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但是已黑化》 1. 轮回 土屋理查想遇着一面墙,一头撞上去。 [已经是第五次了,没问题吧你。] 这个某天梦中突然出现在土屋一个普通国中生脑子里的声音迟疑地响起。 我倒是想有问题…… 土屋的嘴巴冒出白色的小幽灵。 [高中三年已经结束了,按照约定,这次的轮次作废,下一次……哇啊!你没事吧?!] 土屋的嘴里正吐出一连串的马赛克半固半液体。 系统的拟态,也就是一颗苹果正在半空飘来飘去,试图远离土屋呕吐物的波及范围。 并贴心地打上了一团彩虹色马赛克,避免污染眼睛,也就是说,土屋现在正呕出彩虹。 土屋眼下耷着几层精尽人亡的褶皱,一擦嘴边的彩虹。 我还可以……继续……再来…… [真的没问题吗?虽然我的使命是完成上面派发的任务,但是契约人提前受不住精神压力崩溃,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大事,我也是要担责的,要不我们就解除契约,你回医院躺着,然后我再去找别人,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系统还没说完,一只手突然攥住苹果,拽向自己的位置。 他瞪大了眼,眼里都是血丝,以一副暴走漫画的扯下眼皮的表情幽幽地说:保质期只有几天的苹果,是怎么说出‘你回医院躺着’这种残忍的话的…… 没错,土屋原本是躺在医院的绝症倒霉蛋一枚。 三次手术失败,主治医生发下临终判决,虽然有医疗保险不至于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的耗尽家财,露出一副苦情剧,但再多的钱也变不出健康。 那家医院十几平的病床单间里,又一次手术失败,自觉命不久矣地土屋发下了如此誓言: 只要能让我活着,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让我混进莫西西比当间谍窃取商业机密都可以,只要在我事情败露被fbi抓走审判前捞走就行……扯远了,总之,什么都愿意干。 或许是向来不眷顾他的命运终于眷顾了一次。 脑中突然出现了陌生男性的声音,又加速高音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而眼前如辛德瑞拉施法一般,从探病的果篮里飘起了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嗨嗨嗨!本大人是来自未来的人类情绪charming分析系统下的子模块,人类情感采集器,我正是四个型号里负责负面情绪的部分。平成年代的人类哟,快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马猴烧男吧!] 土屋盯着那只半空飘荡,飘到一半累了,还去果篮里吃了一口同类的苹果,久久不语。 随后,他被紧急送去了宫城县县立第三医院暨xx大学附属医院的精神诊断科。 要土屋现在回忆的话,精神诊断科的护士姐姐们都是温柔的美女,会因为他是小孩温柔地对他轻声细语,用小锤子砸他的手肘和膝盖时也尽量轻轻的。 除此之外,还记得的就是眼前那颗上飘下荡的苹果。 怎么会有,苹果吃苹果,这一精神污染犹如《呐喊》的真实画面诞生的。 总之,他现在成为了为人类巴拉巴拉分析系统造福的马猴烧、呸,契约人一名。 契约是不可能解除的,跳鹤见川嘴里咕噜咕噜冒泡都不可能解除。 只可能再度开启下场轮次,回到高一入学那个春天,在漫天的樱花飞舞下前往宫泽工业附属高中铅灰色的典礼大厅。 看了开学典礼五次,要看吐了。 不过这次,和之前的轮次都不一样。 土屋已经封心锁爱了,前五次轮回如何努力都无法把阴影值刷满,天知道后来他甚至凭借一己之力成为乌野、青城、音驹……的校园七大不思议之一——于体育场徘徊的床单怨灵。 据说生前是被一只过于紧张的高一新生打出的排球正中后脑的排球部成员,紧急晕厥后倒霉地命丧体育馆,化为了缭绕各个高校的怨灵,在体育馆不见人的各个小巷出没,随时准备把今天部活打出稀烂发球的高一球员拽入无间地狱,此生只能一遍遍地在地狱火的烘烤下纠正发球姿势—— ……所以究竟为什么是被排球砸中后脑,高一球员被抓走又为什么要去地狱练发球。 这几个学校的排球部成员脑洞实在太大,就连土屋本人都难以跟上他们的speed。 总之,土屋在浑身被汗浸湿犹如入了遍川地和白鸟泽打了一场,还打输了,被当世日本高中排球界最强的牛岛发表了一番:‘你就像在人生最后十分钟打球还心猿意马的猴子一般,急切又不知所云’的真知灼见后,他悟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 所以他这把要加入田径部。 苹果:? [Why?] “你不懂。” 土屋把鞋子上的鞋带系紧,眼中燃烧了一位绝症患者对健康人士一视同仁不分你我地图炮的仇恨。 “这是我的坚持。” 战略向游戏前期也是要发展经济的。 经济上不去,就像他过去五把的最后一年一样,被几所高校迅速进步的怪物王牌摁在地上打。 可恶,可恶啊啊! 高三和乌野打输了之后,那个影山居然还对他放言:‘高一时候觉得你是个劲敌,把你的名字默念过几百遍,每一划每一道都记得清楚,结果三年过去,就这样而已了。’ 什么叫‘三年过去’ 土屋比个影山的刻薄嘴型, ‘就这样而已了。’ 就这样而已了吗?!!! 你倒是问问你自己啊!! 哪家高中生能在三年间像吃了跳跳糖一样蹦高,高一时还只是名声稍显的二传,高三就从县里的土包子蜕变成国家队队员上电视打职业联赛了啊! 科学吗?!科学吗?! 比我这个循环五次的还恐怖啊! 想着这些恩恩怨怨,土屋跑步的速度突然增加了三成不止,嗖的一下冲出去,在脚后跟留下了一道烟尘。 田径部的学长看着他不要命地口呼吸往前跑,目瞪口呆。 学长:不说你这个完全错误的口呼吸,就你这一往无前的劲头,我欣赏你。 第六次循环。 土屋所在的宫泽工业附属高中打进了箱根驿传第七名,成了下届不需要争取竞赛资格的保送选手。 第七次循环。 土屋加入跳高部,双臂高举,空中旋转,两个旋转,半个旋转,漂亮! 平稳落上垫子,双手高举,没有后撤步的碎动作。 现场掌声喝彩不断,拍照声时时响起。 “让我们恭喜来自宫城县宫泽工业附属高中的土屋 理查成为关东跳高大赛的亚军!” 第八次循环。 “这次一定要打进全国大赛,关东大赛也要挣下一个名次才行!这样才不负了我们三年的地狱训练,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网球部部长如此说。 他左手边的土屋坐在会议桌第一位,眼光沉沉,那是坚定的战士的目光——虽然就毗邻他的学弟吐槽:就学长在赛场上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赢的风格,根本是狂战士…… 赛前,宫泽高的网球部部长做最后动员: “诸位,大战来即,有没有信心?” “有!” “有没有信心?” “有!!” “有没有信……” 旁边突然横插过来一脚,土屋面无表情地插进中间,肩膀上扛一只网球球拍。 “别墨迹了,现在就进场,然后 “——爆杀他们。” 阴风沉沉。 热血沸腾的东京市立网球场外,明明是鎏金青春的诸位少年,却由土屋带头散发出了一种阴风环绕的震慑气场。 几名少年犹如一堵山,阻隔了日光,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满眼都写着‘今天就是诸位死期’的压迫感踏进球场。 走在最后的小学弟:……前辈,你们真的很像反派,会被其他学校的热血漫主角王牌围殴的。 果不其然,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单打三土屋展示出了令全场震惊噎气的疯狂。 ……什么人能膝盖手肘全擦伤外加手腕拧伤的情况下还能把对面送去医院啊!! 那恐怖的,犹如狮子在洞穴里被人吵醒所以一路锲而不舍追了半个雅马哈丛林的眼神。 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加入FGO来个狂阶当当。 第九次循环。 土屋在苹果的建议下加入了隔壁的速算部。 “球类运动的运动曲线和抛物线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如何在一定时限内算出给定公式的答案,这需要眼、脑、手高度协调,是不输球类运动激烈的脑细胞马拉松。”——速算部部长语。 三年过去。 苹果望着比上次循环稍许收敛了狂气的土屋的眼神,不住上下飘荡:[……嗯,虽然我一开始的目的不是这个,不过坐在桌子前掐掐算算果然能使人镇定下来。野兽也是。] [数学不愧在哪个时代,都是脑细胞的镇定剂呢哈哈哈。] 第十次。 第十一次。 第十二次…… 第十五次循环。 土屋提着书包,仰望宫泽工业附属高中大门口高挂的牌子和其上装饰的大红花。 两三瓣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肩头,又被他拍手扬去。 【宫泽工业附属高中全校师生欢迎诸位新生 从这里展翅高歌,作为你们鎏金青春的新起点吧!】 有两个褐色发角弯在耳边的少年抬步跨过了这只招牌。 乌野、青城、白鸟泽…… 洗干净脖子等着。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 轮回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team 体育场里,不时有砰砰的击球声传来。 因为宫泽工业附属高中并不是宫城县所谓的豪强,因此排球部并不受重视,但因为宫泽工业附属高中本身就是所学生稀少的高中,又因为连年少子化,人数进一步减少,导致不仅是各个社团有一间大活动室,连三座体育场容纳七个运动社团都是绰绰有余。 男排队和女排队同在陈旧的第二体育场,这座体育场原本是旧校舍的遗留物,校舍扩增后,教学楼纷纷扒下旧衣装改焕新衣服,偏偏只有这座体育场处于不明原因留了下来。 除了涂了蜡的地板,整个体育馆都是由一层薄薄的铁皮包裹的木质建筑,阳光筛下来很有种旧照片的氛围,尤其是还有灰尘粒子在光束间飘散。 作为这所高中排球部稀少的高一新生,三名穿着灰白色运动服,身后用楷书写了‘宫泽工业’四个汉字的少年并排坐在体育馆的宣礼台上。 学长们热情地邀请他们小息,嘴中说:‘你们看着就行了,这种捡球收球的脏活累活完全不需要珍贵的高一入部新生屈膝降尊,快坐!坐着就好了!看学长们的!’ 这热情劲把旁边耐心朝新生们解释排球基础的女排部都整无语了。 “有必要这么热心吗……” 景谷先是连着劲安抚了听闻女排部这一句无足轻重的唠叨真的要站起来的,其中一位看上去就很乖的寸头新生,完了才转头,几乎以眼含热泪的悲愤道:“你们这种不愁生源的热门社团懂什么!我们高三年级的走了四个,现在男排部一共也才五个人,假如这三个人留不下一个,那我们连今年的排球联赛都不能参加了,到时候你们女排队的女扮男装一个赔给我们吗?” 其他排球部部员也眼含热泪地纷纷呼应: “男排部会消失的……” “我还以为学长们走了,今年男排部就要解散了,没想到还有学弟愿意来。” “学弟——!!” 其中一个光头哀嚎地朝三人中的任意一个抱了过来。 看他双臂伸地长长的样子,像要把三人尽数拦在臂里一样。 土屋一个矮身,躲了开来,并小跳下宣礼台。 “嗯嗯?这位……”鹰川辨认了半天,第一次见面果然还是对不上号,只好说,“新生先生?不来和前辈一个爱的抱抱吗?” “不要。”土屋说,“我想尽快开始训练,女排部的学姐们用完了就会把场地让给我们吗?” 虽然排球部当前很需要这股冲劲,不过这才四点十五分,距离排球部集合也才过了十分钟,新生和老生的交流还没有彻底完成,深入双方的内心,来一遭“我打排球,是因为多少多少年前的某件什么什么事……”地彻骨的一番敞开心扉。 “土屋……同学是吧。”排球部部长景谷记性好,想起了这名看上去阳光开朗的学弟的名字,“不着急,等学长们记住你们的名字,确定你们的排球基础……对了,既然你们是主动加入排球部的,而且是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喽,想必是因为喜欢排球才来的吧!” “不是……” 一直不出声的阴沉新生举起手,“我是被金岛前辈强行拉来的。” 排球部学长们的视线默默扫去金岛那里。 金岛辩白:“我哪知道咱们今年还有两个新生眼瞎、慧眼识珠!慧眼识珠!地来咱们排球部啊,我生怕凑不齐六人阵容,干脆就去隔壁的田径部蹲点好说歹说才拉来了一个。” 他控诉地指景谷:“你为什么跟着看我!难道不是你在迎新大会上偷偷朝我向田径部使眼色的吗!” 景谷‘咳’了一声,义正严词地说:“什么叫我朝你使眼色,我明明是眼睛里进了沙,看到田径部一个又一个的新生入门,不知为何眼睛特别难受,才朝你稍微、大概、那么眨了一两下,全因为我眼睛不舒服而已!” “你在说什么啊□□部长!”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我□□还不乖乖听部长的话!” “鹰川!部!快过来!和我联成反部长联盟!把这个□□君主轰下台去!” 结果吵吵嚷嚷地话题又拉走了。 土屋叹了口气。 他过去所有轮回里有十五年都在这间体育馆,和这些排球部的部员一道度过,深知每一个人的打球习惯、身体素质、练习习惯、赛前心态、赛上心态、以及每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估计他们本人都没有土屋对他们的了解程度。 也因此,土屋完全知道,这些人吵归吵,但是相当具备一种橡皮泥的可塑性、和听指挥。 这支队伍不大会对半路冒出来的领头羊抵触,而且能根据领头羊的气场改变自己的比赛风格。 不如说,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大半是这样。 和尚未完全从象牙塔脱离、竞争感欠缺的国中生不同。 一旦有一个令人信服的打头者冒头——这种信服可能出自人脉,可能出自实力——受不了的自觉退部,而留下来的,都是可以一点一滴打磨成领头羊想要形状的国际象棋的旗子。 当前,只需要给他们一点小小的实力震撼。 土屋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排球,在手中颠了颠。 280g的重量,久违了,如同心跳和手足一般的触感,在手中一上一下,正如一次次心脏鼓动。 土屋在某一次颠球时把球高高扬起来,双膝打弯,砰的一下像火箭冲上天去,右手正好击中半空排球上扬的击球点。 砰、 倏—— 咚、 砰砰、砰。 击飞、砸上宣讲台的墙壁、掉地、弹几下。 滚远。 巨大的震动将因为男排女排双方杂音而吵吵嚷嚷的体育馆按下静音。 球路正好经过鹰川的耳边,他高举双手,犹如salute一样冲上断头台的动作也被人为停止。 他犹如石化一般,一点一点的,脖颈好像都发出了嘎嘣嘎嘣的齿轮转动幻听,转向土屋。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在看土屋,犹如一种宣听马丁路德演讲的沉寂和静默。 土屋扬起开朗的微笑。 “在做什么啊前辈,距离下课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部活一共也只有两个半小时而已啊,这半个小时浪费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半小时给我们补回来呢?” “啊,难道说,”他右手击上左手拳,佯装不明觉厉,“前辈们第一天就想和我们一起特训,特训到晚上九点再回家?那时候回家会不会太危险了?不过假如前辈们的家都在学校附近的话,那就没问题了吧。” 黄蓝色的排球轱辘辘经过脚边。 一点点轻微的触感,鹰川才咽下一口吐沫。 这句……难不成是……威胁……吗? “前辈,”被景谷误判为‘阳光开朗’的少年朝他们拉起一个微笑,随后转身道:“前辈,我去活动室拿球号衣。” “等、等等、”排球部的实际掌权者景谷才后知后觉地匆匆追上去,“你知道活动室在哪吗?” “嗯。大概知道吧。” …… 等景谷和土屋一高一矮走远了——土屋甚至因为年纪小,比景谷矮了半头,估算来看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的程度。 “那是,什么情况?” 金岛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敬畏地望着停在几步远不动的排球。 “这根本是马赫发球吧?在我眼前嗖——的一下就像哈雷彗星一样扫过去了,还带了条尾巴。” “我怎么知道,” 鹰川是距离球路最近,受冲击也最大的选手。 “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看我们太没用只知道唠嗑所以心怀不满了?” “慢着,”他喃喃道,“难道要上断头台的是我?!” “喂,你们什么情况啊?就这么败给一个新入学的高一新生?挺起胸膛来,气势,气势!” 部执着地说,“我们才是这个排球部的实际掌权者,虽然刚刚给了他一点厚待叫他忘乎所以了,但现在正是扬起前辈威风的时刻!” “开什么玩笑,那个发球,嗖——的一下,嗖——的一下啊!” “嗖——的一下又怎么样?!难道你过去没见过?!” “那都是在录像机和屏幕上看到的,有谁在现实中看到过啊?就连排球联赛,我们的咖位也只够豪强派出二队打练习赛啊!我上次还听见常波的大放厥词说我们是给排联充场面的路人甲!” “那种东西……” 鹰川和部的争论刚进行到一半,就见体育馆后门又被人推开,刚刚那个‘忘乎所以’的后辈探进半身,笑眯眯地朝几人道:“前辈,麻烦来器材室帮忙拿撑杆网,我和景谷部长还有其他器材要拿。” 两个人倏地闭嘴。 “前辈……?” “你刚刚不是还说逞威风,”鹰川咬着嘴唇从唇缝小小声说,“快去,快去。” 部被他的肩膀推着搡着,就是不动,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推搡推搡了过了一会儿,金岛心惊肉跳地看到后辈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颤颤巍巍地举手,颤巍巍道:“那、那个,我去?” 后辈看了他一阵。 那眼神,不阴沉,很平常,就是很平常,是一种类似大型动物的土金色。 半晌,他突然阴转晴,扬起开朗的微笑:“麻烦你了,金岛前辈。” 金岛受宠若惊:“不麻烦,不麻烦。”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2. team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退部 莫名其妙的,新入部的土屋成为了宫泽工业附高排球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教练’。 虽然在每次发布训练任务,或各种队内3v3的比拼前,都会挂着一幅虚心受教的表情问景谷‘这样安排如何’,但他既然问‘这样安排’,其实就已经在心中确定了接下来的部活章程。 景谷有心维持排球部部长的尊严,但每次接到土屋递来的训练单,就会不自觉地沉下去分析,等看完一遍,本着排球部部长的责任心说诸如‘昨天和前天训练了接球,今天的确该换个训练内容换换心情,正好今天女排队会把最大的拦网空出来,我们就去那边练发球吧’的中立立场。 等他说完,才反应过来,中立就是赞同土屋的意思。 而他又不知不觉顺着学弟的训练单安排下去了。 等等,土屋怎么知道女排部今天是半月一次的体能测试,会把中心大场地让出来的? 土屋正狠狠拍下一只排球,黄蓝色的球简直像网球的速度一样朝对面半场高高跨过去。 他闻言,侧头微笑:“我说,女排部的学姐们貌似还挺喜欢我的呢,只要我稍微一问,就什么都告诉我了。” 土屋的外貌条件很出色。 这是排球部众人极力想否认却因为女排部部员的种种反应否认不了的。 长相出众,尤其是运动少年这一条给土屋加了满分以上的附加分。 怎么会有人被开了一道门,打开一扇窗,还能干脆把墙推倒了叫光明全照进来的人啊!!——鹰川语。 现在,鹰川正在对面,额头冒出冷汗,双手合十,眼睛高高盯着扬起的排球。 排球落下来了,咚的一声。 鹰川几乎以为手臂骨折了。 他本身已经站在了边线,假如画个范围,在半场中属于他的范围只有不够一榻的大小。 就算如此,土屋仍是能以高速排球精确地扔到他臂上,并且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鹰川根本接不住,排球以进了水面的光线似的稍微弯折拍去了线外。 鹰川失分,土屋得分。 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女排部部员尖叫出声: “呀——土屋!!好厉害——!” 结果刚刚砸出了天外陨石一球的少年侧侧脸,露出一个后辈的乖巧微笑,朝她们在嘴巴前面竖竖手指。 嘈闹的体育馆登时安静了不少。 “喂……” 部用手背拍了拍景谷。 “就这么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 自从在第一天试图振发学长威严却被土屋脚下踩了弹簧的挑高高度打败后,部就时常抓住各种机会试图找回场子,或‘重振学长尊严’——他的话。 “但是……”景谷不好说,只能打哈哈,“毕竟,土屋的能力水平摆在那,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样一个厉害球手能在国中组籍籍无名,但他能加入宫泽高的排球部,不是好事一桩吗?” “随你怎么说,我可只看到了原本井然有序的排球部被一个高一小子下克上打破了规矩!” 部试图找共鸣:“他前几天说的话,那么嚣张,把部活老师都气走了不是吗?直到现在,部活老师还没有回来过排球部!” “那是……” 景谷有心想为超规格的后辈说好话,只是开了几次口,都找不出话来。 部步步紧逼:“看吧!连你都觉得土屋太嚣张了!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前辈!” 一句爽朗的喊话叫两个人的声音都停住了。 土屋走过来,看了眼部。 部抿着唇,不去看他。 土屋经过两人,去两人后面的长椅上拿起水杯喝水,等咽下几口后才说:“前辈,下一个是铃守做发球训练,再下一个是部前辈,再再下一个就是你。” 景谷:“啊、嗯,好的。” “还有,”土屋把水杯的卡扣摁上,“你们刚刚在聊我吗?” 景谷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看了眼部,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我干什么…、!” 部被景谷犹如被区区一个后辈拿捏住的懦弱样子气倒了,十足愤怒,内心的怒火叫他说出了规格外的话:“是啊,正在聊你,聊你说这个排球部不是一年级作威作福的王国,你想在这当土霸王,我就退部!” 这句话一出,不仅是正在做发球训练却时刻竖着耳朵听这边的铃守吓住了。 附近安静做蛙跳的月星停了下来,金岛差点把拉锁拉到嘴唇上。 部和土屋附近的氛围以面包香气的传播速度凉了下来。 只有对面的鹰川不明觉厉,还在招手试图要下一个发球。 “喂喂,不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啊,” 身为排球部部长的景谷插进去,尽量缓和氛围。 “刚刚开学不到半个月,大家还处在相互磨合的阶段,期间擦擦砰砰也是有的,不要这么快下定论,我相信大家聚集在排球部,一定是因为热爱排球……” 作为排球部部长,景谷做的不错。 他知道这时候需要的不是一个裁决公平的裁判,裁决谁正谁误,为谁主持公道。各打五十大板都是一时解渴,只会令矛盾埋得更深。 作为一支队伍,他们需要的是共同的目标和情绪,拧成一股绳,同手同脚地前进。 土屋深刻地知道他这一番话的内涵和目的。 但他这次不会给景谷面子。 或许如景谷所说,大家逐渐磨合,互相适应对方的锐度习惯,这支队伍也会逐渐成型,在时间的冲刷下黏在一起。 但是对土屋来说,他没有时间,他需要尽快拉起一支能上赛场的队伍。 今年他高一,青城的及川;枭谷的木兔;白鸟泽的牛岛、天童……如今是高三。 除了今年日本体育大赛的赛场,没有更好的舞台给他们留下系统要求的阴影。 所以土屋打断了景谷。 他只能剑走偏锋,以或许许多人无法适应的激烈方式:“好啊。” 景谷还在继续的劝导被土屋的短短两个字生生打断。 那名入学不过半个月的高一新生,用着一副阳光开朗的池面脸,正直地对部道:“前辈,排球部不需要现在的你,请你退部,把位子让给月星吧。” 月星就是金岛之前从田径部好说歹说磨破嘴皮子才拉来的部员。 他具备高身高、高爆发力、和强体力三大项优势,尽管接发球的排球基础不是很好,在宫泽高,已经是可以上场拦网的部员。 有谁的汗滴滴在地板上。 声音不大,放在不知不觉岑静下的体育馆里,却仿佛振聋发聩。 “什、” 第一个开口的是月星。 随后,部才如梦初醒般地接口,声音比他想的平静:“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希望部前辈你能退部,把主攻位置让给月星,虽然月星是初次接手排球的新人,但一米九的身高足以弥补技术上的不足,在前排拦网,正是这支队伍所需的铜墙铁壁。” 土屋向月星微笑:“铜墙铁壁不需要什么技术。” 这股平淡无奇的态度彻底在部胸口蠕动的火焰上添了把油。 “你说什么!!” 他嘶吼着,要冲上去,被景谷拦住,他还在往前冲,用嘶吼的喊声叫喊:“你懂什么!你个无法无天的小鬼!你接触排球才几年,就要一个黄毛小子接手我的位置!还想把我从排球部踢走?!!” “嗯……我没有提议说要把你从排球部踢走。” 土屋有点困扰地说:“难道不是前辈你说有我在一天就退出排球部的吗?我是不会退部的,所以只好你来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你这小子!!!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折!!!” 因为鹰川和景谷急急忙忙地把部拉开,体育馆才没有兴起一场斗殴。 饶是如此,部拎上自己的运动服,一把踢开体育馆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出去。 体育馆的大门又被呼呼的风声吹得沉重地砸上门框。很大一声。 女排部的部员们面面相觑。 “……” 男排部暂时没人说话。 半晌,景谷沉静地看向土屋,招呼道:“土屋,你跟我来一下。”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3. 退部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青城 景谷在土屋这做了九年的部长。 他如今高二,每次都在土屋的轮回中做部长,连任至高三毕业,等到每次土屋高三,才担任上宫泽高的排球部部长一职。不过这个规律在第五次轮回中被打破过,他当时已经积累了接近十三年的排球经验,景谷欣赏他的排球才能,于是在高二升高三那年主动退位,移任副部长。 景谷虽然排球才能在日本高中排球界的一众怪物中显得平平无奇,但他作为部长和队长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赛场上调度队形,训练中充当粘合剂,把宫泽高粘合在一起,成为一支‘队伍’。 宫泽高没有出色的球手能被称作‘王牌’,或许只有景谷这个部长是功能上的‘王牌’也说不定。 甚至在第一次轮回,完全的初学者土屋就是在景谷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和‘队友’同舟共济,同台竞技的乐趣,排球的乐趣,和排球的基础玩法。 土屋很尊敬景谷。 因此当景谷沉着脸,要他和他去器材室聊聊,这个往日在排球部眼中‘无法无天’、‘恃才傲物’、‘嚣张的过了头’的一年级超规格怪物居然老老实实地跟着景谷过去了。 连景谷都被这一句不发的乖巧吓住了。他原本以为要再多说几句。 到了器材室,两人在夕阳照射的室内互相安静了会儿。 景谷这才发现,这个学弟在夕阳的照射中,那双发着淡淡澄光的眼睛真的很像某类小憩的野兽。 是哪种呢…… 他思索到。 “前辈,”他半晌不开口,土屋主动开口道:“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要叫我前辈……”景谷想扶额,“每次你老老实实的叫前辈,都是要闹幺蛾子的时候。” “怎么会。”土屋微笑。 “你进部不到半个月,就闯下这么一堆烂摊子,”景谷盯着土屋说,“即便我有心想帮你描补,但是你这半个月来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大家不会服你。” “嗯,我预想到了。”土屋说。 “你能不能稍微紧张点啊,”景谷觉得自己真是对牛弹琴,“作为部长,我可是有拍板权的,说不定因为今天这一遭走人的不是部,反而是你哦。” “因为,我觉得体育竞技,就是胜者为王啊,”土屋说,“胜的人有资格讲话,强的人有资格拍板,体育竞技就是这样的丛林法则。” 景谷一噎,继续说:“可排球是一项团队型运动,你的什么丛林法则,金三角系统,全部都是和对面的队伍说的,既然我们是一支团队,就要互相接纳,互相包容,而不是你今天的‘现在的排球部不需要你’,你哪来的立场那么说话啊……” 他简直想叹气。 “部长。” 土屋叫住他,“距离下次和青城的县内练习赛不过三天了吧,这么温情脉脉的规则,是赢不了对方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本来就不会赢,差不了这一点温情。” 景谷抱臂说:“对面是县内四大豪强的青城高,既然你排球打这么厉害,知道对方我就不意外了,不过你怎么觉得一个人的实力就能赢下一整座豪强?你要拿一个人的两只手和六个人打比赛吗?甚至还不只是六个人,对面的排球部家大业大,供换上的球员能做满一个板凳,而我们这边,部被你赶走,板凳深度满打满算就铃守一个人,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土屋直勾勾地盯着他,“上场,打满两场,击溃对方,就这样。” 景谷发现土屋的眼睛越发幽亮了。 是因为夕阳下山,所以斜阳越发橙红了吧。 “你……” 景谷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 “你真的这么想?” “嗯。” “……” 景谷叹气。 · 虽然当时在体育馆里的器材室里,景谷这么和土屋说的。 但是在后续三天,他真的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土屋照旧当他的名亡实存的‘教练’,为排球部准备被金岛偷偷吐槽是‘不顾人权的斯巴达教育’的训练单。 或许在景谷心底,也认同几句土屋的‘体育竞技胜者为王’理论。 也希望,他们宫泽高排球部,能被人高看一眼,而不是籍籍无名的当个妥协在废部边缘的小社团。 不过在那之前,得知了第二日将去大名鼎鼎的青城高中体育场打训练赛时,满打满算打排球也不过十七天的高一新生铃守打了退堂鼓。 他的身体素质很平庸,不像田径部挖来的月星那样高大敏捷,也不像几位自国中起就打排球的学长们有技术,他自认为平平无奇,很平庸。 自从目睹了连拦网能力一等一的部前辈都被虽然常常笑着、但他就是直觉很危险的土屋逼退部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焦虑情绪。 毕竟这还是他的第一场对外比赛,重重压力之下,想要逃避也不奇怪。 “明天不去了吗?” 部活后的活动室,土屋问铃守。 铃守的眼神到处乱飘,下意识求助室内唯一留下来的部长,景谷。 但景谷双手抱胸,回望了他一眼,沉静地摇了摇头。 “可是,假如你不去的话,”土屋看上去有点困扰,“赤苇副部长最近被教导主任抓去英语竞赛,明天绝对赶不回来,你不上场的话,我们就只剩下五个人,组不成排球队伍了。” 铃守吓了一跳。 随即压力更大,桌子下的手指开始互相攥,“但是……我也才打了半个月,对面是青城高,传闻里据说很强劲的名校吧,要是因为我给大家扯了后腿……” “哦,这个,你放心,”土屋说,“我们是杂牌校,对面出于面子工程,每个县内的杂牌队伍申请练习都会通过才答应的,他们才不会放上明星阵容跟我们打,最多是平常做冷板凳的替补队员而已。” 知道的真清楚…… 景谷感觉平白无故被中了一箭。 “但是,就算这样,万一在青城高前丢脸……” “丢脸吗?因为你只是个打排球不到半个月的初学者?他们那些打了近五年的老手因为恃强凌弱打赢了所以嘲笑你这个新手?” “欸……?” 土屋从桌子上拿过水杯,往纸杯里倒了一半,“你知道所谓的新手保护期吗?” “知道……游戏里的,但是我们对上的是青城,相当于一开始就去魔王城了……” “你很了解啊,主动搜过资料?” 土屋状似很开心的说,“我的新手保护期是说,你的接发球姿势完全不成熟,生疏得很,手腕皮肤也都很光洁——不过最近因为打排球,又青又紫了——没有多少打排球的痕迹,老手一眼就看得出你的不成熟。” 景谷在一边不住点头。 “既然都看得出,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铃守以为土屋这杯水是给自己的,他倒完还伸手接了一下,结果土屋把水杯放好,直接把纸杯靠去了自己嘴边。 张口,咬住杯沿,一个仰头,里面的水一滴不落地掉进他嘴里。 ……这是什么喝水姿势…… 铃守默默收手。 “铃守。” 铃守默默抬头。 土屋灼灼地看着他,“我们一起加油吧,在明天的练习赛上,青城的体育馆里,把那些胆敢小看宫泽高的球员打的片甲不留。” 说这话的时候,他嘴下的纸杯还随着口型一动一动。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叫铃守平静的心跳久违的鼓动起来。 咚咚两声。就像在耳边跳。 他莫名其妙、不知不觉、天旋地转地跟着到了青城高的第三体育馆。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4. 青城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及川 青城的体育馆和宫泽高的体育馆比起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大门有三辆卡车并行那么宽,上面的隔窗光可鉴人,整个体育馆建筑占据了有宫泽高体育馆三倍的地皮。 更别说里面打的热火朝天的排球部成员。 没错,在排球豪强青城高,排球部成员多到足以占据整个第三体育场。 还有放学滞留的女学生在二层高台上喊加油。 “及川——!及川——!”细细听去,她们多是如此喊着。 鹰川‘啧’了一声:“这不完全是宫泽体育馆的青城版翻版吗?” “嘿,别小看了我们,”景谷一只手搭在土屋肩头,“我们这边可是也有宫泽版及川的。” 乖乖巧巧任他搭肩的土屋开口说:“前辈,我不觉得我是及川的翻版哦。” “哦?” 景谷意外。 土屋往前走,景谷的手落下半空,就见土屋回头微笑:“在未来,我会让他们知道,及川前辈虽然比我大了两届,但他才该是我的翻版这一事的。” 谁都看不见的苹果在半空转圈,啧啧吐槽:[你对及川的情感是不是有些扭曲?] [扭曲什么?]土屋也在心里回。 [昨天晚上挑灯夜战,搜了及川上场的全部录像细细看到后半夜的小鬼究竟是谁啊。] [全力以赴。] 土屋边走边说:[及川是整个县大赛接发球基础功的无冕之王,他的城堡从零开始,一点一滴精心勾架,每一颗砖石和草木都由汗水浇灌,建构成了一出令人惊叹绝伦的艺术品,就算细致小心,也一不经心就会被他的城堡压塌] 赛前,土屋双手高举过头顶,做简单的热身动作。 [轮回不代表前几次的身体机能就跟着留下来了,肌肉、弹跳能力和身体素养都是会跟着回溯的,我只有扎实的连续几十年的运动思维,而已] [你要拿这一矛去攻彼之盾?] 明明对手场上没有一丝一毫及川的影子,六人穿着青城的青色球服,土屋也知道他们的名字,在他眼里还是平平无奇的大众脸。 却还是幻视出了六人背后,及川那一张永远勾着微笑,似笑非笑侧对他的脸孔。 及川。 及川。 我真的很感谢你在第三次轮回时发现了因为失败、躲在体育馆后用运动服袖子蒙脸低咽的我。 也感谢你对我说的一席话:“不要敬仰天才,把这份心情转化成怒火,攀登他们,击败他们,在天才的山头上狠狠戳下宣誓你胜利的旗帜,再以天才为养分,把它们恶狠狠地吞吃入腹” “才能是可以开花结果的,球感是可以不断雕琢的” 因为你的一番话,我才在数度犹豫和打击下开始了我的第四次循环。 虽然第四次循环被牛岛打的更惨吧,但没关系,我如今再度踏上这出排球场地,并要以此此前积累的花苞和你一决胜负。 所以,未来,或许就在下半年,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可不要太在意了。 青城的教练兼裁判吹响了哨子。 以尖声为鼓点,第一发球人景谷抛起球,踏踏实实地打响了这预示宫泽高立场转变的第一发球。 从被欺负的小可怜,到加害者。 咚。 咚。 排球巨大的拍击声和撞地声不时响起,半场两边的球员来回奔跑、跳跃,洒下一路汗水。 比赛进行到现在,比分并不如青城高中排球部成员预想的,以大比分迅速结束。 21:15 虽然还是领先,但这个分数完全不是豪强打杂牌学校应有的速度。 “宫泽高的四号,未免太强了点吧……” 旁观的青城部员不知不觉道。 “你也觉得?” 他身边的部员说。 “嗯,其他部员完全没什么好看的,还有一个打到现在就像条哈巴狗一样吐舌头喘气的十号,已经被排除在比赛外了。但宫泽的四号,那个长得挺好看的,一个人完全拉起了这支队伍……” “是啊,我们的人已经只顾着盯防他们的四号了。拦下那个四号就能拦下绝大多数扣球。” “对了,那个四号在15分里占了多少分?” 两人的谈话结束于椅子上抱臂的球队教练:“十一。” 两人一瑟,同时闭嘴。 青城教练捂住脸叹了口气,“打一个宫泽打成这个分数……” 他放下手,回头道:“及川呢?” “及川前辈吗?他貌似还在来体育馆的路上,因为您先前跟他说不用着急……” “慢悠悠的啰嗦什么呢!叫他快来!”青城教练一凶道,“就说宫泽出了个怪物新人!” “是、是!” 慢慢地,赛场上的比分已经来到了23:21。 虽然青城的球员尽量盯住土屋了,但土屋的速度忽快忽慢,上次拦下来的扣球,这次铆足了劲也跟不上,被对方以大空隙得分了不说,还被左翼右翼地全场绕来绕去。 追到现在,三名前排已经气喘连连了。 那名导致他们如此狼狈的四号用指尖抵住排球,侧脸微笑道:“听说,青城的接球是县内数一数二的强校,是因为今天太热了吗?感觉没怎么发挥好呢。” “……”几名前排的脸纷纷沉下来。 “……我们只是青城的替补球员而已,”其中一位看上去冷静点的擦了下颚的汗,阴阴地说:“还不是青城的真正实力,你不会以为打败了青城的替补球员就算翻身打败豪强了吧?” “哎呀,我这么说对各位前辈可能不太礼貌……”四号颠着排球,看着排球说:“但是几位前辈这样下去的话,感觉会被我们区区一个宫泽高率先拿下一局呢。” 旁边一个栗子头的失了冷静,冲上来扒住网道:“区区一个杂牌校而已,连现在在垃圾桶找食吃的乌野曾经的辉煌都够不上,怎么,今年撞了狗屎运,收下一个王牌,就迫不及待地来青城打翻身仗了?!” 很欠扁。 真的很欠扁。 土屋微笑着,排球在手中若有所思地一颠一颠。 鹰川想冲上去,被景谷临时拦住了。 “喂,金田一,够了。” 旁边传来一声清爽的制止声。 及川身后还背着运动包,左手握着一只乳酸饮料,右手插兜,明显是刚刚才到体育馆。 他朝忙碌的景谷看了一眼,有趣道:“你们学校今年的新生还蛮有意思的嘛。” “及川前辈……”景谷歉意地道。 “嗯?没有,我没有指责你和制止他的意思,”及川把运动包耷下臂弯,“不是挺有意思的嘛?规规矩矩地打排球未免也太无聊了。” 他充满了鼓励和看好戏地看向土屋:“来,多说几句。” 还是这么坏心眼。 故人故地重逢,土屋心中充满了怀念、又感慨、又负面的绞缠缭绕的情绪。 在他尚且不成熟的时候,及川就像是那个身负情绪系统的人,肆无忌惮地在赛场上以实力压制出他的负面情绪。 重重杂陈的情绪表现在土屋手上,只是颠排球的动作稍微顿了下。 “你们等着哦,”及川转身,“我先去和入畑教练打个招呼,然后放包再过来。” In.13号.及川 Out.5号.矢金 现场的尖叫声在及川进场的一瞬间一瞬间喊了起来。 仿佛三百六十度环绕声喇叭一般,在整个体育馆响起。 “及川!”“及川——!” 及川高挥手,笑着朝她们摆摆手,喊声立即高了几个分贝。 “又这样……” 土屋听见金岛在身后小声吐槽。 “他是自带啦啦队吗?” “金岛。”景谷制止他。 接着,景谷又走过来,轻拍了下土屋的肩:“还可以吗?” 土屋正盯住及川,轻轻地问:“前辈指的可以,是什么可以?” “就是……”紧不紧张,刚才全场绕了几十圈,体力还撑不撑得住。 后者,他们只有六个人,没有可供替换的替补队员,问了也是白问,尤其铃守正一副要把心脏咳出来的激烈架势喘息,浑身的皮肤白了三个度:惨白。 月星和金岛正在旁边拍背。 至于前一个问题,土屋的表情似乎给了答案,又似乎没有。 景谷和他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了,这甚至还是队内赛外的第一次正式比赛,不明白他脸上这专注度异样集中,眼仁连转都不转的状态究竟是放松还是紧张还是适度挑起情绪。 最终,他只能拍了拍土屋的肩膀。 希望土屋如自己口中所说的,‘上场、拿下两局、宫泽高胜利’——如此发展。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5. 及川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天才 “你好,及川前辈。” 四号手里还踮着排球,朝及川笑了笑。 “嗯?”及川一指自己,“你认识我?” “为什么不认识?”四号换了只手持球,“你是县内数一数二的发球手,听说有不少体育大学的教练提前瞄准了你,向你发来了各式各样的橄榄枝。” “传的还真快。”及川说,“有机会赛后再闲聊,场上就到此为止,发球吧。” 对现在的及川来说,那些投来免试入学证明的大学教练还只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吧。 但是在土屋这里,已经是许久、许久、许久以前从他本人嘴里听闻的话了。 土屋还没有发球,他瞥了眼旁边的几分板,问:“前辈,你这算紧急上场吗?在第一局?” “没办法,我们敬爱的教练是一位严谨的人。”及川耷了耷眼,看着土屋说,“还不发球?你们的发球局快过了,还是说,作为和敬仰前辈第一次会面的见面礼,要送我们一分?” “不会。” 土屋弯起眉眼。 “我还是希望我们宫泽能赢的。” “那就发球。” “前辈,你过去经常在教练的要求下上场进行紧急发球吧?” 就算如此,四号一边做出抬高手的动作,一边还在说话。 “接着利用你那出神入化的发球技巧,瞄准一个绝对接不下你那恐怖发球的一人,接连拿下赛局,一转胜负?” “宫泽高的一年级是话痨吗?” 及川向景谷吐槽。 景谷打着哈哈。 心里也很慌张。 不对不对。 这不是正常状态,土屋根本是也慌了吧,他平常的态度可绝不是这样。 可恶,从刚刚他主动挑衅对面起就该看出他状态不对的,相处时间还是太少了,根本辨认不出来,难道平时那种乖乖又叛逆的态度才是常态,攻击性和话痨是反常状态? 但现在快到了发球时间,再去确认就太晚了。 而且也不能在这个当口打扰土屋发球。 景谷只能在心里乞求土屋是心态不上手的类型。 结果另一边,土屋又说了一句:“那么,假如我根据这种演出,在青城高的对面上演一番,岂不是很有趣?” 当前的比分是23:21。 这小子话太多,及川已经尽耷着眼了,懒得多说:“好啊,那你尽管试试。” 土屋扬起一个微笑。 随后抛起排球,黄蓝色的排球万众瞩目地上升到半空,即将进行他这局的使命—— 砰!! 的剧烈一声。 甚至还来不及寻找消失的排球,球场对面的主攻手花卷突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两腿间形成的空隙中,排球猛撞上去,打出不满落地的剧烈轰鸣,又因反作用力高高弹起。 整个赛场周围一时静了几分。 充当裁判的入畑吹了声口哨。 宫泽高得分:23:22 及川及时赶过去,半蹲在花卷身前,询问道:“怎么样?手腕受伤了吗?” “没、没有”被这一声哨响叫回神志的花卷后知后觉地羞愧狠咬住了下唇肉,“因为、因为打过来的球太吓人,我下意识避开了……” “没接到吗?”及川没有指责他,“也好,刚刚那一球接上,说不定会扭伤,你先下场,换国见来吧。” 花卷离开球场,青城高短短一球间换了两位替补成员。 别说青城,就连和土屋同一阵营的鹰川都觉得吓人。 “嗖——”的一下,让他回想起第一天新生入部时擦过他耳畔的一球的阴影。 排球速度上来了,是真的会拖出残影的,真的。 那一日,鹰川非主观意志地得知了这个不太想得知的冷知识。 简单的换人结束,及川再度回到原来的站位,脸上不见刚刚那副清爽的玩世不恭,而是平沉地凝视对场。 “那么,” 球场上也只剩下土屋一个人还能照常拉出笑容。 虽然就旁观的青城部员看来,那微笑已经成了恶魔的犄角。 “是下一球。” 接下来的两球,也如第一球一般,恐怖的速度,像是把排球当成了火箭发射。 除了及川,青城方没人能接下这一球。 就算是及川,他一个人也无法顾及整个半场,而土屋又冲着最远离他的位置去。 比分来到了23:24。 高泽高领先。 先前闲聊又被教练拉去干苦力的两位青城部员已经久久不开口了。 他们直觉自己好像见证了历史,比如一些过去杂牌子学校的兴起,标志着杂牌子学校进入日本体育大赛——的转折。 但是,理智这么觉得,感性又不敢确认。 真的会这样吗?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人的战斗,一个人,拉住了青城六个人的阵容。 还是用的他们青城引以为傲的队长——及川彻,的惯用戏码,被反过来压制了手脚。 真的会这样发展吗? 在及川彻上场的前提下,青城,丢了一局给宫泽? 又是一球,砰的一声闷响,震回了纠结诸人的注意力。 又是一球,哪怕打了三球,这一球的速度也不比第一球慢,还是那么高速、迅猛,直直朝着青城半场已经被前三球打掉气势的青城部员而去。 青城部员甚至用动摇的视线展示出他们不想被这一球的主人公瞄准。 被瞄准的倒霉蛋确定了之后,周围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我,太好了。 但是被发球瞄准的倒霉蛋,渡,小臂甚至有点抬不起来。 他是刚刚三球被对准的三人之一,还比花卷强些的,他生生抗下过一球,只是球路瞬间因为他打弯的手臂转向场外,丢了一分。 因为接过一击,那一球的酥麻肿痛感甚至延续到了现在。 他咽了咽口水。 接的住吗?真的能接的起来吗? 不想接……无论起不起来,手臂会废掉吧……我还想打排球,至少,今天的部活还想…… 只是在那之前,有两只手臂搭成的‘桥’先他一步挡住了‘袭击’。 重重一声,本以为绝对接不下的排球高高地挑起,遮挡了一秒体育馆堂顶的吊灯。 “各位!” 接下这一球的奇迹一人号召道:“机会球!” 不知为何,渡心底突然涌起了流水冲刷的感动和勇气。 他,不仅是他,青城排球部的五人全部向球的落点而去,高喊道: “哦——!” 眼看对面球场低落的士气就因为及川的这一句话重燃。 土屋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突然暗了一瞬,‘啧’了一声。 发球被及川接下来,土屋的发球局过去,赛程进行到正常的扣球拦网。 在正常的赛程上,宫泽这边哪怕有土屋迅速加入战局,也打不过有及川在的青城。 下一局,下下一局。 26:24 青城率先拿下一局。 虽说嘴中希望着‘上场、拿下两局、打败青城’。 但果然以现在的宫泽来说,拥有及川的青城难度还是太高了。 正如铃守所说,他们是在新手期过来挑战了魔王城。 及川归位后,更是魔王坐镇的魔王城。 景谷拍了拍土屋的肩膀,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没说接下来还有两局之类的话,因为他们宫泽唯一带来的阵容,的其中一人:铃守已经被鹰川紧急送往卫生间,因为过度运动呕吐了。 “……” 土屋调整着左手的桡骨。 对他来说,这一场四次超高速发球也是超过当前身体极限的。 他凭借过去几十年的运动思维强行打出了超过身体界限的球,但界限不能总也超过。 第一局无法拿下赛点,接下来的两局更是艰难。 “喂。” 身后突然传来淡淡的一声。 景谷搭着土屋的肩膀一起转身。 用三指扒住菱形的拦网的,是表情平淡的及川。 “你叫什么名字?” 问的自然不是景谷这个去年就和他认得的宫泽排球部部长。 而是他臂下,目前还只有一米七四的,刚刚打出四次怪物发球的一年级新人。 “我吗?”土屋想了想说,“土屋理查,tsuchiya的土屋。” “说自己的名字干嘛还要想一想啊,”及川怀疑道,“景谷,他说的是真名?” “是啊,哈哈,虽然土屋经常口出惊人之语,但是在前辈面前还是很乖的,姑且……” “哈?乖?” 及川怀疑地耷下眼皮凝住了土屋半晌。 “完全,看不出来。” “前辈,”土屋完全侧过身来,“你要跟我说什么呢?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及川松开扒住菱形拦网的手,“卫生间在一楼东北角楼梯的拐角,很容易看得到。其次,来告诉你一声,我叫及川彻,正正式式地跟你打一遍招呼,别道听途说的从什么别人嘴里知道我的名字。” “然后,记住这个名字。” 他棕褐色的眼睛紧紧盯住土屋。 “记住这个将要把你打败的名字。” “……” 土屋没有发表见解,他转身,朝着及川刚刚提醒他的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卫生间里尽是青城的部员,他们嘴里讨论的还是刚刚那一场青城对宫泽的比赛。 在他们嘴里,宫泽是有了怪物新人的狗屎运学校,后续需要注意,大半注意的是四号这个新人。 而即便是宫泽高的怪物新人,也输在了他们青城的及川主将手下。 土屋进门后,这种讨论就熄了。 闲聊的部员尴尬地匆匆忙忙出去。 土屋看也没看,他和他们擦过,走进深处,随手打开一扇隔间。 关门,锁门。 随即抱住马桶狂吐。 “呕……” [你啊……] 苹果飘飘荡荡。熟练地贴上彩虹。 “呕呕……o……” [何必这么拼命呢?距离你这次回溯也不过过了十八天,就这么硬着头皮和及川对上,勉强身体打出那几个发球,现在遭罪的不还是自己?] “你懂什么……” 土屋抬腕擦掉嘴边的彩虹。 “你没看到及川的眼神吗?他挂住拦网的时候,那双眼睛,满眼都是我,还有其下的阴影,别人看不到,我光看他的录像就度过了几年,我再清楚不过,那是我过去只在他看影山的眼神里见过的阴郁。” “那种眼神,现在,对我……” 他还没说完,又开始抱着马桶狂吐。 [你呀……] 苹果飘飘荡荡地在半空,忌惮又慨叹地说了句:[我果然不了解你们人类之间拧成麻花的扭曲感情。]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6. 天才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失败 土屋回到馆场后,看见铃守正盖着条毛巾盖头,双膝劈开地瘫在板凳上。 旁边的景谷和鹰川正给他扇风。 “土屋!”鹰川眼睛一亮,“快来,给铃守说几句加油的话!再撑一把劲,刚刚咱们离打败青城就剩下一分了,下一把还有机会,只要再加把劲……” 他说着说着,板凳上的铃守捂住嘴,两腮做出要呕吐的动静。 “呜哇!!!塑料袋!快拿塑料袋和水来!” “湿巾也要一份!” 宫泽这边急急忙忙地团团转照顾铃守,青城那边很体贴地没有催促,虽然他们六个人都已经站在了赛场上。 还有两人谈了几句‘宫泽那边的没事吧’‘看上去不太好’‘要把咱们的医务室借给他们吗?’‘不太想借……万一弄脏咱们的地板怎么办’ 最后一句止于及川持球回首的一个眼神。 土屋插进宫泽团团包围的照顾网里,单膝跪地,仰脸看一脸精疲力竭憔悴的铃守。 “还能站起来吗?” “站、是可以站……”铃守捏紧了手里的运动饮料,“但是再也没力气跑了……光站着就已经天旋地转了。” “天旋地转,可能是低血糖,去医务室看看吗?” 土屋侧首看向入畑教练的方向,“入畑教练!” “等等,等等,”铃守连忙按住土屋的肩膀,“还不至于去医务室的程度,刚刚休息了一阵,我已经好多了。” 苹果在上空兜兜转转:[我认为现在的你也需要去趟医务室] 土屋视它为无物。 “也就是说,你估计自己的身体还能再坚持,但是最多保持省电模式,不能再开足马力带游戏了是吗?” 铃守:“……多么恰当的比喻,没错。” “能站起来就够了,”土屋站起来,拍上铃守的背,“刚刚那一局辛苦你了,你已经做到身体潜能的百分之一百二了,足够给力,接下来一局只要站在边线,站着不动就行,有精力了可以看看我们的接发球动作,分析分析局势。” 铃守吃惊地看着他,“但是、比赛怎么办?” “没说不好好比赛啊,”土屋说,“我、鹰川前辈、月星的站位后移,我站在中间,扩大接球范围,景谷前辈稍右一些,补足铃守的接球范围,这样照旧能进行下去。” “都是我太没用了……”铃守又捏紧了饮料瓶,“给你们拖了后腿……” “我发现,还在国中打比赛的运动少年真的有一种自我奉献的无私精神,”土屋说,“既然你已经尽了全力,就大把把问题抛给别人吧,比如我,赛前打包票告诉你只要提着四肢来就够了,却还是没能力挽狂澜,输掉了第一场比赛,你把埋怨抛给我就行,反正我也不在意。” “这样不就是大家都不受伤,大家都开心了吗?” 这一番话说的有点邪典,周围一圈宫泽运动少年下意识觉得不对,又觉得没哪里不对。 逻辑自成闭环,居然有点道理。 土屋接着去看身侧因为他的那一句招呼赶过来,只是在一边看着,没有出言打扰他们队内谈话的入畑教练:“入畑教练,可以了,比赛继续吧。” 入畑教练抱臂问:“你们宫泽的备选队员呢?没来?” “不是没来,”土屋圈了圈耳侧被汗水沾湿的打弯鬓发,“是没有。” “你小子可真有勇气,” 入畑教练针砭敏锐,早就看出了宫泽这一伙不知为何移交了队伍主导权,还是给一个新入学的新生。 “算了,随你吧。” 场上,及川的站位恰好和土屋正对。 “聊完了?” “嗯,聊完了。” “多拖几个人来排球部吧,反正以你把黑说成白的嘴皮子,拉几个人进部不是绰绰有余。”及川说。 “哎呀……”土屋佯作意外地说,“前辈难不成是在担心我们宫泽因为人太少废部?” 及川‘哈?’了一声:“你们宫泽已经到废部边缘了??” “很遗憾,是的。” 土屋状似有点困倦地揉了揉眼睫,“前辈,叫你的部员开球吧。” “……”及川眯了眯眼。 但是开场后,围观的青城部员很快意识到一点: 假如以宫泽四号赛前揉眼睛的表现断定他体力耗尽,就太单纯了。 疯,简直是赛场上不知疲倦的风一样,追逐着排球,或者是排球追逐他。 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看也不看高挑的排球,却能在前一时间落到排球的落位,排球恰恰落到他两臂叠成的桥上,然后球再高高挑起,他也再度像猫科动物一样前奔,奔向球的下一个落点,跳起来,抬手。拍。 砰。 哪怕他本人因为这出演出大汗淋漓,像入了水一样的大淌汗水,也掩不住这一番节奏迅猛。 尤其在周围五人平平无奇表现的衬托下,他的出彩就像水中落下的钠,剧烈反应着,带动了整支队伍。 他一个人就构成了相当出色的快攻体系。 旁观的尽是青城排球部的部员,他们的主将和队长是及川彻,这个凭一己之力和人格魅力调动队伍和比赛的指挥塔,理所当然地认为宫泽四号和及川一样,是利用指挥、站位和调度控制了比赛节奏,是类似总指挥一类的人物。 及川和入畑教练看出却不是这样。 宫泽四号和其他队员压根就没什么配合。 就算配合,也是跟不上四号速度的队员被宫泽四号配合。 他能迅速拉高比赛节奏和队伍士气的原因是:球感。 他的球感太过惊人,保持高速移动的状况下还能凭直觉提前站位,那种和排球分手了似的看也不看的漠视态度连入畑都暗觉心惊,偏偏排球就像余情未了的男孩似的贴上去,那么恰恰好地落他臂上! 比赛分数是24:13 青城领先。 但是及川的手指碾住排球,几乎要压进球囊里去。 宫泽的四号,天才般的怪物新人,宫泽的这13分没一分不是他扣球得分。 走了一个影山,又来一个土屋。 土屋理查。 及川的内心有股火焰,这股火焰的火苗烧到他的手臂,趋势他起跳,抬臂,眼中对准的圆球不是什么排球,而是变了色的炮弹。 咚——! 的一下。 宫泽的鹰川趴滑在地去接,排球还是落在离他三脚远的位置。 25:13 结束了。 青城拿下两局,练习赛是青城胜利。 鹰川跪在地上,汗水不住滴答滴答下淌,落上眼前的地板。 他狠狠地一拳砸上地板。 “可恶!!可恶!可恶啊!”