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来了》 1. 一马当先 “就要它。” 磁性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萧柏被打扰好眠,耳朵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懒洋洋撩开眼皮,对上一双璀璨如寒星一般的眸子。 他面前站着两个人。 年纪大一些,五官平平落到人群里就不见的大众脸是他熟的不能再熟的马倌,略过。 另一位,意气风发少年郎,他还是头一次见。 穿着利索的黑色箭装,手腕上绑着革质护腕,头发梳成高马尾,用黑色皮绳随意束在脑后,身材挺拔,浅蜜色的皮肤,嘴角微微上扬,勾着笑,看起来阳光又健美,英姿飒爽。 萧柏的目光忍不住停留,用他的审美评价,剑眉星目,肩宽腿长,满面朝气,一眼看上去像是刚进大学的年纪,在人类中也是个不可多见的帅哥。 为什么称人类呢。 因为他现在是一匹马,一匹白色的马。 曾经的他是一个现代社畜,自嘲是牛马,死后穿越到古代,重生成为一匹正真的马,这是不是也算一种殊途同归。 哪怕他上辈子喜欢的是男性,但是,现在一个人类长得再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匹马,谁会跟马谈一场跨物种的恋爱,旷世奇恋。 要报警的程度好吗。 看完,萧柏没了兴致,深深叹口气,转过马身,把屁股对着两人,雪白的长马尾巴一扫一扫。 马倌一脸局促的赔笑着,紧张的搓着双手:“解将军,这匹不太行,要不您再挑挑看别的?” 解赢洲剑眉微挑,打量着眼前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皮毛像缎子一样油光水滑,细长的鬃毛卷曲出漂亮的弧度,一看就是马中极品的白马,随意道:“为什么这匹不行?” 马倌好心交了个底:“将军大人,不瞒您说,这匹马看着特别漂亮,但其实又懒又馋,不适合训,您的马,将来是要上战场杀敌的,这匹懒马肯定是不太行的。” 刚打完一场胜仗的解赢洲,得到皇帝的嘉赏,允许他亲自来挑一匹马。 皇家御马场的每一匹良马都是全国各地进献上来的名驹之后,价值千金,要是其他王公贵族来挑马,这匹懒马混出去也就罢了,但是解将军保家卫国,是他们大良的英雄,这匹懒马怎么能为之相配。 屁股对着两人的萧柏听到马倌当着他的面讲坏话,侧着眼,甩甩耳朵,不太高兴,怎么,做人时不让躺平休息,都成马了还不让他咸鱼一回。 气咻咻,忍不住喷了个响鼻。 转念一想。 算了,看在马倌平日里好吃好喝精心伺候着,待他真心不错,本好马不跟人计较。 解赢洲眯了眯眼,不在意地轻笑了一下,他看到白马背着他们,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时不时飘过来眼风,一只耳朵也跟着往这边转,听到个别的字眼,懒,馋,还会跺脚,似乎能听懂他们的谈论,显得分外灵性。 不好训?没关系,他手上还没有训不好的马,再烈的马也要乖乖被他骑。 语调上扬道:“我倒是觉得它挺好的。” 萧柏听到,满意的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心说,小伙子,有眼光,但是婉拒。 他在这皇家御马场吃最嫩的鲜草,喝最甜的清泉,时不时还有马倌加餐伺候,小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悠哉,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出去被人骑,这跟上班有什么区别,还没有工资和节假日。 马倌见解赢洲不为所动,无奈的摇摇头,从腰上取下马嚼子,走上前,趁白马一个不注意,动作迅速往白马的嘴上套,套好后,双手把缰绳恭敬递到解赢洲手中。 萧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套了头,见势不妙,立马咣当就地一倒,躺在地上挺尸。 解赢洲接过,用力提了提手中的缰绳,白马一动不动。 马倌见状上手使劲推了推马头,尬笑:“解将军,这匹懒马,它就是这德行,谁要想动它,它就往地上一躺,死活不起来,这么金贵的马,咱也不敢用鞭子使劲抽,就怕把它一身好皮毛给打坏,破了品相。” 马倌又转头对躺地上的白马训道:“你这浑马,有福不晓得享,哪个不知道咱大良的将士最是爱马,能跟着将军是你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敌动我不动,萧柏闭眼装死。 两人一马僵持半晌,萧柏终于听到脚步离去的动静,悄悄睁开一只眼缝,身边没了人,他觉得整个马躺的都有点迷糊,张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日光正暖,时不时有一阵微凉的清风拂过,鼻尖是青草的香气,太适合躺平了,干脆闭上眼睛继续睡一觉。 …… 绿草如茵,溪水淙淙。 萧柏撒开蹄子,尽情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奔跑。 他发现了一棵碧绿的苹果树,茂密的树上结满了红扑扑的苹果,清新的果香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子,刺激他的味蕾,他站在树下干着急,垂涎欲滴,可惜他现在是一匹马,要是能长出一只手来摘果子就好了。 萧柏被馋醒了。 现代社会随处可见的苹果,想什么时候吃就能吃的到,曾经一点也不稀罕,来了古代他是一回也没吃到过,还挺想念。 睡梦中苹果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忍不住咂吧嘴。 等等。 他好像真的闻到了苹果的味道,猛地睁开眼睛,一颗又大又圆的红苹果正停留在他的嘴边。 香甜可爱的苹果被一只修长又充满力量,骨节分明,指甲光洁的大手,掌握着。 “想吃吗?” 解赢洲浅浅笑着,蹲在白马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苹果,语气诱惑道。 萧柏的眼睛都瞪直了,口水不自觉开始分泌。 不是他贪嘴,他现在就是一匹马,真没有人类的自制力。 “想吃就起来。” 白马的视线紧紧跟随着解赢洲起身的动作,眼看苹果距离越来越远,萧柏急了,本能地伸长脖子曲起腿,站起来去够。 碰到了。 吭哧就是一口。 美味汁水在口中四散,果肉又甜又脆,好吃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解赢洲神色柔和,嘴角抿着笑,一手举着苹果喂白马,另一只手在马鼻子上面一截来回抚摸,手掌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又黑又亮,湿漉漉的。 吃人嘴短,萧柏站好任撸。 一旁的马倌也跟着咽口水,满脸心疼,可惜这么好的苹果,大良苹果树少,普通的,他都寻常难得吃上一回,将军手里这种的品相,一看就是高级品,就这么喂给这匹懒马。 岂不是白吃了。 要知道,这匹马它是光吃不干的。 萧柏就着解赢洲的手心把最后一点苹果吃的干干净净,又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掌心最后残留的汁水。 满眼期待的看着解赢洲,眼巴巴等他继续喂。 站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第二个苹果出来。 一个破苹果就想收买他? 萧柏见没有苹果,立刻六亲不认,扭着脖子,甩脸避开解赢洲准备摸他的手,渡着步子,往一边靠。 解赢洲看一吃完就翻脸不认人的白马,忍不住勾起嘴角,眼睛里浮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还想吃苹果吗?去了将军府就可以经常吃到。”解赢洲愿意把自己的份例匀出来,反正他也不爱吃。 萧柏耳朵竖起来,停下离开的脚步,转头和解赢洲对视,眼中充满狐疑。 每天都有苹果吃?我长得像驴? 皇家御马场,马场中的顶格,吃的是皇家马粮,他都没有吃到过苹果。 萧柏瞅一眼解赢洲一身毫无装饰的黑衣,十分嫌弃,除了腰间绑了一根黑铁装饰的革带,浑身上下连根银线都没绣,也没有挂个配饰,这么朴素的打扮,将军府?听上去就很穷,那他的伙食不得降一番。 不去,不去,尾巴冲着解赢洲直甩。 解赢洲见白马停脚步,直勾勾望着他,两眼像人一样灵动,似乎是在审视,眼神一会儿一变,然后大概是觉得不满意,摇头甩尾。 心下觉得好笑,眉毛一弯,带着笑音说:“是真的,不骗你。” 马倌察言观色,立刻也跟着鼓动:“这么金贵的东西,只有将军才舍得拿来喂马,错过这村可没这店。” 真的吗?我不信。 老板画的大饼,他上辈子已经吃的够多,这辈子吃不下。 萧柏当做听不懂,抬起蹄子掉头就走。 马倌骂骂咧咧:“这蠢物!” 去了将军府,那就是战马,得了功勋,不比在其他贵人手里做个玩物强。 马倌对着解赢洲谄媚道:“将军您看这……,要不您换一匹?” 解赢洲沉吟一下,不咸不淡开口:“这马通人性,我再去和它相处相处,它会愿意的。” 马倌嘴角抽了抽,还是非得这匹马不可?白马他喂的久,确实比其他的马机灵,可这灵性全用在讨吃的上面了,真要骑着上路,保不齐它能把人往沟里带。 …… 解赢洲走到白马近前,打声招呼。 萧柏瞟了一眼,懒得理,换个方向继续埋头吃草。 草。 他为什么必须天天吃草,可是没办法,马天生就要吃草,不吃会饿。 变成马口味也跟着变,嚼习惯了还是能尝出点甜。 当初他成为一匹刚生下来的小马驹,因为拒绝吃马奶差点嗝屁,是被马倌强喂才活下来的。 好在,马的一生和人相比很短暂。 这辈子,就这样凑活过,就当来度假了。 “你不愿意跟着我去将军府?”解赢洲伸手试探梳理白马身上的鬃毛。 萧柏被摸的舒服,耳尖抖了抖,整匹马都暖融融的。 摸着摸着,似乎有一股电流顺着对方的指尖渗透进皮肤,钻进他的身体里,萧柏被电了一下,疑惑的低头,地面上的青草上还盛着露珠,青翠欲滴。 这天气还有静电? 站着被撸了一会儿,萧柏有点犯懒,干脆四肢曲地,趴在草坪上,解赢洲也跟着坐下来,萧柏毫无心理负担地把马头压在人腿上,用鼻子顶顶解赢洲停下来的手,示意他继续摸。 远山叠翠,碧草蓝天,白马黑衣,自成风景。 解赢洲跟萧柏承诺了许多好处,比如去了将军府好吃好喝伺候,不圈着让他自由活动,带他出去溜达…… 萧柏闭上眼享受解赢洲的抚摸,对讲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画大饼,谁不会,他前老板也是这样说的,工作自由,绝不加班,你猜怎么着,他重生了。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色甲胄军官模样的虬髯汉子走到解赢洲身边,拍肩俯身耳语了一番。 解赢洲听完皱眉起身,随意拍去附着衣服上的草屑,轻拍萧柏的脑袋告别。 “明天再来看你。” 萧柏扬起马头,表示好走不送,又继续趴回去。 日暮西垂,作为马儿的一天很快就混过去,今天又让他白嫖到了。 月亮升到当空,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宛如银盘,星子点缀其中,草场一片静谧安详,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萧柏躺在草地上翻来覆去,平日里早就睡着的他现在精神百倍,热血沸腾。 望着圆月,萧柏忍不住嘶鸣几声。 呜嗯?他是有什么狼人血统? 实在憋不住,爬起来急奔。 照夜玉狮子,浑身雪白,日行千里,马中极品。 白马在黑夜里留下一束银色流光。 在草场绕圈狂跑大半夜,直到天光将亮,才消耗完这股突如其来的精力。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 一马当先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马不停蹄 芳草萋萋。 看到马倌拿着新鲜的豆饼过来,萧柏满意的点头。 作为被预订出去的马,他已经连续小半个月,每天都比其他马儿多吃一份,有小灶吃就是爽。 不过那个喂他苹果的黑衣帅哥,今个儿怎么没有来,那他今天的苹果怎么办。 马倌一边任劳任怨地喂他吃豆饼,一边感叹:“将军府养马就是精贵,这是把马当媳妇养。” 萧柏跟着听了一耳朵,一个帅小伙子三天两头来,又是给他撸毛,还给他喂好吃的,他也差不多快被收买了。 这段时间,马场又来了新人挑马,点到他几次,被马倌搪塞过去,他才知道自己在马里面已经快成年了。 到了可以驯马的年纪,早晚都要被领走,这就是命。 等下次那个谁再来,他就跟着他走,起码他态度好。 萧柏等啊等,也没等到将军府有人来接马。 阳光特别好的一天,萧柏吃饱喝足,悠然自在躺在小山坡上晒太阳,山坡上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花香醉人。 远远走来一拨人。 个个都穿得光鲜亮丽,富贵逼人。 为首的是一个浑身金灿灿的胖子,堆金砌玉,身上挂得满当当的,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远远看去就像个移动的饰品展示台子,镶嵌红宝石和大珍珠的金腰带在凸起的肚子箍的紧绷,让人担心随时要弹开。 金胖子身后簇拥着一群同样衣着精致华丽,差不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前呼后拥,聚集在一处。 金胖子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斜着眼睛,围着萧柏绕了两圈,脚步才停下来,盯着他:“这匹马本皇子要了!” 跟过来的马倌,恭敬哈着腰,一脸为难道:“这是解将军看中的马——” 金胖子横着脸,被脸颊挤成的三角眼瞪起,眼底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怎么?他解赢洲看中了,本殿就没资格拿?我父皇的皇家马场成了他的不成。” 其他人也跟着放声附和。 “他解赢洲还敢跟当今二皇子抢不成!” “将军再大还能大过皇子去?” “愣着干嘛?还不快点上笼头,给二殿下领走。” “是。”马倌苦着个脸。 他可算看出来了,这是贵人们打擂台,殃及他这个小马倌,趁着这几日解将军事忙,来找茬的,白马要是没了,他可拿什么跟解将军交差。 萧柏嫌这群人太吵,甩着耳朵,不高兴的从地上站起来。 他才不要跟个胖子,原来他未来的老板叫解赢洲,这名字还怪好听的。 等等。 解赢洲。 这不是他死前看过的小说主角的名字? 是一篇权谋文,剧情他忘的差不多了,就因为文章只写了半截,作者坑了,不知道故事大结局,萧柏气的抓耳挠腮,耿耿于怀,对主角的名字记忆犹新。 解赢洲最后做皇帝了没有? 所以,他这是穿书了? 眼前的胖子不就是小说里蠢钝如猪的二皇子。 二皇子一向和解赢洲不对付,他是解赢洲的马,要是落到二皇子手里能有好果子吃? 等马倌磨磨蹭蹭要过来套他的时候,萧柏撩起蹶子,抬起腿,越过众人,飞奔而逃。 速度快得像闪电。 可以说,只要萧柏想跑,就没人能抓住他。 几个擅马的士族手里拿着套马绳,骑在马背上,在草地上跟在后头奔跑,围追堵截大半天,想要逮住萧柏,一群人追得气喘吁吁,人都颠散了,累的满头大汗,连白马尾巴都没摸到。 萧柏跑起来游刃有余,心里得意,从容地左瞧右看,悠哉的钓着众人。 原本坐在树荫下等着的,满脸势在必得的二皇子等的有点气急败坏:“一群废物!来人,将本殿的金蟒弓拿来。” 跟随的侍从很快递上一把镶满五颜六色宝石,雕着蟒纹金灿灿的弓箭,就连箭簇都闪着金光。 二皇子接过弓箭,举起来,大喝一声,瞬间发力将弓弦拉至满月。 萧柏在前头跑着,忙里偷闲朝胖子看了眼,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二皇子手中直直瞄准他的弓箭,手指一松。 箭已离弦。 卧槽,不讲武德。 萧柏立刻加快速度。 白马刹那间调转方向,飞箭好险扎到萧柏脚后蹄,被他惊险避开,箭尖钻进泥里寸许,斜刺在地上。 这是想要马命? 二皇子见没射中,脸上不虞,举弓再射,接二连三的箭雨朝白马射过去,萧柏左躲右闪,还要预测箭势,动身又动脑,疲于奔走。 为什么要这样对一匹马。 很快萧柏躲累了,不想再跑,他又想摆烂,做人失败,做马也受罪,干脆躺地上等死算了。 就在迟疑这一瞬间,白马脚步缓了下来,露出破绽,一只飞箭急射,直直朝马脖子处飞过来。 萧柏吓的全身僵住,四只马蹄也不听使唤,不能动弹,干脆闭目等死。 耳边是箭羽破空而来的风声,带着死神的呼啸。 铮的一声。 金属材质的箭头穿过马毛,冰凉擦过他的喉咙,萧柏浑身一颤。 咦?一点都不痛,他没死? 萧柏颤巍巍睁开眼。 视线里,金色的箭羽被一根漆黑的铁箭拦腰截断,钉在草地上,不远处,一身黑衣的解赢洲站在那里,抬手举弓,挺身而立,气势凌人。 一击得胜,解赢洲敛眉缓缓调转方向,将弓箭指向二皇子,挽弓,射箭。 离弦的箭,势如破竹,从二皇子脸边窜过,带着罡风,咚地钉在身后树上,入木三分,二皇子惊了个趔趄,肥硕的身躯抖如筛糠。 见救兵来了,萧柏整个马都激动了。 两眼放着光,跳起来,撒开蹄子朝解赢洲飞奔过去。 这个老板他认了—— …… 萧柏一改冷淡主动凑到近前,滴溜一双大眼睛,十分谄媚的用马脸去蹭解赢洲的手。 解赢洲怔了一下,受宠若惊,嘴角飞扬起,满心欢喜,笑吟吟地摸马头。 机灵的马就是这点好,这马懂刚才他救了它。 萧柏老实跟着解赢洲走到二皇子面前,解赢洲抱拳潦草敷衍行了个礼,沉声敷衍:“抱歉,刚才手滑!” “观二殿下箭术精湛!不如和我切磋一番。” 二皇子见没得手,还被人恐吓嘲讽,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姓解的太目中无人,但这不是宫里,只能忍着。 挎着脸推拒,二皇子一身横力,箭术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的,比起解赢洲的百步穿杨的箭术还是差远了。 萧柏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被这死肥仔杀死,两个鼻孔气得直喷气,仗着解赢洲的势,踱到二皇子身边,发出嘶鸣,不停刨蹶子示威。 前蹄时不时高高扬起,他倒是想直接一蹄子砸在猪头上,但是连累解赢洲就不好了。 蹄尖擦过猪脸,二皇子吓的脸色发白,紧紧往后退几步,恼恨道:“解赢洲!管好你的马!” 不过是打赢几场胜仗,有什么了不得的,等他坐上皇位……哼—— 解赢洲抬起眼,讥诮道:“原来,二殿下知道这是我的马,那你刚才拿着弓箭是意图射杀战马?” 本朝杀战马是重罪。 二皇子大声狡辩:“还没上战场算什么战马,不过是只畜生,杀了就杀了,大不了本皇子陪你匹更好的。” 萧柏气的直哼哼,死肥猪,当他的面挖墙脚,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好的马? 解赢洲察觉出他的不满,拍拍白马脖子哄道:“不要其他的,你就是最好的。” 二皇子瞧解赢洲对一匹马都和颜悦色,对他却横眉冷对,言语刻薄,又看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世家子畏惧解赢洲的气势,都远远站着,不敢上前助他,心中气急,朝旁边的奴婢狠狠踢一脚,面色不太好看,眼见得不到好处,丢下一句挽尊。 “本皇子还有事,先告辞!” 说罢,领着人急急忙忙退了。 解赢洲冷眼看二皇子一行人离开,要不是马倌托人偷偷来报信,他才能够急时挡下那一箭,否则—— 想到这,他伸手翻看萧柏刚才被箭擦过的地方,好在只削去一小块毛,连皮都没有擦破。 萧柏仰着脖子乖乖任由解赢洲检查,他现在知道人与人之间,喜欢马和不喜欢的差距有多大了。 居然舍得对他这样漂亮的一匹马下此毒手。 对比产生美。 现在看解赢洲格外顺眼。 解赢洲轻拍马头,笑眯眯的询问:“你现在愿不愿跟我去将军府?” 萧柏圆溜溜的眼睛睁着,乖巧点头。 解赢洲目光微凝,果不出他所料,这白马果然能听懂人言。 解赢洲找来马倌要来马嚼子,准备亲手给萧柏带上,算是正式认领。 萧柏摇头避开。 他不喜欢像匹真正的马一样被人套住。 “怎么?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解赢洲放下嚼子,抬起眼问。 萧柏用马鼻子去拱解赢洲的腰,推着他往前走,解赢洲一开始不理解,想明白后主动自己往前走。 萧柏甩着尾巴,踏着四蹄,慢悠悠跟在一旁。 解赢洲剑眉扬起,马儿聪明,这是不需要牵着,就可以主动跟他走的意思? 萧柏心说,这是要去将军府白吃白喝,他算看出来了贵族不把动物的性命当回事,但解赢洲对马很宽容,他可以去先将军府混一段日子。 一人一马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断引人瞩目。 “好漂亮的马儿!” “好白哇!”有小孩惊呼。 “呦,这马得几多钱哦!” “有钱都买不到咧!” 到了古代第一次见到许多人,萧柏觉得自己像是明星在走花路,在一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忍不住得意起来,昂首挺胸,脖子扬起漂亮的弧度,步子迈得更轻巧,像他从前在电视中看到的骑术比赛上的马一样走花式步法,步伐优雅从容,神气活现。 又引得路人惊叹连连。 只身赶去救白马,结果累瘫了自己骑去的马,解赢洲把马寄存在马场休养几天。 白马又不给骑。 无奈走路回家的解赢洲,也跟着侧目轻笑。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 马不停蹄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人困马乏 大良繁盛,京中多富饶。 将军府位于雍京城中西直门北街上。 穿过十分繁华人来人往的正门大街,再走过遍布小吃商贩,热火朝天的东门大街,沿途叫卖吆喝声络绎不绝,到了此处,人迹渐渐稀少,四周很安静,偶尔有背着稀奇古怪杂货挑子的小贩路过,远远的卖货声响起。 走了多时,才到达将军府前。 乌木做的古朴大门威严森重,地上铺着石板,门口立着两个雪花岩雕刻的巨大的石狮子,栩栩如生,再往一侧,杵着几个旧石头做的拴马桩 ,上面雕刻着形状各异,长相稀奇古怪的兽首,栓绳子处被磨得光滑。 萧柏从出生起就没出过马场,一路瞧了个稀罕,开开心心跟着解赢洲一起进入将军府。 经过前院。 一个年纪大的带着两个小孩排列成队,身上套着皮革制的轻甲,正像模像样拿着枪头挂着红缨的银色长枪训练,劈,砍,刺,挑,奶里奶气地娇喝声此起彼伏。 站在最边上长得最高挑,领头练枪的高马尾少年,转身瞧见回来的解赢洲,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喊声,笑吟吟道:“小叔回来了!” 萧柏这才发现,这是个女孩。 另外两个小孩闻声转头,也跟着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瞧见解赢洲带回一匹白马。 飞快放好武器,孩子们朝解赢洲聚集过来,绕着白马转着圈,三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一齐放光,小嘴里不停发出叽叽喳喳的惊叹声。 “这就是皇家养的马?” “也太好看了叭……” “真的一根杂毛都没有!” “好高大,这马得有八尺了。” 都忍不住上手来摸,萧柏矜持地避了避。 小的两个孩子是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大概上幼稚园的年岁,扎着个总角髻,加起来还没马腿高,其中一个被挤到后头踮着脚往里凑,解赢洲把他抱起来,举到马头高度,男孩伸手去摸白马,奶声奶气地央求:“小叔,这马能不能让我们骑一回。” 解赢洲轻笑一声,挑起一边眉毛,一对星眸斜睨着萧柏,促狭的说:“你们想骑也可以,先得问马儿答应不答应。” 他这个正儿八经的马主人都还没骑上呢。 娃娃脸的小男孩,长得精致又可爱,像从年画里钻出来的一样,听完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白马,眼中征求着意见。 “可不可以?” 圆溜溜的大眼瞪小眼。 萧柏喷了个响鼻,立刻向后退几步,摇摇马头,不行就是不行,长得再可爱也不行。 他都还没背过人。 在一众小孩失望的哀嚎声中,解赢洲坏笑着把白马轻车熟路领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处在将军府的左侧,场地宽阔,青石铺的地面,院中的东北角,新修了一座马厩,做的很扎实,非一日之功。 萧柏巡视了一圈他的新住所,还算宽敞,地面铺着晒过的新稻草,打扫得干净又整洁,栏杆上挂着清澈的水槽。 作为马儿睡觉的地方,这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唉。 可是还是好怀念他作为人类时软绵绵的床垫,他什么时候能再睡上人类的床。 “怎么,不喜欢?”解赢洲轻声询问。 萧柏才发现,他不自觉间把气叹出声,被对方听到了。 萧柏摆摆头,在马厩里走了两圈,找个地方盘起来,扬起马头,大力点点,用行动表示满意,才又站起来。 解赢洲嘴角扬了扬,从准备好的食袋里摸出一个麦饼,喂到白马的嘴边。 手中的麦子散发出诱马的香味,萧柏跑了大半天早饿了,吭哧吭哧地吃起来。 解赢洲摸摸白马的头,“还没给你取名字,你说叫什么好呢。” 萧柏一听,还挺在意,伸直脖子,停下咀嚼的动作,瞪大眼睛注视着解赢洲,等着他报新名字。 他这种名贵的马,一定会有一个很拉风能和身份匹配的名字吧,他嫌弃自己的本名很久,喊起来像在叫只兔子。 解赢洲低垂着眼睫,满脸严肃,双手抱胸站着一动不动,蹙着眉头,貌似一本正经地思索,一双漂亮的星目在萧柏身上来回巡视。 看上去好慎重,萧柏越发期待了。 过了许久,解赢洲才抬眼沉吟:“扁舟飞汉水,匹马向当阳。 ” 浑身姿态放松:“你这么白,就叫你小白好了!” “小白,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解赢洲随手拉住白马脖子上垂下来的鬃毛,团在手里,在掌心□□。 萧柏:“……” 所以你念诗的意义在哪里? 显摆你读过书? 小白这种水平的起名需要思考这么久? 这跟给猫咪取名叫咪咪,狗叫大黄有什么区别,再见了,他的一世英名。 这个起名废,白长了一张酷脸。 萧柏对新名字十分失望,垂下马头,不想搭理解赢洲,曲起马腿,没精打采趴在稻草上,或许是今天消耗了太多的精力,闻着晒干的稻草的香味,脊背上传来五指插入皮毛,令马十分舒适的梳理感,很快假寐变熟睡。 …… 在将军府又混了半个月,解赢洲真的像当初承诺的一样没锁着他,白马在将军府来去自由,但萧柏逛过一次就懒得再走动,每天最多就在解赢洲的院子里晃荡一圈,啃啃种在墙角的花草,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圈着,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解赢洲每每回来总会看到白马四仰八叉的睡在马厩里。 果真如马倌所言,是匹懒马。 …… 夜色正浓,萧柏是被燥醒的,他迷迷糊糊地起来,走到院中散口气。 仰头望天,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空,冷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草木的黑影打在地面清晰可见,整个院子像是浸在水里,加上他的夜视能力很好,视野和白天没差多少。 萧柏睁大眼睛,他惊奇地发现夜晚的院子白日里看到的大不相同,墙边砖缝杂草丛生,像是一处荒废的院落,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一样。 好奇地上前查看,这是什么草,竟然一夜之间长这么快,白天的时候他还没有看到。 走近处一看,就是很常见的杂草,味道一般,偶尔换换口味他也会尝那么一下。 探头用鼻子闻了闻,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张开嘴咬下一口。 呸,好难吃,这草怎么是苦的,和他平时吃到的不是一个味! 萧柏皱着脸把口中的草吐在地上,无意识抬起手肘在嘴上胡乱擦两把。 等等,他刚才在用什么擦嘴。 心脏砰砰狂跳,僵硬的大脑操纵双臂举到面前,萧柏瞪圆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双白净的手掌,条件反射用力握了握,手指曲合自如,这是他曾经拥有过的手,一双人类的手。 迅速低下头,视线从脚扫上来,两条腿直直立着,萧柏惊喜的发现,他一觉醒来变回人类,还穿着他上辈子穿过的衣服,又伸手摸摸脸,五官具在,还好不是马脸。 他可不想cos牛头马面。 检查确认完,萧柏激动的在院子里疯跑了两圈,两手捂着嘴怕自己高兴的叫出声来,惊动将军府的人。 他没空思考,是什么原因让他从马变回人,人穿到书中变成马这种奇幻的事情都可以发生,还有什么不可以发生的。 等萧柏完全冷静下来,才注意到将军府安静的有些不寻常,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气。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解赢洲屋前,轻轻的将房门推开一条缝,从门缝处朝里面巡视,房间里没有人,萧柏大胆的推开,直接跨进去。 随着他的脚步,空气中扬起浮尘,灰尘被吸进嘴巴里,萧柏忍不住小声呛咳,用手大力挥了挥。 房间里空落落。 零星几个陈旧的家具上都是一层尘土,床上空无一物,一看就是许久没住过人的状态,他分明每日都看见解赢洲住进来过的。 怎么回事,解赢洲去哪了? 心中觉得很是古怪,萧柏走出解赢洲的院子,去将军府其他地方继续搜索。 将军府其他院子也都空荡荡,一个人也没瞧见,白日里热闹的小孩也都消失无踪,萧柏稀里糊涂晃到将军府的厨房,腐烂的蔬菜堆积在墙角,汁水淌了一地,留下干涸的黑色痕迹,糊涂成一滩,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萧柏走到前院,他想出将军府瞧一瞧,看看外面是不是正常的。 木头做的大门比他刚来时,又显得陈旧不少,萧柏推了推,门没打开,又咬牙使劲推开,大门纹丝不动。 他一个人还出不了将军府了。 就像聊斋里误入鬼地的书生,他被困住了。 难不成他真的穿进了一本聊斋,将军府实际是座鬼宅。 是不是像鬼怪故事里一样,要等到天亮,他才有可能出去。 萧柏找一处略微干净的台阶坐着,双手杵着下巴,垂着眉毛,静静等待天亮。 也没有时间参考物,不知道过多久,正打着瞌睡的萧柏听到墙边突然有了动静,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后,有人从墙上翻墙跃入将军府。 来人双脚凌空,泰然落地。 萧柏眼睛一亮。 哇塞,是轻功! 闯入将军府,一身灰布麻衣腰间别着一柄长剑的男子缓缓转过身。 是解赢洲。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3. 人困马乏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单枪匹马 “喂!” 孤身在鬼宅里半宿,终于看到一个认识的活人,萧柏心中激动,忍不住呼唤出声。