,底下的人闹起来,简若宁管不好家,被靖王厌弃,她就能重新拿回管家大权了。 这次这项用冰的事情,就是比较为难的事情,现在确实已经到了夏天,靖王府内的主子比较多,稍微有一个不平衡的,底下的妾室就会闹起来,到时候也是不好处置的事情。 不过简若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靖王妃想全部推给她来做,那也是不成的,简若宁都是先推拒,要不就拖着,要不就诉苦,说自己事情多,说自己没经验,实在不行了再答应。 如若到最后靖王妃真的坚持,简若宁推脱不成答应了,那就秉公办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简若宁也不像是靖王妃那样从中苛扣,靖王妃缺钱,简若宁并不缺钱。她手底下的铺子如今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的。 让简若宁管着的时候,这些姨娘,侍妾们份例内的东西甚至比之前靖王妃管家时拿到的还要多还要好,自然也就不说话了。 就在去正院的路上,简若宁还在想着那女子的事情。 因为靖王妃想要给卫徛找一个好岳家,所以哪怕卫徛身边所有的丫鬟都已经不是清白的姑娘了,这些姑娘也不可能被抬为通房,甚至姨娘。 这选女婿,如果女婿能够洁身自好也是一大加分项。为着卫徛的名声,名女子肯定是不可能给卫徛的,肯定是给卫衡的。 只是云知得知这件事情也几天了,说来那女子已经在王府后街住了得有一个月了。不知道靖王妃会什么时候将这件事情弄到明路上来。 等到了正院堂屋内靖王妃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见简若宁也是非常的热情,开始跟简若宁说着夏日里用冰的事情。 “这已经是五月了,眼瞧着就要六月了,开始苦夏了,夏日里的衣衫绸缎什么的,我都已经置备齐全了,就剩下用冰这件事。 这眼朝着今年又是一个酷暑之年,说起来这冰的价格也是久居高位。王府账上统共就那么一点点的钱,就算是全拿去了买冰也是买不了多少回来的。 可你也知道咱们家这主子多,王爷是个风流的性子,妻妾什么的挤作一团,你还有这么多弟弟妹妹们,也都是不能耽误的。 我看你这段时间内统筹规划,做的也十分不错,王爷也信任你。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做吧。” 简若宁自然是拒绝:“王妃这说的是什么话?若宁尚且年轻,于管家之道上还是不如王妃的。况且要说是王爷最最信任的人,那当属王妃。王妃帮着王爷管了这么多年的家,这些事情都是做熟了的,若宁才管家几天啊,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呢? 况且若宁虽然来王府不久,却也并不怎么了解府内的这些姨娘侍妾通房,这方面还是王妃您比较擅长。您处置这些事情多年,竟然比若宁要管理的妥当,到时候王爷也开心。” 就这么两个人来回推说对方都比自己要适合管这件事情。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靖王妃H还没推拒几次,就答应了这件事。 简若宁听到靖王妃同意,心里也长舒一口气,有些庆幸,靖王妃今天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都说是平常这些事情总得说上个快一个小时她才能走。 不过就算是今天她坐着的时间不长。可也在这里坐了得有半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靖王妃会什么时候朝她发难,还是说靖王妃今天没想着这件事情? 简若宁刚想这样着,就听到靖王妃说到:“要说你来这王府里满打满算也已经一年了,也没有消息传过来,衡哥儿也不经常在府里待着。你膝下竟没有个一子半女。要说衡哥儿如今的年纪,如今也已经不小了。他又是一个武将,这沙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得什么时候被伤着了就不好了,这没个子嗣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到时候若是他去了,连个摔盆摔碗的都没有,岂不是惹人笑话。” 刚听到这话,简若宁心里警铃就已经响起,看来靖王妃的确是要在今日朝她发难了。接下来可要小心谨慎的应对才是。 简若宁还没说什么话,就又听到靖王妃说到:“吕妈妈,让珍娘进来。” 这话一说,吕妈妈就带着一名女子到了堂屋内站着。简若宁往那边一瞧,只见这名女子低着头低着头,十分娇弱的样子。 这名女子身着粉衣,衣衫上绣着喜鹊,头上只用白玉兰花以及些许银钗装饰,并不是很隆重的打扮,却显得她整个人娇弱无比,可怜兮兮的,让人瞧着就心生同情,想要好好怜惜。 靖王妃开始介绍:“这是珍娘,说起来与咱家也算是连着亲戚,只是她家道中落,父亲前些日子没了,生母也早逝,是个可怜人。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来京城投奔亲戚来了。她母亲于我有些关系,所以就投奔到了我的门下。 我也是瞧着她实在是可怜,将她置办在王府后街的院子里,安置了一段时间。只是这终究不是办法,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她今年也十七了,若是再不说亲事白白耽搁了,那就不好了。 她母亲将他托付于我。我自然是要替他找一个好人家的。 只是她出生寒微,又没有娘家可依靠。这亲事怕是不太好说。但我觉得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听话,懂事,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着不如直接就说给衡哥儿吧,这自家的孩子我终归是知道的,衡哥儿是个重情义的。想来若是珍娘给了他。他自然也会好好的待她的。 这些日子来,你管家也是十分利索,我瞧着也是个大度的,想来你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会好好待她的吧。” 靖王妃笑的夺目,嘴里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温暖人心的话,就看这珍娘一直低着头的样子,简若宁就觉得是这珍娘不像是自己愿意过来的。 简若宁并不接靖王妃的话茬:“王妃说这位妹妹好,那自然是好的,只我瞧着这珍妹妹一直低着头,瞧着像是不愿意的样子呢,若是不愿意的话,还是不要勉强了吧。这京城中的好儿郎这么多是,慢慢找,总是能找到好人家的,到时候我也会为妹妹多多的1添上一笔嫁妆,让妹妹风风光光的出嫁的。况且这珍娘既然是亲戚,那我自然是以亲戚之礼好好招待的妹妹的。” 靖王妃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简若宁了呢? “珍娘,还不好好抬头向世子妃问安。” 这话一出,简若宁也算是终于瞧见了这位珍娘究竟长什么样子。 这珍娘长得的是极好的,皮肤白嫩细腻,一点斑点纹路都不见,一双含情眼,瞧着谁都像是饱含深情的样子,眼尾泛红,像是含着泪,欲滴未滴。 小巧的琼鼻,红润的嘴唇微微的抿着,下巴尖尖的,瞧着,就是走投无路却又貌美多情的菟丝花,只有依靠着参天大树才能活下来。若是放手,她就只能去死了。 简若宁不得不承认,这种女子,是最能博得男人好感的。 要说靖王妃也是不容易,的确是找了名非常貌美动人的,要说起来,这女子个光是凭借着这幅容貌,就算是出身低微,说不定也会有人将她聘为妻子,好好爱护,一辈子千娇百宠,绝对不让她累着。 若是她愿意做续弦,那更是大把大把的人家去挑,就算是挑不到那种前途远大的,也总能找到一家家财万贯,又不是家里嫡长,混日子的富家子弟。 就算是进宫,说不得都能封个美人什么的,在众多大家闺秀中有一席之地。 纳妾纳色,靖王妃的的确确是找了名十分美貌的女子过来。 靖王妃看见简若宁一直不说话,也是笑着问道:“莫不是你觉得他会分了你的宠爱,不愿意让她进门?要知道这天下女子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善妒,那可是七出之一,尤其是咱们这大家大院的,衡哥儿还是皇家子孙,三妻四妾就更是寻常事了,作为妻子你就更得大度,容人,若是霸着爷们儿不撒手,那我可就要问问这简家究竟是什么样的教养了? 你嫁进来一年也没有一子半女,衡哥儿年纪又已经这么大了。作为他的正妻,王府的世子妃,很应该自觉的自发的为他纳妾的。我也是瞧着你年轻,怕是还不懂事,所以今天来提点你一下。这珍娘我也让郎中瞧过了,是个好生养的,你将她领了进门,若是来日她有了身孕,她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管你要叫母亲的。” 简若宁自然还是拒绝,谁知道这个珍娘进府来会闹出什么样子的事情?说不定就是靖王妃的眼线。想要闹的院子里不得安生。 “这实在也不是儿媳不愿意,只是这次之前世子他跟儿媳说过,这段时间朝廷中杂事颇多,几位王爷那里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对我说他不想纳妾,让我不要拿这些小事烦他,这院子里最好也不要再进新人。如今他在外边杂事繁忙。我若是平白给他纳个妾回来,岂不是让他烦心更不好,为朝廷江山社稷做打算,为皇上做事了?这种罪过,儿媳可是担当不起的。” 靖王妃阴狠狠的问她:“所以,你究竟还是不愿意了?” 简若宁看向靖王妃,也并不怕她,非常确定的说道:“是。” 此时此刻靖王妃倒是笑了,突然之间也不逼迫简若宁了,语气温柔,态度和婉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喝茶,珍娘先在院子里养着,到时候若是衡哥儿回来,再说也不迟。” 简若宁不知道靖王妃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变了脸色,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这珍娘打从南边来,这做茶的手艺不错,你既然不愿意将她放在衡哥儿房里,那就尝尝她这手艺吧。总不好叫她今天白来一趟,让她空着手回去。来,珍娘,也让世子妃看看你的手艺。” 简若宁不知道靖王妃究竟想要做什么,睁眼仔细的瞧着,没瞧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姑娘做茶倒是真的十分精妙,要说简若宁也是学过好多年的,却也是比不上她的手艺。 珍娘将茶水奉上,简若宁瞧着她,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靖王妃看简若宁的样子,道:“虽然我有意,可你不愿意,那倒也罢了,这也不是妾室茶,你放心的喝下便是。” 简若宁这才接了茶盅,准备浅浅的尝上一口,只是她闻到茶香,却仍然觉得不对劲,谨慎起见,简若宁只沾了沾唇,并没有尽数饮下这茶。 可靖王妃却像是十分不满意的样子:“今个儿你扫了珍娘这么大一个面子,如今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茶,只喝这么一点点,岂不是让人家姑娘家伤心。” 靖王妃这个态度让简若宁觉得更是奇怪了,这茶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她没尝出来? 于是简若宁假意喝茶,实则全部吐到了袖子和帕子上,此时简若宁也庆幸,今天她想着要擦汗,带了个大帕子,衣服也是深色,要不然夏天衣裳薄,还沾不了这么多茶水,且容易被人发现。 靖王妃瞧见简若宁喝下去大半,这才放下心,让简若宁回去了。 出了正院的门,简若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让竹筱带着帕子去找俞树,让他尽快查出,这帕子上沾染的究竟是何物,有没有加什么别的料之类的。 “若是寻常医馆的郎中看不出来,你就带着我的帖子去找江家,找我五姐姐,让她找人看看,是否有别的不妥之处。” 竹筱瞧见简若宁神色,也知道这事要紧,亲自出府了一趟,跟着俞树去找了郎中,可郎中仔仔细细的瞧了半天,细闻细验,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朽医术不精,这就是普通的茶水,并无大的不妥之处啊。” 竹筱惦记着简若宁说的话,找了两个郎中都没瞧出来什么,就直接让车夫转头去了江家。 简若容瞧见竹筱亲自过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七妹妹怎么这个时候叫你过来了?可有什么事情?” 竹筱当即将今天的事情仔仔细细的都告诉简若容,然后说道:“这事情实在是蹊跷,王妃的态度又不对劲,我们世子妃实在是担心,觉得茶有问题,可是我们在外一连找了两个郎中都说只是普通的茶水,我们世子妃没办法了,才来求夫人您的,你可一定要帮着看看这究竟有没有别的问题才是。” 简若容听了竹筱的话,也是觉得心惊。她本来以为简若宁在王府的日子过得也算是悠哉,虽然也有婆母,但却是个继母,况且卫衡如今也出息了,在靖王府内那也是说一不一的,有他帮着简若宁,想来七妹妹应该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这靖王妃也应该比别的婆母要更好打发才是。 可却没想到这个王府里的事情也不简单,靖王妃竟然闹到了给简若宁投毒的地步。当下也收好了帕子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只是她终究不是从小就学医的,虽然之前也有嬷嬷的特训,可这天底下的毒物之多,恐怕就是全天下的医者,也认不明白。她也只能知道一些常见的。 简若容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于是她决定去找老祖母白老夫人。 简若容吩咐竹筱:“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祖母,她见多识广,潜心经营医道多年,是这茶水真的有问题,想来她是能看出来的。” 等到晚上的时候,竹筱终于从江家赶回来了。简若宁也希望这些茶水没有问题。实际上,简若宁也只想安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如果别人不来惹他的话他也不会去惹别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简若宁奉行的规则。 但是靖王妃如果真的在茶水中下毒。那简若宁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前人留下来的话语,若是靖王妃真的想要害他,那简若宁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看着竹筱,问到:“这茶水可有问题?” 竹筱重重地点了个头:“世子妃的担心是正确的,这茶水果真有问题。” “是什么?我都不知道的东西,想来是十分罕见的。”竹筱这才将她在江家的事情一一的像简若宁说了。 “我们去找了两个郎中都说没有问题,所以我就直接去了江家,见了五姑奶奶,五姑奶奶原先也没瞧出来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等她从白老夫人那里回来之后。却对着奴婢说道,这帕子果真有问题。 这茶水中增添了一味药,这药名为红芝草,虽然名字和灵芝有些撞了,却和灵芝完全不是一种东西。这种药材只需微量便可让人气血凝滞,到时候会有贫血,心悸,失眠,头晕,消瘦等等症状出现。 若是再和一位名叫紫石根的药一起用,那便不仅会小病不断,还会精神失常,若是药量加重,不出三月,人也就疯了。” 简若宁听了心惊,她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被靖王妃看的起,竟然用这种稀奇的药草对付她。 靖王妃这下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先前简若宁其实是不想和靖王妃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的,因为她知道让自己多一个敌人并没有好处,但既然靖王妃已经将她视作敌人,一定要让她死,那简若宁自然也就不会再对靖王妃客气了。 而对于下毒这件事情,简若宁觉得还是有必要,要让卫衡知道一下的,于是她立刻写了封信,让永南带给卫衡。 卫衡知道之后当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子时了。简若宁这个时候已经歇下了。简若宁知道,只有养好精神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的敌人。所以简若宁是在第一天早上才发现卫衡回王府了的。 卫衡瞧见,简若宁醒了,却并没有放开简若宁,而是说:“再睡会儿吧,如今天色还早。”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其实卫衡还是心里十分后怕的,他抱着怀中的简若宁总有一种即将要失去他的感觉,若是简若宁并没有那么警惕喝下了那杯茶水呢? 那他岂不是就是要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失去她呢?上一次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嫡亲大哥,如今难道又是自己的妻子吗? 这是卫衡决计不能忍受的。他再也不想再来一次,再过那种日子了。那种孤零零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没有人能够陪他,理解他的日子了。 于是他们两个人又一起回睡了一个回笼觉,而卫衡其实并未睡着,他只是和晚上一样,静静的搂着简若宁,这样才让他感觉自己没有失去她。 等到早上洗漱完之后吃早饭了。简若宁才有些疑问的问道:“你怎么突然之间回来了?” 卫衡深深的看了简若宁一眼,有一些幽怨:“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够不回来呢?昨天我看了信之后,我就立刻回来了。这府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是要回来与你共同面对的。 想来最近这段日子你做的事情确实将她惹生气了。只是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我这个继母一出手就是这么阴狠的法子,若是你昨天没有那么警惕,饮下了那杯茶水,那可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其实这件事情简若宁也蛮后怕的。这一次她能够避过去也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又或者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帮她避免了这次灾祸。但是如果是下一次呢? 她还是要去正院,去请安的。这种东西不知道靖王妃究竟有多少?再次若是换成另一种毒物,简若宁又该如何发现呢?难不成她在正院里只能不吃不喝了?可若是这样子的话,靖王妃定然是会找别的法子的。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简若宁本来是不想对着卫衡展现她的脆弱的。但是她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她得知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是给卫衡写了书信,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拿他当做依靠的呢?一味的逞强,其实在两个人当中也是不好的。想明白了这个,简若宁也决定向卫衡适当的诉诉苦。 她和卫衡一起坐在榻上。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以及靖王妃对她的刁难都说了出来。 卫衡越听脸色越黑沉。也十分心疼怀中的简若宁。这是自己的错,他以为简若宁可以顺顺当当的处理好这一切的事情,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去查他大哥的死因就好了,最近他有了许多发现,所以就更不回家了。却没想到简若宁在这王府之中过的日子也是艰难。 简若宁是聪明是能干,但她也同样只是刚刚嫁过来,她还比自己要小几岁呢?也并不是说嫁了人就直接长大成人了。终究是他没有尽到属于自己的责任。乃至于让简若宁遭到如今的横祸。 如果简若宁真的去了,那卫衡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失去亲人的的痛苦,一次就已经够够的了。 卫衡搂紧简若宁的肩膀,将她更加的靠向自己,轻声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让靖王妃得到应尽的教训的。我一定会帮你报仇。这段日子我就在府里,不出去了,好好的陪你一段时间。” 简若宁本想拒绝,但又觉得夫妻本来就是一体,要互相依靠,一起支撑着走过去的人。如今卫衡愿意在背后为她撑腰,她其实应该高兴才是。如果拒绝了卫衡,那才更显得生分。 卫衡就这么在王府里住下了。只是正院的靖王妃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卫衡突然之间回到了王府?还一连住了这么多天。算算时间也正是当日她给简若宁下毒的时候,他回来了。难道他知道了? 150 打算 没过多久,永年回来了,说是已经…… 卫衡自然是第一天就知道了,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好究竟要拿靖王妃怎么办。要说要让靖王妃难受,其实往子女身上扎刀子是最好的。 不管是卫素婉还是卫徛,伤了哪一个, 靖王妃都是无比难受的, 尤其是卫徛, 只怕是靖王妃会比自己受伤更难受。 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上次常子晋的事情, 是卫徛自己做出来的, 所以如今他去看城门了,没个几年, 也别想从其他地方高升, 这已经是还回去了。 但是靖王妃这事, 虽然起因也是卫徛,靖王妃是为了自己儿子才做的, 但是实打实才出手的人却是靖王妃,卫徛既要应付城门的差事,又要和一帮兄弟们一起喝酒, 只怕是都不知道这件事。 而卫素婉他也稍微知道一些,他这个妹妹, 虽然骄傲、自视甚高,但是心还是不坏的,只是一个被娇养大的姑娘罢了。若说是欺负人,那可能有, 但是害人, 下毒,这种阴毒的法子,卫素婉还是不至于的。 所以如何让靖王妃受到应有的教训, 卫衡觉得有些难办,若是只是减少靖王府的银钱,或许靖王妃会受罪一段时间,但是人没钱终究只是艰难,并不会伤筋动骨。 且如今简若宁也在帮着管家,银钱不称手是不行的,这法子就没办法。 只能想个别的招,卫衡想了想,最后决定,虽然不能动卫徛和卫素婉,但是他可以动靖王妃身边其他的人。 这毒药又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总要有人去采买,有人过手,那只要沾了手的,这次就别想跑了。 卫衡从回府那天就已经吩咐人去查这件事了,还特地嘱咐了永年:“这件事一定要查的仔仔细细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卒子,都要给我记上,若是有牵扯到李家的,又或者是李家在京城中哪个姻亲的,也都细细查问了。” 靖王妃娘家姓李,在当地为知府,但是她家里有不少人为官,最高也做到过阁老,也能称得上是官宦世家,既然是世家,在京城自然也是有关系的。 永年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涉及到世子妃,世子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当即保证到:“世子放心,小的知道。” 永年从靖王妃的陪嫁以及她身边得力的人开始查起,自然是有蛛丝马迹的,他们往常也是查案的,对这种事情熟悉的很,自然也有不少路子,查了没几天就查到李家在京城的亲戚头上去了,后来仔细查问,又牵扯到了李家,后因李家在外地,所以耗费的时间就又增加了。 卫衡知道了之后还和简若宁保证:“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这话简若宁自然是相信的,卫衍的事情,卫衡能追查到底,足见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她既然被害,卫衡定然是要查出真凶的。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最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不方便出去,还得请你去帮我谢一谢江家才是,虽然说第二天我就派了人悄悄去谢了,可终究是下人,身份不够,这次多亏了江家白老夫人还有我那姐姐,要不然,我也只会觉得是我多心,都不知道王妃对我杀心已起。” “这有什么,你合该早与我说,我早去了。”卫衡不觉得自己出去跑腿一趟是多麻烦的事情,且要是没有江家,这个时候,说不定简若宁还以为靖王妃当初只是想纳妾,虽然有疑惑,没证据,就放过去了。 如今幸而简若宁心里有谱,也防范着,有了那帕子,有了江家的证明,才能真的说明靖王妃是有心要害简若宁的。 其实卫衡也和简若宁说过,要不要直接捅出来这件事,他是不怎么在乎自己这个继母的,有没有都一样,常年在外,对家里这些人都没有什么感情。 哪怕是靖王,卫衡对他的感情都很复杂,靖王的确是他父亲,小时候看着也还成,可却因为风流,连累的母亲整日忧愁,他和哥哥没了娘,后来哥哥走了,靖王就连为儿子讨个公道的想法都没有,甚至都不想着查一查,卫衡就真的心寒了。 只不过这个想法简若宁不同意罢了。 他当时一说出来,简若宁就说:“不成,这事不定不能成的,当初是在正院,旁边也有不少侍女,亲眼见着,是那位珍娘做的茶,从头到尾,都是珍娘一人做的,甚至她的侍女都没有碰过那茶盅,茶叶也是珍娘带来的。 虽然咱们知道不是,但是名义上,这就是珍娘的茶,王妃到时候推脱说是不知道,都是珍娘的过错,咱们能怎么办?到时候还是清清白白的王妃一个。 况且这样还会打草惊蛇,她知道咱们知道了,定然第一时间清除痕迹,到时候咱们再想找,那就不容易了。现下她还装着慈悲心肠,装着是位和善人,只是背地里做些手脚。 若是咱们跟她挑明了,她万一不装了,拿着继母、婆婆的款儿给咱们下绊子,那也是容易的,虽然这种事情不伤筋动骨,闹大了也不过是名声不好听一些,但是烦人啊。 还是如今好,咱们在暗,她在明,且她还装着贤惠,到时候若是别人知道了,对她打击更大。这好人成佛,要千难万险,若是其中有一个装不下去了,那她就成恶人了,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若是她真的放下脸面,成了恶人,和咱们闹了起来,那她做什么,旁人最多只是瞧瞧,甚至还会怕她。” “想来王妃是早就想好了若是出了事,怀疑到她头上了,那就推珍娘出来顶罪,她反正是清白无辜的。至于你后边说的那些,我还真的没想到,的确,如今这种情况,还是私底下处置比较好。” 隔天,卫衡一早就出去替简若宁谢江家去了。靖王妃在府里的人手不足,等她打听到卫衡出去了,都已经是下午了。 因为卫衡最近一直在王府呆着,靖王妃觉得有些不妙,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不知道这种不好的感觉从何处而来。 她原先是不信什么报应的,但是如今却又吩咐吕妈妈去青云观、大相国寺去,烧烧香,拜拜神仙、拜拜佛祖。 难得靖王妃舍得花钱,吕妈妈费尽口舌从靖王妃这里哄来一千两银子,说是要做大道场,要请高僧念经,还要供着香,说的天花乱坠的,实际上,最后只捐各捐了五十两的香油钱。 简若宁从云知听到的时候都觉得这吕妈妈可真行啊,能哄靖王妃拿出这么些钱,还有胆子昧下九成,真的是觉得靖王妃不大出府,不知道。 可能做了亏心事,靖王妃总是一身疑神疑鬼的,卫衡出去了,也要去问,在简若宁日常去请安的时候,她就问了。 “不知道衡哥儿怎么这几天一直在家住着,兵部还有军里都没事吗?可最近我瞧他也经常出去,若是真的忙,也不必天天回来,大营在郊外,离王府远,为国尽忠是最要紧的。” 这虽然不是问句,但是也是旁敲侧击的在问简若宁卫衡为什么突然回来,为什么又天天出去。 对此,简若宁只是装傻:“这兵部的事情都是机密,儿媳怎么知道,他干的事情从来不和儿媳说,儿媳只是帮着准备衣服行囊,打理他的生活起居罢了,可能这两天营里没什么事情,就回来了,但是毕竟身上有着差事,也得天天出去,至于是什么事,这个儿媳真的不知道啊。” 靖王妃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到,不过她也仔细瞧了瞧简若宁的态度,猜猜她是不是知道了。可靖王妃瞧了半天,也没瞧出来简若宁的态度有什么改变,索性放弃。 没过多久,永年回来了,说是已经查明下毒之事。 151 出事 简若宁没那么好心,会原谅一个想…… 这件事情其实说简单也是简单的, 就是靖王妃不满意简若宁夺了她的权,也不满意自己对王府的掌控突然之间就弱了许多,所以想了个法子, 想要害了简若宁。 只要简若宁死了,那这靖王府就还是靖王妃管着的,她就可以依照着以前的办法,从中取利, 把控庶子庶女的婚事,用他们的婚嫁,为自己的一儿一女谋划。 只不过在办理这件事情的时候, 因为害怕简若宁发现, 她想了瞒天过海的法子, 转移注意力, 说是简若宁成婚已经一年多了, 却依旧没有子嗣, 实际上,却是给自己找了个替罪羊,让珍娘下手,帮她了结了简若宁。 永年在外盘桓打听多日,已经将这事的经过自仔仔细细的都探听清楚了。 原来是靖王妃派了自己的亲信, 从李家跟过来的一位同样姓李的妈妈去找路子。这位李妈妈替主子办这么隐秘的事情, 自然是极为小心谨慎的。 也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为外人所知, 所以唯一能信任的就是靖王妃的娘家——李家,李妈妈派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李大和李一回了一趟李家,从李家那里拿到了毒草红芝草,但是这个时候的毒药却不是成型的, 还需要炮制。 炮制的这个过程,涉及到李家在京城的姻亲,也就是靖王妃的姨妈家,靖王妃通过自己姨妈家的关系,找了个极为精通此术的道人,交给了他东西,以及炮制的法子,让这道人将这东西弄出来。 这道人将东西弄出来了之后,交给了是靖王妃姨妈家的人,李大李一再从他家拿到毒药,交给李妈妈,李妈妈还给靖王妃出了主意,转移视线,明着说是纳妾,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的,是简若宁喝下这东西之后慢慢的发病。 这样,一旦简若宁病了,哪怕她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是试不出来的。毕竟这东西少见,要寻得很是艰难。 简若宁之前还是上过嬷嬷的培训班的,知道常见的害人手法的,都不知道这个东西,简直是防不胜防。 而简若宁听完永年的讲述之后,也有了另一层的思考,如今简家人几乎全在外边,京城里只留下了简若泓以及简和黎两个人,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重臣,简和黎才来京城不久,没多大的权利,简若泓身体不好也是稍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的。 就靠着这两个人,就算是察觉了简若宁的状态不对,也不一定能查出来什么。就算查出来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一定能为简若宁讨回公道。 且卫衡不经常在王府,这件事如果不是第一时间被发现,那卫衡也不一定能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 只要靖王妃之后再找个机会,将紫石根下进去,那等简家人都回京了,简和砚回来了的时候,只怕是都过了一两年了,那时候再查找也不容易。 靖王妃的算盘还是打的很响亮的,只是她没想到简若宁谨慎、江家也有能人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卫衡也第一时间回来处理这件事。 这就让这个完全可以实施下去,且将来不太可能有后顾之忧的计谋变的可笑了一些。 简若宁听完之后,心下已经全然明白,接下来,就是该怎么做的问题。 卫衡也问了她这个问题,并且说:“无论你想要怎么办,我都会为你完成的,杀人偿命,本就是人世间应有之义,尽管她未能成功,也一定要受到处罚才是。” 简若宁知道,哪怕是现在她想直接了结了靖王妃,说不定卫衡都会帮她去做。 卫衡身为武将,亲自上过战场,本来手上就是沾过血的,况且现在也不是法治社会,人和人的命,在这个时候,本来就不是平等的。 对于卫衡来说,自己的命,自然是要比靖王妃的命重要的多的。 简若宁也认真的想了想,她知道最好的下手点在卫徛和卫素婉,只是她心中仍然是不愿意牵扯到子女身上的。 于是她对着卫衡回到:“我要让靖王妃无依无靠,让她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简若宁没那么好心,会原谅一个想要杀了她的人,既然做了,那就要付出代价才行。 卫衡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布局,靖王妃的依靠,一是娘家,一是子女,三就是她的身份,四是她身边这些忠心耿耿,却助纣为虐的手下。 他虽然不能把李家抄家灭族,可添点烦恼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李知府在那个位置也太久了些,该动一动了。 卫素婉和卫徛,虽然他不打算从他们两个身上下手,但是若是靖王妃自己做错了事,让两个子女怨怼呢?那就不干他的事情了。 靖王妃的身份其实没什么用,卫衡也知道,他老子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废物,腿残了,心也跟着残疾了。 上次靖王妃办事,人家也不会因为靖王妃这个身份对她有多少礼遇,京城这个地方,现实得很,有用、无用,分的十分清楚,靖王没有实力,靖王妃自然也没什么面子。 只是说起来好听也是好听,毕竟还是王妃,如果她办了错事名声坏了呢? 卫衡不相信靖王妃这十几年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过,贪并不会让她声名狼藉,别的事情才会。 那些看起来忠心耿耿的手下就更好处置了,上次简若宁扯着靖王的大旗,都能去掉靖王妃许多人手,让她只剩下正院里的人以及她的陪房。 这次,卫衡自然也有办法处理掉这些人,毕竟,只要是个人,都会有弱点,而靖王妃在王府里作威作福,少不了这些人的为虎作伥,这些人只要是做过坏事的,总会有苦主的。 若是找不到,那也不是没别的法子,吃喝嫖赌,只要沾了一样,那就肯定有法子治他们。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转凉,靖王妃的心却是熬油似的十分煎熬。 先是月前李家来人传来了消息,李知府派了一个老管家前来王府,求靖王妃帮忙。 老管家在李家干了一辈子了,说的声泪俱下,涕泗横流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吏部说是西北有位大人病死了,要派人去补,谁知道居然选上了老爷,西北苦寒之地,水里边都混着沙,老爷年纪也不小了,已经知天命的年纪,再去那种地方,这岂不是要人命吗? 老爷打听了许久,都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拿着东西去问人家,可吏部那边只说是老爷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太久了,未免盘桓在一处,成为地头蛇,所以要换地方。 您是王妃,神通广大,定然知道些门路,也烦请您去打听打听,最好是能换个人去,老爷他,实在是年纪大了啊,就算是过去,那也会要了他半条命的!老爷是您的父亲,您不能不管他啊!” 老管家六七十岁的人了,如此迫切的恳求,靖王妃岂能不答应呢?且这可是她父亲的事情,她身为女儿,也是应当出一份力的。 只是靖王府在京城中的地位实在是尴尬,和武王、贤王那种全是滔天的根本比不了,靖王妃能去找谁呢? 她去拜访了好几户人家,都是宴会上见过,也算是认识,虽然贸然去问实在是不好,可靖王妃已经别无选择了。 打听出来的消息却和李家一样,只说是正常的调令。靖王妃再去问还有没有可转圜的余地,那边的人却死不松口,说任命已经下下来了,再无可更改的余地了。 为这事,靖王妃跑了大半个月,却仍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家里叹气,觉得是自己倒霉。 最后,靖王妃的父亲仍旧只能背上行囊,坐上马车,前往西北那个苦寒之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知府的事情还没多久呢,李家又派人上京了。因没有办成事,靖王妃很是内疚,想着是不是老母亲埋怨自己,所以才又派人来了京城。 谁知道,靖王妃却看见了自己母亲,一把年纪,见着她就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靖王妃好生安抚了半天: “母亲您别哭了,父亲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了,他都知道该怎么办的,这次去,那边也是有住处的,还有那么多人跟着,没问题的,我还在京城中寻了名医,到时候也一同随着父亲去西北,父亲也还不算太过年迈,定然是能撑得住的。 且这次是因为原来在那里的大人病了,才轮到父亲,等上个一两年,咱们家找人再运作一番,父亲定然是能回来的,您就宽心,不要太过担心了,您这样,女儿也不好受啊。” 好容易,靖王妃将母亲孙氏劝的冷静了些,能说话了,谁知道孙氏却哭着说: “我这不是哭你爹,是哭你哥哥啊。