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算了,” 这一局唯一也是最多得分的土屋擦走下巴的汗水,说:“那一球就算你赶上了,也不在正确的球路上,球歪去界外,照样是我们输。” “可是,你怎么确定,万事都是努把劲试试才知道!” 鹰川不甘心地说。 “嗯……”土屋想了想,“我就是知道,不仅知道你接了也白接,还知道要是你接起来的话,那及川这几年的排球练习生涯都算白费。” “哦……” 及川五指扯上拦网,汗水也在鬓边滑,脸上的笑却极度不爽。 “你倒是比我以为的了解我啊,怎么,我也是过去你为之努力的目标?” 那名宫泽的一年级生站在网前,擦着颌下淋漓的汗水,说: “没能赢下比赛,给青城的练习赛战绩抹黑,很遗憾。” 无视我的话?! 及川的眼角逐渐跳动起来。 就像过去某个在赛场上高呼低喝的学弟一样,视庶民的话为无物。 给人以强烈十足的不爽冲动。 “敢无视前辈的话,你是什么王,嗯?”及川单腕抵腰,刻意矮下了身子配合土屋的身高,像挑衅一样,“难不成是城堡里自说自话的丞相?不听王指挥的贵族?还是上蹿下跳的吉祥物?” “输了就是输了,我会回去操练队伍,磨炼水准,等水平操练够格了,再把一样的队伍搬到前辈眼前。” ……还敢无视! 及川扒住菱网的手指用力用力。 身后逐渐散发出黑色气场。 “接着,前辈你就在更广大、更引人注目的赛场,” 那个嚣张的宫泽一年生,在景谷的招呼下转身,却仍侧脸看他,用体育馆人造冷光下的金色眼睛。 “等着在众目睽睽下被我击毙好了。” “哦…~身高不高,口气倒是不小。” 及川的嘴角散发黑暗气场的上扬,“到时候反而被我处决,别叽叽嚷嚷的哭鼻子就行。小·天·才。” 他看着宫泽的四号在人造冷光中注视着自己。 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侧脸的微笑。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7. 失败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间奏 带着2:0的战绩,宫泽排球部的一干人等回到了宫泽工业附属高中。 面包车驶入学校,和青城的热闹截然不同的寥落就这么映入眼帘。 四周大多是绿化,还有上面飞舞的蚊虫,除了连接主教学楼的这条学生大道两旁的绿植得到了修剪,其他区域的绿化纷纷杂乱无章地野蛮生长着。 没有办法,宫泽高是一所没有拿出手的运动部活成绩招揽生源,也没有秀气的偏差值榜单得到家长们的认可,没有生源,没有学费,没有教育省拨款,裁教师节源,导致学生的成绩进一步下降,就这么成了负面的死循环。 如今,偌大的宫泽工业附高,占据14公顷的地皮,却只有寥寥五百二十一名学生而已,这个数字还在连年下降,高三、高二、高一的学生人数成了倒金字塔。 “听说学校的经费不足,最近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大危机呢。” 鹰川流着汗,却以一种任何学校的学生听见校方陷入危机都会有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你在高兴什么,”景谷给他的后脑一拳,“难道排球部的拨款不是学校出的吗?” “也是哦……” “嘘嘘,”前排的金岛转过身来,故弄玄虚地道,“你们还没听说吗?咱们学校最近在商量裁员,还有卖地皮的事。” “卖地皮?”车上一路稍稍恢复体力的铃守接上,“那咱们怎么办?” “不知道,应该不是卖整所学校,是卖用不到的地皮吧,东南角那边的育才楼不是一直没班级使用吗?连带着那一带的建筑物都荒废了。” 月星带着耳机,闭目养神,却全程听到了几人闲唠。 他蹙蹙眉,更偏的侧过脸去,把耳机往深处摁了摁。 他是队内唯二的大个子,景谷还要充当WS(主攻手),肩负在土屋来不及响应时的攻击众人,月星就成了队内唯一理所当然的MB(副攻手),在9.5米的排球网前左右奔跑、跳跃、拦网。 他窝在怀里的手正隐隐犯麻,比雪花屏的电视还麻,昭示了刚刚一场比赛的激烈和他做出的贡献。 全程注意着两个初上赛场的一年生的景谷说:“月星睡觉了,小点声。” “哦哦。” “对了,”鹰川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我们的天才怪物一年生马赫炮弹火箭发球的迷之四号呢?” “那是什么……” “我从青城的体育馆走出来时听到的,酷吧!超酷的好吗!!因为太酷了连他之前使鼻子瞪眼对我吆五喝六的仇恨都被我淡忘了已经!” “人家哪对你吆五喝六的了,他叫你去训练的时候不都很礼貌吗。” “心意啊心意!虽然他很礼貌,但我听出来了他‘学长你这么弱完全上不得台的干什么还不训练’的心声!!” “听出来了叫你训练干嘛还磨磨蹭蹭的!” “尊严啊尊严!我之前可还是排球部的前辈呢!他就这么叫我去干嘛我就干嘛,岂不是很没面子!” “无聊。” 景谷判决道。 鹰川背上突然被扎了一箭。 “好啦……他在这。” 金岛拉回话题,用手指指旁边被椅背遮挡的人,“睡得呼呼作响,咱们几个聊天打嗑完全没影响到他。” 景谷扒着椅背越过头,发现真的是这样。 入部半个月的怪物后辈缩在宫泽高灰白色的运动服里,缩进座椅,棕褐色发角的头歪向一边,眼皮沉沉,完全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太累了吗?” “太累了吧,咱们几个还好,他可是全场转圈,少说跑了七八十圈吧,换算也有三公里。” 三公里不多,但是大头是其中不间断一个接着一个的跳跃和扣球。 甚至根据对面那个托球技巧传奇的神乎所以的主将及川彻指挥来的球,土屋不时还要在地上蹭滑去接。 两场下来,铃守看着都觉得累。 加上他本人的过度运动和汽车汽油味,他捂住嘴,连忙拉开车玻璃解放自己。 金岛熟练地递过去一片口香糖,随后问:“所以,他干嘛要来宫泽啊?” “什么?谁?土屋?” “就是他,干嘛来宫泽高自讨堕落,那么多豪强名校,他稍微发挥一点点——自己的能耐,走ob直升去白鸟泽、伊达工业,再不济还有和久谷南,不是都好。” “伊达工和和久我不清楚,不过白鸟泽是没有体育生凭成绩走直升通道的政策的,所有想加入白鸟泽的学生都只能扎扎实实地考。所以,白鸟泽排球部的不仅排球打的好,还是学霸啊。” “也就是说,”金岛突然振奋表情,“土屋他是因为太笨了——滑榜了才来咱们学校的,是不是!” 这个诡异的有点道理的推断把大家都信服了。 况且,一个人长的好、排球打得好、就连成绩也好未免也太过分了,还让其他踏踏实实的普通人怎么活。 大家都如此相信了。 从头到尾都没插入话题的一年级生更深地侧过脸,被这丑陋的人性弱点引的‘啧!’了一声。 金岛&鹰川&景谷:!!! 同一时间,宫城县的另一所学校第三体育馆里也在谈论有关土屋的话。 “然后啊,他就砰的一下,啪的一下,轱辘辘的一下,把我指挥进攻的球扣回来了,那种怎么调度都好像被他看穿的眼神,够叫人不爽的。” 及川半握着一瓶功能饮料,向错过了精彩比赛的幼驯染做赛后转述。 “然后!那个小鬼,居然还敢无视我,我和他说了两句话都被无视了!嚣张又自我主义绝顶的臭小鬼,和[王者]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 “你说,他把你的球都扣回来了?”岩泉放下毛巾。 及川被噎了一下,然后自负地轻哼了一声:“怎么可能,虽然他是叫人不爽的天才,但和三年汗水积累的巨石阵比起来,还差远了。” “一个人的单打独斗……”他提起右手,就瓶嘴喝了一口,幸灾乐祸道:“没一个人帮得上忙,孤零零地跑动跑西的影子,真是叫人怜悯啊。” “你的性格还真差,”岩泉把毛巾叠好塞进运动包里,“别介怀那个半路杀出的宫泽新生了,你心心念念的影山去了乌野高中,对方的指导老师已经和入畑教练商量好,定一场练习赛,时间就安在下周。” “影山……” 及川的态度收敛下来,嘴角又扬起似笑非笑,抛了抛水瓶。 “他去了乌野?” “是,时间不确定,具体的等入畑教练安排吧。” 及川的小指动了动。 那是一局练习赛后尚未结束的,直面某座他早就意识到的鸿沟,再一次面见时,那股尤未散去的怒火。 对,怒火。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8. 间奏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训练 “前辈们,请把腰挺直,然后铆劲向上跳,使出吃奶的力气,你们脚下来了条着火的绳子,不及时跳高躲避可是会被火焰燎到脚心的。” 土屋穿着宫泽高的灰白色短袖运动装,臂弯抱着一只排球,在其余五名排球队队员的正对面。 鹰川像列队一样正对他,背手悄悄吐槽:“小孩子吗……” “嗯,说是小孩子也不错,”土屋听到了,“毕竟小孩子正是出于他们脑中的各路奇思幻想,主动给自己施加了各种限制,才会锻炼身体的各类肌肉。” 鹰川噎了一下,“倒也不必每句都接上。” “好了,接下来请各位前辈们听我的指挥,然后,一,二,三,跳!” 土屋双手合掌。 五名高中生男孩子一声令下向上跳去,像五只爬山虎,高矮不一。 其中最高的果然是本就占据身高优势的景谷,站在最边上,却异军突起,跳出了比身边铃守高出三头的距离。 不,要一个运动新人和领了三年班的前主将比起来,未免太欺负铃守了。 景谷现在还是部长,但在那次和青城的练习赛过后,诸人就默认地把主将的头衔安在了土屋头上。 一开始只是几位前辈闹着玩一样打趣地吆喝‘小主将!’,慢慢地,这个说法逐渐流传开,甚至连隔壁的女排部过来和男排部商量球场使用顺序时也会这么叫几句,于是土屋的‘主将’莫名其妙坐稳了。 至于两位一年级生,铃守向来是土屋说什么他就是什么的晕乎乎性子;月星从头到尾不置可否,只在每次部活时准时到场,认认真真训练,外物与他无干。 回到跳高摸排。 第二高的不是第二身高的月星,而是鹰川这个从头到脚的每一只细胞都写满了‘活力!’的人,照土屋的眼力来看,是比景谷仅低了三厘米。 月星第三,金岛其次,铃守理所当然第末——看上去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落地时不稳地差点跌过去,是鹰川和月星伸手扶住了。 “嗯嗯……” 土屋抬手在夹纸本上记录。 虽然过去了九个轮回,二十七年,但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还是牢牢记在他心里,和预计的没什么差别。 这样的话,最好根据不同队员的身体素质展开不同规格的训练单,细水长流,稳扎稳打。 “前辈们,”土屋扯下一张夹子里的纸,“我昨晚大致根据上次练习赛大家展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制定了训练单,麻烦我叫到名字的人上来领取,从今天起就按这个训练单训练了。” “欸?”鹰川楞道,“不在一起训练吗?” “鹰川前辈和景谷前辈的身体素质相近,当然可以一起。我没意见。” “不是这个意思,我指的是现在咱们刚作为一个team凝聚在一起,不该凑在一起,做做默契训练什么的??” “那种训练……” 土屋夹起夹板叹了口气,“好没用啊,听起来就没趣。” “额嗯—!这么直接!” “景谷前辈认为呢?”土屋看向景谷。 “欸、我吗?”景谷指了指自己,“虽然我也赞同鹰川,不过我做主的时候可拿不下青城十三分,所以随你做吧。” “嗯,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土屋翻开夹板,“那么我叫到的人来取训练单哦!” …… “景谷前辈。” “到。” ……为什么队长要向主将喊到啊。 浑然不觉自己一个前辈/同辈正老老实实地在一年级主将前列队的几人默默吐槽。 “感觉大家在想很失礼的事,”土屋把活页卸下来,递给景谷,在宫泽诸人纷纷看天看地的时候,又缓缓摆开一个乖巧的温顺微笑:“不过大家都是听话的好人,所以我不介意。” ……听话的好人又是什么,和《沉默的羔羊》一个句式…… 铃守震动地如此想着。 景谷接过训练单,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条格和平片假名。 任谁也看得出这份训练单的含金量。 从今天起到下个月,训练表左侧标注了日期和时间段,把一个月又分成四个星期,四个星期又分为早中晚,每一行都写了训练内容和估算完成时间。 乍一眼看上去,黑色条格和小字密密麻麻,从头列到位。 “这、这是你写的吗?”景谷来回看训练单和土屋。 “嗯,怎么了?”土屋还在发下一位,“太轻松的话请向我反馈。” 拿到训练单的鹰川:“这是太轻松的量吗?!!” “困难吗?”土屋说,“我还调出前辈们的体检单做了修正,看上去轻松多了,看,这里,原本热身环节是三十圈的,不仅折了个半,还往下掉了两圈啊。”改成十三圈了。 “什么?!这还是折半后的?!”鹰川身后如有电闪霹雳。 他这个反应叫接下来几个人更好奇。 虽然没叫到自己,不过金岛仗着前辈身份先来瞄一眼,随即‘啊?!’了一声站住不动了。 两个一年级,第一个行动的是月星,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其次才是瞻前顾后的铃守。 这下也不用叫名字了,土屋直接把余下的训练单发出去。 几个人对着自己的训练单,围成圈互相比对。 “铃守你凭什么比我少跑五圈!” “欸?哪里?欸?!” “这里啊这里!Total这一栏!你比我少五圈,还少三十个蛙跳!!” “真的……可能是知道我做不来吧……” “景谷前辈,为什么你大片的时间栏都在接球?”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的接球还需要雕琢。” “不是,”正准备第一项训练用排球的土屋闻言侧头道:“是因为景谷前辈的接球是队里最好的,除了自由人鹰川,队里能看的只有你了,鹰川不、前辈不可能时刻在场上,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承担防守。” “呐,我说,小主将,”鹰川无力地甩了甩纸张,“这些训练要全部做完吗?” 做不做的完另说,要是每天部活还要被人看着做艰苦的训练,那还真是连来部活都成了件需要大毅力的苦差事…… 土屋抱着球看了他半晌。 然后,他摇了摇头:“嗯嗯(↗)。” 他低头,看着黄蓝色的排球:“前辈们想训练就训练,依照自己的步调就行,其实现在的你们实力已经足够,我做训练单只是参考。” 景谷:“所以,真的是你亲自一条条列的啊……” “既然是参考,干嘛这么用心,”月星蹙着眉说,“这种每人一份的训练单……大社团的正选也很少会有。” 铃守:“实力真的足够了吗……” 就凭借从青城体育馆出门的一路灌进耳的风言风语,他不信。 只凭一艘航母拉出的五条破船。 这是青城的嘲讽他们的话。 虽然铃守懦弱,但不代表他听见了这样的话不会生气。 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土屋问:“那你们会跟着练吗?” 收到训练单的几人都沉默了。 鹰川左右看了看,没人出头的情况下,他也没说准。 景谷举起了手。 鹰川立马举手。 铃守看着两人,看着手上的单子,来回转了好几圈,犹豫和挣扎几乎把他撕了。 最后他还是大汗淋漓地缩了回去。 只有他们两人举手了,其他三人还是缄默的状态。 土屋没生气,“太好了,”他撑着球框说,“只要有人按着训练单就够了,原本也没成想所有人跟上我的步调。” “别太自大了,”月星忍不住说,“这里不是所有人都顺着你的性子来,我承认你在排球上的天赋很逼人,不代表必须对你俯首称臣了。” “与其说俯首称臣,”土屋俯下身去球框捡球,“我只是试图激起你们更强大的一面而已。” 月星还要开口,被景谷临时拦下了。 “土屋,”他问,“既然你给我们每人安排了训练单,想必自己也有一份。能看看吗?” 几人拿到了土屋理查的训练单。 该怎么形容呢。 恐怖。 假如他们手上的是勉强符合高中生身体成长规律的训练表。 土屋这份就是把儿童保护协会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了。 “一二三四……”鹰川的语气都在颤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金岛:“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抖M吗??” 铃守后怕地呼了口气:他看到了周六日长达八小时的睡眠,勉强把前面不足的补回来了,“…不对!又不是我的训练单,我为什么这么紧张??” 月岛的唇紧抿成一条薄线。 “这个、不行!”景谷的额侧也在淌汗,“身体绝对吃不消,上战场前先倒下了怎么办啊!” “吃不消吗?”土屋空手转了个球,“我觉得还好啊,反正我过去也是这么练的。” 指上轮回,上上轮回,上上上轮回……“反正也没死?” 目睹全程的苹果在上空吐槽:这可是把日本网球协会震惊并一经展出就大受抨击的争议训练单啊。 日本网协还特地标注过一行小字:经日本网球教练委员会商议,请各球手切勿在无运动看顾的前提下跟练。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9. 训练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联盟合宿 第一次收到部的短信是在五天前。 赤苇正作为宫泽工业附高的出阵代表在仙台县教育中心接受为期一个月的英语培训,最后一天的考试结束后,他才有空以稍微浸了凉水的紧绷心态打开手机,一览过去所有在失踪状态下发来的短信。 除去在老家父母、平台初中的妹妹发来的慰问; 枭谷高中的哥哥只发来一句-‘集训结束后回拨’; 还有过去在初中的朋友,在全日本高中生英语联考上认识的同桌、高中同学……以及措辞充满了愤恨激烈的部。 那封短信的锐意几乎要破开屏幕跳到他脸上,声嘶力竭地怒吼了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宫泽排球部是如何被一个新来的蠢货搞得天翻地覆,不仅气走了负责老师,还逼他退了部,现在假如不是景谷或赤苇亲自来请,他是绝对不会回去训练的。 但是,赤苇对此不知情,一直在封闭式学习,所以他对赤苇网开一面,允许他在得知全情后主持公道,狠狠教训那个一年生小子一顿。 ……他是最高裁判所的判决法官吗? 部退不退排球队,老实说,赤苇打心眼里不在意。 就像他不是哥哥那种对部活燃烧激情的运动人士,选择出发前往偏远的宫泽高上学也是为了能从家庭环境中脱离一阵。 况且,部的措辞很微妙。 既然对景谷和他两个人生气了,又因为自己不在场‘网开一面’。 那就是说,景谷在场咯? 景谷是个踏实、受信任的主将。 就算不相信社内的其他队员和部,他也相信景谷像座大山一样不会被轻易动摇。 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打回去询问详情,而是如那条简短讯息所言地打给了哥哥。 电话那头先被接起,吵了吵才响到耳边:“佑,出狱了?” “你可以来探监,”赤苇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夹耳道,“我不介意出狱时看见亲切的哥哥和出租车一起站在门前。” “没钱。”那边回的干脆。 “那拜拜。”赤苇刚要挂断。 “等等。”那边叫住了。 “干嘛?” “枭谷联盟,虽然是只有我们几所学校参与的集训,不过音驹那边好说歹说又加进来所学校,我们教练不甘心,好说歹说要展示下自己的人脉,来不来?” 赤苇忍不住贼笑:“展示你们联盟的金贵,还有大把的人抢着加入?” “很遗憾就是这个意思。” “请高泽一次的出场费很贵的,”赤苇把书包提起来,“况且,我们部的老师前不久刚走人,这也能去?” “走人?”那边沉默了两秒,“你们宫泽……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啊,你现在转校过来,哥哥我还能以公谋私,给你一个经理位置当当。” “知道我过去当不上首发才这么说?” 那边的语气很淡:“当不上首发,就没意义,白白蹉跎你这两年。这是现实。” 所以在赤苇佑铁了心地要远考去宫泽工业附属时,赤苇京治才没有出言阻拦过。 “……” 虽然赤苇佑这一个月来没有和家人、和朋友联系。 他以为这股从心底迸发的无名火也逐渐在枯燥如水的培训生涯中被淡忘。 但是果然,重复联系的这一刻、这一秒,听到过去听见过无数次简直要起茧子的的一句话的一瞬间。 好 不 爽。 赤苇佑一下子捏紧了手机。 虽然他承认哥哥的天赋,承认他被枭谷学院直升的才能。 但,偶尔会这么想过: 能发挥出一个二传手最大才能,有激情缔造出辽阔舞台的角色不是王牌主攻手吗? 哥哥不过是,好运了一点,好运了那么一点点,进入枭谷,恰好碰上全国高中前五的主攻手。 赤苇的手越发捏紧。 “佑你是不是在捏手机。” 你是开了天眼吗? “没在捏。”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在生气。” “生气了我道歉,不过我真的希望下训后有弟弟在身边,这样至少在场上应付情绪无常猫头鹰后能缓解一二。” “叫你的全国前五主攻手缓解去吧。”赤苇把书包狠狠砸上背,“走了。拜。” 他挂断电话,在原地静了会儿,然后才大步迈出,推开培训中心的玻璃门。 等他上了新干线,手机震了一下,是来自某个天赋出众在枭谷担任副主将的哥哥: -所以来吗? 一直到下新干线,赤苇都没回。 · “当然要去了。” 面生的一年级后辈挤着排球,眼睛几乎灼灼有光。 “枭谷联盟吗?过去一直听说,但我从没有挤进去看看过,听说全国前五的主攻手木兔也在枭谷,去呗,去呗!” 前面捡球的景谷听到了震惊回头:“土屋你难不成是木兔的粉?” “不是。” “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前辈你的情报网太小了,”土屋信誓旦旦地说,“这场联盟,不仅有枭谷、森然、音驹、还有乌野啊,那对怪物特攻!” “你怎么知道的比赤苇这个有裙带关系的还清楚,有熟人?还有,怪物特攻是什么?” 土屋把排球隔空拍进球框里,“等到地方前辈就知道了。” “喂喂,”赤苇不得不打断他,“还没说要去呢。” “可是……” 土屋茫然地仰头看他,一手指景谷:“景谷前辈他说把队伍的指挥权交给我了,以后排球部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一不二,是土霸王。” 赤苇倏地看过去。 景谷立马满头大汗地低头擦球。 “说起来,”赤苇狐疑地去看景谷,“部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他们的谈话范围仅限于赤苇、土屋、景谷三人。 实际是包括鹰川在内竖着耳朵偷听的几人纷纷憋气。 “啊,部,啊,那个、”景谷摸着后脑勺,“和咱们的新主将,产生点冲突,高中生嘛,哈哈,难免的,部可能觉得下不来面子,所以那个,有点生气。” “你没拦着?” “没拦住……” 这个时候一年级新主将还在火上浇油:“他没用了,这支队伍不需要他,没有他我能做的更好。” “……土屋!!”景谷紧着朝土屋比‘嘘’、‘嘘——’。 “我又没说错……”一年级主将看起来有点郁闷。 赤苇收臂抱臂,“你很狂嘛,初中打什么位置?又是从哪所学校升上来的?” 月星恰好经过,单手插兜地把排球扔进球框,“初中是‘一击六十迈发球’的位置,从‘拿下青城共计三十分’初中升上来的。” 赤苇和土屋摆头凝望他双手插兜走远的背影。 旁观鹰川:……好帅! “……三十分?”赤苇倏地摆头回来。 土屋:“感觉青城成了战力单位耶,不过约等于三十分吧,其实没到。” 赤苇眯下眼睛,换了个站位姿势,“具体是多少分?” 土屋仰头想了想。 陈旧体育馆的灯泡上蒙了一层永远擦不到的灰,落下的金灿灿的光成了一种金灰。 在金灰中回想的一年级主将揉了揉手腕,做了个简单的加减:“二十九分。” 砰。 旁边一声女排的落地音。 “好球!” “nice!” “击的漂亮!” 女孩们远远的喊声叫赤苇回过神来。 他攥在运动服口袋里的左手死死攥着那只可怜的手机。 他的语气还很平静,平静的叫人怀疑他是不是人手分离: “枭谷联盟合宿,你想去吗?” 少年不住点着头:“想去想去。” “有即便被人看了笑话也云淡风轻的心态?” “怎么会被人看笑话,”少年忧愁地蹙起眉,“我可被人看笑话够久了,这次是打定主意王者归来的。” 赤苇倏地抬手,一手指住他:“虽然你很强,是咱们学校天降之财的主攻,可别以为这支队伍的其他人像你一样强!到时候别人以此为把柄击破了,你以为届时被针对的是你,还是这‘无能的同伴’!” 赤苇说的很对。 至少目前看来,青城的流言已经很能昭示了他人对这支队伍的看法。 铃守已经不自觉把排球挤压形变。 赤苇紧紧盯住土屋。 来吧。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决心。 是无论风雨也能走到最后,还是初心顽强却越走越疲,最后中途放弃。 如果是半吊子劝你趁早转学! 虽然赤苇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好人,但耽误一个运动员的黄金年龄在他们这惨不忍睹的队伍里蹉跎。 他的良心还做不到。 被他针对的少年缓缓回过神来,以微楞的表情说:“针对就针对呗。” “你、哈??”赤苇弯起臂。 “哦……因为,体育竞技就是这回事,败者会被不明所以的蠢货针对,被从上到下针砭一番,好像他们才是那个站在对面打败我的球队,胜者就拥有无限的褒奖。” 少年宁静地对他说,“这也是体育竞技的魅力所在。” “因为你,我们这些庸人可是被针对了啊!你这个表现,谁都说不出不是,愤怒的枪口只会调转我们!” “既然那样的话,”少年以稍微压过他的音调说,“假如你们因为这点阴郁就生起怨恨的话,那就尽管来怨恨我吧。” “怨恨我没能以一敌六带领大家优胜;怨恨我太过出色,抢走了所有关注,把你们投射在我的阴影下;怨恨我没能想出一点增强你们实力的办法,让我们的对比太过悬殊。” 赤苇的臂越来越弯了。 场馆的男排区这一方,鸦雀无声。 “前辈,”少年的眼睛像古井下沥水的石子一样无光而暗凝,“被怨恨就是开拓者的宿命啊。”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0. 联盟合宿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合宿 夜深了,窗外的夜色滚滚。 宫城县的月亮一向很清亮,尤其是在郊区的他们宫泽工业高中。 偌大的月光从临时租住的学生公寓板窗照进来,落在没开灯的榻榻米书桌一角。 只被月光打亮的起居室内,赤苇两手握成拳抵在鼻下,耳上的头戴式耳机放着劲爆的摇滚乐,书桌一方只有手机屏幕的幽幽亮光打亮。 ‘排球是,六个人的团体运动……’ ‘我会负起责任来的。’ ‘就算你再怎么强,一个人,难道能打六个位置?’ ‘我正在做不同位置的特训,争取抵消这支队伍的弱势,备用队员少的话,只要我一人分饰六角,其他人就理所当然地能下去休息了。’ ‘不行的吧……太勉强了,一个人,就算国际上也没有这种队伍。’ ‘现在就有了哦。’ 现在就有了哦。 极度自信、傲慢、又理所当然地扛起责任。 似乎这支球队就是为他而生,绕着他一个人转,所以他也得担起一支球队的重任才行。 赤苇垂下眼,在手机键盘上按了一句话: -申请表和流程时间发来 · “要去了,要去了吗?!”一年级主将肉眼可见地兴奋,“怎么去?乘坐六号线再倒线的话,需要一个小时坐车时间,直接从希望线单程过去的话,需要一个半小时,要在几点集合?” 真积极啊……地图和交通工具都看好了。 赤苇把因为负责老师不在所以缺乏看管人的行政表通通取出来,在里面找到‘社团学中集体外出申请’的一张,铺平在活动室的小桌上,再坐下,“拿笔来。” 他这句叫的是景谷,但土屋异常主动地去杂物柜边翻找起来。 “赤苇前辈!” 他双手捧来一根圆珠笔。 “呃…嗯…”赤苇慢了一步才去接。 “土屋啊,”景谷在旁边脱上衣,“身体怎么样?” “很好啊,健健康康,东京远征完全不成问题!” “不是,我说你那恐怖的训练单,”景谷把上衣掖到臂下,“看着是挺精神,但合宿时间在星期六,星期六不是你难得的睡眠日吗?”就工作日四个小时的睡眠对比而言。 土屋两手插在双腿盘坐的空隙中,看过来,“少睡一天又不会死?睡眠对人类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我怎么不觉得。” “……给我向国际睡眠协会规定的睡眠时间道歉!” 