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几乎是三两步就奔到解赢洲的身前,语气不自觉带着亲昵的埋怨:“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解赢洲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里悄无声息突然冒出的萧柏,锐利的双眼厉色一闪而过,眼神森冷不带一丝热度,骤然出手,拔出腰间带着寒芒的冷剑,锐利的剑尖直指着萧柏,沉着脸语气冰凉:“夜闯将军府,你何人?” 萧柏:“……” 大兄弟,好像我俩之间,你才是夜闯的那个吧,他可是正儿八经被人白天从大门领进来的。 对了,还是被你带进来的。 萧柏这才尴尬地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白马,解赢洲根本不认识人类模样的他。 刚绽开的笑容一紧,僵笑着,将双手高举到头顶:“好汉,别动手,我是个好人。” …… 乌压压,死气沉沉的旧将军府里,两个人四目相对。 异族人? 解赢洲打量着眼前衣着怪异的短发男子,脸蛋白白嫩嫩,头发微卷,长度才到脖颈,装扮奇特,衣服半长不短,露着大半截细瘦的胳膊,脚上穿着样式奇怪的鞋子,还光秃秃的露着脚趾头,大脚指头不自觉的抠动着。 目光澄澈,整个人软乎乎的像只兔子,这种短发露胳膊露腿的打扮,似乎是东边桃源乡的乌黎族,避世而居的荒野山民,山高水远,怎么跑到京城来的。 看上去不会一点武功,判断没有威胁,解赢洲随即将剑收回插入剑鞘。 “你是谁?” 解赢洲眼底闪过一抹疑虑,面容分外冷漠,一只手还把在剑柄处,语调沉沉:“说吧,交代清楚你的身份,我可以绕你一命。” “我……” 我是小白。 萧柏嘴唇开合几下,又讪讪一笑,脑中急转,他要怎么交代,说自己是他的白马变的,这种天方夜谭特么谁信,这里的人会不会把他当成妖怪杀死。 越老实交代,死得越快。 见萧柏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解赢洲也没了耐心,眉角下压,即将离开雍京,他今夜只是想回来看最后一眼,这个人先放一放。 “跟着,别想跑。” 解赢洲信步往将军府深处走去。 萧柏墨迹地坠在后头,瞅着前面的宽阔挺直的背影,心里有点怕怕,两人始终保持距离三步远。 这个解赢洲好奇怪,又冰又冷,和白日里会笑着喂马的解赢洲像是两个人。 今夜的一切都古里古怪。 天上月色不知何时消失在浓密的云后,解赢州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着微光的火折子,刚好能照清楚视线附近,两人摸着黑,在将军府游荡一圈,到处显得破败,又走回到解赢洲的住处,门是敞开的,萧柏离开的时候没有关上。 解赢洲站在房门口处,向里面环顾,除了几件旧家具,其他私人物品早已经被清空,再也找不到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 眼中划过一丝温情,又陡然变冷,嘴角撇下去,瞳孔像淬冰一样寒。 解家满门忠烈,世代忠良,却落得如此下场。 昏聩的帝王,腐朽的大良。 这样腐败的朝廷不值得他去守护。 此刻,曾经驰骋沙场立志用一生护卫家国的少年将军,起了逆心。 告别完过去,解赢洲走到将军府大门打算离开,没忘记身边还跟着个挂件,眼中复杂一闪而过。 萧柏被解赢洲盯出一身鸡皮疙瘩,这是干啥,一副要吃掉他的表情。 干笑着说:“我们接下来去哪?” “你要去哪?”解赢洲反问。 萧柏愣了一下,眨眨眼睛,瞧着解赢洲,歪头不明所以:“我能去哪啊。” 雍京的人他一个人都不认识,没地方可去,身上没有钱,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回马场吃草度日吧。 怕被解赢洲拒绝,萧柏立刻双手合十拜拜,摆出可怜的表情试图博同情:“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解赢洲皱起眉头。 他的目光在萧柏身上来回扫过,萧柏依赖的眼神回望。 解赢洲眉头微蹙,古怪地瞥萧柏一眼。 眼前的人就这么轻易信任他一个陌生人,他难道就不怕? 怎么处理这个人。 杀,还是留。 要作出决断。 少顷,解赢洲猛然拔剑,被刺伤的一瞬间,萧柏原地弹跳起来,拔起腿,用他最快的速度,朝将军府暗处跑去。 萧柏跑的比兔子还快,心中愕然,一边飞奔一边用左手捂住右胳膊上渗出的鲜血的地方。 这个杀千刀的解赢洲,居然招呼不打一下就对他动手。 还好他做人的时候体育成绩不错。 解赢洲并没有追上去,面无表情看着逃进将军府深处的人,在原地无动于衷站了会儿,想到刚才对方错愕的眼神,抿紧唇,收剑回鞘,原路翻墙离开。 萧柏不知人已经离开,在将军府东奔西窜,从黑夜躲到天亮。 …… “它醒了!”一声高喊。 萧柏四蹄乱蹬还在逃命,睁开眼,面前聚集着三个小萝卜头,正是消失的将军府众人。 抬首环顾四周,他还躺在将军府的马厩里,和他刚来时一样。 “可真能睡,一觉就到大下午。”最大的女孩摸了摸白马的脑袋,笑出声。 两个小孩从早上吵着来看了好几回,白马一直在睡觉。 萧柏恍惚了,难道昨夜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梦都是反的,所以梦里的解赢洲又冷又坏,还狠心欺负他。 原来,他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伤神,睡了一晚,他现在却又累又饿。 感觉能一口气炫三大顿。 萧柏没精打采躺在马厩里,被几个小孩团团围住。 在梦里面跑了一夜,他现在是完全不想动弹,横躺着平摊四肢,虚虚张了张嘴巴。 饭饭,饿饿。 “马儿是不是生病了。”其中的小男孩蹲在一旁,看白马一直摊着不起,不由担心的问。 “它只是单纯的懒得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解赢洲,步履轻盈,手中提着一筐马粮,笑容灿烂。 这场面解赢洲已经见怪不怪。 萧柏眼珠一翻,气的直甩尾巴,这个解赢洲居然在小崽子们面前败坏他的名声,他做噩梦是因为谁。 是谁害他在梦里白跑一个晚上的。 解赢洲见白马看到食物还不起来,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干脆蹲下来喂食,拿出马儿们最喜欢苜蓿草,萧柏才气呼呼张开嘴。 饭还躺着吃最香。 他担惊受怕,累了一整夜,躺着让人喂两口怎么了。 养了他就要负责。 小孩们见白马吃得滋滋有味,也跃跃欲试,纷纷抢着从食筐里掏出蔬果来喂。 更新鲜的食材被递到白马眼前,萧柏立刻舍弃了解赢洲手里的苜蓿草饼,十分嫌弃地把咬到一半的草饼子放下来,马鼻子拱开解赢洲拿饼子的手。 边儿去,别挡道。 三个小孩见缝插针,立刻互相打配合,闹哄哄的把解赢洲挤开,手中的食物抢着送到白马嘴边。 雨露均沾。 萧柏十分赏脸地挨个尝一口,玉米香软,黄瓜清爽,红薯脆甜,一口下去就没了半个。 这个品种的玉米还挺好吃的,不像是采购给动物吃的,都是从厨房薅来的吧,下次最好能给他带煮过的,总吃生的,做马做的都快忘记熟玉米是什么滋味了。 做猪都有熟食吃。 萧柏吃的惬意,满足地抖耳朵,眼睛都懒得睁开,闭上眼一顿咔咔咔。 咔。 呸。 什么玩意儿? 萧柏吐出半截舌头,生气的把眼皮撩开,扫见解赢洲挤在三小孩后头,弓着腰,一只长臂够在他面前,目光灼灼,手里拿着被咬了一圈牙印的橙色胡萝卜。 还想拿着胡萝卜来争宠。 带着牙印的胡萝卜又凑到白马嘴边。 胡萝卜,狗都不吃。 萧柏一挥前蹄,冷不丁将解赢洲手中的胡萝卜“啪”的打掉,顺便掀开马嘴唇,呲了他一顿大板牙。 胡萝卜,滚出架空文,这个世界不需要胡萝卜。 见白马不喜胡萝卜,解赢洲疑惑,这可是马儿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其他的马都抢着要吃,怎么他这马一点也不带尝的。 这不挺好吃的,他就挺喜欢吃的,悻悻的摸摸鼻子,弯腰捡起来。 别浪费,洗一洗,剩下的回去还可以炒盘菜。 萧柏被几个小孩抢着喂了个肚圆,十分满意。 在马场,虽然马倌对他是不错,但是马场里不止他一匹马,好的东西都要匀一匀,大部分时候都要他自己啃青草才能混饱,哪有能像今天,有人把食物喂到嘴边,吃的这么舒心的时候。 看来这个将军府是来对了。 解赢洲被白马嫌弃,又被几个小孩挤到了边上,只好悄摸摸的,在一旁观看小孩们互相抢着喂食,蹲在马屁股那里,闲着没事一下一下的梳理马尾巴毛,眼睛里漾着笑意。 白马躺的滋润,丝滑的马尾巴在他的手心扫来扫去,掌心微痒,解赢洲失笑。 谁叫他千挑万选,就偏偏看中这一匹。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4. 单枪匹马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秋高马肥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 萧柏眯起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 不是他犯懒,做人时他可勤快了,每天努力打工,存钱,但做马,不就这样,不上班,不早起,不买房,又没有娱乐活动,要是穿成现代的宠物,他还能趁主人不在家,偷玩电子产品,可古代连手机都没有,一匹马又不能看书,也只能吃了睡,睡醒了吃,没事发发呆,等太阳下山。 你说跑步?他是在马场天天看其他马结伴玩耍,跑来跳去,反正他是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开心的,还不如安静躺一会儿,弥补一下他忙碌的前半生,这辈子他就是匹宅马。 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躺下,走到哪躺到哪。 也不知道其他马天天吃素,哪来这么多闲力气,反正他是没有。 见白马又眯上眼,解赢洲安静带着几个小孩离开马厩。 为首的女孩叫解羽柔,上个月刚满十周岁,是解家这一辈的长孙。 女孩穿着利落的靛蓝色束腰袍,也扎着长马尾,一身干练,酷劲十足,肃着脸,像个缩小版的解赢洲,大步跟随在解赢洲左手边。 还没褪去童稚的脸上,此刻带着孺慕仰头看着解赢洲,殷殷期盼道:“小叔,我阿父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解家军镇守北疆多年,她都好久没见她阿父,她爹临走时说要教给她的下半部枪决,她都已经学完了,她阿父都还没回来。 解赢洲颔首,嗯了一声,他大哥回京述职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算日子,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 解羽柔这时才像个孩子,脸颊浮现小巧的酒窝,笑盈盈,跳起来拍手道:“太好了!” 两个小跟班不明所以,也跟着拍起手来。 一路热闹。 …… 月半,解赢洲出门逛夜市。 大良没有宵禁,雍京城到了夜晚依旧热闹非凡,东门大街的朱雀巷是有名的小吃一条街,酒楼食肆,小吃茶坊,馄饨面摊,烤串烧饼应有尽有,是辛劳一天的雍京百姓,到了夜晚放松的好去处。 一整条街都是卖了几十年的老手艺,刘大爷家的荷叶烧鸡最是一绝,据说方子还是从他爷爷辈传下来的。 甄选最鲜嫩的鸡肉和独家特制香料腌制入味,包上新鲜的荷叶,再裹上黄酒调和的泥巴,塞入果木炭火炉子里,一个时辰后烤制出炉,扒开干裂的土块,香气扑鼻的烧鸡带着荷叶的清香,咬一口汁水四溢,鸡肥味美,每天一出炉就被抢光。 解赢洲好不容易赶上一回新鲜出炉的,喜滋滋地提着几只烧鸡回了家,给自己留下一只,其余的送到其他两房。 …… 萧柏再次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变成人了。 一回生二回熟,他抬头看到挂在天空的亮澄澄的满月,院子被月光映得十分清楚,依旧是白天的模样。 是正常的将军府。 不远处,解赢洲房门大开,屋里灯火通明,旁边一座耳房,门关着,里头水声哗啦作响,萧柏还能听到有人在里头哼着小曲。 真难听,比马叫好不到哪去。 萧柏狠心掐了自己一把,有点痛,看来这一回他不是在做梦。 柔顺浓密雪色的长发顺着脊背滑落,遮住臀瓣,随着动作划过肩头,挂在胸口,长头发快长到膝盖,带着微微的波浪卷,萧柏发现自己居然光着。 果然由马变成人,裸着才合理,马又没有衣服。 他不自在的站起身。 身后有什么像是毛茸茸的活物在腿上扫来扫去,萧柏回头往下一看。 等等,他屁股上怎么还留着一条大马尾巴。 变人有这么半吊子的吗。 雪白马尾巴不受控制的自己来回晃动。 萧柏试着操控,马尾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左摇右摆,还是不太听话。 他从马变成人,光秃秃的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幸好长出的头发长,不该瞧见的都被发丝恰好挡住。 先得找件衣服,他总不能光着身子溜达。 被别人发现了就惨了。 是妖怪,还是变态。 萧柏赤着脚偷偷摸到解赢洲的房间里,在室内环顾一圈,不需要他特意翻找,床上刚巧扔着一件干净的外衫,暗青色的长袍。 萧柏赶紧拿起来穿上,布料上还带着晾晒后的皂角清香,解赢洲的衣服他穿的有点长,都拖到了脚背。 身上披了件袍子,总算有点安全感,萧柏对着梳妆台上立着的铜镜照了照,也不知是镜子还是灯光原因,虽然还是原来的一张脸,但他变得好像更好看了。 像是开了美颜后的效果。 深棕色的短发变成雪白的长发,还保留了他的天然卷,肤色也白了几度,因为熬夜总挂着的黑眼圈消失了,皮肤上带着水光,摸起来又嫩又滑,连颗毛孔都看不见,黯淡无光的眼睛也变得又黑又亮,目光灵动,萧柏比划下距离,就连从小的就有近视都痊愈了。 同学聚会上被曾经的同桌和其他女同学当面感慨,曾经的校草颜值严重下滑。 死气沉沉,毕业才几年,年纪轻轻的眼睛里就没有光了。 当时,萧柏听完笑了笑,没作声,他看着挺着个啤酒肚,头上还剩下倔强几根,反着光的包租公同桌,心想,你要上班,有个傻逼上司和极品同事,加班没有工资,你也没有光。 哦,也不是全然无光,光并不会消失,只会从眼睛里转移到头顶上,他至少还有头发不是? 现在的他,一副没被生活压榨过的模样,返璞归真,纯净又天然。 像山野里生活的小鹿。 也许因为夹杂着动物的血脉,萧柏的眼神现在很好,嗅觉也很灵敏,他进门时就注意到,屋中的小茶桌上放着一个油纸包,纸包散发着烤鸡的香味。 鼻尖在空气里用力嗅了嗅,深深吸了口气,喉头不自觉吞咽。 萧柏咽了下口水,藏在衣服底下的尾巴快速摆动。 他往外撇了眼,隔壁房里水声还在响。 萧柏迟疑一下,脚步不自觉被烤鸡的香味吸引过去,手探在空中。 偷吃,会不会,不太道德? 但是,太香了。 他都几年没闻过肉腥味。 “咕咚” 是他咽口水的声音。 咂吧着舌头,脑子里两个想法,道德和食欲在打架,不消一会儿,一方胜出。 管他的,他现在又不是人,很可能是只马妖,为什么要遵守人类的规矩,狐狸还偷鸡嘞,妖怪就是要吃肉。 解赢洲答应养着他,吃他一只鸡又能怎样,大不了让他骑一回。 萧柏的魔爪已然伸向了油纸包,手指灵活翻动,打开纸包,里头一只亮澄澄油汪汪还冒着香喷喷热气的烧鸡。 轻松撕下一条大鸡腿,狠狠咬上一口。 呜呜,太好吃了。 萧柏眼睛惬意眯起,几乎感动落泪,这辈子第一次吃肉,身后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三两口,一整条鸡腿就进了肚。 吃的有些口渴,又随手拿起桌上的竹节做的水壶,晃了晃,有水在里头晃浪,拨开盖子,浅浅尝一口,居然不是水,带着酸酸甜甜的果香味,应该是某种果汁,好喝,又仰着脖子灌下一大口。 萧柏一口果汁一口鸡肉,一整只鸡很快就被霍霍完了,把剩下的鸡骨头毁尸灭迹,满意的拍拍肚子,十分餍足地,一路摇摇晃晃往屋外走去。 咦,天上怎么有两个月亮。 习惯性走到马厩,往上一躺。 他的床,为什么这么扎,萧柏不满咕哝着。 迷迷蒙蒙爬起来,摸到一脑袋的干草,想了个主意,脱下衣服铺开,垫在身子底下,隔离开干草,才又躺了回去,整个人团成一团。 …… 解赢洲洗完澡,披着睡衣,一路拿毛巾擦干头发,走回到自己房间,泡个澡浑身舒畅,睡前再来只荷叶烧鸡配西域甜酒当宵夜,人生一大乐事。 马上就可以尽情享受他的美味。 高兴地踏进屋内,解赢洲瞳孔一缩,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桌上一片狼藉,纸包大开,烧鸡无影踪,骨头都没剩下一块,酒壶横躺着,正往外淌着深红色的酒液。 检查房里没其他损失,解赢洲脸色漆黑,吃了他的鸡,喝他的酒,连他的放在床上明天准备穿的外衫都顺走。 哪个小贼胆大包天竟然偷到他的头上,要是被他逮着,绝不轻易放过。 地上还留着凌乱的印记。 半弧形,不是人的脚印。 解赢洲举着灯火,延着痕迹,一步一步。 很快走到了马厩。 月华如水。 马厩被火烛照的通明。 好了,胆大包天的小贼已经被抓住了。 小贼身下压着他的衣服,嘴角还留着可疑的油渍,雪白的颈毛被酒渍染红。 睡梦里还咂巴着嘴。 解赢洲眯起眼睛,看着马厩里醉酒呼呼大睡的一团白,牙痒痒,既好气又好笑。 都说马儿吃素,他这马非但不吃胡萝卜,还偷烧鸡吃,糟蹋他的好酒。 一张嘴也不知怎么的灵活,会开纸包,啃的还挺干净。 难道他这个主人平日里还没喂饱它。 马倌的话犹言在耳。 这马又懒又馋,还不让骑。 解赢洲走到房间,躺回床上,双手枕在头下,闭着双目,心里开始盘算这马要怎么驯。 再不调教好,他怕哪天他回来会看到一匹马登堂入室,睡到他的床上。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5. 秋高马肥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悬崖勒马 清晨,萧柏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好久没睡的这么满足过。 从草堆里爬起来,前腿一伸,后半身高高翘起,撅着臀,伸了一个大大懒腰,然后扭扭脖子,踢踢腿,抖抖耳朵,甩甩尾巴。 真舒坦。 美好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萧柏抬腿潇洒走出马厩。 解赢洲正在院子里打拳,动作势如破竹,他没有穿上衣,身躯完美的好似雕刻品,大概已经练了些时辰,蜜色的皮肤上挂着汗水,像是抹过油,隆起的漂亮肌肉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沟壑分明。 拳风阵阵,威风凛凛。 萧柏对着解赢洲的八块腹肌一饱眼福,没想到解赢洲的身材这么有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清早就瞧见这副美景,萧柏站在一旁目不转睛观赏的津津有味。 别误会,他只是纯洁的欣赏。 解赢洲打完最后一套,收起势,抬手拿起挂在树枝上的衣衫披上,转回身,目光悠悠地飘向白马。 萧柏被解熠洲盯的浑身不自在,不会是发现他在偷看吧,抬起腿准备溜。 刚往外走几步,解赢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清朗好听的嗓音传到了萧柏耳中却如同恶魔低语:“昨晚我放在房间里烧鸡被偷吃了。” 意味深长地瞧一眼白马。 “小白,你说那个贼是谁呢?” 未免误会,解赢洲今早起来后在将军府问了一圈,结果就只有他的房间没了东西,白马到将军府两个月,从没被他拘着过,却连他的院子门都懒的踏出去。 方方面面,坐实了,白马就是偷鸡贼。 萧柏腿脚一僵,慌神地低下头,尾巴和耳朵都快压平,眼神乱飘,在解赢洲看来,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萧柏惊慌了一会儿,才想到解赢洲只是怀疑又没有证据,故作镇定昂首挺胸起来,梗着脖子,装模作样摇摇马头,表示不知,表面若无其事继续散步,心里偷偷紧张。 马妖萧柏偷的鸡,跟他白马小白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吃素的。 解赢洲旁观白马慢吞吞的走动,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眉梢忍不住挑起,乐不可支。 继续装,装的再像点,要是四条马腿不是顺拐就真像那么回事了。 解赢洲大步流星转身走进房里,萧柏立刻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混过去了。 刚要开心,就见解赢洲拿着个东西,步履轻盈走到他面前。 一面镜子竖在他面前。 镜子里,清晰可见,白马嘴角边沾着油渍,脖子和胸口的马毛被染成红色,偷吃的痕迹在一身白色里无所遁形。 萧柏看一眼镜子,又看一眼,浑身一颤,才终于承认,镜子里脏兮兮的那个白马是他。 瞳孔震惊,不敢置信。 他刚才就这样脏兮兮的外表在解赢洲面前瞎晃荡? 白马哀怨的望向眉开眼笑一脸得意的解赢洲,嘴唇颤抖,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铁证如山。 白马的脑袋都快要垂到了地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四个蹄子在原地局促的踢踏着。 如果萧柏现在是人,大概整张脸都应该已经涨的通红,低着头,紧张的绞着手指。 两辈子第一次偷吃就被抓包。 偷吃那是因为他嘴馋吗,不是,他只是一时不觉被妖性控制了,他还是一匹无辜又可怜的小马。 萧柏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整个马又丧又颓,呆呆的等待对方的裁决。 解赢洲和白马闹着玩,没想到白马胆子这么小,收回镜子,讪讪的用手指刮了刮眉毛,仰头望天,他跟一匹马斗什么心眼。 一只烧鸡而已,吃了就吃了,没了可以再去买,马又不懂这些,他不应该跟白马计较。 怪就怪白马太像人,让他忍不住逗逗。 咳咳。 咳嗽两下,解赢洲不动声色,憋着笑,强压着嘴角,怕自己没忍住笑出来,表面上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假装教训白马。 “知道错了吗?” 白马乖乖点头,表现得十分诚恳。 太丢脸了,第一次没经验,下次他一定收拾好作案工具,来个死无对证。 “过几日,我要牵着你出门。” 牵字被解赢洲故意念的重重的,萧柏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 行,让你牵,萧柏继续乖巧地点头,呔,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凶狠惩罚呢,就这。 收在腰后的手悄悄握紧,解赢洲面上淡淡的,心里乐开了花,好耶!初战告捷,离他训马成功又进了一步。 “现在先带你去洗个澡,看你把自己吃的脏兮兮的。”解赢洲从容扫一眼白马,不紧不慢往水房走去。 萧柏读懂了解赢洲的意思,老实巴交跟在后头。 …… 水房里头有用空心的竹竿引的活温泉水,解赢洲把系着绳子竹竿往下一拉,冒着热气的水哗啦啦的流入下头的大木桶里,巨大的木桶能轻松容纳下一个成年人。 雾气弥漫。 不一会儿,木桶就被灌满。 解赢洲拿着水瓢,从大木桶里舀出热水,一勺一勺往萧柏身上泼,很快就把白马全身都浇了个透湿。 又拿着肥皂和毛刷给白马打泡沫,来回刷洗。 萧柏看着解赢洲卖力的动作,有点羞涩,他好像变成马之后,还从没有洗过澡。 做马经验不丰富,他以为洗澡那是小猫小狗宠物才有的待遇,像牛羊驴马,下雨时淋一场就算干净了。 萧柏被从头刷到脚,解赢洲连他的马蹄都抬起来刷了个干净,一个缝隙都没放过。 一桶水冲下来,整匹马前所未有的洁白,落到雪地里都找不到踪影。 萧柏被洗了个爽,抖动全身肌肉,甩干马毛,浑身香喷喷的。 再看解赢洲眼神都亲近了不少,用脖子亲昵地去蹭他,马头来回的扭。 真是个好人,非但不怪罪他偷吃,还亲自动手给他洗香香。 解赢洲眯起眼睛,眼底掠过一抹势在必得,伸手去撸毛,饶有兴致地享受白马的信赖。 攻略白马又进了一步。 白马洗干净了,解赢洲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给马洗个澡,他浑身上下也差不多湿透了。 三两下就剥光了全身衣物,扔在一旁的脚凳上。 不着一物的人站在白马面前,紧实修长的双腿随意叉着。 萧柏瞪圆了眼,等等,这是他可以看的吗? 如果有手,他现在就要五指张开挡住双眼了。 巨大的,晃动的。 如果他是马,那解赢洲就是大象。 雄赳赳,气昂昂。 眼珠子都移动不了。 这时候萧柏开始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纤毫毕现。 连颗小痣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行,他不能因为自己是匹马就占解赢洲这种便宜,太不道德了。 被他看光光了,解赢洲以后还怎么找伴侣。 挣扎了半响,萧柏转身背过去。 这是他曾经作为人类最后的节操。 解赢洲舀水随意冲洗一下,等他注意到,就看见白马把头挤在墙角,不停的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闪过一丝疑惑,启声呼唤:“小白。” 萧柏听到呼唤,下意识转回头,又看到不得了的场面,赶紧缩回去。 解赢洲看到白马震惊注视的地方,心下好笑,这马该不会对男人的那处害羞吧。 公马也在乎这个? 准备试探一下,光着身子走过去,白马在水房和解赢洲周旋,最后躲不过,干脆闭上眼睛。 解赢洲试了几次就确认,白马确实是在回避他的身体。 快速洗完穿上衣服,揶揄笑着伸手去拉白马的尾巴。 “衣服穿好了。” 萧柏这才睁开眼睛,幽幽地瞥向解赢洲。 解赢洲笑意盈盈。 这个解赢洲根本不懂他的良苦用心,还来戏耍他,希望以后他能守护好自己的身体,做个贞洁的好男人。 见白马一脸幽怨,解赢洲笑的更明媚,忍不住对马头又撸了两把。 实在是太可爱了。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6. 悬崖勒马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指鹿为马 解赢洲穿着一身玄色简装,姿态悠然和白马荡在街上。 长靴里扎着黑裤,紧紧包裹着,清楚地显现出腿型,一双腿又直又长,剑眉微扬,高挺的鼻,气质有点冷,显得格外英俊。 萧柏头上套了新的笼头,嘴里不甘心嚼着解赢洲喂给他的苹果,棕色皮革做的缰绳被解赢洲紧紧牵在手里。 吃人嘴短,谁叫他偷偷祸害了一只烧鸡,被解赢洲拿捏住了。 头一遭被人牵着走,他这么大个马,还能跟丢不成。 就算走丢,他也能认识路的好吗。 一路七拐八绕,萧柏被解赢洲带到藏在小巷深处的一家打铁铺,铺子外头挂着个写着李家铁铺,颜色都快掉没了的旧布幌子,从巷子外头还能听到铺子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铺子里挂着琳琅满目,式样各异的铁器。 解赢洲牵着白马,把马留在门口,走到店里喊了一声。 从店铺后头钻出个高壮的筋肉大汉,打着赤膊,皮肤被炉火熏得发红,脖上挂着特制的防烫围裙,腰间别着个酒葫芦,脸上黑乎乎,让人只看的清楚一口大白牙。 李家铁铺传到到了李铁牛已经是第三代,打兵器的好手,在武人中颇有名气。 李铁牛拿过毛巾擦身,仰脖灌了口酒,粗嗓门的打招呼:“呦呵,是小解将军啊,上次的箭使的怎样?今个儿来是要挑点什么?”又瞥见门口的白马,夸了句:“这马好!” “箭还可以。” 解赢洲点头认可,走近去,凑到李铁匠面前低声一阵交代。 “你要玄铁?”李铁牛出乎意料,才明白解赢洲为什么要防着人,也跟着压低声音,一边低语一边摇头,“你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弄,上头不准私人买卖,我现在手头上可没有——” 解赢洲又张开五根指比划个数。 李铁牛为难的瞧了又看,嘟嘟囔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玄铁难得,金子更难得,这一笔生意够他买好些酒。 “你要玄铁是准备打什么兵器?” 解赢洲摆摆头,用手指一指白马:“不是我,是给它用。” “给马用?”这马身上往哪装武器?李铁牛露出疑惑的表情,在白马身上来回巡视,想找出破绽。 解赢洲不咸不淡地讲:“马蹄铁。” 李铁牛听完,痛心疾首,嗓门也压不住了,语调猛地拔高了些:“拿削铁如泥的玄铁给一匹马打马蹄铁?你这马是金子做的?” 也太暴殄天物了。 萧柏一开始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里偷偷摸摸商量什么,被汉子的大嗓门一吼,竖着耳朵听了个明白,立刻警惕起来,解赢洲要给他装马蹄铁干什么。 短视频里,他见过的,把那种烧得通红的铁块往马蹄上安,一阵白烟冒出来,滋儿哇滋的响,隔着屏幕他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一想到那个场面,萧柏的原本立着马耳朵就歪倒了下来,夹在脑后,四蹄打颤,惊慌地瞧向和铁匠站在一起的解赢洲。 解赢洲没来的及捂住铁匠的嘴,一时不察,还是让白马给听到了,完了,看白马表情,就知道它听懂了,害怕。 白马胆小。 走过去安抚的摸摸马头,轻轻拍了拍:“装马蹄铁一点都不可怕,你看别的马都有,不信我们可以去问问其他马。” 被人驭使的马都要来这么一遭。 萧柏一直摆头拒绝,他又不是真的马,他有眼睛看。 李铁牛瞧了个稀罕,大笑起来:“装个马蹄铁也受惊,你这马胆子也忒小了点吧?这样的上了阵能行吗,别倒时候在战场上驮着解将军临阵脱逃,那可就闹了大笑话。” 萧柏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成年的人类都可以怕打针,看牙医,他一匹才长大的马为什么不能怕安马铁。 那可不是普通的铁,是烧红了的铁,有好几百度!那能跟做美甲是一回事吗。 低头一阵呜咽,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瞅着解赢洲,用牙叼着他的衣角,死命往铺子外拖。 “哈哈哈!解赢洲,你这马也太可乐了!” 解赢洲剜了幸灾乐祸的李铁匠一眼,满眼无奈,再拉扯衣服都要被咬坏了,只好先跟着白马一起离开,等下次他一个人的时候再过来。 出来后萧柏就开始赌气不理睬解赢洲,解赢洲往他这边靠一点,他就要把距离拉开,往边上躲着,人和白马之间的缰绳始终绷成一根直线。 解赢洲:“……” 脾气还挺大的。 …… 路边有个包子摊,敞开的蒸笼里冒着热气,白白胖胖的包子码在里头,摊主正在卖力吆喝。 “卖包子咯,好吃的包子,新鲜出锅的包子咯——” “来俩包子。” “好嘞!” “娘亲,我也想吃包子。”瘦瘦小小的女孩扑在女人的怀里,眼馋的盯着一笼又一笼送出去的冒着热气的大胖包子。 妇人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身上衣服浆洗的泛白,肩膀上还打着褐色的补丁,粗糙的手里提一篮子水灵灵的青果,满面愁容:“乖囡儿,今天的果子还没卖出去,等娘卖完了果子就给你买好不好?” 小女孩抿了下嘴唇,安静的点头,视线依依不舍的离开包子铺。 萧柏走在路上就看到这样的一幕,想过去把一篮青果包圆了,刚抬腿往前走上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人,没有一分钱,还靠别人养着,根本帮不了母女二人。 一直往前走的解赢洲被白马的缰绳一扯,脚步跟着往右侧移去,看到白马遥望着坐在路边的母女,目光又落到篮子里的青果。 