天杀的王八蛋,不知道是哪个惦记上咱们李家了,你大哥突然被人告了一状,说是他作为县令,判了许多糊涂案子,害了人命,要他上京城,如今,人已经在路上了!说是一到了京城,就立即押往刑部,听候发落。 你嫂子的奶兄弟日夜兼程,将消息送到我跟前,打了个时间差,说是让我尽快想想办法,提前去京城打点一下,求个轻判,我听到消息的时候,你父亲已经出发好几天了,已经派人送了信,可是西北路远,等他的消息定然是来不及的,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法子,能做什么决断啊。 这也还好是咱家离京城近一点,你一叔说是让我赶紧来京城寻你,好孩子,咱家你最有出息了,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孙氏紧紧的拉着靖王妃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靖王妃,想要她出手救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 可靖王妃面对母亲的请求,却是努力挣脱她的手,然后哀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您又不是不知道,这靖王府,在京城,是个什么地位。” 靖王妃不是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没办法啊,听母亲的口气,这事涉及到刑部,刑部那种地方,最是铁面无情了,她能有什么法子呢? 何况听母亲说只求个轻判,靖王妃就知道,她大哥大概是真的做了许多错事,真的害了人命,说不定,还更严重,所以才只求轻判。可这种事情,她怎么能插得上手呢? 听到女儿这样说,孙氏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心气儿都没了,唯一的希望也近乎破灭。可她却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是你哥哥,是你亲哥哥,你唯一嫡亲哥哥啊!你不能不救他啊!儿啊,当初我为了你们兄妹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如今嫡亲的大哥有难,你怎么能不管呢?若是他有个不测,那我也不活了啊!” 人年纪大了之后,就知道夫妻是靠不住的,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子女了,孙氏更是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哪怕女儿嫁的再好,终究远在千里之外,等将来自己真的老了,在自己身边的,自己能依靠的,只有儿子,若是儿子没了,她该何去何从啊! 孙氏在正院闹了起来,许多仆役都很好奇,探头探脑的打听消息,更有甚者,听完了之后,直接就跑到石泉斋过来卖消息要赏赐来了。 有些人,生怕自己跑的不够快,这消息晚了一步,自己就没钱了。 简若宁躺在躺椅上,问那人:“那之后呢?孙老夫人是怎么处置的呢?” “回世子妃的话,王妃劝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答应了孙老夫人要帮着问问,打听打听,孙老夫人这才算是满意了,王妃安排她住在绮云馆了。” “行,云初,给赏。” 简若宁看了一眼正院的方向,心道:这才只是个开始呢,接下来的一切,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152 求告 没人可以救的了他 李家的人就这样在王府住下了, 靖王妃也收拾出来一个院子,给母亲孙氏住着,可孙氏实在是忧心,根本在家里待不住, 每天天一亮, 洗漱了之后, 就会到了正院去,要不就是坐着, 问问自己儿子现在在何处,还有多久到京城,要不然就是催着靖王妃去找找人, 为他哥哥求情。 孙氏日哭夜哭, 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大, 靖王妃看着自己母亲这样, 也实在是心疼,虽然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办法, 只能四处奔走,一家一家的去求, 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 孙氏这样,自然是不能出门的,这求人的事情, 也就只有靖王妃一个人去。 起初,京城里倒是有人家看在她好歹是个王妃的面子上,十分客气, 可如若要真的说到实在的事情上,却又一点风声都不漏。 后来孙氏在王府里实在是坐不住,当然, 也有怀疑靖王妃不认真求去求的缘故。 在孙氏看来,女儿可是王妃,那是皇亲国戚,皇帝的儿媳妇啊,怎么也是有几分薄面的。怎么可能求告无门的呢? 她甚至当堂就质问开了:“你跑了这几天,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你可是王妃啊!那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透露一点消息给你才行啊。家里来了信,说是你哥哥四五天后就到京城了,这眼瞧着,就要处置他了,时间不等人啊。 也幸而是那些押送的衙役们一路上要走大道,还要不停的交接,还有文书工作,这才给咱们家几天喘息的机会,咱们家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啊! 你就算是不为着你哥哥着想,也要为了你那几个侄子侄女着想啊,他们当中,最小的,可才不足周岁啊!你嫂子急的跟什么似的,在家里直哭呢。” 靖王妃听着母亲的话,十分的焦虑,这她该找的也都找了,可人家不搭话,自己能有什么法子呢? 母亲从未来过京城,一直在地方上,自然也不知道京城中的事情。这靖王府,在京城中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存在,她虽然说是王妃,可和那些手握大权的根本不一样,谁又将她放在心里呢? 不说武王、贤王了,只怕就算是五皇子长大成人了,娶了媳妇,那也是比她强的。至少,五皇子的母亲还在皇宫之中,五皇子也没残疾,如今还年轻,皇帝难免宠爱幼子一些,到时候他的媳妇,都要坐在她前边的。 靖王又是个什么地位的人?他生母已经去世,天生腿上有疾,这辈子都不能好了,成日里花天酒地,要不是上一位靖王妃带来大笔嫁妆,所得的盈余,养着这府里的这些人,这靖王府早就支撑不下去了,靖王府就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这也就是最近几年,卫衡出头了,瞧着很是得力,皇帝也蛮喜欢这个孙子的,所以世人对靖王府才有了些尊敬,对她也和气了一些。 这人啊,小的时候是看父敬子,大了之后是看子敬父,她虽然是个继母,可也跟着沾了点光,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她是她实在难受,都不会将矛头对准卫衡的原因,最多是对准简若宁这个世子妃,让她在这王府中好过一些。 她是想着卫徛,想让他承袭王位,可靖王之后,就算是卫徛承袭了爵位,也不过是个郡王,这有实权的王爷和没有实权的王爷,其中的差距,她可是十分清楚。 卫衡就是这样一个类似依靠的存在,只要卫徛有这样一个哥哥,哪怕他们两个关系并不亲厚,可只要有,别人看在卫衡的面子上,也会待卫徛好一些,待卫素婉好一些。 只是卫衡有出息是有出息,终究只是皇帝的孙子,皇帝的儿子还没死呢,就算是没了武王,那还有贤王呢,等当今这位是去了之后,卫衡也不过是个有点实力的宗室王爷。 她倒是想要去求求卫衡,只是又想着卫衡突然回来,还在家里呆了这么久,若是他真的知道了那件事,心怀怨恨,所以整治李家,那去求他,只会自取其辱。 孙氏看女儿不说话,在屋子里团团转,最后放下话:“明日我跟着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偌大的京城,还找不到一个人能帮上忙的人了,哪怕是一点消息也行啊。只要你哥哥没事,就算是让我给人家跪下,那也是可以的!” 靖王妃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只能答应,于是孙氏顶着肿眼,也出门跟着去看。 第一天出去,求的第一家就是刑部侍郎吴家,之前靖王妃在宴席上也是跟这位见过的,说过几句话。 本来靖王妃觉得自己跟人家又不熟悉,实在是不好意思去问,所以并没有去这家,可孙氏觉得,要找人,就要找厉害的,找那些个郎中,说不定给了钱,也没办法,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可能。 但是刑部侍郎已经算是刑部的一把手的,是高官,这样的人家说话,自然是比底下的那些办事的管用的。 靖王妃不愿意去,可孙氏只去这家,靖王妃对着母亲,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过去。 吴家的的门子听说靖王妃到访,有些惊讶,年轻的门子问:“向来只听说贤王府里的人来咱们家,怎么如今又冒出个什么靖王府?没听说过啊,也没有帖子,之前也并未曾听夫人身边的妈妈们说过此事,怎么今儿突然到了。要不我去通传一声?好歹是王府。” 四十多岁的管事点点头:“这靖王府在京城中向来低调,你没听说过正常,他家的王爷,十分清闲,不理这些俗事,只一味吃酒耍乐,听说十分风流。不过他家的世子倒是有几分出息,之前我跟着一管家吃酒,听着说起过,一管家说他见过这位世子。你让人去问一声夫人吧,找几个人请进客房,送点东西过去,让她等等,记得客气些。” 门子带着消息去问,吴夫人听闻还有些惊讶,对着身边的丫鬟说:“她怎么来了?咱家和他家,虽然都支持贤王,可素日里也没什么往来的。且就算是他们家来人,也该是世子妃来,怎么是靖王妃过来?”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吴夫人还是叫了个人,吩咐道:“你去问问前院跟着老爷的人,看是不是有什么案子牵扯到靖王府了。快去,打听清楚了,就过来回我。” 丫鬟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吴夫人也开始梳洗,准备见见这位靖王妃。 因为吴夫人其实并不将靖王妃放在眼里,所以这梳洗,自然就慢了些,等她梳洗过后,又换了衣裳,去前边打听的人一进回来了。 “前边怎么说?” “老爷说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咱们就不跟着掺和了,叫夫人裁夺着应对。” 吴夫人听见这话,心里也有了谱了,既然是家事,也就是说这是靖王府内的人自己闹出来的。 想来就是那位世子,想要整治整治这位继母,吴夫人是心下了然,知道了情况,她应对起来也就容易了。 前院的靖王妃以及母亲孙氏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进了院子里,虽然刚刚的丫鬟十分客气,还有管事的嬷嬷过来传话,但是等着终究是等着,靖王妃怎么能不明白是为什么呢?靖王妃是受过冷待的,也不说话。 就这样的态度,靖王妃已经可以预想到今天来这一趟,估计又是无功而返了。 倒是孙氏十分的不满意,这怎么是待客的道理呢?竟然叫客人在前院等这么久,她在地方上,何曾受过这样的冷待?要不是这次是自己求人家,孙氏真的很想当堂离去。 等终于到了正院里,吴夫人一脸的歉疚,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两日身体不大舒服,前些天还病了一会,吃了好几天的苦药,今日就没起得来。丫头传话的时候我还昏着呢。 听见丫头们说是王妃来了,我这又惊又喜,想着要好好收拾一番才不算是失了礼数,要是府里的丫鬟婆子有所怠慢,还请王妃千万原谅才是。” 吴夫人的态度很好,靖王妃又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原谅了:“不妨事,也是我唐突,没和你说一声就过来了,最近秋风渐起,一时之间病了自然是要好生休息的,倒是我叨扰你了才是。” 之后又是介绍了一下孙氏,吴夫人也是见了礼,然后就又陪着靖王妃说笑,说这天气多变,这种时候最该加减衣裳才是。 靖王妃知道,一开始就问话,大家都尴尬,也就和吴夫人一起说笑,拉拉关系,打算等到快走的时候,再去问她哥哥的事情,也显得不那么刻意。 吴夫人也不想提靖王妃哥哥的事情,叫她说,糊弄过去最好,当即亲亲热热的和靖王妃说起了天气,天气之后,又是衣衫首饰,孙氏的茶都换了好几次,靖王妃和吴夫人还没有说到正题上。 孙氏实在是等的着急,只得开口打断女儿的话:“其实今日来,我是有一事求夫人才是。” 吴夫人听见这话,顿了一下,然后才回到:“老夫人这就是说笑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王府威势大,要是有什么事情,合该是我们求王府才是,若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叫个人过来说一声,怎么敢担当得起这求字呢?” 孙氏看吴夫人态度这样的好,十分心动,觉得果然是这样子的人家,才懂规矩,知道该做什么。 只是孙氏还没说出来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吴夫人就又笑着说道: “只是一件,我是个妇道人家,在大宅院里讨生活不容易,这里头的事情能做主,外头的事,就不行了,我们家老爷一个字都不和我我说的,嫌弃我不懂事,会坏了他的事情。我能办到的事情,自然无有不从的,可我家老爷是个牛脾气,这要是涉及到外头,我也是没办法啊。” 靖王妃在一旁听着,也知道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有些尴尬。 只不过孙氏不晓得,还在那里说着:“对夫人来说,自然是小事,随便打发个人吩咐一声就是了,夫人自然是能做主的。” 孙氏在地方上做惯了,因为女儿出息,儿子也有几分本事,所以李知府还是很敬重原配发妻的,若是孙氏有什么要求,一般情况下,无有不应的。 所以孙氏也习惯了,只觉得其他人家和她一样,只要说动了夫人,那这件事就能成。 吴夫人还没见到这样的人,她都已经拒绝了,她居然还说,也是没什么法子,只好接着说:“这大事小事的,我哪里知道,还得打发人去问老爷才是。” 这就又是拒绝了,可孙氏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装作不懂,不想放弃,所以继续说: “对夫人来说,肯定是小事,我那儿子,在小地方做个县令,平日里也都勤勉恭敬的,可谁知有刁民,诬告我儿,说是他判错了案子,致使他父亲含冤去世,状告我儿草菅人命。如今人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还望夫人在老爷面前替我儿说说好话,我那儿子有时候是糊涂了些,绝对不是真的想要草菅人命,都是那起子刁民,胡搅蛮缠的。相信吴大人明察秋毫,定然能还我儿子一个公道的,老身在此,拜谢夫人了。” 这话说的,令吴夫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又见孙夫人鞠躬,吴夫人赶紧下去将老人家扶起来:“老夫人这就是折煞我了,这事我也不知道,还得等我家老爷回来再打听打听,您也说了,您儿子如今还在路上,这从外地赶到京城还有一段时间,夫人您先别急,我去问问,到时候有消息了,再打发了人跟您说,好不好?” 孙氏听见这话,也算是满意,觉得自己出马还有有效果的。却没有看到她女儿在一旁叹气。 靖王妃想着吴夫人的话,细想就知道,吴夫人根本就没答应这件事。只是说给传消息,这其中就有许多可以模糊的空间了。 孙氏得了话,也就告辞了,准备在府里等着消息。 简若宁也关注着这件事,自然知道她们两个去求了吴家,只是冷笑一声,不管孙氏求谁,都是没用的。 那包药,就是靖王妃的亲大哥李仁替靖王妃找的,这等害人的阴毒手法,他可是知道不少。甚至有个县丞,因为替旁人说了几句话,惹了他不高兴,就是被他用这东西弄死。 他治下的真平县,也有人因为他收受贿赂,随便判案,而白白断送性命的。哪方有钱,他站哪一边。有钱的人打三十大板一点事都没有,没钱的人打十板子,都没撑到家就死了。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李仁就是那破家的县令,李知府就是他背后靠着的大树。 底下的老百姓苦李仁久已,只是没办法而已,听说李知府被调走,只要他去告,有人护着他们,可以为他们家讨回公道,被他害了的人,自然是想着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李仁也尝尝求告无门的滋味。 卫衡和简若宁不过是帮了他一把而已,卫衡找了人告诉那人可以帮忙,还帮着那人告到了京城,简若宁拿了简若潇的帖子找了刑部的人,也就是她一哥的前上司洪郎中,那位可是个铁面无私的人,李仁落在他手里,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且那位洪涛洪郎中家里也是有人的,并不会害怕权势,或者说,若是有权势压他,他反而更想着要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如今李仁落在他的手上,只要撕开了一点口子,他就绝对会顺藤摸瓜,将李仁所做的事情,全部查个清清楚楚,而李知府外调,更是护不住他,也没人可以救的了他。 153 结果 靖王妃这个时候虽然病,没有力…… 又过了三四天, 李仁终于被送到了京城。孙氏也在焦急的等着吴夫人的消息。好歹在李仁到达京城的那一天,吴夫人终于拍了一个小丫鬟, 到靖王府送了信儿。 孙氏听见这话, 连忙叫靖王妃将那个小丫鬟叫到正堂,她要亲自去听。那小丫鬟不过才十三四的样子,瞧着也不是什么得力的人, 只不过是做一些跑腿的活计。 她站在正堂上有点害怕,但还是怯生生的将消息说了出来:“我们家夫人叫我过来禀告靖王妃, 说是您哥哥的案子, 现如今已经送到了刑部, 只是我家大人说了,这案子不归我家老爷管。 虽然如此, 我家老爷还是好心的替您去问了问这个案子,说是此案证据确凿,也有证人, 处理这一案件的还是位刚正不阿的大人。所以劝您要不就歇了这心思。那位大人冷面无情,谁的话都不会听的。 当然了, 我们夫人说既然是靖王府的亲眷, 她会跟我们家大人说让牢里的人好好照顾他,您放心, 这段日子中您哥哥不会受太大的苦的。” 孙氏听到这话,当即有些生气, 她终于明白了,这话说了跟没说没有什么区别。她儿子不还要在牢狱里面待着,然后受刑吗?于是她死盯着这个小丫鬟,把这个小丫鬟盯的都退后了一步。 “你们家夫人可以我跟你说处理我们家案子的大人是谁?” 此刻孙氏还在想着,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大人的话。不管是这位大人, 要什么她都愿意给,哪怕是她的全副身家都行。 孙氏就不相信这天底下当真有一点儿都不贪的人。就算是他不喜欢金银等阿堵之物,也会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只要攻其弱点,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不过这话问那个小丫鬟倒是问错了。那个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我们家夫人就告诉了我这些话,别的什么都没跟我说。老夫人,您问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靖王妃看到母亲的现状,又看了一眼那小丫鬟,抱着母亲的背拍了拍:“您跟他置什么气,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些什么?” 然后靖王妃就吩咐:“行了,这没你的事了,回去吧。”那小丫头当即脚底下抹油似的跑了。 靖王妃又开始劝自己的母亲:“母亲您看,好歹人家是给咱们送了消息的,这不是事情有眉目了吗?只要找到主里之间案子的大人,那就有机可乘。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孙氏听到女儿这么说,抬头问道:“你哥哥真的会没事吗?” 靖王妃虽然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哥哥,估计这次是没什么机会了。却仍然只能安慰母亲:“总是有法子的。” 只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在心里靖王妃却觉得,独木难支,光靠她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哥哥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还不知道吗? 从小专断独行,记仇,小心眼儿,一个嬷嬷不过是为了他好,说了两句要勤学苦读,以后才能光宗耀祖,哥哥当时没说什么话,然后找了个由头。把那位嬷嬷骂了一通赶了出去。原因只是他觉得烦了。 孙氏听了靖王妃的这话又开始哭诉:“我就你哥哥这一个儿子。从小他就有什么我都给他。金尊玉贵的养着,府里二三十个人围着他一个人照顾。就算在院子里看看书也有十几来个丫头,陪着他,照顾着他,随时准备着端茶倒水。 这如今他在牢里可怎么办呀?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他还是跟着衙役走过来的。我听人说那厚重的镣铐能把人手还有肩膀都给磨烂了,你哥哥何曾受过这样子的苦呢? 等他到了京城,又得在大牢里待着,我曾听你父亲说过,牢狱里的环境。乌黑阴暗,睡觉的地方不过是巴掌大的地儿,床上也不过是铺着干草。那地方还有老鼠。这叫你哥哥怎么受得了呢?万一他受不了这苦,发热生病了,又没有药,一命呜呼了怎么办呢?我可怜的儿啊!” 听着母亲这一长串的话,靖王妃十分烦躁,自母亲过来之后,像这样子的话她已经听了□□日了,每次都是这样子的长篇大论。无非就是担心她哥哥有什么不好。 可实际上靖王妃却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母亲就只会在意他,而从来不关心自己。因为她哥哥的事情,她已经奔走多日了,母亲却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不顾及自己在京城夫人中的面子,就像是吴夫人,不过是个三品诰命,在大宴上,她还是要给自己行礼的,如今自己登门去求,这脸面,以后也都捡不起来。 之前母亲为父亲担忧,如今母亲为哥哥担忧,可她何曾关心过自己呢?来了这么多天,她何曾问过一句自己在这王府里过的如何呢? 不过就这样子的情绪也只不过出现了一瞬,靖王妃转而又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哥哥。 她哥哥虽然不好,但对她还是蛮好的。其她筹谋、打算。靖王妃也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女子,所能依靠的也不过就是娘家的人。 也就是他的父亲和哥哥,甚至就连上次给简若宁下药,那药也是她哥哥弄过来的,主意也是她哥哥出的。 她本来想的是给简若宁下一些别的药,比如说让她不能生育。 靖王妃觉得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了。可她哥哥却劝她说:“要下手就一定要下死手,绝对不能给别人翻案的机会。”还替自己找到了药,说是这种药偏僻少见,只有在险峻山峰才会有,旁人一定认不出来。 而自己靖王妃的这个身份也是,因为父亲才有的。如今父亲被远派西北,哥哥也被告了一状,还不知道将来要怎么样。 靖王妃心里的苦,其实和母亲也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母亲可以坦然的哭出来,她却不能,因为她需要撑着,替母亲撑着,替这个家撑着。若是她都露出来了脆弱的样子,那其他人就更没有法子了。这事情艰难,靖王妃也难免会烦躁。 只是烦躁过后,靖王妃仍然要安慰自己的母亲:“母亲您看,刚才吴夫人不是也跟咱们说了吗?他说他会打点好人关照我哥哥的。想来我哥哥也不会受什么苦。咱们只要找到处理这件案子的那位大人,保住我哥哥就行了。” 听到这话吴夫人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只不过她转而一想,又开始担心起了别的事情:“求人需要准备金银,娘出门走得急,并未带多少银两,家里的那些东西也来不及拆卖转手。你在京城多年,想来也有积蓄。娘先问你借一些,等你哥哥安然回去了,娘再从家里面给你寄过来。” 靖王妃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她现在手头上的钱也不趁手。“我现在手里有的也不多,上次年前的时候为了徛儿已经花销了不少了。娘,你这次带来了多少东西先用着,不够再从我这里补也可以。” 靖王妃根本就不相信她母亲只带来一点点钱。当初就算是她被封为王妃的时候,所得的嫁妆也不过是给哥哥的五分之一而已。 如今哥哥有难,母亲合该将这些都拿出来才对。她也不是那种特别糊涂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打点人需要银子呢。 说到这里孙氏就有些磕磕绊绊。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拿了多少钱过来。靖王妃再三逼问才知道,原来母亲只拿了五千两来京城,这点钱在京城根本不够用的。 孙氏看到女儿的目光只好辩解道:“我本来想着你哥哥的事情没什么,我当时手里的银票就这么多都拿过来了。谁知道来了京城之后才发现这事这么难。” 靖王妃知道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用,那位吴夫人给自己的这点儿消息,就已经值这么多钱了,如果真的要让旁人办事的话,几千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的,虽然靖王妃其实并不想要将自己母亲想的那么不好。但是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母亲想要让自己当这个冤大头出这笔钱。 或许在之前她还愿意,因为她凑一凑还是能凑到的。她自己也有私房钱,从王府里拿一些钱,从铺子里再抽一些钱,也就够用了。 可上次的事情,她的私房钱大出血。王府如今也不是她全然接管,如果要动用王府内的钱的话,简若宁必定是知道的。若是她告诉靖王,那自己剩下的这点权利也就都没有了。靖王那个小气的样子,靖王妃还是知道的。 而且她也知道齐侧妃从铺子里拿钱的事情。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卫衡对这些铺子的看管就变得格外的严,更有简若宁言默默在旁边盯着,想来这条路现在也是走不通的。 靖王妃只能说:“娘你糊涂啊。这四处跑动,走人情,打点,都是要钱的呀。我这里真的没有多少钱。因为卫衡娶了媳妇儿,如今这王府是我和她各管一半。所以我真的没什么钱。母亲还是赶紧打发人回家去取那些房契地契吧。想来这些东西别人也看得上。” 孙氏听到女儿这样说还是不太愿意:“怎么能成呢?这都是家里边的根基呀。若是你哥哥回来了,这些东西他还是要的。”她还是不相信女儿没钱。 她在京城这么多年,怎么会没钱呢?这偌大的一个王府,每个月的支出,只怕是都小几千两了,她怎么会没钱呢? 可就算靖王妃有钱,她也着实不想拿出来,母亲惦记自己的儿子,可她也有儿女啊,给卫徛的,还有给女儿的嫁妆银子,靖王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出来的。 于是她道:“若是因为娘舍不得这些东西,哥哥回不来了呢?这些东西怎么能比得上哥哥的命值钱呢?” 孙氏听到女儿这样说却又很惊讶:“不至于这个样子吧,你哥哥那人他虽然是糊涂了些,可是这案子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看着如今还搞不懂形势的母亲,靖王妃真的是非常的心累。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跟母亲说道:“你没听吴夫人说吗?主理这位案子的大人是位刚正无私的。只怕不论是哥哥做了什么事情都会被翻出来。哥哥难道就只做了那一件错事吗?您和父亲这几十年当中难道就没有给他擦过屁股吗?” 这话说的孙氏特别的心虚,虽然她口里边只说自己儿子是糊涂。但是实际上她她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的。 这十几年来他做过的错事可不止这一件,只不过是因为这一件被翻出来了而已。孙氏顿时沉默了,然后吩咐人回家去取那些房契地契。吩咐完人之后就又开始哭。 靖王妃看母亲这个样子,也不想再劝了,留下一句:“我去外面打听消息,母亲现在这院子里冷静冷静吧。” 然而出去之后,靖王妃只是吩咐了手下的人去打听消息。自己则是找了处清静的道观,好生的歇了一日。她实在是不想待在府里边,再听母亲的哭诉。 孙氏在院子里面只哭了一小会儿,就回去了,没有人听她哭,她自然也哭得没有什么意思。第二日,孙氏依旧来到正院想要看是不是能有什么办法。 却没想到女儿昨天出去之后就没回来。之后回到院子里边,让自己带来的家仆出去打听。可这家仆能够打听出来什么呢,他们连门都进不了。 孙氏只能焦急的待了一天。然后想着要不派人去刑部送点东西给自己的儿子。只不过那些人狮子大张口。一下就要五百两,这就是十分之一的钱了,孙氏不舍得,于是让家仆去提吴侍郎的名字。 可没有想到那些人却丝毫不当回事,笑着说:“这是刑部的规矩,就算是吴大人在这里,我们也是这样说。” 孙氏虽然不舍得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交钱送东西,然后等靖王妃从道观里面回来了,她才又拉着靖王妃出门去问主理自己儿子的大人究竟是谁? 简若宁派人一直跟着靖王妃以及孙氏,只要他们有了动向就来禀报她,自然知道这里边的门路。 实际上只怕是因为靖王妃贸然登门,再加上孙氏又不懂进退,那位吴夫人生气,所以才假借送东西的名头扣了她五百两银子,也算是她给她们两个人消息的报酬了。 孙氏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其实也求告过自己的妹妹,也就是靖王妃的姨妈家里。 只不过孙家并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孙氏的妹妹自然嫁的人家也并不怎么好,在京城当中也不过是一个六品官员。 且靖王妃的姨妈家里关系复杂,人多口杂。靖王妃的姨妈头上还有一层婆婆在。所以实际上靖王妃的姨妈根本没有什么权利。 正是因为靖王妃的姨妈在这种复杂的环境当中才会认识那种炮制毒药的道人。 孙氏本来借着亲戚的名头问过,可只不过去了一两次之后,她妹妹的婆婆就已经下了逐客令。 这位钱老夫人十分的强势,直说他们家不管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法子。让孙氏不要再来了。 孙氏虽然觉得被驳了脸面,但人家都这样子说她了,她也不好再去。 孙氏的妹妹在送孙氏离开的时候还在说:“姐姐你这个时候过来,我实在是非常的开心。咱们两姐妹两个一别几十年,期间都没有联系过,我真的很想留你在府里在多说几句话,多见几面。 可是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里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们家里归我这个婆婆做主,任何事情都要经过我婆婆同意才是。若是我婆婆不同意的事情,别人再怎么样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家也不过是个微末小官儿。和六部也没有什么牵扯。家里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富贵的亲戚。外甥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要不你还是让外甥女儿多留意一些。她是个王妃,在京城中应该也是有些情面在的。” 孙氏也知道妹妹家里的情况,只能无奈的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难处呢?当初你嫁到这京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难做了。这么多年了,你在婆婆底下过得也不容易。我会另想办法的。这就先走了,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 几天之后,可能因为李仁已经到达了京城,这件事情已经开始了逐步的审理阶段,所以这个时候靖王妃和孙氏打听消息倒是十分的容易。 毕竟这个时候已经是明面上的公开了的过程了。靖王妃很快的就知道管着这件事的,是刑部的一位姓洪的郎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她就觉得不妙。姓洪,只怕是跟京城里的洪家应该有点关系。洪家如今虽然有些败落,但洪涛的母亲是当今皇上的妹妹-雅宁公主。 这位公主虽然现在在京城里,名声不显,却只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实际上这位公主曾经在太后的膝下抚养过三四年的时间。所以跟当今皇上的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 且洪家就算是降等袭爵了,如今也还是伯爵府,若论权势地位,他们家其实也是不缺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靖王妃也就明白了吴夫人那句,这位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有这样子的家世背景,自然是能做到刚正不阿的。否则他只是一个五品的官员,只怕是没两天就会因为得罪人而被弄下去了。 靖王妃这下觉得他让母亲回去取东西,只怕也是枉然的行为。洪家怎么可能缺钱呢?只怕是她递上几万两的银子,洪涛也是看不上的。这一下靖王妃是真的觉得,没用了,再没别的法子了。 可是母亲还在王府里,她是决计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结局的。靖王妃只能装作很努力的去找洪夫人搭话。这自然是没用的。但为了母亲靖王妃仍旧是要去演这样一场戏。 没几天靖王妃就又听说他哥哥被判了,秋后问斩,罪名是包揽诉讼,草菅人命,贪赃枉法,滥用职权,营私舞弊,欺上瞒下,卖官贩爵。 就这七条罪名在身上,李仁已经是完全的罪无可恕了。如今已经是八月初,秋后问斩,一般情况下都是九月十月十一月,也就是说自己的哥哥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靖王妃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却仍然是有些站不住。还是靠着身边的丫鬟搀扶着才站住了。 而孙氏听到这消息直接晕了过去。靖王妃赶紧叫丫鬟去请郎中。正院里面又是一阵的忙乱,闹得人仰马翻的。 等孙氏醒来之后,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整个人精神都有一些不对劲儿。 靖王妃也是再三询问郎中,问道:“我母亲这样子真的没事吗?若是要用到什么药,您只管说,我们家里不缺这些东西。” 郎中看着孙氏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这是受惊过度,伤心难耐导致了病症,这是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老朽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听见这话靖王妃也是没法子了。她能用的办法已经都用过了。可仍然无力回天。哥哥被杀已经成为定局,并非人力可改。只要有着这件事情在,母亲就仍然会伤心,可她没有办法。 于是靖王妃只能在床边安慰母亲:“没事,没了哥哥,您还有我呢,我这不是还在这里了吗?我以后会好好孝顺您的,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一直留在靖王府,虽然我被人多了一半的管家权,但是养着您还是心甘情愿的。” 可这个时候孙氏却全然不听靖王妃的话,冲着靖王妃喊道:“都是因为你不尽心,你哥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要是再努努力,不吝啬那些钱财,不让我去家里取钱,你哥哥就不会这样子了。” 听着这样子的话靖王妃真的是十分的失望。她也知道母亲真是怪无可怪,只能随便找个人来责怪,减轻自己心里的愧疚。但说出来的话不会改变,母亲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就一点也没想过她的感受吗? 于是靖王妃也生气了:“母亲说我不尽心?我这一个月殚精竭虑,四处奔走,都是为了谁?哥哥是自己做下那些事情的,又不是我做下的那些事情。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钱财能左右的事情吗?刑部的那位大人家里根本就不缺钱,就算是拿上几千几万两银子,人家也都是看都不看的。这段时间我这样子为家里人着想,都没在乎自己的面子。母亲居然说我不尽心? 我要是不尽心,我就不管这件事情了?这一个月以来母亲你何曾问过我的事情呢?我在这京城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您全然不在乎。一心只想着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这些我都忍了,您居然还说这样子的话。真是伤心。” 靖王妃说完之后,孙氏却仍然没有听,只是不停的责骂:“你当这个王妃当的有什么用,一点用处都没有。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把你嫁给你哥哥上司的儿子。那好歹还算是有点用处。 