土屋无视他的话,从小桌对面凑过去赤苇那边。 “然后,赤苇前辈,怎么样,对方答应了吧?” “对方还在审核,”赤苇在‘活动流程区域’后写了个‘东京’,“不过,以我和枭谷副主将的关系,应该是没大问题。假如有问题的话我会先一步乘车过去狠狠给他两拳的。” “哇,恐怖。” 赤苇:“……用爽朗的表情说出这番话的你更恐怖。” “能拉来全国八强的枭谷联盟合宿,赤苇,真了不起。长大了。”景谷欣慰地朝赤苇竖大拇指。 赤苇:“锯了你的大拇指哦。” 景谷缩回大拇指:“……对不起。” 赤苇按了下圆珠笔,笔头缩回去,被他放在桌上,查看申请表还有哪些需要添补。 “合宿分三期,第一期是在期中考试前真是太好了,以鹰川前辈的笨蛋程度,很难不联想到正式合宿前先折损一员大将。” 小主将想起什么:“哦……但是,” 他两肘抵在桌上,耷下了眉毛,小声地说:“我把松田老师气走了,不会在学校内部审批流程上为难我们吧?” 赤苇:“……” 景谷:“……” 忘了。 最后是最可靠的二年级副部长以超优秀的宫泽工业高中英语竞赛出阵代表的身份,言辞诚恳地向负责内部审批的教导主任拜托请求,提前得到了审批结果。 他原本还想压着小后辈去体育社团负责老师那道歉,但距离出发合宿只剩两天,未免影响这据说是残垣断壁中生出的慷镪炮台——鹰川语——的主将影响心情,他只能压下不提,私下去向负责老师道了歉。 在他之前,景谷已经来过一次,负责老师至今没有归位的理由是:需要土屋理查亲自来他跟前道歉。 事态重回了最开始的死结。 赤苇也只好暂时当做不知道,六人就这么齐齐踏上了前往枭谷联盟合宿的列车:走的是六号线转线的车,这样便宜一些。 枭谷联盟合宿在东京郊区的一家普通私立体育馆,是财大气粗的枭谷高中出钱包揽的。 附近没有居民区,尽是电线塔和绿化,就算体育馆内打的热火朝天,附近也只有长鸣的蝉听见。 作为第一次加入合宿的野生学校,宫泽七人穿着灰白色运动服齐上场时,迎来了老成员学校们的瞩目。 “那是谁……” “宫泽高中?没听过。” “听都没听过的学校。” “反正这次合宿不是还有乌野要参加吗,不是只有联盟学校。” 偌大体育馆无一校熟识的宫泽高默默地排在众大巴车外围。 除了其中那个棕褐色头发的左顾右盼的小鬼。 “哟,来了。”和赤苇有八分相像的黑头发跨过马路走过来,他身上穿着枭谷高校的运动服,“来的路上没遇到什么困难吧?” 赤苇佑接上:“困难重重,堪比西天取经,要是不安排所有学校来上三轮,我们绝对不走。” “哈哈,别担心,”(赤苇)京治站定,“今天的安排是各校挨个出列对抗赛,每个学校都会分上两到三盘,足够你们打了。” “然后,这个是,”他的视线投向队伍中间的棕头发,“你说的一年级主将?” 宫泽其他诸人的视线倏地投过赤苇佑。 原来不止他们在枭谷联盟有情报源,枭谷在他们这也有情报员。 还是同一个。 被目光注视的(赤苇)佑表情不变:“是啊,我也没见过他打球,期待他今天有精彩表现。” 说的像电视台采访似的。 背后,鹰川悄悄拍了拍景谷,窃耳道:“我怎么觉得他俩不太熟的样子。” 景谷也窃耳道:“亲兄弟,上高中前一直住一个屋子,上高中后才分开的。” 两人中间的土屋光明正大地偷听。 作为枭谷前来迎接的代表,京治对着马路那边一圈圈队服各色的队伍介绍: “距离体育馆最近的一排是生川高中,看到中间那个嘴唇厚地很像南美裔的了吧,是他们的主将,看着是外国人其实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红色运动服的是音驹,就是治你当初差点去考了的学校,那个最高的黑头发是主将,一目了然吧;接下来,靠近电线塔的……” 他挨个介绍过去,直到话锋对准了黑队服的一队:“正和音驹寒暄呢,就是我说的,音驹教练拜托加进来的学校,和你们一样是宫城县校。想必在IH预选赛上,你们有几率是彼此的对手了,趁此机会大肆掠夺情报吧。” 佑的视线对准了那队黑队服。 其中最高的那位丸子头是最敏锐的,肩膀闪了一下,倏地回过头来,和他们对上视线。 佑愣了一下,反而是土屋,扬起手,朝他挥了挥。 对方迷茫了一下,随即也慌张地伸出右手,朝他们挥手回礼。 “认识?”佑问。 土屋:“姑且不认识。” “什么叫姑且…那你在做什么……” “对方看起来很高啊,是王牌之类的样子,”土屋比了下,“前辈,来合宿之前我定了个小目标,要打爆各校的诸大王牌。” 京治的嘴角弹了下:“包括我们枭谷的主将?” “全国前五的木兔?”一年级主将扬起开朗的笑容,“前辈洗干净脖子等着。” 景谷踉了一下,匆匆忙忙地捂住土屋的嘴:“后辈闹着玩的,闹着玩的,他一年级,就喜欢放些大话,我们都被放过,闹着玩的,闹着玩的。” 景谷连连道歉。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京治的脸侧也稍淌下汗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外面被人指着鼻子挑衅。 不过被挑的反正不是他。 “加油啊!”他说,“只要打败了木兔,你就是全国前五,这桂冠完全有值得努力的价值!” “哥,”佑无语开口,“你到底哪边的。”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1. 合宿 免费阅读.[.aishu55.cc] 12. 赛前热身【加更】 第一场就是和枭谷学院的练习赛。 佑拿到比赛单的时候,站了很久都没有回头。 “那,”一年级主将的声音惊醒他,“前辈,你就代替金岛做二传吧。” 金岛:“!我的‘前辈’呢?” 土屋从善如流地改口:“金岛前辈,以你的身高做副攻手不成问题吧?” 原来不是要我去坐板凳啊…… 金岛的视线不自觉眺去了铃守。 “嗯,景谷前辈你换一下,做右翼主攻,去二号位,然后,铃守……” 他的视线挪去了铃守,对方却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积极道:“我去热身区吗?我在旁边为你们加油!” 土屋挑了挑眉。 苹果:[铃守同学,你要是碰上了二十年前的土屋会死的] 球网那边,现在是枭谷热身的回合,黑白发冲天的枭谷主将激情大声地对他的二传手说:“eheheh!今天很有感觉!感觉会发出超棒的发球!赤苇!来个好球!” 赤苇收回注视宫泽的视线,小跳了两下脚踝,来找球感,在跳跃的感觉逐渐盈满周身的时候,他落地,左手高高地抛起球,然后视线对准,两手反成碗的姿势跳起来,捧住,托出。 排球飞去木兔的头顶,木兔的舌头抿住上唇,两臂自身后摆大,腿弯像弹簧样折成五十度角,然后,跳。 咚。 他的手心恰好打在排球的最佳击球点,分毫不差。 这对同行了一年久的搭档在时间的磨打下激发出无需赘言的默契,排球漂亮的直线球路正是这默契的最佳体现,弹到宫泽场的半根白线,再高高弹起。 “哈!!”发了一个超好直线球的木兔高高攥手,“看我的超级无敌直线球!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他兴奋地遥看半场,满意地发现附近见证这球的人都露出了思索或惊叹的表情。 “为什么会有主将在比赛开始前就把苦练的招式用出来。”赤苇在一边平淡地捞球,“你不是说‘秘密’特训吗?” 木兔:“……只说特训,可没说热身不用啊!” 另一边,注视着一球的泽村露出咋舌的表情:“这个直线……几乎和边线平行了,落点貌似也只压了半根边线。”精准到恐怖的控球能力,“不愧是全国前五的主攻手……” “是啊……” 乌野的诸人都陷入沉默。 “……不对!!!日向没来都没有人大呼小叫了!!”泽村难以忍受地挤压排球。 “大呼小叫就很好吗?”——月岛。“很吵。” “不是吵不吵的问题啊!!”赤苇跟着挤压排球,“比赛前先丢了气势可怎么办啊!好!所有人!跟我大喊三声,初来乍到东京没什么好害怕的!通通跟我喊:哈!哈!哈!” 田中&西谷:“哈!哈!哈!!” 月岛用两指抬上眼镜:“好吵,那两个笨蛋没来反而更吵了。” “不愧是排球豪强枭谷,”乌养在一边稍淌汗,“没想到还有这个年纪就能打平行发球的球员。” 他看向正调整的计分板,“对方是,宫泽工业……?” 泽村回过神:“欸?教练也不知道?据说和我们同样来自宫城。” “宫城光一个仙台就有三十来所学校了,我哪能一所所地记过去。”乌养擦着后颈,“算了,总之,好歹是同出宫城的乡亲,待会儿比赛的时候可要记得给人家加油啊。” 泽村&田中&西谷:“是!” “人数好少,”东峰算了算,“貌似只有七个,不要紧吧?” 山口:“没看见他们的老师。宫泽工业……宫泽工业……” 他正努力回忆记忆里是否有这么所学校,双方站的不近,但或许是特定的音阶排列引起了对方的察觉,对方正上场交换热身的四号侧了头,看了眼他们。 土屋看见对方倏地一下扭开视线。 他站在等位区,等前面的前辈们挨个热身。 乌野啊。 那对忍者日向和王者影山没来? [苹果,你看,]他因为亲临过去百闻未得一见的枭谷联盟合宿而大好的心情说,[也有学校小视区区合宿而隐藏了自己的王牌呢,的确,他们可是打败白鸟泽的学校,这时候就暴露底牌岂不小家子气?] 不愧是宫城县过去最有可能争全国第一的豪强乌野啊。 真有魄力。 苹果:[……我觉得你十几次轮回下来的记忆有些错乱] 土屋:[?] 他来不及细问,前面的三位三年级前辈挨个打过了发球。 自从第二个鹰川前辈因长久不和佑前辈训练而生疏地错过了托球后,其他学校的视线就无趣地收走了。 现在寥寥注视宫泽半场的视线里,只有聚精会神凝视宫泽的木兔。就连京治也在佑发过一出平平无奇的对角线发球后移走了视线。 佑垂下的手不自觉攥了下。 他转身回来,土屋听见他低语着:“情绪一起伏就攥手的臭习惯可不好……” 接着,佑在土屋身侧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是你的第二次出场秀吧?别紧张,全心全意地扣球就行。” “佑你啊,是没见过土屋打球……”一边的金岛默默吐槽,“他怎么会紧张。” 佑:“?” 土屋接住了佑拍肩的手腕,仰脸微笑道:“我知道了,麻烦前辈为我托球。” ? 佑回来这几天,他一共也没和土屋配合扣过几次球。 因为每当他提起来的时候,土屋总是一副‘这样的配合训练也需要做吗?’的诧异表情,尤其是那表情给了他一种只有在他们之间才不需要这么做的错觉。 不过,肯定是错觉吧, 毕竟他们两个见面加起来也不到三天。 而那配合的几次扣球,怎么说呢,很明显对方这时候并不想和他扣球,就差把‘前辈不要强拉我来,我还要去做xx训练’写在脸上。 虽然是练习赛,枭谷联盟尽量把比赛往正规赛上靠拢,包括赛前赛后的热身规则,等在球网边的裁判吹了声哨,示意可以开始热身,佑把胡思乱想的心神拉回来,朝一年级主将问了句:“开始?” 一年级主将揉了揉桡骨,‘嗯’了声:“前辈,一如既往的,发个好球。” “哈?” 他们一共才扣过几次球啊。 不过有裁判的烁烁视线在前,佑闭上嘴,因为摸不清土屋的球风,干脆就用了过去在校舍体育馆配合托出的力道。 看在土屋的身高上,托的比景谷低,球路比金岛软。 这球的余裕还够他一边看着排球升空,一边岔开思路看到球网之隔,那静静注视自己的兄长。 别看我了,我的托球是跟你学的。 所以假如有什么不称意的地方,你该反省你自己吧? 在心里乱糟糟地这么想着,突然一阵风扇过耳边。 穿着灰白色运动服的少年倏地留下一道影子,米长的排球场他只用了两脚的身影,接着高高起跳,右臂挥出时甚至带了点破空声。 “好快、”不对!“跳高了!” 佑的心怦怦跳,但是排球没有如他预想的和手掌拍空,土屋从开始就压根没有伸长臂展去扣这球的打算,而是以平移的高度用‘甩’的手势打了个回旋。 排球被平移的手势加上顺时钟的回旋,球路并非直线,而是以有角度的弧形划过球网的,最后再砰的一声落地。 落在白线外一掌的距离。 “吥——” 裁判吹响哨子,示意出界。 土屋:“……” 半空的苹果差点笑的喘不上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叫你赤苇来托球时老寻思还有其他项目没练匆匆应付,报应,报应!] [因为确实有其他项目亟待我训练啊,住嘴!不许笑!] 土屋揉了揉桡骨,有点郁闷地盯住对面。 经过刚刚宫泽三人平平无奇的发球,周围早就把投注在宫泽身上的视线收走了。 此时全全部部地收下这球的前因后果、并引起注意的也只有一直雄赳赳注视的木兔、平淡的京治、以及一直关注赛场的乌养。 “这、这球、”乌养有点受惊地放下了手,“故意的吗?” 高中生?平行旋转球? 是故意,还是碰巧打出来的? 看二传手的表情,似乎是碰巧打出来的…… 球场上,木兔冲上球网,大呼小叫:“shua————————帅!!!怎么打出来的?!你叫什么?宫泽工业的四号?还能不能打出来了?!” 很显然,包括木兔、京治在内的诸人都注意到了佑脸上那惊愕的神情。 在排球这项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球类运动里,‘不知怎么的’、‘误触’、‘没想到那里’常常能缔造惹人眼球的惊天扣球。不过大多只是昙花一现。 宫泽的四号在那边和自己的猫头鹰主将一动一静地聊了两句姓名年龄,京治也走到往前,叫住弟弟:“佑。” 佑放下攥紧又松开的手,侧头看去:“干嘛?” “刚刚那球托低了,旋转也不好。”京治说。 “……” 这是因为,他头一次知道土屋能跳那么高啊! 佑咬住下唇,攥起手,侧开头道:“我知道,不用你说。” 他不再管京治,任自走向了宫泽队伍。 一年级主将也回来了,佑平复好心情,询问道:“我知道了,接下来就以那个高度托球吗?” “不,”土屋说,“按你自己喜欢的高度托。” “哈?”佑顿了下。 “大概找到感觉了,你要是按着我的摸高托出意料外的球,我反而难办,”土屋说,“当我不存在,随你托吧。” 随我托是……什么意思? 佑来不及问,裁判一声哨响,轮到他们上去和枭谷学院赛前握手。 佑的对面是京治,景谷的对面是木兔,不过木兔的视线仍兴致勃勃地留存在队伍中段的土屋。 土屋也看过来了,附赠一个微笑: “前辈,请多指教。”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2. 赛前热身【加更】 免费阅读.[.aishu55.cc] 13. 先拿一分 “发球权是枭谷那边啊。” 乌养看着做出准备动作的木兔。 枭谷那边挨个声地喊着:“发个好球。” 因为声音比一般鼓励发球的音阶要平淡,音调却更高,尤其是其中五号(京治)还平淡地捧了句“是今天的第一球,打下了整个合宿的基调,这个责任非你不可。” 听起来像是什么大型节目捧读一样。 但是枭谷的主将五号从表情看起来非常吃这一招,他高高举起左手,斗志昂扬地边起跳边呐喊:“无论什么重任都通通丢给我吧!!” 砰。的一声,是一个精彩利落的跳发球,从刚刚的精妙的直线球看,似乎是突破能力绝佳的进攻型球手。 排球划过球网,宫泽白灰色球服反色的自由人七号(鹰川)连后退三步,最后一步有点跌撞,总归是到了落点,臂面有点歪斜地捧起了排球,安全上垒。 排球高高飞起。 “nice一传!” 木兔:“可恶啊!!” 五号(佑)奔去球的落点,除了宫泽的四号、七号(鹰川),其余三人都冲了上去。 从站位上看,看不出二传究竟要托给谁。 这是,同时多方位进攻?! 乌养惊讶了下。 比赛一开始就使出来?? 周围旁观的表情也都受惊了。 结果下一秒,他们眼睁睁看见宫泽的六号(金岛)、十一号(月岛)撞在了一起。 “……喂!学长!” “我没看见你啊!” “啧!” 乌养&周围旁观:…… 乌养刚刚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 结果只是训练做得少,配合不默契而已。 在以二传手做绝对战术中心的球场上,这种出现球权抢夺的形式往往由多方位原因构成:比如主将没有露出绝对的霸气肃清纪律,又比如身为二传的指挥塔配合训练不到位,无法叫诸人信服。 很多很多,总之暴露在赛场上,就是六人各打各的,像临时拉上来五人六脚的球队,撞得东倒西歪。 两人撞这么一下,其余两人居然纷纷犹豫地停下了势头,二传托球的落点居然成了空挡。 “你们、”五号(佑)大喊道:“救球!” 在八号(景谷)、后排七号(鹰川)再度冲上去救球前,是一只不知何时插入的鞋侧托起了这球,蓝黄色的排球再度高高的挑起。 是刚刚碰巧打出旋转球的宫泽四号(土屋),他对前辈们的表现也没表露不满,只是平平淡淡号召了句:“前辈们救球。” “哦、哦!” 其他球员看表情居然有点紧张。 排球终于过网,由枭谷自由人十一号(小见)接下这一球,传到二传(京治)手中。 枭谷主将连喊着“我来我来我来!”劲头十足地冲上去,来到球网左峰,他这一番动静已经吸引了宫泽拦网,两名高身高纷纷赶到左峰,比出即将拦网的架势。 乌养沉着地思索着: 宫泽已经备好了二重拦网,接下来枭谷还会传给被二重拦网盯死的主将吗? 还是说临时把球传给右翼,叫无人防守的右翼进攻,把左翼当做诱饵? 把那种控球能力的主攻当诱饵是不是太浪费了? 事实不如他所料,在木兔被两名拦网盯死的前提下,京治仍是把球托给了木兔。 蓝黄色的球以恰恰好的高度落到木兔手前。 “绝——佳——” 他高高扯起嘴角,一手猛烈地朝排球撞了下去。 这球刁钻的避开了两名拦网的胳膊,以胳膊和标志杆中间的空挡,直直穿去了宫泽半场。 什么! 乌养震动地愕了一下。 在逼死的绝境内还能刁钻地瞄准标志杆的空挡?? 臂侧和标志杆的距离怎么也不到两掌吧? 这压根比刚才打出的平行扣杀还精准,现在的高中生真是了不得…… 他还没想完,宫泽半场突然冲出来一双手。 看上去没有多少肌肉量的手臂,展开的面也不宽阔,然而以刁钻的球路撞上去的球,居然像正面的直线球一样老实地高高挑了起来。 木兔&京治&乌养&众人:! 以‘精准’的接球,战胜这一‘精准’的扣球的宫泽四号只是专注力高度集中地凝视上挑的排球,接着向不成章法回身救球的宫泽诸人和佑扫了个视线。 救球的宫泽诸人一僵,硬生生慢住了脚步。刚刚还不成章法的宫泽半场,现下秩序分明的只有二传手在行动,或者说——只有二传手被允许行动了。 砰。 二传手成功托起了这球。 在滞空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不自觉朝宫泽的四号扫去。 宫泽四号的视线回了他一眼。 接着以拉出袖风的速度猛地朝前上位,三两步站在了球网左翼前。 【传球给我】 那一眼蕴含的不容辩驳的意味,几乎连站在场边几步远的乌养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传手听从命令了。 黄蓝色的小球朝宫泽四号飞过去,和热身的托球比,快了几球,硬了几分。 这次几乎是上次木兔扣球的复刻版,宫泽四号巨大的存在感叫枭谷临时分出两人上前拦网,而第三人还在赶来的路上,与其说是二重拦网,不如说是2.5人拦网。 可惜对能拉出袖风的宫泽四号而言还是太慢了。 他的手大力地和排球叩击,在二点五重拦网中间间隔的那一个身位,长驱直入地按入枭谷的半场。 乌养差点以为宫泽四号要扣出热身赛没能完成的平行旋转球。 但从排球的落点来看,似乎只是普通扣杀。 咚。排球一声落地。 裁判吹出哨响。 0:1 宫泽工业率先得分。 周围寂静的空气是在哨响后的第二三个呼吸才再度议论起来的。 “厉害……那球也能接住。” “好稳的手臂,几乎没有动摇,原本因为不主动进攻都没怎么关注他的。” “厉害,在木兔手里先拿一分。” “我怎么感觉他才是球队的核心啊……” “其他人看见那个四号上网都避开了,应该是约好的球队核心。单核双核?” 约好的? 不对吧。 乌养略有些惊讶看着球场边线表情静静的四号,感觉心里有汗淌下。 他观察地应该没错:比赛前半程,宫泽的确是一支杂乱无章的队伍,队伍的指挥塔根本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不知为何面对这种混乱的局势,队长也没有喝令重整的动静,就像在等。 等队伍真正的王者用绝对的权威整顿纪律。 但是……难道是只靠出色的接球技术确立权威的吗? 接球是防守,扣球、发球是进攻:正式比赛上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但可以姑且将之如此概括。 以接球实力得到信赖的踏实型主将不是没有,但宫泽四号刚刚在球场上几个眼神展露的攻击性…… 乌养放下思索,重新回归再度准备的赛场。 比赛刚进行到第一分,还有大把的时间供他观察。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3. 先拿一分 免费阅读.[.aishu55.cc] 14. 沉默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当球场完全变成宫泽方一个防守球员一拖六的拖住枭谷的攻势时,乌养还是在心里流了滴汗。 光看着就累…… 宫泽四号,那个棕褐色头发,看起来挺帅的小孩,比赛刚进行到中盘,8:3,肩膀已经微微耸动,光用鼻子呼吸还不够,微张了口,用舌点抵住上颚进行可接受限度内的口呼吸,显然是已经被消耗了大半体力。 况且,只看分数表就知道,他光顾着防守,完全没余力参与进攻,唯二的两次后排进攻倒是双双得分了,那就是这三分的来由。 “这么一说,宫泽的三分不全是四号拿的吗?”西谷已经耐不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比赛了。 太焦灼了这场比赛,本来打算等那个四号得分时使劲朝他欢呼雀跃以示宫城的同乡情谊的,结果看四号在场上跑来跑去了半天,就是得不住空进攻,连他心中都痒痒地坐不住了。 “加油啊!”西谷朝场上大喊道:“加油!!别输了宫城boy的气势!!” 泽村手忙脚乱:“西谷你快坐下!” 场上的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也包括西谷心心念念的四号。 土屋微微喘气地看着这个轮回完全是陌生人的乌野保护神替自己加油,[他为什么要冲我加油,我表现的像很弱,需要加油的样子吗?] [当然了,]半空飘荡的苹果吐槽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喘的像只零上三十度的柴狗] [那倒没有吧,大概是体质问题,我每次训练到一半就这个状态,其实还有力气,]土屋回头,对准奕奕有神的猫头鹰,[哦,对了,还有这个,] 说到木兔,他的心情忍不住就愉悦起来:[真不愧是木兔啊!全国前游的主攻手,我本来想学他两球平行球的,结果两球都没手感,他是怎么做到百分百满手感的?] 苹果忽视他的后一句:[你现在要怎么办?感觉枭谷比青城还难打啊,你们这边被压着打] [不怎么办啊,]土屋空手转了转球,转身去场地边线——这局是他的发球局。 [都放大话了要拿下诸位主将,说话不算数也太逊了。] 他站在了场后十几步的位置。 接着,乌养发现,宫泽的气场变了。 就在四号站上发球点的那一刻,原本焦灼紧绷的宫泽队员的表情纷纷松动了,好像仅仅是四号站在那里,就给他们吃了一记定心丸,又或者是什么归位的仪式。 嗯?球队对宫泽四号有这么大信赖? 光上场就足以镇定队员情绪。 还是说对方的发球很有一手……乌养思索着。 总之,经由宫泽脸上这股沉静扩散,就连周围议论纷纷的场边也安静了几分。 “加油啊……”西谷双手交握紧张地替宫泽加油,“分差已经到五分了,不要再给对方可乘之机了。拜托拜托。” 这话说得连乌养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只要是和自己有关联的球队,被对手拿下五分之差,任谁的心脏都会不自觉跟着躁动。 况且他不是怜悯弱者。 宫泽工业和他们可都是宫城县的! 一定要拿下发球这一分啊。 四号,这是你不多的进攻机会了。 一定要牢牢地抓在手里啊。 乌养紧张地咽了下喉咙。 裁判的一声哨响。 接着,他看到距离边线几步的宫泽四号动了。 先是助跑,由慢到快,很好,助跑的势头很好,眼睛的气势也很好。 跳了,是在发球区外跳的,没有犯规,裁判没有吹哨。这个年纪的助跑跳发经常犯规,打乱凝住的气势,这球倒是很安全。 到此为止跳发的准备工作完成的都很顺利。 就剩这一击。 乌养紧紧注视着跳起的灰白色运动服,高高的四号飘在他眼里。 对准的是哪?看到了吗?对面半场的右下方,枭谷的十二号正站在那,从刚才的比赛看不擅长接球,恰是他们防御的薄弱地带对面,二号和三号之间还有个站位失误,应该是比原定的站位距离大些,还是个跑位的空隙。 京治就半蹲候位在前排,隔网紧盯对面起跳的四号。 ——没错,对准鹫尾(二号)和猿杙(三号)间的空隙吧!他们站的比开始远些,木叶跑位时也不经过,几乎是在整个黑色夜幕下显眼的月亮,是最完美的空隙(诱饵)! 被他遮掩着的小见(自由人十一号)的半只脚其实已经对准了那只空隙,等到球一离手,甚至还在网上飞的时候,就会先一步铺盖落点,接起这球。 总之,虽然是在同一片球场上,根据立场、身份、角度的不同,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思量。 土屋大概从无数个轮回经历后察觉了这点。 虽然他不清楚对方沉着的表情下隐藏的是何种所思所想,不过万幸的是,向来他只要抬头,瞄准自己的球(排球/网球/撑杆/终点线/本垒版)就够了。 土屋在滞高点挥出了手。 咚。 ……! 乌养倏地站了起来,甚至没察觉动作剧烈下身后的折叠椅被他推倒。 他眼睛紧盯着排球,甚至不是排球,只是排球划过的黄蓝色尾迹。 只是眼睛一个动晃,排球已经冲到了枭谷半场。 不是二号、三号的间隙,不是缺陷的十二号。 是十一号。自由人。是挑衅。 排球直直落向自由人的手臂。 “咚!!” 排球和臂面接触的声音可比排球和手掌击打的声音大多了,况且还有自由人一个单膝跪了下去,护膝重重撞上地面的‘砰!’声。 旁观的外校仍处在寂静中,突然球路像山际公路那样直直地折了个弯,向场外撞去。 “向、向这边来了!” “躲开!” “别推我!” 人群推搡着跌撞散开,已经被抵消了冲力却还是很快的排球一闪而过,经过慢了一拍的研磨耳边时,还掠起他耳边新长出黑色的金发。 “研磨!没事吧!” 小黑遥遥朝这边喊。 ……嗯? 研磨后知后觉地转头看过去。 那只根本变了个物体属性的超level排球重重地砸上倚在闲置球网杆边的扫帚,扫帚半臂宽的木杆不堪重负,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应声而断。 喀嚓。 排球穿过木杆,撞上排球馆后深红色的幕布,柔软的幕布拖住了排球,饶是如此,球上的旋转也使幕布顺时针地拧起来,成了一个游戏里龙卷风的平板标识。 “……” 研磨感觉自己耳边有点烫。 排球在卸了三圈力后,旋转和冲力终于全失,掉到了地上。 一高一矮地弹了下。 接着轱辘辘地滚远。 “…………………………” 排球馆陷入了经久的沉默。 沉默。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4. 沉默 免费阅读.[.aishu55.cc] 15. 二度发球 “真的假的!!” “会死的吧!你看到那球没有,会死的吧!” “他就是宫城县的怪童牛岛吗?!原来是这么矮的一个小鬼!” “你蠢吧!牛岛在白鸟泽这是宫泽工业啊!” “宫城县最喜欢这种一力降十会的路数吗??” 不仅是沸腾起来的场馆,连刚刚还在为宫泽四号加油鼓气的西谷也僵硬了。 身为自由人,他的共感系统不受控制地共感去了敌方自由人。 看着枭谷学院诸人纷纷围上去询问跪在地上龇牙咧嘴捂手臂的十一号,西谷不禁在心中握拳淌下了两滴泪: 兄弟,我懂你,被对手主攻指着鼻子挑衅还没接住的这份屈辱,和身体上的疼痛!! “……前辈,你在想什么。”月岛怪异的视线望了眼在椅前无声持手高握的西谷。 乌养这时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他的额角是淌汗了吗?这一球,呜呼…… 他刻意地松了口气,好叫自己暂时遗忘宫泽是乌野IH预选赛上有可能对上的对手。 …… ……可恶遗忘不了啊!! 乌养倏地按上旁边呆若木鸡的泽村肩膀,低沉道:“泽村,待会宫泽下场后去和他们队长外交,务必拿到他们大人(成人/指指导老师)的联系方式。” “……哦,哦!”泽村也沉沉道:“明白!” 场上,土屋一时有点享受这种久违的全场为自己喝彩的场面。 上上上几个轮回,他无一不例外从各种社团一路打去了东京都立体育馆,都立体育馆水平的场面和这种郊外体育馆的场面就不能同日而语了,全场的射光灯和目光凝视在他和对手身上,转转头,不到十米远的距离是时刻对准自己的摄像头,再抬头,能在上空的转播屏幕上看见自己抬头的画面。 他甚至有点愉快地哼起了歌。 