小白想要吃果子? 领着白马走过去,解赢洲问完价格,看母女辛苦,很爽快的从兜里掏出钱,干脆全要了。 从萧柏的角度看,阳光刚好打到解赢洲的侧面,在他脸上镀了层金边,俊朗的五官如同被金线勾描,锋利中带着神性。 果然男人还是付钱的时候最帅。 青果连同篮子一块儿买下来,母女俩开心的收下钱,临走的时候女人还不忘跟旁边的摊子买了个包子,塞给小女孩。 女孩咬了一口包子,又举着双手将包子递到女子面前,女子弯下腰也咬了一口。 母女笑着相携离去。 解赢洲手中提着篮子转过身,被白马一瞬不瞬地瞅着,两只眼睛又黑又圆,亮晶晶的。 “为什么这样看我?不生气了?” 看的怪不好意思的,解赢洲无意识的从篮子摸出个青果,送进嘴巴里,紧接着眼皮跳了一下,面不改色嚼了嚼,咽下去。 明眸微弯,对白马露出个笑脸:“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萧柏赏脸地张开嘴,解赢洲塞了颗果子进去。 一股酸涩直冲萧柏脑门。 他马的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酸的水果,能顶得上干嚼柠檬,马嘴都酸歪了,酸得他直甩脑袋。 买来的青果是酸梅。 解赢洲在一旁哈哈笑起来,身子来回抖动,胸腔震动,脸上十分欢畅,灿烂得很。 萧柏被惹毛了,缓过来后,气的开始用马脑袋去撞解赢洲。 解赢洲一不留神,被顶了个踉跄,后脚跟用力一顿,才站稳。 白马又往后退几下,重新起步。 “来。” 解赢洲这次做好准备,双腿发力,摆好架势张开两掌去挡。 一人一马在街边,你来我往,忘乎所以。 十几个回合下来,解赢洲两手撑着马头,拉着马绳,笑着喘气说:“好了,好了,我认输了行不行。” 萧柏气哼哼的收回力。 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 萧柏注意到迎面驰来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通体乌黑发亮,像从墨汁里浸染出来的一样,连眼珠子都是漆黑,浑身没有一丝杂色。 马背上骑着个和解赢洲差不多大的红衣锦袍的青年,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暗纹,华丽非常,束着金玉冠,头发梳成好几缕的小辫子垂在胸前,上面坠着几颗鲜艳的红玛瑙。 黑色的俊马急停在解赢洲面前,马蹄下尘土飞扬。 黑马比白马大上一整圈,四肢粗壮,肌肉纠结,马口鼻中浊气喷出,差点怼到萧柏脸上,吓得他赶紧退到解赢洲一边。 红衣青年长得十分张扬,五官艳丽,唇红齿白,一双凤眼微扬着,高高在上跨在马背上,自上而下的俯视解赢洲,眉峰一挑,嗓音清脆,蹦出的话却不太中听。 “解赢洲,你手里牵的这是…羊?”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7. 指鹿为马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走马观花 萧柏刚欣赏完红衣美人,就被这句话呛到。 他这么大个马,哪地方看上去像羊了。 解赢洲漫不经心斜撇一眼骑跨在黑马上的人:“薛红红,眼睛有问题就去宫里叫你姑母请御医治一治。” “劳资叫薛鸿雪。” 薛鸿雪眼刀恼恨地剐向解赢洲,他都骑马在这街上蹿了几个来回,解赢洲还在路边专心致志和他的马玩小羊顶角角的游戏,视他如无物,眼神飘都没飘过来。 本来想装作不经意间路过,好向解赢洲炫耀他刚到手的西域马王。 他家和解赢洲隔了一条街,两个人年纪相仿,从小认识,少不了互相攀比。 解赢洲的白马再如何漂亮,又怎么比的上他的黑马王威武雄壮。 解赢洲瞟一眼就知道薛鸿雪脑子里在琢磨什么,偏偏不如他意,移开双目,转身走到包子摊前,买了一笼包子,十来个大包子用油纸装着,一手抱在怀里,胳膊上挂着篮子,另一只手牵着白马准备走。 薛鸿雪见自己又被解赢洲无视,拉起缰绳,驱动黑马挡在解赢洲和白马前开启嘲讽。 “你这白马也不怎么样嘛,半点及不上我的金乌大王——” 黑马应景的扬起头,神气的甩动鬃毛,在地上重重一踏,喷了个大大的响鼻。 萧柏又无辜躺枪,嗐,好好的美人为什么要长嘴巴。 他目光在黑马身上溜了一圈,黑马眼神又凶又利,四肢矫健,身形彪悍,威风凛凛,一看就是马中的大佬。 好吧,他确实打不过。 但是,你们古代人给马取名字都这么随意吗,还有黑马,为什么叫你金乌大王你也能这么骄傲。 真的觉得这名字好听吗? 看上去完全不懂人类的起名规则,不是叫大王就是真大王,蛐蛐都有还叫常胜将军嘞。 解赢洲眉头微皱,眼神变的锋利起来,不耐烦道:“让开——” “解赢洲,你睁大眼睛瞧清楚,我这黑马可是马王!你的白马也就配给它做个小弟。” “雪里红,你是不是来找揍——” 他的小白天下第一好! 薛鸿雪得意地面色一僵,挺身跨坐在马背上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让开一条路,他怕再拦下去解赢洲真的会动手揍他。 薛鸿雪从小长得雪玉可爱,成年后容资更盛,长相肖似他的姑母,曾经的雍京第一美人,现今的皇贵妃,二皇子的亲母。 凭着这张脸,他在京中子弟中人缘颇好,备受宠爱,众人总是对他更为纵容,但是解赢洲才不管这些,看他不顺眼,说揍就揍。 他的武功又差解赢洲一筹,一架打输了,就要被揍得鼻青脸肿,好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见人。 最开始两人关系尚可,几个人时常玩在一块儿,因为他表弟的缘故,发生了点口角,打了起来。 薛鸿雪打输了,躲在家里。 有和他俩同时交好的好奇问解赢洲,“你还真舍得打他那张脸啊?” 解赢洲是怎么回答的,为什么不能,他又不喜欢男的。 此话一出,很快传到他耳朵里,薛鸿雪气急败坏,这话什么意思,他难道就喜欢男的,气哄哄跑去找解赢洲,两个人扯皮起来,又打了一架。 最后被两家大人给罚了。 没过多久,解赢洲就去了边疆,混了个将军的名头。 解赢洲每次弄出点动静,他在家里就要被他任职京防神策军大统领的爹数落。 你们俩一起长大,看看人家解赢洲,看看你自己,整天就知道和那些京中纨绔混作一堆,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 薛鸿雪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总是要找地方胜过解赢洲一回。 听说解赢洲新得了一匹白马,宝贝的不得了,金乌大王是他花了好几年存下来的压岁钱又从他爹手里抠了点,重金从胡商手里拍下来的西域马王。 据说这匹马王是胡匪最先发现的,为了捉住这匹马王伤了不少胡匪,最后转到胡商手里,图个好价钱。 薛鸿雪在拍卖会上瞧见马王后,咬牙买了下来。 见了黑马王,解赢洲竟然不为所动,还在喂他的白马吃包子。 马也吃包子? 果然物肖其主,一人一马都是奇葩。 解赢洲牵着白马,拿着包子边走边吃,顺手喂萧柏一个。 皮薄馅大,萧柏不挑嘴,吃得喷香。 薛鸿雪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跟在后头。 为了赶着到解赢洲面前炫耀,他早饭都还没吃。 …… 行了半里路,到了一所建在偏僻处的驯马场。 这个世界的文字也是繁体汉字,萧柏刚好都认识。 解赢洲在一旁交完钱,领牌子。 萧柏抬眼一看硕大的招牌就知道不妙,这是要开始折腾他了。 不满地哼哼唧唧往后撤退,却被解赢洲一只胳膊横搂住夹着脖子拖了进去。 萧柏才发觉自己一直小瞧这个人类了,居然比他一匹马的力气还大。 驯马所里,是一片广阔的沙场,场地里有用栏杆围成的赛道和各种高低不一的跨栏,和各种练马的设备。 已经有很多人指挥着马匹在里头训练。 萧柏被带到一处跨栏前,解赢洲用一根竹竿扎在跨栏后头,上头用绳子绑上个包子高高吊着。 “小白,我们今天练习跨栏,跨过去了就可以吃到包子。” 解赢洲嘴角勾着,亲切地摸着白马的额头,但萧柏并不买账,他清楚知道解赢洲的用心险恶,原来早上克扣他的马粮是为这个,他还以为是他饭量变大了,按以往的吃法才吃了个七分饱。 解赢洲带着萧柏来到起点,一脸期待的注视着白马。 萧柏被看得没办法,装模做样地起头快跑了几步,步子越来越慢,到了最后停到跨栏前,扭头回望了解赢洲一眼。 解赢洲鼓励地看着他。 “跳呀!” 萧柏收回目光,并不听令,依然我行我素,慢悠悠的从跨栏一边绕过去,抬头摘下了包子。 解赢洲无奈拍额。 在外围看完全程的薛鸿雪发出一声嗤笑:“这就是你挑的好马儿?” 朗笑着操纵着黑马,跳跃进沙场。 黑马在沙场中疾驰,留下矫健的身姿,鬃毛飞扬,猎猎风起,如同疾风,跨过一道又一道的栏杆,载着薛鸿雪轻松地越过宽阔的地坑,引得在场众人停下练马,不约而同集中注视,随着黑马的奔跑跳跃,发出呼喊声助威。 薛鸿雪骑马绕场一周,大出风头,将黑马停到了白马附近,微喘着挑衅地斜睨了解赢洲一眼。 黑马也冲白马嘶鸣一声。 白看了一场表演,萧柏正乐呵着,就被黑马打断,对方漆黑的瞳眼扫过来。 两匹马,一黑一白,在空中碰撞。 他怎么觉得他好像被黑马鄙视了。 大兄弟,我看你不应该叫大王,应该叫卷王,作为过来人,告诉你卷是没有好下场的,今天你做到这个,明天他们就会要求你做到那个。 萧柏无动于衷,慢悠悠地继续混他的,从容的绕过跨栏,吃掉第二个包子。 你看无论过程怎么样,他最后都吃到了包子,不像黑马,气喘呼呼白跑一圈,屁都没吃到过,这样比较,还是他更厉害。 被薛鸿雪的黑马吸引过来想要结识一番,商贾模样的人,也被白马的行为激起笑意,不约而同哈哈笑起来。 他们都是常玩马的,还是头一次见到白马这种,连第一节的矮栏都跨不过去的马。 一位说:“兄台,这白马太废物,据我多年相马经验,我看你趁早换一匹,没必要浪费时间驯。” 另一位又说:“要我说这马也不是一无是处,胜在毛色,要是能交给我,我可以帮忙卖个好价。” 七嘴八舌的,看白马主人脸嫩欺生,总之就是鼓动解赢洲贱价卖掉他。 萧柏一看这还得了,想他挖墙脚,立刻飞奔到解赢洲身边,扭着脖子蹭过去,就是一顿撒娇。 反正解赢洲最吃他这一套。 解赢洲淡笑着用手指梳理白马长长的鬃毛,向一行人扫一圈,冷冷地开口:“不卖。” 这几人看解赢洲并不买账,语气冷淡,无意同他们交好,纷纷不满,聚在一块儿开始暗讽解赢洲的眼光不行,年纪轻轻,见识少,不懂相马。 解赢洲眉头拧起,面色渐冷。 萧柏听着也不高兴了,刨起蹄子,气咻咻,他可是解赢洲千挑万选,一见钟情的,绝世好马,岂容这帮人随意诋毁解赢洲的眼光。 让一让。 他要开大了! 让这些凡人见识见识什么叫—— 白玉神驹。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8. 走马观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伯乐相马 白马身形比黑马小上一圈,四肢纤细,动作更为灵巧,又或者说这是独属于他的天赋技能,别的马学不来。 萧柏用马嘴叼起一个包子,凑到解赢洲身眼前,将包子塞到他手中,昂昂马首,向栏杆方向指示。 解赢洲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白马:“你要我把包子挂上去?” 白马摇头,继续甩头示意,马头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甩?你要我扔过去?”解赢洲很快反应过来。 聪明。 萧柏点点头。 聚齐在周围的众人,不怀好意的视线时不时扫射过来,窃窃私语,发出阵阵轻笑。 解赢洲并不理会,目光扫向远方的竹竿,又落回白马身上,吃不准白马要他扔包子做什么,好好的大肉包子,白白掉在地上多可惜,但还是准按照白马的要求来。 身体侧倾,微微歪着脑袋,扬扬手中的包子:“我扔了啊!” 手臂上的肌肉膨起,长臂抡圆了,包子从掌心飞出,转瞬在高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抛物线,向目标地坠去。 一,二,三—— 一瞬间,白马从解赢洲身边一跃而起,化作一道流光。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力全开,几个刹那越过百米跨栏,赶在包子落地之前,高高跳起来用嘴准确接住包子,吧嗒嚼上两口,吞咽下去。 萧柏吃包子之余,还得意的瞥向黑马,学到没,要想马儿跑,马儿要吃饱。 一开始对白马不屑一顾的马友们,一个个瞠目结舌,看的是目不转睛,眼底燃烧着羡妒的火光。 好快的马。 萧柏得意洋洋,昂首挺胸地走到解赢洲面前,看,他俊美的身姿。 能选中我,你的眼光十分好。 解赢洲定定凝视着白马,神色柔和,眉眼舒展开来,嘴边漾着笑意,喜悦溢于言表,伸出两只手,捧着白马的脸,眼睛放光:“我就知道,小白你最厉害!” 被捧着一顿夸夸,萧柏不免有些忸怩,甩着马尾巴,原地踢踏着后腿。 嘿嘿,也就一般般啦,要是有助演,他还能当场表演个马踏飞燕。 薛鸿雪也策马过来,绕着白马转一圈,啧啧称奇:“解赢洲,你这养的到底是羊还是狗?” 黑马围着白马兴奋地吐气。 萧柏无语,扭头一避,他算是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狗嘴吐不出象牙,从一见面开始,这位嘴里就没一句话中听的,他能长这么大不被人揍死,大概全托了这张脸。 “关你屁事。” 解赢洲淡淡一撇,继续毫不在意地揉捏着马耳朵,眼底闪着精光。 只要是他的东西,管它是羊还是狗,他都喜欢,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小白是匹与众不同的马,也不愿去扼杀白马的天性。 而且他现在找到了驯小白的小窍门,相信很快他就能骑上白马,策马驰骋。 两个人一说一话,被放松缰绳的黑马不知何时绕到了白马身后,凑到白马尾巴处嗅闻起来。 萧柏屁股被撞了一下,奇怪地向后望去,用马尾巴赏了对方一个大比兜。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和其他马在一起玩,谁愿意天天被其他马闻屁股,啃来啃去。 黑马没被打走,还在继续。 这是要干啥,闻不出来他是匹公马? 起初没太在意,萧柏以为黑马像其他动物之间一样闻一下就走开,谁承想,黑马趁机一个不注意,完全不在乎骑在马背上的主人,开始大动作想往他背上趴,吓的他立马抬起后蹄一顿乱踢,好险保住了自己的节操。 靠,这黑马喜欢公马,动物世界诚不欺我。 “金乌大王!” 坐在马背上薛鸿雪也变了脸色,大声呵斥,双腿紧紧夹住马腹部,强拉着缰绳牵引,又狠狠抽了几鞭子。 黑马吃了顿排头,老实一会儿,但还是依然腆着脸往白马身边凑过去。 萧柏慌张夹着尾巴,绷紧臀部,身体立刻换了个边,把屁股转到解赢洲身前,马头正对着黑马,吓的瞪圆了眼,一脸惊恐。 黑马晃过去想蹭白马,被萧柏一激灵地躲开了。 “你别过来啊——” 见自己被白马嫌弃,黑马失落的瞅向白马,大眼珠子滴溜溜,一副惨被抛弃的模样。 萧柏无言以对,别以为现在表现出这副可怜的样子,他就能忘记黑马之前看不起马的姿态。 怎么一匹马找对象比人还势利眼? 大兄弟,能恢复之前的态度不,这样搞他很害怕。 萧柏整匹马贴在解赢洲怀里,只恨自己个子太大,不能像猫狗一样被人抱起来躲避纠缠。 解赢洲踏步前进,皱着眉头一巴掌推开要贴着白马的黑马,对薛鸿雪扬言。 “骟了吧。” 萧柏听得□□一凉,倒也不至于哈。 骑在马上,控不住黑马,自觉丢了大脸的薛鸿雪翻身下马,恼羞成怒:“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花多少银子买的马?这马王还要留着做种马。” 黑马没了束缚,更加肆无忌惮,追在白马后头,萧柏四下躲避,两匹马围着驯马场绕圈子。 解赢洲双手环抱于胸,怀疑的瞄一眼还在对白马求偶的黑马:“你确定?” 薛鸿雪:“……” 薛鸿雪远远看着躁动的黑马,内心十分卧槽,卖马的可没告知他这马王的喜好这么别致,但是输人不输阵。 碍着面子,咬牙道:“你放心,回去我就给马王挑个好媳妇,明年就抱小马崽。” 站在场地边缘,解赢洲遥望在场中逃来躲去的白马,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黑马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至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白这样活泼。 “咳咳!” 薛鸿雪观解赢洲心情放松,眼神飘了飘,状似不经意询问:“听人说你一回来就在御马园给了二皇子一个下马威。” 解赢洲面无表情:“他又跑去跟你告状了?” 薛鸿雪尴尬一笑:“哪至于,他现在又不是小孩子,我是听那次跟他一起去的人说的。” 别扭的用指尖刮刮脸颊,吐气道:“知道你跟那小子合不来,再怎么他也是我表弟,你不要总是针对他,就当给我个面子。” 解赢洲放下双臂,手指敲击在身边的木栏杆上,微眯着眼,嗤笑一声:“你有什么面子。” 薛鸿雪被气了个倒仰,气鼓鼓的:“行,我的面子在你这儿不值钱,那皇贵妃的面子你总要给吧!我姑母那么疼你,当初你凑了她儿子她都替你开脱,你倒好,一声不吭,离京连声招呼都不打!” 解赢洲神色微动,敛眉不语。 呼出一口气,薛鸿雪又用胳膊肘轻轻捅一捅解赢洲,好奇道:“诶,你跟我说说呗,那年你和二皇子俩个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就——” “不关你的事,最好别打听。”解赢洲面色一沉,绕过薛鸿雪,对着远方的白马喊道:“小白,过来。” 白马呲溜一下就蹿到了解赢洲面前。 萧柏气喘吁吁,这黑马太难缠了,怎么踢都赶不走,场地里又不是只有他一匹马,黑马就不能去追其他的马,一次装逼行为,没想到会招惹上一个追求者。 解赢洲把盛着青梅的篮子往薛鸿雪怀里一送:“给你了。” 薛鸿雪惊喜地接过去。 牵起缰绳,解赢洲拍拍白马脖子:“走,小白,我们回家。” 萧柏点头赞同。 对,赶快回将军府去,他是再也不情愿出来了,就这一下午,消耗了他半个月的活动量,这要躺多少天才能补的回来。 白马和解赢洲一起离开,黑马也欲追上去,很快被薛鸿雪强拉住,一边扯绳子一边骂。 “瞧你这猴急样,八辈子没讨过媳妇似的,怪不得连匹马都追不,追求要有风度,矜持,你懂吗。” 黑马喷了个响鼻。 薛鸿雪摇摇头:“料你一匹马也不懂这个——”边说着从挂在胳膊上的篮子里捡起一粒青梅来吃。 萧柏和解赢洲走到马场大门时,驯马场里传来薛鸿雪的一阵高声叫骂。 解赢洲无声笑了笑。 萧柏:“……” 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一人一马回去的时候,天色昏黄,一路走过的街道,家家户户里开始飘出炊饭的香气。 路上经过一家食铺,店门口的大锅里炖着巴掌大的红烧肉,四四方方,糖色红润鲜亮,肉香扑鼻。 萧柏远远闻着,一边走一边吸溜着口水。 解赢洲看白马盯着红烧肉,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他这马,恐怕是投错了胎,比人还爱吃荤的。 买了一瓮子,提在手上,准备拿回家当做一人一马的晚餐。 …… 将军府门口的大狮子旁,靠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不清面貌的乞丐。 解赢洲走上台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锁,萧柏站在后头等着。 斜倚着的乞丐突然有了动作,用手揉了揉膝盖,撑着一条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向前移了几步。 萧柏好奇瞧一眼,原来是个瘸腿。 大门吱呀推开,萧柏和解赢洲一前一后跨进去,解赢洲转回身正准备关上门。 那个一直盯着大门前动静,乞丐模样的男人,突然开了口。 “小赢洲。” 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干哑撕裂。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9. 伯乐相马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老马识途 即将闭合的大门堪堪顿住,解赢洲停下手上关门的动作,仔细观察着门口的男人。 萧柏挤在解赢洲身后,听到喊声,也好奇地,把马头搁在解熠洲的肩膀上,凑过去打量着男人。 小赢洲,叫得这般亲近会是解赢洲的什么人? 将军府还有这么惨的亲戚? 解赢洲一双鹰目在跛脚乞丐模样的男人身上来回巡视两周,才缓慢的,不确定,低低唤了声。 “……四叔?” “诶——还认得出你四叔,算没白疼你小子!”乞丐这才一手抹开盖住脸的乱发,露出和解赢洲有一二分相似,更为斯文秀气的脸,走上前一手搭在了解赢洲的肩膀上,手指头脏兮兮的,指缝里还藏着黑泥。 解赢洲转头看见搭在自己身上的黑手,眉心一皱,往旁边躲去,让出一条路来。 “四叔,你这是?” 他四叔离家出走前,曾是个翩翩佳公子。 “嗐!别提了,回来路上遇上山匪,行李被抢光了不说,还被扔在山里,你四叔我,差点饿死在山里!”解四叔微跛着腿,步子却迈很稳,大步往府里走。 一行人,一路走到正厅,解封大马金刀跨坐下来,抄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也不管壶里的水是不是新鲜,给自己满满倒上一整杯子,咕咚灌下肚,一连喝了五六杯水,才止住势头。 摆摆手说道:“太渴了,在门口喊半天没人应,嗓子都快喊冒烟了。” 解赢洲表情一言难尽,很难把眼前的举止粗俗男人和当初文质彬彬的书生郎,内敛害羞的解四叔联系起来。 解家四郎,解封,是解老将军的老来子,天资聪慧,有状元之才,寒窗苦读数十载,眼看就要蟾宫折桂,宏图高展,却在科考的前几日,堕马断了腿。 少年英才成了不良于行的瘸子,从此断了仕途。 解四郎腿伤愈合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闭门不见人,最后想开了,又留书出走。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一离家就是四年。 喝饱水,顺好气,解封开始问:“你大哥在军中怎样,家里头……这几年可还好?” “都挺好的。” “四叔你呢?” “这些年,我走过不少地方,见过许多事,心境也和当年不一样了。”解封释然一笑,接着问。 “府里头怎么一个人没有?你二哥,嫂子和孩子呢?” “这几日天气好,二哥正好休沐,带几个小孩儿去近郊的庄子上游玩,需过几日返回。” 萧柏徘徊在门口,一边啃着走廊上的花草,一边好奇窥着坐在厅里叙旧,一问一答的两人。 这是聊上不管他了?他的晚上的伙食还没影呢。 解封用手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无奈撇撇嘴: “大哥这个粑耳朵什么都听你娘的,当初你娘看不惯买卖奴仆,大哥就立马把府里的旧仆全除籍放良,也就咱们家,这么大的将军府,连个门房都没有。” 他在大门口蹲坐半天,连腿都蹲麻了,还真有路过的把他当乞丐,扔下一枚铜板…… 解大郎还把解家人不准参与买卖人口这一条给添进家训。 当然家里也没人敢不听解夫人这个一家之主的话,解封也不例外,一出生就死了爹,跑了亲娘,和解赢洲兄弟几个养在一起,解夫人差不多算是他半个娘。 解封神色怀念,观一眼解赢洲,三个兄弟里就属他最像解夫人,特别会生,爹一半,娘一半,把解家夫妇最好的地方全给继承了。 又讲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解赢洲当时还小,记不清这些事情,只知道他娘从小教育他们兄弟几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没有像其他官宦之家奴婢环绕,起居有下人伺候。 解家人的生活一切从简。 一直坐着闲聊,解封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解赢洲往屋外一瞧,天色全黑,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家里就他和四叔两个人,解赢洲随即起身去了厨房,腰间系上麻布围裙,利索的洗菜切菜,准备炒几个小菜,先随意吃上一顿。 手脚麻利的动作,等到菜炒好上桌,解封也从自己住处过来,趁着功夫洗漱了一番,身上穿着旧时的月白色书生袍,头发也簪好,还存着几分斯文。 两人落座,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冒着腾腾热气,都是些家常菜,青椒炒肉,凉拌笋丝,韭菜鸡蛋和一盆三鲜汤,再加上回来路上顺手买的红烧肉,还算丰盛。 看到菜色,解封感慨,原来火烧厨房的小侄子,长大了,也能做出像样的饭菜。 青椒鲜辣,蔬菜爽口,红烧肉软烂,正好下饭,叔侄两人大快朵颐,饭吃到半途,解赢洲感受到背后有道灼热的视线。 停下筷子,向后瞥去,随即愣了一下。 他的马正躲在门外,露着半个白色的脑袋,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他以为小白早自己回院子了。 解赢洲:“……” 原来还在啊。 白马水灵灵的大眼中盛满着无言的控诉。 他肉呢? 解赢洲匆忙咽下口中的食物,心虚一闪而过,四叔回来的太突然,他好像把小白的晚食给忘记了,就连原本准备给白马的一份烧肉,也进了他和四叔肚子里。 见解赢洲菜夹到一半就放下筷子,解封疑惑地循着目光往外瞧去。 看到门口杵着一匹眼巴巴的白马。 今日在将军府外,就注意到了解赢洲的马,整匹马像是雪堆出来的,莹莹闪着微光的雪里面嵌着两丸闪亮的黑曜石,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难见如此俊美的马。 以为解赢洲长大选坐骑会挑一匹威武雄壮的,没瞧出这小子有爱美之心,中意漂亮的。 白马灼热的视线随着他的筷子移动,解封喉头一哽,图囵咽下最后一口烧肉,额,被这么一瞅,这独食还真有点吃不下去了。 好在他也差不多吃饱了,随即搁下筷子。 解赢洲往装肉的瓮子里一瞧,用筷子在汤汁里捞了捞,只剩下寒酸的一小块。 小心翼翼的用汤匙挑出来,对白马赔笑道:“就剩下这么一块……” 萧柏不满地哼哼,但再小也是块肉,走到解赢洲身边,急切张嘴把勺子含了进去,吸溜一口,一小块烧肉就滑进了肚子,都没尝出什么滋味。 好气啊! 用蹄子在解赢洲小腿上轻轻踹上一脚。 解赢洲不甚在意,笑了笑,轻柔抚着马头,哄道:“这次是我不对,明日再去给你买,一整罐全是你的,好不好?” 萧柏这才满意点点头。 解封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他还是头一次见解赢洲这样讨好一个人,哦,是一匹马。 瞧这谄媚样,将来娶了媳妇,必定跟他大哥一路,是个惧内的。 …… 三日后。 一辆宽大的马车悠悠停在将军府前,从车上下依次来一群人,有大有小,熙熙攘攘走进,冷清的将军府登时热闹起来。 最抢先下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似是等不及,抛下众人,飞快的跑进府内,朝着解赢洲的院子奔去。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0. 老马识途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马瘦毛长 解赢洲正在院子里替白马梳毛。 黑色的常服上沾满了白色的马毛,就连头发也不可避免地粘上,袖子被卷至胳膊肘,手里抓着一把毛刷,梳得有些怀疑人生。 一匹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毛!! 萧柏被毛刷按摩的浑身舒畅,惬意的半眯着眼睛,尾巴自在的摇摆。 耳根有些痒,萧柏把脑袋凑过去,指示解赢洲挠一挠。 解赢洲心领神会,一看动作,就猜出白马的意思,任劳任怨的放下梳毛的手,曲起另一只手指,摸到白马耳根处,来回抓痒,伺候到位。 呼呼,萧柏觉得自己舒服的都快要站着睡着了。 原来有铲屎官伺候的生活是这么的美好,如果有下辈子,他想要做一只猫咪,继续被解赢洲养着。 “赢洲哥!” 少年扬声呼唤。 解赢洲和白马不约而同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扭头望去。 一个穿着宝蓝锦衫,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眉开眼笑的站在那处张望。 出现的少年是解家二嫂宋初晴的娘家弟弟,宋初辞。 宋初辞两眼放光的盯着白马,眉飞色舞,兴奋道:“这就是陛下赏的马?赢洲哥,你都不知道!解将军孤身一人斩杀狼狄首领的事迹传遍我们学堂——” 边说着抬头挺胸,得意洋洋:“我跟同学们说,解赢洲是我哥,他们都羡慕坏了!” 解赢洲把毛刷扔在旁边,朗声一笑,问道:“你是跟二嫂他们一起过来的?” “嘿嘿,学堂放假,我一听我姐说,赢洲哥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跟着来这里。” “哥,你在北疆见到过那些狼狄人,他们是不是真的是狼变成的,长着绿眼珠子,还会吃人?”宋初辞张大眼睛,好奇的问。 解赢洲眼神一厉,身体回忆起北疆的严寒,那一群还残存着兽性的异邦人,一双双冰冷无情如同野兽的眼睛。 面色微寒,凉凉道:“你从哪儿瞎听来的,狼狄再凶残,也是人,怎么可能是野兽变成的,不过狼狄确实会拿大良人作食物。” 北疆严寒,农作物难以种植,食物短缺,狼狄人会在缺少物资的情况下,袭击大良境内,被劫掠走的大良人会被当做食物储备,随时等待被吃的命运。 宋初辞听完忍不住哆嗦一下,露出惊恐的表情:“真的吃人啊!” 萧柏也跟着吓一跳,他知道古代确实有两脚羊的典故,但那都是民不聊生之时才会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大良国富民强,京中人安居乐业,大良边境的子民却还要遭受如此骇人的磨难。 一想到解赢洲将来要上前线面对如此残暴的敌人,他还是老实待在将军府混日子吧,战场他是坚决不要去的! 马命要紧! 萧柏两耳一缩,抢着步子往马厩里钻,这么凶残的话题,不适合他这种退休养老人士。 解赢洲换掉占了一身碎毛的外衣,跟宋初辞一起去了前院。 他四叔和二哥已经聚在厅里。 解二哥和解四叔站在一块儿,反倒比解赢洲更像亲兄弟,两人相差不过半岁。 解宸海,今岁二十八,早解赢洲出生九年。 身长玉立,相貌清癯俊逸,一身翠色长袍,衣摆上绘制墨竹,端得是君子如风。 在京中从事文职。 几人就坐,解宸海给解封倒上一杯清茶。 “四叔回来怎么不先书信一封,好叫家中有个准备。” 解封外出游历这几年偶尔会托人寄封书信回家报平安。 “我也是偶然听路上朋友说,老大要回京了,正好路过京中,顺路回来一齐瞧瞧你们兄弟。” “四叔不打算留在家中?” “趁着年轻还能跑动,准备去南海看看。” “可是要出海?” “大良的万里江山已经走遍,这一次我想去海外,探一探,这个世界是不像你娘说的一样,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回原点。” 解封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解宸海:“这是我游历之时写下的游记,你瞧瞧看。” 两人闷头讨论起来。 解赢洲待着没劲和宋初辞两人钻到厨房,清点着厨房里从二嫂家庄子上新摘回来的蔬果,看有没有什么是白马喜欢吃的。 挑来拣去,清洗干净,装满一箩筐。 