你在京城几十年,不给家里拿钱就不说了,如今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家里也没有因为得到什么好处。你这王妃还不如不当。 你说你求了这么久,四处奔走,可你哥哥的事情终究是翻不了盘。你这一个月又有什么用呢?不都是白费功夫。” 靖王妃虽然知道母亲这个时候状态不好。可却没有想到自己认认真真的同母亲讲道理,却被母亲说是白费工夫,还不如不当这个王妃。靖王妃是真的伤心啊。 她觉得他这段时间就是个笑话,她真的是恨不得没有这个母亲。转身离开房间,在正院狠狠的哭了一场。 简若宁也真的是没有想到将李仁的事情翻出来,会导致靖王妃和自己的母亲变成这个样子。所以说家人才是会让一个人受伤最深的那个人。 孙氏这个样子一心为着儿子,不顾女儿,只怕也是伤透了靖王妃的心。 第二天,简若宁在石泉斋就听到了靖王妃病了的消息。这消息来的突然简若宁都没有预料到。昨天来传消息的人还说靖王妃看着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有些过于伤心了,如今就这么病了? 靖王妃和孙氏还是不一样的,孙氏连日奔波,又骤然听闻噩耗,年纪又大了,老人家受不得累也是有的,可靖王妃如今左不过三十几快四十,虽然已经有了儿女,可是还没有到老的年纪啊,身体条件应该比孙氏好多了。 之前也都是孙氏表现得撑不住的样子,靖王妃可是一点症状都没有的,怎么只是和母亲吵了一架就病了呢? 简若宁也是有些想不到,于是她仔仔细细的询问过来给他通传的这个人:“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丫头这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奴婢是王爷院子里的,王妃自昨日得到消息之后就病了,今天早上已经起不来床了。因为第一个通知的人是王爷,所以世子妃您不知道。 王妃实在是病的下不了床了,所以王爷特地派遣奴婢来通知世子妃,说是这段时间进王府内的一应事务统归世子妃管理。等会儿就会有人过来给您送对牌,钥匙和账簿的。” 这倒是让简若宁有些没有想到。她没想到靖王妃居然会病的这么厉害。孙氏因为儿子的事情病了,靖王妃也因为母亲的事情病了。 简若宁只能叹息一声,然后吩咐道:“既然王妃病了,那就请郡主过去伺候汤药吧,也算是尽尽孝心。” 简若宁是不可能照顾一个要害自己的人的,这活自然得抛给别人。卫徛要当差,最合适的人就是卫素婉。 卫素婉听到消息之后也没说什么,最近母亲在为舅舅的事情奔波忙碌,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她也已经知道了,舅舅是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怕是母亲因为这个伤心病了。这事情倒是也挺正常的。 回过头来之后,简若宁又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其实也蛮正常的。只怕是之前靖王妃都是在用自己的毅力支撑着。实际上父亲被调去西北,哥哥又突然之间出了这样子的消息,她也是担心的,只不过是在孙氏面前不太好表现出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大部分时间都是靖王妃在奔波劳碌。在别人府上可是不好过的。 再加上孙氏又是一个特别会输出负面情绪的人。简若宁想了想,孙氏连日的哭诉,若是自己碰上了,只怕也是会难免烦躁。 想来这段时间之内,靖王妃心情应该也很不好。难怪她之前要突然之间去道观里面住一日,只怕是因为心情实在是不好,所以需要找一个时间舒缓一下。只不过回来了之后,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有的时候人的一根弦一直绷着看着像是没有什么事情。实际上内里已经不行了。像孙氏那样日日哭诉的人,心情反倒是会疏解出来。 而像靖王妃这样子的人,她又找不到人去哭诉。在京城当中,她并没有什么别的亲人。就算是姨妈家,也不能常去。 而亲舅舅的丑事又不能和儿子和女儿说。只能将情绪憋在心里。 这样子一连一个多月,心情郁结,烦闷不解。又因为昨天跟母亲吵了一架,情绪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突然之间被针戳了一下,自然也就炸了。靖王妃的病只怕就是因为这个。 靖王妃虽然病了,但是因为是简若宁请的郎中,所以自然也知道靖王妃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郎中瞧了瞧靖王妃的样子,道:“王妃这是撑着太久了,突然之间卸了力气,这也是心病,倒是不严重,好好养着就是了,只是切记这段时间内不要动怒。” 简若宁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是让这位郎中开方子给靖王妃用药。而在这段时间之内,简若宁之前的布置也逐渐的开始涌现出来。靖王妃手下的这些人,手里面没有一个不是有案子的。 之前那段时间,简若宁和卫衡一直在找这些苦主。现在一个一个的也都冒了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靖王妃身边的吕妈妈。 这位吕妈妈跟在靖王妃身边多年。也是有一些体面在的。当然也为靖王妃干了不少事情。简若宁不过稍加找找就找到了一件。这位吕妈妈的儿子,居然强抢民女,逼良为贱。 事情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这位吕妈妈的儿子看上了一个姑娘,只不过吕妈妈的儿子当时已经有了妻子,这姑娘也实在不愿意给人做小,于是就拒绝了他。可是吕妈妈依靠这靖王妃的威势,逼这个姑娘做妾。 这位姑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兄弟姐妹。只好答应做小。而后不过三年的时间,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就已经被搓磨得不成样子。到最后更是精神有一些异常,跳到井里直接自杀了。 这位姑娘的家人自然是不乐意,想要要个说法。可是靖王的诠释虽然在上位者眼中不值一提,但是对这些平民老百姓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官府的人一听是靖王府的人干涉其中,十分不愿意去做这件事情。 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这位姑娘的家里打发了也就算是了。只是可惜了这位姑娘,花一般的年纪还不满二十就平白无故的没了命。她家里人自然是十分伤心,老母亲都已经哭瞎了眼睛。父亲也是着急的想要讨个公道。 简若宁不过稍稍费点功夫,就已经找到了这家人,帮着这家告上公堂。 如今正好靖王妃生病了,也没有时间去打理这些事情。家里的事情简若宁全权处置。等到官府来找靖王妃的时候,简若宁很轻松的就将吕妈妈交了出去。 因为这次身后有着更强大的背景,所以官府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吕妈妈和他的儿子。这案子十分的简单,又有证人证据,没过几天就已经审理完毕了。吕妈妈连同他的儿子一起去蹲大牢了。 吕妈妈都是如此,剩下的那些人自然也都逃其责。靖王妃身边带来的那些老人,只要是做过坏事的,同一时间段之内全部被人告了。 简若宁是不会包庇他们的,靖王妃也没精力去救人,一时之间。靖王妃身边的那些亲信也都全没了。 靖王妃这个时候虽然病,没有力气,却也明白了,简若宁这是知道了,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都是卫衡和简若宁弄出来的。 只是她是真的病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根本没有办法再做出什么回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简若宁一个又一个的减去她的羽翼。 154 孩子 可如今既然已经成婚,那要不要试…… 可是这个时候的靖王妃却已经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娘家遭逢大难,自己身边也没剩下几个人了,原先她带着的陪房基本上损失殆尽, 只剩几个老婆子。 这些人原先也是三等的丫头, 后来在王府内成婚, 也不受重用,就在正院做些粗活, 如今,却因为不受重用, 没有沾手那些脏的臭的,保全了自己。 只是看见身边人的下场,这些人想必今后都不会再忠心耿耿的替靖王妃卖命了。 因为靖王妃病了需要人照顾, 且她还是王妃,所以简若宁还从府内新来的小丫头们中挑了一批人,补上来,这些人都是被王府买进来的, 卖身契都还在王府手里,不在靖王妃手里,想要做什么事,自然也是不能的。 正院内,靖王妃用力打翻了汤药:“不要你来,滚!” 小翠骤然被打了手,药碗没端住,顿时撒在了她的手上。她是刚刚补进来的,要是能,她也不想进来端药,可惜最近正院人少, 另两个姐姐手已经伤了,只能她来端。 本来小翠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实际上当滚烫的汤药被浇在她手上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委屈。 屋子内碗碟破碎的啪啦声吸引了外间的卫素婉,她连忙赶紧来,就看见小翠正跪着,地上的手已经通红,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悄悄留下。 卫素婉朝着靖王妃走去,卫素婉身边的琴鸣一看小翠还想着用手去捡破碎的药碗,扶起了她,给了个眼神让她出去,然后出去吩咐婆子拿东西进来将一摊子收拾了。 “母亲,您这是何苦呢?这人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能行呢?不吃药身体怎么会好起来呢?” 靖王妃见是女儿,语气稍稍温和了点:“我不要她们来,她们都是简若宁派过来害我的!” 看到瑾王妃这个样子,卫素婉叹了口气:“娘,世子妃她何苦要害您?”卫素婉实在是不明白母亲对简若宁这份无缘无故的敌意是从何而来的。 虽然简若宁不一定对母亲有多好,可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她也没见简若宁主动去害过谁,甚至还帮了自己。 母亲真的是被外祖父和舅舅的事情刺激的糊涂了,和外祖母一样胡乱发脾气。 靖王妃自然不可能将自己害过简若宁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女儿,她只是扭头,然后道:“我不管是,我就是不要她们进来!都是简若宁,她就是专门克我的,自从她进了府,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对此,卫素婉也没办法,母亲不愿意新来的小丫头伺候她,那就只能她亲自上了,再去和嫂子说,把自己屋子里那几个调过来。 看完了靖王妃,卫素婉转头又去看了看外祖母孙氏,说实话,卫素婉是真的不愿意见自己的这个外祖母,倒也不是因为她对着自己不好,相反的,外祖母对自己很好。 只是卫素婉总觉得这份好里边带着点别的意味,卫素婉说不清,但是不是很舒服,再者还有另一层原因,每次去见了她,她总是哭,一次两次还好,可是次次去,都是那样,所以她不想见。 可孙氏毕竟是她嫡亲的外祖母,如今又和母亲一样病了,她也不好不去。 孙氏见了卫素婉之后就直哭:“你舅舅可怜啊,好好的一个人,如今马上就没了,你那几个表弟表妹就要没父亲了,可怜的也没个叔伯兄弟,如今就跟浮萍一样啊!你以后可要多照顾些啊!” 卫素婉只能答应:“好好好,外祖母,若是可以,我一定照顾表弟表妹们。” 然后又哄了孙氏好一阵子,一个多时辰才走,迈出门槛,卫素婉长舒一口气,自己从未见过外祖母,如今亲人之间见了面虽然好,可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却也没那么好了。 其实卫素婉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舅舅,只是听外祖母说他小时候是很机灵聪慧的,就是心思活泛,有时候不用在正道上。 回去的路上,卫素婉还去了趟石泉斋,说调动小丫头的事情。简若宁看她过来,问了是什么事。 卫素婉不好意思说是母亲不信任,只能找了个借口搪塞:“这些新来的小丫头倒是勤谨,只是我母亲那边旧人差不多都去了,她不习惯,我身边倒是有几个人,原先也是在正院服侍的,后来母亲给了我,我瞧着倒是很稳重,如今母亲病了,就叫她们回去吧。” 简若宁自然听说了靖王妃摔碗的事情,那边的小丫头已经不是第一次要烫伤的药膏子了。 面对卫素婉的请求,简若宁没什么不能同意的,靖王妃现在,那就是病歪歪的老虎,什么也不能干,只能躺着。 换个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靖王妃这病,一部分是奔波劳碌造成的,一部分是心情郁结造成的。 而这心情郁结,只怕是因为靖王妃知道了她母亲只在乎哥哥,不在乎她。这心结不除,她这个病,估计也很难好的了。 可能是因为是简若宁和卫衡动作大了些,月底简若宁出去赴宴的时候,王清婉在一边也问了声:“你婆母那里是什么事儿啊?怎么闹的这么大,京城里可有不少人知道你们府里奴仆不得力,需要帮忙吗?” 简若宁摆摆手:“不用,这事本来就是我挑出来的。” 这么一说,王清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不是你婆母为难你了?” 简若宁之前没将下毒的事情告诉王清婉,所以家里也都不知道,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差不多了结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简若宁悄悄的的嫁给事情说了。 王清婉一听有这事,立即将杯子放下:“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奴不往家里说呢?” “说了也是白担心罢了,还好,如今已经没事了。” “好啊,我说你婆母的娘家为什么突然间出了事,原来是你做的。” 简若宁点了点头,王清婉重新打量了一下简若宁,她还真的没想到简若宁下手这么果断迅速。 不过想想靖王妃可是要简若宁的性命,她却又觉得靖王妃如今的情形,皆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了。 “不说这个了,今儿可是太后娘家福远侯府的百日宴,你瞧那里,贤王妃多殷切的,拉着福远候夫人说个不听。” “容贵妃是太后的表侄女,贤王和太后娘娘的外家也算是两头有亲,自然得殷勤些。” 夺嫡之争如今已然白热化,两位王爷自然要拉拢所有可以拉拢的力量,若是贤王能将太后拉到自己这边,那胜算就大了不少。 王清婉扭头:“不说这个了,我有点腰疼,咱们进去坐一会儿吧。” 简若宁:“要紧吗?我刚看那边的厢房人少,咱们去那里歇一歇吧。” 等到了厢房里边,简若宁才细细的问道:“怎么突然之间腰疼了?可还难受?能坚持下去吗?” 王清婉看简若宁这么紧张笑了一声,安慰道:“不要紧,是……” “是什么?” “我这个月换洗已经迟了大半个月了。”说完,王清婉就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简若宁刚刚开始还没想到到,有些懵,三五秒之后,她才突然明白,惊讶的问道:“真的?” “估摸着是有了,只是月份浅,郎中摸不准,也没个准话。”王清婉看看自己的肚子,这次感受和上次差不多,她感觉应该是有了的。 简若宁看了看王清婉的肚子,十分平坦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想到里边有个小生命,还是感觉很神奇。 “那嫂子可要多注意,这头三个月,最是要小心的了。” 听见简若宁的关怀,王清婉取笑她:“我是怀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倒是你,成婚也快两年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不说我了,就连你四姐姐那里,你也比不过啊,她儿子都快满周岁了。你五姐姐那里虽然没有,可她在太医世家,早晚会有,也不担心,就只有你,世子都二十多了,你还不加紧些吗?” 谈起这个话题,简若宁稍稍有些尴尬,如今她的年纪倒是也可以了,只是这种事情,缘分天定,若是老天给她一个孩子,她倒是觉得不错,若是没有,现在也挺好的。 看简若宁不是很着急的样子,王清婉觉得自己作为长嫂,有必要提醒她一两句: “我跟你说啊,这孩子,最好还是早点要比较好,年纪轻,身体恢复的好,上次怀乐乐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难受,如今快三十了,真是感觉身体有些遭不住了,这不,如今就开始腰疼了,也不知道留不留得住。” “嫂嫂怀孕不好挪动,我去江家一趟,想来他家有不少方子,治一治就没事了,嫂嫂还年轻,不过是二十七八,绝对没问题的。” 在简若宁眼里,王清婉这个年纪,其实真的没啥,大把大把的人都是这个时候有的。 “对啊,我都忘了,江家这不是现成的太医,肯定有好方子。瞧我,这才刚有,就开始冒傻气了。” 简若宁本来以为这话题就算是过去了,谁知道,王清婉硬生生给转回来了:“这也不是要说你,你家那位世子爷,可是真的要领兵打仗的,你还是抓紧些,有个孩子,才有保障啊。” 简若宁知道王清婉说的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我给你说的不要不当回事,这有了乐乐我才明白,和你最亲近的只有子女,别人谁都比不上,多放点心在这事上边,要不然有你后悔的。” 吃饭的时候,简若宁瞧见贤王妃和福远候夫人说的热火朝天的,而武王妃只是坐在一遍静静的看着,就知道,果然太后娘家还是选了贤王。 王清婉注意到简若宁在看那边,也说了句:“福远侯府果然还是和贤王这边更亲近些。” “是啊。” 回了王府之后,简若宁找了个时间就去江家找简若容了。 谁知道,她一见简若容,却是在床上躺着,简若容身子一向都没有什么事情,如今怎么在床上躺着了?病了? 简若容看见简若宁过来,本来想起身,又被身边的丫鬟给压下去了:“我的好夫人,可躺着吧。” 简若宁坐到她床边,看简若容的样子也不像是生病了,有些好奇:“你这是怎么了?上次卫衡来你家谢你,说你都好啊。” 简若容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贪嘴,最近不是有新鲜的螃蟹嘛,多吃了几次,谁知道,前日吃完就有些不舒服,一号脉,才知道动了胎气了。” 简若宁:??? “你也有了?” 简若容也是一脸惊讶:“什么也有了?难道你?” 简若宁摆摆手:“不是我,是大嫂子,她有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她来的,她说月份浅,郎中不确定,但是身子又难受,让我跑个腿到你家求个方子。” “这样啊,方子是有,安胎的,保胎的,江家还是不缺方子的,只是这方子也不能乱来啊,这样,我和雪宁说一声,他去看看吧。” “那也成。” “真是没想到,我和大嫂子一起有了。” “我也没想到,说不定你们两个孩子都是一个月生辰呢。” 简若宁在这里陪着简若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回到王府,却在想今天王清婉说的那一句话,和自己最亲近的只有子女。 其实想想,上一世,小的时候,简若宁其实经常问爷爷奶奶,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儿?为什么自己和别的同学不一样,那时候的自己,其实是期盼着有个家的。 后来长大后,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结婚生子,她也动过念头,想着找一个人结婚,生孩子,组成一个小家庭,只是因为身上背负着助学贷款,压力大,没时间,且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全家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毕竟少,很难找一个自己看得上,别人也看得上自己的,就断了这个念头。 可如今既然已经成婚,那要不要试试有个孩子呢? 155 局势 朝野之中,连一块儿清净地方都没…… 虽然简若宁是这样想的, 但是还是那句话,缘分天注定,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只是简若宁开始变得有些期待自己有个孩子, 或许生活会变的些许不一样? 这也就导致了简若宁经常跑去江家,又或者是宣平侯府。 就比如说今天, 简若宁就来江家看简若容了, 顺带带来了那边的账:“你看看,这是账本, 等过两天,我就差人将这个季赚的给你送过来。” 和简若容一起做的那个小店, 因为品质好,倒是有不少人自发的推广, 如今也已经小有名气了, 甚至, 简若宁还在想着要不要开一家新的店,这样也能多赚点。 简若容抬眼看了看那厚厚的账簿, 只觉得头晕眼花的, 连忙摆手, 说:“不用看了, 我最烦看这些东西了,你办事我放心的。” 简若宁听见这话也没有再说什么, 取笑她:“那我给你放这儿了,你这一怀孕, 还真是娇气了,连个账本都懒得看。” “那是,我这可是江家这辈第一个孩子呢, 老太太可金贵了,最近送过来的东西我的小库房都堆不下了。” 听见这话,简若宁也让竹筱拿来一个盒子,递给简若容身边的丫鬟:“确实金贵,这不我这个做小姨的,也过来送东西给我外甥了。” 简若容看那盒子花纹繁复,精美异常,觉得简若宁定然是破费了,让丫鬟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极好的黄金花丝长命锁,上边刻着长命富贵这几个字,虽然只是金的,但是就看这工艺,只怕就要比这长命锁贵出不止一倍了。 简若容本来觉得这东西贵重,收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但是转念又一想,简若宁自己会挣钱,又嫁去了王府,手里头不缺钱,这毕竟也是她的一番心意,最后还是决定收下;“这孩子还没出世呢,就给他这么好的东西,真真是令我这个当娘的都羡慕了。” “不仅是给他的,你这个当娘的我也没落下啊。” 这倒是让简若容有些惊讶,她怀孕虽然不久,可也一个一两个月了,也派人到各处亲戚家送了信儿,这送来的礼倒也不少,但都是给孩子的,这倒是第一个给她的。简若容不知道怎么的,眼睛有点发热,心里暖暖的。 简若宁给简若容带的是孕妇u型枕,模仿的是那种大型的长条抱枕,之前她不知道送什么东西,想了半天,才想起前世旁边工位的姐姐怀孕了,后期孩子太大,睡觉老是不舒服,就买了这东西,当时那位姐姐在旁边大吹特吹这东西的功劳,简若宁也就知道了这东西。 这是她让云壁亲手做的,里边塞的细棉花,间层用的是松江细棉,最外边用的是上好的香云纱,因为怕刺绣粗糙,选的是极细的真丝细线,用的是苏绣的技法,最后成品特别软。 要不是这东西耗工夫,云壁再加上巧月两个人这一个多月只做了两件,送人都刚刚好,她都想给自己弄一份放床上了。 简若容看到这东西这么大,还要两个小丫鬟拿进来,有些奇怪:“这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么大?做什么用的?” 简若宁就给她解释了一下:“这是靠枕,我听说怀孕到了后期,身子重,躺着难受,用此物就能减轻几分,多些支撑,就让身边的丫头给你做了一件,你试试?” 简若容听好奇的,再加上简若宁是姐妹,也就不瞎客气了,直接让丫鬟将这东西放在床上,自己亲自躺上去试了试。 垫着点东西,四周又有依靠,好像真比平躺着睡更加舒服一点。 “你这倒真是个好东西,倒时候我月份大了,用着应该正好。” 简若宁看她喜欢,也很高兴,之后她们俩又开始说说闲话,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皇宫里贵人们身上了。 “我听祖父说,皇上的身子近来有些不大好。” 听见这话,简若宁有些好奇:“怎么说?” “好像是因为秋风渐起,皇上的身子有些不大痛快,本来也没什么事,好好养着就行了,但是突然之间牙疼了,这吃不下、睡不着的,就有些难耐。” 再怎么说皇上也是里是六十出头的人了,这换季身子不痛快也是常有的,只是这牙疼闹人,都说牙疼是最疼的,这下皇上可是遭罪了。 简若宁估摸着应该是因为这阵子皇上抵抗力下降了,身体有些弱,这炎症就席卷而来了。 “可是要紧?我怎么没听说?”若是皇上真的病的难受,皇宫里应该是有消息的,可是如今也没什么消息,那应该是不严重? “祖父已经在宫里住了十来天了,也就是前天回来了一次,没呆几个时辰就又回宫里去了。” 江子石是太医院院首,如今一直住在宫里,想来皇上这病应该挺严重的。 这话也不能说太多,简若容又开始和简若宁一起挑布料,准备给自己孩儿做件小衣裳。 回了王府,简若宁就在想,若是皇上病了,这京城中的两位王爷,只怕是又要闹开了。 等回娘家去看王清婉的时候,京城里的硝烟甚至都蔓延到国子监了,就在简若宁跟乐乐玩儿的时候,王清婉就坐在一旁说: “前儿你哥哥还说呢,有同僚请他们去吃酒,你哥哥先是推辞,推辞不成人家还生气了,既然是同僚,都在一起共事,有些人撑不住,就去了。 你哥哥说是我怀孕了、还搬出了你祖母,说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要人照顾,如今就他一个人撑着家,不好出去作乐,才没去,然后第二天上值一听,才知道请客那人居然已经是贤王的人了,这次是帮着贤王说好话来着。” “这都闹到国子监了,那些人可真实无孔不入啊。”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里边都是些还没有入仕的学生,理应是最清净的地方了,可如今也有这种人,可见如今朝野之中,连一块儿清净地方都没有了。 “是啊,我说也是呢,可见公公当初让家里人出去是没错的,咱家又不求那富贵,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了。” “不说这事了,嫂子,乐乐怎么不理我啊?” 王清婉抬眼一看,女儿自己一个人玩着小铃铛,全然不看简若宁,只顾着将铃铛弄响,似乎是觉得这铃铛很好玩。 “上次我来她还高兴的像什么一样,怎么这么快就不理人了。”简若宁不知道乐乐为什么这样,有些郁闷,她是过来找小侄女玩的,结果小侄女不理人,真是令人伤心。 她不由的控诉道:“小没良心的,这金铃还是我送你的呢,这就不认识我了?” 王清婉过来抱起女儿,笑着说道:“她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呢。” 说完,就指着简若宁问乐乐:“乐乐,你看这是谁啊?”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过了一两分钟,才恍然大悟,喊道:“姑姑,小姑姑!” “哎!”简若宁应了一声,然后认真的叮嘱乐乐:“是小姑姑,下次要是忘了,小姑姑就不给你带好东西了。” 乐乐认出了简若宁,就亲近多了,还伸手要摸简若宁的脸。简若宁看这小家伙终于热情起来了,心里的些许失落也就散了。 “这么小的孩子,你回回来都带着东西,她那几个小匣子,里边几乎都是你送的东西,都塞不下了。” 简若宁不缺钱,自然是想怎么花怎么花:“我送东西给乐乐,乐乐开心,我也开心,一份礼物,换两个人高兴,多好啊,是不是啊乐乐?” 乐乐不知听没听懂,还十分响亮的应了一声:“是!”倒是叫王清婉苦笑不得的。 156 探病 风云骤起 秋风渐起, 皇宫里的消息也终于传到了外边,卫衡从北郊大营练兵回来,和简若宁说起了这事。 卫衡边才擦手边说:“我得到消息, 说是皇上和太后都不太好,太后犯了旧疾,皇上日夜悬心也病了, 不过说是皇上的病不碍事, 只需休养几日就好了。但是两位主子都病了,所以太医院要日夜留宿皇宫。这几日也不用上朝了,等练兵结束, 我估计能回家一段时间。” 简若宁听见这话有点奇怪, 放下了筷子:“怎么和我听说的有些不太一样?我从我五姐姐那里打听来的, 说是皇上病了,太后看着还好啊。” 卫衡知道简若宁五姐姐嫁到了江家,他的消息是从宫里来的,而简若宁的消息是从太医处来的, 想来应该是从太医处来的要更令人信服些:“是吗?要不是皇上太后有意隐瞒,就是有人放假消息了。” 如今这情况, 局势瞬息万变, 不能糊里糊涂的, 简若宁思量了一下便说:“既然太后病了,那我理当进宫探望一番,到时候就知道了。”进宫一趟,是便是什么都清楚了。 “也是,明儿你就请旨去宫中一趟吧。”卫衡坐在桌子上,想了想,的确也只有亲眼见上一见, 才知道情况如何。 等几天后,简若宁和静安公主越好一去去慈宁宫探望太后,本来先去见容贵妃,可到了地方,却只见一个女官。 “静安公主、靖王世子妃,我们娘娘去侍疾了,今儿不得空,请两位直接去慈宁宫,不必拜见了。” 两个人本来就是走个过场,也没想真心拜见容贵妃,所以听见这话,也就离开了。 等到了太后宫中,静安公主见了太后十分担心:“皇祖母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这叫孙女心里担心的紧。” 简若宁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太后娘娘,虽然整个人显得有一些疲累,但是却并没有那种病入膏肓毫无生气的感觉。 她之前也稍稍学过几天医,虽然比不上太医厉害,但是严重不严重还是能看出来的,太后这样子,明显就是不严重的,想来太后这病应该只是因为换季稍稍有一些不痛快而已。 随后简若宁就看到了太后笑着摸了摸静安公主的头发,说到:“哀家没事儿,不过是前几天天气不太好,起了秋风,再加上哀家贪嘴多吃了一些糕点,在胃里有一些积食,也不过发热一天不到就好了。” 静安公主听到这话本来还有一些不信,但是又看太后脸色,虽然有一些苍白,但是却并没有那种如死灰般的感觉,也知道皇祖母说的是真的,没有骗自己。 可是对于从小疼爱自己的皇祖母静安公主是真的想要让她活得再久一点,于是她哄着太后说:“皇祖母都这个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跟舒儿一个样子呢?喜欢吃些甜的,人常说这老小孩老小孩果真没错。” 简若宁在一旁听着,便知道静安公主这是在说华安郡主的女儿越元舒,小姑娘也喜欢吃甜的,为此华安郡主说了女儿多次,害怕她吃甜的把牙给吃坏了,到时候牙疼又要哭。 太后听到静安拿自己跟华安跟女儿比,也知道孙女这个样子是担心自己,所以才会说出这样子的话,也并没有生气,哈哈的笑了两声,回到:“不过是那几日贪多了些,以后再不会了。” 静安公主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那皇祖母可要跟我拉钩才行。” 太后听见这话,对着孙嬷嬷假装不高兴了:“瞧,这是真拿我当小孩哄呢。” 静安公主看太后不答应,就靠在太后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撒娇:“皇祖母就依了我吧。” 太后见孙女这样,也开怀了不少,也就答应了:“行,和你拉钩。” 随后又对着身边的孙嬷嬷笑着说道:“你看这静安是真的拿我当小孩了。” 孙嬷嬷自然是知道太后并没有生气,于是顺着太后的心意说道:“静安公主只是心疼您呢。” 随后,简若宁陪着静安公主和太后在慈宁宫内玩,本来大家还不知道玩什么,可后来静安公主说自己新学会了打马吊,要让太后陪着,于是她、太后、简若宁、孙嬷嬷就一起上了牌桌。 太后的精神还算是可以,身边还有小宫女在一旁伺候着,倒也真的坚持了半个多时辰。这对于一个刚刚病愈的老人来说算是很不容易的了,看来太后是真的没事了。 等要出宫的时候,正是午膳前,因为容贵妃免了拜见,简若宁和静安公主也不用去她那里了。但是犹豫静安公主的原因,她们两个要去乾清宫拜见。 好歹也是静安公主的父亲,来了一趟连拜见都不拜见那就算是不孝了。 可是容贵妃这时候正在床前伺候,听见简若宁和静安公主来了,倒也不好连面都不露,只能抽空出来应付一下。 容贵妃出来的时候,简若宁恍惚一瞬间都没认出来这是容贵妃,看上去要比之前老了得有十岁的样子。 衣服上边有着折痕,妆容也不是很精致妥帖,头发梳的是单环高髻,虽然也很华贵,但是却比她之前梳的要简单多了,简若宁瞧着她都没有用多少发包,估计只是草草用了一个大的撑着头发。 可能是因为侍疾累着了,哪怕拿妆盖着,都这遮掩不住她眼底的乌青。以前简若宁只觉得容贵妃有着一股子不属于她年纪的年轻在,可如今,却觉得容贵妃的的确确已经是快六十岁的老妪了。 年轻姑娘能熬,就算是熬一夜,皮肤照样是十分鲜亮,可人的年纪一旦上去了,这一旦累着,立马就会原形毕露。 容贵妃瞧见她俩,也没心力应付,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你们两个来的不巧了,皇上如今在殿内午睡呢,你们就在外边行个礼,也算是拜见过了。” 静安公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时间不是应该用午膳吗?怎么父皇在午睡呢?于是她开口问到:“听说父皇病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是日夜悬心,可否请贵妃娘娘同意,我站在门外瞧一眼,也算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孝心了。” 静安公主本来不觉得这是多难的请求,谁知道容贵妃却说:“我知道公主担忧皇上,可皇上最近病了,这觉也睡不好,每日里只睡三个时辰,今儿好容易睡着了,公主就不要打扰皇上休息了。” 简若宁在一旁瞧着,容贵妃听到那话,竟然直接冷了脸,是那种想说什么却觉得不合适,硬生生压了下去的表情,这表情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简若宁眼神好,也就注意到了。 容贵妃不答应,静安公主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外边行了礼,然后就和简若宁一起出宫了。 就在回府的马车上,简若宁还在想,容贵妃累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十分辛苦,这也证明,皇上的确是有些不好。 卫衡说是最近不用上朝,也就是说皇上病了之后,文武百官就没有见到皇上的面,而如今自己和静安公主去,也没见到皇上的面,容贵妃那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态度却是十分坚定的拒绝探望。 按理说静安是皇上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如果皇上醒着,应该是会见一面的,可在不该睡觉的时候还睡着,说明皇上这次突发疾病,确实病的厉害。 简若宁想了想如今的局势,想来那消息就是容贵妃和贤王这边让人放出来的,只要皇帝没什么事,那贤王就还有机会,要是皇上病重垂危,那只要没有立太子,那就该按照长幼尊卑,该是武王登基了。 所以无论如何,容贵妃也得保住皇上,给自己这边留够时间,而卫衡收到的消息也是为了增强自己这边人的信心,让他们觉得跟着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简若宁觉得,她都都能推测出来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那平妃娘娘就在宫里,就算是容贵妃蓄意瞒着,估计也瞒不了多久吧。 157 皇上病重 西南来犯 简若宁的猜测并没有错, 就算是在贤王和容贵妃极力隐瞒的情况下,武王那边的人仍旧是发现了皇宫之中有一些不对劲,只是他们可能一直没有证据。 可就在简若宁去皇宫的三天之后, 简若宁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平妃吵着非要见皇上一面,说是如果容贵妃不让她去见皇上的话,那她就在这乾清宫中坐着不走了。 当时平妃的样子就像是市井中的泼妇一样,她站在乾清宫门口,带着自己的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堵在乾清宫的门口,十分的闹腾。 “你要是不让我见皇上的话,我今天就待在这里不走了,皇上一病这么多天, 你在旁边伺候着, 皇上的病居然一点起色都没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居心不良,想要存心陷害皇上! 太后娘娘病了,不理宫中之事,可是后宫之中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当初也是被皇上允准协理后宫中事的。 如今你堵着门不让我进去, 是不是害怕你做了什么坏事被我发现了?我今天非要见皇上一面,不见我就不走了。” 容贵妃在宫中许久,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子不知礼数的嫔妃,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子骂过。秀才遇上兵, 有理说不清。 平妃的话虽然有一些粗鲁,但是就她这样子撒泼,容贵妃倒是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容贵妃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对着平妃讲:“皇上如今病着, 你再这样子大吵大闹的,惊扰了皇上,打扰皇上养病,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可没想到容贵妃这样子的威胁平妃却完全不当一回事:“谁知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不测?是不是你对皇上怎么样了?朝会已经有大半个月都没开了,京城中的文武百官竟然有近一个月未能得见天颜,这后宫之中竟无一人看到过皇上如今如何,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我听说你连李阁老的拜见请求都拒绝了,李阁老那可是三朝元老,如今上折子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可你竟然全然不顾,谁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主意?” 