声音很小,无论是团团围住十一号确认手臂情况的枭谷,还是为这球瞠目流汗窃窃私语的宫泽半场,没人听见他发自内心愉快哼起的歌。 只有苹果占据距离优势听见他哼的是欢乐颂。 [因为是耍帅的时候所以cos渚薰?] 土屋走到发球点,刚要抬手找球感,闻言愣了下,仰起脸:[渚薰是谁?] [sorry,是我忘记了,]苹果飘了下,[和你不在一个平行宇宙,想必碰不上了,否则你能见识下一个纯粹无私完然奉献的angle] 苹果总是会念些奇怪的话,每当土屋发问,它就总是推出万金油理论[平行世界]。 土屋已经习惯了,反正他轮回这么多次,也没有去过一次苹果嘴里的平行世界。 [那我要起下一球咯] 他站稳,空手转了转球。 “喂…别吵了!宫泽四号要发球了!” “还能来那一球吗?让我再看看。” “……没想到籍籍无名的学校还有杀器。” “他和白鸟泽的牛岛比哪个厉害?” 也有人在客观评价:“速度很快,刚才的落点在十一号身上,但十一号现在的站位离边线只有一臂距离,继续瞄准十一号的话,会加大出界风险吧?” 他说的没错。 在排球这项体育项目里,力量不等于速度,速度不等准确度,三方是你我辖制互成三角顶点的关系。 现在这个局面,排球场长十八米,宽九米,从自己半场的边线起跳,想要跨越十八米的距离击中目标就只能打有抛物线的吊球。 排球一旦加上了抛物线,计算和控制量绝不是直球能够类比的。 很多发球手在面对这个局面时只能选择相信长久锤炼出的球感,但另一方面,球感等同于直觉,相信直觉就代表着一定程度上抛弃理性,将比赛交由身体主宰。 这种身体主宰的状态是起伏的,也因此,发球手连续得分的情况很少。 假如有宫城县的外校站在这里,会说所以青城的及川才被称为发球场上的王者。 球场上的土屋才不知道这群围观在心里说些什么呢。 他只是注视着球场对面沉沉凝视自己的木兔和压低了眉的赤苇,觉得今天果然是追星成功,状态好的出奇。 他放下空转的排球,负在手上,然后再次向发球区前助跑。 “来了!”他听见枭谷半场互相提醒,“是助跑跳发!” 清楚这个也没什么用! 自己抛起的排球缓缓下落,在排球和自己的滞高点重合之时,土屋狠狠甩手打了上去。 砰,的一声闷响。 由于下落,这球比上一个球挟带了额外的冲力,和他的手掌砸中的一瞬间,给掌心带来巨大的灼烧感,冰凉的排球灼烧在手心,等着他的方向。 北偏西三十度的夹角、当然没那么精确,偏差可能到了三十二度,上升的速度以手掌拍打的冲力为准…… 不知怎么的,望着和排球交叠的手背,土屋突然想起了第九个轮回速算部的话: ‘球类运动的运动曲线和抛物线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如何在一定时限内算出给定公式的答案,这需要眼、脑、手高度协调,是不输球类运动激烈的脑细胞马拉松。’ 说的真是没错啊! 冰凉的排球脱出指尖,高高地朝着场上腾空而起。 “飞起来了!” “落点是哪?!” “在场边怎么可能看得清啊!” “枭谷的主将副主将动起来了!” “他要去哪?” “好像是……” 一开始呐声的外校旁观突然顿了下。 “……十一号!!” 排球落下,再次以剧烈的‘咚’声响彻整个球馆。 “唔!” 枭谷的十一号被这球打的撞倒在地,他整个人几乎翻出了场外,这发出巨额‘咚’声的一球自然而然拐去了场外其他位置。 这次没有拐去观众席,球干脆利落地砰的一声撞上馆璧,接着轱辘辘地落了下来。 因为这球是吊球,所以没有直球的力道…… 研磨望着那只滚到器材室门口的排球,心里默想到。 “……小黑。” 他对经由刚刚那球火速拉着音驹众人往场外退的黑尾,看着场上活动手腕的四号喃喃说: “……运营把后期boss放出来了吗……?” “……”黑尾单手叉腰,也只能沉默不语。 在场边围观呐喊议论越响越高的嘈杂背景音中,乌养有点淌汗又低沉地拍了拍沉默的西谷:“不要有太大压力,放平心态。” 这两球……难办啊。 自由人久久没回应。 等乌养探头过去,发现自由人不是愣住了,而是两只眼睛睁地溜圆,精神力高度集中地炯炯注视着场上四号,因为探头的乌养挡住了视野,他还抗议道:“教练,四号又要发球了!” 乌养倏地站直看场上。 场上,裁判暂时只把哨子叼在了嘴里,因为枭谷那边正在确认十一号的状况。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5. 二度发球 免费阅读.[.aishu55.cc] 16. 发球权结束 苹果:[下一球还对准十一号吗?] 土屋抱着球看了会儿场上,十一号捧住手臂被枭谷团团围住,暂时看不出下场打算。 他侧头看了眼场边的枭谷备选:[假如枭谷换人就继续,不换人就算了,我没打算打出救护车] 枭谷的十一号没有下场,似乎是他主动要求留在场上的。 [这样了都不下场啊……] 苹果收到了来自枭谷十一号的负面情绪:紧张、煎熬、挣扎,还有羞耻。 [羞耻?] [这是比赛啊,] 虽然苹果没说全,土屋大概明了它话下的意思,[任何一个防守球队城门的自由人,被人直直对准挑衅了,还没能接起来,导致队伍连败两分,都会感到自恨和羞耻] [但是我看枭谷没有指责他的意思哦] [同伴越是善解人意,拖累这支队伍的自己就越可耻]土屋把球抛起来空转了圈,[等你有天当了人就知道了] [我是电信号,和你们碳基类生物有璧] 土屋又抛了抛排球,在排球第三次落入掌心时,突然抱住排球向前跑去。 一步一步,加速,第七步第八步第九步、跳起,少年的侧腰在半空中弯成月弧形,对准先一步来到滞高点的排球,拍。 虽然晃了下,但枭谷十一号没有松开手臂。 他眼睛盯着排球,双掌牢牢合十,像在给自己加油鼓气。 排球开始下落了,跨域了十八米的距离,排球像一只流星的尾巴飞过来。 在土屋落地的同时,排球恰好落地。 “吥——” 裁判吹响哨子,示意得分。 排球没有落到十一号的臂上,而是在十一号一脚远的距离落地。 “抱、抱歉!”十一号小见主动开口,“我没去接!” 他说出口的同时只感觉巨大的羞耻挟持住了心脏。 身为自由人的他,被同伴们信任的他,居然因一时恐惧停住了脚步! “没关系。” “别在意,don\''''t mind!” “don\''''t mind~don\''''t mind~” “那球你接了就要强制下场了。”京治看着网对面又走去发球点的灰白色四号,说。 “虽然的确很惊人……”枭谷绝对的主将,木兔光太郎,在这身为情绪波动源头的赛场上,居然是出奇沉静的,“但是一昧任由对方进攻,我们这边被动防守的话太亏了。” “怎么办?”京治瞥了他一眼。 木兔按着腰侧走去了球网旁的教练席。 半晌,教练出面,裁判吹哨,枭谷第一次使用暂停。 枭谷板凳区,枭谷教练抱着臂问京治: “赤苇,你怎么想?” “很强力的发球,”京治把渗了汗水的毛巾拿下来,“力道、速度、精准度都可圈可点,他能出现在宫泽工业而不是其他名牌学校才是我意外的。” “宫泽工业啊……”枭谷教练眯眼沉吟着,“的确差了点。” 这个差不仅体现在宫泽工业空荡的教练椅上;还有他们板凳区被围观注视着于是坐立不安的仅仅一位备选;差在刚刚十一个攻防回合的来往,宫泽进攻实力的欠缺上。 “光太郎,”教练看向木兔,“你呢?” 木兔正侧身凝望因暂停同时去了长椅探讨区什么的宫泽半场。 他的眼神在其中四号身上,准确来说,是四号微微背过去的手臂。 以绝佳的眼神和动态视力致其在赛场上如悠悠球般控制球路的微控之王笃定地开口:“在抖耶。” 枭谷教练愣了一下,随即紧跟着看过去。 他年龄大了,看不清,但他周围一圈的大小伙子们,包括京治,都给了他一个似有若无的肯定:“貌似是。” “看不太清……好像是有点晃……?” “在抖。” 枭谷教练拍了下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 再怎么怪物,再怎么出规格,对面宫泽那四号是个一年级新生,今年满打满算16岁。 男孩发育的比女孩晚,十六岁还是男孩的青春发育期,肌肉无时无刻随着骨骼的牵引拉伸、紧绷,比起发育完全的成人舒张的时间更短。 即便是同样力道的一球,对不同状态的肌肉留下的负荷是不同的。 枭谷教练同意的确有些天才会在过早的年龄早早做到成人都无法完成的事。 但你首先要符合人体的生长规律吧? 枭谷教练拍了拍掌:“更改站位,光太郎,待会儿你往中间站站,小见,木叶,猿杙,鹫尾你们四个往旁边挪挪,赤苇,你去网前,等着光太郎传球进攻。” “您是说,二次进攻,”京治说,“可是没有诱饵,目标会不会过大了?” 枭谷教练被憋了三球终于畅快地笑出声来:“你们就看着吧,以宫泽的那剩下五人绝对接不住。” “还有四号呢?”木叶心有余悸地接上。 “他刚发过球,站在边线,”枭谷教练笃定地说,“以那个肌肉状态一时绝对赶不来。边线可是距离二次进攻的落点最远的位置啊!” 暂停结束,离开前,枭谷教练叫住了沉默到尾的自由人小见: “打起精神来!” “……”小见稍侧垂了头,“是。” 枭谷教练叹息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必如此自责。” “……” 枭谷教练跟着看向宫泽半场已经站上发球点活动脚踝的少年:“你相不相信,不仅是你,他日后会成为所有自由人的噩梦,你只是倒霉地成了他初出茅庐的第一块磨刀石。” “……”小见终于稍微抬起了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地凝视向宫泽四号的方向。 “每年新生开学季,总是会跳出无数藏在水下的鲫鱼啊…”枭谷教练沉沉叹息道。 场上,土屋正绕着肩关节做缓冲运动。 结果不仅是对手,苹果还从土屋身上收集到了负面情绪——可惜契约人本人不作数。 和对手自由人的负面情绪相比,土屋负面情绪的波长显然叫它更熟悉 它飘了飘,在半空幸灾乐祸道:[看样子有人今天合宿结束要去趟医院了。] 一声哨响,土屋抱着排球,从发球点再度助跑去发球区所在的白线,[我难道不是医院的常客吗?] 砰。 第四球即便是木兔也没能接下来。 他揉着手臂,龇牙咧嘴地对自由人小见笑,爽快地笑了几声:“我算是知道你刚才的感受了,真疼啊!” “喂、喂,你没事吗?!”小见淌汗地问。 “dontmind!Dontmind!”木兔放下手,再度半蹲出接球的准备姿势,“小见!” “……是!” “连这样一球都能忍住了不逃走,你真有勇气!连我刚才都差点逃走了!” 毫不顾忌地在蓄势待发的强大对手和团团围观的观众前,枭谷学院的主将潇潇洒洒地如此大声说。 “……” 那一瞬间,缭绕在小见心头的重重锁链似乎咔嚓地有点松动了。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开始反击了!”木兔背着身,大声说,“诸位!准备好了吗!” 不仅是小见,此时枭谷学院的全员都高声应和了这一句: “是!!” 宫泽四号的第五球没能得分。 在排球擦着木兔的脑袋即将落在他脚后的木地板时,一阵尖锐的胶皮鞋底和地板的摩擦音响起,如第一球宫泽四号用脚后跟接起了木兔的发球,木兔也用鞋面托起了这标志宫泽四号的发球霸.权时代结束,枭谷全面反攻的第一球。 包括主将木兔在内的全部攻手通通在进攻线后,球网前只有一个二传手候位。 主将木兔没有将球传给任一名攻手缓冲,争取自己上网的时间,而是直直将球传给了往前等待已久的二传。 蓝黄色排球重重落在京治托起的双手里。 球网对面,整个宫泽半场的球员都在向网前补位,那个扣球技术青涩,但拦网倒还可圈可点的十一号(月星)紧盯着他迎了上来,似乎随他的手随时准备着左右防。 京治扫了他一眼。 就是没有防中间。 真可惜啊。 在心里想着这一句,京治的右手稍稍下落,让左手的球以一种几乎无力道的自由落体自然下落。 没有力道的球反弹的幅度也很小。 “吥——” 裁判吹了哨。 9:7,枭谷学院领先,宫泽发球权结束。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6. 发球权结束 免费阅读.[.aishu55.cc] 17. 音驹 第一局比赛结束在25:15. 枭谷高中领先。 这十五分中,有七分来自宫泽四号一个人的发球局,三分来自他的后排进攻,两分来自枭谷高中的发球失误,剩下三分分别来自八号(景谷)、(五号)佑和十一号(月星)。 算是除了宫泽四号的三个实力顺位。 而第二局,因为枭谷采用了专盯宫泽四号一个人的战术,比分下降至25:12,不过这11分中的六分直接来自于宫泽余下五人的扣球,剩下则是宫泽四号的发球得分。 到了后面,看见宫泽动辄三分起步的发球得分,围观学校已经不再发出惊愕地吸气了。 “那、那个,”坐了全程的铃守怯生生地上来递毛巾,“辛、辛苦了。” 土屋接过毛巾,“为什么感觉你怕我了?” “你未免也太强了……”铃守虽然初初开启自己的排球之旅,也看得出土屋和上次在青城的发球比起来简直是进步神速,“你上次可没把扫帚打折过……” “什么啊,我不会向着同伴打的,”土屋笑着摆摆手,“而且上次也没扫帚正好摆在旁边啊。” “嗯。不过其他人就……”铃守的视线偷瞟去余下的五人。 “……”余下的五人都很沉默。 “干嘛这么沉重啊,”土屋侧头问,“我觉得大家表现得都不错啊,尤其是景谷前辈,真厉害,能在木兔手下拿到三个球。” “只有三个球而已,”景谷苦笑道,“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看样子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 土屋一边想着,一边仰头喝了口运动饮料。 要是剩下几个人能因此发愤图强,也跟着我的训练单做就好了。 看表情是可以。 “不过,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土屋把运动饮料的盖子合上,“看见他们背后的汉字了吗?” “枭谷高中……”金岛道,“怎么了?” “是啊,堂堂枭谷高中,”土屋叹然道,“全国级的运动豪强,财大气粗,被誉为排球界的摇篮,历年出过不少奥运选手,现在仍在排球界活跃的好几个日本选手都来自枭谷高中。被盯住弱点使劲击破不是理所当然?” “哦,”从对侧插进来一声有点苍老的声音,“对我们学校了解的挺明白啊,” 土屋侧头看过去,在月星和金岛的遮挡后,枭谷高中的教练正双手插兜地站在拦网杆边,咧嘴道:“有过升学我们学校的打算吗?” 挡在中间的月星和金岛纷纷让开。 土屋干脆地承认了:“有哦。” 在第三次轮回,因为第二次轮回被及川所在的青城打爆了,从此丧失了在宫城县出选名额的信心,由此产生了‘为什么我要在这一所学校蹉跎下去,而不是选择一部能提供更优质环境的学校就读呢?’的念头。 所以给六所排球名校发出过申请函。 “结果没来啊。”枭谷教练有些意外地说,“你申请那年可是有木兔作为我们的绝对王牌在。” “不是没来,”由此想起第三次的某些糟糕回忆,土屋提起长凳上的备用护膝包,“因为你们是邀请制,所以当时不搭理我而已。” “……哈?”正整理淋湿毛巾的京治倏地扭头看过来。 土屋不看他,转身道,“大家!我们走吧,听说这里有输家要绕场鱼跃一周的规定。” “哦……哦!” “是!” “知道了。” 背身向围观人群外围走的一群灰白色运动服逐渐走出十几步远。 木兔才倏地探头去看教练:“教练??” 杀人发球都不要?? 京治在一边意外地补充:“……去年换了负责入学的老师吗?” “真的假的,”木叶流着汗说:“好严格,这都进不来咱们学校,原来我们是被这么精挑细选地入部的吗?!” 小见,小见早就在剩下两人的陪同下去了二楼的洗手间,木兔和教练刚刚检查过了,骨头没有问题,但毕竟是能带出球风的重击,上面的皮肤肿了起来,要做个冲水处理。 抱臂在前的枭谷教练沉稳不言,背影沉沉。 实则在心里默默淌了一滴汗。 去年负责招生安排的负责老师……是谁来着?濑会? 因为初中名声不显就推掉面试申请可不行啊?! 事已至此,想着刚刚那如神来之笔的共计十几球发球得分,枭谷教练也只能一边在心里肉痛,一边沉沉叹气地面对现实:“光太郎,你去看看小见。其他人,准备拿下一场比赛!” 涉及比赛,枭谷纷纷响应:“是!” · 土屋把袖子捞到手背上,确定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才打开洗手间门出去。 景谷和赤苇早就等在外面了,下一场是和音驹的比赛。 音驹是东京区以接球闻名的排球名校,不看具体队员配置的话,可以类比成进阶版的和久谷南(宫城县接球名校)。 说进阶版是因为,音驹打进过全国大赛。 “土屋啊,”景谷一边走,一边看土屋右臂抻长的袖子,“手腕还行吗?要不要去趟医务室?” 到了主馆的二层侧梯,土屋一面看着场上热身发球的音驹,一面下楼,“不去。” “是不用去还是不想去?” “不想去。” “……我就知道。” 虽然十分想强令带惯性不注重身体的后辈去医务室检查,但刚刚一局下来,他天然摆不起队长的架子。 他早在土屋入学第一天就看出来了,土屋不在乎什么长幼尊卑队长身份。 排球打的强的人有理,排球打的好的人先说。 · 土屋到位球场半场的时候,看见拦网对面金色头发的五号,看着他露出一个类似野猫炸毛的表情,火速退后几步,躲到黑头发的一号后面,从后面探出半身,以一副竖猫眼观察他。 “……”土屋站直了,“前辈,你在干嘛。” “小黑……”五号抬头,“他叫我前辈,下一球是不是要对准我了。” 一号(黑尾)一指自己:“喂,宫泽四号,待会儿我就站在三号位,记得对准我啊!” “我干嘛要对准你俩,”还不等那个五号松气,土屋又说:“看起来就是那个三号(夜久)最矮吧,干嘛对准你俩?” 三号(夜久):?? “喂!也不要对准我啊!那球接到了会死人的吧!” “太失礼了前辈!”土屋说,“枭谷自由人还好端端地站在那、” 他脑袋侧过去,卡了一下。 枭谷自由人刚从医务室回来,呆愣愣地站在那,带着两只手臂的绷带。 加上排球磕到下颚浮起的青紫。看起来异常可怜。 “小见——!!” 另一个球场和北川比赛的猫头鹰主将远远地朝这里猛挥手臂。 “被迫下场了也不要担心!我们会带着你的精神在场的!!” 小见感动道:“哦哦哦!!我在这!!” 两个被迫分开的自由人和主将隔空挥手,像极了苦命鸳鸯。 五号又往一号背后缩了缩。 “小黑……我突然有点三角骨脊神经疼,要不这局先去医务室……”他快速说。 土屋:“……” “前辈们别闹了,”他伸手接住工作人员丢来的球,“刚刚那局已经是极限,发不出来了。真的。”没什么好骗人的。 研磨姑且相信他。 况且小黑正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让走。 从开局到6:2的比分来说,似乎和宫泽四号说的一样。 他一直在半场的后排徘徊,全程没怎么上网,无论是黑尾的短进攻线扣球还是研磨出其不意的二次进攻,他压根没有上网救球的表示,完全放弃了进攻线内的前排防守。 后排进攻的次数也直线减少。 第七球是宫泽四号的发球局。 和前几次助跑跳发不同,宫泽四号这次是好端端站在发球区的。 假如说他的手腕超了负荷,那么这球选择普通跳发保护手腕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看见宫泽四号没有去助跑的发球点,黑尾其实有些遗憾。 他面上看起来就不怎么沉稳,蓄势待发,兴致勃勃,乐于迎接挑战。从围观席看那一球就足够劲爆,很乐意直接上场试试。 可惜对方没手感,他又不能强求。 说不定等下午手腕恢复了有机会见识见识。 有点遗憾的思索一直到轻飘飘的发球迈过球网飘过来。 宫泽四号兑现了他的诺言,这球是直接对准黑尾来的。 但是力道也太…… 黑尾还没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突然听见身后研磨的叫声:“鱼跃!” 黑尾下意识按照研磨的指示鱼跃,但是慢了一步的手臂终究没有落到排球突然下落的落点位置。 飘发球。 裁判‘吥’的一声吹哨,6:3,宫泽上分。 “我说他啊,”黑尾按着地板站起来,把那球捧在臂下,无奈道:“是从小练了发球上来的吗?”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7. 音驹 免费阅读.[.aishu55.cc] 18. 最强 宫泽四号的发球十分难对付。 即便是以‘绝不会令球落地’闻名东京的音驹,在对上他时,比分板也只能迅速扳开到6:7的破发分。 宫泽工业破发。 宫泽四号一人拿下了五分。 最后被黑尾以插空破坏本队伍走位:以后续组织进攻困难了几倍不止的代价成功接起了第六球。 毕竟,以现在的宫泽来说,只要解决掉危机最大的四号发球权,余下五人好对付多了。 场边围观的球队和教练表情微沉,对准宫泽四号的发球絮絮讨论。 到了赛场上,研磨的表情比赛前少了许多。 他站在最靠近宫泽半场的网前,静静观察宫泽四号。 观察他发球的动作,观察他的表情,观察他球权结束后和其他队员的交流。 “感觉刚刚那球低了……”全队最矮的王牌发球员嘟囔抱怨。 “低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全程只看球在天上飞啊。”——七号自由人, “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八号队长。 “换铃守上场吗?”——十一号副攻手。 “才不。”——四号主攻手。 “别任性啊,身体要紧……虽然我说这话没什么立场。”——八号队长。 “球场上的时间就是我的生命。”——四号主攻手。 “好帅?!”——七号自由人。 研磨:“……” 好想点个skip键。 假如说宫泽工业的战术是模仿白鸟泽的单核作战。 的确,作为一个球队的核心而言,四号主攻手的素质十分到位,作为serve server拿下了今天包括和枭谷在内的两盘的大半分数。 ……但是,只凭借发球拿下比赛的想法太天真了。 研磨最后看了一眼按揉腕骨的宫泽四号,收回视线,转身。 要是天上的苹果听到了他的心声,可能会说出和景谷一样的内容:[你对他要求太高了] 从本次轮回开始到今天,土屋满打满算度过了27天的训练日。 正如土屋过去常常向苹果念叨的:[时间太少了] 算上今天,距离IH预选赛也不过还有19天。 比赛以25:16/25:11作为最终比分。 结赛时比赛双方列队向对方鞠躬。 “宫泽工业……是吗?”音驹教练猫又向宫泽队列扯起一个大大的笑,“随时欢迎你们和我们学校起盘练习!哦,到时候可能要你们远征东京了,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没有负责老师,景谷临时作为球队代表,倏地俯腰,“十分感谢您!” 作为一个祖上没阔过,学校没钱,能混进这次合宿全凭队内副队长的裙带关系的球队,这种拉练习赛的人脉可遇不可求,十分珍惜。 “还有我们!”乌养在旁边插了句口,“有机会的话,请多指教。” “欸?”景谷出乎意料地看过去。 双手抱臂的对方穿着纯黑色的运动服,右胸口有个小脚丫的标识。 他在来之前看到过,是宫城县内曾经的豪强,乌野高中。 他还没应下,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棕发的少年。 他们宫泽工业一鸣惊人打出名声的杀人发球正热切地凑上去,猛地抓住对方伸到半空的手,上下摇晃: “好的!请多指教!我们宫泽届时一定恭临大驾!请问什么时候准备练习赛呢?下周?下周六会不会太着急了?但是可以的话,我们宫泽可以去乌野的体育场比赛!” 这热切的模样,让乌养嘴边戒烟瘾的小木棍都差点掉了下来。 “好、好啊,”他微淌汗的反应过来,“好啊!务必!届时我们的负责老师和你们的老师接洽!” 没来得及说更多细节,他们身后,体育馆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名一高一矮的少年,身着全身黑的乌野运动服,肃站在体育馆门口,夏季扬起青草的风从他们身后荡进体育馆。 忽略一看就急匆匆赶来的急喘息和满头大汗,显得帅气十足。 “前辈!”两人两手贴裤线,倏地站直,“我们来了!” “补考及格了?” “翔阳!你终于来了!” “欢迎!我们的武器终于到位了!” “——终于不用再鱼跃了呀呼!!” “慢死了,boke。” 乌野的队员纷纷迎上去。 这其中,最热情的不是压着日向的肩使劲揉头的乌野自由人,不是拦着影山的脖子使劲拍他的背大笑的田中。 而是眼睛一眨亮如星辰,挨个推开乌野队员雀占鸠巢凑到最前面的灰白色运动服。 一个灰白四号在一群黑橙色的包围中尤其显眼。 显眼的连沉浸在高兴中的乌野队员都纷纷顿下了步子。 “你好!!” 他超大声地一把攥住日向的手。 你好!!忍者日向!! “我是宫泽工业的四号主攻手,名叫土屋理查,请多指教!” 你超帅的好吗!!过去把我压着打的及川牛岛通通被你打趴过! 还叫白鸟泽成了[落魄的豪强,飞不起来的白鸟]。 帅呆了!! “嗯?嗯!嗯?”日向茫然地摇头四顾,在看到前辈们和教练诡异的表情时,更茫然了,不过他能感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情。 既然对方热情以待,他也要回馈相应的热情!日向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唔嗷!你好!我是乌野高中的副攻手,日向翔阳!很高兴认识你!” “乌野高中?真厉害!”对方道,“你们打进过全国大赛吧?超帅的!” 他还朝天挥了个‘有力!’的手势。 “嘿、嘿嘿、嘿……”日向笑的嘴巴都是扭线,他不住搓着后脑勺,“没,没有那么厉害啦。” 土屋:“超——厉害!你们的怪物快攻练成了吗?那个二传手,啊…。”他后半句话冷了下。 别以为他忘了前五次轮回影山是怎么嘲讽他的了。 日向:“他叫影山飞雄!是最强的二传手!我们两个在场上就是最强的!” 影山:“bo,boke!在这说什么呢!喂!他们都看过来了!” 土屋:“真棒!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当最强!” 日向红着脸闭眼,对刚刚用一球把全国前五主攻手吓愕的一年生恐怖新生道:“加、加油啊!!迟早有天你也会像我们一样成为最强!人的未来的可能性是无限的!” “……” “……” “……” 除了两个自顾自兴奋的一黑一白运动服。 旁听的乌野高校全员、宫泽工业、包括站的近听到了最后几句‘你也能像我们一样强’的音驹抱球站住,纷纷沉默了下来。 半晌,黑尾没忍住,憋了声:“噗、” 夜久猛地小跳把黑尾的脖子压下来,捂住他的嘴,一边朝泽村像啄木鸟一样点头示意,一边迅速把本球队主将脱离尴尬地带。 泽村:“……” 谢、谢谢……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8. 最强 免费阅读.[.aishu55.cc] 19. 怪物盛宴 “虽然很想和你在场上比赛,”土屋慢慢松开日向的手。 “哦!你也是合宿的学校之一吗?!”日向来回看馆内和土屋,“来吧!比赛已经开始了几轮了?前面我都错过了,都是谁和谁的比赛?” 土屋看了日向一会儿。 然后笑着说:“你可真有精神劲啊。明明因为补习错过了比赛,我记得乌野高中及格分是四十吧?那是笨蛋的分数。” 一只粗箭头倏地捅过日向的心肝。 无色不存在的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笨蛋分数… 笨蛋分数…… 笨蛋分数……… 无言以对……有心想挽尊却有心无力的前辈们将目光默默投向影山。 影山噔噔噔后退了几步。 “待会儿比赛,”土屋笑着对日向说,“加油喔!” “哦、哦!加油!”日向附和了一声,然后问道:“乌野和、…宫—泽—工—业,的比赛在第几轮?” “下午的第二轮吧,我刚才看赛程表看到的。” “那不是吃顿饭啊呜啊呜很快就能比赛了吗!”日向跳起来,“请多指教!” “……” 土屋笑了笑,“嗯,请多指教。” · 排球打在地面和馆璧的砰砰声不时响起。 咚咚咚的,是已经被场馆抵消过一遍的声音,还是激烈地砸出馆来,就像心跳的咚咚声一般。 谢绝了前辈们的陪同建议,‘想什么呢前辈,咱们学校一共就来了七个人,你们再走一个的话枭谷教练看我们的眼神要切换模式了’,‘我又不是初中的小孩子了’,‘去医院还要人陪吗?’ 一个人走在正午琦玉县曝晒的单行车道边,土屋站住,看了几眼公交车牌,接着往前走过了车牌。 [噗呲噗呲——]苹果飘了飘,[亲爱的旅客朋友,当你听到这则温馨提示时,说明你已经错过前往医院的公车停靠站了,请现在站住转身回走三十米哦~] 土屋还在向前走。 日头毒辣。 蝉鸣聒噪。 [这里也不是回宫城县的方向,]苹果说,[电车在你身后七百米的位置。] 土屋还在向前走。 右手口袋里的手腕烫的生疼,与其说疼意,不如说炙热一股脑地从骨头缝向外钻。 说到后面,苹果也不说了。 