宋初辞看的心疼:“这么好的成色的蔬菜,可都是给人吃的!” 解赢洲瞟了宋初辞一眼,不以为然道:“小白挑嘴。” 不是人的食物他的小白还不爱吃,最近马草是越发不喜欢吃了,解赢洲担心白马营养跟不上,更重视蔬菜搭配。 “小白?” 宋初辞脱口而出:“你这马名字起的也太随便了吧……” 解赢洲皱眉:“名字有什么问题?小白它就很喜欢!” 两人一前一后去往马厩。 萧柏正无聊地低头在草丛边看蛐蛐儿打架。 眼角扫到蹦在前头准备来摸他的宋初辞,抬起脖子,轻轻一转,高傲的昂着头,绕过对方,错身向后方的解赢洲奔去。 宋初辞伸出的手滞在空中,回头勉强一笑:“赢洲哥,这马不怎么亲人哈!” 然后他就看见白马,扭着头,甩着马尾巴,一改对他的高冷,及其亲热的去蹭解赢洲。 解赢洲熟练的往白马嘴中塞了一截子新鲜的玉米,摸摸马头,挑眉道:“哦?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宋初辞:“……” 萧柏把头凑到解赢洲的怀里,用嘴巴翻捡解赢洲抱在胸前的食筐,看一看,有没有他比较喜欢的,先吃。 除了他常吃的南瓜玉米西红柿之类,在其中翻出几个红红尖尖的,居然还有辣椒! 萧柏好奇的张嘴去咬,变成马后他还没吃过辣椒,不知道马的舌头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解赢洲看到白马准备吃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辣椒,急忙用空出的一只手去挡住马嘴巴。 “这个不能吃!” 挑出来,扬手扔给宋初辞:“你偷偷塞进来的?” 宋初辞张开双掌接住,嘿嘿一笑:“马应该可以吃辣的吧,哥,要不喂试试?” 解赢洲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太辣了!” 萧柏看到快到嘴的辣椒从眼前飞走,气呼呼的用牙齿叼住解赢洲的手指,轻轻磨一下。 宋初辞立刻劲上来了:“你看,它想吃!” 说着把红彤彤的辣椒递到白马嘴边。 萧柏怕又被解赢洲拦住,赶忙一口将整个辣椒叼进嘴里,吧嗒吧嗒大嚼起来。 马嘴里火辣辣的。 萧柏辣的吐舌头,圆溜溜的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解赢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都说了,让你别吃的!”解赢洲嘴角忍不住牵了牵,眉眼微弯,半笑不笑,从筐子里抓出一个大番茄,塞到白马嘴里。 萧柏一连吞了好几个,才止住辣。 没想到马舌头这么不经辣,才一个辣椒而已,他上辈子可以吃一大盆。 后知后觉,他这辈子岂不是连火锅和辣条都吃不了! 宋初辞瞧着有趣,笑嘻嘻问道:“赢洲哥,这马骑着感觉怎么样呀,痛快不痛快?” 解赢洲神色有些不自在,喉咙微哽,“就,还行……” 宋初辞一脸怀疑的看着解赢洲,不相信:“什么叫还行,这可是千里名驹!” 又观其脸色,略微睁大了眼睛:“养这么长时间,哥不会还没骑过吧!” 男人见宝马不上好比新郎过洞房不入,这是何等惊人的忍耐力。 眼前这个男人。 恐怖如斯!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1. 马瘦毛长 免费阅读.[.aishu55.cc] 12. 牛高马大 清晨。 萧柏躺在马厩里睡得正香,耳朵被人扒拉着,闭着眼睛,鼻尖嗅到熟悉的皂角香,不爽的甩耳朵,企图跳出对方的魔爪。 谁知对方反而更起劲了,抓住他的耳朵不放,在掌中来回揉捏。 还玩上瘾了是吧! 萧柏甩头,没好气地睁开眼,瞪着蹲在他头边玩耍的人,还让不让马睡觉,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 解赢洲笑眯眯地掏出来一个苹果,“小白,我们今天出门去散步好不好?” 萧柏不客气地把苹果吞下肚,白了解赢洲一眼,摇摇头。 不去! 上次出门造成的阴影,他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完全呢。 摊平四肢,继续睡着。 解赢洲跟着坐在干草堆中,把白马的脑袋搂住,枕在自己大腿上,用手指梳理白马脖子上鬃毛。 伸手摸到白马圆鼓鼓肚子,解赢洲眼神闪了闪,状似不经意间,玩笑着说:“小白,好像胖了。” 萧柏抬起头,瞪大眼珠看着解赢洲,微张着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一匹马,天天吃素怎么可能变胖。 解赢洲见白马果真有几分在意,开始一件件盘点白马吃过的,除了每日正餐,还有时不时零食加餐,一天至少□□顿,小白还特别爱吃荤。 萧柏不相信,解赢洲怎么算的,他不就每天从解赢洲手上哄点零食来过过嘴,还不够填牙缝,怎么可能吃上这么多,一定是污蔑。 解赢洲展开手掌,在白马肚皮上来回揉搓,修长的指节陷入软乎乎的马毛里,“你看手感都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 萧柏噌地一下从解赢洲腿上窜起来,想到从网络上看到肥养的宠物,他可不想变成肚子圆圆,四肢短短行走的煤气罐子。 钻到解赢洲的房间,对着铜镜揽镜自照,仔细瞧了一圈。 他好像,真的圆润了点。 解赢洲跟着过来,在一旁看着白马照镜子,弯着眉,带着促狭笑音:“小白,胖胖的也很可爱,我不嫌弃。” 谁管你! 圆圆的,肥肥的,再也蹦不起来照夜玉狮子,那不成了红烧狮子头,白马变河马,这怎么可以! 他完美的身姿就要没了! 从第一次见白马照镜时的震惊,解赢洲就知道白马是有些在乎外貌的,一匹马,像人一样爱俏,平日里弄脏了一点毛发,就急着让解赢洲清理。 上前拍拍马背,用商量的语气:“要不要出去跑一跑?” 萧柏思量一会儿,认命点点头。 解赢洲眉宇间染上笑意:“我知道有一处好的地方,很适合马儿跑,现在就带你去。” 行吧,谁叫将军府太小,他整匹马都施展不开,古代也没个跑步机。 …… 白马在碧绿的草地上尽情的撒欢,萧柏没想到,城外还有这样的好风景。 一条护城河围绕雍京城蜿蜒流淌,河水清澈见底,微风一吹水面波光粼粼,河边是青青的草堤,时不时飞过三五成群的白色粉蝶。 风光秀丽,绿草成荫,动物的天性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一只蝴蝶飞到白马的鼻尖,萧柏不由自主丢开一起来的解赢洲,追着蝴蝶跑。 解赢洲的视线随着白马移动,夜星般闪亮的双眸中荡漾着挥不去的笑意。 萧柏跑到一处开阔的场地,发现附近人和马多了起来,都配着马鞍,其中还有他认识的。 “金乌大王!你要往哪里去……” “咦,这白马好眼熟……这不是解赢洲的马吗!怎么一匹马跑这里来了?” “诶!别跑呀……” 白马溜得飞快。 难不成解赢洲也在附近,薛鸿雪骑在马上,向四处张望,看到远远站在堤坝上一身蓝装的解赢洲。 纵马过去,笑着疑问:“你怎么过来了?” 这里是他们这些纨绔私办的赌马点,经常会搞些野赛马的活动,薛鸿雪爱凑热闹,偶尔会玩上两把,但解赢洲一向是不参与的。 解赢洲抬起眉,不咸不淡道:“带小白出来玩。” 薛鸿雪“哦”了一声,恍然:“你今天是来参赛的!” “跑野路,可是光快没用,是要骑手和马一起打配合,他们都是私下里训练磨合过,你的马能行吗?” 他刚才可是见过白马,还是一副天性自由,没被驯服的样子。 解赢洲神色自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随便你,就轮到我,走了。” “到时候别输的太难看!”薛鸿雪扬声,缰绳一甩,骑着黑马跑了。 萧柏见黑马已远,从藏身的树丛后面钻出来,回到解赢洲身边,还是待在他这里比较安全。 解赢舟牵着白马来到赛马点,头一批的骑手已经在出发点就位,薛鸿雪红衣张扬,鹤立其中,看到站在场外的解赢洲,飞了个眼风,用嘴型比划。 “押我!” 随着一声锣响,众马齐冲,薛鸿雪的黑马王,爆发力强,一骑当先,将其他的骑手遥遥甩在身后,几圈下来,不出意外,薛鸿雪和黑马拔得头筹。 薛鸿雪被几个熟人围着夸奖一圈,笑的明媚,得意洋洋的来到解赢洲这边。 “怎么样,我赢了!” 解赢洲点头:“跑得不错。” “你下注了没有?” “下了。” 薛鸿雪好奇:“赚了多少?” 解赢洲挑眉:“一百文。” “你就给我押一文?好你个解赢洲,小爷我今天出一百两押你输!”薛鸿雪跳脚,“你什么时候上?” 解赢舟直视白马,“小白愿意什么时候上?” 萧柏咯噔一下,关他什么事,他难道不是来负责看热闹的?他可没准备参赛! 飞快摆头。 解赢洲无奈笑了笑,“看来暂时没办上场了……” 薛鸿雪看的一脸嫌弃。 “你几时变得这么怂,多长时间,连匹马都驯服不了,几鞭子抽下去,不就乖乖听话……” 没见过人骑马,还要问马答不答应的,这是养了个马祖宗? 萧柏瞪眼,好漂亮的一张脸,好凶残的一张嘴,37度的舌头,怎么能讲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转头看向解赢洲。 解赢洲轻抚白马的脸颊,勾着唇:“心软,舍不得打,怎么办?” 鞭子匕首固然能让马驯服,但解赢洲想要白马的心甘情愿。 白马发出黏糊糊的呜呜叫声。 萧柏:“老板真好……” 薛鸿雪“噫”了声,信了你的邪! 他和解赢洲从小认识,看他揍过不少人,下手时从来没见解赢洲心软过,别看解赢洲一副爽朗样子,心肠冷的很,打起架来心黑手狠,不要命,挨过揍的就没有不怵他的。 金乌大王现在学老实了,见白马始终和它保持距离,识趣不往前凑,只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昂首挺胸,变着法子展示它健美的身躯,乌黑发亮的肌肉。 萧柏十分无语,但只要黑马不来给他,他也不会和一匹马计较。 赛马又跑完几场,薛鸿雪怂恿解赢洲:“要不我把我的金乌大王借给你,上去跑一圈?”他也想看看从北疆回来的解赢洲骑术现在怎么样。 “不用。”解赢洲张口拒绝,却还是走到报名点领了个编号,在举办商处,租了一匹枣红马。 用来拉车的普通马怎么比得上用来赛马的马匹,轮到解赢洲上场的时候,他骑着一匹劣马,在其他一群高头大马里格格不入,不出意外,拿到了倒数。 解赢洲又报了一次名,这一次,他拿了倒数第二。 第二场。 萧柏在场外围观,目不转睛看着解赢洲策马快奔,其中一个骑着花毛马的种子骑手,不去奋力争抢第一,反倒来故意别解赢洲骑得马,数次被解赢洲巧妙避开,最后自己却不慎从马上摔下去,滚了一身泥巴。 引得场外观众嘘声一片,好些个买了这个骑手的胜的支持者气的撕票。 等解赢洲还了马,独自走出来,萧柏围着解赢洲转一圈,观察他有没有受伤。 看出白马眼中的担忧,解赢洲嘴角微扬,拍拍白马的脑袋,“我没事。”目光凉凉地落在一处。 萧柏跟着望过去,不远处刚才落马的骑手正在向一坨眼熟的金色的柱形物体,点头哈腰,连声赔罪。 薛鸿雪耸耸肩道:“不关我事啊!人可不是我叫来的。” 这里人多眼杂,总有和二皇子一派的人,会通风报信。 二皇子萧远命人牵好他的马,冲解赢洲这边走来。 “表哥。” “表弟。”薛鸿雪尴尬一笑,看着旧仇又添新的两人不知如何是好,他都不好意思去见姑母了。 萧远一拍手,身后的手下人立刻识相地把二殿下的马牵过来。 青白杂毛,长鬃曳地,是一匹神气十足的狮子骢。 狮子骢走过来撞了白马一下。 黑马金乌刨地发出警告的低鸣,青马呼哧回应,两匹马气势不相上下,有点互别苗头的意思。 唯恐真打起来,萧柏赶紧站到黑马一边,呐威助阵。 黑马看见白马居然主动选择站在它这一边,十分惊喜,甩着尾巴,黑眼珠子分外闪耀。 萧远肥胖的脸上神色张扬,展眉道:“解赢洲,你的马敢和我的马比一场吗?” 狮子骢牛气哄哄,被二皇子的人拉住缰绳,喷着马息,四蹄不停的踩踏地面示威。 萧柏翻个白眼,这个金胖子怎么这么讨马厌! 解赢洲蹙眉,冷冷一瞥。 萧远不自觉往后蹦一步,转而洋洋自得:“还是解小将军,输不起,不敢比?” 心里窃笑。 呵呵,他可是知道白马不让解赢洲骑,这还不赶紧过来让解赢洲丢个大脸! 解赢洲眉心微皱,没有回声。 萧柏来回望了望两人,看到金胖子一脸得意,而解赢洲微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神色不分明。 解赢洲现在一定很失落吧,萧柏呆呆愣想着,心中一酸。 他是不是太欺负解赢洲人好了? 摇着马尾巴,脑袋亲亲蹭过去,别难过了,让你骑好不好? 在解赢洲面前。 白马第一次做出单腿跪地,马身下伏,等着他上马的动作。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2. 牛高马大 免费阅读.[.aishu55.cc] 13. 驷马难追 见白马俯身跪地,解赢洲才有了动静。 他惊讶的抬眼看向白马,受宠若惊,“小白?” 萧柏咴咴回应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他这样很累的好吧。 解赢洲眉眼绽放出喜悦的光彩,上前长腿一跨,轻松坐上马背,双手抓住白马的鬃毛,双腿夹住马腹,拍拍马颈,示意可以了。 白马发力四肢一伸,撑起身体,站立起来,解赢洲牵着缰绳,脊背挺直,稳当当的坐着。 萧柏载着解赢洲,试着往前迈出小步,慢慢走到空旷处,开始小跑,紧接着加快速度。 坐好嘞! 马蹄踢踢哒哒在草尖上飞扬,没有马鞍,解赢洲跨坐在光洁的马背上,有力的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微微弓着上半身,身体随着白马飞奔的动作跃动,耳边有风声呼啸。 奔跑中,他微眯着眼,锐利的鹰目注视着前方,嘴巴使劲抿着,绷住表情,笑意却还是从眼角眉梢倾泻出来,飘落在白马身上的目光如同三月春光,暖入心扉。 萧柏带着解赢洲在外头溜达一圈,停下来又走回到金胖子这边,冲着胖子和狮子骢昂首嘶了声。 “比就比,谁怕谁!” 他一定不丢解赢洲的人。 解赢洲骑在马上,嘴角扬起,眉眼弯弯,伸出一只手揉揉白马的耳朵,“不气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萧远脸色变得难看,气哼哼:“谁胜谁负,还犹可未知呢!” 薛鸿雪扯一扯萧远的袖子,压低声音劝道:“你老惹他干嘛,打又打不过,你看看你自己这体型,比骑马,谁比较吃亏。” 萧远一把甩开薛鸿雪,怒道:“你是我表哥还是他表哥,为什么总是帮解赢洲讲话,你说,你待会儿到底押谁胜!”死死盯着薛鸿雪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火烧到自己头上,薛鸿雪面色一僵,安抚道:“买你!买你赢总行了吧!” 萧远这才作罢,横了解赢洲一眼。 被人簇拥着,前去赛马点,做赛前热身准备。 留在原地的薛鸿雪尴尬的揉了揉鼻尖,心里嘀咕:“这小子到底什么毛病,明明四五岁时候一口一个解哥哥,解哥哥今天怎么没进宫来玩呀,比跟我这个亲哥还黏解赢洲,没想到十二岁之后完全逆反了!一看到解赢洲就成了乌眼鸡。” 解赢洲轻微牵动马绳,萧柏立刻心领神会,转动方向,朝着赛马点走去。 薛鸿雪翻身骑上黑马,追在后头。 一声锣响。 蓝天白云下,十几匹膘肥体壮的上品马一字排开,骑手们跨坐其上,姿势标准,准备完毕。 萧柏挤在列队的最边上,狮子骢在列队中央,马背上醒目的胖子金光闪闪,恨不得亮瞎其他骑手的眼。 哨声响起。 众马如离弦的箭一齐奔出,马蹄飞扬,踏起尘土在蹄下翻腾,场外锣鼓喧天,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 在五颜六色的马群中,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甩开众马,遥遥领先,白色的鬃毛随风扬起,在日光的照射下,光滑的皮毛反射出白色的银光,远远看去,像一团在空中急速飞舞的流光。 马背上的人和白马紧紧相依,像是被嵌在一起,哪怕白马急速如风,也甩不下去。 载着金光的狮子骢紧追其后,始终差一点距离,萧远拼命扬鞭加速,狮子骢不甘示弱,嘶吼追逐着白马。 两匹马,你追我赶,始终胶着在一起,场外的人盯着两马,呼吸也跟着紧张。 萧柏全力奔跑,马背上人体温热的触感源源不断传来,浑身血液在皮肤下滚烫奔腾,口鼻吐出湿热的呼气,他感觉自己像踏着风,随时就能起飞。 终点近在眼前。 白马飞越过跨栏时,解赢洲扬手轻松摘下红绳,绽然一笑。 萧柏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呼哧着吐气,解赢洲嘴角弯着弧度,骑在马背上轻轻顺着马脖颈。 一人一马在赛场上大出风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这边。 萧柏神气洋洋,见识马的厉害了吧! 被二皇子骑着的狮子骢,也在张着嘴呼哧呼哧大喘气,整匹马热气腾腾,四蹄打颤,像是随时要倒地,萧远黑着脸,被人扶下马。 薛鸿雪看一眼旗开得胜,骑在马上神采飞扬,英姿焕发的解赢洲,再看一眼,爬下马,哆嗦着腿,胖乎乎神情萎靡的表弟,无奈走过去。 “是谁跟你说解赢洲今天在这里的,他难得来这么一次,你就这么虎楞楞自己撞上来。” “是……” 萧远抬起脖子,转头在人群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出通风报信的人,恐怕早就溜之大吉。 可恨他竟没记下那人长相,姓甚名谁,怕是再也寻不到了。 解赢洲驱马离开人群,来到一处僻静水边。 翻身下马。 水很清澈,萧柏走过去,埋下头,咕嘟咕嘟饮了几口水。 喝饱了水,找一处树荫阴凉的地方,盘腿躺下来休息。 解赢洲弯腰摘了把干净鲜嫩的青草,递到白马嘴边。 萧柏饥不择食,现下也不挑三拣四了,张嘴去啃,呼哧两口吞下肚。 等白马吃完了,解赢洲又去摘。 一个人忙忙碌碌,白马眯着眼悠然躺着。 等到萧柏吃腻了,才拍拍手停下来,坐到白马身边的草皮上。 萧柏等解赢洲坐过来,立刻抬起马头,十分熟练的把头枕在对方腿上,自在甩着尾巴,耳朵来回抖动。 解赢洲将手搁在白马下巴上,轻轻来回抓挠。 白马舒适地闭上眼睛。 等萧柏睡饱一觉醒来。 已经是日暮西垂。 周围暮色弥漫,一抹残阳挂在河边,将眼前的一切镀上一层暖黄,护城河上波光粼粼,水面如同洒上一层碎金。 草丛里虫鸣声四起,一阵微风吹过,空气里缠绵着栀子花的香气。 夏天到了。 “起来吧。”解赢洲说。 萧柏爬起来,抖了抖身体,做回去的准备。 解赢洲牵过马绳,往前走,被缰绳牵绊住。 白马四肢不动,立在那,没有跟着他往前走,歪着马脑袋有些诧异地看着解赢洲。 怎么都有他了,还打算走着回去啊,那要走到天黑去了。 他又不是那种小气马,只给骑一回。 解赢洲了然,弯眉笑了笑,甚至不用白马俯身,抬腿一跃,翻上马背,扬起缰绳,轻夹马腹。 “走,回去了!” 白马把头一扬,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一溜烟的工夫,一人一马就从城郊回到城中。 雍京城内。 道路两旁房屋瓦舍鳞次栉比,售卖各式商品的店铺林立,加上路边小摊商贩,往来行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非凡。 城中行人稠密,往来摩肩接踵,解赢洲不好再骑行,翻身跃下,牵着白马前行。 人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喜气洋洋,仿佛每个人都遇见什么天大的好事。 气氛实在诡异,解赢洲问住路边一行人。 “城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那路人笑呵呵地反问:“小兄弟,你还不知道?” 原本想买个关子,却被旁边另几人抢先插话。 “是镇北军的解钧山大将军班师回朝啦!” “还擒获了狼狄族的首领!” “扬我大良国威!”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3. 驷马难追 免费阅读.[.aishu55.cc] 14. 走及奔马 解赢洲听闻眉目一凛,“此消息可当真!” “千真万确,都是进城的外城人亲眼瞧见的!” “士兵们套着黑甲,那大军哦,从山上一眼瞧去,还以为是条趴着的大黑龙………” “才半日功夫就传遍整个整个雍京城!” “兵马就驻扎在离城十五里外的洛风坡!” 解赢洲喜出望外看向白马。 萧柏两眼一黑,远望近在咫尺的将军府,他都想好了,回到家,先饱饱吃上一顿,再美美睡上一觉。 你现在跟我说要加班!!! “小白。” 解赢洲似乎看穿白马的内心所想,“要不,你自己先回将军府,我一个人走过去好了。” 萧柏:“……” 只靠解赢洲的两条腿,这路恐怕要走到明天去了。 他能这么没良心抛下解赢洲一个人? 还能怎么办,一起去呗。 不开心地哕了声,甩头示意解赢洲上来。 解赢洲扬着唇,利落上马。 以千里马的时速,快马加班,只消半刻钟,一人一马,已然到了十五里外的洛风坡。 天色将暗,山坡上驻扎着一排排灰色的帐篷,红黑色绣着镇北军标志的旌旗高挂在空中。 营地驻军井然有序,入口处,有士兵把守。 “军营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解赢洲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军牌,举到士兵面前。 “在下左副营的解赢洲,要见大将军,麻烦兄弟通传一声。” “原来是解小将军!” 看守的士兵眼神立刻不一样了,透着崇拜,抱拳行了个军礼,其中一人,向大将军营帐跑过去报告。 片刻,营地中心最大的帐篷里,走出一人。 那将士,身着黑甲,长的高大威猛,脸上蓄着络腮胡子须,看上去四十来岁,龙睛虎目,刀劈一般的鼻梁,大步流星朝解赢洲这边走过来,行走起来,虎虎生威。 “大哥!” 解赢洲猛然跳下马,咧着嘴,张开双臂,快步向对方奔去。 解钧山也扬起手臂。 萧柏注视着这兄弟相见,感人肺腑的一幕。 可惜他没有兄弟。 “咚”的一下,震碎了萧柏的向往。 萧柏:“……” 解赢洲脑门上被敲了个暴栗。 又被指着鼻子喝道,“让你回来反省,你就是这么给我反省的?” 凌厉眼神向白马一扫,冻了萧柏一个机灵。 “你以为骑匹白马,就成那常山赵子龙,能够七进七出,杀入敌阵,全身而退?” 解赢洲小声反驳:“马是陛下赏的。” “你小子还敢拿陛下压我,你觉得你做得对?让你去监视敌情,勿轻举妄动,你倒好,把人脑袋拎回来!” “以为我远在关外就不清楚,陛下赏赐,马却是你亲自选的。” “连服从军命都办不到,怎么当好一个军士!要是我手下将士都是你这样,狼狄早就攻破北线,杀到雍京来了!” 解赢洲低着头挨训。 萧柏吃惊,原来他竟是个替身,心中有一丝酸涩。 不对?他难过什么! 走错频道了!他是匹马,又不是解赢洲的男朋友。 解赢洲把白马牵到将军营帐的临时栓马处,拍拍白马的脊背。 “乖,在这等着。” 萧柏懒懒点头。 解钧山冷哼一声,两人一前一后钻入营帐内。 萧柏瞟一眼栓在他旁边一匹精神奕奕的长毛灰马,对方正在聚精会神的哼哧哼哧啃着食槽里的马草。 灰马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冲他叫了一声,招呼白马过来一起吃。 萧柏站着不动,低头看着喂给灰马吃的干巴巴的马草,满眼嫌弃,出去打仗的马,就给吃这个啊,不及他平日里伙食的十分之一。 真可怜,他萧柏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解赢洲今天害他跑这么多路,回去必须补偿他十个苹果才行。 营帐里传来铁链撞击摩擦的沉重哗啦声。 有野兽在里头低吼。 解赢洲踏入,帐中,赫然立着一座漆黑的精铁铸造的牢笼,笼中困着一个人,身形巨大,四肢被手腕粗的铁链牢牢锁住,那人不停挣动,拉扯住铁链紧紧崩成一线。 笼中人看到解赢洲,对他发出一串叽里咕噜的声音,喉咙里发出阵阵怒吼,一对赤红的双目,似噬人的野兽,死死盯住解赢洲。 “大哥,他在讲什么?” “他说,要把你剁成肉酱,下酒吃。” “哦。” 解赢洲嘴角掀起一个冷笑。 解钧山问:“你不怕?” “他既已被大哥擒住,成了笼中困兽,有何可惧。” 若是这也怕,他就不会在北疆,斩了狼狄王最宠爱的小儿子。 …… 北疆的寒风刮的刺骨。 冰天雪地里,解赢洲一人藏身高山的石缝中,监视山谷中狼狄十九王子的动向。 对方带了五人一小队,偷越北线,一行人正在谷中休息。 那时他大哥主帅正在前线和狼狄王对阵,两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斥候提前发现这一小队人马。 解钧山命解赢洲前来查看,唯恐这又是狼狄王的诡计。 山下这群狼狄人,点燃篝火,打算在此处过夜。 时不时传来叽里咕噜的谈话声。 原本解赢洲打算就这样监视下去,看这一小队人有何目的。 可是他看到,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一条腿被串在火上炙烤。 解赢洲目眦尽裂,双拳紧握,一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强忍到天黑,这群狼狄人开始熟睡,有一人醒着守夜。 解赢洲轻手轻脚爬下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藏至守夜狼狄人身后,攻其不备,一手捂住对方的嘴巴,一臂绞住其脖子,全力一扭,脖子响起咔嚓声,守夜狼狄一声叫喊都没机会发出,已经气绝身亡。 解赢洲又依次从边缘偷袭其他狼狄士兵,将其一一斩杀,最后一人挣扎的动静较大,惊醒了被围在中心的狼狄王子。 瞬间将插入心口的匕首从尸体上抽出,解赢洲和马上反应过来的狼狄王子迅速缠斗在一起。 狼狄王子长着一对黄褐色的眼珠,比解赢洲还高半个头,一身蛮力,四肢动作灵活。 “锵。”刀刃相碰。 两人兵器撞在一处,解赢洲被震的虎口发麻,不由用双手握紧了些。 你来我往,身上各有负伤,血从厚实的棉衣里往外渗。 战至途中,刀剑很快卷了刃,开始弃刀肉搏,双拳互殴。 解赢洲躲避不及被踢中一脚,飞了半米远,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狼狄王子追上来,解赢洲绷紧全身肌肉,从地上一跃而起,右手迅猛出拳,攻击对方太阳穴,被险避过,脸上被狠狠揍了一拳。 狼狄王子从嘴里吐出半颗牙,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到最后,滚了一身雪泥,解赢洲双臂肌肉鼓涨,将狼狄王子压在身下,两人手臂死死纠缠在一起,腾不开手,比的是谁先泄力。 狼狄王子猛然抬头,张嘴咬向解赢洲露在外面的半截脖子,解赢洲急速向后仰去,依旧被刮下一块肉来。 狼狄王子躺在地上满嘴鲜血,目露凶光,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将碎肉嚼了嚼,吞下去。 怒火冲天,解赢洲脖颈上青筋暴起,一个头槌下去,不要命地砸在对方脑袋上。 一次,两次,三次…… 活活将对方撞晕死过去。 脑袋破了,淌着血,耳中嗡嗡作响,恶心欲呕,解赢洲仍是费力爬起来,摇摇晃晃,提了卷了刃的刀,一刀结果对方。 解赢洲割下狼狄王子的脑袋,提着翻越雪山,途中摔倒好几回,险些再爬不起来,咬着牙,终是回到了镇北军的营地。 …… 再次醒来,解赢洲人已经躺在温暖的营帐内,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处理好。 狼狄大军已撤离北线,狼狄王子的脑袋被挂在高杆上示众。 解赢洲虽是立了军功,伤养好后,却被他大哥赶回京城。 铁链的挣动声,把解赢洲从过去里拉回神。 解钧山沉声:“不能掉以轻心,狼狄族重视亲族,谁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冒死前来营救狼狄王。” “北疆现下情况如何?” “据我军前线查探,狼狄人已经全部退回北境,他们好像要开始,竞争新的狼王。” “大哥何日归家。” 看外头天色已黑,解赢洲话峰一转。 解钧山:“等军中安顿好,将狼狄王安全上交,过几日我就回去。” 拍拍解赢洲的肩膀,嘱咐道:“你也早些回去,军营重地,就不留你在军中过夜了。” 解赢洲颔首,起身向外走去。 萧柏在外头呆的无聊,一看解赢洲走出来,立刻迎上去。 人和马踏着月色,一路往城中奔去。 黑暗中。 树林里传来一阵交谈。 “老大,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哪有,我怎么没看到?” “公……老大,是真的,我也看见了,就一片白的,倏地一下就飞过去,窜没影……” “我们肯定没眼花。” “该不会是那个……” “你们两个抖什么,没出息,管他是不是,我们是出来行侠仗义,当英雄的,难不成还能怕鬼。” 林中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笨死了,点个火到现在也点不好!” “火折子呢?拿给我!” “不知道啊,不是老大你拿着的吗?” “……” “我这里没有!!” “……” “……”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4. 走及奔马 免费阅读.[.aishu55.cc] 15. 天马行空 明月如玉盘,白马踏碎月。 解赢洲回到将军府,正堂中,一盏烛火正等着他。 “大嫂。”解赢洲唤了声。 只见女人立马转过身,圆润白皙的脸上笑逐颜开,迫不及待道:“赢洲这时候归家,可是去了你大哥那里?” “正是。”解赢洲点头。 “你大哥他,怎么样了?”关心神色溢于言表。 “大嫂宽心,今日见大哥依然身强体健,气势如虹,好的很!” 嗯,揍他的手劲一如既往,“待军中事务处理完,过几日便可归家。” 女人眉眼弯弯:“那就好,厨房给你留了饭菜,有红烧猪蹄,还热乎着呢,快去吃吧!我先回屋了。” “好。” 和大嫂作别,解赢洲牵着白马率先回到自己院中。 替白马准备好马食,再将饭菜拿到自己房内。 油亮亮的色泽,酱香浓郁,皮肉烧的软烂,用筷子轻轻一拨就颤巍巍下来,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不得不说他大嫂烧蹄花的手艺一绝。 解赢洲大快朵颐,挑出一块大的,顺手喂给在他身边进食的白马。 荤素搭配。 解赢洲饭量也不小,一大盆蹄花,很快就被一人一马分吃干净。 吃饱喝足,洗漱完毕,萧柏回去马厩睡觉,解赢洲也躺在自己床上。 他回想起儿时的趣事。 那时他正在长身体,每日都馋肉吃,他大嫂何春花家刚好在街角开了一家猪肉铺,解赢洲每每路过总要多留意几眼铺子上摆放的猪肉。 正在看店的何春花叫住解赢洲,送给他一个烧好猪蹄,跟他打听他哥的消息,解赢洲吃的满嘴流油,问何春花,“你想当我嫂子?” 何春花回答:“对呀。”又笑眯眯的问:“你愿不愿意?” 解赢洲当然同意,有个开肉铺的嫂子,他不就每天能吃上肉。 然后他大哥真的娶了他大嫂,解赢洲疑心是不是因为自己贪吃走漏消息,把他大哥给卖了,心虚了很长一段时间。 此后才知晓,两人早就眉来眼去,互相有意,所以他大嫂才提前来跟他处好关系。 成了家,就要立业。 起初他大哥在京防军中,后来狼狄族雄起吞并其他部族,一统北境,势力壮大,开始入侵大良北疆,他大哥就去了北疆守军。 在他大哥没当上将领前,解家的日子都算不上很好过。 身为将军的解父和几个叔叔先后战死沙场,皇帝封赏了解家,收回解家军权。 那年冬天一场大雪,雪灾绵延千里,冻死不少人,解父麾下的士兵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解家军被拆散,朝廷只发放少许的抚恤金,这些伤残退役的士兵,拿着微薄的钱粮在灾年生活艰难,求到解家门前。 解夫人做主,安顿好这些解家的老兵,钱财如流水一样花出去,解家家底很快就被掏空。 再后来,他娘也走了。 空有名头,失了权势,又无钱财,门庭冷落,受到欺辱在所难免。 