身处后宫四十余年,平妃也算是忍够了,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进去见皇上一面,知道情况才好做接下来的应对。 如果皇上真的不大好了,那他们这边的人就要赶紧做准备了。武王是长子,想到这个平妃的嘴角都要翘起来了。 容贵妃见平妃这个样子,心里也十分生气,她感觉自己脑袋嗡了一下,好不容易在身边丫鬟的扶持下才稳定下来。 “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皇上就在那里,有数十位乾清宫的宫人以及好几位太医看着,乾清宫之中的宫人都是皇上用几十年的老人了。断断不会欺瞒于别人,江太医以及数位太医也在太医院几十年了,他们日日都能见到皇上的情形,又有什么可欺骗的呢?你不相信我,但你不能相信乾清宫中人以及数位太医。” 听到容贵妃这样子说,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站起来说到:“容贵妃娘娘所言句是事实,我等皆可作证。江院首虽然并不在这里,可现下还有当值的胡太医,他也是可以作证的。” 平妃听到这样子的话心里也是有一些担心,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是要进去的,她今天闹这一场,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不是白来了吗? 于是平妃对着王公公喊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沆瀣一气,一起伙同起来,蒙骗我们骗天下人,我今日必须得见到皇上的情况。等将来若是皇上骂我,要责罚于我,我定然领受。但是我实在担心皇上,今天必须得见到皇上一面才行,这也算是为皇上尽忠了。” 说完之后平妃不懂容贵妃反应,直接领着自己的丫鬟,想要强闯乾清宫。 简若宁听着云知绘声绘色的讲述,觉得有一些魔幻,平妃,这真的是魔怔了吗?强闯乾清宫? 这是她一个嫔妃应该做的事情吗?这样子的后果有多严重难道她不知道吗?还是她笃定说皇上如今一定有问题?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想要见到皇上一面? 所以简若宁急切的问道:“那接下来呢,平妃娘娘见到皇上了吗?” “没有,太后娘娘得到了消息,说是平妃娘娘过于担心,皇上一时有一些疯癫让侍卫押着平妃娘娘回自己宫中了,并且还给平妃娘娘禁足了一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简若宁才放下心来,既然太后插手了,那想来应该情况并没有云知说的那么严重。 只不过简若宁看云知似乎还有一些吞吞吐吐的,有些疑问:“怎么还有别的事情吗?” “听说平妃娘娘回到自己宫中之后就砸了许多物件,竟,竟然骂到了太后头上。” 听到这里,简若宁也有一些不敢相信。虽然她觉得平妃是个蠢人,但是她没想到平妃会这么蠢,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些蹊跷。 “这事果真?平妃娘娘就算是愚蠢,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吧。”辱骂太后,这是要作死吗?谁不知道皇上无比尊敬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可是皇上的生母啊。 如果平妃真的这样子的话,那不仅是不孝,更是大不敬,凭着一条,她的项上人头就已经可以落地了。 “奴婢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但是奴婢去问的时候,许多人家都是这样说的。他们应该也不敢确定吧。” 于是简若宁自己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静静的在想这件事。想大半个时辰,简若宁才想出来,这其中的问题在哪里。 云知虽然打听消息的能力比较强,但是皇宫之中的事情,她怎么能够这么快的知道呢? 且云知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提到了一点,说是京城中许多人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就说明这个消息是从皇宫之中露出来的。 而如今是谁管着后宫呢?是容贵妃。 在云知的描述当中,平妃娘娘十分的蠢,并且不讲礼数,一不小心就要动武。甚至云知将这件事情讲出了逼宫的态势。 但是就看太后娘娘的处罚,只是禁足一个月,说明事情或许并没有描述起来那么糟糕。若是容贵妃在这事情上面添油加醋,那外人其实也不知道。 简若宁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假的,她相信平妃没有那么机灵,但是大不敬的罪名太严重,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担得起的,武王也不能。 如果平妃真的这样子说了,那不仅是她,武王说不定都要被逐出皇室,就算是为了儿子,平妃都不会这样的。 于是简若宁让云知去打听,如今京城之中,对于这件事情是个什么说法?大家对平妃娘娘的态度如何,感官如何。 三五日后云知过来回禀简若宁。“如今京城之中都说平妃娘娘和武王一样,都是一个十分粗鲁,不讲理说不知礼节。并且说她蠢笨,倒也有人说她对太后不敬,但是后头的涉及到的消息严重,这些人也不敢乱说,打听了七八家,只有一家有这样的想法,大多是说前头那些。” 这就是了,简若宁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从头到尾都是容贵妃在给平妃下套。 或许皇上的病是真,但是平妃能够做出这样子的行为,说不定是因为容贵妃瞒她瞒的最紧的,说不定平妃是真的一点消息都得不到,急了,说不定容贵妃还派人挑唆说是皇上如今不好,然后说些自己的坏话,挑唆平妃闹事,把水搅浑。 这样平妃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站出来,要求非要见皇上不可。 等这件事情过去,容贵妃侍疾辛苦,还要被不讲理的平妃刁难,是一个受害者。而平妃做出强闯乾清宫这样子的事情,就是加害者。 虽然有的时候名声这种东西并不要紧,但是人人都是有偏向的,就像是孙氏偏心自己的儿子,而忽视靖王妃一样,一个人很难做到绝对中立,像如今这等紧要关头,一点点风吹草动,那都是可以影响战局的关键。 皇上如果真的病了的话,那劣势的一方是容贵妃以及贤王这边,但是容贵妃使出这样子的一招,就算等到个三五日过后说皇上的病是真的,其他人也会觉得平妃无理取闹。就又将两个人扳到同一水平线上了。 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情况,还要看接下来的情况到底如何?容贵妃如果真的借着这段时间揭穿皇上的病的话,那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简若宁想的那个样子了。 而简若宁甚至没有等太长的时间就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应是什么样子的结局。 因为卫衡回来了,还带来了这件事情新的消息。 “我从贤王那里打听出来说是容贵妃娘娘不打算再隐瞒皇上的病了,只怕是后日,京城中的人就应该知道了。平妃在宫中闹事的事情,只怕是容贵妃故意的。” 简若宁并不怀疑卫衡能猜到事情的真相,她有她的渠道,卫衡自然也有卫衡的。 而随后简若宁在想,如果皇上病了的消息,真的被公布的话,那这京城之中怕是没有一天可以安稳的了。 皇上已经六十多了,他如今的身体情况就算是突然哪一天就死了,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京城必定大乱。 武王和贤王究竟谁会胜出,如果其中一方做上了这个宝座的,必定血洗另外一方的人,只怕是小半年不得安稳。 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会倒霉。到时候朝廷的势力势必迎来一轮新的洗牌。 看着简若宁在沉思的样子卫衡有一些不忍打断她的思考,等简若宁回神之后,卫衡才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 卫衡到不知道简若宁想的是这个,但是他也明白这种情绪,争储,夺嫡虽然说着简单,但是实际上每一次的碰撞都是要用人命去填的。 于是他抱住简若宁,在她耳边轻轻安慰道:“我一定会保你无事的。” 他这样子简若宁倒是有一些不好意思。但是她也没推开卫衡。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儿,之后卫衡才说:“如果京城中水真的浑了,或许我想查的事情就能查出来了。” 简若宁知道他在说什么:“大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对,可能是因为皇上病重,京城之中的势力蠢蠢欲动,贤王急需安抚身边的人。我毕竟上过战场,手底下也有兵。如果到时候真的和武王碰上的话,保不定还要用我。他倒是对我多信任了几分。 借此机会我也深入的摸索了一番。已经大概知道该怎么走了,有了一些线索,只不过还需要细细的查清楚。如果京城中的水更浑了的话,浑水摸鱼说不定我就能找到大哥,当时是如何去世的了。” 简若宁自然知道这事情危险,但是她也知道这事是卫衡解不开的心结,于是也没有劝阻他,只是平静地对他说:“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卫衡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算是承诺。 没多久,皇上病重的消息被公布了出来,京城之中的局势瞬间就有了变化。 就像是被微波炉打了许久的水一样。其实已经到达了沸点。只需要被拿出来就会沸腾。 如今的京城,两边互不相让。武王抢着要见皇上,八尺大汉哭的情真意切,说着自己不能没有父亲。求容贵妃让他见一见父皇。 而如今这消息已经被公布出来,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瞒倒的了,容贵妃自然是让武王见到了皇上。 武王一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之上的父亲。因为身在病中,皇上瘦了大概得有十几斤。看起来形如枯槁,的确是病了许久的样子。 刚开始武王还有一些惊讶。他印象中的父皇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印象中的父皇是威武勇猛,十分严苛的严父,但如今他的父皇躺在床上,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随时都有可能去了。 随之而来的情绪是心疼,这毕竟是他的父亲,虽然天家亲情淡薄,但是如今的皇上只是少只有六位,成年了的,四十来岁的也只有前四位。 而如今太子已然出局,靖王又先天腿上有疾。剩下的就只有武王和贤王两位皇子,所以皇上对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也会天然的多一些。虽然武王并不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慈父,但他的确也是有感觉到父亲对他的关注和在意的。 如今这么清静的人躺在病床之上只有呼吸连一句话都说不了,他心中自然也是痛的。可这种心疼的情绪也不过是片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武王想到了皇位,想到了,如果父皇真的不在了的话,那他作为父皇的长子,理应承继大宝得登帝位。到时候他就是新君。 按长幼尊卑,没有人可以和他争。他的势力虽然大多在西北,可毕竟也拉拢了那么多的武将,如果贤王真的要动手的话,他也是不怕的。 这个时候什么心痛什么惊讶,全部都被他可能成为天下之主的喜悦冲散了。 武王只要一想想,他就觉得高兴。甚至就连嘴角都有一些压不下去了。只能用衣袖捂着嘴巴大声的嚎啕,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孝子,看到父亲如今这个样子心痛难忍。 他母亲前段时间做下来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他更要恪守礼节,扮演一个孝子,或许名声上还能些许挽回。 他虽然不耻于贤王的那种行径,但是却也已经明白了天底下人就是要看你这一个态度。 随后武王就开始学这贤王的样子,说是要茹素三个月,并且在大相国寺,青云观,以及京城郊外的数十间寺庙道观点灯敬香为皇上祈福。 这消息都不用打听,自然而然的就传到了简若宁的耳朵里,毕竟武王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张扬,他要向天下人宣布他是孝顺的。 云知听说他在佛前供的是一百来斤的海灯,要烧整整三个月。 “听说武王最近一直在为皇上进香,祈福沐浴斋戒,只怕这下有几万两银子都撒了出去。” 简若宁想了想,回到:“如果真的能成事的话,几万两银子算什么,这天下都是他的。” 武王面前现在吊着一根胡萝卜,而他就是看着这根胡萝卜的骡子,为了能得到这根胡萝卜,他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就算是不是为了即将得来的巨大的利益,这个时候武王和贤王也已经是水火不容的态势了。如果不能够获胜的话,等待他的即将是来自兄弟的痛击,虽然武王不一定会失去生命,但是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到时候不论是爵位,家庭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都不会再有了。如果真的沦落到那般田地的话,其实简若宁觉得还不如直接痛痛快快的杀了武王,那样子的话或许武王还能更清净一些,也更自在一些。 至少武王不用受到折磨。如果真的将一个人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剥去的话,那将是会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身份上的落差就足以毁掉这个人。赌赢和赌输的差距这么大,是个人都会竭尽所能,不惜任何代价,只为了赢。 所以几万两银子算什么呢?虽然听着数额巨大,但和眼前的利益,以及失败的后果比起来,那都不算什么,不值一提。 贤王自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瞧这武王,做一个孝子。他对这行十分的熟悉。之前就已经因为为太后祈福,让皇上对她好感度上升了许多。如今做起来也是不曾多让。 并且贤王还总能想到一些新法子。他效仿二十四孝,亲自照顾皇上身体,宵衣旰食从不离开。就这样在短短的一个月当中世人就已经皆知,皇上养的两个儿子十分的孝顺,都是大孝子。 而靖王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可能花天酒地,他还是进皇宫看望一下自己的父皇,只不过可能是因为靖王从来没有在皇上身上取得过什么关注,且他天生腿上有疾,所以除非两位哥哥都死了,他也不可能得登帝位。 所以他对皇上的态度也不如我和贤王那么热烈。只不过是进宫看望了皇上三五次,不在两位哥哥的对比之下,显得那么不孝顺也就是了。 而就在两位皇子这样子的孝顺和亲自照顾之下,皇上竟然真的好转了,已经可以开始活动了。 这当然是武王不想看到的情况,但是他却也不可能亲自给自己的父亲下毒,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 不过也有可能是贤王和容贵妃也防范着这一手,皇上好起来自然是对他们的好处最大,起码还有斗的机会,要不然的话,他们母子两个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武王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只能看着父亲一天一天的在好转,而他没有任何办法。 听说就在皇上醒来那日,容贵妃亲自去佛堂跪了一天一夜,说是还愿,并且中途因为疲累过度晕倒了,皇上听见这话,再看看瘦了二三十斤的的容贵妃,自然是十分的感动。 再听说几个儿子都十分孝顺,尤其是武王和贤王,武王恨不得住在佛堂和道观,想法设法的为自己祈福,并且广寻天下名医,而贤王更是皇上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见到儿子两眼乌青,瘦了好些,也觉得十分欣慰。 本来皇上康复是一件非常大的喜事,应该普天同庆,甚至大赦天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就在皇上逐渐康复的这半个月之后。 西南来报,说是有小国在边境作乱,已有一城失守。本来大家对着这件事情都没有太多关注,边境经常会有敌人,骚乱也是正常的。 如今正值秋天,小国地力不足,粮食欠收,抢些粮食也不是什么太过令人惊讶的事情。 但是就在七日后,又一城沦陷了,且前方来报,说是南国集结了十万兵马,进犯大昭疆域。 158 有喜 她没有一个好妈妈,那她得让自己…… 这消息来的突然, 简直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这边才刚刚收到消息,那边就已经攻破了两座城。 本来朝堂上是不拿南国当回事的, 边境小国, 弹丸之地而已,又能掀起什么大风浪呢? 南国,南国,大昭南方的国家, 连名字都起的这么随意,一听就知道大昭从来没有将这种小国家放在眼里。 更何况与大昭接壤的,成了气候的国家起码也十来个了, 要是边境线上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那大昭百姓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仗,是要打, 毕竟抢粮食可以, 但是抢土地不行,但是也不过派当地的军士去, 一般情况下, 也不过就是三四个月,等冬天过去了, 也就没什么要紧的了。 由于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朝堂第一次收到战报的时候,只是按常规, 派了离南国最近的将领李元带领西南一万精兵,两万卫兵,共计三万人去镇守。 当然, 这还是据说南国出兵十万,人才多了点,要不然连这些人也都是没有的。 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简若宁回娘家了一趟,和王清婉聊起此事,她还有些疑问:“听说南国出兵十万,怎么咱们才派三万人去,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简若宁还在旁边逗乐乐,王清婉问第一声的时候她没听见,反倒是旁边简若暄媳妇章北舞解释道: “大嫂,您听他们给你吹,这些小国,总共拿得出手的军队都不一定有十万人,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上战场呢?这上战场,最重要的是气势,说十万人听着多有气势啊!指不定真的来的有多少人呢。 我以前在北边,那种草原部落,说起来一个也是几千几万的,可实际上到地方一看,说的是几万,实际上也不过大几千人罢了,真正的有几万人的,那都是大部落了。里边真正能打的,去掉老弱病幼,又能剩几个呢?不过是说着好听,显得有威势一点罢了。” 这时简若宁也抱着乐乐过来了,听她们俩说这事,也说到:“南国的十万人,说不定连伙夫还有后边送补给的民夫都算上了,真正能上战场的,可能比咱们还少呢。” 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打仗?简若宁当初一听十万这个数字就知道不对劲,只怕是真正上战场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十万人哪里是那么好凑起来的呢?不说别的,光是十万人的吃喝,就是天大的问题了。能供养的起十万人,南国也不需要来大昭抢粮食了。好些朝代,军户不上战场的时候也是要自己种地的,就是为了解决最紧要的吃饭问题。 这还只是最简单的一关,更难的还在后边呢,不论是身上的甲胄,还是手里的刺刀,那都是需要技术,需要人手的,不能说穿个布衣,拿个菜刀就让人家上战场吧,那不是打仗,那是送死。 若是南国真的出兵十万人,那南国也不会只是个小国,那就是大昭的大敌,还是一刻都补能马虎的大敌,时时刻刻防着的那种。 听见两个人都在解释,王清婉也终于放心了,笑了下说道:“那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这一听打仗总是心下里不安稳,再一听这人数,当真是吓着了。” 王清婉此刻已经稍稍有些显怀了,只是月份小,有些看不出来。 “倒是难为你们两个在这里陪我说话了。” 章北舞摸了摸王清婉的肚子,笑着说道:“婆母总是说嫂子识大体,懂进退,又操持着一家子的事情不容易,如今还有孕了,叫我多来学学,也帮衬帮衬,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话乐一乐也挺好的。” 其实除了这个,徐文珺还说了:“除了多学学,你也多沾沾孕气,这暄儿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回家一次,最近这一打仗,又练兵,又是整整一个月没回来了,你这膝下寂寞,去你大嫂子那里帮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呢。” 章北舞性子豪爽,听见这话,也没害羞,搀着婆母的手,大大方方的就答应了。她知道婆母没恶意,她进门也三四年了,郎君屋子里就她一个,别的莺莺燕燕一概都没有,甚至有那种仗着长辈的身份劝自己给郎君纳个小的,也被婆母赶回去了。 章北舞还记得当时婆母是怎么说的:“你没孩子,不怪你,只怪暄儿不常回来,这两口子不在一起怎么能有孩子呢?就算是给他房里放个小的,能有什么用?还能凭空怀上不成?也就这几年了,过去了,让你大伯替他谋个清闲点的,能常回家的差事就好了,你们小两口也好早日有个后。” 当时章北舞就想,自己当真是嫁对了,起初娘还担心自己来着,说是简家举家回京城,到时候住在侯府,侯府家大业大的,光是简侯爷就有七个孩子,婆媳妯娌一大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好,如今再看,自己当初嫁过来真是一点错没有。 不过这个话就不用告诉王清婉了,要不然显得有些功利,再加上小姑子也在,简若宁如今可也没孩子呢,最近听说她经常往家里跑,还常常去江家,看起来也是想要个孩子的,只是和自己一样,郎君在外头忙着,所以也没有,为了简若宁不尴尬,她还是不说了。 而此时的王清婉和简若宁已经在聊别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章北舞心里的想法。 从娘家回来,简若宁就着这事和卫衡还提了一嘴,顺着两个人就聊到了这场战事上去了。 “这之前皇上病着,贤王出尽了风头,如今战事一起,我倒是瞧着前儿武王妃在舒国公府扬眉吐气了。” 前儿的宴席本来简若宁是不想去的,可舒国公夫人盛情邀请,再加上去了还能看到简若鸢,简若宁就去了,谁知道其中最出风头的是武王妃呢? 虽然瞧着像是收着的,但是就像那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武王肯定是要请旨出征的。只是没过两天,皇上觉得南国不足为惧,只派了李将军,没用的上武王。 卫衡点了点头,武王最近的确有些张狂,大昭子民都盼望着平安,就他一个人盼着李将军战败,他好去彰显一下自己的能力。 简若宁又说道:“这个时候,他这样子的做派,武王府这样子的做派,只怕是皇上会不喜。” 卫衡应到:“所以才派了李将军,没派他。” 事情说不上有多严重,两个人也就聊了两句,就没再提了。 十一月底,大雪初至,简若宁就去给静安公主帮忙。 没有空调没有暖气的冬天,其实是不好熬的,为此,静安特地准备了许多驱寒的汤剂,在京城四处都设有据点,派发给穷苦百姓。 本来简若宁觉得没什么,只是忙了三四天,她总觉得身上不得劲儿,稍微干点什么就有点累。本来她以为是这两天算账,管各处的事务累着了,就给静安告了假,说是过两天再去。 休息了两天,简若宁感觉没什么了,就又去了,在静安那里还碰到了带着女儿的华安郡主。估摸着是简若宁不去,静安公主找来干活的。 越元舒小姑娘扎着小辫子,盘在头上,簪着小小的步摇,看着可爱极了。只是往常都极为热情要简若宁抱抱的小姑娘如今却推着不让简若宁抱。 本来简若宁还以为是小姑娘长大了,知道让人抱着不好了,不过来,也没在意。 等晚上,简若宁觉得算了一天账,头晕眼花的,就赶忙回去了,第二天仍然是腰肢酸软,贪睡不想起床。 本来这在冬天也是常事,可竹筱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一向跟在简若宁身边照顾,细心周到,所以就劝简若宁:“世子妃请个郎中来看看吧,这寒冬腊月的,最易生病了,也是为了安心,就当是请个平安脉?” 简若宁不是不听劝的人,本来她想着,自己如今正年轻,就算是帮了静安几天忙,休息两天也应该好了,不应该虚成这个样子,是有些不对劲,难道是靖王妃下的手? 虽然靖王妃的哥哥已经问斩,孙氏也回了老家,靖王府内理应没有靖王妃得用的人了,但是事情总有个万一,她之前用的就是下毒这等阴毒法子,如今说不定也是,要是自己没防范的住,中了她的招就不好了。 府内现成有郎中,是简若宁新请来的,靖王妃的人被打发出去了之后,就是这位姜郎中在看诊,也已经几个月了。 姜郎中已经六十七了,也不用避讳,他一搭脉,也没说话,倒是让简若宁心里有些打鼓,看郎中表情,他是有些摸不准,难道自己真的中毒身体虚弱了? 想到这里,简若宁就觉得自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轻敌,靖王妃好歹在王府几十年,自己怎么能在她败了之后就得意放松,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呢? 不过就在简若宁懊悔的时候,那位姜郎中终于说话了:“恭喜世子妃!您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这话一出,简若宁先愣了,旁边的竹筱倒是反应快,直说道:“真的吗?我们世子妃有喜了?” 姜郎中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道:“老朽行医几十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世子妃月份尚浅,还请不要劳累,不要受风,请静修为佳。” 这话一出,竹筱就信了,之前自己家姑娘不舒服不就是因为下着雪还出门去了静安公主府,还累了三四天,这郎中的确是有本事的。 “您看我们世子妃用不用再用点安胎的汤药?不瞒您说,世子妃前些日子劳累了,这才请了人来诊脉,可有大碍?” 姜郎中摇了摇头:“世子妃六脉调和,身体十分康健,或许只是劳累了,不妨事,好好养着就是了,不用吃药,若是不放心,我这里有食补的方子,等会儿交给姑娘。” “那就再好不过了。”竹筱当即从内室给了姜郎中一个大大的红包:“多谢郎中,这是喜钱,还请郎中务必收着。”然后竹筱就送了姜郎中出门,顺便还从姜郎中那里知道了许多注意事项。 等她回来,就看到简若宁还坐在塌上出神,伸手摇了摇:“我的姑娘,这是高兴傻了?” 简若宁自然是看见了的,但是她总是觉得,自己很矛盾,起初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有个孩子,之后,又觉得有个孩子挺好,可如今,真的有了,简若宁怎么觉得这件事那么梦幻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片平坦,就算是有突起,那也是她今儿吃的是猪肉白菜炖粉条,一口菜一口米饭撑着了,她真的有了一个孩子吗?她能做好这件事吗?她可以当好一个妈妈吗?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最先想到是就是这个。 等竹筱指挥人给屋子里加了个暖炉,给自己塞了个暖水袋,又从箱子里取出来一块厚实的皮子给自己盖在身上的时候,简若宁才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这孩子既然来了,那她就要好好的将他生出来,好好的养着,才对得起他,起初的她没有一个好妈妈,那她得让自己孩子有一个好妈妈。 而后简若宁又想起了商姨娘,她就是一个好妈妈。 她有两个妈妈,第一世的妈妈不合格,可是这一世商姨娘是个好妈妈,她会做好的,学着商姨娘的样子。 159 怀孕 腊月初,李元战败,南国再夺三城…… 既然已经确定怀孕, 那自然要派人去给卫衡送信。 卫衡当时正在兵部,正在商量对南国后续的计划,如果李将军这战胜了自然是好, 但是如果不行,那也得提前准备才行, 所以他是中午用膳的时候才知道的消息。 他一出兵部,正想往公厨走去, 就看到了在外边站着的永南。 卫衡眉头微皱,这里是办事的地方,就在皇城内,皇宫跟前, 永南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了,一般官员家里的人门口都是不放的,永南能进来,只怕还是因为他, 守卫给行了方便,这样不好。 这时候徐郎中也从里边出来,寒暄了一句:“你家小厮在这儿等你半上午了, 只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快去听听。” 卫衡点点头算是回应, 现在外头还有积雪, 站这么久, 想必是有要紧事,然后就找了个偏僻挡风的地方问永南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这个时候来兵部?什么事?” 话说出口,卫衡又突然想起,永南来,自然是简若宁让他来, 难道是家里出事了?想到这里,他颇有些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世子妃叫你传话?” 永南在外头站了半上午,这个时候冻的跟什么似的,也就长话短说:“是世子妃身边的竹筱姑娘叫我给世子传话,说是今天早上世子妃不舒服,说是……” 谁知道就算是永南已经尽可能不说废话了,卫衡一听说简若宁不舒服,还是紧皱眉头,打断了他说话,并且着急切的问道:“世子妃不舒服,家里的郎中去看了吗?需要不要用帖子请太医?” 永南知道卫衡误会了,连忙摆手,并且语速加快,迅速说道:“不是不是,世子妃她没事,府内的姜郎中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世子妃游有喜了,世子妃身边的竹筱姑娘想着这样的喜事不能不让您知道,所以这才第一时间派我过来传话。” 她有喜了?卫衡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是懵的,随后就是巨大的喜悦朝他袭来。 一个不怎么多话的人硬生生的拉着永南仔仔细细的问了好一会儿,还是永年提着饭盒过来,瞧见世子和小兄弟都在露天站着,觉得不太好,这才将卫衡劝到了室内。 当天,一向都是要等别人散值之后一个多时辰才走的卫衡,迅速地处理完工作,早早的就回去了,倒是叫兵部的诸位同僚觉得有些稀奇。 其实卫衡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如今正在打仗,兵部的事情多,他可以直接翘班,就说是去大营巡查,也不是不可以。 傍晚,简若宁坐在屋子里就听见了外边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卫衡就已经急匆匆的回来了。 进来第一眼,看着简若宁问道:“是真的吗?” 简若宁本来还想着这不是卫衡平日里散值的点啊,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会儿一见他问这个,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了,点点头,肯定的回答道:“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觉得卫衡的情况有点不太对,有点别别扭扭的。 他平日里也不会也不会注意自己在干什么,两个人都是各干各的,而她看看账本,看看话本,心情好了再画幅画,叫小厨房捣腾点新的吃食什么的,卫衡往常要不就是在外头练枪,要不就是在屋子里看书,处理事情。 可今日的卫衡,一会儿觉得屋子里是不是不够暖和,一会儿又觉得这屏风不够大,一会儿又推辞和简若宁一起下棋,叫他过来一起吃饭,好像想说点什么,却又忍下去不说。 简若宁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放下筷子,直接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你这憋在心里,我看了都觉得难受。” 夫妻至今沟通还是第一重要的,虽然之前他们两个人也不是话特别多的类型,但是回来之后,两个人之间也是很自然的说说话,然后上床睡觉。 对面的卫衡默默将嘴里的肉咽下去,然后回到:“我就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着最近天冷,这屋子大,热气聚拢不住,害怕你冻着,又看见屏风,想着你一直呆在家里,如果吹着风怎么办?至于下棋,下棋费精力费心神,听永南说你前两天去静安姑姑那里累着了,我觉得你还是多休息比较好,就拒绝了,之后,饭桌上,其实,我是想说……” 最后那个话,卫衡有些说不出口,但是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了:“我想问你能不能让我摸摸肚子,但是又害怕你笑话我。” 简若宁本来不想笑的,听卫衡说这许多话,她倒是有些想笑了,合着这一个多时辰,他心里想的就是这些事。 不过简若宁也能理解,她刚刚知道自己怀孕了,不是也懵了一下吗?卫衡这反应倒也正常,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当父母,可得学着呢。 况且,不知道为什么,简若宁听到卫衡心里想的全是有关自己的,其实还挺满意的。 至于最后那个要求,简若宁自然是欣然同意,这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呢?卫衡身为孩子的父亲,自然得让他感受感受孩子,虽然孩子目前可能还没指甲盖大呢,可卫衡又不知道,提前培养孩子和父亲的感情,也是对孩子有利的。 卫衡听到简若宁同意,十分高兴,三两下解决完自己碗里的饭,就等着这事了。 之后也不过是隔着衣服摸了一两下,卫衡就拿开了手,像是对待什么珍惜的宝物一样,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坏了。 卫衡轻轻的说道:“我小时候,我娘总说我调皮,说我不似我哥哥那样稳重,她时常想着,我将来要是有个孩子,会不会也随了我的性子,是个皮猴儿,还时常那这件事打趣我。” “如今真有孩子了,我觉得他是什么样子都好,是男是女,是安静,是活泼,是调皮都不要紧,都好。” 简若宁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他一个拥抱以作安慰。 卫衡不是特别情绪化的人,只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已经调整好了,没再说别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卫衡罕见的离简若宁八丈远,简若宁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了个银河一样。 对此,卫衡解释道:“我害怕压着你。” 其实最近因为天气冷,卫衡身上暖和,他又基本上都待家里,两个人一直是搂着睡的,如今突然没了暖宝宝,简若宁反倒是迟了一刻钟才睡着。 因为有孩子,杨嬷嬷高兴,把大半家事都接了过去,竹筱也特别注意,她们几个大丫头能干的,绝对不让简若宁沾一点手,至于外头的,或者需要人做主拿决定的,卫衡每天多抽一段时间去看,简若宁反倒是一下子变成了家里最清闲的人。 她一闲下来,就又催着云知给她打听京城内各种新出炉的八卦,还有最新的消息,算是解闷。 本来简若宁决定就这样一直躺到过年的,可惜腊月初,李元战败,南国再夺三城的消息传来,硬生生让她没了好心情。 160 过年 出兵 卫衡晚上的时候都在家里看地图沉思, 看简若宁过来了,还给她解释道: “如今这情况,有些棘手, 南国那边说不定真的是举国之力,想要从大昭嘴里抢下一口肉吃。你看,往常他们秋天没东西了, 第一个目标总是吴城,吴城土地肥沃, 粮食充沛, 他们抢几拨粮食, 不缺冬日里的吃的之后,就退回开始防御。 可这次,他们先攻击的是碧城, 这里是边境防线很很重要的一点,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依山靠水, 易守难攻, 靠着碧城, 南国很轻易拿下了周边几处县城,还有两座大的边城。只怕是这次,南国是认真的。虽然不至于真的出兵十万,但只怕也是将国内精锐都调到这里了。” 不论在什么时候,战争都是残酷的, 所以简若宁其实是不喜欢战争的, 当然,她也不是反对一切战争,有的时候, 冲突的唯一解决方式就是战争,以战止战也是必要的。 此时她不仅担心南边的情况,更担心京城里的局势,这场战争,很有可能变成一个导火索。 上次皇上病重的时候,贤王占了上风,而如果这次李元战败,朝廷势必要再派一个人过去,而在已经败了一局的情况下,最好能去一位有实力、有地位的人。 武王是当之无愧的选择,可如今这情况,武王一旦掌兵,情况就焦灼了。 不论在什么时候,手里头有人,都是很重要的,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若是将人交到皇子手里,那弑父夺权就变成了一个十分需要考虑的事情。 