它默默地飘在土屋脑袋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一人的影子在日头最烈的中午走了很久,直到走到去往兵库县的长途巴车站。 掏钱买票的时候,土屋问了声:“请问从现在到兵库的话,需要多久?” “假如是进兵库的话,需要四十分钟。” “只是进兵库吗?” “看你的地点,假如离东京-兵库的高速路近,那就快点。兵库县全县也没有一个小时。” 土屋掏钱买了票。 车上的时间够无聊的,加上肿胀的手腕和炽热的天气,颠来颠去的大巴把时间都晃慢了。 终于下车,土屋扶着车站边的垃圾桶,差点吐出来。 苹果:差点就要挂彩虹了。 [我说你啊,在面对压力的表现是不是太单一了?]苹果跟着土屋往前飘,[每天不是吐来就是吐去] 土屋终于开口了:[吐来吐去难道不比你第五次说的,‘压力过大跑去杀人放火泄压’好吗?] [我的确这么说过。说的也是……] 苹果说到一半,就看见土屋伸出两手,凭借锻炼得当的摸高,一把摸上了围墙沿,接着脚蹭到围墙上,凭借摩擦力的助力翻了过去。 苹果:[……] 围墙内的建筑物和绿化和雕像看起来是一所学校。 这里距离主楼很远,是绿化地带,因此土屋一个人挺着‘宫泽工业高中’字样的运动服大摇大摆,也没人发现。 苹果:[……] 一直来到这所学校的体育馆,土屋背着人,把自己挂了‘宫泽工业高中’字样的运动服脱下来,系到腰上,接着溜进体育馆的后门,从器材室一路摸到了二楼的某间活动室,活动室看起来许久没人进入了,门把手上积了厚厚层灰。 土屋嫌弃地看了一眼,接着拧开溜进去。 苹果:[……] 之前的‘说的也是’说早了。你不会真的去杀人放火吧。 土屋目标清晰地对准正对房门的铁货架,在最下面翻出了人家学校备用的运动服。 纯黑色的,后背的球号上写了五个字:[稻荷崎高中] 土屋迅速地脱衣藏衣换衣。 中途,身后虚掩的门开了,从门外半探进一位灰色头发的少年。 他表情平静,胸前胸后是‘1’的号码,询问道:“这里是不允许学生进入的废弃活动室,你来这里做什么?” 土屋拉上稻荷崎运动服的拉链,半蹲着回头,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抱歉,部长,因为训练太累了所以我来这里偷懒,我现在就归位。” “几年级的?”北问。 “一年级。对不起。” “现在归队。” “是。” 北伸手推开活动室门,接着站在门框边不动,像是要看土屋出去他再离开。 土屋内衬宫泽工业的衬衫,外套稻荷崎的运动服,双手插兜,表情平静地经过北身前走出去。 “慢着,”北叫住他。 土屋停下,回头看北关门。 北确认了一下门锁有没有锁好,“负责你的教练是谁?” 像稻荷崎和枭谷这类排球名门,他们排球部的规模可谓是空前绝后,一个年段的人数就足以抵得上其他学校整个排球部,这样大的规模,自然是每一年段各有几位教练负责,陪同稻荷崎出征的教练是总教练,平日里只负责从低年段挑选正选队员。 顺便一提,即便是挑选过一遍的‘正选替补’,稻荷崎也有足足三十位,独占一个体育馆。 “……部长,”土屋说,“你要打报告吗?” “不许说的那么难听,”北的表情没有波动,“教练手下的学生偷懒了,为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必须通知他一声。” “哦。”土屋道,“您要打报告。” “……”北说,“我和你是同龄人,没必要说敬语。” “谢谢部长。”土屋朝他躬腰,接着站起来,“再见部长。” ——转身就跑。 “——喂!” 北的喊声被他抛出过很远。 稻荷崎的超高规模豪华体育馆的气息从他的脸庞侧经过。 真是不可思议,距离上次来这里面试、上学已经是十几个轮回前,也就是近四十年前的事了。 可他现在跑在这的体育馆里,居然还能精准地找到自己的方向目标。 土屋一路跑到了本馆。 喘着气,他倏地推开本馆的馆门。 砰砰乓乓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好几倍。 排球的力道、排球的势头、排球的势不可挡,耳后几米的位置,还有专门为稻荷崎训练的啦啦管弦乐队在操场上齐声训练。 把有遮阳的体育馆留给排球部,啦啦队却是顶着炙日在太阳底下训练。 一定程度上已经体现了稻荷崎这所学校的排球风格。 “你这,蠢——猪——!” 突如其来的一球打断了土屋的思绪。 幸亏土屋反应快,是紧急训练过的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一个矮身就避开了黄发的那位宫家双子。 没了他在门口拦着,宫侑被这正中后脑的一球砸地往前扎了一个猛子,一直到跌撞又不稳地连续下了三步台阶又七扭八歪地扎了几步才站稳,他捂住后脑勺,漆黑凶猛的眼神猛地往回戳:“你想打架——?!”(关西腔) 馆内,宫治攥着忍住不锤上去的手腕,猛地一指:“刚刚那球完全是你跳失误吧?!就是你吧?!我临时托给你已经不错了还敢对我的托球指东指西?!” “哈——?!托出那样一记软绵绵发球的罪魁祸首还敢恬不知耻地倒打一耙?就算我跳的再高再矮你也该把球传到我脸上!你那击‘他跳高了算了这球随便传传’的托球是什么?弹棉花吗?!” “失误了就是失误!你这大言不惭的性格真是相当之讨人厌啊!” “……” 似乎是稻荷崎的标准节目,宫双子双方迅速朝对方逼近直到持领子纠缠了起来。 土屋站在一边看了会儿宫双子打架。 接着指他们打架扬起的尘土,仰脸对苹果介绍:[看,这就是我第三次轮回做梦也想转进去的学校哦。] 苹果:[……] 今天,它的沉默好像足够垒起一座金字塔。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19. 怪物盛宴 免费阅读.[.aishu55.cc] 20. 稻荷崎 土屋双手插兜地看了会儿稻荷崎传统节目。 当枭谷教练询问他有没有‘升学枭谷’的意向时,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当初向豪强六校发转校申请然后紧张不安等回馈的日子。 当时还只是他的第三次轮回,不说初中长达三年的空窗期,就说他三次轮回开始后的第二年,尽管五维处于当时高中界的中上等,理论上摸到了各大豪强首发的门槛,但六所学校下来,只有稻荷崎一所发来了[面试看看]的反馈。 他怀抱紧张期待的心情来到足有宫泽工业七个大的稻荷崎,只停留了半天,就得到了‘不予录用’的通知,有一股免得耽误他赶电车回家的迅速。 他当时很不甘心地质问稻荷崎的黑须监督:明明他比稻荷崎的一年级首发要强,为什么不录用他?哪怕是板凳区也好,不能先录用看看吗? 当时黑须监督冷静地看着他,指出:“当你身为一个二年生却把自己和一年级放在一起比较时,就该想想自己的观念问题了。” “哈?”土屋不理解。 黑须监督侧了眼:“你是宫泽工业的首发吧?” “……是。” “不去做宫泽工业的首发,不把握每一场站上赛场的机会,反而来稻荷崎争取替补。你,到底有没有求胜心?” 要说理论问题,土屋有一箩筐:比如长久来看,宫泽工业和稻荷崎比的赛程寿命短得多,几乎是大赛一轮游,身为宫泽工业的首发,他只有第一轮有机会上那么一场而已,作为稻荷崎的替补,他却有无数次可能跟随球队上场:在首发球员因病、因伤、哪怕是战术角度换发球员时,都有概率上场。 “想多了。”黑须监督直接说,“我们去年的球队队长身为替补,也就上场了那么两场,你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强过他?” “所以就这么拒绝我?” 有人把酱油倒进土屋胸口里去了,刺激心脏收紧。 酱油牌子叫自尊心。 “还有其他问题吗?”黑须监督看表,“马上回宫城的电车截止了,趁天黑赶紧回家吧。” 还有一个问题土屋忘记怎么问的了。 时间过去太久,大概问问苹果有答案,不过他大致记得是‘自己离稻荷崎首发还有多远距离’。 黑须监督回答地很坦然,很朴实:“你太平庸了。” “不是说身体数据好就代表你强,同样的五维,根据球手个性和展露出来的求胜心,会有不同的发展方向,无论哪种方向,出彩的表现才是实力的代表。” 黑须监督直说:“首发是教练选的,教练会根据心中的蓝图挑选球员。你要当首发,首先要符合教练的审美才行。” 黑须监督身后,被‘教练选中的首发们’正站在场上,旁观他们两个的对话。 黄头发的那个‘噗呲’了一声,接着被灰头发的怼了一肘。 这出和土屋过去听说的‘强大论’截然相反的‘风格论’彻底动摇了他的排球生涯。 但是又很有道理。 每年的球员来来去去,可音驹还是以接球为特长的名校,白鸟泽仍是以重炮发球为核心的豪强。 有了这个意识后第四次轮回的转校事宜顺利了许多。 当时还没有被牛岛刺激到铆足劲当大炮的念头,由‘普普通通的平庸主攻手’转变成‘二传手’的过程很流畅,他在稻荷崎当了两年的宫侑替补,负责在宫侑因伤或情绪不稳定时替补上场。 也和宫治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配合练习。 回到现在。 土屋探头看了眼馆内。 没有教练制服的成人,都是穿着学校运动服练习的部员。 脑袋后面的宫双子还在吵吵嚷嚷,听见的球员们都闻声凑过来看热闹。 “宫家双子又吵起来了哈哈哈哈……” “喂!有人录下来吗?” “手机手机!把镜头让出来!” 但是手机的取景镜中,突然出现了一名棕褐色头发的少年。 穿着不合身有点过大的运动服,从围观的人群中往前踏出一步,踏到宫家双子一步远的位置。 “谁啊……?” 举手机的排球部员把手机拿开了亲自去看。 “不认识,低年级的?” “不是二年级的。” “三年级也不是~” “喂!把一年级的叫过来一个!” 他还没有行动,镜头中,那名双手插兜的少年突然伸出手。 指着宫侑: “宫侑前辈!” 他大声说,“我认为你们刚刚的那记托球确实很垃圾!” 很垃圾… 很垃圾…… 很垃圾……… 整个围观的稻荷崎都静了。 场中打架的两人同时静止不动。 两只如出一辙只有颜色不同的脑袋转过来,盯住土屋,同时“哈?”了一声。 被用勇士和‘傻子?’的目光团团包围的少年收回手,笑了笑:“如果是我的话,能托出更好的快攻。我是这么想的。” 宫侑把宫治推到一边,接着满头青筋地站起来,双手插兜,倏地几大步迈到少年跟前,凭身高优势自上而下逼贴道:“哈?哈—?哈——?” “啊侑,”宫治冷静地扯住宫侑的后背布料,“和除我以外的人打架禁赛。” “我蠢吗?!”宫侑回头喊了一声,接着继续逼贴土屋,阴森森地:“你很有胆识嘛,您大人叫什么?托出过什么超人发球?得过几次分?您大人托出过那么完美的发球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啊?” “那就来试试嘛。”土屋无辜地说,“我和宫治前辈组队,您和、谁都好无所谓,我们来一局3v3嘛。顺便一提我是一年级的,刚开学一个月,你见过我就怪了。” 角名竖手机的手一动不动,一边补充:“队内比赛要经过教练同意。” “哈?那怎么教训这狂妄的小子?”——宫侑。 “不过今天教练不在。”角名接着补充。 正要感动角名今天换性的尾白:…… 他默默转身钻出围观,打算去找队长救场,被眼尖的宫侑一眼瞥见,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背。 “Alan,你要去哪!”宫侑在身后大呼小叫,“你看见了吧?是他主动挑衅我的!我不回应岂不是比北极钻洞的企鹅还不如?!” “在北极钻洞的是北极狐,”尾白默默吐槽,接着吐槽:“被人挑衅就生气是初中生才干的了!” “我不管!”宫侑使劲拉住他,“你来我这队!把角名给那小子!” 角名:“不幸的是你把我推来推去搞得我很不爽,幸运的是我更想去他那队拦下你的扣球了。” 看者这一场闹剧,宫治叹了口气,蹙眉转身说:“我可没说要跟着你们闹,你们闹自己闹去,被教练暴打的时候别把我扯上。” “啊治!”宫侑拖住尾白的同时还得分出一只手抓宫治,“你不许走!刚刚那一球还没跟你算账呢!” 土屋从围观人群中借了一只排球。 越来越多的人群围聚过来,就连操场晒着太阳练管弦乐的啦啦队都凑过来了。 越来越多的手机摄像对准了土屋和稻荷崎正选,周围欢声笑语众说纷纭热闹不休。 “尾白前辈!” 尾白突然听见乱杂杂地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他还没回头,就听见下一句“——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他刚要转头。 咚。 整个围观犹如被按了静音魔法般镇静。 一只黄蓝色的皮球这时才缓缓从尾白的草坪短茬后脑掉下来。 “……” “……” “……” 排球在水泥地上砰咚弹了两下。 宫侑不必再攥着尾白的后背不让他走了。 宫治也是。 角名看着宫治和宫侑额头如出一辙的青筋,在心里感慨: 这是哪来的一年级,怎么专打三寸。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20. 稻荷崎 免费阅读.[.aishu55.cc] 21. 托球 被人特意空出的排球场上分别站了3v3的六个人。 宫侑x尾白x赤木vs一年生(他死活不说名字)x角名x宫治 奇妙的队内练习赛即将在奇妙的氛围下开幕。 说奇妙是因为,赛前,那个亲手把球砸到尾白后脑挑衅的一年级臭屁小鬼正朝尾白鞠躬: “前辈对不起!十分抱歉!赛后我会请前辈饮料和食堂二楼的和果子做补偿的!” 他歉道的这么利索,加上尾白本来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外加臭屁小鬼的一年级后辈身份。 尾白也只能无奈地甩手,比手指说‘薄荷味要两个’就算了。 虽然本人说算了,但是从宫家兄弟和赤木的表情看起来不像能算了的样子。 “喂,一年级的,”宫侑站在网对面,凭身高俯视臭屁小鬼,浑身扩散出黑色粒子,声音阴冷:“我会叫你这辈子不想打第二次球。” 一年级生抱着球侧身站,闻言,转脸看了眼他。 “还有我,”和一年级生同一半场的宫治看着对网,淡声说,“别以为和你一队就不把刚才的当回事了。” “是。”一年级生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我嚣张了。” 歉道的这么快搞得宫家双子双双……,不知道摆什么脸色好。 笨蛋吗,一看对方的目的就知道只是想打这场比赛啊。 角名在心里默默吐槽宫双子,接着看了眼自己三个的站位。 一年生在中间,宫治在左翼,他在右翼。 角名弯起食指弹了下一年级生的右肩。 一年级生闻之回头:“?” “假如你不展示出和嚣张应有的实力的话,”角名的语气很平常,毕竟他只是在说事实,“这确实就是你在部内的最后一场了。” “毕竟我们学校,嘛……”他表情平淡地想了想,“比较遵从丛林法则,和其他学校比体育精神算薄弱的,所以能给你次机会。” 换其他学校闹这么一出恐怕第二天就扫地出门了吧。 毕竟其他学校信奉‘快乐排球’、‘团队的力量是强大的’。 角名在心里稍微噗笑了一声。嗯,就一声。 比赛即将开始。 临时被叫来充当裁判的是正选替补的一年级生。 “那么比赛,”他把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哨子含进嘴里。 “吥————!” 一声令下,场上的六个人同时动了。 说起来篮球也有3v3的赛程。 而且篮球的3v3更激烈,毕竟篮球可以贴人,三人同时去包一个威胁最大的球员饺子也是在规则允许范围内的。要是冰球的话甚至可以上手打人,在规则内。 排球则看起来更一来一回些。 毕竟人数减少的情况下,排球的战术要素和协作要素大大减少,除了三个人同时负责拦网外,往往是一个人身担一传,一个扣杀成功率最高的主将扣球,一个人承担二传。 假如比赛节奏过快,甚至可以省略二传,直接一传到位。 比赛现在的情况就是宫治和角名不约而同忽略了土屋,只叫他自发性拦网。 接球→一传→扣杀,完全由宫治和角名承担。 反观宫侑那方就游刃的多,甚至宫侑有余力直盯着一年生扣球。 而宫侑扣球的球路上,角名原本都要垫起脚起跳拦网了,却在看清宫侑球路的同时,脚跟又落了回去,任由宫侑扣球。 “……”旁观的理石在心里无语:喂喂,前辈们,被别人看见了可是会批评我们稻荷崎不大气的。 “怎么回事。” 理石身后突兀传来一声。 “哦!”理石猛地缩起手,“队长!” 虽然没想着瞒过队长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理石慌张之下,朝着北介绍场上局势:“有个一年生过来请求3v3,然后现在是比赛刚开始,宫(侑)前辈现在扣球先得一、……欸?” 他本以为和自己同辈的一年级会在宫侑的扣球下无力招架,毕竟他自己在队内练习就常常被球劲上头的宫(侑)前辈搞得很狼狈。 但是一年生上前,膝弯下蹲,宫侑的一球稳稳砸上他手臂,手臂抖动幅度很小,高高地接了起来。 “……哼。”一年级对面七号(宫侑)的不爽声都传到这了。 理石接着介绍:“……总之,被接起来了,然后球……” “好了。”北平淡地打断他,“我自己在看。” 理石默默闭嘴。 从一年生的这球看起来他的基本功不错。 不过这没能给他带来参与进攻的地位。 这球被角名接起,接着托给宫治,宫治高高跳起扣球,被对面的尾白接起。 “哦哦!Alan,nice touch!” 宫侑高高地跳起来,只要有球在他面前,他能迅速淡忘刚刚的不爽。 总之,比赛继续,但是是2v3的继续。 一年级在赛上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明明一个大活人在场上走动,可注意就是不经意被他旁边的两人扯走。 “因为角名和阿治在逼迫他的生存空间。” 稻荷崎的队长,北说。 “?”理石侧头。 北音调不高不低地向他解释:“排球场上,人的视线是跟着球走的,那名一年生的基本功不错,每次找球的落点都是准的,但是这时候角名总是见缝插进去,一年生要是不想站位相碰,就只能避开。” 他指着场上,“看,球几乎没怎么到他手上过。” “确实……”理石喃喃说。 “加上阿侑有意的球路……”北稍稍蹙起眉,“…太不像样了。这根本不是3v3,是1v5。” 场上的一年生不是和两名同伴应对网后的三人。 而是一人承担了包括队友在内的五人的压力。 不过北没有直接上前叫止。 就这样打断五人,叫他们停下来,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他转身,决定去叫教练。 还是叫这五个深刻的体验一番何为‘违反部团律条的后果’比较好。 他刚反身走出两步,包了至少四五层的旁观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北回头看过去。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没什么出奇的,不过阿治和角名明明在前排,却用余光连续瞟了几眼后排的一年生。 就连对网的阿侑表情也有些怪异。 北停下步子,又走回理石身边,理石也正一副有点惊讶的表情,“怎么了?” 队内违规3v3就算了,暗地排挤一年生也算了,最好别让他得知有正选直接针对连替补都不是的队员的举动。 “那个,刚刚……”理石指着场上,露出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应该是巧合吧,阿侑打起劲了,刚刚阿治失误漏了一球,然后那个一年级接起来了,非常恰好地飞到了阿治的面前,不过应该是巧合…、” “……”北抬头,接着看场上的比赛。 …… 球来到了尾白手里。 刚刚的插曲引起了小小的水花,又逐渐被快节奏的3v3攻防淡忘了。 宫侑,尾白,宫治,角名,这四个是稻荷崎出名的明星球员。 他们几个的3v3,老实说,因为过去教练甚少安排队内比拼,所以稻荷崎排球部员都不知道原来这四个对上是这么激烈的局面。 尾白是稻荷崎队内少有的力量派。 他是稻荷崎队内坚固的后盾,也是主要放在后排进攻的主攻手。 球到他手里,他的掌心和黄蓝色的球体相碰,发出在体育馆内少少徘徊了一阵的巨大响声。 排球直接穿过宫治和角名头顶,角名抬头看了一眼,捞下下颚的汗,直接放弃。 现在去追那一球太不明智了,他和宫治刚刚配合出一次A快攻,两人都在网前,现在去追排球只会白白地浪费体力,不如迅速整顿这一次快攻。 宫治不清楚身处背后的角名的所思所想。 不过他大概知道角名和自己是一类人,能偷懒,看起来没可能的球就会放弃。 他现在起跳,只是因为对面的阿侑起跳了。 脸色真欠扁啊啧。 一脸‘你倒是跳来试试看我们两个谁更高啊’的挑衅样。 反正他们两个比惯了,跑步要比,深蹲要比,俯卧撑要比,扣球要比,什么都要比。 况且这一次是他赢了。 他的指尖目测比阿侑跳起的指尖高了三公分。 这次是自己的胜利。 他刚要在半空放肆地假笑出声,嘲讽一番‘你是最近吃胖了吗怎么连摸高都跳不高了’时,一个凉凉的物体表皮突然出现在了他掌心。 上面有凹凸不平的缝线槽,冰凉凉的真皮触感。 是排球运动员千百次接触连做梦都会回忆起的触感。 思维尚来不及反应,宫治下意识地扣球了。 咚,的一声。 “吥————” 负责裁判的排球部员尽职尽责地吹了长长一声哨。 等自己的双脚落地,从脚尖开始,到脚跟,踏实地踩在地上,宫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回头,“???”的视线像格尺一样直直投向角名,但是角名就在他身后没两步,在他视野中,那张幅度有限的表情露出见了鬼的比他还“???”的表情。 哨声长长的余音还拖在骤然安静的体育馆里,被所有人注视的人用领口布料擦了擦滴到下颚的汗,察觉到自己被注视,侧头过来,还是那张稚嫩的一年级新生的脸,向众多视线们回了一个微笑。 平淡的,友善的微笑。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21. 托球 免费阅读.[.aishu55.cc] 22. 护膝 一传到位,传地恰到好处。 宫治反手按着右腰,看着后排的一年级生。 刚刚那球酥酥麻麻的手感还停留在他掌心,在队服上擦了几次也没擦下去。 一年级生向他摆开一个微笑,询问道:“高了吗?” “……”宫治转身回站位。 只是从眼角余光注意着一年级。 在他对面,自家兄弟盯地更加光明正大。 不仅盯着一年级生看了半晌,还一边盯,一边冲尾白道:“Alan,下一球来个第二节奏!” “啊…?哦!” 角名擦了擦鬓角留下来的汗,一面走去站位,一面侧视着一年生。 ……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了,原来赛前说的那些话,不是光为了气宫侑比赛的大话啊。 和有些怪异的场上氛围比起,场边围观的部员完全没融入进他们的弯弯绕绕。 他们只看见一直做隐形人的一年级突然显形,大发神威,不仅把王牌尾白的重扣接了起来,还直直飞去了宫治扣杀的位置,讨论声可以说热热闹闹嘈杂不断。 “好厉害——后排一传能做到那个程度?” “怎么回事?!没见过这张脸,他不是第一体育馆的吗?” “虽然是嚣张,不过看了那球稍微有点改观了……喂,一年级的,再托个好球!” “lets go lets go!再来几球!!” 教练和监督不在,体育馆乱杂杂地像一锅粥。 这种局面,只靠北一个人镇静也没什么作用了,况且,他的注意大多放在了场中双方身上。 场上六个人中,只有一年级没穿短袖运动衫,就一身长袖长裤地上去,从膝关节平整的衣褶看,里面没戴护膝。 不戴护膝挫伤了怎么办。 磨伤处理也很麻烦。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安全第一。下场后叮嘱两句吧。 看着随哨声再次行动起来的六人,稻荷崎·稳妥的队长·北面色平淡地想到。 事实也不需要他出面镇静: 为了通风,稻荷崎第一体育馆的三扇窗户除了冬季都会在一天的部活开始前打开。此时过大的嘈杂声从大开的窗户荡出去,又荡上二楼东南角一扇同样打开的办公室窗。 正在里面回顾鸥台去年春高四强赛录像的黑须监督摘下耳机,被喧声吵得无法集中注意。 他从轮滑椅站起来,走到窗边,按着木式窗沿向下看。 从窗户探头出去,体育馆闷响响的闹腾更清楚了。 · 球网对面,尾白从进攻线后一掌的距离起跳,起跳点距离地面有半米,并且还在拉高。 黄蓝色的排球正在他上空。 球网这边,和这堆人队友比赛了几百场,角名看一眼就知道他要打什么球。 身体偏转的角度,手肘的高度,手腕的扭转的程度。斜线球,不会错。 他仰脸看了眼预估的球路轨迹,又跟着侧偏头看了眼身后。 ……落点找的真准,已经等在那了。 虽然这点距离,他完全可以趁球飞到落点前赶过去。 就像3v3的前十几球一样,巧妙地通过施压逼开一年级的得球轨迹,自己捞上这球。 但这次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没动,比出准备姿势守在网前,随时准备救球或做中介二传。 球飞过来了,斜线球,从高出他头顶半米的位置过去。 一、二、s、 二点五秒的间隔吧,接着身后闷闷一声响,从厚实程度听起来是接起来了。 角名立刻开始反应,在看见排球飞过头顶的一瞬间,身为豪强正选积累了几百场比赛的扎实实力叫他瞬间迎上了网,和宫治一前一后起跳,同时对准空中做出了扣球的手势。 “吥————” 充当裁判的一年级生一声哨响。 很默契又极稳妥的一记得分,球场三人分工明确,无论是扣球、传球、诱饵,三人都各得其所,职责到位。 围观“哦————!”“又来一球!”“宫侑阵营大危机!”“配合真默契啊,那小子一定在台下看过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定从初中就开始期待上场了!”地吵吵嚷嚷起来了。 不仅是围观,球网对面也在吵吵嚷嚷:“Alan!第一节奏!下球是第一节奏!” “?!喂!我可不是阿治,高大的身体可跟不上啊!” “你只要往前跑就可以了!我托球给你!我托出的球绝对是最棒的一球!” 再往旁边看,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灰发队长转身去了、不会去找教练吧? 角名顿了一下,跟着看了会儿。 结果队长只是去了后勤那,跟负责的经理说了什么。 ……? 等回来,稳健的队长手里拿了两个护膝。 场边,北一手夹着两只护膝,抬手向裁判示意中场暂停一下。 “哦,哦!队长!是!” 毕竟是堂堂稻荷崎的压力派队长,任何一名部员都不敢违背。 “北?呃!”宫侑叫了声,“什么时候来的?!” “从一开始。”北淡淡回了句,不顾宫侑陡然睁大的眼睛,走到面生的一年级面前。 对方棕金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看着他。 一眼就看得出对方在想什么,北否决说:“不是来叫你下场。” 他把两只护膝递过去:“借你的,穿上吧。注意运动防护。” “哦……是。”对方接过了护膝。 但是到把护膝套上脚的时候,一年级无论如何也拉不上那两只拉伸绷带。 最后黏上的时候也只是草草套上了,不结实,肉眼可见地会在激烈的比赛中掉。 “这样不行。”北蹙眉说,“手怎么了。” 土屋睁眼说瞎话:“我过去没戴过这玩意,所以很生疏。” “真的假的。”一边的角名插话。 “真的。” 土屋刚要说‘所以自己不需要护膝,一直以来的比赛都不用,这次也不用’时,却看见稻荷崎的队长北单膝在他身前蹲了下来。 “?!” 土屋倏地后撤了步。 “不要动。”北按住他没动的右膝盖,上手把松松垮垮的绷带撕开,接着用力拉伸,一直到稳固地黏上绷带的a面,“这次我帮你贴,记得学,从下次开始你自己来。无论是正式比赛还是练习赛,都绝不允许不做好防护上场。” 他把两只护膝都紧紧扎好,再站起来,看着土屋说:“明白了吗?” “……是。” 北回了围观区,土屋站在3v3的站位上,看着北的背影。 “怎么,很意外?”角名在一边看着他,随口问了句。 “嗯,意外。”因为土屋过去从没和这位传说中的稻荷崎队长有过深入接触的经历。 他只知道,稻荷崎的队长是位替补,不仅是替补,还在三年级才正式踏上赛场:做替补。 “他就是这个性格,”角名说,“你后续进正选替补就知道了,稳健的不得了,无懈可击。虽然是替补,不许小看了。明白吗?” 怎么一副正选前辈朝后辈循循教导的口气。 还一副‘因为你那个性格我不放心才多说了一句’的平淡表情。 土屋觉得稻荷崎外套的拉链在脖子下痒痒的。 比赛再度中继。 因为这次和前几局不同,一年级身为3v3攻防的一员,被无形中融入进了队形,于是双方球员到位,比赛的激烈程度指数上升。 宫侑从三球前开始就有意提高了节奏:第二节奏、第一节奏、一路稳定在第一节奏的快节拍攻防上。 换作一般的快攻组合,本就高节奏的3v3再加上快节拍绝对吃不消,在出手拿下对方前就因为内部失拍而频频失误了。 但是宫侑不同。 