当年十七岁的解钧山执掌解家,一力扶养年幼双弟和解封,十几年时间,又渐渐把没落的解家撑了起来。 …… 萧柏在马厩里睡得香甜。 “叛贼解赢洲!” 萧柏被吵醒。 他此时竟身处一片茂密的山林的树丛中,一群黄甲兵从他面前掠过,整列有序的士兵,高举手中燃烧的火把,将整片山岭映照得亮如白昼。 还没等萧柏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见不远处,解赢洲手中拎着剑,在林中急速奔走,一群黄甲兵蜂拥而至,紧随其后,很快将解赢洲团团包围住,解赢洲向包围薄弱处飞闯过去。 火光映红了解赢洲的眼,一挥手,寒剑瞬间出鞘。 所过之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也太刺激了! 作为一个和平年代出生的人,他见血最严重的一次,不过是被碎玻璃划破手臂。 萧柏吓傻了眼,刚才是不是有谁的头飞出去了…… 眨眼间,黄甲兵死伤大半。 列队向两端分散,露出中心被士兵护拥的人。 为首的将领长着一对三角眼,鹰钩鼻,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哆嗦着嘴唇,脸色发白。 他背着上峰私自带兵出来,就是想生擒解赢洲,抢先一立大功,如果此次不能擒下重犯解赢州,这些死伤可都要算到他头上。 心下一横,眼神阴恻恻,咬咬牙,管他活的死的,先拿住人再说,哪怕留着一具尸体也好交差。 当即招呼带来的数十名弓箭手:“还愣着干什么!快射箭啊——” 弓箭手领命,一起拉开弓,数箭齐发,箭如雨下。 解赢洲急速挥臂格挡,长剑的冷光像盾牌一样将他包裹其中,飞过去的箭羽被利刃斩断,战圈中,其他躲闪不及的黄甲兵也被纷纷射中,一个接一个倒地没了声息。 缩在树丛后的萧柏,一颗心高高吊着,浑身紧张的发麻,他躲在暗处没有受伤,但是解赢洲被好几支暗箭擦过,身体上已经开始渗血,鲜血很快浸透黑色的衣袖。 一支冷箭朝解赢洲的胸口急射来,解赢洲荡剑削去,偏头闪躲不及,被飞溅的碎木划破眉角,鲜血从眼皮上流淌下来,嫣红一片。 解赢洲转身欲逃出战圈。 三角眼见状,立刻大喊:“快出箭!别让他跑了!” 解赢洲眼神一沉,飞身向一直发令首领攻去,吓的三角眼哇哇乱叫,“快保护我——” 他可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儿! 原本从四面八方准备射向解赢洲的箭,全都调转方向,一齐挡在三角眼面前,试图截断解赢洲的攻势。 前面的黄甲兵成了三角眼的肉盾。 躲在角落里的萧柏紧张的忘记擦去脸上的冷汗,看着满地断臂残肢,心脏狂跳,喉咙也发紧,浑身发烫。 萧柏转身向林中深处逃去。 …… 时间一久,身上的伤口渐渐叠加,失血过多。 解赢洲眼前一黑,挥剑动作越来越缓慢。 箭上有毒! 解赢洲冷利的目光越过众人直射躲在士兵身后的三角眼。 三角眼被解赢洲眼神一扫,两撇胡子抖了一下,窄瘦的脸上露出得逞的阴笑:“是药效发作了——” 洋洋得意:“哪怕曾经的大良战神,也抵抗不了能毒晕大象的迷药!” “你已经插翅难飞,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药效开始发作,解赢洲越来越乏力,身形逐渐不稳,一把长剑左右支拙,到了最后,甚至要拿剑杵地才能维持身体直立不倒。 眼看无力挣扎。 三角眼大手一挥:“还不快将这个勾结狼狄的叛徒拿下!” 他带来的人也死伤得差不多,百余人还剩最后十来个。 一直偷摸摸藏在战圈外围,没加入战斗的几个人听命,互相使眼色,手中抄着刀,小心翼翼,挪着小步,一点一点试探着向解赢洲包围去。 解赢洲勉强撑着身体,血糊满了左眼,眼前血红一片,凉凉扯起嘴角,嘲弄一笑,他算什么战神,没死在战场,今日却要死在几个贪生怕死之辈手上。 解赢洲闭上双目。 引颈就戮。 只听耳边回荡着三角眼得意地哈哈奸笑。 …… 深林里。 远处哒哒的马蹄声急奔而来。 黑暗中,斜刺里冲出一匹通体雪白的马,白色的鬃毛随风扬起,浑身散发着月晕般的光芒。 马鸣嘶吼。 白马四蹄如飞,眨眼间就冲到解赢洲身后,马嘴一张,紧紧叼住他的袖肘,用力扬起脖子,将不能动弹的人甩到马背上。 转身拔腿就跑。 一阵疾风过去,银光一闪而没,人和马在众人反应不及时,已经窜入林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萧柏横背着人,一路也不知道往哪里逃,一整夜,像没头的苍蝇,跑到哪,就算哪,最后在天色将明时,踏入一片深山老岭,找到一处适合藏匿的洞穴,藏身进去,背着解赢洲,趴在地上呼呼喘气。 萧柏又化回人形,依旧是他上一次的打扮,他拍拍解赢洲的脸颊,想将他唤醒,但这个解赢洲没有反应。 萧柏清楚地认知,眼前的解赢洲和他认识的那个不同,年纪好像略长些,眉间总是微蹙,脸上还带着化不开的冰寒,即使昏迷不醒,气势也拒人于千里。 可是面对同一张脸,他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忧心。 剥开解赢洲的衣服,萧柏想先看看他伤势如何,却发现对方的身体上竟然没有伤口,但浑身的鲜血和衣服被利刃划破的口子却还真实存在。 萧柏埋着头,手指在本该出现伤口的地方戳过,皮肤完好无损。 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梦境。” 忽然头顶有声音解答了萧柏心中的疑惑,他抬起头一看,解赢洲不知何时清醒的,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同样的梦境,解赢洲已经不记得历经过多少次。 像眼前不停唱演同一幕的戏曲。 不断陷入过去的梦厄,苦痛的记忆,一遍遍经历,循环往复,却又在天明时清醒。 第一次,戏台上出现了新的角色。 他又一次见到了突兀出现在他梦境里的这个人。 “幸好是梦……”萧柏歪头对解赢洲笑了笑。 梦境应声而碎。 …… 天明。 解赢洲从床上爬起来,这一觉他睡的有点累,好似做了一夜的噩梦,挣扎清醒过后却又记不清梦见过什么,只觉得心头沉甸甸。 解赢洲来到马厩,他看见白马安静团在那里。 轻轻笑了笑,睡觉也很可爱,想靠近去摸一摸白马。 却发现白马紧闭着眼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触手滚烫。 小白发烧了。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5. 天马行空 免费阅读.[.aishu55.cc] 16. 鲜衣怒马 萧柏浑身发烫,吐出的气也炙热无比,浑身无力,动弹不了,就连骨头缝子里都又酸又疼。 烧的脑袋浆糊成一片,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是他来这个世界第一次如此痛苦。 好难受啊,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好不容易不用连续打几份工挣钱还债,独自一个人煎熬着生活,交上了朋友,遇见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现在就要马生结束了,不相当于一退休就嗝屁,难道他两辈子都没有享福的命? 呜呜,他还没活够啊! 解赢洲,你在哪儿!快来救救我! 解赢洲拿着兽医开的药,着急忙慌的赶回来,看到白马躺在那里半睁着眼皮,呜呜咽咽淌着眼泪,脑袋下的干草都被浸湿变深了一片。 一阵心疼。 蹲下来摸摸白马滚烫的脑袋,柔声安抚:“乖,吃完药就会好的。” 掰开紧闭的马嘴,把半个拳头大的黑色药丸子塞到马嘴巴里。 忒难闻!什么怪东西! 好苦!! 萧柏吞不下去,舌头轱辘轱辘又把药给顶出来了,药丸混合着唾液从嘴角溜出来,解赢洲张手接住。 解赢洲故伎重施,又掰开白马的嘴巴,把药丸扔进去。 又被吐了出来。 几个来回,被解赢洲接在手中的药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变成黏糊糊一团黑色不明物体,再来几次,药就要化没了。 满嘴的又苦又怪的味道,萧柏更难受了,好想吐,眼泪噼里啪啦掉的更厉害,鼻尖无力的碰着解赢洲的膝盖。 可怜巴巴的。 解赢洲咬咬牙,狠心再次掰开马嘴,一伸手,这一次他直接把手臂捅到白马的喉咙,把化掉的药坨子塞到深处,马嘴巴里又湿又热,确保送到了位置,解赢洲抽回沾满口水的手臂,两只手掌一抓,紧紧箍住白马的嘴巴,让它没办法张嘴吐药。 白马扭头来回挣动,脑袋被解赢洲死死抱住。 咕噜。 药被咽了下去。 解赢洲放开手,松下一口气。 端来一盆水,一点点喂给白马,萧柏喝了两口,还想继续喝,就被解赢洲制止。 “一次不能喝太多,等会儿再喝。” 又打湿毛巾,替白马擦身,降温。 来来回回地喂水,擦拭。 一直忙碌到下午,白马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 体温降下来,萧柏恢复了点胃口,解赢洲又喂了点水果给他吃。 苹果贴心地切成小块,一点点地喂进去。 照顾到晚上,白马的精力好转了些许,开始有力气自己站起来,慢慢走动。 爬起来第一时间歪着脑袋去贴贴解赢洲的脸。 解赢洲眼角一弯,终于安下心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萧柏这一病,休养了小半个月才完全康复。 几天后,萧柏活蹦乱跳。 解赢洲回到院子,看到白马没精神的躺在那里,装好的马食也剩了一小半,怜爱的摸摸白马。 让白马继续修养。 等解赢洲一走,萧柏立刻原地蹦起来,他现在装病装出技巧,只要他一直在解赢洲面前装病,解赢洲肯定不会再想着骑他了。 萧柏疑心是不是那天在赛马场风头出的太猛,跑多了路,才生的病,毕竟他是一匹懒马,不适合做运动。 能躲一时,是一时。 只是,装病就不能多吃了,总要留点剩下,肯定没有生病的马,吃嘛嘛香,胃口大开的。 装模作样剩下点,解赢洲还会变着法儿哄他多吃点。 萧柏看着食筐了剩下的食物,可惜的摇摇头,他都还没吃饱。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 清晨。 吃完早饭,解赢洲被大嫂何春花叫住。 “赢洲,你院子里丢没丢什么?” “没有,怎么?家里少了东西?” 何春花面色古怪,奇异道:“怪了,都没少,偏就厨房每日早晨少了些蔬果,你说这做贼的偷这些不值钱的干什么。” 解赢洲眉目一凛,“大嫂放心,今晚我去守着厨房,抓贼。” 半夜。 四周漆黑一片。 角落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阵吧嗒吧嗒的咀嚼声。 出现在门外的解赢洲迅速点亮手中的烛火,将厨房照的通明。 正在偷吃的小贼无处遁形。 南瓜上被啃了半截牙印。 贼赃并获。 “小白。” 被抓包的白马无辜地缩着脑袋。 没办法,他饿嘛! 马可不经饿。 解赢洲冷笑一声,走过去揪住白马的耳朵,凉凉道:“胃口很好啊——” 亏他每日操心白马比生病前吃的少了,原来偷偷在这里加餐。 居然还给他装病。 现在一瞧,神采焕发,哪还有点需要养病的样子。 他一听大嫂说厨房丢的东西,当时就立马想到某个有前科的小贼。 “病都好全了?” 萧柏自认倒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 腆着脸,亲亲热热去蹭解赢洲,企图萌混过关。 解赢洲用手推开白马凑过来的脸,冷哼了一声。 萧柏被拒绝,厚着脸皮继续往前凑,又被解赢洲一把推开。 白马胡搅蛮缠,继续耍无赖,变着法儿伸脑袋非要和解赢洲贴贴。 解赢洲左推右挡,手臂阻拦动作随意,被萧柏一击偷袭成功。 他缓缓睁大眼睛,转头惊讶看向白马,脸颊上留下湿润的触感。 他被一匹马给亲了。 白马趁解赢洲愣神的功夫,又袭击了几下。 两边脸上都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解赢洲用手指搓了搓,摆摆头,无奈笑了起来。 他真的是拿白马没办法。 轻笑着拍拍白马脑袋:“行了,吃饱没,吃够了就回去睡觉。” 萧柏得意的一哼,甩着尾巴,抬腿走在前头。 小样儿,哥还能拿不住你。 …… 解赢洲要带萧柏去买马鞍,原本萧柏是不乐意去的,但解赢洲说,“你要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挑了啊,到时候你别不喜欢。” 萧柏一听,这哪行,解赢洲总是穿着一身黑不溜的衣服,从来不晓得打扮一下,全靠一张脸和身材硬撑着,萧柏有点质疑他的眼光,只得跟着一起去掌眼。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么漂亮的马,怎么也得配上一副精致华丽的高级马具。 琳琅满目的商品陈列其中,雍京城最大的马术商行。 萧柏看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好像都很不错,又都差点意思,没有让他一眼心动的感觉。 却看上一套深色骑马服,黑色打底,两肩和胸□□领处用亮色皮革做镶边,皮革上雕有阴刻繁复的纹饰,和布料交接处镶嵌银饰,再搭配皮质窄袖护腕和皮质腰带,下摆处用黑色丝线绣有暗纹,变换角度看,会看到丝线反射的浮起的光泽。 萧柏眼前一亮,凑近过去,驻足欣赏。 解赢洲站在后头。 “哟,这位客官好眼力,这是我们老板刚从江南进的货,只是呢,这价格有点贵……”店铺伙计看人下菜碟,见解赢洲虽牵了一匹好马,但衣着朴素,不像是能买的起的。 解赢洲本身是不太在乎穿着的,衣服,能穿就行,用好的衣料,打起架来都不方便,两下子就给磨破了。 萧柏听完就走,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好几眼。 解赢洲看出白马真喜欢,沉吟片刻,对着伙计说:“衣服我要了,包起来吧。” “好嘞,马上,客官您要不要先试穿一回,看看哪里需不要改改尺寸。”店伙计一看是个大单,笑逐颜开,热情万分。 解赢洲没想这么麻烦,但白马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目光充满期待。 随即颔首,从伙计手中接过衣物,去店铺里间更衣。 帘子被掀开。 逆光里走出一人,焕然一新,高高站在那里,长腿一迈,修长的身影,朝萧柏这边走来。 眉似刀锋,目如朗星,高鼻下微薄的嘴角噙着笑意,俊美非凡。 萧柏整个人被惊艳的有点恍惚,他知道解赢洲长得是有点帅,但这也太帅过头了吧,只是稍微打扮一下,怎会如此。 现在的解赢洲就像从冰水里捞上来的墨色猫眼石,光华流转,绮丽幽邃。 心脏咚咚狂跳,实在是过于考验他做一匹马的心态,他可没想过和人类发生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吸溜,美色当前,欣赏一下就行。 解赢洲看白马,乌溜溜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眼神都痴痴的,玩味一笑,笑意在喉咙里滚了两滚。 没发现,小白还是匹小色马。 等白马一饱眼福,回过神,解赢洲让伙计帮他把旧衣服装好,新衣服就这样穿着,又问店里还有没有更好的马具。 店伙计眼睛一亮,这是来了个大户,当即将另几副新到还没摆出来的好货拿出来。 萧柏一下子看中一套,银色为主,几处配有红皮绳和挂着璎珞装饰的马具。 点头示意解赢舟买下来。 伙计笑呵呵的数了钱,替白马穿戴好。 萧柏对着镜子臭美完,转身看到店伙计拿出一条编织细腻,成色漂亮的皮鞭。 皮鞭一甩,在空中发出响亮的破空声。 笑盈盈递给解赢洲:“客官,这是配套的马鞭。” 解赢洲刚接过,准备试试手,就被白马抢先叼住,火速塞回伙计的手里。 头摇的飞起。 “这……”伙计莫名其妙。 解赢洲眼中笑意闪过,“鞭子就不用了,你们自己留着吧。” 带着白马离开。 …… 很快,解大哥归家,受了皇帝奖赏,擒下敌首,举国共欢,解家人在聚鲜楼里定下一桌酒席,准备好好接风洗尘,一家人一起庆祝一番。 这天夜里,解家人一齐外出。 萧柏一匹马被独自留在了将军府。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6. 鲜衣怒马 免费阅读.[.aishu55.cc] 17. 兵荒马乱 月儿正圆。 将军府空无一人。 感受到一阵熟悉的燥热,萧柏又化成了人形,轻车熟路地到解赢洲的房间找一件衣服穿上。 这一次化形比较成功,他的马尾巴消失了,衣裳一穿好就是个普通人,他还可以偷偷出门逛一圈,不用担心被抓起来。 穿好衣服,卷好袖子,裤腿,正沾沾自喜,萧柏走近镜子,准备收拾头发。 等等,他脑袋上立的是什么。 长长的马耳朵从头发里钻出来,竖在脑袋上,随着动作,来回抖动。 不死心,萧柏抬手抓了抓,手下毛茸茸的手感,马耳朵上清晰感受到手掌抓握的力度。 萧柏抓狂的用力扯了扯,马耳朵根本拔不动。 啊! 为什么马尾巴消失了,马耳朵又钻出来了,变人还变个半吊子。 他就不能好好的完整做一匹马,或者一个人吗!这样子他怎么见人。 萧柏扒掉外衣,只穿一件寝衣,往床上一摊,算了,随便躺躺好了。 老檀木做的床架,挂着天青色的床幔。 高床软枕,还是当人爽快。 床铺软绵绵的,不知道比他的马厩舒服多少倍。 萧柏抱着枕头,开心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一会儿摊成个大字型,一会儿卷成个虾米,时不时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枕头被一脚踢到了地上。 另一头。 解家一家人齐聚一堂。 聚鲜楼雕梁画栋,灯火辉煌,从楼上的窗户向外望去,正好可观赏到大良最热闹的夜市,楼外热闹喧哗,楼内歌舞升平。 今夜,大良举国同庆,子时,城内会燃放烟花爆竹。 拖家带口出来游玩的百姓,多不胜数,街上人流如织,商家小贩也抢着做活动,夜里比白日更为热闹。 灯火璀璨,盛世喧嚣。 包间内,一家人围坐一圈,圆桌上点了一大桌子丰富的菜色。 十荤八素,三道汤,数碟凉菜甜品,以及开胃的蜜饯干果,各色小点心。 比年节吃得还丰盛。 大哥解钧山,大嫂何春花,二哥解宸海,二嫂宋初晴,四叔解封,还有三个小辈。 也是多年来,解家头一次齐全在一处。 众人高高兴兴,桌上少不了推杯换盏,饮酒助兴,大人们喝酒,小孩们吃桂花酒酿。 酒足饭饱。 解赢洲带着醉意下了桌,坐在二楼的栏杆边,这里是最好欣赏烟火的地点。 “嘭!” 漫天星火。 金雨从天而降。 夜空被耀眼夺目的金色照亮,火树银花,噼里啪啦的盛放,地上传来一阵阵人群的欢呼声。 解赢洲也被热烈的情绪感染,心中开怀,不知不觉间多饮了几壶桃花醉。 解家兄弟几个醉醺醺的,被饮酒少的女眷驾车领了回去。 解赢洲拒绝大嫂的搀扶,半醉半醒,一步三摇走回自己院内。 衣服也不脱,摇晃到床边,来不及掀被,被地上的枕头一绊,往前一扑,跌到床上。 被子底下,一声闷哼响起,睡的正香的萧柏被压了个够呛。 清楚感觉到身体上方,隔着被子压着一个大活人,对方炙热的体温隔着被子传过来。 人都傻了。 草!草!草!解赢洲现在就回来了,他马上要被发现怎么办! 吓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吱声。 悬着一颗心,等着对方掀开被子。 心惊胆战等了半响,也不见动静,被对方死死压着,只听到隔着被子,起伏的呼吸声。 悄悄捂住耳朵,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只见,解赢洲一身酒气,酩酊大醉,趴在他上方的被子上,睡的不省人事。 萧柏长吁一口气,轻轻推开解赢洲,从床上爬起来,又贴心的替他盖好被子,然后溜之大吉。 …… 解赢洲从凌乱的床上醒来,酒意已经散去。 起床整理,收拾床铺的时候,从床上捡到几根长长的银白色丝线。 手指轻轻夹起,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解赢洲用手指团了团,熟悉的触感,丝线纯白,微微带点弧度,非常有韧性,在光线下流淌着漂亮的绸缎般的光泽。 一看就是某个懒物掉落的毛发。 应该是黏在他衣服上一起带上床的,总不能是白马偷偷溜上他的床,落下的,没有多想,随意扔进窗台前的桌斗里。 去到马厩,白马挨着墙边睡的正熟。 萧柏睡醒后,准备站起身,挣扎起来好一会儿,发现他现在爬不起来。 马身侧躺着,四肢和墙边挨得太近,没有了伸展空间,马脚没法曲张受力,靠他自己一匹马根本站不起来。 怎么睡到墙边的,他明明不是这么睡的。 躺在地上哇哇大叫起来。 解赢洲隔着好几个院子,都能听到白马的号叫。 赶过来,看到白马卡在墙边,四蹄在空中乱蹬。 他就知道,睡姿太差,迟早要受这么一遭。 挑着眉闷笑,俯身去给白马翻身。 萧柏翻了个身,四条腿终于伸展开,自己爬了起来。 东瞅瞅西看看,就是不看解赢洲,假装无事发生。 解赢洲笑着走开,去给小白准备早饭。 …… 解钧山一脸疲惫回到家,昨夜酒喝多了,脑袋还有点晕,一大清早,就去和那些武将浑人讨论军情,一个个粗野大嗓门,讲起话来就跟别了个喇叭,吵的他脑壳疼。 镇南军的樊老将军退下来了,马上就要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还等着他们京中找人去交接。 大家伙,左看右看,互相别眼神,都不吭声,没人愿意去南疆的风沙之地。 不是嫌弃边疆环境,而是那边已经没有军功可赚,他们这些年轻力壮正值盛年,正是领兵打仗闯一番事业的时候,除了养老,谁愿意跑南疆去混日子。 南疆的戎人,早在百年前就被樊皇后领兵打的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一支强大的部族被打的四分五裂,到了现在已经发展成十几个小部落。 樊皇后打的戎人一听她的名号就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侵略大良边境,事后又开通了两境经商往来,戎人的牛羊马匹可以卖到大良,大良的丝绸粮食也可以交易给戎人,两族互通,戎人融入汉姓社会,边境更有许多混血儿。 能吃饱穿暖,谁还愿意打仗啊,南疆一派祥和。 樊将军是樊皇后的后人,樊皇后离开后,樊氏一脉留下来镇守南疆,如今已有百余年。 在南疆,姓樊比什么都好使,再者樊家军的行事作风,粗放狂野,不服管教,一群嫩瓜秧子去了那边都要混成老兵油子。 谁来管的住,总之,去了南疆守军吃力不讨好。 谁说武人不如文人奸诈,在带兵打仗的事上他们是半点亏不愿意吃,兵不厌诈。 来回吵了半天,最终商议好,才散场。 解钧山看到解赢洲,叫住他。 解赢洲停下来,“大哥,有什么事?” 解钧山:“你收拾收拾东西,过几天前去南疆赴任。” 解赢洲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明:“去那边干什么,大哥你不回北疆了?” 解钧山反问:“我回北疆,你去南疆,这有冲突?” 解赢洲抿着嘴唇,眉头紧锁。 解钧山厉声:“军令如山,不去也得去,你还想着跟我去北疆,你自己不要命,我手下的兵还要命呢,什么时候能收服南疆那群兵痞子,历练够了,什么时候我再批准你回来!” 话峰一变,轻描淡写道:“你要不愿去南疆也成,我现在就帮你回绝,你就老实留在雍京,照顾家里。” 解赢洲半晌无话,他还能说什么,当然只能先去南疆待着。 解钧山又交代他一些注意事项。 萧柏等了半天也没见解赢洲来给他送饭,提溜溜转出院子,来看看解赢洲干什么去了。 走出来,看到解赢洲在跟一人交谈,那人身形高大威猛,看的眼熟,转过脸来,剑眉英目,神风俊朗。 一开口,萧柏瞪大了眼睛。 帅哥你谁? 这个人发出的声音和解赢舟大哥一模一样。 剃掉胡子,年轻了十岁不止,果然是亲亲一家人,这颜值,都可以一起去组男团了。 解赢洲瞧见小白靠过来,抬手摸摸白马的脑袋,闷闷道:“小白,我们要一起去南疆入军了。” 萧柏大惊失色,谁跟你我们了,你是你,我是我,他要留在将军府,才不要去当战马受苦。 白马蹭着解赢洲摸过来的手,摇头拒绝。 解赢洲诧异地抬眼盯着白马的眼睛:“小白?你不愿意跟我去?” 白马眼神躲闪逃避。 解赢洲冷冷抽回手,语气凉凉的说:“那你就一匹马留在家里好了。” 丢下白马转身就走。 萧柏追着跟上去,诶!他的早饭呢。 解钧山观一人一马的互动,看的直摇头,解赢洲多大了,还跟一匹马商量,说这些,白马它能懂吗。 都十九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 看来让他先去南疆磨磨性子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解赢洲和白马斗了一天的气,萧柏怎么哄他都哄不好。 把食筐往他面前一搁,扔给白马自己吃,都不亲自喂他了,也不摸他,萧柏从认识解赢洲那天起,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哪受过这种待遇,心里委屈的很。 他也不要搭理解赢洲了。 趴在马厩里,饭也不想吃了,一动不动。 萧柏心里堵得慌,脑子里反复翻搅着认识解赢洲以来的点点滴滴。 思绪万千。 胡思乱想着,蹭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 靠,他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脑袋空空,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现在才记起来! 绝对不能让解赢洲离开雍京!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7. 兵荒马乱 免费阅读.[.aishu55.cc] 18. 鞍前马后 萧柏猛地站起来,他都快忘了,他穿越的是一本书,而解赢洲是书中的主角。 这本书非但不是什么大男主爽文,作者笔名:没有写,文如其名,在网络上发表到一半就弃坑失踪。 解赢洲在战场上受伏被俘,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冒死带着消息赶回雍京,却得知,自己已被打成叛国贼,是他出卖大良,给敌方传递消息,导致我军溃败,解家全族斩立决,除了他没剩下一个活口。 很快,大良国力式微,被境外蛮夷联合占领大半疆土,国破山河碎,君王昏聩,民不聊生,解赢洲逃走后加入起义军,成了叛党。 所以,他在梦中见到的解赢洲,是解家没了之后的解赢洲! 怪不得每次在梦里见到那个解赢洲,总是冻着脸,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 不能放任解赢洲就这么离开,小说看的潦草,又隔了那么久远,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次战役,让解赢洲的人生从此坠入谷底。 只能从源头抓起,只要解赢洲不进军中,这一灾就成功躲过去了。 解赢洲不能有事,解家也不能没,他还要留在解家让解赢洲养老呢。 萧柏闯进解赢洲的房间,瞧见他正在收拾东西,急忙叼住解赢洲整理好的衣物,全部扯开,解赢洲白忙活一场。 解赢洲有些气恼,推开白马的脑袋,低喝:“小白!你在干什么!” 萧柏叼住解赢洲的袖摆,缠着他不让他动作,吚吚呜呜地小声鸣叫。 解赢洲顿住,闪了闪目光,猜测,“你不让我走?” 萧柏点了一下头,一双湿漉漉乌黑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解赢洲。 解赢洲轻轻一瞥,语气郑重道:“小白,这件事情不能由你。” 白马着急地来回晃头,表现的很急躁。 解赢洲沉声呵斥:“小白,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你愿不去,我都答应了,你还要怎样!” 萧柏蒙住,他还怎么不讲道理了,他要是真不讲道理,就一蹄子拍晕解赢洲,把他绑到深山无人的地方藏起来。 垂下脑袋,谁叫他只是一匹马,没有话语权,真正重要的事情解赢洲根本不会听他的。 解赢洲见白马垂头丧气,又柔声轻语,哄道:“你呢,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萧柏闷着脑袋,亦步亦趋跟在解赢洲身后,看他收拾行李,在房间里打转。 最后叼起,放在柜子一角的马具,甩头丢进解赢洲的包裹里。 解赢洲停下整理的动作,眸光微动,转过头,目光如炬看向白马,“你也要去?” 萧柏点头,还能怎么办呢,他总不能眼睁睁看解赢洲一个人去送菜。 解赢洲眼亮如星,咧开嘴角,惊喜的抱住白马,“好小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溺爱的在白马脑门上亲了一下。 萧柏吃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亲亲。 好吧,谁叫人类都喜欢亲毛茸茸。 更何况他还这么可爱。 蹭着脑袋和解赢洲开心贴贴。 一人一马,又和好如初,亲亲热热,如胶似漆。 吃晚饭的时候,解钧山古怪的看着笑的满面春风的解赢洲,是让他去南疆,又不是让他去娶媳妇。 怎么笑起来傻乎乎的。 解赢洲一脸嘚瑟,故作深沉瞥一眼他大哥,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能拥有小白这样好小马。 不明缘由地,瞧解赢洲这副狗样子,解钧山有点牙痒痒,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 解赢洲骑着白马出门去。 萧柏随着解赢洲的指引,走到来过的巷子口。 灰墙青瓦,大块石砖铺成的路面,蜿蜒至深处,挂在门外的幡子随风舞动,霹雳乓啦的敲打声从里面传来。 萧柏以为解赢洲是来选兵器的,毕竟马上要出去参军,总得带上的厉害的家伙什。 谁知,李铁匠一见解赢洲,哈哈一笑,大嗓门一嚷嚷:“小解将军,你上次要的玄铁我给你弄来了,咱现在就把马蹄铁装上?” 萧柏扭头就往外溜,他要回家! 被解赢洲一把扯住,解赢洲附在白马耳边悠悠说道:“作战的战马都必须安装马蹄铁,不装的话,就不能去南疆了哦!” “小白不想和我一起去吗?” 萧柏停止向外挣扎,扭头,狐疑看向解赢洲,哪来这种规矩,别是驴我吧! 解赢洲用脚尖轻踢旁边的李铁匠一下,李铁匠马上反应过来,咳嗽一声,接茬,“是有这么一说,你们这马铁到底装不装,我这儿还有一大堆活儿要赶呢!” “小白?”解赢洲凝望白马,等着对方作出选择。 萧柏僵着身体,想了一小会儿,咬咬牙,心一横,哆嗦着伸出一条腿来。 视死如归。 安吧! 解赢洲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先被抬起腿,修整打磨好马蹄,在把烧的红热的玄铁,打造成适合马蹄的形状。 萧柏看到炉子里烧的红火的玄铁,浑身一颤,闭着眼睛把脑袋缩进解赢洲怀里,四条细长的马腿抖如筛糠。 解赢洲轻搂住白马的脑袋,柔声说:“要开始装了。” 萧柏不敢睁眼,眼前一片漆黑,脑袋紧紧靠在解赢洲胸口,发着抖,还是乖乖的,一边哆嗦一边抬起腿配合。 “滋滋——” 烫铁一按在马蹄上去,一股烧糊了的味道飘出来,很快就成功安装好一只。 迟疑片刻,萧柏发现他竟然一点不疼,从解赢舟怀里钻出来,奇异的抬起腿,轻轻在地上磕了磕,玄铁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地面上留下一块白色的磕痕。 哦豁,有点厉害呀,这玩意儿。 四只马铁很快就安装完成,萧柏有了新的闪闪发亮的马蹄,忍不住畅想起来,装了这样牛逼轰轰的马蹄铁,将来不就要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一蹄一个敌寇,他果然不愧是主角的坐骑。 两眼放光,乐呵的抬起腿看了又看。 