古往今来,手里有人的,那往往都是有实权的,就京城这么大的地方,都不用说是三万人,只要三千人,说不定就能谋朝篡位。 况且如今皇上病重,这个抉择就更难了,是以,就算是是腊月初的时候,这消息就已经传过来了,如今已经是六号,皇上却仍然没有任何决断。 说起这件事,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棘手。 “之前武王在西北可以说是大权独揽,皇上之前将他召回京城,就是因为觉得皇子不能长久的管着军队。所以你看在京城,武王虽然因为打过仗,和那些将军们交好,可他手里却是没什么人的,皇上有事情才会用他,没有事情,那他就只是虚职。” 简若宁问道:“你如今跟在贤王身后,贤王那边怎么说?” “能怎么说,贤王当然是不想他的好大哥借着这个机会,碰到兵权的。听说他想请杨老将军出征,这样可以避免武王去,实在不行,还有舒国公、越国公。皇上对手里有兵权的人看的严,这些人必须是忠于皇上的,只要不让武王沾手这件事,他就赢了。” 这些都是之前征战西戎的时候,就已经出征过的老将了,作战经验丰富,虽然地位上比不了武王,可身份上也算是够了。 不过简若宁还有一个疑问:“杨老将军如今怕是都六十几了吧,这南国远在千里之前,养老将军还行吗?” 实在是这个时候交通条件太差,一般情况下,五十岁往上的人,长途奔袭都是受不住的,而去征战沙场,那基本上很少有休息时间,就算是主将,条件不会好到哪里去,且战场上,要服众,要得人心,主要就是要和将士们一起,若是太过享乐,只怕队伍也是不好带的。 卫衡分析道:“杨老将军上一次都不想去,还是皇上和他特地召见,请他去,他才去的,如今他肯定是不想去了,舒国公也已经年老,曾孙都能走路了,没比杨老将军少两岁,只怕这回只有越国公年轻,说不定还想拼一把,带一带自己的儿孙。” 讲到这里,简若宁忽然想到:“如果皇上真的派了武王过去的话,你会不会去?” 贤王这边能打的,也就只有一个卫衡了,剩下的都是些文官,连纸上谈兵都不行的,如果武王去,那卫衡说不定也要去。 卫衡沉默了片刻,还是点点头:“有可能。” 这话一出,简若宁也沉默了,她是真的不想卫衡出去,但是有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贤王要是真的让卫衡去,或者运作一番,让皇上下旨,叫卫衡去,难道他还能抗旨吗? 如今的贤王,在皇上跟前很是得脸,他说,皇上七八成会同意。 简若宁只能希望这次去西南,还是越国公吧,虽然鉴于华安郡主的事情,她不是很喜欢越国公府,但是她还是不希望局势变成武王出征,掌兵,然后京城有可能打乱,那样更不好。 卫衡也只能安慰简若宁:“还不一定呢,说不定皇上仍旧忌惮武王,不派他去,那样也就不用担心了。” 腊月十号,皇上撑着大病初愈的身子,举办大朝,其中主要就说了一件事,关于西南的战事。 皇上下旨,武王为统帅,舒国公嫡长子舒同光、卫衡为副将,从京城调兵一万,蜀地调兵两万,西南调兵三万,出兵南国。 这消息十分突然,皇上之前都没有上朝,只接见了几位阁老,甚至连武王都没见过,却无比迅速的定下了这件事,圣旨已下,再没有转圜的余地,腊月以及正月大军集结,十五一过就出发。 简若宁听完这个消息之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开始给卫衡,准备要用的东西。那边有密林,还有瘴气,地形也比较复杂,其实并没有那么好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昭第一次出兵已经失败,第二次出兵一定要成功。 一打仗基本上就是半年一年。去西南路远,说不定就要一年。或许卫衡都赶不上见自己孩子的第一面。 算算日子,她是十月份怀的,预产期大概在七月份。可是要卫衡在七月份之前赶回来也是很难的。除非大军十分顺利,一过去就打了胜仗,三两下就将南国打退。想着这个可能性,简若宁觉得还是不要抱希望为好。 对此卫衡只能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只怕是要辛苦你了。我会在府内留一些人,听你调派。有什么事情不要委屈自己,如果实在是觉得王府呆着不舒服,其实回娘家也是可以的。事情如果不想管就丢给别人。你开心最重要。过段日子等到了年初八。我就派人去宣平侯府将你母亲接过来。有母亲陪着,你应该也能好受点。” 简若宁点点头,听到母亲能过来还是很开心的。虽然自从自己怀孕了,商姨娘也经常来靖王府看自己。但时常过来看,和住在靖王府内还是不一样的。住在这里究竟是方便一点。她也能安心些。 既然卫衡过年之后就要离开,简若宁决定珍惜现在,该吃吃该喝喝,不要让以后的事情扰乱了现在的情绪。毕竟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情绪不太对,吃饭都有一些咽不下咽,老是想吐。虽然简若宁也知道孕吐是身体的正常反应,但是她还是觉得挺难受的。调整好心情,养护好自己,才是这个时候最大的事情。 因为大昭现在正在跟南国打仗,所以今年这个年过的也并没有那么的隆重喜庆。去年皇上还专门为太后祈福,开了宫宴,可今年皇上已经是没心理去搞这些东西了。 简若宁在过年前还去了趟宫里,是陪着静安公主一起去的。太后瞧着也有一些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可能到底是天气比较冷,老人家受不住。还是在宫里好好的养着比较好。 一路过去,皇宫里十分整肃,只是略略挂了红灯,贴了福字,别的装饰一概没有,皇宫里都这样,京城的臣子自然不敢张灯结彩,点灯放炮了,所以整个京城都安安静静的,生怕惹了皇上不痛快。 而简若宁在请安的时候也有远远的看一眼皇上如今的情况。虽然说千金难买老来瘦,但是皇上如今确实是瘦了一些,不成样子。 之前好歹是一体重正常且偏胖的老人。脸颊和下巴上看着还是有肉的。可如今全都瘦没了。之前正合身的龙袍,现在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 当然皇上不可能穿旧衣服,所以这龙袍肯定是新制成的,只是皇上的骨架摆在那里,按他的身高来算,这衣服一定要这么宽,可他身上现在已经没有肉了。所以即使肩膀那里还能撑得住,可衣袖却已经空荡荡的了。 贤王也在一边看着,还对着简若宁露出来一个友善的微笑。父子两个人都十分清瘦,倒是看着真的十分的相似。 简若宁瞧着皇上对贤王的态度依旧非常的好,虽然并没有很亲近,但是却是十分的自然。皇上想要个什么,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贤王就递过去了;皇上说一,贤王立马就能接上二。 可见贤王最近这段日子服侍皇上真的很辛苦。但同时这份辛苦肯定也是有成效的,简若宁悄悄的听到了在自己来之前,贤王正在给皇上汇报吏部的事情。听起来像是贤王,这段时间除了照顾皇上一直都在吏部坐着。 这武王带兵出征,贤王也领了吏部的差事,吏部乃是六部之首,吏部尚书也是百官之首。吏部尚书的位置其实和内阁首辅也是差不多的。很难说孰轻孰重。 况且如今正是年终要进行百官考绩的时候。吏部的差事就更重要了。皇上让贤王管着吏部,只怕心里也是有成算的。 两个皇子相互制衡,他这个皇上的位置才做得稳当。如果只是让武王派兵出去的话,武王独大,那皇上自己就就不一定稳当了。 简若宁出宫的时候还在想,如今京城的这种局面,是不是皇上一手造成的呢?之前是三足鼎立,现在是两虎相争,只要自己的儿子将矛头互相对准对方,那么他这个皇帝就能安坐钓鱼台,安安心心的坐山观虎斗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简若宁心想,巨大的权利使得人性变得扭曲,哪怕是亲生儿子,其实也不一定,就如同表现出来那样。更何况,如今的这位天子,本身就是在二十几个皇子当中脱颖而出的,虽然年老变得心软了,但只怕在皇位和儿子当中,他仍旧会选择皇位。 ———————— 好不容易有一个晴好的天,外面的风雪也停了。简若宁正在屋子里收拾自己这段时间收到的东西。 因为简若宁怀孕了,所以宣平侯府那边也送来了不少东西,特别是王清婉,她怀孕了不太好挪动,所以是让二婶徐文珺代她过来,还让徐文珺带来了乐乐来看望自己。 简若宁和乐乐玩儿一会儿,这小姑娘被徐文珺抱着,倒是有一些害羞。不过等到了王府见到她却又热情了起来。 简若宁想着这段时间之内经常回去,还是有效果的,起码乐乐小朋友已经记得自己了。 王清婉送来的东西就不少,徐文珺也送来了好些东西,甚至祖母乐昌郡主还给自己送了一份。 简若宁在收拾的时候看着这些东西,虽然比不上贤王妃送来的华贵,但是都是些贴心的东西。 贤王妃送来的摆件和金器虽然造型繁复,十分华贵,但是简若宁总觉得就是从库房里随便挑出了一些值钱的打发她,反而是王清婉送来的小衣服,徐文珺送来的暖手炉更花心思一些。 因为宫宴不办了,今年过年除夕是在靖王府里呆着的。自己家里面置办几场席面和酒菜也还是可以的。 靖王妃还病着,这个事情自然是交给简若宁来办的,但是简若宁怀孕了,所以其实这件事情大部分都是竹筱和杨嬷嬷在忙。 对于简若宁怀孕这个消息,靖王倒是罕见的高兴了一下。还特地派人送来了一些玉石。 简若宁心想,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是靖王府下一辈中第一个孩子,所以显得格外金贵些。 不过靖王就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只不过略略高兴了一下之后就又那是花天酒地了,就看他这个样子简若宁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年纪有些大,就算是再给卫衡添个弟弟妹妹,也不是不可以。 今年过年的时候,简若宁总算是见齐了靖王府的这些姨娘们。乌泱泱坐了好几张桌子。听安侧妃虽说这还只是有身份的,就那些通房丫头都还没算上。 看到这些人简若宁默默的瞅一眼卫衡,心道,还好他不是这个样子。 卫衡坐在席面上,一言不发,只是喝酒吃菜。突然之间发现媳妇瞅了自己一眼也觉得奇怪。不过他仔细看了眼简若宁瞧见她没有生气,就问道:“怎么了?”心想她是不是不舒服? 简若宁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卫衡聊起他父亲的侍妾们。于是找了个借口:“前一段时间收拾各家送来的礼,忽然想起来你好像没有给我送过多少东西。” 卫衡听到这话顿时放下筷子,有些幽怨的看着简若宁:“我库房的钥匙都你拿着的,我在外面有多少产业也都是你在管着,账本都在你那儿放着。” 简若宁当然明白卫衡的意思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跟卫衡解释一下:“这不一样。” 她自己去找和卫衡送的那能一样吗?这件事关键点在礼物,在那个人花了心思准备东西让她高兴,而不在东西上。 卫衡实在是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不一样?整场宴会都没好好吃饭,就在想这一件事。 而简若宁已经移开视线去看靖王妃了。虽然姜郎中说她还病着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出来。但是姜郎中是简若宁新招进府里的人,靖王妃怎么会真心听他的话呢? 更何况靖王妃觉得这次的这个家宴实在是太过分了,十分的不尊重她。靖王花心,靖王府内的姨娘们十分的多,靖王妃自然是知道的,但靖王妃其实是很讨厌见到这些人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如果皇宫内不赐宴,那靖王府内的家宴其实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安侧妃和齐侧妃,还有靖王最近新宠的一两个人,以及生过孩子的姨娘们。 不过这件事倒是冤枉简若宁了。简若宁之前没有在靖王府办过家宴。去年是在宫里边,前年简若宁还在家,这是简若宁第一次在靖王府举办家宴,那自然是要听靖王的。 简若宁就打发杨嬷嬷去请示了靖王。虽然靖王不想理这些俗事和杂事。如果不去问他的话,其实靖王也不会插话。 但是既然简若宁过来问他了,靖王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还是将自己看在眼里的,十分尊敬自己的,然后就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靖王觉得这是一个和自己的那些姬妾们,一起乐一乐的好机会,他本来还想着让简若宁将所有伺候过自己的人都拉过来呢。 还是简若宁觉得这样人实在是太多了,规模有些大,不太好,虽然靖王的花心和风流已经闻名于京城,但是过年的除夕家宴人太多,或许会惹皇上生气。所以简若宁劝靖王缩减了一些人,不过哪怕是这样人也不少了。 靖王妃看着靖王的这些姨娘们自然是十分的生气。但她不会去责怪自己的夫君靖王花心风流,反而是觉得简若宁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故意摆出这些姬妾人来刺激她。 靖王妃不想简若宁如愿,所以她一定要来参加除夕的家宴,彰显自己靖王妃的身份。 就在靖王妃想要随便找个由头说简若宁除夕家宴办的不好,当众斥责简若宁的时候,还是靖王妃身旁的卫素婉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的说道:“母亲,您如果不舒服的话,女儿陪您回去。” 对于女儿的劝告,靖王妃只觉得心烦,卫素婉见母亲依旧不依不饶,心下叹了一口气,如今二哥被点为副将,职级上也升了一级,如今已经是从三品了,二嫂也怀孕了,二哥疼她还来不及呢。这个时候打二嫂的脸,那不是打二哥的脸吗? 父亲瞧着也很重视二嫂这一胎,还特地送了东西,安侧妃更是站在简若宁身后。齐侧妃自从上次被简若宁怼了之后,也不是很敢惹简若宁,这人都在别人那边儿,母亲这是何苦呢?到时候丢脸了又要难受。 所以卫素婉还是打起精神来,继续劝靖王妃,她低声劝到:“母亲,您何苦在这个时候像二嫂的脸面呢?如今这个时候您和该求求二哥,让他带着哥哥一起去西南,说不定还能混个资历出来,也就不用在城门做门将了。这么好的机会,您可别弄砸了。” 听到女儿说到卫徛,靖王妃顿时清醒了,是啊,如今这正是大好的机会。如果卫徛也能跟着一起去的话,那混一份资历岂不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自己还在想方设法的给他找别的出路。如今这别的出路不就来了吗?想到这个靖王妃,顿时压下心中不满,开始耐心地替卫徛考虑,想着怎么才能让卫衡将卫徛一起带过去。 而此时的卫衡还在想着自己媳妇刚才说的事情,他不明白他送的和简若宁自己去挑有多大的区别,不都是同样的东西吗?而且简若宁自己去挑的话,说不定还能挑到更合心意的。自己送的东西,万一她不喜欢怎么办呢?那还不如直接去库房里挑来的更简便一些。 晚上睡觉前卫衡还在问简若宁这个事情。并且和简若宁阐述了自己的理论。简若宁一听就知道他还是没开窍。 简若宁决定让卫衡自己去悟:“你自己想,这个问题要你自己想清楚了才算。” 卫衡:“……”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明天还要起早去皇宫里请安,他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之间就想通了。 大年初一早上,靖王妃罕见的没有来,简若宁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靖王妃本身昨天精神就不太好,是强撑着去参加除夕的家宴的,除夕家宴人多,靖王又爱热闹,所以进行了三个多时辰,简若宁以怀孕为理由提前离席了,卫衡也陪着走了。 但是靖王妃却一直坐到了最后,她本身就病了,又盛装打扮参加宴席,这一下子又给累病了,听说今天早上已经起不来床了,自然就不能去皇宫内拜见了。 简若宁听到这里都无语了,又是何必呢?为了在小妾们面前耀武扬威,耽搁了,正月初一早上去皇宫请安的机会。去皇宫里不是更能彰显她靖王妃的身份吗? 至于靖王,他明显还没醒酒,一路从马车上睡到了宫门外。就在路上还是小厮搀扶着才能走,还好他进了皇宫内,正式拜见的时候没有掉链子,虽然某些动作还是有些许的不标准,但皇上根本就没怎么露面,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打发靖王走了,由此也可见皇上对靖王究竟是有多不待见。 皇上反而是将卫衡留在屋子里说了几句话,卫衡出来之后,简若宁就问:“皇上和你说什么?” 卫衡压低了声音,悄悄的在简若宁耳边说道:“皇上让我注意着武王。” 这话一出简若宁也明白了,其实卫衡就是去监视武王的,只怕舒国公府同样也收到了这样子的消息,可见如今的皇上还是不放心让武王带着兵的。 不过简若宁觉得如果她是皇上的话,依旧也不放心武王,就看武王最近在京城中的样子就知道了,他是那种得势猖狂的人。如果没有一个人压着他的话,他就会非常的张狂,乃至于做出一些蠢事。 就像是平妃一样,皇上一旦病了,容贵妃稍微有一些失势,她就不把容贵妃放在眼里了。上次的事情,强闯乾清宫,太后斥责了平妃,皇上也由此冷落了平妃。 平妃反而是学乖了,十分认真的认错,并且说自己是情急之下做出来的举动,其根本原因都是因为太在乎皇上了。然后他又写了许多份陈情书,说自己有罪,自己性子不好太过情急,以至于冲撞了皇上冲撞容贵妃。今后自己一定痛改前非,一定不会再犯了。 皇上看平妃如此举动,也是有一些心软,想着平妃跟了自己几十年了,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是冲动了些,但是本性还是好的,于是皇上最终也还是原谅了平妃,不过还是罚俸一年,小惩大诫,这事才算是了结了。 京城中百官都很明显能看出皇上因为大病初愈,没有精力,以及南国进犯,李元打了败仗的事情,心情不太好。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别的举动来惹皇上生气。 但是武王得到了出兵的圣旨之后,就开始急匆匆的点兵了。 说着是点兵,实际上就是将自己的人都塞进这次出征的队伍里,祈求混一份资历,混一份功劳,以后好升职。 这件事情简若宁都知道,卫衡当然也知道。于是他补了一句: “皇上对武王最近的行为有些不放心。说是要让汾阳王也跟着一起去,算是压阵。汾阳王在宗室中地位颇高,在辈分上又算是武王的长辈,他又亲自带过兵,有经验,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简若宁心想,这是皇上觉得出去打仗的人当中,没有能够压过武王的,害怕武王独断专横,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做出什么蠢事,所以才又加了一道保险丝。 说来也是,舒国公嫡长子舒同光虽然也已经在军中二十多年了,但是毕竟是臣下,对于武王,天生就处在弱势的地方。 而卫衡这边虽然是宗室子弟,却是武王的子侄辈,卫衡按道理算是武王的侄子,武王是卫衡的长辈,是卫衡的大伯,卫衡应该听武王的。 说来也真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压得过武王,可汾阳王不同,汾阳王和武王一样,同是亲王爵,又比武王辈分高是他长辈。这样就形成了制衡。 大年初二简若宁回了趟娘家,说起来她这胎也算是有三个月了,应该也已经算是稳定了。 简若宁的身体又一向十分的康健。之前心情不太好,有一些孕吐,可如今心情调整过来了之后,连孕吐也没有了。 姜郎中诊脉说她十分健康,回一趟家,坐一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在年前,卫衡还拿着自己的帖子去宫里,找了太医来给简若宁请脉。 宫里的太医也说,简若宁身子很好,肚子里的胎儿也非常的健康,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连安胎药都不用吃。 卫衡本来还有一些不放心,但是听几位太医都是这样说,他才终于是安心了。要不然本来正月初一,卫衡都想给简若宁报一个病假,让她安心在屋子里歇着。 初二,简若宁和卫衡收拾收拾,就去了宣平侯府。卫衡和简若宁的大哥简若泓是没什么话可说的。两个人路数不同,卫衡反而是跟简和黎话比较多,简和黎如今正在兵部,其实经常能见到卫衡,他们两个人反倒是更加熟悉。 大家都在乐昌郡主这里,卫衡和简和黎说话,简若晟和简若泓说话,简若暄吓得不敢说话。毕竟卫衡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卫衡在军里又一向十分严肃,他有些害怕。 旁边的章北舞看着郎君吓成这样,叹了一声:“这是你七妹夫,怕什么?” 简若暄:“堂的。” 不过经过这一打岔,简若暄到真的是没那么紧张了,就在旁边听着父亲和卫衡说话。 今儿简若宓没来,说是儿子过年贪玩,发烧了,实在是离不的人,而简若容怀孕了,听说是前些天受了风,正在家里养着也没来。 小辈们陪着乐昌郡主的也就是简若泓,简若宜,简若宁了。不过最喜欢的大孙女在,乐昌郡主也是十分高兴。 乐昌郡主知道简若宁怀孕了,也打发人送了不少东西过去,如今看着简若宁的肚子也十分的欣慰:“如今你们这一辈儿最小的都有孩子了。说不定我过两年就能看到重孙子了。” 说到这里,王清婉还在旁边打趣:“那咱们家也能像舒国公府那样,来一个五世同堂。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说完之后瞧了一眼简若宜,这一辈当中简若宜的孩子是最大的。 简若宜笑了一声:“那还得等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出来,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才算数呢。” 王清婉笑道:“那老太太得活得久一点,,活够一百岁,准保让她见到。”乐昌郡主也知道这话是说笑,但是孩子们都聚集在一起,她高兴,于是也跟着说道:“那我努力活久一点。” 在乐昌郡主正义其乐融融,打了一会儿之后,简若宁就趁着午饭之后,乐昌郡主要睡个午觉的功夫,去了一趟商姨娘的落英阁。 商姨娘也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就等着简若宁过来呢。她知道简若宁怀孕了之后也去过靖王府看过女儿。但是这种时候那是时时刻刻的担心着。就算是见再多次,商姨娘仍就是担心简若宁。 女子生孩子,那就是一脚踩在鬼门关上,商姨娘对此很有感悟,她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都不用操心这个问题,就唯独小女儿简若宁在她身边长大,在她身边待的时间最久,感情也是最深的。 商姨娘实在是担心简若宁。如今瞧见简若宁,一切都好,气色红润,也没见有多疲惫,就知道女儿在王府过的应该不错。 商姨娘仔仔细细地询问着简若宁:“这段时间之内吃的怎么样?吐吗?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腰酸吗?”这些细小的问题。足可见她对简若宁是真的十分关心。 简若宁都一一的回答了,并且到最后跟商姨娘说:“我跟卫衡打算过了初八,就接您到靖王府去住住,这事儿已经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也同意了。” 商姨娘十分的惊喜,这还是有一些不敢置信:“这样真的能行吗?王府那边不会介意吗?” 简若宁让她放心:“您不用担心,王府那边会照顾好的。靖王不在意这些事情之前,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靖王妃如今病着不理这些事情。您就舒舒服服的到那边去住就好了。” “那感情好,我还有去王府的一天。”这事就算是说定了。 161 黄鼠狼给鸡拜年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大年初三, 靖王妃一大早就让人给石泉斋送了不少东西,说是她作为婆婆,给未来孙子的礼, 倒是让简若宁十分的稀奇。 吃完早饭, 就跟卫衡说起来这件事:“你瞧瞧, 这都是王妃送来了,这可真是稀奇啊。” 靖王妃不害她都已经算是可以了, 如今和反倒是送礼过来, 简若宁怎么想,都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卫衡随后翻了翻送来的东西,道:“她还真是舍得,这云纹璃鸟玉佩是她从皇宫每年给王府的礼单里截的, 听说极为喜欢, 居然给你了。” 简若宁也拿起玉佩瞧了瞧, 是上好的羊脂玉, 通体纯净无杂色,触手生温, 是极好的成色,上边的花纹也十分细腻, 栩栩如生,到真是好东西。 “看来是又有想让你办的事情了。”简若宁猜测:“估摸着是想让你将卫徛一起带过去, 混混资历。” “是啊,能让她费尽心思如此打算的, 也只有她的宝贝儿子了。”说着卫衡又叹了一声:“可惜我这四弟却完全没有体会她木器你的这一番苦心啊。” 简若宁顿时来了好奇,吃瓜的心一下就起来了:“怎么说?” “因为我那继母的偏爱,卫徛骄横、霸道, 想要什么都要得到,可除了这个,起先他不过是一普通的纨绔,在京城诸多纨绔中,都算是排不上号的,可自从他去年有了职务,就十分不满,竟然开始赌了,不只是赌钱,什么都赌,只为了取乐。 赌,博需要钱,他没钱,就伙同那些酒肉朋友一起放利子钱,让我说,他还不如就只是在家里待着,好歹在眼皮子底下,我那继母为了他的前途,起码会说两句,虽然卫徛不改,她也只会纵容,可家里到底比外头清净,也没有那些污糟东西,要学坏也慢一点。” 简若宁没怎么关注过卫徛,听见卫衡这么说,心里只剩感叹:“惜子如杀子,靖王妃不懂这一点,以前就没有对他严加管教,如今更是放任,卫徛如今,恐怕大半也是靖王妃的问题。” “谁说不是呢?爱子不教,犹饥而食之以毒,适所以害之也。我那继母看着是为了卫徛着想,实际上,却是大包大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揽到自己手里,一手替他包办,看着是爱他,实际上却是害了他。 就比如之前卫徛好不容易有了个名次,虽然前边还有好几百人,可到底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如果我那继母狠心,就让卫徛自己出去闯一闯,对于他来说也是磨砺。 大昭边区虽然有敌,但内里却并无叛乱,至多是贼寇,让卫徛吃些苦头,说不定还能长进些,三年后娶妻生子,总有自己的担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要什么,都是母亲帮他去做。” “你打算答应她吗?” 卫衡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去自然是可以的,几万人的大军,一个位置还是不难的,可路上这苦,我只怕卫徛受不来,到时候还没走几天,就嚷嚷着要回京城,那他今后的仕途,可就要断了。” 军士们才不和你讲奈尔有的没的,你有能力,能带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保住他们的命,顺便再打个胜仗,那就行了,别的什么出身,家室,都是虚的。就这一次失败,他们就不会再将自己的命交到卫徛手里了,这对他以后带兵,可是巨大的不利。 “我那四弟,自从去岁武举之后,已经胖了得有十来斤了,也没听说他有刻苦训练,去西南路途遥远,那可是要走过去的,就光是骑马,大腿都要磨破几层皮的,在路上可没有车轿给他坐,也没有下人随时服侍着,若是真去了,又中途放弃,对他的前程才是不好的。” 简若宁:是啊,从京城去西南,骑马都得一个月,走路更是不一定,这么多人,就算是急行军,两月工夫也得是有的,这一路的辛苦,卫徛还真的不一定受得了。 “只怕过两天王妃就会找你了。” “是啊,礼都送来了,不能白送啊。” 简若宁和卫衡都以为靖王妃起码会稍微避一点,不会说的将送礼让卫衡办事弄的那么直白,结果就在当天晚上,靖王妃就以为卫衡践行的借口,将卫衡叫到了正院。 卫衡:“她还真是急切啊。” 简若宁也没想到:“她还真是的一点也不遮掩啊,你去吧,早去早结束,晚上我等你下棋。” 卫衡到了正院之后,一进门就看见靖王妃以一种很别扭的表情面对着他,不过这种表情也只是一瞬间,之后就是微微有些讨好的笑。 靖王妃先是问了下简若宁:“宁儿这孩子来的不巧,你正要出去,也没法陪她,你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她的。” 卫衡实在是想不出靖王妃究竟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说这句话,他知道靖王妃给简若宁下毒的事情,靖王妃也知道他知道,可她却一定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两个人还能坐在一起说话,靖王妃才有了说话的理由。 其实卫衡今天来,是想着要拒绝靖王妃的,卫徛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是很想管,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卫衡也不想害他,靖王妃是靖王妃,卫徛是卫徛,母子二人不一定是一起的。 但是靖王妃这开口第一句话,让他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卫衡又变得有些动摇。 “徛儿那孩子前些天还说呢,要去瞧瞧小侄子,也算是他这个做叔叔的一点心意了,他听说你去西南,可担心的很呢。听说西南山高路远,你去可得当心了。” 靖王妃看卫衡不说话,心里有些烦躁,觉得卫衡油盐不进,家里边的事情,糊涂着过就行了,何必要锱铢必较的呢? “你弟弟担心你呢,听说你要去打仗,特地准备了好些东西,让我给你送过来。他听说你要去前线,可是担心呢。这人说打虎亲兄弟,他也想跟着去见识见识呢,到时候你们兄弟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卫衡终于有了回应:“您也说了去西南山高路远,路途遥远,十分辛苦,我害怕卫徛受不了这个是苦。”这就是拒绝了。 可靖王妃不肯放弃:“咱们这样的人家,出去难道还要你操心不成?那都是下人们该干的事情,他们会照顾好他的。” “军营里是不让用自己家的人的。”若人人都这样,这队伍还怎么带呢? 靖王妃十分坚持:“那总有小兵嘛,你弟弟是这都多大了,也该出门见识见识风浪了,这以后你们兄弟二人都在朝上,也好互相帮衬啊。” 可卫衡还是决定拒绝:“出去必定是要受苦的,若是王妃没有这个预期,他最好还是不要出去。” 靖王妃自然知道出去是要受苦的,可出去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弃呢?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卫徛突然从屋子外走了进来。 卫衡也没起身,他刚刚就听到外头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了,又恍惚间看到又人影,他就猜到卫徛一定是在的。 “哥,你是我亲哥哥,你就帮帮我吧,这去西南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你放心,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到时候绝对不烦你,我一定会坚持住的,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卫徛言辞恳切,口中却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卫衡见他这样,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是卫徛自己要跟去的,这可不关他的事情。 “你不怕吃苦的话,行,不过丑话说在前边,坚持不下去,可是很丢脸的。” 卫徛:难道做看大门的不丢脸吗?我一定要去。 卫徛朝着卫衡弯腰九十度,看上去十分真诚:“多谢二哥。” 卫衡: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试试就知道不好受了,自然就回去了。 162 受害者 她决定不干了。 正月十六, 大军集结,准备出发。 出发前简若宁不知道为什么,很是担心, 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卫衡要带着的东西, 特别是各种金创药膏。 她没什么能帮他的,也只有在这些小事上能看看,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做活的,还是杨嬷嬷、永年、竹筱她们。 上次卫衡出征, 他们是朋友, 可如今,已经是夫妻,终究还是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出发前,简若宁好歹还算是有点事情做,虽然不用动手,但是心里也紧张的, 可出发之后,简若宁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因为怀孕,基本上小事都是底下的人去办,简若宁反倒是有些无聊。 人就是不能空, 一旦闲下来了, 就会想些有的没的, 像是卫衡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这样的事情。 当然,简若宁也知道这种想法没有来由,没有根据, 完全是她的凭空想象,不是真的。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这样,可脑子里的想法人是控制不了的,越不想去想,反倒是越在意,就越会想起。 也就是商姨娘在王府里陪着,能让简若宁舒缓片刻,想些别的事情。 而府里,靖王完全没有儿子在外征战沙场,以命相搏的紧张,也没有担忧,听说府内有位姨娘怀孕了,他正高兴呢。 靖王妃则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日思夜想,状况比简若宁还差,简若宁听说,靖王妃为了祈求卫徛能够平安,能够不受苦,甘愿一直茹素,直到大军平安归来。 这靖王妃本来是就是大病初愈的人,之前过年的时候病情还反复了一波,如今只吃素,身子越发的差了,连卫素婉都在一边看着,觉得母亲这样,有些不妥。 可卫素婉劝了靖王妃一次之后,却遭到了靖王妃的训斥:“你哥哥在前线生死未卜,你就能在屋子里吃香的喝辣的吗?亏你哥哥还时常惦记着你,时常去看你,还在我跟前提起你,说是要好好置办你的嫁妆,为你撑腰,你这样对的起他吗?” 卫素婉很是委屈,原先还罢了,最近几个月哥哥来找自己,却是来是借钱的,她觉得他还不如不来呢。 至于嫁妆,她的嫁妆早就置办齐全了,何须他去沾手,只怕是要监守自盗,一听这消息,卫素婉是十分不愿意的。 她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劝母亲吃点滋补的了,嫁妆是女子出嫁后在婆家的底气,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卫徛插手自己的嫁妆,最好连这个想法也不要有。 于是卫素婉就想反驳,可靖王妃一心念着儿子,跪在佛前,根本不听卫素婉的话,只是命令她:“你要是还念着他是你的嫡亲哥哥,你就该和我一样,跪经,茹素,为你哥哥祈福才对。”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卫素婉还是个孝顺孩子,不敢反驳母亲,于是只能陪着一起跪,一起茹素。 就这样才不过一个月,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硬生生瘦的下巴都尖了。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没有气色。 简若宁听完之后,沉默良久,靖王妃不希望母亲孙氏重男轻女,只顾着儿子,从来不顾着听这个女儿,可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受害者终于也变成了加害者。 和商姨娘说起这事,简若宁也只剩叹息,其实卫素婉未必多坏,也就是小女孩被养的骄横了些,可如今,看她照顾靖王妃,事事妥帖,靖王妃才有力气现在在佛堂前跪经,要不然,就以她之前的情况,三四个月这病怎么好的了?这个时候可没有立竿见影的药,病是要靠养的。 不过商姨娘在乎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位小郡主怎么如今还没说上亲事吗?算算年纪,她可就比你小一岁啊,如今你都成婚三年了,孩子都有了,她怎么还没有说上门亲事呢?女孩子的青春宝贵,就这么耽搁着,要耽搁的到什么时候啊?等成老姑娘,是到最后嫁不出去吗?” 简若宁倒是没想到商姨娘关注的是这个话题,难道果真人一上了年纪,就喜欢做媒吗?关注的都是年轻姑娘们的婚事。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简若宁就又只剩下了叹息:“能替她操心婚事的,也就是父母、长辈了,她是皇上的孙女,太后的曾孙女,但是上头那两位如非碰巧不会理会这种小。 至于父母,靖王是个一心只管喝酒取乐的人,你就瞧瞧这府里,他管过什么?儿子的婚事都不管,怎么可能会管女儿的婚事? 而靖王妃最近着一两年关心儿子比较多,如今卫徛又随军出征了,靖王妃自然是担心儿子更甚于女儿了,起码也要卫徛平安回来,靖王妃才能想起来这一茬的事情。” 商姨娘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也是个可怜人,爹不疼,娘不爱的。” 简若宁也没什么办法,若是以前,说不定她还能说上两句,但是如今她和靖王妃势如水火,早就扯破脸皮了,她去说,说不定适得其反,倒是会产生不好的效果,还不如不说。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三个月,卫素婉已经很明显的,有些营养不良了。 简若宁有时候逛花园,能看见她急匆匆的从自己的院子赶往正院,此时的她,身形清瘦,头发也有些枯黄,脸色也是苍白的。 好好地一个小姑娘,被靖王妃弄成这个样子,简若宁真的是没眼看。跪经,体力劳动,茹素,吃的东西都没什么营养,卫素婉又还在成长发育期,身体需要的能量本身就大,这一来一回的,没生病,都是卫素婉身体强健。 最终,简若宁还是有些看不下去,叫住了她,悄悄的说了一句:“跪经难受,就加垫子,茹素伤身,那就偷着吃,你就不懂得变通的吗?” 