他是日本高中界全国第一的二传手。 全国第一四个字不是小孩子在空地打闹着放狂言。是有含金量的。 哪怕是尾白失误了,一脚踩下的节拍重了,起跳的时机高了,宫侑也能头也不回、或者看也不看地改变托球方向,叫‘失误’的尾白直直打上这球。 而尾白,哪怕失误也没有露出半秒钟的动摇,他知道哪怕自己失误了,身负超常才能的二传手阿侑也有绝对能扭转这出失误的耐能,于是放心大胆地进攻,扣杀。 这是身为战术指挥家的二传手的过人才能,和双方无与伦比的默契做履带扣出的几球。 虽然从一开始宫侑的三人组合就在压着宫治的两人组打,但现在,有了一年级加入的战场,天平也正逐渐向宫侑一方倾斜。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22. 护膝 免费阅读.[.aishu55.cc] 23. 灵感 “吥——”的一声。 20:14 宫侑方率先突破20大关。 自从宫侑和尾白用快攻进一步提升比赛节奏,从16分一路击破到20分也只过了十几分钟而已。 “咱们这场算几球?”宫侑在球网对面弯肘旋拧了下左胳膊。 宫治单手按腰侧,侧头问:“一年级?” “我吗?”土屋顿了下。 “就是你,”宫治无语说,“一开始不是你想比赛的吗?” “但是总感觉,没有达到我心里的预期,”土屋抱着球,仰天苦思道:“我原本来这挑衅尾白前辈强求比赛不是为了这个的……” 尾白:“……我是无辜受累的吗。” “喂,一年级的,”宫侑靠近了球网,扒住网,朝土屋说:“不是说你不可以,不过凭你现在的实力,想挑衅正选还差了点。” 他大声道:“给我回去磨炼半年再来!” “别管他。”角名说,“你这场发挥出来的基本功和作为二传的资质都不错,说不定今晚教练看了录像会提拔你进替补。” 他做了个手势:“记得感谢我,不需要太多,每天一根冰棒就够了。乳酸味。” 尾白:“每天一根也太黑了吧?!” “前辈……”土屋看回去:“你难不成觉得我挑衅你们是为了展示自己,进替补的吗?” 被说中心思的角名“……”了下,他侧头思索了会儿,接着回头道:“不是吗?” “不是啊。”土屋有点不爽。 “那是干什么?” 宫治在前排:“……总不会是真的想托出比阿侑更好的球吧?” 宫侑:“怎么可能?!小鬼,再回去修炼一百,不,一千年好了。一千年你也比不过我!” 土屋:幼稚。 苹果:其实你没什么立场说。 最终比赛被定为正式比赛的一局制,率先得25分胜。 无论分差多少,摒弃了超出2分分差的正式赛程规定,只要先拿到25分的一方就是胜利。 20:15 21:15 21:16 21:17 …… 比分一直交替上升。 土屋一直尽职尽责地充当宫治队的一传兼二传,或者说,他的职责就是把接下的球托去主攻手所在的位置,接着叫主攻拿下得分。 “刚刚那球有点险,下一球以我为拦网核心。” “我无所谓。你在左翼,你拦斜角……” 前排的宫治和角名闲聊着下一球的安排。 土屋往旁边瞥眼,透过重重旁观的部员,他看到了在楼梯门洞下阴影中的两个身影。 不是稻荷崎排球队的黑红色队服,浅色的全身运动服,其中一个被主馆光线照到了腰腹的位置,上面挂了只哨子。 [找到你来稻荷崎追求的东西了吗?]苹果问。 [没有……]土屋盯着尾白起跳的动作,凭大半的直觉和小半的计算找落点,[刚刚稻荷崎的队长过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摸到了一点,但是他走后又不见了] 苹果提出质朴的提议:[那你再去稻荷崎队长面前晃几圈?] [……] 有时候土屋真的能感受到苹果和自己一个身为硅基一个身为碳基生物的区别。 他在心里沉默,腿脚却截然相反地以轻快、准确、有力地步调到位,朝宫治托起了一个球。 黄蓝色的排球在空中旋转,能吸引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跟随。 一年级先前一直是给宫治托球,给角名的球不是一传不到位,就是宫治被拦死了。 所以他这次依旧给宫治托球,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 但,问题是,宫治刚刚拦完网,还没开始落地啊? 宫治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 他身处跳高途中,根本反应不过来,满脑子还是待会儿一年级给自己托球,该怎么把球扣出去,阿侑很难缠,Alan又在前排,肉眼可见会紧紧盯防他不放。 身为豪强稻荷崎身经百战的主攻手,他只是凭借实战经验下意识扫视了遍对场的站位。 阿侑和尾白离拦网很近,阿侑盯着自己,尾白的视觉重心在角名身上,赤木在左翼进攻线后三步的位置,限于3v3人手的不足,后排右翼是空缺的。 那么,假如一年级没有选择给角名破防,他做诱饵,他的下一球应该从斜线打去对场右翼的位置…… 然后球来了。 宫治想的是几分钟后的扣杀,手上却打出了现在这一瞬的扣杀。 不是幻觉,手上的确有实感,并且哪怕他下落到很低的位置,球也正正好地低在了他手前。 因为低球位和自己下落的趋势,宫治和球几乎同时落地了。 “吥————” 距离上一次吹响哨子示意得分还不过半分钟,一年级裁判再次吹响了哨子。 就这么短暂的一记扣球,本就因未知原因镇静了大半的体育馆彻底陷入寂静。 半晌,才有人指着滚远的排球,喃声道: “那个、是负节奏吧……?” 负节奏,稻荷崎双胞胎的成名绝技,由绝对快速的进攻和二传手精准到位的托球构成。 这一招一度成为了构成稻荷崎[最强挑战者]名号的一部分:[那对双胞胎的负节奏快攻] !?! 以不知名人士的这句话为起点,细碎的讨论声像春笋冒出土: “好像是……” “怎么可能?????!!” “那个一年级的???” “宫侑的脸色都傻了……” “宫治也差不多……” 忌于未知原因而不敢高声讨论的围观迅速陷入细碎而小声的议论,这讨论就像水开前的气泡,细小,但一个个滚上水面,逐渐导致了更大声的议论、争辩,直到体育馆再度陷入沸腾。 耳边叽叽喳喳地是盛满体育馆的议论声,土屋抬了抬胳膊关节,跟苹果抱怨:[好像还是没能找到……但是隐隐约约地摸到了一点,啊咧……?] [你到底要摸到什么时候啊,]苹果说,[实在摸不到就算啦。] [才不要,]土屋抱怨:[你这种不行就算了的态度在别人干劲十足的时候真是十足泼人凉水啊。] [?干劲十足?我没看出来。]苹果落到排球网的标志杆顶端,[那你去问问稻荷崎队长吧,他跟你第三次轮回的境遇不是蛮像的吗?两人同时处于高中界实力的上位圈,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进入正选。哈!同样是主攻手,他一定比那个一年级的理石行吧?] 苹果这句好像叫土屋隐隐摸到了一直溜走的灵感。 他侧过头,去看围观前排的灰发队长。 那人正因为他刚才的一球,微微睁大了眼睛,同样错愕地看着他。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23. 灵感 免费阅读.[.aishu55.cc] 24. 天才 “还剩最后一球了吧。” “宫侑方还剩最后一球了。” 拦网那边,宫侑侧身看着土屋,表情很沉。 表情很沉的意思是:他此刻没有表情,既没有插科打诨,也没有其他惊愕吃惊的动静。 他只是深深凝望着土屋,手中空转着排球。 一下,一下。 “队长,”土屋侧身叫,“过来一下。” 北指了下自己。 “对。” 围观议论纷纷,北走了上来。 “他又要做什么……” “这次是北队?” “到底是谁啊,没人认识他吗?” “连名字都不清楚好吗。” “角名前辈,”土屋侧过头,“麻烦你下场。” 叫我下场?不会是要北代替我的位置吧……角名刚要开口,从围观传来的明显比高中生要深沉的声音打断了他:“你要用北替换伦太郎?” “……教练!” “大见教练!” “什么时候来的?!” “从刚才起就站在楼梯口了……” “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刚才说了一堆话啊!” 总之,稻荷崎三个年段总教练·大见太郎,暂时没去清算他们,而只是询问场上的一年级:“就算你现在换人也没用了,事已至此,是阿侑他们赢了。虽然我赞同你的求胜心,但认赌服输才是体育竞技的精神。” 土屋思索了下,接着侧过头,向宫侑:“我是一年级,你让让我吧。” 宫侑&宫治&尾白:“……” “……噗…噗”——这是忍笑的角名。 北还是上了场,作为角名的替补。 In.1号.北 Out.10号.角名 比赛再度开始,土屋耳边还能听见稻荷崎部员给他们的总教练叽叽喳喳转播刚刚那一场[负节奏]。 作为四种快攻节奏中最快的一种,常常出现在联盟俱乐部的正式比赛上,能在高中阶段用出这一手的二传手,或者说快攻组合很少。 但是本质上,负节奏其实是二传手全心全意为主攻手托球的一种。 节奏的核心是二传手。 不然同样是打出双胞胎灵魂出窍负节奏的宫侑宫治,也不会只有宫侑一个人被选上青训营了。 因为扣球的是主攻手,所以主攻手更显眼啊。 土屋还在胡思乱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待会儿你要托球给我吗?” “?”土屋侧头,“有这个打算,还没确定……不过,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之前一直传球给阿治,但这次换了我替补上场,”北说,“你可能也听说了,虽然我是稻荷崎的队长,但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土屋转着球歪头。 “不过,你要是想传球给我,”北说,“就喊一声吧,我会竭尽全力的。” “……” 其实土屋还没有想好。 反正宫侑只差一球了,还有一球他们就能赢下这场3v3。稻荷崎的总教练来了,只要他询问他的年级、姓名,再稍加确认,他不会再有像这样3v3的机会了。 北在进攻线前右翼,宫治在左翼。 土屋同时看着两人,向球的落点奔跑。 反正,他不看球也知道球将要落在哪里。 围观的碎碎低语传进耳孔: “刚开学没多久吧?” “没在初中部的全国大赛上看过这张脸。” “一鸣惊人,像主角一样,简直就是……” “‘天才’” 能托出负节奏就算天才吗? 将要稳妥起见,将这球像第四个轮回的两年间一样垫给宫治的土屋突然改了主意。 他的手臂在撞上排球的一瞬间,巧妙地改了个角度,原本要撞向左翼的球完全飞去了相反的方向。 他有十几个轮回的运动经验作为保证,十几个轮回,几十年,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只为了一个目标钻研。哪怕是临时变道,他也可以做得很好。 这是像肌肉记忆一般,深深铭记在脑海马体内,与薄弱的身体硬件无关。 但是北不同。 土屋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第三次轮回,他意图转学时对方已经从稻荷崎毕业,第四次轮回,他转学进稻荷崎,除了前半年的部活偶尔和对方碰面,相处更是少之又少,只知道大概是个严谨地像个机器人的性子。 土屋没有把握,心里很没有底,不过不耽误他让球飞上半空。 失败就算了。没托到也无所谓。 他只是想这么托而已。 土屋听见自己喊出声: “——北学长!” “!” 喊声落地的同时北动了。 他右脚迅速上前一步,做出起跳架势,同时头侧偏过来。 ——“别回!” 回了就赶不上了! 很少有人能在半空的起跳途中止住身体的转动趋势。 半空没有借力依托,想停住就只能以更别扭的反方向动力旋转,最后成为一个‘运动的不动’。 但是北止住了,不知道他何以存在对身体如此强大的掌控力,并且稳定地做得很好。 身体甚至没有晃动,一味地跳高,尽他所能地跳到最高。 接着球出现在了北的掌心。 排球落在了尾白脚后半人远的位置,接着又蹦起来。 蹦起的高度很一般,因为扣出这球的主攻手本人并没有超神入化的力量。 [负节奏] 体育馆像沸腾一样喧哗起来,托出这球的二传手本人落地的时候都在惊讶:居然托住了。 人在看不到球,也没有构建起对二传手信赖的时候,是有一个下意识寻找视野的动作在的,是人的本能,不过依凭本能回头了又在半空止住的人。在高中界很少,相当少。 “不过,反正打出了这球……” 土屋指着网前,有点怔地攥了攥手心的人,说:“你现在也是天才了?” 不爽找到了。 才不转校,才不去迁就那些所谓的‘教练’,才不把自己打磨成供‘教练’挑选的模样。 强旅也好,弱校也罢,反正自己没有未来走排球职业的念头,哪怕手腕打碎了,也不要再转校,走捷径,软弱地试图当这些‘天才’的同伴了。 他们对‘天才’的定义根本是假的! · 那天的3v3最后没有任何一方打到25分。 本来宫侑方差一分就要获胜了,在一年级的教练闻讯赶到之时,场上的一年级突然抛开球,转身朝着体育馆的出口猛奔。 活像身后有什么猛兽追赶。 至于自己一路跑出体育馆,沿着学子大道往出赶,直到翻跨稻荷崎的围墙上马路后稻荷崎发生了什么,土屋一概不知。 他只是终于达成了目的,满心畅快地买了回宫城的车票,接着在车上呼呼大睡。 苹果在半空崩溃地喊着[你倒是先去医院啊啊啊啊啊啊!]完全被他抛到了耳后。 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到了宫城,土屋还是被迫去了宫城县春莹私立医院检查。 [逃避医院是幼稚园小孩子才做的事了!]苹果的两只小手怒气冲冲地叉在腰上,[你是小孩子吗?!算上轮回你都多大了!已经是欧吉桑了!] [烦死了……]土屋幽幽堵住耳朵,换个躺的方向。 等他的手掌被医生处理过,扎了三圈医用绷带,还带了一堆消炎护腱药回学校时,发现从枭谷合宿回来的学长们正围坐成圈,盯着圈中心的什么看着。 一点点碎声音从包围圈漏出来: “……我和宫治前辈组队,您和、谁都好无所谓,我们来一局3v3……” “……我会叫你这辈子不想打第二次球……” “……接起来了,好厉害!……” 土屋默默地挤了过去。 被一团学长们团团围住的中间,是一只屏幕,右下角挂了一只小猪吊坠,屏幕中心是其他人拍的录像,屏幕抖动,不过大概能看出中间发生了什么。 而晃动屏幕的最中间,那个穿着黑色运动服,大大的‘稻荷崎高中’贴在背后,有一头棕发的人正晃出残影。 “……” 学长们默默抬头。 土屋:“……” 无言以对。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24. 天才 免费阅读.[.aishu55.cc] 25. 传播 独栋别墅的三层,轻薄薄的纱帘被小风吹起来,屋里没开灯,没有房间主人讨厌的钟表声,不是跪式、而是半人高的坐式椅子,前面是三个屏幕的电脑,中间的一面屏幕是今天枭谷合宿的比赛录像。 手机亮了,土屋拿起来看一眼,佑给他发了张宫泽工业的训练照。 原本打算看一眼就放下的土屋按了暂停,问回去:-我走后前辈们还没走吗? -没有,大家想着趁体育馆只有我们在用,多练一阵。刚结束,天太晚了,我们刚送铃守回家 -铃守家和我家离得不远,前辈你们在附近吗? Line对面沉默了一阵。 接着对方发来一张现场照片:五层大的大别墅,别墅前自带一张院子,铃守家看起来是颇有生活意趣的家庭,在院子里放了藤缠秋千,还养了大片的盆栽。偏院后面有一点幽蓝色的微光,土屋知道是游泳池的照明用灯。 -你家,在,这,附近? 土屋:-是啊 就连知道那是偏院,那是游泳池的照明,也是因为从这里去窗台的话,往下看,正好是同样结构的别墅后院: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游泳池废弃不用了,里面是干的,所以没有照明。 line对面‘正在输入中’了许久。 半晌,直到土屋拿着手机又看了会儿枭谷和生川的比赛录像,手机才震动一声: -景谷说你要是没有点缺点他要疯了。 -有啊 -什么? 然后土屋把手机放下了。 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吧。 他曾经是只能躺在床上的绝症患者,每日靠维生素和葡萄糖吊命,已经到了连进食都做不到的地步。 然后,一个可以改变牛顿后半生的向上飘的苹果出现了。 正在他头顶絮絮叨叨:[你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好歹睡几个小时吧] [说什么呢苹果酱!]土屋义正严词,[我的前辈们都没睡!都争分夺秒增进自己的实力,我,作为主将,作为带领他们争霸全国的领路人,怎么能先一步睡床!] [你再不睡床就要睡棺材了] 土屋不管:[早着呢] 过了阵儿,似乎是line那边的讨论结束了,手机又震动了声: -你下午去稻荷崎的视频被对面的学生传上网了 -Daijobu(没关系吗)? -那个啊 土屋甚至没当回事,反正是在高中生内传播的视频,既不像白鸟泽牛岛一样十八米重击易拉罐,也不是曾经青城及川的小短片:一堆衣着各异年龄各异的主攻手排成一行,及川站在一旁给他们一个个托球——无一miss。 他只是去稻荷崎托了几个球,况且满打满算也只有宫治和北两个,同样能打出负节奏的全国第一二传手就在视频里的他对面呢,说不定是稻荷崎少见的队内3v3更显眼。 -睡一觉起来就没热度了 …… 第二天凌晨六点半,穿戴整齐准备晨跑的土屋看着utube左下角57k的播放量,陷入沉思。 苹果在半空笑的快把自己吃掉。 [笑什么,]土屋试图以眼神制止某放肆的苹果,[五万播放而已,有什么的,宫城县一个县有几百万人口] [嗯,是呀,231万,]苹果幸灾乐祸道,[但是全高中打排球的也没有几万] 它总结道:[你火了] 在十三圈的绕湖晨练结束后,土屋坐在湖前的休闲椅上,一边补充水分,一边看下面的评论。 【可怕ww稻荷崎一年强似一年,那个棕头发的是一年级吗?】 【居然有学校一年级这么嚣张还没被打死kkk不愧是最强挑战者稻荷崎,实力即一切】 【最后的一记托球太帅了吧???帅的我心潮澎湃啊,也想去体育馆和主攻手打快攻了】 评论只说一记的原因是,似乎是后面教练来了,原本拍摄的人不敢放肆,只拍到土屋给宫治传出[负节奏]就结束了,后续和北的一记[double负节奏],不在他们的讨论范围内。 土屋一路向下翻,翻到了几个眼熟的口吻。 【不是啊?!!?视频里的人不是稻荷崎的!他今天上午还在我对面打球来着!重炮发球超帅![猫头鹰大拇指]】 【回复超爽碳酸直线球!:可他穿着稻荷崎的校服啊?】 土屋想到家里洗衣间摆好的一对球服,默默拢了拢身上的灰白色运动服。 【不是!就算他穿着稻荷崎的校服也不是!他是】 后面没有了。 任凭楼里的其他人如何询问,这个叫【超爽碳酸直线球!】的用户都没有回复。 土屋估计是那个看起来很理智的枭谷二传手抢手机了。 总之,这一点多谢对方了,他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在网上出名。 不过,翻着翻着,土屋又在下面翻到了另一条评论。 【这不是托的很好嘛,作为一年级的二传手资质可以说出类拔萃】 【要好好训练哦,等着在预选赛上做我的手下败将好了~】 明明是温和夸他的语气,居然被土屋听出来一点异样。 这条ID名叫[ENFJ·Setter]。 看起来很酷,一个冷知识是,因为前五次轮回加起来十五年土屋对及川心心念念了七年,导致他非常,巧合,恰巧地知道及川就是ENFJ,并且在女生粉丝群里广为流传。 他手指痒,在下面回了句:【城西?】 对方暂时没回。 浑然不知自己一个视频叫青城主将在接下来的三周将训练翻了两倍,土屋把手机揣进兜,接着站起来,看了眼天色,跑去学校的方向。 等他拉开体活动室的大门,正好和拉链拉到一半的人对上了。 “…………” “………………” 没人说话。 土屋身后,呼哧喘气的声音传来,“部!你原本的背号被铃守挑走了,现在剩下的运动服还有1、” 土屋回头,和呼哧带喘跑上来的景谷面觑顿住了。 总之,现在的场面还是有一些尴尬的。 原本放狂言‘有土屋没我,有我没土屋’的高年级前辈,部,临时被景谷叫了回来。 “抱歉啊,”景谷摸着后脑,低声说,“我自作主张了,原本只是想叫他过来,帮我托球练练球而已。” “和枭谷的比赛刺激到你了?”土屋问。 “嗯……” 与其说刺激他,不如说真正受刺激的是他旁边这个看见了枭谷合宿录像后,消失了半个小时,再上线只回了一句-。的人。 “很好啊,”土屋微笑说,“距离IH宫城预选赛只剩下几周时间,我们要尽快磨炼我们的队伍。” 景谷原本以为土屋要生气,没想到反应比他预想的平淡多了,“这、这样!” “部前辈,”土屋认真地对部说。 “……干嘛?”虽然本人是个臭脾气,但脾气更臭的一年级这么对他说话,部还是忍不住回应了。 “虽然你的脾气很臭,但作为主攻手的素质相当够格。” 这小子是来挑衅的吗?部额头青筋涌动:“你没资格这么说!” “所以,只要能让队伍强大,”一年级主将义正严词地对他说:“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刚刚刷地拉开活动室门的鹰川:??!? 景谷:“……” 部:…… 他后悔了,现在从排球部离开需要过路费吗?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25. 传播 免费阅读.[.aishu55.cc] IH预选赛 反正就算网上的讨论再热烈,他既不是及川那样的明星球员,不是宫侑那样官方盖章的全国第一,也没有牛岛经常出现在排球期刊上的出镜率,就一小段录像,相信热度很快就会过去。 到后面,因为给自己定下的锻炼太严苛,而且不满意训练时频频走神的状态,随着IH预选赛将近,土屋直接断了网。 这样平淡、枯燥、麻木——宫泽体育馆里哀嚎声频频不断差点要引来学校领导查看的训练日程过去,IH预选大赛悄悄临近了脚步。 IH预选赛,全名日本综合体育大会宫城县预选赛,第一轮的分配名单很快发到了各个参赛学校的手中。 青叶城西、白鸟泽学院、和久谷南高校、伊达工业高校分别是上次IH预选赛的四强,因此这次作为种子选手,只在比赛的第二轮出赛。 土屋所在的宫泽工业,因为是万年一轮游,所以在第七组排行第四,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名不见经传的森高校,和宫泽工业一样名不见经传。 两个学校的比赛在副馆D区,并且和其他三组同时比赛。 “太好了,第一轮没碰上常波……” 宫城县县立体育馆门口,几位背后顶着‘森高等学校’的学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常波第一轮对手是乌野。” “啊,乌野,那所落魄的豪强,飞不起来的乌鸦。” “那岂不是幸运爆表?Lucky——” “我们也很幸运啊,对手是那个宫泽,十几年一轮游的宫泽,我们学校好歹祖上还进过全国啊。” “说不定有机会在第三轮碰上常波!” “怎么可能,第三组的种子选手是青城,那个青城啊……” 森高校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青城的确是所很强的学校。” 他们身后,宫城县立体育馆的门被推开,传来了这样一声。 “作为宫城县四豪强之一,完全真材实料。” 对方穿着灰白色的运动服,右上角是一只斜体的A字形,除此之外没有学校标识了。 但是这一横排,通通穿了灰白色运动服的不知名学校,站在中间的却是身高最矮的棕头发。 他两手插在兜里,领口的拉链拉到最上,对他们背光微笑。 体育馆外的热空气从他身后扑过来。 “……”明明没有在聊什么大不了的话题,却因为灰白色球服队伍其他人阴森森地视线,森高校的队员纷纷闭了嘴。 “待会儿赛场上见面时,” 这支不知名的球队经过他们时,其中看着最高的人,侧头向他们稍一示意。 “请多指教。” 一排灰白色队服浩浩荡荡离开,用反光涂料涂的一排汉字[宫泽工业附属高中]在其上随着动作忽明忽暗。 · 所以土屋在赛前和金岛说过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森高校的实力直等于没有土屋的和没有这一个月加强训练的宫泽工业,虽然不是一轮游,实力顺位上也差不多了,土屋几乎没怎么进攻,等着宫泽工业的其他人调整比赛心态。 森高校作为练刀石倒是相当好用。 他们宫泽高的第二位替补,不情不愿的部,和临时作为大赛代表被拉来的负责老师坐在场边的长凳上,甚至在负责老师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打完了比赛——谁知道赤苇和景谷连番上阵都没请来的负责老师,怎么在部去了趟办公室后就松口了。 可能是某些叛逆少年和老师的特殊情谊吧。 25:11/25:6 第二局因为森高校的心态崩了,所以异常好打,分数差大的像是理论上的豪强对弱旅。 当然,这也不能尽怪森高校。 明明是副馆,常年坐的像欠收玉米似的宫城县体育馆今天居然坐满了三分之一。 而他们副馆的比赛目前看来没一个值得注意的学校,并且不是那种附近的居民过来瞧瞧看看的半排球人士,他们会随着森高校和宫泽工业的失误喝倒彩,也会因为森高校突如其来的一击扣杀叫好。 “……”土屋扫视着观众席,按了按排球皮面。 刚刚赢下第一场的宫泽工业正在那里享受胜利的余兴,他们宫泽工业第一次打进第二轮,不说今年刚入学的月星和铃守,景谷居然少见的开启了话匣子模式,在那边和宫泽的负责老师叨叨说个没完。 “……上一届的队长他曾经跟我说过,绝对要把学校拉进第二轮,洗刷耻辱,虽然我没能做到,但是今年有土屋所以、” 哪怕保持了外表的镇定,还是能从叨叨不停的嘴里听出兴奋的人回头叫了声土屋:“主将!” 土屋收回注意,走过去:“?” “快来!和老师说几句获胜感想!” “感想是没有感想,”虽然这么说,土屋还是乖乖走了过去,“刚刚那局真的能被称作比赛吗,跳了跳跑了跑就结束了。” 刚刚因为队伍获胜,又被景谷络绎不绝的话打动而对土屋稍微有所改观的负责老师:…… “不过,前辈,”土屋悄悄扯了扯景谷的袖子,凑近了低声说:“你去叫铃守,打进观众席,问他们为什么不去主馆看比赛。” “欸?”景谷不明所以,“啊!是因为观众太吵了吗?不过也不能赶大家走,我这里有耳塞,如果你需要的话……” 土屋:“不是那种顾虑,月星会害怕我都不会害怕。” 月星:“?” 土屋看着观众席蹙眉:“我是怕有学校专门雇了人来喝倒彩,影响场上心态。” 听到土屋这么说,景谷和最近的佑立马严肃起来,也跟着扫视议论纷纷的观众席,这一看,的确被他们看出了不对来:宫泽工业是副馆最快结束比赛的一组,四个球场同时还有六所学校在打比赛,但是场上的人已经失了刚刚他们比赛时的专注度,正有一种赛后的议论纷纷。 即便如此,金岛还是不太相信:“不会吧……我们就是个杂牌子学校,请这么多人来喝倒彩,要多少钱啊……而且只是个IH预选赛。” “那可不一定。”土屋叹气道,“高中生还是高中生……”对体育竞技的黑暗见识的太少了。 “总之,前辈,”他催促道,“麻烦你叫铃守去问一问。” 说铃守是因为唯二的两个替补,只有铃守看起来最闲,而且哪怕这么闲也紧张地连连抖腿,不叫他去做点什么别的分散注意力几乎要融化在椅子上了。 “哦!” 景谷去叫了铃守,因为不放心铃守的交际能力,又转而叫上了部一起。 在第一轮还没结束的这个当口,土屋和宫泽的其他队员聚在体育馆后台的走廊里,对准佑拿来的平板,分析上面他们第二轮比赛的种子对手:伊达工业。 “伊达工业的教练喜欢挑选个高的选手作为正选,无论主攻副攻,伊达工教练都偏向‘身体素质即是一切’的粗暴规则。” 土屋指着屏幕说。 佑问道:“实际上呢?” “实际在高中界也是这样,身高就是一切。” 佑:“……” 土屋:“不过,短板也很明显,假如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二年级和初出茅庐的一年级做对比,一年级身高合格的话,伊达工教练也会力排众议用起一年级,他们的风格是绝对的防守,只要对方的球攻不过来,哪怕是吃拦网成功的分,伊达工也可以获胜。” “哦哦!我知道!”抱膝坐的鹰川举手,“他们去年就是这样拦死了乌野的王牌!看起来挺惨的……王牌后面都不敢扣球了。” “嗯,乌野今年不会这么菜了。” “……” 鹰川悄悄凑近了佑,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土屋更像乌野的学生。” 短暂的分析结束,把时间留给前辈们再看看伊达工上届IH的比赛录像,因为早都看过了,所以土屋跑去了窗口看体育馆外的模样。 宫城县县立体育馆,有两个宫泽全校那么大占地面起的椭圆形体育馆内外人声嘈杂,周围具是等待进场的各校学生和观众,还有从面包车上往下拎摄像机的电视台和杂志处。 第一轮结束,很快进入有种子学校上场的第二轮,因此很多对杂牌校没兴趣的媒体和观众就会掐准这个一二轮轮换的时间过来。 