解赢洲见小白如此喜欢,眼带笑意,拍了拍白马的脖颈。 又在铁匠铺选了些能够随身携带的小巧武器,抄进袖子里,付了款,还赔上地砖的钱,骑着白马离开。 回去的路上,解赢洲碰见正好出门的薛鸿雪,他们两家就隔了一条街,日常遇见在所难免。 薛鸿雪穿了一件暗红色,牡丹底纹的暗绣缎子袍,外头罩了件白色薄衫,腰上别着白玉腰带,金冠束发,一如既往地精致明艳。 薛鸿雪叫住解赢洲,“上次小胖回去又哭了。” 解赢洲“哦”了一声。 薛鸿雪看解赢洲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牙根疼,要不是从小就认识,他才不会跟这种犟脾气打交道。 解赢洲的大哥当年在他父亲手下做事,两家又住的近,经常见到,长辈有意撮合他们一块儿,不过薛鸿雪不太乐意,他朋友多的是,不缺这一个,解赢洲也不大合群,总是独来独往。 小时候的解赢洲,时常穿着灰扑扑的旧衣,一个人坐在将军府的门槛上等着他大哥下卯,解家另外两个年纪大些的,在山上的书院念书,一个月才回一次。 薛鸿雪呢,他比解赢洲大一岁,父亲当上三品大将,姑母又是正得宠的妃子,打小长得粉雕玉琢,吃穿从来都是使最好的,加上玩伴也都是有权有势家的孩子,还没见过像解赢洲这种的穷酸破落户。 哪怕家里大人让他带着解赢洲玩耍,薛鸿雪当时嗯嗯啊啊地应承好了,转头呼朋引伴就丢在脑后,他才不愿意和解赢洲这种破烂小孩一起玩。 直到有次,薛鸿雪一个人被他父亲政敌家的孩子拦在巷子里,那个人比他高一头,掐着他的脸蛋说:“长着这般漂亮,该不会是个小娘子吧——”动手动脚,要来扒他的裤子,看人的目光也很恶心,薛鸿雪当时不懂其中深意,只以为对方单纯嘲讽他,一边挣扎,一边气的直掉眼泪。 然后,那个人就被突然冒出来解赢洲,一个头槌撞翻,按在地上锤的哇哇乱叫,解赢洲打起架来像头迅猛的黑豹子,一旦咬住对方弱点,绝不松口,薛鸿雪也加入战圈,上去狠狠补了几脚,把对方打的娘都不认识。 此战过后,薛鸿雪真心把解赢洲当成了朋友。 “我姑母上次还问我,你回来怎么不去宫里看她,你要我怎么回答!”说毕瞪了解赢洲一眼。 又好声好气道:“萧远行事是有些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小时候脑子被门夹过,有些事情说开,过去就过去了,你跟他计较什么。” “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我姑母的心,我姑母还以为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所以你不愿再进宫见她了。” 解赢洲压低眉角,瞳中翻滚过一丝愧疚,对薛鸿雪缓声道:“我不进宫,与娘娘无关,只是我确有不再入宫的缘由,你代我跟娘娘说声对不住。” 薛鸿雪“哎”了一身,咕哝道:“真搞不懂你!” 两人作别。 萧柏见黑马今天不在,有点可惜,他新装上的蹄子,还没炫耀够呢。 瞧见薛鸿雪走后,解赢洲有些不高兴,赶紧贴过去。 解赢洲感觉到小白哄他开心的意图,忍不住眉眼弯弯,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金乌西落,人和马拉出长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相伴前行。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8. 鞍前马后 免费阅读.[.aishu55.cc] 19. 蛛丝马迹 解赢洲在家等军队的调令下来,他四叔反倒比他要先行离开。 解宸海要劝服解封留在京城,结果被解封婉拒。 “宸海,你也别劝我留下来了,你是知道我的,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南海这一趟我是非走不可。” “可是四叔,出海凶险,若是……” “海上再危险,那也是天有不测风云,比不得这京中危机重重,人心险恶。” 解封语重心长:“老二,其实你也感觉到了对吧,要不然以你的资质,绝不会这么多年偏安一处,当个小差,在京中混日子。” “那次坠马,我原本以为是一场意外,就当自己没这个命,参加不了殿试,否则这蟾宫折桂的机会又怎会落入他人之手。” “可是后来,我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那日骑的马被人喂了癫草,是有人要害我,我向来与人无仇无怨,是谁要害我?我又继续查下去,线索全部指向一处——有人不要我们解家东山再起。”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同你寒窗苦读十载,为的不就是封官拜宰,重振当年解家的辉煌,若不是北疆缺不了钧山,解家如今会是个什么光景……” “你甘愿留在京中做人质,安对方的心,我却要出去为解家谋一条后路。” 解宸海默然。 也罢,他是一向辩不过他四叔。 解封临走又去找解赢洲,交代他出行的时候小心,最好绕过山阳县,那一带山匪横行,官府也不作为。 解赢洲点头应承。 解家众人一齐送解四叔出了城。 萧柏在家里悠闲躺了没几天,解赢洲的调令下来了,解赢洲领了虎符和任令,收拾好行囊,骑着白马,向南疆进发。 …… 萧柏豪气万丈的走了两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到了第三日,整匹马已经蔫嗒嗒了,蹄子落在地上都不想再抬起来。 天呐,让他自生自灭吧,他为什么要想不开答应解赢洲去南疆的,当时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他现在就想反悔,回去将军府,快活过一日算一日,反正最后人都要死。 他真的是匹千里马吗,再走下去,他就要先死啦死啊地。 终于在天黑前,走到了第一处驿站,解赢洲翻身下马。 萧柏立刻就趴在原地了。 驿站地处偏僻,很小很破旧,但总好过风餐露宿。 快步踏入,解赢洲第一时间招呼驿卒准备马粮和水,自己却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首先提着水和粮食去喂小白。 哇呜,他还是这么体贴。 萧柏边喝着水,边觉得之前的自己就像是娶了个好妻子,上班时间心里偷偷盘算离婚的渣男,下班回到家,贤惠的妻子却会第一时间关心丈夫。 他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想着弃解赢洲而去,他的脑袋刚才一定是被驴踢了。 解赢洲随意点了俩个菜,又多掏了些钱,让厨房送点新鲜蔬果来。 到了晚上,萧柏本应该留在驿站的马厩睡觉的,但他走过去一看真的下不去脚,在外头徘徊。 解赢洲领着他去自己的房间,被驿卒拦下。 “诶,这位军爷,这马匹可不能带进房间里头!” 解赢洲好生商量道:“我的马会自己上茅厕,不会弄脏房间的,就住一晚,明日房里要是脏了,我亲自打扫,成不?” 驿卒:“那好吧。”转过身嘀咕,“都说当兵的爱管马当老婆,这夜里都还要一块儿睡,还怪会疼媳妇儿的。” 萧柏进了解赢洲的房间,转一圈,找一处适合的地方盘起来。 解赢洲打了盆水,随意擦洗一番,脱衣上床歇息。 路上跑的累了,这一觉一人一马都睡得很沉。 第二日,东方露出鱼肚白,人和马同时醒来,吃饱喝足,换好干粮后,又开始出发,按照地图指引,去往第二处目的地。 走走歇歇行了小半路程,解赢洲按照路引,却发现前方道路不通,被落下的山石阻挡去路,只好问路,按当地人的指引,上了另一条大道。 一路竟走到山阳县境内。 此地群山环绕,连绵起伏的山脉,层峦叠翠。 解赢洲的脸色有些黑,从入山阳,他一路遇见了三次劫道的,一个山头一处匪窝,打跑一波又来一波。 林中起了雾气,山路有些不好走,解赢洲骑着白马慢行。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一声大喊,从林中蹦出一个矮个蒙面人,拦住去路,紧接着又从道两边钻出两个高个子跟班。 解赢洲眉角向下压住,眼中透着些许不耐烦,又来一伙,还只出三个人。 稳当当骑在马上,银枪一挑,红缨甩起,长腿紧夹马腹,向对方矮个子的头领急速攻去。 长枪如电,气势如虹。 白马轻跃,和马背上的人配合默契,雪白矫健的身姿在林中闪耀。 两个高个儿跟班,其中一个急忙拿长刀一挡,和解赢洲缠斗在一起,斗了好几个来回。 另一个压低声音:“老大,怎么办,这个人武功高强,咱们上还是不上?” 领头的怒道:“还上个屁,没看见小虎都快要打输了,还等什么——溜啊!” 带头钻进密林里,消失踪影。 那叫小虎的,一看老大都没了,他还接着打什么,立刻向旁边一躲,提刀跑了。 解赢洲望着对方逃走的方向,目光微沉,若有所思,刚才那人的出招方式不似野路子出身,反倒像是朝廷鹰犬训练出的身法,只是朝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纵马一路向南行去,山阳县就在眼前。 白色流星划过,风驰电掣朝大路疾驰而去。 逃走的三个匪徒,又重新钻了出来,矮个的虽然蒙住面,却可以看见一双漂亮的杏仁眼。 “你俩刚才看见没,他好好看……”眼中光芒闪动,充满神往,“我想要他!” “咱们去偷偷把他抢过来吧!” 两个跟班对视一眼,他们这是要有新的驸…寨主夫人了? 老大做寨主还做出瘾来了。 说好的出来当大侠,行侠仗义,结果到了山阳县就被偷光了行李,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三个人只好入乡随俗,挣点盘缠。 悄悄尾随,马蹄的痕迹,一路跟到了客栈。 领头的一看,好家伙,故地重游,这不就是他们当初丢行李的客栈,那客栈掌柜接待他们时十分热情好客,恨不得连他们家亲戚也一起问候,等他们睡一觉,行李丢了,立马变了脸,也不说,东西丢在你店里,你要承担责任,反倒凶巴巴把他们赶了出来,害他们流落街头。 解赢洲一进店,掌柜立刻热情迎上来。 那掌柜长得面色和善,一双眼笑眯眯起来像个弥勒佛。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过夜,一间房。”解赢洲四下里一环顾,“这店里就是你一个人?” 掌柜呵呵一笑:“店小客人也少,勉强糊个口,请不起伙计,都是我一个人照应的。” 解赢洲又叫了些吃食和热水,一路风尘仆仆,打算好好洗漱一番。 和掌柜事先打好招呼,把小白牵入房内。 掌柜看到油光水滑的白马,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应,眼神跟着闪了闪。 解赢洲在屏风后洗完澡,穿好裤子,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蜜色的上身壁垒分明,胸肌结实,腰线精瘦,性感的人鱼线向下延伸,及腰的乌黑长发还未完全擦干,湿漉漉地披在脊背,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滴水。 萧柏正在埋头呼哧呼哧地吃马食,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一幅美男出浴图,大饱眼福,连日奔走的疲惫一扫而空。 在心里嘀咕,将来也不知道哪位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天天摸到这么一身漂亮的肌肉。 “砰砰。”掌柜过来敲门。 “客官,晚饭做好了,你是要上外头用餐,还是在屋里头吃呢。” “就在屋里。” 过一会儿掌柜,端着盛着饭菜的托盘进来,将饭菜一一放好在房内的桌上。 “客官您慢用!”笑眯眯退出去。 两菜一饭,一荤一素,解赢洲夹起一筷子,味道还不错,紧接着眉头皱起来。 萧柏屁颠屁颠地挪过来,张开嘴,带油水的,他也要尝一口。 却被解赢洲拒绝,“不行,这些菜有毒。” 萧柏眼瞧解赢洲大口吃着,惊愕睁大眼,吃独食就吃独食,还编出个菜有毒来,他难道就看上去这么傻,好糊弄。 解赢洲快速吃完,一抹嘴巴,“没骗你,菜里被下了迷药,这点剂量我吃了没事,你不能吃。” 迷药?这是家黑店!那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白马就要往屋外钻。 解赢洲拉住小白,“没事,咱们先在这睡一晚,看看他有什么企图,若是真的杀人劫财,此处已在山阳县管辖内,正好抓了送官。” 好吧。 睡觉的时候白马胆战心惊紧紧挨着解赢洲的床铺,要不是个子太大,就要挤到床上去了。 深夜,窗外传来咯吱咯吱的凿墙声。 解赢洲闭眼装睡。 外面有人小声交谈,“老大,咱们就这么进去?怎么把他偷出来呀,这要是待会儿人醒了……” “你们就不会动静小一点!要悄悄地……” 小虎胳膊肘撞了撞另一个叫小龙的跟班:“听老大的。” “行。” 领头的在外头等着,跟班两人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翻进去。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19. 蛛丝马迹 免费阅读.[.aishu55.cc] 20. 塞翁失马 两个人一头一尾的将解赢洲抬起来,警惕对方随时会清醒。 萧柏从地上站起,他是跟上去还是跟上去呢,看着解赢洲被抬走,只好跟在三人身后。 “你们把这个人抬出来干什么!”为首的压着嗓子。 小龙小声反驳:“不是老大你让我们把人偷出来做压寨夫人的吗?” 脑袋上挨了一棒槌,“我叫你们来偷人的吗,是让你们去偷马!”嫌弃的瞟一眼,“还不快点把人丢回去!” 小龙小虎又把人抬到房间,放回床上,牵住马缰绳,要把白马往外领。 萧柏慌了,他现在要怎么办啊,着急地看向解赢洲,对方仍在闭着眼装睡,也不给点提示,他还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四条腿死死钉在床边,拼命扯着缰绳吧,不让对方拉走。 “老大,这马不肯走!” “刚才不还是跟着你们出来了的吗?” “那马是跟着马主人,又不是跟着我们。”小龙说。 “就你屁话多!”不爽的撇撇嘴,“那还等什么,把人一起抬出来呀!蠢死了!” “哎,把他的东西也都带上!” 萧柏又跟着一起出来,一行人很快就离开客栈。 再晚些时候,客栈掌柜鬼鬼祟祟别着一把菜刀过来,发现房门大开,人和马早没了踪影,气的直跺脚,他这是碰上黑吃黑,那人住店钱都还没付! 匪首围着白马瞧了又瞧,摸了又摸,“这马长得可真好看!”美滋滋的牵起白马,“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坐骑了,凤啸天!这才有寨主的派头!” 山路藏在密林深处,蜿蜒曲折,要是没有人引路,恐怕外人很难找到寨子的入口。 解赢洲被一路抬上山,扔到了柴房里。 小龙:“可真能睡,到现在都还没醒。” 小虎皱眉:“大概是那黑店老板迷药剂量下得重了,明日应该就能醒。”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你们回来啦!”三人被寨子里的人团团围住,众人好奇,这一回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抢着翻了翻解赢洲的包裹,除了一些衣物,和他们不认得的上头有字的东西,就剩一些碎银和铜板。 几粒银子抓在手中,加起来还不到十两,都有些傻眼,“就这么点?” 萧柏在一旁看热闹,不是吧……解赢洲怎么会这么穷的,该不会是路上大手大脚把钱都花没了。 小虎手上拿着解赢洲的调令,微沉着脸,眉头紧锁。 小龙见他面色不对,凑过来一瞧,脸色也是大变,大惊失色,“咱们把镇南军的人给抓回来了!这可怎么办?” “要不趁他没醒赶紧扔到山下去?” “迟了——”小虎视线冷冷注视着门外。 夜色中,英姿飒爽的少年,手中握着银光闪闪的红缨枪,踏破黑夜走进来。 “镇南军的,还打不打?”小龙低声问小虎。 “先试试看!”小虎骤然出招。 身形一晃,疾速如电,出刀动作迅猛。 解赢洲用枪柄格挡住,刀枪相撞,快速分离,两人被互相的力道各自震退一步。 银枪和黑刃互搏,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对招越来越快,两人身影闪烁。 空气中不断传来,利刃破空之声。 萧柏看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一寸长,一寸强,解赢洲半招险胜,枪尖戳在对方的喉咙处,陷入皮肉,只消一用力,就能戳穿脖子。 “英雄!饶命!!”大堂里的人齐刷刷的跪了成一片。 解赢洲半眯着眼,巡视其中,竟是全是些老弱妇孺和未长成的孩童,各个面黄肌瘦,唯二壮龄只有和他对战过的两人。 眼中冷凝散去,泄去力。 刚上完茅厕回来的大当家,一进来就看到小虎战败的场面,扯着嗓子大吼一声:“放了小虎!有本事冲我来!” 解赢洲侧目,瞥见一乌发雪肤,粉面桃腮的明媚少女朝他扑来,松开长枪一避。 亭亭玉立做男子打扮的少女,双目圆睁怒瞪向解赢洲,小龙,小虎一齐将她挡在身后。 解赢洲视线在三人面上来回一扫,收枪俯身作一礼。 “六公主。” 萧灵蒙了一下,从愤怒转为惊讶,张大眼睛,“你认得我?不是,你怎么看的出来我是女的。” 解赢洲可疑的沉默了。 萧柏无语,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的出来好吗!一个小姑娘,就算穿男装,蒙了面,光听声音也能听得出来和男人的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心,我说,你们这些手下别太溺爱她。 “他就是解赢洲。”小虎附耳提示。 萧灵听完一下子警惕起来,她听过这人,“你是京城派来抓我回去的?” 解赢洲:“我只是赴任途径此地,公主的事情于在下无关。” 萧灵松下一口气,摆摆手,“既然是这样,那你快走吧。” 解赢洲目光落在桌子上被翻开的包裹。 萧灵涨红了脸,心虚道:“我们就是随便看看,可没偷拿你的东西,再说你这也没几个钱。” 眼看解赢洲收回行李,把几两碎银子又拿回去,其中有一老妇人站出来,神色黯然道:“大当家,咱们寨子里的粮食快见底了……” 萧灵脸色一下子慌乱起来,惊道:“这么快!” 小虎:“寨子里有两百多口人,消耗自然是快。” 萧灵目光炯炯的盯着解赢洲抓着银子的手。 对上萧灵欲说还休的眼神,解赢洲眉心一跳,沉吟片刻,走到白马身边,从马鞍底下,掏出一沓子银票。 萧柏惊了,原来大钱藏在他这里,什么时候放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数了数,从里头分出一半,大概两百两,递给萧灵。 萧灵欣喜的接过银票翻看,数完了,笑颜如花,“我先替寨子里的百姓谢谢你。” 解赢洲神色微动,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六公主这样兜底不是好事。” “我也知道呀,可是没办法,这些人全部是从山阳县逃难出来躲进山里的,我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要挖野菜根吃了。” 萧灵耸耸肩,“你不知道,这山阳县令作恶多端,贪得无厌,在县内罗列各种名目敛财。” 张开五指,怒道:“五成啊,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比朝廷多收五成的税!!交不上税的就抓家里的男丁去服劳役,这不是逼别人去死吗!” 解赢洲眉头紧锁,冷道:“为何不将此事上报朝廷。” 萧灵摊了摊手,“报了呀,上头府衙派人来查过,那县令是管账的出身,账面上做的比谁都漂亮,而且他本人十分抠门,生活俭朴,官服上都还打了补丁,查不出一丝一毫的问题,就又走了,而且他和这一带山匪勾结,山阳县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小喽啰就会给他报信。” “据说,这个劳县令家中有一私库,搜刮来的钱财,真正的账册全部藏在私库里,这些日子我留在山阳县,派小龙小虎去查探多次,也没找到入口。” “找不到确切证据,我就是公主,也没办法把他绳之于法。” “是不是只要找到私库就能办掉这个劳县令?”解赢洲问。 “是这样没错,可问题是找不到啊!”萧灵狠狠一拍手,“这个姓劳的就跟老鼠一样警惕,身怀巨财,却让他夫人孩子跟着一起喝白粥,吃咸菜,一点风声也不透露,除了他一个活人,没人知道东西藏在哪。” “我们可以派人去接近他,从他手中套出线索。”解赢洲说。 萧灵迟疑道:“派谁能接近?你有法子?他连自己夫人孩子都不信,又不好女色,连跟了他十年的县丞也摸不着他底细。” 解赢洲看向白马,耐人寻味道:“他警惕人,那就别让人去查。” 萧柏和解赢洲对视上,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小白,”解赢洲摸摸白马脑袋,“你去帮我们探查好吗?” 得,这是让他兼职警犬,还要当卧底。 萧灵翻了个白眼,“解赢洲,你脑袋昏头了,让一匹马去探情报?” 解赢洲低笑了声,“成不成,一试便知,反正你们在山阳县这么久,不也什么都没找到,也不差这一回。” “行,就算马可以,那我们要怎么把凤啸天送进去,总得有个缘由吧。” “它有名字叫小白,不要叫错了。”解赢洲板着脸,“我自有办法。” “可是我觉得凤啸天这个名字更配它的气质,”萧灵不满嘟囔,“什么办法?” “小白更好听,”解赢洲皱眉,“那个客栈掌柜。” “凤啸天更威风,”萧灵眯起眼,“果然那个客栈和县令也有勾结。” “小龙小虎!你们说哪个名字更好。” “凤啸天。” “凤啸天。” 三比一,明显她胜,萧灵得意一笑。 解赢洲嘴角微挑,皮笑肉不笑,转头看向萧柏,紧盯着他,“小白,你更喜欢哪个——” 萧柏旁观两人斗嘴,在一旁无言,这两个名字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半斤对八两,都很挫好吗! 但谁叫他跟解赢洲好,喜欢你,你更好,行了吧! 用行动表示选择,亲昵的往解赢洲凑过来的脸上贴去。 解赢洲眉梢一挑,挑衅的看萧灵一眼,气的她银牙咬碎。 众人商量结束,四人一马一块儿下山,回到之前歇脚的客栈,将掌柜绑了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0. 塞翁失马 免费阅读.[.aishu55.cc] 21. 露出马脚 客栈掌柜被迷糊的从床上拎起来,睁大眼一看围在他房间里的一圈人,各个身强体健,一拳能揍三个他,立刻明白过来,是东窗事发了。 见势不妙,扑通往地下一跪,磕头求饶,“好汉饶命!” 萧灵气愤的上前踢一脚,“上次我们的行李是就被你偷了对吧,还不赶快交出来!” 掌柜哭丧着脸,结结巴巴:“这,这个,女侠,小人想交也不交出来呀……” 萧灵柳眉倒竖,瞪道:“钱呢,这才多久,全被你花光了?” 掌柜又哭:“小人哪敢昧下这么多银两,我这也是实在是没办法,小人儿子被抓到县衙牢里去了,我要是不交钱赎人,他恐怕是活不了了,我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那你儿子呢?交了钱,还没放出来?”萧灵面面相觑。 “他得罪了差大人,钱是送到了,可是人却没有放回来,我这也不,瞧见这匹宝马,一时动了歪心思,想偷了去献县令大人,好求他开口放了我儿子……” 又赌咒发誓:“小人发誓,这辈子本分做生意,就干过这么两件恶事……” 解赢洲冷然说道:“既是要献马,那就继续献上去。” 掌柜哀哀痛哭的表情一滞:“啊?” 萧灵抱臂不耐烦道:“啊什么啊,让你去送马给县令,你听不懂?” 那掌柜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两条眯眯眼瞪得像铜铃:“恩人,从今个起,您们就是我善保才的大恩人!”又跪地拜了两拜。 萧柏紧张的瞧向解赢洲。 你就这么放心送我过去啊,那里可是贼窝,我进去了,万一被坏人酱酱酿酿了怎么办! 解赢洲揉一揉白马脑袋,柔声说:“小白别怕,那个劳县令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语气一扬,“毕竟,你很贵!” “劳县令视财如命,小白价值千金。” 萧柏昂起头,得意地哼一声,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他上场,没了他,解赢洲可怎么办! 四人干脆留在客栈里过夜,等到明日让善保才将白马送过去。 天明。 一行人悄悄坠在牵着白马的善保才后头,目送他走到县衙。 萧柏等待在县衙门口,四蹄哒哒原地来回踏动,频频回头向四人藏身的角落里望了又望,依依不舍。 站了片刻,里面有衙差来报,让善保才带马进去。 解赢洲直直看着白马走进去,直到白马身影消失在门内,眼睫垂下来,薄唇紧抿,面上沉郁难掩。 萧灵侧过头嘲笑:“这就开始担心啦,舍不得了吧!” 解赢洲冷淡回瞥她一眼,抱住双臂,往墙上一靠,手尖不自觉敲击臂膀,等着善保才出来。 萧柏跟着善保才一起走到县衙后院。 看到院子里的黄木躺椅上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躺椅一摇一晃,那人一看到他,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两眼放光来回巡视。 白马四蹄修长,身体弧度优美,皮毛油亮。 “确实是匹宝马!”满意的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小山羊胡。 善保才弯腰鞠躬,谄媚道:“县太爷,这白马可不是普通的宝马,是匹千里马,价值千金,草民特将此良驹献给县太爷您。” 劳厚禄眼角皮褶堆叠,眯起眼睛打量善保才,眼底精光涌动,“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求到本官这里。” 善保才这才将来意讲明。 萧柏成功被留下来。 善保才领了被放出来的儿子,喜气洋洋的走出县衙。 回到客栈,善保才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感谢众人。 解赢洲吃了两口就没胃口,放下筷子,独自回房间。 善保才以为是自己没招待好,局促不安道:“恩公这是?” 萧灵白一眼,“别管,他这是放心不下他的马,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表现的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还以为他心里多有数呢。” “哎,你这手艺不错,快赶上宫里的御厨了。” 善保才呵呵一笑,“承蒙姑娘夸奖,我这哪里比得上,不过祖上确实有宫里御膳房出来的,多少传了些手艺下来。” 解赢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颗心悠悠飞到县衙,恨不得现在就将白马接回来。 也不知小白现下如何,是不是也在想他,会不会害怕得藏起来偷偷的掉眼泪…… …… 萧柏在县衙院子里,神气活现,一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四处扫射。 现在他不是小白,请叫他詹姆斯·白,正在执行一号任务。 劳厚禄对不安稳待着,非要四处溜达的白马感到奇怪,却并不制止,或许这就是宝马的与众不同。 虽然他不懂马,但贵一定有贵的好处。 任谁都想不到,马也能做细作。 夜里,县衙的人都歇息了。 墙边传来动静,看到翻墙而入的解赢洲,萧柏眼睛一亮,尾巴摇起来,他的密斯特·解,过来接应他了。 解赢洲从墙上一跳下来,就抱起小白在怀里狠狠揉了揉,人和马你侬我侬了半天,解赢洲才开始问。 “小白,有没有什么发现?” 萧柏摆了摆头。 解赢洲失望抿唇,小白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原本还想继续陪陪白马。 劳厚禄的房间传来响动,解赢洲飞快在萧柏脑门上亲了一下,“乖,别太想我。”迅速翻墙而出。 萧柏莫名其妙,分开一天不到,他没事想解赢洲干啥,他忙着呢。 劳厚禄披着外衣推开门,向屋外仔细观察过去,他耳尖听到院中响动,以为又有贼人闯入,看到走动的白马,才记得还有这个活物,心里放心下来,关上门,回房继续睡。 次日。 萧柏在院中找不到线索,开始紧盯劳厚禄,不管他去干什么,时刻跟在他身后。 劳厚禄第一次见如此奇特的马,宝马良驹果非凡品,这才一天,竟能认主,可惜了,他还是打算卖掉,钱进到口袋才是真的。 到了晚上。 萧柏跟在劳厚禄后头一起去了谁也不许进的卧房,劳厚禄回头准备关门,瞧见白马,愣了一下,开始往外轰,“去,去,快点出去。” 萧柏一看有猫腻,任凭劳厚禄怎么驱赶都不离开,在房间里绕着弯子躲避驱逐,硬是赖着不走。 劳厚禄为了赶一匹马出去耽误大半天,最后颇为无奈,让白马呆在房内,锁好房门,以免外人闯入。 他走到床边,在床头的枕头下摸了一会儿,机扩声一响,床面猛然侧翻开,床底下露出一条通道来,劳厚禄弯腰钻了进去。 萧柏赶紧追过去观察,伸头往床洞里一瞧,下面是间地窖,一个梯子竖直下去,金银财宝堆满一地,劳厚禄躺在这些金银之上,怀中也抱着一摞,脸上露出诡异又满足的痴态。 过了半个时辰,劳厚禄才从里面爬出来,关上机关,床铺恢复原状,劳厚禄躺回床上,手里抓着一个大元宝,才开始睡觉。 门锁了,萧柏也出不去,干脆趴在地上睡起来。 等到天亮,和劳厚禄一起出去,他已经探到了密室,再无必要一直跟着对方,独自留在了院内。 趁四周无人时,解赢洲又翻墙进来,他的眼中蓄满红血丝,看到昨夜不在的白马相安无事才放心。 萧柏领着解赢洲往劳厚禄的房间里去。 解赢洲在白马的提示下很快找到了地窖,钻进去,看到遍地财帛,和放在其中的账簿,劳厚禄将多年敛来的不义之财大小详细记录其上,略数一数,一年数万,现有百万之多。 解赢洲将账簿放回原地,钻出来后,又将一切还原,摸摸白马脑袋,“小白好棒,明天就来接你。” 萧柏高高昂起头,神色得意,这一回他可是立了大功。 劳厚禄夜里照旧在金银堆里滚上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却隐隐有些心神不定,他的秘密谁都不能知晓,哪怕是被一匹马看去了。 这马留不得! …… 萧柏被蒙住眼睛带出去,牵他的人身上带着难闻的血腥气,但是萧柏也想不好下一步该怎么做,解赢洲说好今天要来接他,他是应该反抗一下留住这里,还是等解赢洲待会儿找过来呢?要是他弄的动静太大,会不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唉,还是先乖乖离开吧,解赢洲这么厉害,办完事情,应该能够追的到他吧。 解赢洲和萧灵带着小龙小虎连夜从府衙借调来的兵差,闯进县衙,迅速将劳厚禄等人抓捕,他们将劳厚禄的藏宝洞刮了个干净,将财物抬到院中。 被抓后,劳厚禄没反抗,整个人呆若木鸡,他的妻儿也一起被捕,在哪里哭的哀哀戚戚,不停地喊叫着,“这可不关我们娘俩的事,老爷,老爷,你说句话呀!” 劳厚禄理都没理,像尊木头,眼珠子都一动不动。 看到一箱子一箱子被抬走的金银,却开始发疯一样的挣扎,“我的!不许拿走!都是我的!” 被官差按住在地上,两手乱抓,地上的泥都被刨起来,指甲劈叉。 萧灵和小龙小虎在查账目,解赢洲在院子里翻找一圈,都没找到白马影子。 怒目圆睁,走到劳厚禄跟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冰冷的眼睛钉住对方,“马呢!你把白马弄哪去了!” 劳厚禄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上涨红,眼神才转到解赢洲带着寒意的脸上,眯着眼阴森森笑道:“那马呀,早就被胡屠户领走了。”