简若宁说完话之后,就迅速的离开了,只剩下卫素婉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十分感慨,她的情况,连简若宁这样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可母亲却浑然不觉,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傻了? 这一天跪经完了之后,卫素婉罕见的叫了贴身的丫鬟,去外头买了一整只烧鸡,准备偷着吃。 她本来就不愿意给卫徛祈福,更不愿意茹素,也不愿意每天就吃那么一点点饭,可母亲偏要说是茹素积福,少食也积福,非要叫她少吃,替哥哥攒功德。 她干了三个月,难受了三个月,如今她决定不干了。 卫素婉偷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连眼泪都出来了,也许是她觉得这段时间不值得,也许是伤心母亲只顾哥哥不顾自己,也许是烧鸡太好吃,卫素婉流着眼泪,竟然将一整只烧鸡都吃完了。 而另一边,简若宁得到消息,也是安心了些,这才对嘛,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养护好自己,为了别人折磨自己,是实在是不值得。 163 临阵脱逃? 简若宁忽然更好奇了,…… 四月, 前线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武王到底是有经验的,在边境的十年也不是白呆的,刚到那里还没一个月, 就已经夺回了两座城池, 提振士气, 也让皇上心安。 即使武王不在京城, 皇上却仍旧赐了许多东西给武王, 以示看重。 而简若宁听到这个消息, 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前线打了胜仗,也没听说有什么伤亡, 说明卫衡应该也是安全的,她心里也会好受些。 初战告捷的消息没几天, 宣平侯府就过来派人传信,说是王清婉要生了, 简若宁本来想回去看看,但是商姨娘看她大着个肚子, 实在是有些不放心,硬是给劝住了。 “你这肚子也六七个月了,生孩子又熬人,还是我回去,你在家里等消息,一有消息我就派人给你传话。” 商姨娘本来就看着女儿怀孕担心的不行,如今怎么还肯放简若宁回去呢,更何况这个时候不是还没生呢吗? “这妇人生孩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现在是傍晚,等生完,说不定都天亮了,难道你还要在那里熬一宿不成?听娘的,在家待着,那边不缺你一个,好好的养胎,才是最紧要的。” 简若宁被劝住了,想着那边现在估计也忙着呢,如果自己回去,又要多忙一个人的,也就算了。 等简若宁睡醒之后,竹筱就在她面前笑盈盈的说道:“听说大少夫人生了呢,是位健康的哥儿,足足有八斤呢,可是不容易,生了一夜才生下来。” 简若宁虽然高兴,却也是真心替王清婉捏了一把汗,八斤的孩子,这也有点太大了吧,听着就不容易。 简若宁让竹筱收拾好早就准备好的贺礼,打算回一趟娘家,看看王清婉。 等到了侯府,简若宁就看王清婉还睡着,倒是旁边乐昌郡主抱着曾孙子,爱不释手,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身旁还有一圈人,都想抱孩子,可都抢不过乐昌郡主,只能干瞪眼。 简若宜瞧着祖母的样子,也是打趣道:“如今祖母有了曾孙子,我这个孙女,怕是要没地方呆了。” 乐昌郡主这才将视线从小宝宝的身上移开:“净瞎说,多大个人了,还说这些话,跟个小孩子争。所有人都知道,孙子辈中,我最疼你了。” 简若宁也大概瞧了瞧,真是特别壮一小宝宝,那腿蹬的,特别有力气。 等要吃中午饭了,乐昌郡主才将小宝宝放下,简若宁瞅准时机,抱了抱孩子,倒真是敦实的很,绝对是实心的。 不过商姨娘怕她累着,才抱了一会儿就说:“快些放下,小心摔着二哥儿。” 这小宝宝如今还没有名字,不过算排行,简家是男女一起排,他姐姐乐乐是头一位,叫大姑娘,他行二,就先叫二哥儿了。 简若宁这才放下小宝宝去吃饭了,等吃完了回来,就见王清婉醒了,身旁倒是只有大哥简若泓,别人都还没来。 乐昌郡主是昨天熬的有些晚,今天又醒的早,早上又抱了一早上孩子,累着了,歇午觉,还没醒,二婶徐文珺和她的儿媳妇则是去打理各府送来的贺礼了。 简若泓见了简若宁,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清婉见了简若宁进来,也招呼她让她坐过来:“快来,坐这儿,我这是卸货了,你还挺着呢,还是多休息。” 看着睡在婴儿床上的二哥儿,王清婉笑着说:“为了这个小家伙,我可真算是把半条命都搭进去了。还好最后总是顺顺利利的出来了,没折磨我太长时间。” “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这么壮。”简若宁都不明白,看着王清婉也是正常体型,这孕期应该也注意着,没多吃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居然这么重。 王清婉应道:“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我瞧着我娘家和侯府,可都没有这样的人。” “这也不好说,你们那里的人高、壮,侯府原先也是武将出身,说不定是随了祖先呢?” 简若泓插了一句:“倒也不是没可能,当初祖父还在的时候,也和我讲过天祖的事情,说是他天生骁勇、纵马横刀,敌人没有不怕的。” “都好,都好,这么说来,咱家说不定又能出一位将军?” 简若宁问道:“可起名了吗?” 王清婉看着孩子,应道:“还没呢,孩子还小呢。” 虽然自家孩子看着健健康康的,但是王清婉还是觉得名字不该早起,起码也得等满周岁了,才行。 简若宁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这个时候的孩子,容易夭折,所以人都不给刚出生的小孩起名,觉得这样,鬼差不知道孩子的名字,就没办法将孩子勾走了。 简若泓默默的打圆场:“这是长孙,大名只怕还要请教父亲,小名我和你嫂子打算过了满月再定。” 简若宁点点头:“也好。” 忽而,简若宁又想起什么:“对了,五姐姐叫我跟嫂子告个假,她产期将近,实在是不好挪动,等你满月的时候,估计也在坐月子,来不了了。” “害,这事还要麻烦你,打发个人过来一说就完了,不来就不来了,她的情况我知道的,这一胎怀的比我还难受,你就叫她好好养着,等我月子坐完了,还要去谢她呢,生产的时候,多亏她二叔了,改日,我定备厚礼,你叫她等着。” 江雪宁二叔是皇宫里都有名的妇科圣手,昨日特地赶来了府上,也是因为他,王清婉才能平平安安的生完孩子。 “知道了。那你休息,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明儿再来。” 第二天,是二哥儿的洗三礼,简若宁还瞧见王家的人专门赶了过来,决定在京中住上两三个月。 出去了两天,简若宁还是有些累的,她侄子的洗三礼完了之后,她好好的在家休息了一天,才算是缓了过来。 早上,简若宁难得神智清明,决定让小厨房做点好吃的来,就听竹筱说:“门子上的人过来禀报,说是四爷会来了?” 简若宁正喝着红枣银耳燕窝粥,就听见这消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竹筱解释道:“四爷,卫徛。” 简若宁放下勺子,有些疑惑:“他不是跟着去前线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简若宁实在是有些奇怪,卫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刚想着这个,吃瓜系统就颁布了一个任务:“吃瓜任务:弄清楚卫徛为什么突然回来,奖励:五百两。” 简若宁接了任务,吩咐道:“你叫云知去前边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把永南也带上,叫他也跟着仔细的打听一下,卫徛怎么突然回来了?打听清楚是因为什么,他状态怎么样。” 随后,简若宁就慢慢的喝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完饭之后,简若宁才有空去想这件事,卫徛是去前线了,按理说,前线刚刚告捷,说明那边仗打的还听顺利的,这唾手可得的战功,他居然放弃了?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不管怎么看,简若宁都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隐情的,再加上吃瓜系统给的任务,简若宁就更确定了,只是卫徛只怕不愿意说,毕竟嘴长在他身上,去的时候,他身边跟着的人也都是靖王妃一个一个精心挑过的,应该还算是忠心的,打听消息应该没那么容易。 没一会儿,云知就回来了,还带来了卫徛的消息:“的确是四爷回来了,只不过瞧着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倒是没缺胳膊少腿,只是整个人瞧上去很是萎靡的样子。 王妃一听消息就赶着过来了,在前院正房见的人,十分担心的样子,只是四爷也没和王妃说几句,就推说是自己累了,想要休息,然后就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王妃实在是担心儿子,就拿了帖子去宫里边请太医了,如今人已经出发了。” 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永南回来了:“回世子妃的话,跟着四爷去的那两个嘴巴严,小的没打听出来什么,但是瞧着他们都很累。 跟着四爷回来的人倒是多,似乎有人是中途买进来的,嘴巴松快,像是十分不满的样子,有人还说了晦气,倒霉这样的字眼,说是这一路辛苦,但是他们应该是刚刚被买进来的,知道的少。小的还想再打听,可才一炷香的工夫,那些人却又把嘴巴闭紧了。” 卫徛说着是带了人的,但是其实毕竟是上战场,怎么可能带很多人呢?靖王妃是千挑万选了两个武艺高强的,要为卫徛保驾护航。 而回来的时候,对于卫徛来说,两个人怎么够用呢?且武艺高强的人,也不会随意供人驱使,也不够耐心细致,难免疏漏,卫徛买些人进来,倒也不算奇怪。 前边嘴巴松快,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临时买进来的,没有人教过规矩,之后嘴巴严实,应该是有人警告过了。 只是听完了云知和永南的汇报,简若宁心道:看来卫徛这一去,起码过程,应该是不太好的。下人都觉得辛苦,那卫徛自然更难受了。 “对了,小的瞧着王妃派去的两个人,似乎是受了伤,一回来就去了姜郎中那里。” “是,受伤了,两个人像是都受了伤,其中一个看着还好,另一个好像还挺严重的,两个人一回来就去姜郎中那里了,有一个像是令了药就回来了,另一个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简若宁:这倒是个重要的消息了,身边的护卫受了伤,说明卫徛遇到了危险,可他如果没到战场,那就不会有危险,侍卫也就不会受伤。但如果到了战场,遇到了危险,受了伤,那又何必这个时候回来呢?临阵脱逃的名声可不好听,就算养伤,也得在边境养才对。 简若宁忽然更好奇了,卫徛回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164 缩头乌龟 恼羞成怒 卫徛院子里的人还是他之前用的那些, 不过因为卫徛出去四个月,留守的人一直在王府呆着,也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 所以当永南带着不少银子去打听消息的时候, 那些人都很乐意透露点消息出来。 只是因为卫徛毕竟是刚刚回来, 所以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简若宁就让永南继续等着。 第二天的时候, 竹筱过来禀报:“世子妃,太医到了, 是位姓许的太医,看着挺年轻的。” 对此简若宁有些疑惑是:“不是昨天就派人去请了吗?怎么今天才到?” 宫里的太医都很忙吗?不至于吧, 不过随后简若宁又想到了, 是靖王妃不受人看重,所以来的慢。 竹筱也解释说:“昨天是着人去请了来着, 但是太医院说是正在为太后配药, 比较忙,抽不出人来, 还是今天早上王妃又打发人去了一次, 太医院才派了个人过来的。” 这态度, 到真的很是一般, 简若宁对比了一下,自己如果拿着卫衡的帖子去请太医, 宫里边的人不说多礼遇,但至少是不会耽搁,也很客气的。 “等那位许太医出来之后打听一下他怎么说的。” “是。” 和竹筱说了会儿话, 简若宁正在挑东西,打算给简若容送过去,倒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是琳琅阁新出的首饰头面,简若宁这次让匠人用西域的各色宝石镶嵌的,看着就闪闪的,让人心生愉悦。 简若容可能是这胎怀相不好,这段日子,十分难熬,她又素来喜欢这些,想必看了之后,心情会好些,身子也能松快些。 想想王清婉生育时的艰难,再想想简若容本身个子低,估计骨盆也小,到时候生产也是个难事,简若宁就觉的有些担心,如果她在临产的时候,心情还不能松快的话,那就更危险了。 不过是说着是为简若容挑,简若宁自己也留下了一些,她其实也喜欢这些亮亮的宝石,尤其是放在阳光下的时候,熠熠生辉。 说来这些宝石还是卫衡打发人送过来的,他在信上提到,这是从南国城主的藏宝库中夺来的,瞧着品质不错,就派人送回来了。 南国出兵大昭,争夺城池,大昭自然也不会给南国留脸,你抢我的,我也抢你的。 切工好的宝石,看着比黄金都要亮眼,没人不喜欢漂亮石头,所以简若宁在挑选的时候,心情很好。 给简若容挑了一块粉色蓝宝石戒指,还有一块冰蓝色碧玺手镯,以及一条浅绿色的宝石项链,她应该会喜欢。 挑到最后,简若宁干脆给每一个人都选了一件,给乐昌郡主的是祖母绿戒指,给商姨娘的是紫水晶步摇,给王清婉的是深色海蓝宝石戒指等等。 甚至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墨云姮都送了一份,更不要说京城里的这些人了,简若宁认识的,基本上人人有份,也幸好卫衡送来的宝石够多,要不然还真的不够分的。 等简若宁分完了东西,竹筱进来说是许太医走了。 竹筱也没废话,上来说道:“说是没有伤的太严重,基本上都是些皮外伤,现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心悸受惊,又加旅途劳累,身子有些虚弱,要好好修养。” “这又是怎么个说法?卫徛受惊了?他怎么受惊了?难不成是上了战场,见了血,给吓回来了?” “这个奴婢不知,不过听说王妃请了太医,那边可是生气的很呢,说是不要太医,许太医差点没进的了那边的门,还是王妃和郡主劝了好一会儿,那边才让许太医进的门,不过也没看多长时间,不过一盏茶不到的时间,许太医就出来了。” 简若宁这时候倒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猜想有可能是现实了,卫徛这个表现,不就是恼羞成怒,不想让人看见吗? 且许太医说他没有严重的外伤,且外边的上差不多都好了,说明他其实不是因为伤势太严重必须回京医治这种原因回来的。 除了这个以外,卫徛这两天一直在家,也没见他出门,说明他也没有公务在身,也不是奉命回京的。 再加上许太医说他心悸受惊,以及永南说护送他的侍卫受伤了这件事,简若宁觉得,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卫徛一路辛苦到了战场,但是极其不适应,他一个只会享受别人伺候的京城小爷,虽然也干过一些不怎么好的勾当,但是从来没见过血,就算他想要别人的命,身边的人也会帮他去做,不会让卫徛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卫徛很难适应战场上刀口舔血的生活。 而在战场上,稍微一个疏忽,那都是要人命的,很不意外的,卫徛遇险了,靖王妃选的侍卫为了救他自己手上了,卫徛与死神擦肩而过,卫徛受不了了,他心态崩了,想要回京城。 就是不知道他是自己偷偷跑回来的,还是过了明路的,以卫徛不想见太医这一举动看,简若宁推测,他是偷偷跑回来的。 要真是这样,那简若宁觉得起码自己是瞧不起卫徛的,任性要去战场,到了又临阵脱逃,这样的人,要怎么保家卫国呢? 大昭要都是这样的人,那直接投降就是了,还打什么打,让周边的小国直接瓜分就完了。 不过这一切都还是简若宁的推测,她需要证据,不过也没等几天,证据就来了,兵部有位大人到了靖王府,说要见卫徛。 这位大人姓郁,不过是个小官,品级不高,但是卫徛却还是很心虚,推说是病了,下不了床,不见客。 靖王没空去见,靖王妃自然帮自己儿子,郁大人没什么出身,也不敢得罪王府,只能解释道: “卫徛身为先锋营校尉,私自回京,按理来说,算是临阵脱逃,按律当斩,还要连坐,剩下四人服苦役,但是若是有什么别的情况,那也就不是了,小的前来王府,只是想请他去兵部解释一下,记个档,也就可以了。” 郁大人自然知道卫徛的哥哥卫衡就是此次出兵南国的副将,只要卫衡愿意替卫徛描补,那卫徛就算是奉命回京,也算不上大事。 但是卫徛想回京城,怎么敢请示卫衡呢?卫徛觉得卫衡本来就不愿意带着他,是他请求,卫衡才将自己带着的,如今自己才来没多久就要回去,食言在先,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不敢去说。 更何况,他其实还是蛮害怕卫衡的,这次之后,看见卫衡手起刀落,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就更怕了,他自然不敢去找卫衡。 所以卫徛只好缩在家里不出去,想着反正他是皇孙,拖一拖,说不定这事就被拖黄了呢?说不定兵部就不追究了呢? 165 矛盾 贤王世子妃究竟是因为什么找她?…… 不过卫徛还是低估了那位郁大人的决心, 他并没有就这么算了,其实在来之前,他就知道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了。 要不是难啃的骨头, 也不会派个他这个没背景,在兵部熬了十来年都没有出头至今连郎中都没混上的人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背景, 所以郁大人很有毅力,这事必须有一个交代,靖王府再不济, 世子也被皇上钦点出征, 这事对于普通人来说难解决, 但是对靖王府却并不是多艰难的事情,所以他只要等着,就一定会有人出面解决这个问题的, 不管是府内的人,还是府外的人。 就这么虚耗了几天, 简若宁以及基本上确定,事情就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即使细节上可能会有出入, 但是大致应该是不差的了。 天后卫衡的来信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在信中说,卫徛是没有给他打招呼,也没有请示,就带着靖王妃给他找的那两个人跑了。 战场上时间紧迫, 他忙得不行, 干别的事情还来不及呢,也没有多关注卫徛的事情,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还是几天之后,卫徛的顶头上司,过来找他打听卫徛的消息,他这才知道卫徛走了。 简若宁将信看完,也知道了卫徛好不容易到了战场,结果一上来就被南国摆了一道,他乘胜追击,反而落入敌人的圈套,还是之后他的上司带兵去救他,身边两个护卫也以命相护,并且十分谨慎的没有让卫徛说出自己的身份,这才撑到了获救。 不过卫徛自己蠢笨,到最后还是让南国看出了痕迹,觉得他应该还蛮重要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救他,之后几次埋伏,就等着卫徛,看见他就追着他打,卫徛最后受不了了,脑子一热,就跑了。 卫徛闯下来的祸是卫衡也并不想为他遮掩,临阵脱逃本来就是最不应该的事情。不过卫衡在信中也写道,卫徛的顶头上司似乎要保卫徛。 当初送卫徛进军队的时候,卫衡并没有管他到底到了哪一支军队,卫徛到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人姓王,是个老好人,也是一个老滑头,听说卫徛跑回了京城,好像特地修书一封寄到了兵部,估摸着这两天也该到京城了。 简若宁心中黯然,终归是皇孙,就算是犯了错也会有人帮他遮掩。不过令简若宁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并没有在信中写到,而是由传信的永念口述的。 “禀告世子妃,世子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世子说之前他一直调查的一些事情已经差不多清楚了。等他回来之后再跟您详细的说。” 简若宁瞬间就明白了,这说的是卫衡的大哥卫衍的事情。这种事情涉及两个王爷,的确不好在信中谈到。 跟着武王出去一趟,就能找到蛛丝马迹,说明这件事还真的和武王有关系。不过这件事的确不好细说,简若宁点点头算是应了一声,然后就打算问问卫衡的消息。 “前线战事如何?世子可有受伤?”顿了顿简若宁又道:“虽然我也知道前线大捷,但那些消息都只是个大概,最关键的还是世子的情况 。” 永念自然之道,简若宁在,为什么当即回道:“世子一切都好,说不定还能赶上哥儿出生,请世子妃安心养胎。” 随后永念又说了好些卫衡在前线的事情,听说卫衡一切安好,简若宁也就放心了。 ---- 果然没过几天,那位郁大人就不在靖王府前院坐着,一杯茶喝一天了,听到这个消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卫徛是无比开心的。 只不过卫徛也就高兴了两天,之后就再是也高兴不起来了。 还是外边的俞树打听出来的消息,派人送进了府,云知说给简若宁听的。 “听说卫徛出门之后,先头还很高兴,他的那些朋友们,听说他回来了,也都摆了酒席,说是要为卫徛接风洗尘。” 竹筱也在一旁听着,有些疑惑:“但是我在府里,听说卫徛不太高兴,最近几天甚至都不出门了啊。” 云知轻笑了是一声道:“姐姐别着急嘛,我这不是就要开始说了?之前是这样的,可是那些人自然知道卫徛之前去是干什么了,于是也就问他事情是怎么样的,卫徛自然不说,还拿出王大人的说辞搪塞他们,起先卫徛的那些哦鞥有倒也是信了的。 可惜,不知道是谁家请了太医,竟然是从太医院那里走漏的消息,现在他们的圈子里都传卫徛被打仗是吓破了胆,这才灰溜溜的逃回来了。” 简若宁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想倒也是,这些纨绔子弟一个一个的,都是酒色之徒,就会闹事,但是不说别的,起码胆量是大的,所以才会不停的闯祸。 胆子不大,那是会被圈子里的人瞧不起的,卫徛从前线回来,太医诊断心悸受惊,那不是就是说卫徛被吓破了胆吗?这样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呢?他的那些朋友只会说他是个胆小鬼。 而这个时候的卫徛,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躺在床上,捂着被子,觉得自己要丢死人了。 靖王妃见儿子这样,也是实在心急:“徛儿,你让娘亲进去行不行?这饭菜不喜欢就换,厨子不喜欢外头还有别的厨子,不能不吃饭啊,你说说你这刚从战场上回来,还受着伤,不好好养伤,将来落下个什么病,怎么办呢?” 卫徛捂着耳朵,大声呵斥:“我不吃!你走开!” 靖王妃还想再劝:“这是娘吩咐小厨房,特地给你熬了六个时辰的药膳,许太医特意给你开的,是你最喜欢的乌骨鸡汤,你好歹喝两口啊。” 结果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卫徛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步并两步走到大门口,猛的将门打开。 靖王妃本来以为这是自己的话见效了,儿子要出来吃饭了,结果就见卫徛冲了出来,盯着侍女手上的药膳,一下子就将侍女手里的药膳打翻在地,并且十分生气的吼道: “我都是说了不要了不要了,我又没病,吃什么药?都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人!” 靖王妃被卫徛突然之间的狂怒吓到了,她不明白,只是去了一趟战场,怎么儿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卫衡也时常在外,上阵杀敌,他也没有像卫徛一样情绪失控啊。 而在这个时候,卫徛已经开始动手赶人了,顷刻间就直接从房间里拿了挂在架子上的长剑,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这剑虽然并未开刃,但是府里的侍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了,当即吓的连连后退,顺便将靖王妃也拽着一起出去了。 靖王妃被侍女拉着出去的时候都懵了,等到了院子,才醒过神来。 靖王妃不明白,但是靖王妃觉得这一定不是自己儿子的错,一定是别人的,一定是战场上那些南国人太凶恶了,所以卫徛才会这样的,他会好的,只要请名医,好好吃药,自己的儿子就一定能回来。 另外一边的简若宁听着云知讲述卫徛院子的故事,也是觉得好笑,之前死气白咧的求卫衡带他出去,如今灰溜溜的跑回来不说,还朝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发脾气,卫徛这人,真是没种。 靖王妃就算是再不好,对卫徛那也是没的说的,卫徛居然能拿着剑逼自己母亲出去,实在是不干人事。 简若宁听完了,本来以为卫徛这件事暂时也就算是结束了,却没想到还没过两天,她就又听到了卫徛的消息。 云知一听消息,就忙不迭的过来了:“世子妃,您猜怎么着,靖王妃以为儿子受了刺激,觉得儿子是生病了,又去请太医了,并且还不仅仅是太医呢,听说正院那边还想着如果太医不擅长这种病,要张榜为卫徛遍请名医呢。” 简若宁对于靖王妃做的这事实在是看不懂,她居然不懂卫徛为什么生气?连她一个吃瓜的人都能看出来,卫徛生气,是因为他不想让朋友认为自己是个胆小鬼,被吓一吓就病了。 这个时候卫徛的名声受损,靖王妃最应该做的是让卫徛干点什么事情证明一下自己,而不是以为儿子病了,继续请太医,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简若宁将这番话说出来,谁知云知却说:“世子妃您是旁观者清,但是局中人身在其中,自然不明白了。卫徛回府之后,都是王妃一直凑在他跟前,可卫徛却并没有和王妃说几句话,王妃怎么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竹筱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句:“前儿世子妃将王妃的手下尽数散去,如今王妃身边的人都是新人,更没有在外边替她跑腿的,王妃如何能得知外边的消息呢。” 云知笑了笑:“正是这个理,王妃看见的,就只是在府内的卫徛,她自然不明白了。” 不过简若宁倒是想,其实也跟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有关系,靖王妃看似事事都替卫徛做,但是实际上却根本不了解自己儿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父母总以为自己眼中的小孩,就是全部的小孩,殊不知,小孩也有自己的另一面。更别提在孩子渐渐成长,长大以后,父母依旧觉得自己的小孩是个孩子,是需要自己的,实际上,孩子早已经不需要父母了。 卫徛如今,虽然在功名利禄上还要靖王妃为他谋划,可实际上,在私人生活上,已经不需要靖王妃了。卫徛的内心世界,已经不再向靖王妃开放了。 可预见的,靖王妃和卫徛闹开了,卫徛觉得自己没病,喝药丢人,靖王妃觉得儿子没病怎么会这样呢?不听自己说话,不理自己,烦自己,他肯定是病了。 卫徛见到母亲劝自己喝药就烦,他都说了八百遍自己没病,母亲怎么就是不能听一下呢? 靖王妃见卫徛不喝药,就觉得儿子不听话,儿子讨厌自己,自己明明是为他好,可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是伤心。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不理解自己,两个人都委屈,卫素婉见母亲和哥哥闹成这个样子,也是心累,但是还是打起精神,前去劝解。 然后卫徛这边,好说歹说,他就一句话:“我没病!不喝药!不见郎中!” 靖王妃这边:“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哥哥好,他以前多好一个人啊,生了病,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不管,他必须见郎中,必须喝药!只有喝了药,病才能好!” 卫素婉调节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谁也不听谁的,都想让对方低头。对此,卫素婉表示:我累了,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简若宁实在是想不到,两个人居然能闹到这样的地步,真的是见识了。 四月底,简若容发动了,因为是凌晨发动的,简若宁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之前商姨娘都不怎么让简若宁走动,如今就更不让了,说是去一趟就行了,简若宁只好派在竹筱前去送了礼,说她后天洗再去,简若容也表示理解。 还特地叫竹筱带话,若是简若宁不方便,那就别来了,都是一家人,又都在京城,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 竹筱回来之后,也带来了新的消息。简若容生了一个女孩儿,虽然生产时有些波折,但是毕竟是在江家,也算是有惊无险,小姑娘有些瘦弱,但是江院首瞧了瞧,说是无妨,好好养着,将来定然能平平安安长大。 洗的时候简若宁去瞧了一眼,她的小外甥女脸蛋白白的,下巴小小的,尖尖的,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简若容也特别满意,她生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可能因为生产艰难,女儿有些病弱,简若容十分心疼她,且又是第一个孩子,简若容当真是宝贝的不得了。 王清婉生产完之后,二哥儿起码是在婴儿床上放着的,谁都可以抱一抱,亲一亲,而在简若容这里,她简直要抱着女儿不撒手了。 过完洗,每两天简若宁就又回娘家参加了小侄儿的满月,等过完满月,已经是五月了,快入夏了,随着逐渐升温的天气到来的是西南的又一场大胜,这次卫徛作为前锋,连夺城。 武王那边也十分强劲,打了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消息传回京城,连皇上都在朝会上说武王身为长子,是众皇子的表率。 这话就像鱼食,撒在京城这个偌大的鱼池中,让半个京城都沸腾了。 武王的人就在猜,皇上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他有意立武王为太子?让武王继位大统? 历朝历代,手底下有人的皇子,那都是十分厉害的,武王手下,如今可是千军万马啊,这还不能说明皇上对他的信任吗? 一时之间,武王手下的人,走起路来,恨不得鼻孔朝天。 简若宁自然也听说了,可能是因为卫衡如今和武王一起出征了,这段日子了里,武王妃还有武王世子妃接连邀请了她好几次,不是赏花宴,就是生日宴,要不就是诗会,简若宁都以自己有孕在身为借口,推了。 如今贤王府也派人来请,简若宁自然也得推了,毕竟形势比人强,武王那边拒了,贤王这边就去不了。 不过简若宁也的确是孕八个月了了,实在是不好挪动,也不完全算是借口,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没成想,贤王世子妃居然亲自来府里看简若宁来了,倒是让简若宁十分意外。 其实她是很不想见客的,毕竟要见客人,就要梳头洗脸、换衣裳。以前倒是还罢了,无非就是多等等,也没多麻烦,可如今简若宁身子重了,她人本身就不怎么勤快,除了必要的锻炼,那真的是一步都不肯走的。 要她挺着个大肚子,坐快一个时辰梳头、洗脸、化妆,再花一炷香的工夫去一层一层的穿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更别提,客人来了,就要陪坐,坐着也腰疼啊。 所以简若宁甚至特地给自己亲近的人家里寄了信,要来府里看她,那就大家约个时间一起来,她只用遭一次罪。 如今贤王世子妃来,简若宁只能不情不愿的从床上坐起来见客。 就在竹筱给自己梳头的时候,简若宁都在想,贤王世子妃究竟是因为什么找她?贤王府想要干什么事情需要她?或者说是需要靖王府?需要卫衡?可如今卫衡不在京城啊,她又怀着孕,能干什么事呢? 简若宁只好一件一件的想,想京城中发生的事情,猜贤王想要干什么,还非得让人来府里找她。 166 归来 生产(前) 想了半天, 简若宁觉得可能还是因为前线的战事,贤王有些坐不住了。 等简若宁穿戴整齐,见到贤王世子妃的时候, 先是和她寒暄了好一会儿,贤王世子妃似乎并不急切,只是在和她谈论家常。 贤王世子妃先是关心了一下简若宁:“最近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我瞧你最近都不太出去,是不是不太好?若是需要尽管拿着贤王府的帖子去宫里请太医也是无妨的。” 贤王府如今炙手可热, 拿着贤王府的帖子去请太医, 来的一定是德高望重的那种, 不过简若宁却觉得没有必要。 一来, 自己如今健健康康的,实在是无需额外的太医过来瞧。二来, 靖王府本身也不是不能请太医,她拿着卫衡的帖子去,来的就算不是那几位老太医,但也不至于糊弄,实在是不需要沾贤王府的光。 三来,贤王世子妃估计也并没有真正重视自己,之不过是随口一句,要知道简若容如今可是嫁在了江家, 想要太医来府内看看, 难道还会没有吗? 可见贤王世子妃并不知情,也就是说,她其实根本就看不起靖王府, 只是觉得,靖王府在京城势弱,没能力请好医生, 那她拿这个做人情,想必自己会高兴。 简若宁也只得寒暄道:“无妨,不过就是最近入夏换季,身子有一些惫懒,再加上身子重了也不好挪动。我这个人也怕麻烦,就懒在家里,到是叫你看笑话了。” 贤王世子妃也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对着简若宁说道:“这有什么,都是妇人家,生孩子这一遭谁又没有过呢?我怀着孕的时候也是懒懒的不想动弹,觉得去哪里都麻烦,和你也没有什么不同。” 简若宁看贤王世子妃的态度,也并不强硬,她随便提起个别的,她就跟着换了话题,就更加印证了,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给,只是说说。 等简若宁听完了贤王世子妃的话之后,却有点想笑,既然她也生育过,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见客很累,却依旧过来了,可见她实际上内心仍旧是并不在意的。 贤王世子妃并不在意简若宁会不会麻烦,也并不在意简若宁的身体,在她身上,简若宁看到了一种身为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傲慢。 明白了这个,简若宁应付着贤王世子妃的各种关心,只觉得心累。 不过还好,可能是因为天气的确热了,贤王世子妃来的也不巧,可能是即将下雨,今天格外的门人,但简若宁这里却因为怀孕暂时还没有用冰,贤王世子妃坐久了也觉得闷的慌,终于说到正题了: “说来也是我唐突,今日来见你,都没有提前跟你约好,不过姐姐今日来见你,的确是有事。”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简若宁立刻道:“怎么会呢,姐姐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可是又有什么吩咐?姐姐但说无妨。” 贤王世子妃瞧见简若宁的样子也是很满意,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呢,不过也就是西南的战事,要说起来,西南那边才两三个月就有了这么大的进展,是天佑我大昭,是我大昭臣民之幸。 可姐姐我眼瞧着,如今京城上下,都在说武王战功赫赫,却丝毫没有提及卫衡,明明他也在战场上,又是连夺三城,为大昭立下汗马功劳,又是作为先锋,冲在最前头,可如今的京城,却将功劳全归于武王手里,姐姐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为你家鸣不平啊。” 简若宁一听是这事,心下也有了想法,估摸着是贤王看着武王那边一片叫好的声音,觉得自己这边也需要推出一个人,起码也要将这次西南战事的功劳分摊一下,不能让武王那么得意,独占整个功劳。 今日贤王世子妃来靖王府,也就是过来挑唆的。如果自己被他说动觉得武王抢占了卫衡的功劳,到京城中为卫衡摇旗呐喊,那自己就会被贤王府的人当枪使。 靖王府就会成为一个旗帜,一个靶子。贤王府昭示力量的旗帜,同时也成为了武王府攻击的靶子。 简若宁绝对是不可能做这出头的椽子的,于是她搪塞到:“姐姐说这话是好意,我也觉得武王那边实在是太过张狂了点。明明是大家一起去的,就不说我家那位,还有汾阳王府,舒国公府呢,怎么这事反倒全成了武王的功劳呢?” 贤王世子妃见自己说的话有效,简若宁果然被自己挑嗦动了,心里也是十分得意。却没想到简若宁下一句就是: “姐姐说的对,但是我却是个妇道人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如今我家那位身在战场,也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了,我这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实在是不容易啊。 这靖王府也不由我做主,我公公还在呢,去年婆母病了,才由我暂时管管家,可今年,我婆母的病也渐渐好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要回管家的权利,我就什么也没有了啊。” 贤王世子妃听了这话,也不确定简若宁是在推脱,还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边交代下来的事情她必须办,靖王府之前都装作是哪一方都没有跟随,只是暗中跟着贤王府,是暗中的力量。 可如今,贤王要用他们家,他们家就不能拒绝。简若宁的确是被自己挑动了,也答应了,却说自己没这个能力。 贤王世子妃决定先假定简若宁就是在推脱,她只是不想,先劝着,看看简若宁的反应再说。 “妹妹,我也没比你大几岁,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呢?只是如今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你也知道,我们家这边一直都没有什么武将跟随,所以当初你们两口子投身过来的时候,我公公才会那么的高兴。 如今,正是要用你们的时候啊,你想想,这也是为卫衡着想啊,这攥到手里的权势才是真的,咱们也不是要争那些虚无缥缈的,就将自己应该有的拿回来,这也是应该的啊。 如今你不是还管这家的吗?只要还管着家,你手下就是有人的啊,这府内诸人,你都可以用啊,就不说别的,你只要出席宴会,将这事说一说,不就行了?多么简单的事情,妹妹怎么不会想呢? 要姐姐说,这就靖王府总归只要交到你们两个的手里的,你也有孩子了,该为孩子想想啊,等孩子出生后,总不能也被人受欺负吧,听姐姐一句劝,这有的事情,该做的时候不做,会后悔一辈子的。” 贤王世子妃说了许许多多的话,从各种方面论证这件事的好处,顺便简化这件事的流程,甚至还将孩子扯进来了,要简若宁说,这的确是一招好棋,若是意志不坚定,或者糊涂一点,估计就中招了。 她这段时间怀孕,的确也有在想,这孩子出生之后,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又或者是能教他什么,父母总是想要为孩子提供最好的环境的。 可简若宁就是为了孩子,才不答应的,毕竟答应这件事,在她看来,是弊大于利的。 是答应了,武王会攻击他们家,攻击卫衡,卫衡如今可还在前线呢,本来就危险,何必再为他添上一层危险呢? 靖王府在京城,人多,孩子多,却没有多大的势力,也是很容易被打击到的,不说别的,连她都不相信靖王一件不好的事都没有做过,不能保证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对于孩子来说,她如果去做了这件事,那武王府肯定想将她弄死,从孩子这里下手,就是最简单的办法,简若宁之前也不是乜有学过那些阴毒招数,那些招数,基本上是防不胜防的,简若宁可不想去堵对手的良心。 所以就更不可能答应贤王世子妃了。对于她的话,简若宁回到: “我也知道姐姐是对我好,所以才会说这么许多的话来规劝我,我也是非常愿意去做这件事情的,但这件事真没想的那么简单。姐姐跟我一样都是世子妃,就应该明白,做人家媳妇儿是有多难。上面公婆压着,又能做什么事呢? 这府内公公有那么多的姨娘还有孩子。卫衡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随便哪个闹起来就是不得了的事情。遇上了大事,那我只好请示靖王,也是不能够自己私下里做主的。这府里的人也都是王府的人,而不是我自己的人,我又如何使唤得动这些人呢? 姐姐应该也知道,我虽是侯府出身,却也只是个庶女,虽然学过管家理事这一些事情,却没有什么经验。如今碰上这一大摊子事情,其实也并不由我自己做主。 实话与姐姐说,这王府里的事情其实都是我家那位的奶嬷嬷和这院子里的丫鬟管着的。我是一点儿也不沾手的。叫他们在府内办事都这么难。在府外办事当然就更难了。姐姐你跟我是一样的,应当能体谅我呀。” 这话纯粹就是说假话了,不过简若宁说的倒也是真话,只是挑挑拣拣的说了。 靖王府内人多口杂是真的,但简若宁事事都请示靖王,只是害怕他们给自己找麻烦。若是谁家觉得不满意都要找自己来论一论长短,那岂不是要将简若宁烦死,所以直接请示靖王,由靖王来分配是最好的办法。 王府的事情的确是由杨嬷嬷和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做主,只不过是因为假如您觉得事情太多,自己一个人搞不完。 听了简如宁这样一番话,贤王世子妃心里也有所感慨,她联想到了自己家里,她的公爹贤王虽然并没有如靖王这样子有这么多的姨娘和孩子,但每一个人也都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那些人在身份上还是自己的庶母的情况下,她这个世子妃其实做的也不容易。尤其是侧妃所出的那几个,仗着侧妃得宠,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一个个的都只想将自己一家踹下去。 还有自己的那些妯娌,一个一个都恨不得自己的丈夫登上世子之位,她们就能当世子妃了,等将来,说不定还能当太子妃。 毕竟,贤王可就一个嫡子,别的儿子,算起来都是庶出,谁也不比谁差,都想着取而代之呢。 如今自己能管的,也不过就是她自己的院子。却也还不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有没有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 不过就算是想到了这些贤王世子妃却仍旧还是想要再劝一劝简若宁。毕竟别人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利益更加重要一点。 这件事情在简若宁这里的确是比较难做,但如果真的办成了的话,自己在府内的地位也会有所提升。 “就算王府里的人不能用,妹妹你也可以出去参加宴会啊。我们府这个月就要举办一场生日宴,到时候请你来参加,你可一定要来呀。” 简若宁真的是十分佩服贤王世子妃的执着。只能继续推辞:“也是之前身子有一些不痛快,所以卫衡就将我母亲也接了过来。如今她看我看得非常的紧。前些日子要回娘家,看看我的小侄儿,我母亲都不允许,还是我好说歹说才出得去的。 如今正值五月,可是毒月,实在是不吉利,容易发生不好的事情,我母亲看我就看得更紧了。本来我还要说去参加我五姐姐长女的满月呢,我娘偏不让我去。这做女儿的怎么能不顾及母亲的心意和想法呢?这实在是不能不孝呀。” “我真的是十分的想要配合贤王那边去做成这件事情的,可我这怀着孕的确身子不方便,不方便出去,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想来贤王爷宽宏大量,应该也是能体谅我这个侄儿媳妇的难处的。” 不过简若宁也知道一味的拒绝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办法,万一贤王就是不管不顾的要公布卫衡其实站在他这一边是替他做事的,到时候就麻烦了。所以简若宁还需要提出一个新的办法,让贤王认为这个办法才是更好的办法,这样才更安全。 于是简若宁对这贤王世子妃道:“说起来这武王最近在京城的百姓当中已经是战无不胜的了,我听我的小丫鬟说,好多人都想要押宝武王。说是武王是长子,皇上应该传位于武王。我怎么倒觉得,其实维持这样的局势才更好呢?” 贤王世子妃突然听简若宁提前这事,有点疑惑:“怎么说?” 简若宁解释道:“贤王孝心,可感天地,时时刻刻伴在皇上身边,是天下臣民应该学习的典范。自然也知道,其实皇上对武王还是多有猜忌的。要不然也不会配我家那位和舒国公府一起去了,等到临出发之前还加了一个汾阳王,就是害怕武王在外边做些不好的事情。 姐姐何不添一把火呢?咱们在底下无论是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两位王爷斗了那么些年,皇上是见怪不怪的。可若皇上心里有了想法,真觉得武王有那个意向,那咱们的事情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贤王世子妃听到这个法子倒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自古以来武将的坏处就在这里了。长时间在外的武将将来是很难被皇上信任的。是人皆如此,距离远了,人心也就远了。只是这办法毕竟是老办法了,如今还能管用吗? “妹妹说的法子其实我们家也想过。可这法子毕竟人人皆知,能有用吗?” 简若宁笑了笑道:“三十六计也是自古而来流传下来的,每一个想当将军的人都知道,可还会有人中计,法子是老法子,管用就行。 就算是皇上猜忌,觉得这是别人想要对付武王才放出来的。可武王确实在外边,还带着兵,如今在京城中也是民心所向,他也不能回来证明自己呀。只要他不能证明自己,皇上心中的疑惑就不会消除。办法管用就行,管什么新的旧的呢?” 看见对面的贤王世子妃已经陷入了思考,简若宁又添了把柴:“更何况,卫衡之前说过,我们家站在地下才是更有用的,若是武王真的有一天要拥兵造反,逼宫,敌在明我在暗才是最好的呀。 前几天我还听说贤王爷在吏部做得很不错。皇上也十分信赖他。如果皇上得知他手下还有兵,会给他这么大的信任吗?” 贤王世子妃一下子就清醒了,不知道怎么她突然之间明白了,皇上只想看自己的儿子,一文一武斗得死去活来的,如果一个人文武双全,两个都占,那皇上怎么能够安心呢? 两个儿子斗的再凶,再狠,都不关他这个皇帝的事情,可如果其中一个儿子,已经能够掀桌子了,皇上还会坐山观虎斗吗?贤王世子妃认为不会。 她毕竟也是名门千金,这些事情,没有人跟她说,她或许还迷瞪着,可若是有人将她往这边引路,她也是能明白的。 于是贤王世子妃立即就不劝简若宁了。之后没有寒暄两句话就说自己家中还有事,准备回王府了。 而终于送走了贤王世子妃的简若宁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立刻的就吩咐竹筱:“快快快,将我这头上的簪子和步摇都拔下来,沉死了,压的我头都快要掉了。还有这衣服,虽然轻薄,但是这一层一层的穿着也是闷热,还是脱了吧。” 等到终于卸了一身的钗环,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擦了擦身子。简若宁终于是轻松了。坐在那里应付贤王世子妃,当真是累得慌。 简若宁看着窗外,想着贤王世子妃会怎么和贤王说,不知道能不能劝得动贤王换个法子。她是希望贤王换个法子的,只要不算计靖王府的,那就怎么都好。 没过几天,简若宁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因为京城中,为武王说话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简若宁虽然不能出去,但是还是有人来看她的,二婶徐文珺来的时候,拉家常都说起了这事:“话说这武王如今在京城,当真是民心所向了,我和你堂嫂一起去锦绣坊选料子,都能听到关于武王的话,都说他英勇善战,还是长子,皇上也喜欢,会是下一任的太子呢。” 徐文珺自然是觉得这事不对,之前的确也有说这话的,但是却也不至于随便到哪个地方就会有人说这事的程度,如今的样子,倒像是民心所向,所有人都支持武王一样。 她今天本来是来看简若宁的,同时,也是来探探消息的,简若宁之前常出入宫中,和太后亲近,说不定就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若是皇上真的有那意思,他们家还是早做准备为好,若是皇上没有这意思,那这消息,就很可疑了。他们家更要早做准备,不要被人牵扯到才好啊。 简若宁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暗示:“两位王爷都是人中龙凤,皇上都喜欢。” 徐文珺琢磨着简若宁的意思,她问的是武王,简若宁却两个王爷都提了,还说了皇上都喜欢这样的话,说明暂时皇上心里是没有偏私的,也就证明,京城中的这些话,是有人故意的了。 京城中有关于武王即将继位的消息,传了得有十来天,知道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说这话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现在随便去个路边摊吃早点,就会听到有人在说武王的好话。 皇宫中的皇上是如何想的,人们暂时不可知。但尚在边境的武王却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看到信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在外面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别人说你什么你都不能反驳,也没有解释的机会。武王心里其实明白父皇对自己其实是有些许顾忌的。要不然也不会拿汾阳王来压他。所以是十分害怕京城中的情形会让父皇觉得他有不臣之心。 武王默默地决定,立刻加快速度,最好立刻班师回京城。可能是因为武王的决心十分的大。底下的人也都拼尽了全力。还没有一个月的功夫,就已经打了一场特别大的胜仗。 南国那边的兵力也所剩无几,本来南国说是出兵十万,实际上可能三四万吧,如今已经被大昭打的就剩几千人了,只能撤防回国。 并且南国那边直接投降了,听到这样的消息,武王自然是十分高兴,立刻就请旨说自己要回去。 京城中的皇上对于武王打了胜仗这个消息还是非常开心的,但是鉴于他也从自己的渠道听到了京城中对于武王的议论,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开心的。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早死,还是在当皇上的时候早死。 最开始的时候,京城中的说法还是武王要当太子,可最近的说法却已经变成武王要当皇上。说是皇上去年就病了一场。如今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身体已经扛不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武王就会按照次序登上皇位。 简若宁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贤王肯定是往里面又添了一些东西。也并不是很意外。 所以如今皇上对于武王的情感还是蛮复杂的,既开心他打了胜仗,让大昭扬眉吐气,维护了大昭作为大国的尊严,又有一些不满于武王在百姓中的声望十分的高。 不过当武王说要回来的时候,皇上还是很高兴地批了的。 武王回来,那他手里的兵是不可能一下子涌进京城的,武王一路带兵回京城,也是一路稀释手里的兵权的过程。 简若宁算了算,估摸着等武王回到京城的时候,手里的人就只剩两三千人了。且这两三千人,也都不是归属武王的,这两三千人,也会逐步回归自己本身的队伍里去。 终于就在七月初的时候,大军班师回朝,皇上在城门口亲自接武王回来。这倒是让京城中的留言更加的泛滥且肆无忌惮了。 尤其是武王那边的人,逐渐一下子就更加的张狂得意了,似乎已经觉得皇位是他们掌中之物了。 而简若宁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那些问题了。因为她的预产期要到了,每天干个什么都要担心一下,自己的羊水是不是要破。 其实简若宁的准备已经算是相当的周全了,靖王妃之前的人已经被她扫荡过一遍了,如今换上的都是简若宁的人,尤其是石泉斋这个小院子,更是被简若宁身边的竹筱查了一遍又一遍,确保每一个人都是值得信赖的。 要用到的接生婆子也是提早就备好,就住在石泉斋旁边的小院子里,甚至江家那边还来了一个太医,就住在王府,以备不时之需。 石泉斋的东厢房也改了作用,如今已经变成了简若宁生产时的产房和坐月子要用的房间了。 商姨娘更是将简若宁生产之日即将会用到的大大小小物件全部都查了一遍。女儿生孩子她是最担心的人了。恨不得一个东西查八遍,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甚至商姨娘一个并不怎么信神的人,也去拜了拜佛,拜了拜真人,还叮嘱简若宁也拜拜。 看着不怎么当回事的简若宁,商姨娘真的是担心,按她的话,她自己当年生简若宁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担心过。 卫衡也是十分的紧张,回京城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出生,卫衡是很高兴的。他赶上了,可以见证自己孩子出生的过程了。 但是亲眼见着简若宁挺个大肚子,卫衡又很担心。明明他走的时候,简若宁的肚子还并不怎么能看得出来。如今却已经是挺得老高。 所以卫衡连皇上给大军准备的接风宴都没有去告了假,说是要在家。卫衡这次也算是立了功的,且这孩子又是皇上的曾孙,所以皇上也允准了他待在家里等着着孩子的出生。 167 生产 卫衍的死因。 简若宁看着卫衡一步也不敢离开自己那紧张兮兮的样子, 也是感觉十分的好笑。 “不用这么紧张了,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你这样弄得我好想笑啊。” 卫衡:……小没良心的。 晚上的时候,简若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吃糖醋排骨了, 吩咐小厨房做了一大碗, 就着米饭和青菜一口一个一口一个都吃完了。 等到吃完了之后, 简若宁才发现自己吃多了有点撑。卫衡只好让简若宁靠着自己, 然后给她揉肚子。 晚上, 简若宁感觉刚刚睡了一小会儿, 肚子就有点疼。简若宁以为是今天排骨吃多了,也并没有在意。 结果这疼痛反而没有减轻,而是越来越加剧。就在简若宁迷迷糊糊的被疼醒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身下有点不对劲, 自己身下的被褥变湿了。 就这么一瞬间, 简若宁就清醒了, 这明明是她羊水破了。简若宁连忙用手拽了拽身旁的卫衡, 叫他起来。 卫衡本来害怕压着简若宁都没有敢靠近简若宁睡,离的老远, 如今被简若宁手一拽, 瞬间就惊醒了,连忙问简若宁:“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要不要我去叫姜郎中?” “我羊水破了, 你去叫人。” 听见这话, 卫衡一下子就蹿起来了,连忙穿衣服, 出门叫竹筱他们还有杨嬷嬷过来,还打发人去,叫了商姨娘。 然后就见竹筱和杨嬷嬷十分的冷静, 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接下来的事情,卫衡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将全副武装的简若宁抱到了东厢房,然后就不允许他进去看了。 卫衡只能站在屋外,焦急的等待着,一圈一圈的走着,看着房间的灯光,一会儿抓一个丫鬟或者婆子问里边的情况。 弄的杨嬷嬷都无语了,只能对着卫衡说:“我的世子爷,我知道您担心世子妃,但是丫鬟和婆子都有事情,您这样一会儿一个,不停的问,实在是耽误事儿啊。” 随后,杨嬷嬷保证:“您放心,里边有什么事情,奴婢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就去正堂等着吧。” 可卫衡还是不放心,正堂那边虽然能看到东厢房,但是却仍然是有几米的距离,他不愿意。 到最后,卫衡让永年给他搬了个椅子,就坐在东厢房门口等着。杨嬷嬷见状,也是没办法,不过也没拦着,就进去看简若宁的情况了。 简若宁也是第一次生产,还好有母亲在旁边陪着,也知道卫衡就在外面,心里并不十分紧张。 不过一阵子一阵子的宫缩还是疼的她头上都冒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接生了婆子说可以了看见了,孩子快要出来了。 简若宁不知道生了得有多长时间。但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她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简若宁刚刚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已经没了力气。本身她也是一夜都没睡,如今孩子出生她困得不行,听到孩子平安出生也不管男女,直接就睡了。 那边的接生婆子刚把孩子洗好包好,正想拿过来给简若宁瞧瞧,就看见简若宁闭了眼睛。吓得以为简若宁晕过去了,还好有医女诊断,说简若宁是困了睡着了才放下了心。 卫衡在外面也是焦急的不行,听到简若宁晕过去都没管孩子怎么样,站起来就想往里面冲。 还是杨嬷嬷拦着他说:“世子妃没事儿,不过是累了,睡过去了。”这才放心。 等杨嬷嬷将襁褓递过来的时候,卫衡才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这个小哥儿呢,六斤七两,壮实的很。江太医说是十分健康,世子可以放心了。” 抱着自己的儿子,卫衡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自己的孩子,与自己,与简若宁血脉相连的孩子。 看着手中的孩子,小小的,脸蛋红红的,有点丑,但是卫衡瞧着还是觉得高兴,特别高兴,特别满足。 只是可能因为孩子实在是太小了,又很轻,卫衡就维持着杨嬷嬷教自己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动了,将怀里的小家伙弄坏。 杨嬷嬷看卫衡那僵硬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自己当初奶卫衡的时候,卫衡也是这样小小的,如今自己的奶儿子都有孩子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世子,还是交给我吧,孩子要挪进去才好啊,如今虽然是夏天,可早上风吹起来,还是冷的,别冻着孩子了。” 卫衡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给杨嬷嬷,生怕自己1一个不小心将孩子摔了,等到孩子完全在杨嬷嬷手里,卫衡也是松了一口气。 杨嬷嬷将孩子抱到东厢房另一个次间,安置好,还让早就挑好的奶妈给孩子喂了奶,又去世子妃那边收拾了好久才出来。 看见卫衡还在外边待着,也不敢进去的样子,道:“世子若是想看就进去吧,如今可以进去了。” 卫衡听见,立马就进去了,简若宁躺在床上睡着,她头上还带着抹额,脸上并没有半分粉饰,因为生了一整夜,也很是疲惫,最近吃的多,甚至胖了一些,可卫衡却觉得,简若宁真好看。 他就这样看着,没一会儿,简若宁可能是因为太累了,甚至罕见的打起了小呼噜,声音不大,像旺财平常在太阳底下睡着的时候打的那种小呼噜,卫衡觉得,简若宁简直可爱极了。 就这样,卫衡看了好久,一直等到下午申正时分(下午四点),简若宁醒了,睁开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卫衡。 卫衡见简若宁醒了,连忙问到:“醒了?身上还疼吗?饿不饿?我去着人叫吃的送来?” 简若宁感觉肚子还是有一点疼的,不过相较于生产时的疼痛,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她还能忍。 “有点疼,饿了。” 卫衡听简若宁说有点疼,当即就慌了,连忙出门去找了江太医,又让人送了点吃的过来。 简若宁看见卫衡十分紧张,本来想叫他回来,却没想到卫衡走的快,她没来及的。只好等着他回来再说。 不过看卫衡这么紧张自己的样子,简若宁心里还是有些满意的。 竹筱听见简若宁醒了,也立马就从隔壁次间进来了,问道:“世子妃醒了,可要见小哥儿吗?” 简若宁这才知道,自己生了个儿子,都说儿子像妈,简若宁抱着小家伙,怎么看,也没看出来这小家伙哪里跟自己像了。 倒是刚出生,有点丑,简若宁有点嫌弃,不过想想,毕竟是自己儿子,不能嫌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长好了呢? 可能是因为竹筱将他抱了过来,有动作,又换了位置,他倒是醒了,醒了之后就将自己的手指头放在嘴里,似乎是想要吸。 此时杨嬷嬷也端着汤进来了,看见小家伙的反应,道:“他这是饿了呢,奴婢去叫奶娘来。” 简若宁这个时候倒是忽然想起来,听说初乳对小孩儿身体健康有好处,说是可以增强抵抗力什么的。 于是简若宁决定尝试一下,就制止了杨嬷嬷,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不过这时候,杨嬷嬷倒是十分为难的样子,劝到:“世子妃,这不合规矩,对您也不好啊。” 简若宁一听这话,就知道杨嬷嬷想岔了,她并没有想要一直喂奶,于是简若宁解释道:“嬷嬷,不是,我就喂这一次,之后就交给奶娘了。” 喂奶这活,辛苦不说,对饮食还有要求,对人的身体恢复,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的影响。 小婴儿刚出生的时候,一天恨不得喝八顿奶,白天也要,晚上也要,着实是个折磨人的活。再说了,喂奶的话,饮食上也是有要求的,而简若宁想要更好的恢复,也是要吃的有营养,两者虽然不一定相冲,但是专注一件事,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效果,所以简若宁也就打算喂这一次而已。 等喂完了奶,江太医也过来了,简若宁大概收拾了一下,就让太医替自己诊脉了。 相对于卫衡的急切,简若宁是觉得,毕竟孩子是在自己肚子里呆了这么久,突然出去了,肚子肯定是要有一个修复的时间的,这个时候疼也是在所难免的。 果然,江太医诊完脉之后也是这样说的,不过他还说,如果简若宁实在是觉得疼的话,他也可以开些是药,应该能缓解一点,简若宁自然是欣然同意,并且给江太医封了一个大红包。 卫衡在张太医说,简若宁的身体没问题,等到过两天肚子就不疼的时候,心中有些难受,他还以为疼过,昨天那一次就不会再有什么不舒服了,却没想到恢复要这么久。 杨嬷嬷看出来了,卫衡的想法跟他解释道:“这怀孕生子十个月,但坐月子还要再坐一个月,就是为了身体能够更好的修复。不过实际上要真正达到生产前的状态,起码得几个月才可能,有的人要两年才能彻底恢复好呢。” 听了杨嬷嬷的话,卫衡握住简若宁的手,看着简若宁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了一句:“辛苦了。” 简若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是觉得自己这段日子非常辛苦,值得好好休息的。所以她也不会勉强自己说什么:“不辛苦。”之类的话。 等到晚上的时候,竹筱特地来给简若宁送来一个单子,这是各家送来的礼物单子。甚至包括内务府,皇宫都是有赏赐在的。 可能是因为卫衡之前以在家等着儿子出生为借口请了请了接风宴的假,所以皇上倒是知道这个孩子,还特地问了一句内务府的管事。所以皇上的这份赏赐给的就很厚。 皇上都给了这么厚的礼,其他人自然是有样学样。甚至各宫的娘娘都给简若宁送了一份。简若宁看着那长长的礼品单子,嘴角都压不下去。 甚至她还笑着跟竹筱打趣道:“要知道生孩子这么赚钱的话,我一定多生几个。” 虽然简若宁并不缺钱,但是收钱的时候总是快乐的,看着这长长的礼物单子,简若宁决定单独的存起来,以后就是这臭小子娶老婆的老婆本了。 然后就是在这个时候卫衡进来了,刚才就听到了简若宁说的最后半句话。 只不过他的态度倒是没有十分的热烈,反而是说:“等老大长大了,起码要会走了,再生第二个吧。” 简若宁一看就知道他是想起了杨嬷嬷说的话。也是又跟他解释了一下刚刚是在开玩笑,这事才算是过去了。 第天洗的时候,倒是来了不少的人。刚刚是卫衡,刚刚得胜归来,正是有热度的时候。洗的时候倒是热热闹闹的。 而宣平侯府那边也是来了不少的人,甚至连乐昌郡主都过来了。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简若宁还真的担心会出过什么事儿,还好看着乐昌郡主要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才放心。 就在坐月子的这一段时间之内,卫衡都好好的待在王府内照顾着简若宁。简若宁都觉得卫衡实在是有点太闲了,不禁问到:“你最近怎么这么闲,一直都待在家里边,你身上不是还有禁军以及兵部的差事吗?” 卫衡解释道:“因为现在西南的战事其实还并没有真正结束,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我现在就是什么时候没有可以专心陪你。” 对此简若宁都有一些烦了,因为卫衡不让她洗澡。 对于坐月子这件事情,卫衡十分看重,完完全全的听杨嬷嬷的话,十分认真的在监督简若宁。 刚开始简若宁也就只好忍着,因为她本来以为卫衡只能在家里待十来天最多了,却没想到他居然在家待了快一个月。 听到卫衡的解释,简若宁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等着出月子的时候再好好地洗头洗澡。用篦子篦头发,用粉扑头发终究只能让头发不油,但还是有些难受的。也幸好如今已经是七月多了,七月流火,天气渐渐转凉,倒也不是真正的盛夏。 可能小孩子确实是长得快,一天一个样子。等皇上论功行赏完毕之后,刚开始被简若宁嫌弃的小屁孩,如今已经白白嫩嫩十分可爱,让简若宁爱不释手了。 而等到九月,秋天来临,卫衡也出去办差的时候,小孩已经非常非常可爱了。 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简若宁不用承受这臭小子晚上的哭闹,又在王府里好好的养着,所以精力十足,心情很好的原因。 商姨娘看着自己的外孙,也是止不住的乐。只不过她终究是不能在王府住太久的,之前的由头是说她要照顾简若宁这一胎,如今简若宁已经怀孕生产完毕,甚至把月子都坐完了,她也没有什么再留在王府的理由了。 商姨娘也就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并且回去之前商姨娘还在说:“照顾了你几个月,当真是老了,岁都不止,我还是回家好好休养。等到今年年底说不定就能见你哥和六哥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还有别的外孙需要我照顾呢。” 这里指的是简若潇以及墨云姮的女儿。简若宁算算日子的确也年了。估计她老爹今年年底就能回来了。还有他的哥六哥说不定就都能回来了。不过简若宁倒是蛮感慨,武王和贤王居然争了这年都没争出来个什么结果。 皇上也真的是十分的能够坚持,瞧着已经奔七十的人了,在如今这个时代,都已经算是老祖宗了,还在工作,天天还在批折子,上朝,当真是权力使人年轻。 商姨娘在离开之前,也是多见了见简若宁和大哥儿,之前是因为卫衡一直黏着,所以商姨娘其实也不好时时刻刻都过来。 不过商姨娘担心了十个月,也是趁着那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了一下。如今离开钱这段日子倒是能够好好的和简若宁以及外孙子相处,毕竟之后,也就是逢年过节的能见见了。 商姨娘边逗小孩儿玩儿,边还和简若宁说:“这府里的郡主怎么还不出嫁?我记得,之前我就问过这事儿,觉得姑娘大了不好拖久了。可没想到你这都生完了,又是一年马上过去了,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姑娘也是可怜。 姑娘家,最重要的除了出生也就是婚嫁了,她虽然算是生在了富贵之家,却遇上了这样的父母,连她的婚姻大事都不操心,只是一味的耽误着。” 简若宁也是跟着感慨了一下卫素婉摊上了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父亲和一个只关心儿子的母亲。 可能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不经人念叨,简若宁和商姨娘才刚刚说起卫素婉的婚事。那边就传来了有关于卫素婉婚事的消息。 云知说,正院的一个小丫头偶然间听到说是靖王妃有意将卫素婉嫁人。 听到这样的消息,简若宁也还算是为卫素婉开心的。如今卫素婉的年纪可再也拖不起了,如果不趁着现在嫁出去的话。等将来那真的是没有什么好人家了。 这个时候,年纪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坎儿,十八岁,基本上已经是最后一年了。若是再大,那基本上只有那些不入流的人家,或者说是去为人继室了。 这边简若宁刚刚替卫素婉开心过之后,晚上的时候就见卫衡的表情不太对。于是简若宁也就直接问到:“怎么了?” 卫衡走到简若宁身边抱着她,好一会儿之后才在她耳边说道:“我大哥死亡的原因我找到了。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听到这个消息,简若宁倒是也不惊讶,只是她没想到会是今天。然后简若宁就听到了一个故事。 “当年我哥哥去西北,虽然靖王府在京城中不够看,但是在西北那样子偏僻的地方却仍然是有些地位的。所以大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我大哥也就以为这些人是就是这个样子,也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只想着建功立业。 不过现实却是虽然大家都对我大哥客客气气的,可实际上因为武王在那边权利甚大,而我大哥是不可能投靠武王的,所以那些人实际上暗地里都是防着我大哥的。 人和人之间终究还是会有感觉的,久而久之我大哥也就知道了,那些人好像不太欢迎他,虽然明面上很客气,但实际上却并不算是真正的战友。 本来大家这样子也就可以了,可是我大哥却突然间发现了一些事情,一些关于武王的事情。 西北那个地方,人烟罕至,很轻松就能遮掩过去。武王又在那个地方盘桓了十年左右。自然是那个地方的地头蛇。 他竟然私自的在西北开采矿物,屯田牟利,甚至养有私兵。甚至我大哥还发现了,太子居然也插手了当地的盐务。 那还是武王最开始被发配往西北的时的事情,武王在西北,说好听点是镇守边疆,说难听点那基本上就是发配,基本上不可能回到京城了。 于是他只好讨好自己的弟弟太子。西北那个地方有矿,有盐,武王就将利润最大的盐务分给了太子。请求太子为他说话,将他调回京城。也正是因为太子的缘故,所以武王呆在西北十来年,居然还能回来。 我大哥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当然是想要回京禀报,又或者是派个人将消息带往京城。但是西北那个地方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如果他贸贸然回去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再说了,他是西北的守将,其实也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于是我大哥就派了他的亲信跟了他十几年的小厮,这也是他最信赖的人。却没想到这名小厮能够没有活着回来,反而打草惊蛇,我大哥被发现了。 之前也有跟你说过,武王手底下有一名姓王的军师,名叫王忠。就是这个人发现了我哥哥的小厮。那小厮倒是也十分的忠心,宁死都没有将背后人是谁的这个消息说出来。但是打草惊蛇,武王那边却已经知道了西北有人想要将他们这边的消息捅到京城。” 听到这里,简若宁也就大概明白了事情是如何发展的。武王在西北盘桓多年底下的人都是他手里的人,最近新来的人只有那些,稍微使用一下排除法就能够知道是谁了。卫衍估计也就是这么被发现的。 然后简若宁就听卫衡继续说道:“我大哥被发现了,但是我大哥毕竟是皇室子孙,杀了他实在是有一些太危险了,王忠觉得不能亲自动手,于是他想了个办法,他想要借刀杀人。 西北的事情本来就不只是武王在做,当时他将盐务最赚钱的这头献给太子,除了是想要让太子为他说好话,其实也是想要拉太子下水的意思。于是我大哥知道了他们在西北的事情,这个消息就被禀报给了太子。” “所以是太子杀了你大哥吗?” 卫衡摇摇头表示:“不是,怎么说呢,当时其实还有一方人插手。” 简若宁:???这都已经有两拨人让卫衍死了还不够吗?居然还有一拨人? “我查到的消息是,其实当时太子并没有想要要我大哥的命。毕竟是皇室子孙死了太麻烦,太子也是这样想的。若是将来事发,那就是大祸患。” 简若宁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是这样的,卫衍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自己手里。 卫衡继续说道:“当时太子的想法是想要让我大哥去到大漠深处,假装被西戎人掳走,然后扔到某个西戎城市,只要我大哥再也不回来就可以了。 可是这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却被贤王府的人然发觉了。贤王府的人为了让太子犯下错,假传消息,说是太子想让我大哥的命。 于是太子在西北的人当真将我大哥引到了西戎所在的地方,西戎和大昭是百年的死敌。 我大哥带的人少,西戎人多,本来他在西戎手里也是绝对活不下去的。其实他们本来没必要再射那一箭的。 可武王觉得只有死人能够保守秘密。于是在两方交战的过程中,我大哥被自己人射死了。”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简若宁整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卫衍去西北是想要建功立业的。却没有想到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真的是十分可惜,也是十分讽刺。连自己身边的战友都不能够相信。 在这件事情当中,若说直接杀人的人,那必然要算到武王头上。可是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一步一步地凑成了卫衍的死。 本来简若宁以为卫衡知道了卫衍死的真相反应会很激烈,却没想到他反倒是挺平静的。 对此卫衡解释道:“我知道我大哥是被人害死的。我也知道我要替他报仇。这十年我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如今最需要做的就是替我大哥报仇。沉湎于悲伤之中,并不会让事情有所发展。只有那些该死的人死了,我大哥才能瞑目。” 