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1. 露出马脚 免费阅读.[.aishu55.cc] 22. 香车宝马 劳厚禄被狠狠掼在地上,摔的狠了,也许是内府受伤,嘴角渗出点血。 解赢洲寒着声问:“胡屠户在哪儿?” 劳厚禄半睁着眼,看着解赢洲神色焦急的模样,讥笑着表情不出声。 解赢洲不欲浪费时间,抓着衙门里的其他人诘问,很快就知道胡屠户的住处。 转而迅速跑了出去。 一路飞奔,解赢洲很快就在县衙附近找到胡屠户家,闯进院子里,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院子外挂着两扇分割好的整猪,房间门关着,里面传来人声。 解赢洲走到门前,他伸出推门的双掌近乎颤抖,害怕打开门会看到他难以接受的画面。 木门嘎吱打开,他看见了小白。 垂下来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用力攥紧。 他一路担心,心急如焚寻找的白马,正在嘎嘣大嚼着别人喂给他的玉米,吃得香喷喷,喂食的人一脸憨笑,任谁都看的出来,场面非常和谐。 萧柏听到动静,回过头,他看见解赢洲赤红双目,额头上冒着汗,脑门青筋都要蹦出来了,一副气大了的模样。 那个县令一定很坏,瞧,都把解赢洲气成这个样子,还光只给他吃草,他可是宝马。 解赢洲来接他了,丢下玉米摇着尾巴跑过去。 胡屠户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呵呵一笑:“你是过来买肉的?铺子还没开张,要等一等。” 解赢洲冷冷一笑,看着白马,咬牙切齿说:“对,是来买肉的,马肉,你卖不卖!” 胡屠户皱着眉头:“我这里不卖马肉,你还是去别处买吧。” 解赢洲冷着眼,皮笑肉不笑:“你这儿不就有一匹马,不正好可以宰了。” 胡屠户古里古怪的看他一眼:“你没毛病吧,你看看我这马的品相,像是用来吃肉的?” 萧柏见解赢洲一直和胡屠户讲话,都不理他,用鼻子顶了顶解赢洲。 解赢洲这才伸出手过来挠挠白马脖子。 胡屠户瞧见一人一马亲密互动,才明白过来,“这是你的马?” “这马你可不能带走,县太爷交代了,让我帮他把白马高价卖出去,马丢了,我没法交差。”他早些年做过马倌,有些卖马的门路。 解赢洲抬眼冷冷一瞥:“你们的劳知县,贪赃枉法,已经被羁押。” 胡屠户一惊:“你说的是真的?”转而哈哈大笑起来,“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劳厚禄欺压他们山阳县的百姓多年,这里除了和他同流合污的,谁不恨他,还爱在他这里买肉,说是买,一文钱都没付过。 解赢洲拉着脸带着小白一起回县衙,手上还拎了两块肉,是胡屠户硬要塞给他的。 萧柏愉快和胡屠户作别,他就说胡屠户人好吧,起先去到杀猪的院子,他也吓一跳,以为要被宰了卖肉,哪知不是,对方还非常热情的请他吃玉米,那没办法,谁叫他就是这么受欢迎,只好却之不恭了。 回到院内,萧灵这边的财物清点的差不多了,加上劳厚禄这些年把他们这些人做过的恶事竟然都详细记在账簿上,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无法抵赖的,整个县衙的人,无一人幸免,一齐伏法。 萧灵见床底下钻上的人手中抱出个排位,仔细辨认上头的字迹,一脸奇异,这个劳厚禄居然把他亲娘的排位和金银藏在一起,放在地下,不见天日。 劳厚禄看到被拿出的牌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娘啊!” “把我娘还给我!” 众人互换眼神,萧灵点头,将牌位还给他。 劳厚禄爬起来将牌位一夺,紧紧抱在怀里,满脸哀戚,泪流满面,对着牌位自言自语:“孩儿不孝,到头来……还是没办法给娘办一场风光大葬……” 事后,经多方调查得知,这个劳厚禄之所以变得极端敛财,起因是他老母为送他念书,起早贪黑的做活,家境困苦,寒窗十余年,等他终于争口气高中回家,却发现家中老娘病重卧床,无人看顾早就活活饿死,对自己妻儿也无甚感情,娶妻生子不过为了完成他娘遗愿。 满足自己的私欲,又祸害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拆散多少母子,活活一个疯子。 劳厚禄抱着他娘的牌位和一干人等被暂时关在县衙的牢房里。 现在,只需再等上面再派任新的县官下来。 办完这一桩大事,将寨子里的灾民在县中安顿好,众人又聚在一处。 萧灵:“劳厚禄已经伏法,可是这山阳县附近的数十匪寨该怎么处理?” 解赢洲:“带兵围剿。” 萧灵白一眼,“你有兵?我有兵?还是这县衙有?” 解赢洲:“可向附近的振威营借兵。” 萧灵抱臂摇头:“振威营归我三叔管,这山阳县又不在他封地内,山匪横行,他要是想管早就管了,还能等到现在,再说就算借到兵了,你也瞧见过山中寨子的隐避,没人带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老窝,除非围山,要不然一出兵,他们势必从别的路跑了。” 解赢洲:“若是有人带路呢?六公主被山匪绑上山,这个理由,够不够振威营发兵?” 萧灵瞪解赢洲一眼:“你让本公主去当诱饵?” 解赢洲挑眉:“那你去不去?” “去就去!” …… 山路上行来两人。 娇小的一位,面容俏丽,衣着华丽,满头珠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身旁跟着一个粗壮的高个子丑丫头服侍。 那小姐脾气不大好,走两步就嫌累,要坐下来休息,跟着的大丫头忙前忙后。 这里是黑风寨的山头,喽啰很快就发现,这两只送上门来的肥羊。 小妞长着这般俊俏,必然是要献给寨主,当他的第八房夫人,至于她身边跟着的丫头,嫌弃的瞧一眼,胭脂抹的像猴屁股,手脚比男人还粗壮,留下来劈柴得了。 “放了小姐!”小龙娇滴滴扯着嗓子地大喊一声。 被山匪扛在肩上装模作样挣扎的萧灵一滞,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另一个抓住小龙的山匪,准备将他扛起,发现扛不动,只好一根绳子困了,拉住他跟着走。 两个人很快就被绑上山,黑风寨主新得了美人和钱财,很是高兴,当即命令,寨子里大摆宴席,今晚迎娶新夫人。 杯盘狼藉,黑风寨匪一个一个喝的醉醺醺。 “美人儿,为夫来了——” 寨主带着酒意,兴奋掀开新娘子盖头,被吓的酒醒。 “怎么是你!我的新娘子呢?” 小龙眨眼眼,满脸娇羞,嗲声嗲气的说:“哎呀,夫君你在说什么,奴家就是你娘子呀!” “呕!” “小龙你能不能别这样恶心人,本公主都快要吐了!”萧灵从门后钻出来,“还不快点将人拿住!” “是!” 小龙神色收敛,极速从床上一跃而起,瞬间就将还来不及呼喊的黑风寨主打晕在地。 萧灵走上前去狠狠踢一脚,“还想娶本公主,做什么春秋大梦!” 夜深人静,解赢洲带一队兵马,顺着萧灵她们留下来的记号上山,将还没酒醒的黑风寨众匪全部围捕。 如此反复,半月后,山阳县境内的匪寨被一剿而空。 萧灵气愤的拔下脑袋上的珠钗,抹去胭脂,这个解赢洲把她当什么了,她可是公主,又不是来做新娘子的,才短短几日,她都成了八次婚,还有其他的几个寨主看她衣着富贵,抓她去要挟家人重金赎人。 剿完匪,山阳县的新县令也调任过来了,解赢洲骑上白马和萧灵众人告别,继续一路向南奔去。 骏马疾驰的身影很快消失,萧灵看看小龙小虎,才迟道:“就这么走啦?他好像跟我们是一路的吧?” 三人也朝南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就被一队人马拦下来。 威风的铁骑向两边绕开,让出拥护其中的宝马香车来。 车帘徐徐翻开,一锦绣白衣男子缓缓露出面庞,优美的唇角轻轻弯起,紧接着露出一对漂亮的狐狸眼,眼角坠着一颗清浅泪痣,兰枝玉树,自在倚坐在车中,折扇轻摇,姿态闲雅。 萧灵脸色一变,蔫不拉几地唤了声:“三叔。” “上来吧。” 萧灵不情不愿地爬上马车。 萧灵双手合十,讨好的笑一笑:“三叔,您这次就当没碰到我行不行?” 萧致双目微眯,长长的眼睫下压,浅浅一笑:“六公主明目张胆借兵,借到我的振威营去了,我现下就是想当作不知晓,也是不成了。” “小灵儿还是跟着三叔一起回京吧。” 萧灵咬牙,眼珠一转:“回京路远,我不要跟你坐一辆马车。” “行,马上给公主单独备一辆。” 萧灵和小龙小虎坐在回京的马车里商量。 “小龙小虎这回你们一定要帮我逃走,要是被三叔送回雍京,下半辈子都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离开。” 小龙小虎一对视,小龙劝道:“公主还是回京的好。” “我不管,南疆我是一定要去的。”萧灵双手紧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虎眼中复杂一闪而过,沉声说:“既然是公主的命令,我和小龙定然竭尽全力。” 小虎一使眼色,小龙跟着他一起出了马车。 “小龙,接下一路,你保护好公主,这些人我去拦着。”又从衣服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到小龙手中。 小龙一惊:“小虎?” 小虎拍拍小龙的肩膀,“放心,我会没事的。” “你武功比我高,我当然相信你会没事,只是,这些钱,你不是跟公主说,全被偷了,你骗公主!” “原本是想让公主遇些挫折,早日知难而退……” 小龙嘀咕着:“公主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 小虎留下来断后,小龙带着萧灵,成功离开。 此时,解赢洲和萧柏已经进入南疆境内。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2. 香车宝马 免费阅读.[.aishu55.cc] 23. 一马平川 走过群山,越往南走,接下来的地势越来越开阔平坦,植被变得低矮。 萧柏和解赢洲走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条玉带一样的小河蜿蜒其中,一阵微风吹过,青草像水波似的碧波荡漾。 萧柏不再像走山路一样束手束脚,撒开四蹄,像风一样,在平坦的绿地上急奔,转眼已在百米开外。 天色将暗,解赢洲停下马,找地方过夜休息。 在河岸边,地势高的地方,铺了一块布,当做简易的临时睡铺。 萧柏在水边啃着鲜嫩的青草,解赢洲在水里摸鱼,很快就抓了几尾巴掌长的清水鱼上来。 刮去鱼鳞,剖洗干净,解赢洲将处理好的鱼抹上调味粉,穿在树枝上,点火烧烤,时不时翻转一下,很快烤鱼就发出诱人的焦香。 解赢洲拿起放在火边一起加热的干馍,就着烤鱼一起吃,白马挤了过来,解赢洲从手里撕了点喂给它。 萧柏也知道解赢洲也就这点吃的,尝了两口解解馋,就又去乖乖啃他的青草。 夜幕降临。 草原的天空分外的洁净,月亮又大又圆,好似一伸手就能摘下来。 月明如昼,清辉洒遍大地,繁星点点,虫鸣阵阵,不远处的小河流淌着清凌凌的水声。 篝火边,萧柏安静趴着,解赢洲靠在他的身上仰望星空,不知不觉间合上了眼睛。 萧柏感觉他又有变身的征兆,爬起来,往外走。 解赢洲被他起身的动静震半醒,迷糊睁开一只眼,慢慢爬起来,含糊不清的问:“小白?你要到哪里去?” 萧柏把尾巴一撅,拉屎,你也要跟着来? 解赢洲见状,闭上眼睛又躺了回去。 萧柏往远处走些,确保解赢洲瞧不见他了,安心等待变化。 在月光的照映下,萧柏变回了人身,这一次马耳朵不见了,马尾巴又冒了出来。 月光如水,草地上一览无余,萧柏半蹲着缩成一团,包裹都在解赢洲当枕头压着,他都没办法顺件衣服来,光秃秃地站着就非常尴尬了。 蹲了一会儿,腿就开始麻了,萧柏盯着不远处的河水,想,要不先去水里洗一洗,总比在这里傻蹲着,干等变回去强,从出门起,解赢洲都好久没给他洗澡了。 抬脚跨进了水里。 夜里的水有些微凉,萧柏先是抖了一下,开始在水里活动起来,很快就适应水的温度,在河中如鱼得水,玩的畅快,忘乎所以。 解赢洲睡一小觉醒来,转头发现白马还没回来,起身去找。 河水潺潺,解赢洲顺着河边寻找。 他听到前方的水边有哗啦的玩水声,一定是小白在淘气。 解赢洲没找到白马,走在河边,他发现河水中有一只白色的精灵,又或者是水妖。 月色朦胧,一身雪色的人形,背影纤细,摇晃着手臂,在河中戏水,偶尔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 月辉撒在它的身上,皮肤反射出莹莹的光辉,解赢洲情不自禁走近,想看的仔细些。 萧柏听到河边动静,一侧过头,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解赢洲,下了一个激灵。 好险,幸好他的尾巴藏在水里。 立马,一骨碌钻到了水底。 解赢洲只来的及看到对方的侧脸,饱满的唇,挺翘的鼻,从眼前一闪而过,很快遁入水中,没看到全貌,解赢洲略微有点可惜,又继续前行去找小白。 萧柏在水底憋气游了半天,终于躲开解赢洲,急切从水里冒出头,再潜下去,他就要憋死了,手脚狼狈的爬上岸。 好不容易等又变回白马,浑身湿漉漉的去找解赢洲。 解赢洲和白马碰上头,看它浑身湿透,欲言又止,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该不会是上一半的时候掉水里去了吧…… 他当然不会当面戳破,毕竟小白要面子。 两人各自心虚,一路无言走回去,继续补觉。 …… 又走了两天,终于可以看到镇南军营地飘扬的旌旗,黑红的旗帜上标着大大金色南字。 营地里传来高喊和呼啸声音,人山人海围一大圈,解赢洲走近了才看清,一群人在踢蹴鞠。 是镇南军的士兵和当地的戎民。 戎人从小吃牛羊长大,个个身材魁梧,体格彪悍,镇南军这边的大良人也不遑多让,两队斗得你来我往,不管哪一方进了球,在场观众都欢呼连连。 解赢洲拿着调令找到主帅大营,等人通报过后,踏了进去。 说是将军府,实际是一间三进的黄土大院,土墙外涂了五颜六色,建筑很有边民的特色。 解赢洲一入门,闻到一股浓烈的羊肉味,再往里走,看见一发须皆白红鼻头的精神老头,穿着边民风格的花色长袍,挽着胳臂,腰间系着围裙,在院子里绕着炉火一边抹调料,一边翻转羊肉,烤全羊。 解赢洲上前同伙夫打招呼:“大爷,请问,樊高远老将军在何处?” 那老头眼睛一瞪,“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这么没眼力劲,这里除了我一人,还有别的老头?” 解赢洲瞧着眼前差不多被羊肉腌制入味,烤羊手法熟练的老厨,很难把他和一方大将联系起来。 樊高远从滋滋冒油的羊肉上用小刀割下一片来,递到解赢洲面前:“来尝尝,看味道如何。” 解赢洲接过,送入口中,点头称赞:“不错。” 樊高远眯眼一笑:“你就是解家的解赢洲,你哥解钧山怎么舍得把你丢到我这个地界来的,小子毛头,是不是干了什么大事,惹急他了,哈哈……” 解赢洲不好意思的用食指刮刮鼻尖。 樊高远话锋一转,“不过呢……到了我镇南军就要守我这边的规矩,但凡是新来的,首先要过三关,过了这三关才算正式上任。” “过三关是何意?”解赢洲好奇问。 “这个过三关呢,是从樊皇后入镇南军后,军中一直保留下来的传统,首先第一关,要想做将领,必须要手底下人心服,你要先打过……” …… 解赢洲站在营场的擂台上,他的面前是依次按照军职高低排列的将领,他必须要从低到高,打赢其中三位,才会被镇南军接纳认可。 若是败了,那好,可留在军中从小兵做起,要不然,打哪来回哪去。 萧柏在场外紧张兮兮地观望着,解赢洲才十九岁,身高还在抽条,个子发育都还没完全呢,哪比的上这一列正值壮年,高大威猛,个个龙精虎壮的。 解家人使枪,出招讲究的是一个快准狠,一击必杀。 即使是不带武器双拳肉搏,这些招式套路都深深印刻在肌肉里。 第一回对战的是龙门校尉,身长九尺,虬髯大汉,一只胳膊能顶的上别人两臂粗壮,拳大如沙包,一拳下去,头都能给你打爆。 解赢洲巧妙避开,攻击对方下盘,没看出这个龙门校尉看上去头重脚轻,下盘却十分稳健,灵巧躲避开,反手朝解赢洲的门面重重挥上一拳。 萧柏吓的眼睛一闭,完了,解挺洲要变解凹洲了,可惜了,多直的鼻梁。 再睁开眼,却见,沙包大的拳头,被解赢洲紧抓在手中,解赢洲双臂一震,两人双拳撞在一处,互相向后退了几步。 那大汉呼喝一声,“好!” 萧柏这才松下一口气,回想起来,解赢洲看着不壮却力大如牛,连他一匹马都拉的动。 两人又斗了几回,同样使拳,解赢洲胜在动手速度比对方更迅速,龙门校尉拳法路数被解赢洲看破,很快败下阵来。 第二回,兵器对战,两把长刀相击,每一次剧烈碰撞,空气中都发出一声铮然,对方刀法卓越,和解赢洲越战越酣畅,白色刀影翻飞,解赢洲见招拆招,提刀格挡,以攻代守,出刀越发迅猛,最后一招,将对方的长刀击飞,冷刃脱手飞出擂台,到插入地上的黄沙里,雁门中将败。 第三回,不比武力,比的却是箭术,军中的神射手那素出场。 两人比射靶,百米之外,谁射中多谁就胜,最后两人平局。 又加赛一场。 两人各自骑马,射击活动中的靶子,解赢洲和萧柏配合默契,成功取胜。 三关胜后,解赢洲成功上任。 原本以为,如此麻烦才能进入的镇南军,必定治军有方,军纪严明,解赢洲等着大展拳脚。 谁成想,入了镇南军了竟无事可做。 不用去守城,也不用去杀敌,练兵十分随意。 樊老将军找到解赢洲:“解小子,你是不是很闲,老夫给你找点事情做?” 解赢洲眼睛一亮立刻来劲了,马上答应下来。 …… 离离原上草。 就是很离谱。 解赢洲黑着脸,骑在白马之上,他现以在城外二十处。 樊老将军所谓给他找点事情做,居然是替塞外的牧民找羊。 牧民阿木朵家的羊群夜里被狼群袭击冲散了,近百只羊,走失大半在茫茫草原里,若是不及时寻回,时间长了,必将亡于兽口,那这一家往后数年的生计都成问题。 解赢洲当时听到时,以为樊老将军在同他开玩笑。 犹豫开口道:“我记得我的调令上写的是来守卫南疆的……” 樊高远一笑:“没错呀,替牧民找羊,怎么不算保护南疆。” “快点去吧!南疆的百姓需要你!南疆的羊也需要你!”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3. 一马平川 免费阅读.[.aishu55.cc] 24. 犬马之劳 解赢洲现在要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牧民阿木朵为他指引方向,手指伸向前方。 “这边跑了几只,那里跑了十几只……” 解赢洲沉着脸,一声不吭。 谁来告诉他,这羊该怎么找,他真的没干过这个活儿,而且他只有一个人,阿木朵的家人更早就出去找寻,牧羊犬全部被带走了。 解赢洲骑着白马向阿木朵指引的方向跑去,往里走了四五里也没看见羊群的身影,开始在草地上一寸寸搜索羊活动过的痕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羊群留来下的粪便。 说明羊群出现过这附近,有一点希望,在附近找寻半天,可是羊的影子愣是没看到一只,解赢洲干脆下马,打算和小白分头寻找。 萧柏摇摇头,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得他出马,抬起头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从东南方带出来的风里有羊味,带着解赢洲往那边过去,果真在山沟子里找到十几只正在悠闲吃草的肥羊,解赢洲伸手去抓,那些羊就往旁边一跳,三五成群地围着绕圈子,根本不跟着解赢洲走。 萧柏觉得他应该领两份工资,必须升级伙食。 嘴里发出嘶鸣警告声,眼神示威,萧柏用嘴去叼羊,一边在后头用蹄子驱赶,把羊群往回去的方向撵,围着羊群奔跑,以防其中有羊走散。 十几只羊被萧柏成功赶回阿木朵家。 又如法炮制,在其他方向,找到了剩下跑丢的几只羊,只剩下一头母羊和小羊羔没找回来。 萧柏和解赢洲找到最后两只羊时,母羊已经被野兽咬穿脖子,吃掉大半,剩下一只小奶羊羔躲在树缝里瑟瑟发抖,不停的咩咩叫唤。 解赢洲把小羊羔从树缝里抱出来,一起坐着白马,回到阿木朵家。 阿木朵家为了感谢解赢洲,专程宰了一只羊来盛情款待。 虽然是他们辛苦找回来的羊,但宰都宰了,解赢洲也不好拒绝对方的好意,留下来吃顿便饭。 油亮黄灿灿的手抓饭,一条条整根的羊肋排,和米饭一起炖制,堆在米饭上,可以直接用手抓起一根来吃。 最嫩的羊肉被切成小块和羊油一块做成烤串,羊骨炖成羊汤,羊大腿被整只烤制,特意摆在解赢洲的面前,专程倒上当地边民爱喝的奶酒。 解赢洲吃的酣畅淋漓,酒足饭饱后带出几大块肉来喂小白。 萧柏在外头跑来跑去,躲着一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羊,是他们最后捡回来的没了妈妈的羊羔。 “都说了我是公的,没奶给你吃,那地方像是产奶的吗!” 跟着解赢洲一起出来的阿木朵哈哈一笑:“这羊崽子是把白马当成阿嫲了,别看,还挺像是一家子,都是白白的。” “解将军可以把这只羊羔带回去,小羊羔的肉最是鲜嫩。” “解赢洲,不许答应!”萧柏气呼呼地叫了声。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 解赢洲眼瞧被小羊羔围的团团转的白马,微微一笑,摇头拒绝。 和阿木朵一家告别,骑马回了城内。 …… 回到营地,解赢洲看到一群将士聚在一处喝酒划拳,饮到酣畅处,还要比划两招,热闹非常。 解赢洲看的脑门青筋直跳,他怀疑自己现在进的是某个土匪窝,而不是大良的将士营。 众人瞧见解赢洲回来,还要拉住他,一起作乐。 解赢洲疑问:“都醉酒了,若是有军情要处理怎么办?”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南疆哪来的军情?” 其中一位笑着说:“我来这里十年了,愣是一回仗都没打过。” 另一位也笑着朗声说:“解将军要是实在无事,不如去把后勤养的猪和鸡鸭,喂一喂,刚好让它们认个脸熟,哈哈哈……” 解赢洲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意,转身就走。 几个将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也太不经逗了吧……” “还是太年轻!” “在南疆多呆几年就习惯了。” “你看看那小子的眼神,像是能老实呆在这里的,恐怕没两年就要调走咯……” “也是,这小子前途无量,不像咱们,都是得罪了人,被发配到这里坐冷板凳。” “嗐,说这些干什么!” “继续喝!” 解赢洲回到自己的营帐,萧柏跟着一起钻进来,边境夜冷,他晚上都是和解赢洲挤在一个帐篷里。 虽然解赢洲不大高兴,但萧柏开心了,要他说,最好一辈子不打仗,南疆也没他当初想的那么可怕。 解赢洲躺回营帐的小床上,行军的简易床做的低窄,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 萧柏往床边一躺,顺势把头部搁在他的床上,靠着解赢洲的大腿,床边空出来的部分正好垫住脑袋当枕头。 即使是动物,果然还是像人一样能枕着枕头睡觉更舒坦。 解赢洲一只手一下一下摸着白马顺滑的皮毛,另一只手指习惯性的抓住小白的马耳朵揉捏。 他没想到南疆的兵事会如此松懈,又想起北疆寒风中的严阵以待,剑拔弩张,风声鹤唳。 在南疆永远都可以看见笑容满面的人,而北疆人脸上是挥之不散的愁苦,谁会想到,百年前的南疆也是和北疆遭遇同样外敌入侵的境地。 若是可以,他希望,有生之年他也能够给北疆带来安定,叫大良百姓不再受狼狄之苦。 一夜无梦。 …… 副将边延好奇地打量着解赢洲的营帐,他刚才瞧见将军的白马从里面钻出来自己上找个地方茅厕,又颠颠的钻回去,它甚至还知道进去前把蹄子在路边的草上擦一擦。 从来都是说金屋藏娇,没见过人营帐藏马的,谁家养马会在帐子里养,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哇。 再看看在外面练枪耍的风生水起的解赢洲,他的白马,比他更像是镇南军的一份子。 边延是过来找猫的,附近一家的孤寡老太家养了十年的狸花猫丢了,有士兵说在这儿附近见到过。 虽说南疆无仗可打,但处处也少不了他们镇南军,在这里,是真正做到了军民一家亲,南疆的百姓但凡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找镇南军帮忙。 边延附近绕了一圈,也还没找到猫,换个地方继续找。 萧柏起来上个厕所又回来继续睡觉,解赢洲一大清早就出去训练,果然身上没有一块肌肉是白长的。 补眠中,萧柏是被鼻子上东西痒痒醒的,睁开眼,打了个喷嚏。 等等,他眼前这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东西是什么,脑袋上还压了重重的东西,萧柏转动眼珠,费力地抬眼向上看去。 他看到一只狸花猫蹲在他的头上,尾巴正好垂下来,落在鼻尖,毛绒绒的尾巴,自在地晃来晃去。 猫咪趴在白马的脑门上悠闲的舔毛,萧柏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钻出营帐,小跑到解赢洲面前,兴奋地展示。 “看!我有猫了!” 他现在有了一只超级无敌霹雳可爱的小猫咪,天知道他上辈子多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 解赢洲当然看的出白马的喜爱之情,他总不能对小白说,他不喜欢猫,不准养。 梨花猫成功留下来,成了萧柏的宝贝,解赢洲被暂时抛在脑后。 解赢洲这几日就看着白马懒觉也不睡,每时每刻都在逗猫咪,大大的马头非要和小猫头蹭蹭,脑袋顶着小猫四处溜达,晚上也不贴着他的床睡了,一定要盘着小猫一起睡,心里忍不住酸溜溜。 解赢洲想摸摸白马,萧柏根本没工夫搭理他,一个劲地吸猫,看他站一边挡路,甚至把他往外推了。 解赢洲的心哇凉哇凉的,这里好像是他的营帐吧,为什么那只猫睡在他的床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小白,到底是他重要,还是猫重要。 好在,在解赢洲忍到极限前,边延找过来了,萧柏的这只猫,就是他要找的。 萧柏傻愣愣的看着边延把狸花猫从他这里抱走,心中失落,虽然他是万分想要小猫留下来,但是猫咪的主人比他更需要小猫的陪伴,老太太才是小猫真正的家人,而他只是个过客。 送走小猫咪,萧柏颓丧地趴在地上,没精打采。 解赢洲嘴角牵了牵,强压住嘴边的喜意,来到萧柏身边柔声安慰:“小白别难过了,我们还可以再养一只黑猫。” 萧柏耳朵甩了甩,心中一动,深渊猫猫!好像更棒了! 谁知解赢洲说完,跨坐上他的马背,把身体趴下来,下巴顶着他的脑门,低低的叫了声:“喵!” 谁要这种黑猫啊!! …… 樊老将军又找到解赢洲,说是城外来了一伙偷马贼,在东边的野马群偷马,让解赢洲带几个人去看着马群,别让偷马贼把好马都偷光了。 南疆的草肥,养出的马儿膘肥体壮,健步如飞,耐力又足,马匹漂亮又实用,大良的不少名品都出自这边。 像解赢洲的白马种族就是生活在这一带。 解赢洲点了数人,收拾些简单出行物品,一齐骑马去了东边。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4. 犬马之劳 免费阅读.[.aishu55.cc] 25. 马放南山 东边的平原有一处巨大的裂谷,贯穿南疆大地。 平地上的河水从裂谷的边缘坠下,瀑布飞流直下,潺潺作响,在谷底形成一片湖泊,湖水翠绿,水中有鱼儿游过,湖边绿草如茵,百花盛开,是草原上的动物饮水的好去处。 这片谷底是野马群的栖息地。 解赢洲和萧柏等人来到谷底,抬头望去,天空碧蓝如洗,草地上成群的马儿三两聚在一处,悠闲的吃草,或来回嬉戏奔跑。 寂静谷底风景如画,好一处世外桃源。 萧柏惊喜的发现这里长满了马儿喜欢的吃紫花苜宿和甜象草,怪不得吸引这么多马群聚集。 解赢洲他们开始布置夜晚休息的地方,萧柏走到一边去啃草。 从野马群中走出一匹高大的白色的骏马,大白马走到埋头吃草的萧柏面前,咴咴叫了声,萧柏抬起头。 唔,他好像看见了一匹和他长得像极了的白马。 难不成还是亲戚? 大白马的叫声又吸引了几匹马过来,萧柏的身边很快围了一圈白马,其中领头的一只绕着他闻了闻。 萧柏能从对方的气息中感受到血脉亲近,领头的白马大概,也许算是他的姥爷。 搭好营地的解赢洲看到小白和一群白马在一起,快步走过来。 萧柏兴奋的冲他叫唤:“快瞧,全是我亲戚!” 这群野生白马对新来到的人类很警惕,往后退开,萧柏咴咴的向他们介绍解赢洲。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 萧柏欢快地把解赢洲往头马那边推去,让双方认识一下。 解赢洲走过去摸摸小白,领头的白马小心翼翼地围着他打量,它从对方的身上嗅到的全是小白的气味,低低叫了声,似乎是对解赢洲的一种认可。 认完亲,白马群又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耍各的去了。 解赢洲牵着小白回去新搭好帐篷的地方,要早一点休息,一起来的七人安排好了值班时间,夜里也要有人看着,以防偷马贼晚上趁人睡着过来偷马。 帐篷里萧柏盘卧,解赢洲靠着白马闭眼小憩。 夕阳渐沉,因为峡谷的地势,里面的天色很快暗下来,一行飞鸟划过天空,夜幕降临。 湖边的蛙声成片的响起。 白日里活跃的马群也安静下来,聚集在一起,外围有马儿放哨。 和帐篷外警惕的野马不同,萧柏在营帐里呼呼大睡,睡到酣畅处,一翻身差点把解赢洲压住,还好对方清醒的够快,瞬间就躲开了。 解赢洲这下也睡不着了,爬出帐篷外,看着漫天的星光,深色的夜空里,一条璀璨星河横跨其中,将牛郎织女星分隔。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小白的族群,小白似乎很喜欢它们,它会不会想要留下来和它的种族生活在一起? 如果小白选择离开,那他呢,放不放手? 马群里传出一声巨大的马鸣声,萧柏惊醒,蹭地站起来,钻出帐篷,解赢洲翻身上马,朝发出声响的方向跑去。 焦躁的马群在四处奔逃。 空旷处,一匹白马被困在猎网里拼命挣扎,有四人一起拉住网绳,欲将白马拖上板轮车。 萧柏眼神好,远远就看的到,仔细一瞧。 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偷他姥爷! 萧柏飞奔过去,扬起腿,对着其中一个偷马贼一蹄子下去,玄铁加持的马蹄,威力无比,嘎嘣,对方的手臂应声而断,无力的松开网绳,倒在地上哀嚎打滚。 其他几人赶过来的时候,解赢洲已经将四个偷马贼制服。 马群又恢复了宁静。 解赢洲等人在此地逗留多日,抓获好几批偷马贼,直到再没有新的出现,马群暂时安全,一行人准备离开谷底。 解赢洲牵着小白走在最后,一群白马跟了过来,萧柏停下来向身后遥遥望去。 转身往回走了几步,被缰绳绊住,他甩了甩脖子,示意解赢洲松手,但对方似乎没有什么默契,缰绳的一端在手中攥的死紧。 用力扯了扯,使劲都没拉出来,解赢洲的脸色冷,眼帘低垂,嘴唇抿的很用力,在同他较劲,萧柏走过去舔舔解赢洲的手,绳子才被缓缓松开。 “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萧柏叮嘱一声,也不管解赢洲听不听的懂,甩着尾巴,朝白马群奔跑过去。 萧柏跑到白马群前,和白马的首领碰了碰头,“姥爷,再见!” 调转方向,朝解赢洲那边跑去,解赢洲没留在原地等他,已经独自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走的很慢,萧柏很快就赶上去,回到解赢洲身边,招呼他上马。 解赢洲忽然停住脚步,深深地看向白马:“我以为你会想留下来……” 萧柏脑袋一歪,表示不能理解,解赢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多大的运气才能傍上这样一张长期饭票,他是准备赖上一辈子的。 解赢洲替马洗澡刷毛,马懒得动弹,解赢洲可以把饭喂到马的嘴边,给马撸毛,哄马睡觉。 世上白马千千万,可对他最好的解赢洲只有一个。 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抛下解赢洲,跟着一群野马风餐露宿。 谁都不能让他和解赢洲分开。 用嘴巴轻轻叼了解赢洲一口,不耐烦呼哧一声,“还上不上马!”和他们一起过来的都带着偷马贼走老远去了。 解赢洲轻轻摸一摸小白,身上的冷气骤然消散,眉目舒展着,眼中漾起笑意,翻身上马,眉梢扬起,嗓音轻快。 “走了!” 白色的骏马载着黑衣少年在绿色的草原上疾驰,很快就赶上前面的队伍。 …… 解赢洲等人回到边城内,只是离开几日,再回来城内已经大变样,人群往来,车水马龙,城中多了许多外地人。 和他一起,在南疆呆的更久的将士解释,就要开秋市了,自从南境和大良求和,两境往来通商,每年都会展开大集市,届时南来北往的商人都会来此地买卖。 是除了春市外,边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让他也可以到处逛逛,看有没有喜欢的商品,边境的戎民也会过来售卖一些大良没有的物品,戎人喜艳色,他们自己制作的手工饰品都非常受大良人的喜爱。 解赢洲牵着小白走在人群里,举目四望,注视着互相兜售商品,热闹非凡的人群,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人声嘈杂,讲出来的话带着各地浓重的口音,人们穿戴各色服饰,脸上扬起的笑容却出奇的一致,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解赢洲确切感受到和平给一座城市带来的蓬勃生命力。 解赢洲带着小白,在集市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提满了稀奇古怪五颜六色的物品,还都不是他挑的,全部都是小白看上眼,非缠住他要买下来。 出一趟门,解赢洲的荷包空了大半,但他的钱给小白花,他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宝蓝,朱红,松绿,鲜艳的宝石点缀其中,解赢洲将颜色亮丽,戎民手工编织的马饰替萧柏戴上,金色的流苏坠在马额头前,一匹充满异域风情的马诞生。 萧柏对着水镜照了照,对新风格很满意,又从买来的饰品里叼出一条海蓝色的额饰,送到解赢洲头顶,示意他也戴上,解赢洲笑着用手扶住,佩戴好。 奇特花纹围成的额带,细碎的蓝海石作珠坠,最大的一颗,刚好处在额心,两颊边坠着长到下巴的链珠,萧柏眼前一亮,解赢洲的眉目深挺,有着天然的野性,夸张的饰品带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突兀。 萧柏又捡出一堆来,硬要解赢洲戴给他看,解赢洲扛不过萧柏的软磨硬泡,好脾气一一的换给小白看。 人和马在帐子里折腾大半天,打扮的花里花哨,萧柏很快就觉得没意思,玩累了,让解赢洲把他身上的饰品取下来,往地上一倒,闭上眼开始休息。 咔嚓。 萧柏睁开眼,只见解赢洲抬起他的左后腿,将一支三指宽的镶嵌白玉的金色环钏戴在他的脚上。 萧柏不满的用另一只蹄子锉了锉,没弄开。 解赢洲抓住他乱动的腿,眉眼含笑:“别取下来了,我觉得小白带着特别好看。”买回来这么多饰品里,解赢洲一眼就看中这支。 行吧,你开心就好,萧柏放弃挣扎,马腿上从此多出一个漂亮的金饰。 现在能放下他的腿,让他好好睡觉了吗。 …… 士兵来报,营外有人找解将军,说是认识解赢洲的人。 解赢洲眉心轻皱,这边他可没熟人,待将人引入内,一见确实是没见过。 走进来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的大良商人打扮,留着两撇胡子,瞧着很是精明。 男人先是一拜,自我介绍,他叫范苍海,是解赢洲四叔的朋友,又从怀中掏出解封写给他的介绍信。 解封信上说,此人对他有恩,若是有需要,解赢洲可助他一次。 待解赢洲看完信,范苍海这才讲明来意,他带了一只商队,要前往南境的哈格玛城出手从大良收买的货物,希望解赢洲能派出一队士兵保护他们商队的安全。 解赢洲敛目,若是只用他一人,也就答应了,只是需要调军,并非小事,暂时还未应承,让对方先回去,明日再答复。 转头去城中的将军府,找范老将军商议。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5. 马放南山 免费阅读.[.aishu55.cc] 26. 车水马龙 樊老将军反问:“那你这个朋友不是咱大良的子民嘛?” “咱们镇南军干的就是保护他们的活计,护送往来行商这事往日可没少干,还是你想,隔壁的张阿婆家的老母鸡丢了,你去帮她找回来?” 解赢洲得到首肯,点了三十人的小队,准备护送范苍海去南境的哈格玛城。 大块头的龙门校尉曲武自告奋勇,跟解赢洲一块儿去,毕竟他来往过两城,路线熟的很。 范苍海的商队大约有二十来人,他自己路上也聘了数人做护卫,若是一匹快马,只消五日即可到达,只是他们带了大批的货物,慢一点,就需要十日,装了几十辆马车,这些囤积的货物不止他一人的身家,关乎好几家,数百口人的生计。 他将从大良带来的丝绸,棉麻,瓷器,茶叶,以及各种农具带往南境最富饶的城镇出手,在那边大良的物资总是很快一售而空,范苍海又可以在当地收买戎人的特产,牛羊皮毛,带往大良内地售卖,一来一回,可抵得上开普通商铺一年的营生。 去往南境,首先要穿过一片戈壁。 解赢洲和曲武等人骑上马,在车队前面领头,范苍海的人殿后,他聘请的护卫为首的叫桑格,脸上有一条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刀疤,几人都带着一身江湖匪气,不像是正派的镖局路子。 荒凉的戈壁滩,四处是土黄色的砂石,从石缝里钻出生命顽强的干瘪的杂草,入眼一片苍茫,干枯的树枝上偶尔有几只黑鸟站着,在人经过时,忽的展开双翅,发出一声怪叫,窜向天空。 他们今夜在一张干涸的古河道上休息,只要沿着这条河道流淌出来的痕迹,就能走出戈壁。 篝火熊熊燃起,一群人围着几处火堆,匆匆吃过携带出来的干粮,是易保存的烧饼和肉干,解赢洲喂小白吃完豆饼,自己胡乱吃完两口,靠在一处风化的石块上休息。 火光映红他的眼,范苍海走过来跟他套近乎,讲述他跟解四叔相识的经历。 那一次他外出进山收货,在山中遇见登山的解封,见他腿脚不便,好心捎了一程,哪成想突遇暴雨,山上爆发泥石流,两人侥幸活了下来,又都被山石砸中,受了点伤,互相扶持着从山中走出来。 提起解封,范苍海眼带笑意,下山的一路上,他很多次都没力气,走不动了,也不知,解封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腿脚又不便,身上哪来这么大的韧劲,硬是把他连拉带拽的从地上拎起来。 解赢洲也想起他四叔,解封小时候就带着一股子轴劲,那时候,解家只有大哥在外支撑,他就说他要去念书,独自一个人跑到京外的书院求学,硬是当着几个师长面背下整本书,让院长做主收下他这个插班生,把他二哥一起哄了去。 还真让他读出些名堂,差一点就当上状元。 见解赢洲在同人闲聊,萧柏闲着无事,去啃路边没见过的野草,他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一只野骆驼在吃,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好奇地想尝一尝,这草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干巴巴地扎了他一嘴。 骆驼能吃马却不能吃,他们不都一样是食草动物吗! 萧柏着急忙慌地跑回到解赢洲身边,眼泪汪汪地大张嘴巴。 解赢洲看他咬了一嘴的刺,既心疼又好笑,点燃携带的油灯,挂在一旁,伸手替小白拔刺。 借着光把马嘴里的刺都拔出来,解赢洲又仔细用手指摸索一圈,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见刺彻底拔干净,接着掏出清凉的膏药,替白马抹了一嘴。 萧柏抹好药,原本火辣辣的嘴里冰冰凉凉,哼哼唧唧的趴在解赢洲的腿上,让解赢洲撸着毛,才好睡。 天一亮,车队又整装待发,走了三天,正午时分正好到达一处补给点。 荒地里有一处天然的泉眼,汩汩的水从石缝里流淌出,形成一小片洼地,水边有小动物活动的足迹,水洼不枯不溢,永远刚好满上,数百年来如是,是过路行人很好的补水点。 众人纷纷接了水,畅快饮起来,人喝完了,松开马匹,几十匹马聚在一起饮水,萧柏嫌弃水源被搅的浑浊,不肯过去,解赢洲干脆弯腰从出水口接最新流出的水,双手捧着喂给小白喝。 萧柏就着解赢洲的手,咕噜噜的喝水,一捧水很快就被白马喝干净,萧柏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解赢洲湿润的手心,解赢洲又继续任劳任怨去给白马接水。 范苍海新奇道:“解将军这马养的精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马不喝地上的水,还要人双手捧着喝。 曲武走过来,乐呵呵地说:“咱军中这么多战马,哪个不是把自己的马当宝贝养,也没他这样的宠法,把这白马都惯得无法无天了,在营中,夜里还要挤人的帐子里去睡。” 范苍海奇异地瞧一眼白马。 吃了些食物,又备好水,众人继续前行,终于在数日后到达,南境戎人的聚集地,哈格玛城。 戎人民风豪放,城中开阔的酒肆外有舞娘露着胳臂在门口跳舞吸引顾客,店外围着一圈戎人击节赞赏,气氛到热烈时,同舞娘共同起舞。 或许是南境环境单调,戎人更爱色彩艳丽的打扮。 走在路上,会看到大红艳紫,鲜绿蔚蓝,五彩缤纷的戎人,他们衣着鲜亮,笑声豪迈。 解赢洲和范苍海落脚在哈格玛城最大的客栈。 休息好一晚,第二日,范苍海起身去哈格玛的商行,找当地的大商,出手货物。 解赢洲和曲武等人可先行在城内自由活动,待范苍海一行人将生意做完,再一起回大良,各自散去,他们带出来的大良士兵也三五成群,出门游玩。 解赢洲找一处饭馆坐下吃饭,戎人多以牛羊为食,酷爱饮酒,白天的时候就热热闹闹地三两围坐一起,在油布搭的棚子里豪饮。 他还是一身镇南军的打扮,落座其中一处棚子下,小白也钻到棚子下,戎人只是瞥一眼,并未多看,两地互通,常有大良的兵送行商过来,早已经见怪不怪,牵着牛马羊出行,在这里更是不稀奇。 解赢洲见隔壁几桌都点了一道烤肉,颜色看上去很不错,也跟着叫小二送上一盘。 肉质鲜嫩,调料入味,尝了尝确实好吃。 嚼起来不像是大良人常吃的猪牛羊,解赢洲一连吃了几块,也没看出这是什么肉,听戎人这边叫的名字是龙肉。 萧柏心想,按一般的说法这不就是驴肉嘛,他也确实没吃过驴肉,挤到解赢洲手边,张开嘴,要喂。 解赢洲专门给他挑一块大的,塞到马嘴里。 旁边吃喝的正欢畅的戎人一齐停下筷子,目光诡异的盯向着一人一马。 其中一离得最近的大汉,吞吞吐吐,欲说还休。 “这位军爷,那个肉可不兴喂马……” “这龙肉可是有什么问题?”解赢洲疑虑。 “你是大良过来的,可能不太了解,咱南境这边管马肉叫做龙肉!” 龙肉的叫法起源于,他们戎人其中一代的圣主曾亲眼见过一匹白马飞天化龙,从此南境马肉改了称呼,据说至今仍生活在南境和大良的交界处的白马群都是那匹龙马的后代。 吧嗒。 萧柏嘴里嚼着正香的肉块掉在地上,半张着嘴巴,整匹马呆滞不动。 过了一会儿,低头看看落地上的马肉,幸好他还没来的及咽下去,又看看桌上盘子里剩下的小半,再看看解赢洲。 一人一马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萧柏瞬间想起,上辈子在网上看到过的表情包,一只大鹅追着穿羽绒服的人,问,你衣服里塞的是什么,当时笑的有多大声,现在就有多尴尬。 这里离边境的野马群不算远,万一解赢洲肚子里装的是他哪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怎么办。 解赢洲僵硬的放下筷子,拿茶水漱了漱口,忐忑道:“我就吃了一小块儿……”,用手指比细细划一下。 萧柏无语,当他没看见,盘子里大半的肉是怎么消失的,算了,吃都吃了,还能吐出来不成,再说他也不完全算正真马,平时猪牛羊更没少吃,没规矩说妖怪不能吃同类,妖怪饿起来连人都要吃的! 解赢洲才是要小心,半夜不被他吃掉。 …… 在哈格玛城待了几日,范苍海每日都是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他的货出手的很快,价格卖的又好,在城中定了一批新货,等货物备齐,一行人就可以回程。 也就是在准备回城的当天夜里,范苍海一脸焦急地找到解赢洲,告诉,他一件重要的货物丢失了。 解赢洲询问丢的是什么,范苍海又支支吾吾不肯透露。 解赢洲冷然:“既是不便说,那我们这边也不便找寻,你还是自己派人去寻吧!” 范苍海有求于人,只好吞吞吐吐说了实情。 解赢洲听完,冷笑一声:“你们胆子倒是大,连哈格玛城的圣石也敢偷盗!” “那你觉得,为什么那几人不亲自去拿,还要你们先取回来,再行盗走?” “是因为那些圣石上有诅咒!”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6. 车水马龙 免费阅读.[.aishu55.cc] 27. 马首欲东 胆敢将圣石带出神殿的人,将永远走不出哈格玛的沙漠。 当地人称的圣石,在南疆叫风暴石,被供奉在哈格玛的神殿中,此石通体漆黑,好似把光也一起吞噬,却会在黑暗中会发出莹莹辉光,成年人拳头大小,上面天然产生奇怪的纹路,仿佛是人工雕琢出来的,若是凑近些,还能听到石头内部有呼号的风声。 据说若是轻易触动风暴石,将会在沙漠中引发巨大的沙尘暴,没人去验证过是否属实,但这个说法广为流传在边疆两地人口中。 供奉在神殿中的风暴石,被人偷盗过几次,盗石的人从此消失,石头无一例外,又巧合的被寻回,无人能把石头正真从神殿带走。 范苍海的冷汗下来了,还好他觉得古怪没有亲自动手,心虚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满脸慌张:“这,这个……他们根本没跟我说过啊!” “桑格他们说,只要借用圣石,找到埋藏在哈格玛沙漠里的宝藏,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石头还回去,就万事大吉。” “谁能想到,他们早就打算私吞石头!” “你一开始请镇南军护卫,不就是为了防着他们黑吃黑?” 解赢洲看他在那里推卸责任,目光凉凉一瞥,冻得范苍海打了个激灵。 解赢洲带着范苍海和取走风暴石叫小袁的少年一同前往城内的圣殿。 用巨大的石块垒建而成,灰黄的外墙,充满岁月的痕迹,古朴又神秘。 走进神殿内,原本应该供奉石头的地方空无一物,解赢洲找到在殿中修行的圣主,讲明来意。 领着人诚挚致歉,并承诺一定会找回圣石,物归原主。 穿着灰色长袍坐在殿中诵经的圣主,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目光浮在空中,面上神情悠远而宁静。 虚虚看着解赢洲一行人,轻轻点了一下头。 萧柏好奇的在殿外朝里面张望,转着眼珠在殿里扫视一圈,最后回落,视线恰好和圣主对上。 那圣主冲他微微一笑,招手让他过去。 萧柏踏进殿内,走到圣主面前,奇怪对方找他干嘛。 圣主伸出食指,在白马的眉心轻轻一点,淡淡道:“去吧,这匹白马会指引你们找到圣石。” 萧柏只觉得眉心一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讲的玄乎其玄,要是没找到石头,责任岂不是要算他头上。 一行人和圣主作别,离开神殿,动身去寻找风暴石。 走出了神殿,众人目光一同落在白马身上。 萧柏压力山大,摆摆头,他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解赢洲回到客栈去找曲武,最后商议,一群人去了西面的哈格玛沙漠分头寻找。 桑格偷走圣石,为的就是找到沙漠里的宝藏,最有可能去往那边。 …… 漫漫黄沙。 绵延的黄沙看不到尽头,解赢洲和曲武分头行动,十人组成一小队,从各个方位向沙漠里搜寻,约定以三日为期,若是过了三日还未找到,先出沙漠再作打算。 众人行走在巨大的沙丘中,沙丘一座连着一座,浩渺无垠,爬在上面的人,渺小的像是蚂蚁。 范苍海和小袁和解赢洲一队,剩下的其他人是大良士兵,队伍在沙海中前行。 沙漠光照强烈,又无遮挡,出行的人身上都披了层斗篷用来挡住风沙和烈日,解赢洲也特意给小白披了块布,以防白马被太阳灼伤。 萧柏和其他几匹马身上都背着水和食物,在沙漠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心行走。 找了一整天,也没发现对方的人影。 入了夜,沙漠里温度骤降,开始刮起了寒风,众人在沙丘背面找一避风处过夜,萧柏缩成一团和解赢洲依偎着取暖。 第二日又继续寻找。 到了第三日,众人已经来到沙漠的最深处,仍是没有找到,于是决定返程。 回去的路上,萧柏脑中突然灵机一闪,他脚步一顿,转头向东南望去,冥冥中他竟然真的感应到某个东西就在那个方向。 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风暴石。 萧柏咬住解赢洲的衣角,抬起前蹄指了指,解赢洲等人即刻明白,翻身上马,跟在白马后面,向东南奔去。 去往的路上,沙地里竟开始出现一些碎倒的巨石块,从露在黄沙外的痕迹来看,这里是一座城的旧址。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一切被埋葬在风沙之中。 众人顺着古城遗迹走进被风沙侵蚀,已经坍塌大半的城内,很快在遗迹中心发现带着风暴石的桑格等人。 桑格手握风暴石,围着一座残破将近三米高的石像,正准备将石头嵌入石像胸口的窟窿中。 解赢洲疾冲过去抢夺,他带来的人和桑格的人缠斗在一起,范苍海不会武和小袁躲在一边,萧柏加入战圈,乘机下黑脚。 桑格身手不错,和解赢洲斗的你来我往,紧握在手中的风暴石被解赢洲使臂重重一撞,从掌心飞出。 桑格脸色大变,急吼出声:“别让石头落地!” 解赢洲目光一凝,让开桑格,飞身去接。 纵身追赶不及,击飞出的漆黑石块即将坠地,众人心中一突,只见眼前白光跃过。 即将坠地的风暴石被萧柏叼在口中。 萧柏嘚瑟的冲解赢洲甩头,摇着尾巴。 桑格和他的手下全部被抓起来,五花大绑,萧柏走过来,低下头,就要把石头吐在解赢洲的手心。 他嘴中的风暴石发出奇异的震颤,在他牙齿上咔咔作响,萧柏急忙张开嘴,石头落进解赢洲的手心。 随着咔嚓一声,一条裂缝从石头表面划开,裂缝越来越大,贯穿整个石头。 风暴石裂成两半,在解赢洲的手中,一分为二。 石头中心竟是空心的,只有表面薄薄一层脆壳,裂开的时候,石头里涌动的风声陡然增大,一阵风从解赢洲的掌心钻出,然后消失无踪。 萧柏傻眼了,他发誓,他绝对没有使多大劲去咬石头。 就在众人蒙圈的时候,古城的地面突然震动,空中开始刮起狂风,风沙在空中乱舞。 桑格绝望地闭上双眼。 一场毁天灭地的沙尘暴要来了。 …… 他们躲进古城中看上去最牢固的一片建筑中,用石块将门堵住,门外面风声呼啸,黄沙遮天蔽日,能见度不到一米,不断有黄沙从石块的缝隙中涌进来。 巨大的殿宇里除了解赢洲身边,点了油灯的地方,四周全部黑漆漆,光线照过去,就像被墙壁吞噬掉一样,他们暂时待在这里,等沙尘暴结束。 桑格等人被捆住丢在墙角,其他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来休息进食。 解赢洲撕下一块硬邦邦的烧饼,在嘴中干嚼着。 桑格歪着嘴角,语气诱惑道:“这座古城下埋着巨大的财宝,只要找出来,我们可以平分。” 范苍海原本弯曲的身体挺坐起来,眼神来回闪烁。 解赢洲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不感兴趣。” 桑格自顾自的解说。 萧柏一听来劲了,原本趴在地上的脑袋昂起来,他就爱听这种古今怪谈,都市传说,历史故事。 “其实这里才是真正的哈格玛城,一千年前哈格玛王死后将所有财宝埋入地下,原本水流充沛的哈格玛河一夕之间干涸断绝,曾经的哈格玛城民迁徙到其他地方。” “那颗石头是打开哈格玛王宝藏的钥匙,可惜现在钥匙被毁了。” 说完目光凶狠地盯向白马。 萧柏脑袋往解赢洲怀里一缩,可不关他的事啊! 语气充满恶意:“破坏钥匙的人将会成为献给哈格玛王的祭品,永远留在这里。” 萧柏松一口气,好运躲过一劫,幸好他不是人! 解赢洲摸摸白马的脑袋,面上带着几分冷意,眼神凉凉警告桑格一眼。 殿宇里又安静下来,众人连日奔波劳累,伴着呜呜的风声,渐渐沉睡。 等第二日醒来时,外面暴风已经停止,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解赢洲眉头紧锁,被捆住的桑格,范苍海和风暴石一齐消失,堵住门口的石块被搬开一个出口。 “轰隆!” 一阵地震山摇,解赢洲让士兵留下来看守其他人,独自赶到最初发现桑格的石像处。 原本巨大石像被炸成碎石,露出石座底下一人宽的洞口,解赢洲探身钻了进去。 萧柏也跟着解赢洲过来,洞口太小,他钻不进去,挤个脑袋进去,看到底下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大殿。 解赢洲在通道里冲小白叮嘱一句:“乖,在外面等着!”人就消失在黑暗的洞口里。 萧柏在外面的地上急的跺脚,哈格玛王的宝藏!这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情景,他也想钻进去瞧一瞧。 等了半天,也不见解赢洲从里面出来,萧柏围着洞口转圈,有些急躁,对方有两个人,解赢洲才一个人,会不会打不过,万一解赢洲在里面出事了怎么办! 嘎哒,嘎哒,蹄子跺的一次比一次重,地面都被他踩踏出细小的裂缝。 嘎哒—— 缝隙陡然扩大,或许是一开始就炸裂了,洞口附近的地面崩塌,萧柏整匹马掉了下去。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7. 马首欲东 免费阅读.[.aishu55.cc] 28. 立马追驹 萧柏和石块一起坠下去,掉在堆积在地底的黄沙堆上,随势滚了两滚,才停下来。 从黄沙里爬起来,惊奇地发现,他变回了人形,还好他是马的时候身上披了块遮阳布,正好可以裹一下。 向下走去,黑乎乎的地下大殿,一条通道向更深处延伸,萧柏光脚踏在黄沙之上,摸索着朝里面走去。 在没有光线照到的地方,这些黑色古怪纹路的墙壁竟隐隐发出微弱的光芒,刚好能看清前方的路况。 虽然解赢洲叫他乖乖外面等着,但他是那种听话的马吗,他可以先进去悄悄瞟一眼,确定解赢洲是安全的,再偷偷地出来。 一直顺着路往前走竟走入一片人工建造的地下宫殿,石殿的穹顶用巨大的石柱支撑,四通八达,好几个出口,萧柏猜测,按照方位,这上面就是他们昨夜歇脚过的废殿。 地宫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石雕像,石雕的手上握着一个光滑的球形物体。 宫殿的墙壁上刻着抽象的壁画,从出生的婴儿到垂垂老矣的暮年,讲述着一个人的一生,画中的主人翁应该就是哈格玛王,上面也明确画出了他带着大批的财宝一起殉葬,和他死后一直握在手中的圆珠。 萧柏扫完壁画,看着好几个黑乎乎的洞口,也不知道解赢洲去了哪一个。 在每个洞口转一圈,感受到从洞里吹出来的流动微风,和细微的水流声,萧柏朝空气流通最快的哪个洞口走去。 走出去,面前竟出现一片地下暗河,应该就是当年消失的哈格玛河,水里有浮游生物随着水流拍打发出流动荧光,显得冰冷的河水分外诡谲。 萧柏又返回去,换了另一条路走,这条道路格外的长,萧柏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 解赢洲追着桑格,误入地底迷宫,他看见一白色人影从迷宫的一处路口一闪而过,立刻跟了过去,又是一条新路,白影已经消失不见,解赢洲不得不继续寻找出路。 萧柏听到身后好像有轻微的脚步声,向后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往前走了一会儿,又听到却看不到人影,他哆嗦一下,这里严格说是死人待的地方,该不会是那个吧! 哈格玛王要来找他索命! 萧柏乱作一团,拔起腿就跑,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看到路口就钻。 解赢洲又看到白影窜过去,立马追上去。 萧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寒毛直竖,他不敢往身后瞧,谁知道不会有,千年老鬼的回头杀,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往前跑,千万不能回头! 一路东奔西窜,横冲直撞,最后慌不择路,跑回了第一次发现的暗河边,脚下一滑,窜进了水里,呛了口水,被暗流冲走。 解赢洲追着白影竟然走出了困住他许久的迷宫,来到水边,白影消失无踪,或许白影并非人类,而是传说中会引领迷途的人走出困境的引路仙。 解赢洲转身回到大殿,换了条路继续找寻桑格和范苍海,他要拿回被偷走的风暴石。 …… 萧柏不知道自己被暗流冲到何处,他扒住河边一块凸起的岩石,费力爬上岸,找到一条路,竟又走到一处宫殿。 殿中摆放一石棺,四周的石台上摆放成堆的金银珠宝,围着转了两圈,看了个稀奇,他当然不准备动这些财宝,毕竟死人的东西不要随便拿,更何况他又不差钱,他有解赢洲养着。 殿外传来交谈声,萧柏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桑格和范苍海一起走进来,桑格浑厚的声音响起:“我取我要的东西,你拿你想要的东西。” 轰隆一声巨响,石棺被打开。 里面居然躺着栩栩如生的人,像是刚睡着的,只要有人打扰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 棺中人的手中紧握一颗莹白圆润光滑的珠子,桑格探身取珠。 解赢洲闯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银珠被桑格从尸身上取走,棺中人的身体竟然干枯萎缩,很快化成一滩齑粉。 解赢洲和桑格又动起手来,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范苍海在一边着急忙慌的提着包裹搜刮财宝。 解赢洲身手快桑格一步,很快将桑格胳臂反扭至身后,按在地上。 “交出圣石!” 桑格挣扎着:“风暴石在范苍海那里,我进来只为取龙珠。” 解赢洲注意到桑格握在手心的白珠,怪异道:“如果你说的龙珠是你手中的这个……它快要碎了。” 桑格突然爆发,从解赢洲的手下挣脱,将白珠拿至眼前。 紧接着脸色一变,只见莹白的圆珠在他的手中碎裂成白色粉末,从指缝间滑落。 桑格整个人一下子呆住,惨烈一笑,嘴中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柳娘……” 解赢洲见桑格放弃抗争,魂不守舍,蹙着眉头。 从桑格的口中得知,柳娘是他的妻子,意外身死,他从他救过的一哈格王室的后人的嘴中听说,哈格王的地宫中有一颗千年龙珠可保人尸身不腐,按照对方留给他的地图,找到此地。 那边的范苍海心疼的大嚷嚷起来,他眼前的金银财宝,全部氧化变黑,成了一团腐朽的烂泥。 到头来什么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 解赢洲从范苍海那里取回风暴石,挟着二人一同往外走,走到出口处,解赢洲看到顶上增大的入口,和黄沙中掉落的马鞍和玄铁,脸色一变,转身返回地宫。 萧柏等解赢洲他们走远了,才从躲藏的位置钻出来,地宫开始坍塌,四周噗落落地掉渣子,随时可能砸下一大片。 跑出去的时候,突然一段通道坍塌,他被掉下来的沙土石块埋在里面,刚好被压住身体,只剩一个头和两只脚在外面。 萧柏在废墟下不停往外面钻,四肢瞎扑腾着,他被身上的重量压的就快要窒息了。 解赢洲奔进来寻找白马的时候,就看到坍塌的这一段,碎石外,两条腿在来回晃动,其中一只带着金色的饰品,场面十分滑稽,一时失语,将手伸过去,拉住摇晃的腿,使劲将对方拔了出来。 萧柏埋在底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扒拉他的腿,他害怕的躲避,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扯住腿。 他的肉一点也不好吃!! 啊!!被抓住了! 吓的在地上来回翻滚挣扎,许久也没见对方来咬他,小心的睁开一条眼缝,却看见解赢洲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瞥着他。 原来是解赢洲,什么意思嘛,半天也不出声,害的他以为是那种东西,吓个半死。 气鼓鼓的从地上蹦起,被压住之后,他又莫名变回了马,理直气壮的要找解赢洲算账。 却听解赢洲幽幽地问:“小白,你马蹄铁怎么都掉没了?” 萧柏下意识随着对方的话抬起蹄子来看,哦豁,他的蹄子上现在光突突的。 开始心虚。 不怪他,谁叫解赢洲出现的太早,他还没来的及把马蹄铁安回去。 难道以为他能像美少女变身一样自带特效一键换装啊,马鞍都是他变回来前提前穿好,马蹄就麻烦了,还要变成马后,一只一只的小心怼回去。 要有多傻,就有多傻。 萧柏当作听不懂,夹着耳朵往外溜。 还待着干什么,地宫都快要踏了! 解赢洲跟在后头,语气严厉:“小白,你这回太不乖了!” “让你在外边等着,你偷偷跑进去,要是我没回头找你,你打算怎么出来。” 萧柏不想挨骂,又加快了脚步,故意甩开解赢洲一截。 只身先跑到大殿,在石像的底下等解赢洲。 萧柏眼角的余光,看到石像好像晃了一下,回头仔细一瞧又稳如泰山,正好解赢洲从通道里走出来,萧柏抬腿就要走开石像旁边。 却看到通道口的解赢洲脸色剧变,冲他大吼一声:“快跑!小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萧柏被忽然倒下来的石像压住,哈格玛王的双臂姿势恰好将他困锁在其中,奇异地他并没有受伤,只是难以脱出。 解赢洲焦急的奔过来,查看白马有没有受伤,见小白无事才嘘一口气,又使臂去推石像。 石像巍然不动。 石殿四处的洞口开始发出强力的呼号,不断有风从里面窜出,哗啦啦的水声也越来越响,从连接暗河的洞口处有水在往殿中流淌,暗河的水在上涨,很快就将整个地宫淹没。 解赢洲双脚踩在水中,水面已经淹没他的脚腕,萧柏费力的昂起头,避免呛水。 无论他使劲试了多少次,石像都一动不动,汗水从脖子上不断滑落,打湿了一整片衣襟。 桑格突然出现。 “别费劲了,它已经成为哈格玛王的祭品,你带不出去的。” 范苍海也跟过来好言相劝:“解将军,快走吧,这里快要被淹完了,再迟就走不脱了!” 解赢洲冷冷看他们一眼,继续搬动石像。 桑格和范苍海见劝说无用,走过去搭把手,一起推石像,石像开始轻微晃动。 很快水已经淹到人的膝盖,暗河的水分外冰冷,如冬日里的雪水,冰寒彻骨,萧柏在水里发着抖,脖子都快要抬抽筋了,只剩下口鼻艰难露出水面。 解赢洲双目赤红,牙关紧咬,汗如雨下。 咕噜咕噜,萧柏狠狠呛了口水。 哀哀叫唤一声。 “解赢洲,要不,算了吧……” 他已经没力气坚持了…… 脖子一垂,脑袋完全坠进水里,整个马身被蔓延的河水彻底淹没。 从水中最后向上看一眼解赢洲,紧闭上双目。 为您提供大神 恨海填沙 的《神马来了》最快更新 28. 立马追驹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