简若宁一听卫衡这个话就明白了,其实这个时候的卫衡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只有他真正的替卫衍报了仇,这件事才算是真正的结束,到那时候卫衡估计才能真正的放开情绪,为他大哥哭一场。 卫衡是如何为卫衍复仇的简若宁不知道,但是简若宁却发现卫衡越来越忙了,他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状态当中。只不过如今他就算是再忙,晚上也会回家睡,然后陪陪简若宁,陪陪孩子。 简若宁暂时搁下这件事好好的养着孩子,顺便吃吃瓜。 靖王妃那边动作很迅速。可能的确也是因为卫素婉实在不能拖了的缘故,靖王妃最近经常出门参加宴会,想要替卫素婉相看。 卫素婉当然也是要跟着出门的。只是看了大概一个月左右,靖王妃愣是一个人都没有瞧上。 连卫素婉都觉得或许他是不是应该降低一点标准。国公府不行,那就侯府侯府,不行那就伯爵府!朝中重臣之家不行,那就那些四品官员之家也很好呀。 卫素婉是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拖了地,可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依旧将标准定得这么高。 于是卫素婉就去正院找了母亲,靖王妃却道:“我想让你嫁的好一点有什么错?男低娶,女高嫁,你是郡主,皇上的亲孙女,你哥哥如今又得胜归来,如今在京城,那也是说的上话的人物了,你怎么不能高嫁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于是卫素婉折戟沉沙,败兴而归。 简若宁这边,吃瓜系统也派了任务:“吃瓜任务:寻找靖王妃一定要让卫素婉高嫁的原因,奖励:五百两。” 在简若宁眼里,吃瓜系统这就是给她送钱,于是她反手就接下了任务,然后立刻就回答了。 168 先下手为强 贤王觉得他不能够这样子…… 当然是要给卫徛找一个家大势大, 将来很有可能位高权重,能够提携大舅子的妹夫了。 果然,这个答案报上去之后, 任务就完成了,可见她的猜想并没有错。靖王妃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只要往卫徛身上想, 基本上就不可能是错的。 只是可怜了卫素婉, 婚事也要被母亲拿去利用,并且不是一次,是长长久久的,都要帮着自己的哥哥。 也不知道卫素婉能不能明白这件事, 若是能明白,为自己筹谋一番,远嫁,嫁到千里之外, 说不定能够避开。鞭长莫及, 卫徛就算是想要寻求帮助, 估计也是不行的。 只是这个时候的人找亲家,都是要找知根知底的, 千里之外的,谁又知道是个什么德行的呢?以卫素婉的能力,只怕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属于是进退两难了。 十月,北风骤起,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太后病了, 静安公主在一旁侍疾,简若宁也选了个晴好的天,入宫给太后请安。 简若宁进来也不过陪太后说了不到一炷香的话,太后就显得有些精力不济了,并且稍微多说几句话,就要开始咳嗽,像是喘不上气的样子,于是简若宁也有些但系你,拉着静安公主问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简若宁瞧着太后的样子,倒是真的有些危险,静安也在一边急得不行,对着简若宁道:“今年一入秋,皇祖母就有些咳嗽,本来以为就是老毛病,可不知道怎的,最近夜里,咳的越发厉害了,这才十月,晚上就用起炭盆来了。” 听静安公主的话,太后倒真的是有些不好,人到了这个年纪,随时走都不是什么稀罕事,难怪她着急了,简若宁也实在担心,太后待她不薄,于是问道:“江院首那里怎么说?” “江院首说就是风寒,说是因为今年冷的早,前一阵子天气忽冷忽热的,第一天还是大晴天,穿着衣服都热,恨不得将收进箱子的薄衣服再拿出来,第二天就起了风,下起了雨,让人恨不得赶紧将冬天的衣服拿出来,皇祖母她毕竟年纪大了,怎么受得住呢?虽然说慈宁宫的宫人已经足够尽心了,可皇祖母还是受了凉,虽然江院首可养了这许久,病还是这样,一到晚上就咳嗽。” “你先别着急,太后娘娘毕竟年纪大了,病不容易好,以前太后娘娘的身子还算是康健,想来身体的底子应该是不差的,仔细的养着,会好的。” 静安公主叹了口气,应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只希望皇祖母的病赶紧好,要不然,我真的是要急死了。” 简若宁看静安公主这情绪不对,又多安慰了她几句:“你可不能急,这偌大的慈宁宫,如今能主事的人就只有你了,你要是倒了,还有谁能照顾太后娘娘呢?平常心对待,保持情绪稳定,太后娘娘就靠你了。” 看静安公主状态好些了,简若宁才放心下来,离开了慈宁宫。 出了慈宁宫的大门,竹筱也进来了,回话道:“容贵妃说她忙着,没空见您,让您自行离宫,不用去向她请安了。” 听到这句话,简若宁觉得只怕是皇上的身体也不太好了,容贵妃也忙着侍疾,所以才没空见她,只是皇上生病不好宣扬,所以瞒着。 晚上的时候,简若宁又找卫衡验证了一下,在听说皇上只有初一十五的大朝有现身过,其他情况下的常朝直接就取消了之后,简若宁就更加怀疑了。 其实简若宁还是不想皇上生病的,只要皇上在,朝堂上两虎相争的格局就能一直维持下去,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呢。 自从太子走后,武王和贤王两位都争了三年了,连简和砚都快回来了,还没个结果。 简若宁是既想这局面赶紧结束,不管是谁,登上皇位就行,又想一直维持这种情况,好歹人习惯了,再来个新的环境,又要适应,两相纠结之下,简若宁觉得还是听天由命吧。 十月底的时候,简若宁回了趟家,无他,她哥回来了,还是就比她早一点点出生的六哥简若淮。 这三年游学,如今他也算是游的时间够久的了,需要好好在京城准备明年的秋闱以及次年的春闱了。若是再游学,可就耽搁了。 对此,卫衡还特地陪简若宁回去了,而且还带着孩子,其实说来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是不好出门的,但是若是父母都走,留他一个人在王府里,简若宁和卫衡也都不放心。 最后,简若宁觉得这娃也马上四个月了,都会翻身了,一般情况下,也是会抱出去打疫苗的,可见带着出去应该是没事儿的。 卫衡虽然也觉得娃带出去没事,不过他是这么想的:男孩子,不能娇气,要从小锻炼,不能闷在屋子里。 两个人虽然想法不同,不过都决定将娃带回去。等到了宣平侯府,简若宁就看见了简若淮,她差点没认出来他。 黑了,也壮了,还长高了,怎么说呢,简若宁觉得简若淮这不是去游学去了,而是去特训去了,颜值下降了不止一点点。 简若淮自然也一眼就看见了简若宁,也敏锐的瞅见了简若宁嫌弃的眼神,他没多想,就想上前报复性的揉乱她的头,谁知道走到一半就看见妹妹身边还站了一个人,步伐瞬间慢了下来。 哦对,他差点忘了,妹妹成婚了,不能这么做了,简若淮只好缩回手,道:“收收你的眼神,早知道就不给你带东西了。” 说着,简若淮就从一旁的桌子中拿了几个盒子:“喏,这是给你的,还有给……小外甥的。” 简若淮也是着实觉得这世界有些奇妙,出去三年,他居然都成舅舅了,妹妹居然连孩子都生了,真是没想到。 之前三哥说嫂子有了,还下一个大胖闺女,他有个侄女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惊讶,可如今见到简若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妹妹都有孩子了,一瞬间,兄妹几个之中好像就他一个没成婚似的,旁人都已经成婚,生子大步往前走了。 简若宁瞧了瞧,是个小小的木剑,边缘打磨的光滑圆润,上边还有很精细的雕纹,一看就是亲手做的,还有个拨浪鼓,金钉玉缀,摇起来声音十分清脆,于是简若宁也就替儿子笑纳了。 简若淮边抱了抱自己的大外甥,边问道:“起名儿了吗?叫什么啊?” 简若宁在一旁应到:“起了,叫卫晔。” 简若淮:“晔,明也。不错,来晔哥儿,木剑拿好,以后和你爹一样,是个大将军才好呢。” 简若宁笑道:“我倒希望他安安心心的呆在身边才好呢是。” 吃饭的时候,乐昌郡主看着几个孩子在一起玩儿,别提多高兴了,再想想,只要再几个月,大儿子就能回来了,她就更高兴了,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 十一月刚刚开始,简若宁就听云知说是靖王妃那边已经替卫素婉挑好了人家,准备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就发嫁呢。 简若宁边拿着拨浪鼓逗儿子玩儿,边问道:“怎么这么快?定的哪家啊?都没听说过这就定下了?” 云知回到:“是辅国公府的嫡五子——付景澄。” “辅国公府?” “正是呢。” 简若宁仔细想想,辅国公府,之前太子在的时候的确是勋贵当中首屈一指的,太子走后,辅国公被连降三级,已然算是被踢出了权力中心,辅国公府也就只能屈居人下。 之前简若宁好像还看到贤王的宴会上,辅国公府的赫然在列,难道他们家如今真的和贤王化敌为友,成了贤王一派的人? 不过不论权势,其实简若宁是很不喜欢辅国公府的人的,原因很简单,之前辅国公府的人想要伙同太子毁掉简若宓的名声这事她还没忘呢。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家,想来内里应该也并不怎么好,什么家风就更别提了,说不定里头腌臜的事情多着呢。 靖王妃选这家,想来应该是看中了辅国公府的底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辅国公府再不济,也是国公府,权势还是有的,肯定是能帮上卫徛的。 “仔细打听打听,看王妃究竟是看上他们家哪一点了。”就看这帮忙,是从哪儿帮了。 谁知道简若宁问题一抛出来,云知就接了:“这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听说辅国公府嫡长子是卫徛上司的上司呢。” 卫徛如今在城门,他上司是门将,上司的上司就是京城卫戍,也就是京城卫,专门负责京城安全。 简若宁心道,那这可不是巧了嘛,到时候要是卫素婉嫁过去,这两家人可就是亲戚了,对于卫徛来说,果然是好亲事,妹妹嫁了过去,今后十几年都不用愁了。 “怎么没见辅国公府的人登门啊?” 这按理来说,男婚女嫁,是男方求娶,女方许嫁,一般情况下,求的那一方态度都会低一点。可如今辅国公府连门都不登一下,只能说明他们不太能看的上这门亲事。既然不太看得上,又为什么答应了呢?简若宁着实不明白。 不过没两天,简若宁就明白了,因为辅国公府登门了,并且,靖王妃还专门将她叫上了。 靖王妃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如今都是不愿意见她的,专门将她叫上,估计是要去撑撑场子。 简若宁本来是不想去的,她不是很想见到靖王妃,可又想起了卫素婉,简若宁觉得,要不还是去吧,毕竟是她的婚事。 正院大堂上,靖王妃坐着,辅国公夫人也坐着,但是两人却并没有什么话可讲的样子,都是靖王妃问,辅国公夫人答,问三句,能是答一句已经算是多的了。 卫素婉见状,手指紧紧的抓着裙摆,有些尴尬,她想到,如今都这样了,以后呢?面对母亲,辅国公夫人都是这样的态度,那对她这个儿媳妇呢?卫素婉不敢想。 眼见厅堂上的氛围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尴尬,卫素婉如今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她朝门外看了眼,瞧见嫂子来了,卫素婉攥着裙摆的手,终于放下了。 而辅国公夫人也觉得难受,她已经来了快半个时辰了,靖王妃说好要她儿媳过来坐陪的,如今却不见人,她只觉得靖王妃失信,对她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卫素婉她也看了,是个好姑娘,不过年纪的确大了些,今年十八,明年出嫁,岂不是都十九了?姑娘家到这个年纪,都能说是个老姑娘了,靖王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如今才替女儿找婆家,也就是她觉得儿子还是孩子性子,要找个稳重点的姑娘压一压,要不然早就换人了。 如今辅国公夫人看着,觉得靖王妃和继子关系估计也不怎么好,思量着要不要算了,换一家或许对儿子更有利些,年纪大的姑娘要找,那还不是一大把,郡主又如何,偏远宗室的皇子皇女,过的还不如她家的庶子庶女呢。 靖王虽然不是偏远宗室,可他这个人,若不是天上掉馅儿饼,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的儿女,除了自己出息的,自然也不会被人高看一眼。 正这么想着,辅国公夫人就瞧见了简若宁,当即起身到门口拉着她的手进来,亲亲热热的说道:“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是我来的不巧了打扰你休息了?” 简若宁也寒暄道:“昨日下雨,不巧着了凉,来往了,请夫人见谅。” “无妨无妨,这天气,有个头疼脑热的再正常不过了,你又刚生产,还不足半年,身子虚弱,可要小心的注意着,到时候落下病了,就难受。” “若宁知道,多谢夫人关怀。” 而后,辅国公夫人拉着简若宁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话里话外还在打听看简若宁对卫素婉态度如何,简若宁自然是如实回了,辅国公夫人这才放心,连着夸了卫素婉好几句,说什么:“这孩子我一见就知道是不错的,稳重大方,细心妥帖,配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当真是浪费了。” 靖王妃瞧见气氛突然变好,也插话道:“哪里哪里,贵公子在国子监读书,等明年后年,帮上有名,夫人就等着享福吧。” 就这样,辅国公夫人又在靖王府里呆了大半个时辰,说了好些的话,才回去。坐在马车上,她也看出来了,简若宁对靖王妃虽然明面上算是恭敬,但是实际上却是爱答不理的,说明靖王妃这个继母,当的的确不咋样。 不过她也瞧出来了,简若宁对卫素婉还行,这就够了,靖王妃的态度有什么要紧的,靖王府里品级最高,权势最盛之人是卫衡,简若宁得太后青眼,是静安公主的挚友,经常出入皇宫去向太后请安的,他们两个人的态度才是最要紧的。 ----- 等到隆冬的时候,太后的病终于有所起色,简若宁也进宫去瞧了瞧,看太后已经能够坐起来自己吃饭,并且和静安公主说说笑笑好久,也不再咳嗽,就知道太后的病确实是好了不少。 可与之相反的是,皇上病了。 简若宁在简若容那里打听得来的消息,说是皇上自今年入秋开始和太后一样,也有一些小毛病,是风寒咳嗽之类的,皇上也就不太在意,虽然他身边的人都耐心细致地在照顾着他,尤其是容贵妃,几乎是贴身照顾。 但是皇上这一病仍然是病了挺久的,断断续续一两个月都没有好,一直拖到前几天下了一场雪之后,皇上的病忽然之间加重,竟然发起了烧。 江院首被紧急宣召入皇宫,为皇上请脉,只是他神色匆匆眉头紧皱,瞧着就不像是有好消息的样子,容贵妃站在一旁,很是着急的问道:“怎么样?皇上的病如何??” 江院首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好,可看着四周的人如此心急,只怕是这个消息说出来之后,局势会更加的紧张。不过他身为太医也只能说了。 于是江院首道:“皇上的病只怕是不太好,我现在开个方子,一定要看着皇上喝下去,能喂多少喂多少,隔一炷香就要检查一下皇上的情况。” 容贵妃听到江院首说的这些话也是沉默了,这不就是说皇上的病情很危急吗?她先是吩咐人照顾皇上,然后再连夜赶了一封信出来,吩咐亲信,一定要赶紧将信交给贤王。 简若宁提前知道皇上确实和她想的一样,今年自秋天起,身体就不太好,不过皇上发烧的消息,是凌晨得知这件事的。 因为皇上发烧是在夜里。所以容贵妃第一个通知的就是贤王。而贤王自然也知道局势的紧张,通知了他身边为数不多得用的武将--卫衡,让他准备着。 卫衡得知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今夜是是睡不了了,亲了亲简若宁之后,叫醒了她,道:“皇上有些不太好,我得去准备着,我在王府给你留些人,杨嬷嬷也知道府内有藏身的地方,护好自己和孩子。” 卫衡连夜出了王府,简若宁也睡不着了,想着是不是就是今晚。若是皇上有个万一,那今天,必然会有一场厮杀。 她实在担心晔哥儿,于是让人将晔哥儿抱了过来,就放在她身边。 顺带的,简若宁还让杨嬷嬷以及竹筱吩咐下去,守好各处大门,做成外松内紧的样子。而自己,则是跟着杨嬷嬷一起去了卫衡所说藏身的地方。 简若宁都不知道靖王府还有这样一处所在。其实倒也不远,就在花园假山的下面。 原本靖王府的花园就很大,这个假山其实也不小。但简若宁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假山里面居然还藏着一处山洞。 山洞里边甚至还放了许多吃食还有清水,虽然都是些干粮,味道不算好,但是简若宁看了看,都是能吃的,山洞里也算整齐,有床铺、桌子、凳子等等一些基本的家具。可见是经常有人过来打扫并且更换其中的东西的。 见简若宁惊讶,杨嬷嬷解释道:“一般情况下,这种大宅院里面都会有一处藏身的地方的。都是临时避难用的。” 简若宁其实倒不是惊讶于有这个东西,她知道古代会修这种东西,只不过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所以惊讶。 就这样简若宁跟杨嬷嬷,四个大丫鬟,还有晔哥儿以及两个奶娘一起躲了一整夜,然而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京城十分的平静,也不见有什么士兵。 不过简若宁还是谨慎地没有出去。直到早上辰时末(九点),卫衡送来了信,说是平安,简若宁才放心的跟着孩子一起出来了。 看着一无所知,甚至还在睡觉的傻大儿,简若宁也是笑了,可能也只有孩子在这个时候会无忧无虑的睡着吧。 简若宁将儿子交给乳母,终于放心的去睡了个觉,休息了一下。昨天晚上她一整夜都没有敢合眼,生怕会有危险。 如今简若宁觉得自己也算是体会到了夺嫡,争储究竟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了。 等到简若宁醒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今天早上的时候皇上就醒了,所以京城中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才没有动静。 就这样皇上的身子一直是时好时不好,一直病着,一直也都没有什么起色,就和之前太后的病一模一样。 就这样,新的一年,到了。 这个春节,对于简若宁来说,还是挺高兴的,她三哥也回来了,估摸着,应该也是要留在京城的。 她还见到了三哥的女儿,叫英姐儿,一岁多,大大的脑袋,大大的肚子,小小的身子,摸着可舒服,比自家的傻小子可舒服多了,简若宁简直爱不释手。 简若宁也不明白,为啥小孩一胖就胖肚子,圆滚滚的,像塞了皮球,不过也因为是小孩,倒是不觉得难看,反倒是增添了一丝可爱。 简若宁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可算是吃了顿团圆饭,虽然简家没躲过去京城的争夺,但是乐昌郡主倒是看的很开,道:“命里有时总须有,或许咱们家,就是要面对这么一糟呢?如今都回来了,也是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着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了,开开心心的,过好这个年,才是最重要的。” 简和砚也道:“是,母亲说的对,全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了年,皇上的病倒是好了许多,十五之后,又恢复了大朝。 简和砚和简若潇也都面见了皇上,他们两个回来是回京述职来的,如今三年已过,自然应该见见皇上,述职之后,皇上才能决定两个人之后的职位。 第一个去的自然是简和砚,多年在朝,如今也在外处理了各项事务,述职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皇上听完之后,就同意了户部老尚书的致仕折子,简和砚十分顺利的,升上了户部尚书,也算是站到了权力中心。 而前任户部尚书也很高兴,天知道这三年他是怎么过的,他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处在户部这么重要的位置,那可不是谁都想吃一口,要不是他会躲,再加上皇上支持,他都不一定能撑这么久。 如今好啊,位置交出去了,担子也交出去了,到时候就算是贤王和武王打破头,都不关他的事情了。这人呐,最重要的不就是身后的名声吗?好好退了,以后儿子,孙子还能再来不是?要是像胡鸿羲那样,那儿子、孙子可都要恨死他了。 和简和砚的升官一起的是简若潇他也见到皇上,虽然和简和砚的时长不能比,但他也升官了,如今又回到了刑部,做五品的郎中。这已经算是连升两级了,简若潇很是满意,墨云姮也很满意。 就在皇上处理各种事务,让大家都觉得皇上的病已经逐渐的好转起来,觉得皇上马上就要开始像太后那样子变得健健康康的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一月份的时候皇上又倒下了。 这次和之前不太一样,虽然太医竭力救治,但是皇上却神志不是很清醒。这可算是吓坏了容贵妃和贤王。 江院首在皇宫里住了整整一个月,皇上的病才逐渐又好转了起来。皇上的病情如此反复,江院首只能叮嘱到:“这次再别让皇上如此操劳了。” 可他却也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皇上的。大权在握几十年自二十多岁登上皇位之后,皇上没有一天是放得下手中的权利的。所以才会在自己病情稍微有所好转之后,就开始处于去年年末堆积的事务,结果又让自己的病情反复。 容贵妃自然是欣然答应。但与此同时她也十分的着急,皇上现在的病情看起来是有所好转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像十几天前一样昏睡不起,神志不清。 万一有哪一天皇上忽然间就不行了呢? 如今皇上还并没有立太子,容贵妃实在是不知道皇上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早立太子不管是谁她都认了。 可如今这种情况她总是心存希望,自己当了几十年的贵妃,也没有混上皇后位置,万一呢,自己能当上太后,那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如今在这种情况之下,武王和贤王都争当一个孝子,就像是去年这个时候一样。可不同的是,去年他们算是全心全意的侍候着自己的父皇,如今却是旁敲侧击想要让他们的父皇尽早立太子。 武王自然是觉得自己去年立了那么大的功劳,这太子之位理应是自己的。而且我也不服输,觉得自己并没有比武王差,甚至在治国理政方面,父皇是更信任自己的。 大哥一介武夫,他只会打仗和底下的武将都是一样的,大昭并不缺会打将的武将。缺的是像他这样子会治国的皇子。于是也在暗示父皇尽早立太子。 可没想到皇上听到了这话之后却生气了。对两个儿子都发了很大的脾气。狠狠的骂了一通,还说到:“你们两个是不是巴不得朕早死,想要取而代之呢?朕还没死呢!” 武王和贤王自然是麻溜地下跪,并且大声地声称自己不敢。可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皇上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病情就又加重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 而贤王这个时候也已经知道了父皇究竟在想什么,他不想死,就跟其他天下所有皇帝一样,想要长生不老,长长久久的大权在握。 可他不能,父皇的身体请款他最清楚不过了,他母亲容贵妃贴身照顾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吗?七十岁的老人还有什么生机可言呢?不过是借着各种名贵的药材熬日子,吊着一口气罢了。 贤王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不应该想着让父皇立太子,万一父皇一直都不立太子怎么办呢?那自己就永远不可能登上自己想要的位置。 他的大哥,武王他是知道的,他这个人狠辣无情,刀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如果自己败了,决计是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他争了这么多年,之前是和太子,如今是和大哥,到如今了,他都四十多,奔着五十去了,居然还在争,又有什么意思呢? 贤王觉得他不能够这样子坐以待毙,他要先下手为强! 169 终了 她很有可能,要当皇后…… 贤王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先下手为强, 那就不会再犹豫,他开始联络自己能用的上得人,开始准备, 他要做好准备,做好完全的准备。 贤王知道,本身他的手下能用的武将就少, 能用到的人也少,这也是他一直都不想要和大哥硬拼的原因,他很有可能失败。 但如今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 贤王觉得不得不拼了, 不拼, 以父皇的想法, 他是很难立太子的,到时候还是个死,还不如他死前挣扎一下, 拼一把,说不定就能赢呢? 并且, 贤王觉得,自己还应该出师有名, 他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名声的, 弑兄杀父这样子的罪名贤王不想担, 那就只好将这个罪名推给他的好大哥了。 反正他暴躁易怒的性子也不是第一天了,说是他等的着急了,又或者是他错听了消息, 说是父皇想要传位于他,他的好大哥生气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到时候,他再带着人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救驾, 救驾过程中,射杀武王,再说父皇也被武王吓的直接猝死,也是很正常的吧,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当皇帝了。 贤王的计划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计划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真正要实施起来还是很困难的,首先就是要有人。 对此贤王搜罗了一下自己身边可用的人发现除了卫衡之外的其他人凑在一起也才跟卫衡差不多。 于是贤王觉得自己这一仗一定要快,最好能够在一天之内解决掉,要不然武王反应了过来他就没有机会了。 最好杀武王一个措手不及。而卫衡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却是大哥的仇,可以报了。 对此,卫衡自然也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简若宁。简若宁听完之后沉默良久,其实她倒也是知道有这一天的,但是却并不知道这一天来的这么的快。 简若宁只希望卫衡能够成功。若是不成了今后的下半辈子……简若宁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 可能是因为江院首的高超医术以及容贵妃悉心的看护皇上倒是好了许多。虽然跟以前的情况不能比,但好歹是清醒了,过来能够自己吃饭,虽然醒来了之后还是会不停的咳嗽,但好歹人是醒了。 于是就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日,皇上还亲自去拜了拜神,说是感谢上天保佑,他病好多了,虽然只是在皇宫内举行的仪式,但是也可以说明皇上身体确实是好了很多。 贤王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能够迷惑人的时机。于是就在二月二过完之后的第三天,起兵了。 二月初五,简若宁提前带着孩子躲到了假山之中。 如今的靖王府四周都有军士看着,这些人是卫衡特地留下的,都是上过战场,但是后来又退伍了的。虽然退伍了,却也是一把好手,所以将整个靖王府看的严严实实的,各处也都有守卫,决计不会让人攻进来。 靖王还很奇怪,为什么大晚上的自己的儿子就把府给围了,还不能够随意走动。他还想去看新纳的窈娘呢。 靖王妃也很奇怪,她还想着明天给卫素婉再准备一下嫁妆,想要让辅国公府看得起她。然后就被告诉说是明天不允许出去。 他们两个人正想着要闹一闹,就听到了外面街上不同的声音。阵阵马蹄声传来,谁都能猜到这是因为什么。 再往天上一看,远处可见火光,靖王顿时吓得不敢出去,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让小厮围着院子,怕的不行。 靖王妃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和靖王一样躲在自己院子里边,让底下的人守好院子,护着自己。 不过三炷香的工夫之后,靖王妃安定了下来。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还有女儿。于是赶紧派人去找儿子。也派人去跟卫素婉那边传了个信儿,让她好好待在屋子里面,不要出去。 派去卫素婉那边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是在半路上碰到了郡主正往这边过来,就跟着一起到了正院。 卫素婉一见到母亲安好,也是放下了心:“娘咱们就躲着吧,我看嫂子安排的很好,二哥也留了一些人,咱们家又是王府,墙也比其他人家砌的高一些,咱们会没事儿的。” 但是靖王妃却仍然不放心,道:“你知道你哥哥去哪里了吗?我怕人去寻你哥哥,那人却迟迟不回来。” 卫素婉算了算时辰安慰道:“母亲,你先别急,哥哥的院子在前边,找人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咱们暂且等等,只要哥哥还在王府内就不要紧。” 不过靖王妃其实也知道自己儿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德性,所以她其实最担心的是卫徛在不在王府,若是不在王府的话,现在外面乱成那个样子,万一儿子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呢? 靖王妃紧张的手脚都发麻了,生怕听到消息说是儿子不在王府。又一炷香的工夫过后,派去前院找卫徛的人终于回来了。 只是身边未见卫徛,卫素婉当时就觉得不好,只怕是哥哥不在王府,果然,那嬷嬷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在前院找了好久,只是并未见四爷,又询问了四爷院子里的小厮,都说是王妃最近叮嘱他好好做,所以四爷一早就出去上任了。” 卫徛自从去年擅自回来,就只能官复原职,仍旧去城门处报到,他很是不愿意,但最近被母亲催了,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也只能去了。 靖王妃听到这话,腿瞬间就软了,她是叮嘱卫徛,最近要好好表现,想着儿子去年擅自回京城,如今已经半年多了,这事也应该过去了。他妹妹又即将嫁人,他好好表现一段时间,让人家提携提下卫徛,将他从城门处调离。 可谁知道会是今天呢?如今卫徛人在外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想到儿子有可能回不来,靖王妃一下子受不住,直接给晕了过去。 战火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有短短两天,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简若宁也出来了,虽然之前她已经备好了三四天的菜肉,如今府内就算是关着门也不愁吃喝,但是街上的消息她还是需要打听清楚的。 街上人还是很少,但是起码不再有兵士了,武王府所在的那条街情况最严重,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再就是贤王府了,周围的几座王府也都有被波及到。 靖王府虽然也是王府,可能因为当初建的偏僻,倒是躲过了一劫。 一天后,卫衡回来了,简若宁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贤王决定先下手为强,收拢了京城卫戍军还有几个城门,让自己的人趁着夜色进来了,和宫内容贵妃里应外合,决定逼宫。 但是他也要师出有名,他决定将罪名安在武王身上,就说是武王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是皇上要立他为太子,于是武王决定带兵谋反,自己是为了清君侧。 于是贤王真的派人去传了这消息,只不过说的很含糊,且只说是可能,说是有人听到的,是在武王府里扎根二十年的细作传的消息,可能是因为贤王对武王的了解的确很深,武王相信了,真的带兵反了。 武王的人进展很顺畅,因为贤王给他放水,容贵妃也很配合的让武王进了皇宫。 就在这个时候,早就埋伏好的贤王的人和武王的人干了起来,贤王的人准备充足,直接打算乱箭射杀武王。 武王虽然一力抵抗,但是面对漫天箭雨,却也是无能为力,被乱箭射中,从马上跌了下去。 这时贤王十分高兴,和他作对十几年的人没了,他就要登上皇位了,贤王很高兴,直接下令直接血洗武王府。 而等贤王要进乾清宫杀了皇上的时候,他却发现,他的父皇不见了。 等到兵败的时候,贤王束手就擒,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原来卫衡一早就将消息告诉了太后和皇上,皇上这几日情况还算是不错,虽然听到消息勃然大怒,但是仍然是靠山参以及江院判的扎针撑了下去,提前准备了这场兵变。 所以在武王的人进皇宫的时候,皇上和太后就已经藏了起来。容贵妃也被皇上下令斩首。 简若宁听到这个结局很是唏嘘,却仍然有所疑问:“皇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武王去死吗?” 卫衡摇摇头,却又点头,让简若宁看不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最后卫衡才解释道:“皇上自然是不想要让武王死的,可在武王被贤王误导,真的要逼宫的那一刻起,在皇上心里,武王就已经不算是儿子,而是造反的谋逆之人了。等到他真的带兵进了皇宫内,死亡于他,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皇上可说了要传位于谁吗?” 卫衡顿了顿,虽然他本意没想到这里,但是当时的情况他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卫衡整理了一下语言,道:“皇上说,要传位于父王。” “谁?”简若宁震惊了,靖王? 卫衡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皇上下令,处死贤王,而后,皇上就坐在椅子上,觉的不行,他还是得立一个太子才行,他有六子,老大被乱箭射死、老二发配边疆、老三被自己处死。 现在剩下三个,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老四,一个尚未及冠,才十六,调皮捣蛋,捉弄宫人,被师傅责骂,却仍旧不知悔改,然后被骂草包,且生母出身微贱的老五,一个才七岁,什么都不明白的老六。 皇上实在是选不出来,而后他抬头,本来想要求助自己的母亲,却骤然看见了卫衡,心想,这不就是现成的继承人吗? 英勇善战,和老大一样,却还忠君爱国,知道忠于皇上,忠于自己,冒着风险,不要从龙之功,将贤王谋逆的计划告诉了他。仔细想想,皇上忽然觉得卫衡是个好选择。然后就直接立了老四靖王为太子,靖王世子卫衡为太孙。 想了想老四的缺点,皇上觉得有许多女人根本不算是缺点,帝王,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的?听说靖王府子女众多,挺好,枝繁叶茂,是有福气的样子。 他只生了六个还是太少了,要是皇子多,如今他也不用发愁了,皇上想了想,往圣旨上盖上了章。 这一切,在卫衡的眼里,则是,皇上想要立太子,不知道立谁,朝外边看了看,也不知道看什么,就立了他父王。 若是卫衡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只怕会这样想,他并非是不要从龙之功,他只是想要让贤王死,想要为大哥报仇。 简若宁听完之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靖王成了太子,最后只能觉得,皇上估计也是没得选了,矮子里边拔高个,用排除法,老六太小不能立,老五虽然年纪可以,但是出身太低,又太过草包也不行,那就只剩靖王了。 简若宁实在是感叹,这武王、太子、贤王斗了几十年,居然被从来都没有争过的靖王打败了,天意弄人啊。 就在简若宁感叹的时候,卫衡忽然说:“你收拾东西吧,咱们得去皇宫。” 简若宁道:“是得去皇宫一趟,我得去看看太后,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如今怎么样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这年纪,可不容易呢。” “不,我说的是收拾所有东西,搬去皇宫。” 等等,简若宁忽然之间明白了一件事,靖王是太子,所以要搬去东宫,卫衡是太孙,所以也要跟着去皇宫,这回不是早上过去,晚上回来,这回是住在皇宫。 这也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要当皇后了? 嗯? 如果不出意外,晔哥儿会是下下下任皇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