但是,人流不仅涌入了主馆,居然还有不小的一部分涌来了土屋所在的副馆。 土屋在心里默默数了数,越数越蹙眉。 ……怎么回事。 等铃守和部交谈的声音再度远远传来,土屋也正穿了队服外套,即将上楼去体育大会委员会办公室反映。 下一局不比森,伊达工是宫城县的四大豪强之一,必须慎重对待,他们宫泽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倒彩失了心态,他肩上的压力都要多一分。 “你们回来了。”碰上回来的铃守和部,土屋顿了一下,没解开拉链,“怎样,问到什么了吗?” ……对方两个的表情很怪异。 部就算了,他和他对上的表情本来都很怪,这种怪中还夹杂了一种‘我应付不来你,别靠近我’的忌惮。 而铃守,他现在的表情简直是夹在茫然、不解、震惊,等等等等的多样态。 土屋蹙起眉,被体育界不择手段追求胜利的黑暗惊到了吗。 他简直想吐气:本来叫铃守去问问情况就是怕待会儿有人喝倒彩给他们学校的心态带来长足的负面反应,结果早早会面体育竞技,本就心态不稳的铃守别明天就退部。 不算态度暧昧的部,他们宫泽的板凳深度真的很浅。 念及此,土屋出口的音调柔了三个度:“铃守君,没事吧?” “没、没事。”铃守稍稍后撤了一步,“你干嘛这个语气?” 苹果:噗呲。 土屋:“……” 景谷站起来:“所以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部双手插兜,把兜里的手机扔了过去,“看看这个。” 土屋跟着看过去。 解锁后的屏幕上是Twitter的页面。 不过是*日本高中排球*和*IH宫城县预选大会*的tag,帖子正一个一个刷新出来,因为正处IH宫城县预选大会期间,所以热度不算低。 *怪童牛岛若利**二传手及川**青叶城西**常胜白鸟泽*的tag最火爆,时有出现。 但是在那其中,还有数量不少的帖子,带了*二传手土屋**土屋理查**稻荷崎在逃二传*的tag。 再点进*土屋查理*的tag,除了一部分对土屋的外貌‘多加夸张’的帖子,和一些不知道从哪流传出去的土屋穿宫泽工业校服在学校的日常照片,流传最多的还是一部录像。 不是当初土屋第一次看见的那个,那个在utube上传播,而这个是同一内容,却来自另一角度的录像。 最大的差别是,这是段完整的录像。 一路包含到第二次和北的[double负节奏]。 久久的沉默中,是鹰川率先想到什么的以拳砸了下掌心: “那那些来看球的人,岂不都是奔着土屋来的?” 金岛&铃守:“……哇……” 景谷以手掩脸,几乎想要跟他说这点大家都清楚,没必要特意说出来。 再一次的沉默中,是只有土屋能听见的苹果打破了:[你上次火了] 土屋:“……” [哈!]苹果幸灾乐祸地飘远:[这次是爆火]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IH预选赛 免费阅读.[.aishu55.cc] 主攻手 闹闹腾腾的副馆在宫泽工业进场时兴起了一阵‘哦——!’‘来了来了!’‘那个就是……’‘二传手土屋!’‘快拍!’的密集议论。 刚刚坐满三分之一就足够令土屋诧异的副馆,现在坐了将近一半的观众席。 宫泽工业的观众区连只横幅都没有,除了女排部比完赛自发来加油的队员们,空的简直要被旁边的无所属观众席比下去了。 就连伊达工业,绿白色的啦啦队也不过坐满了前两排,正拿着纸扩音筒四顾不知所措。 “真的假的,这个人数……”两手插兜,嘴巴盖着口罩,只有领口的青白套色能看出所在学校的二传手主将咋舌道,“这不是和主馆差不多了吗?!” 从他后面,毫无伪装走上来的青叶城西副主将问:“被后辈赶上受欢迎程度的滋味怎么样?” “不——怎——么——样。” 及川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随便找了个靠近的后排位置坐下了。 “我看着可是相当解气啊,要是有在他发球时高呼名字的啦啦队就更好了。” “岩酱你到底哪边的?!” 场上,赛前双方球队握手,土屋排到倒数第三位的位置,正面对伊达工业唯一不吃身高的自由人。 “那个……”他正悄悄把手卷在嘴边,指着观众席向土屋小声道:“他们是来看你们的吗?” 土屋看了一眼,回头:“自信点,说不定是来看你们的。” “呃,我们?” “对啊,堂堂宫城四强,你们在宫城的热度不低。” 似乎也是伊达工一年级的自由人“……哦哦!”了一声,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握手结束的时候,土屋还听见他问身边的前辈:“前辈,原来我们学校这么厉害的吗?!” 他身边的前辈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了土屋一眼。 土屋理查,这届IH预选赛最大的黑马选手。 在IH的名单发到学校之时,他们的主教练就着起手来给他们看了一遍。 他们伊达工以‘铁壁’闻名在外,拦网实力是宫城县绝对的top,而在这赫赫威名中主要发挥的招式,是在高中界少有敌手的精确性跟进式拦网。 哪怕是第一次看见的快攻,只要给他们研究的时间,五球、六球?他们就能跟上来。 狠狠拦死。 “这一次也是一样,”伊达工的监督追分拓朗对着一群少年说,“前几球丢了不要紧,注意是看准他们二传手传球的招牌动作,等看出脉络了,不要藏招,狠狠拦上去。” “监督,”茂庭举手问,“那,到时候是关注第一个发起进攻的主攻手,还是挨个盯着?” “二传手本人呢?”二口插话,“这种打快攻风格的二传手都喜欢二次传球,是不是要留一只眼睛观察二传手本人?” “不必,”追分监督对少年们说,“盯准那个最高的和那个八号,明白了吗?” 二口:“为啥?” 追分监督直接一手拍上去:“我之前叫你们看的录像看了没有!” 是说那个几个星期前传的沸沸扬扬的[负节奏二传手]录像。 “看了!”二口不满道,随即嘀咕吐槽:“在宫泽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稻荷崎炸场子啊,我真的不理解这种人。” “对吧对吧!”茂庭强势加入话题,“但是哇呜!酷毙了!居然敢和那个宫侑叫板!我辈二传手楷模!” 也有人默默吐槽:“画质太低了,看不明白。” 他们越讨论,追分监督额上的青筋越多,终于,在话题进行到“哈哈茂庭前辈,等你毕业了也去稻荷崎逛一圈呗,我们伊达工的二传手也不差啊”时,终于没忍住,上手一人一个暴栗。 青根太高了达不到,少白头少年还默默主动伸下了脖子挨打。 追分监督:“……” 最终,在场所有人只有青根没有挨打,追分抵拳咳了两声,正色道:“你们完全没看到点子上,我说了要你们看的是对手的弱点,弱项,和托球习惯,你们都看哪去了!” “只有两球能看出什么来啊。”二口捂头抱怨。 “不对,恰恰相反,”追分监督正色道,“你们没发现吗,虽然是负节奏,土屋的球每次都很快,但不硬。和稻荷崎主攻手的那一球高度很低,和稻荷崎队长的那一球更是足够的高度下用了下手。” 说到这,追分监督趁有时间,干脆把手机拿了出来,把事前特意截屏的图片放大:“看到了吗?这一球。” 这其中,身为二传手本手的茂庭更有感触:“用上手更方便吧?” “对。”追分拍了拍他们伊达工的主将,“看的好。他故意用了下手。” 一年级入部不久的作井悄悄举手道:“请问……这代表什么?” 二口:“代表他喜欢用下手。” 得到了一个暴栗。 “代表他不适应上手,或者他的手腕力量薄弱,”追分一直左滑,左滑到好几张之前的图片,接着把手机给青根举,仿照图片上即将接球的土屋做了个类似的动作:“一般来说,符合人体惯性的接球动作是这样,作井,之前前辈们教你托球也是这个手势吧。” “嗯、是!” “但他用了,这样,”追分做了个和之前相比有点怪异的接球姿势。 这下子作井看懂了:“手腕折叠的角度好小!” 追分监督冲作井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回答正确。 在排球这项运动中,上手托球是靠手腕、手指、还有手臂的连贯性动作施加力量的,这三点像契合的齿轮,缺了任何一个齿轮的旋转,另两只齿轮施加的力道就会成比减少。 所以追分监督在对着480p的视频熬夜分析了一晚后,得出结论: 宫泽工业的二传手土屋理查的手腕力量薄弱,他掐时机拖快球打负节奏,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避免手腕力量的弱势,一旦攻手的距离稍远,凭他的力气是很难托准的。 追分监督最后立下结论:“不需要看对面全场的攻手,只要抓距离土屋最近的就行了。” 假如及川在他们附近,可能会给出一个同情的脸色。 裁判吹响赛前的最后一声哨子,追分监督最后大鼓气一声:“有没有信心!” 全伊达工业的队员的手叠压叠在一起,叠成一个星星的形状,全员都看着那只‘手塔’,大喊一声: “有!!” 结果上场,看着宫泽工业展示的半场站位和所打位置,土屋的背号下一个显眼的:[主攻手(WS)4号]后,包括伊达工半场在内,小半个观众席都陷入了沉默。 听到极其明显无法忽视的沉默的土屋茫然抬头:[他们都怎么了?不是来看我打球的吗?开场了怎么还沉默了] 苹果光顾着看隔壁早扇高中的比赛了,闻言一时也没想到,茫然附和道:[对啊,为什么?] 没人回答他们,在茫然的一人一苹果,和异常沉默的伊达工半场氛围中,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主攻手 免费阅读.[.aishu55.cc] 焦躁 以一记伊达工主将二号的跳发球作为开场。 十二个人同时追逐着蓝黄色的排球而动,场上宫泽方迅速调整局势,进入进攻调整,伊达工则在二号(茂庭)发球的同时奔向了各自的防守站位。 事前预估完全失误,追分监督虎口按着嘴,有点沉地目睹着场上局势。 茂庭的这一球只能说稳扎稳打,他们伊达工一向不擅长发球,发球得分的次数寥寥可数,这一球可以看出原本对准的是宫泽八号和十一号间的跑位空隙,但球歪了方向,朝着宫泽的自由人去了。 虽然这球是在意料之中地被接起来,追分监督还是在心里唉了一声。 不过,宫泽方自由人和其他球员的配合也并不是天衣无缝。 虽然距离自由人最近的主攻是六号(金岛),但第一个配合上前传球的是十一号(月星),接着网前的五号(佑)还回头喊了声:“给我!” 原本打算配合伊达工失误球打快攻的十一号(月星)临时转了心意,把球托给二传,二传又起跳,左右同时有四号、八号(景谷)起跳的情况下传给了八号。 咚! 排球触手,拦网成功。 裁判吹声哨子,接着计分板换页:1:0,伊达工先发。 看见场上的第一球是由伊达工拿下的,因为预估失误而微有些紧张的追分监督才松了口气。 不过…… 他的视线投向场上扬手示意八号“dont mind!”的四号。 还真是主攻手啊? 能托出负节奏的二传手珠玉在前,还选了其他人当二传,难不成是这个二传有点意思…… ……哦!这么一看,这个二传是有点眼熟。 追分监督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叫人眼熟的二传手像谁,几句“dont mind”下来,伊达工的茂庭再次拥有了发球机会。 他回神,再度把精神凝聚在自家主将身上。 …… “还行。” 某个不起眼的观众席最后一排角落,及川两手插兜地窝在椅子里,鼻梁上撑了支眼镜。 “这也还行?” 对岩泉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天知道他来前可是被及川训练的种种反应和明夸暗讽的别扭劲铺垫的以为宫泽工业是多么一匹冲天的黑马,结果坐在这里,看了开场的两球。 刚才那球完全能托给六号的吧?明显就是六号离八号更近,无论是快节奏打一手后排进攻,还是配合二传来一出多方位进攻或二次进攻,换成他们青城,昨晚一宿没睡都丢不下这分。 结果昨天还念叨着‘宫泽那个臭屁小鬼’‘日常里放肆结果正式比赛了怯场可就丢人了~’‘第七组?这杂鱼的组别是组委会特地安排的吗?组委会也会干掉好事啊’的及川,今天居然意外地宽容: “球队磨合需要时间,和他们上次来青城打练习赛时相比,这次的表现,嘛嘛。” “你有这宽容劲不如留给自己,昨天睡了几个小时?” “说什么呢岩酱。”及川从椅子里挺起腰,“我也是明白轻重缓急的好吗?昨晚我一点就睡了!” “一点也晚!日本高中教育省发布的时间是十一点给我自己回去背三遍!!” …… 场上,排球和手背接触后高高弹起来,土屋左手撑地左膝盖擦起来立地,在完全站起来前就喊道:“佑前辈!” “来了!” 全场中,最灵活,也最有‘球感’,能在他支应的第一声迅速反应的也只有赤苇佑这个二传了。 虽然身体素质、气场都有所欠缺,但扎实的技术和战术谋略都处于高中排球的中等偏上。 一直以来不起眼的原因在在场上的气场太平淡了。 作为半个球场指挥家的二传,可以说是支配了余下五人的土皇帝,即便余下五人没有刺头,愿意听从他的差遣,到了球场,热血上头的情况下,假如二传手本人没有气势喝止攻手,就是致命的弱点。 球成功托到赤苇佑手中,球网对面,早在知道赤苇佑才是队伍的二传手,监督又没有下发其他指令的情况下,伊达工只能转换思路,把原本针对土屋的方针挪到新五号(赤苇佑)身上。 幸运的是五号看起来也不是以力气见长的二传,速度和身体素质一般,全屏技术和头脑。 不巧的是,整个日本高中界的二传十个有七个是这种风格,他们伊达工碰上的没有三位数也有双位数了,很快就给伊达工找准了节奏。 又是一球被一米八的巨大双重拦网拦下,赤苇佑‘嘁’一声,咬紧了牙。 在球即将落下他们宫泽半场前,一双手再度横在了排球和地板之间。 宫泽四号再次救场。 球被托去主攻手八号(景谷)的方向。 刚刚金岛的那一球前排进攻直接被对方拦下,景谷不想再交给金岛:一些赛场心态的问题,连续被拦网,任哪个主攻手都扛不住。 他直接起跳,从后排进攻。 “早就看穿了!” 这也在伊达工的预料之内,防止主攻手心态崩溃,对手往往会减少同一个主攻手的攻击次数,二口和青根直接从网中赶去网左,接着青根一记标志性的二次斜跳。 砰。 排球再次打上手。 “……!”景谷也咬紧了牙。 这球掉地的落点离拦网太近,就算是土屋,也无法从后排边线及时赶去网前的位置。 裁判“吥——”一声,3:1,伊达工领先。 有观众在席上默默掐数,这一球从发出,到落地,整整花了八分钟时间。 期间经手无数,几乎宫泽的每个球员都过了一遍这球,有几个球员还间隔过了好几次。 导致这种局面的原因是,伊达工恐怖的拦网实力,和宫泽出乎意料的防守能力。 伊达工的拦网绝不会轻易令排球过网,而宫泽有那个四号和七号(鹰川),也不会叫球有落地的机会。 这种球在球员间多次传播、就是不过网的结果是:不仅场上的球员,就连观众席都心痒痒的,有一股针扎的憋闷在,没有一个宣泄的当口。 场上,宫泽方相当沉默。 土屋兀自揉着桡骨,对伊达工的站位低语念念有词:“看起来二口更活跃,但青根才是这个时期伊达工的拦网指挥,跟进式拦网也是靠的青根精准观察……” 真正的大将景谷正在那边挨个拍手喝退沉闷,一对一重整士气。 废了好一番功夫,费尽口舌和肢体激励后,宫泽的士气才稍微好那么些了。 虽然低沉的气压团仍然是深重徘徊。 看着沉闷的宫泽半场,景谷吐了口气,揉了揉山根,实在没办法,去找了土屋:“土屋。” 一年级主将回过神来:“?” “就是,现在这个情况,”景谷侧头扫愁云惨淡的半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一年级主将认真说,“对方的拦网中心是七号(青根),六号(二口)更多时间站在左翼,右翼主要由七号负责,所以下一场佑前辈可以更多地传给金岛前辈。” 下意识倾听一年级主将的战术,等景谷回过神来,已经失去了第一时间开口纠正的机会。 场上整顿时间紧迫,土屋又望着伊达工半场顿了阵儿,不待景谷张口说什么,直接去找了赤苇佑:“佑前辈!听我说……” 徒留景谷看着一片苦大仇深的半场无计可施。 · 和土屋两个人稍微讨论过战术后,赤苇佑低声问他:“下球用不用传给你?” “我?”土屋问,“没必要。” “金岛和景谷都打不穿他们的拦网,”赤苇佑看着伊达半场说,不自觉又开始蹙眉,“我能想到的破局点,也只有你……” “……我想想……” 对场上的凝重,土屋也不是全无察觉。 这个时候的确需要一粒进球破发。 但这球该是他来打吗? 他需要慎重考虑自己这球万一失误,给宫泽高带来的灭顶程度的士气耗损。 宫泽高是万年一轮游,这种惯性观念对本学校球员造成的心理束缚是不起眼而深远的。 现在宫泽高能打这么起劲,全靠他们认为“我们有土屋”“我们有超强主将,一定输不了”“说不定真能赢下几局”。第一局的胜利和土屋的性格加深了他们这种印象。 但土屋目前扣球的技能点还没有加好。 更何况,面对的是宫城县富有‘铁壁’之名的四豪强之一。 以比枭谷合宿进步了一点的扣球能力去和铁壁硬碰硬,土屋没那么蠢。 一旦扣杀失误,整个球队好不容易凝起的一股劲就散了,要比现在还惨地给对方杀个七零八落。 尤其在全场焦躁的气氛节点。 同时,球网对面的伊达工也正讨论宫泽四号这个不伦不类的主攻手。 “他到底是二传还是WS……”二口侧扫着宫泽四号说,“视线太大了,拦着拦着总把注意力放在他那头棕毛上……到底扣不扣球?” “有吗。”青根一板一眼的说,“我觉得,还好,可以看清。” “……”二口胸口的那股劲更憋,“你又不紧张!” “哦哦!”茂庭发现什么稀奇事似的微微睁大眼睛:“二口……头一次听你承认紧张。” “前辈。”二口不顺眼地回:“我也是活人啊。” “不过,反正是咱们占优,”鎌先沉稳说,“对方还没慌神,咱们不要自乱阵脚。” 看宫泽场上的表现,的确还没完全慌神。 不过追分监督不急。 任谁在对上违反了一贯的排球知识,排球无法过网的排球比赛时,都会产生违和。 虽然当下不显,但这种违和一旦积累,一球球积攒下的焦躁绝不是任何一个攻手能攻克的。 这种焦躁,是会传染的。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焦躁 免费阅读.[.aishu55.cc] 一球 土屋一点也没焦躁。 但对手在拦网频频成功的敦促下,越打越起劲是真的。 对方的拦网主力,二口坚治尤为明显,土屋过去和伊达工打过几盘,二口都不是显眼的球手,这把或许是在紧张的刺激下进入了运动员的专注状态,好几次都有亮眼的表现。 有一次在前排诱饵的佯攻下,赤苇佑插空托给金岛,危急关头,居然被二口临时转向拦下了,伊达工监督的叫好声在场中都听得见。 宫泽方的气氛越来越紧绷,像一根缓缓拉实的弓弦,正逐渐超过材料的承受限度。 土屋察觉到了事态微妙。 这种凝重已经不是队长说几句鼓舞话就能驱散得了的了,金岛和景谷,算上赤苇佑为了寻找破局之法传给月星的一球,宫泽已经被拦下了九次扣球。 · “哦……”及川换了个坐姿,幸灾乐祸到:“陷入窘境了嘛,小一年级。” 岩泉两手叉按在鼻下,不言不语,思索局势: 这场换了他们青城,及川一定会在场上氛围蔓延前,用一句他拿手的‘我相信你们’一转场上局势,况且,两所学校的大赛经验截然不同,这种久攻不下的痛楚早在他们去年、前年对上白鸟泽时就深刻感受过两回。青城的每一位球员都对自己的定位有清晰认知,不会轻易被动摇。 “一年级,还是经验尚浅……”岩泉双手抱臂,叹息一声靠上背椅。 “你是没看他来咱们青城挑衅的时候,”及川有不一样的看法,语气淡淡:“人的性格很难改变,除了有更强势的外在环境雕琢,他去了宫泽真是一招臭棋,没发现吗?‘善解人意’的前辈们全都惯着他,他想打怎样的进攻就打,他指挥怎样的防守就回防。” 岩泉是站在高中排球的角度看问题。 而及川,虽然不愿意主动去构想,但隐隐想要将排球作为自己人生主调的他却是在‘天才’面前,下意识站在了整个排球生涯的角度。 及川不否认天才有特权。 他从来也不否认天才能被叫做‘天才’的本钱。 他厌恶的向来是天才身上那股随天赋而来的傲慢。 【这球就该这么打】【没想过,想那么托就托了】【白鸟泽才是最强的队伍】【放弃你无聊的自尊】【你该来白鸟泽】 等等等等,这股自大无论是无意识、还是有意识,囊括在天才们的方方面面。 但排球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运动。 假如只把目光放在自己,和对手身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 宫泽的又一球被伊达工业拦下。 排球轱辘辘地掉在地上,又被专门的工作人员捡走,转而换了只新排球丢给伊达工半场。 “……嘁!”“啧。”“呼……” 听着宫泽半场各人下意识流露的单音,或许是半场里唯一一个心态平稳的土屋反手拉了拉肩胛。 [苹果,] 土屋问苹果:[你觉得我是该买票进奖池,赌一把哪怕我失误宫泽也不会立刻崩溃的几率,还是像赛前构想的,全心全意接球磨死他们?] 苹果飘了飘:[两边都不喜欢。] 土屋叹着气仰头:[是吧?] 可是宫泽高的士气真的要被伊达工拦死了。 那蓄势旦旦的拦网,一米八、九的天然身高,稍稍踮一踮脚就可以张出球网,而一旦起跳,就连投下的影子都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围墙,把宫泽高围死在他们赖以生存的半场。 直到金岛接到赤苇佑传来的球,原本跳高二传都到位的球,居然拍上了拦网上缘,轱辘辘地掉到宫泽的地板。 “……” “……” 接连落地的赤苇佑和月星沉默了。 一旦落地,才发觉观众席不知不觉也安静了很多。 抬头望去,坐在观众席的人头明显比刚才减少了,还正有零零落落的人不断站起来,沿着观众席间的楼梯上去走廊。 伊达工半场也很安静,虽然他们的安静出自一种心中有数的沉稳。 但这种安静,一旦被热切后冷却的大脑接受,就寂静到让人有点受不了。 “……dont mind!” 活跃的鹰川大大地打了下金岛的肩。 经由鹰川的这句,宫泽刚刚片刻的沉寂被刻意丢去了角落。 “对啊!别在意!” “dont mind dont mind!” “对方可是伊达工哦!那个伊达工哦!” “要是拦不下球拦网也不会被称作block了!” “……”金岛一边揉着后脑,不好意思地朝其他人打着哈哈。 眼光却悄悄而小心地朝土屋这里瞟来。 “嗯?”土屋向他展现了一个与往日无异的微笑。 金岛看起来松了口气,才真的松下劲了。 裁判一声哨响,下一球再度开始。 土屋转身,却在转身的途中,笑容逐渐变成一种沉思。 现在分数是15:12 三分的分差,其实完全还好。 假如脱离球场黏着的憋闷气氛,从客观角度分析这场比分的话,其实还远远不到压力大的时候。 但场上这个局势,只能说伊达工开队之初的教练蓝图描绘地非常成功: 用绝对的拦网把对方拦死,用[你绝对突不破我们的铁壁]这一条给攻手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一种,焦灼?同伴们努力把球扣给自己,自己却让这球落在了地上的懊悔。 心态可是运动竞技的一大构成要素。 和技术、身体素质,并成为体育竞技的三大要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重新比出躬腿的准备动作,土屋在心里跟苹果说。 因为时间太长,苹果已经飘累了,所以此时它只待在拦网的标志杆上,[嗯]了声。 因为伊达工率先来到15分,中途换场。 比赛再度继续。 这一球是被伊达工的主攻手笹谷从左翼打来的直线球。 这一球先是被尽职尽责的自由人鹰川接起,随后来到景谷手中接应,球顺位飞去了二传手赤苇佑手中。 其实那一瞬间,赤苇佑甚至有了[不如由我亲自二进]的念头。 金岛被连连拦死,已经出现了严重失误;景谷看着还好,但托给他是一样的结果,而且景谷这次的轮次是后排五号,万一连队长都心态崩溃,他们宫泽的战线会立即坍塌一半;月星进排球部的时间短,此前的训练重心一直是拦网,此刻连接应扣球的意图都没有,直直和对面的拦网用眼神较劲。 至于前排二号位的土屋…… 赤苇佑刚要把眼神飘过去,流露一个询问的念头,就听见一年级主将第一次在本场喊出了那句话:“给我!” 只是一瞬间,赤苇佑的球脱手而出,准确飞去了进攻线上土屋的方向。 土屋在接到这球的一瞬间,足、脚腕、下肢、胯、腰侧、肩膀、手腕、眼都给他传来了信息。 像他这种和球类运动缠缠绵绵了几十年的轮回人士,早就把身体的每一个信号概念刻在了脑子里。 现在他身体的知觉传达给他的一句话是:-不行。 虽然硬扣是可以凭手腕扣出去,可以凭距离和力道优势硬生生突破对手的拦网,但拦网之后,有点模模糊糊的影子,等在球线终点的:是伊达工自由人鱼跃能够接到的圆周。 要是这球被伊达工的自由人接上,宫泽高的全国征战就休止在今天。 一堆念头闪过脑海,现实中只是他来到了跳高的滞空点。 接着土屋在半空侧转身,喊了一声最方便接球的“景谷!”,又把球托了过去。 景谷:“!” 赤苇佑:“……!” 景谷的后排进攻虽然躲过了伊达工的拦网,可伊达工的其他人也没有接这球的念头。 蓝黄色的排球依次穿过几人,接着落在了边线外的位置。 裁判吹了声哨。 扣球出界。 16:12 伊达工领先四分。 这回就连心态相对最平稳的景谷也没忍住狠狠咬了牙,攥紧了拳。 在其他停顿的人发声鼓气前,少见的,这次是从未说过一句dm的土屋开口说:“dont mind!” 宫泽高的人都有点愕然地看过去。 就见土屋朝他们指了指自己的站位,接着比起一根手指:“还差一球。” 距离他的发球局,只剩伊达工发球权的一球。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排球,但是已黑化》最快更新 一球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0 章 发球 周围站起来沿楼梯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了。 虽然赛中对一年级臭屁天才发表了一番类似[你这样注定走不长远]的他们青城教练才唠叨的句型。 但看见观众们纷纷失了兴趣离开,及川还是稍稍蹙起了眉。 这种赛中观众离开的状况他们青城在熬战白鸟泽的时候也经历过。 假如观众的行为有意义,那么当时传达到场上球员心中的情感一定是:【失望】【没必要看了】【结果已经注定了】【没意思】【真弱】 是对场上球员心态的巨大打磨。 同一时间,看见裁判一声哨响,场上站位再次轮换,轮到土屋理查的发球权,及川难耐地用掌心抵住嘴,不愉地吐了口气: ……这小子运气真烂。 假如岩泉知道他这一番心态,可能会货真价实地质疑一番:你到底要帮哪边儿。别左右横跳啊? 及川本人身为以发球闻名的宫城县著名二传,当然知道为了维系发球所需的高度集中,发球者需要付出怎样的毅力。 他曾经为了应对对手校的战略暂停,艰苦卓绝地苦练过一番[集中注意力]的斯巴达训练。 但是此时,本来就没有主馆大的副馆中吵吵嚷嚷,更是充满了踏楼梯、开饮料、电话声等各种杂音。 “……”及川忍不住在膝盖上点指肚。 “不怪他们。”岩泉后仰,“这种焦躁的球场氛围,我心里都像有西瓜虫在爬。” “好恶心,”及川及时吐槽,“岩酱你短时间不要靠近我。” 岩泉看也不看得给了他一肩锤。 “……痛!” 场上,终于打起精神的苹果在土屋眼前飘飘荡荡:[如何?被观众气氛搞怕了吗?如果你实在紧张,我勉为其难可以用(只有你能看见我的)光学优势把你眼睛堵上] [这个没办法吧。既然要堵,那就不仅堵眼睛,连耳朵,连噪声的振动都要想办法了。麻烦] 土屋侧了侧头:[让开,我要发球了。] 事实是,他此刻非常平静。 是一种经过长久时间淬炼,深知自己目前所能达到的高度,并在长久的苦练中逐渐和这种知觉结合,而形成的一种知行一体的状态。 他打球、至少在后面的轮回中,是不需要心态的。 比如人不需要对驾轻就熟的喝水有什么不必要的负担一样。 这次的环境的确比上次在枭谷合宿时要吵。 各种声音挤在狭小的副馆里,在做了拱高的天花板上盘旋。 土屋吸了口气。 空气从口鼻浸润到肺中,扩张每一个肺泡。 因为长时间的运动,他有些缺水。 此时喉咙干糙的和空气摩擦,有一种隐隐的刺痛。 然后声音逐渐消失了。 是一点一点消失的,像手里的沙子被漫无边际的风吹走。 分贝一点点 降低、降低。 到后面,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却像是隔着鼓面砸上的鼓点。 闷闷的,纷扰扰的咚咚声,低低地响在耳边。 土屋突然吐出了气。 随着这一口气的,是他倏地迈出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闭着眼睛也能摸清的球场分布。 长十八米、宽九米的白色边线围出的场地,可以概括排球手的一生。 不用低头看,就在这里,停住。 理所当然地没有判定失误的哨响。 土屋的脚像弹簧一样下压。 接着猛地跳起。 就像过去无数次起跳一样,他的身体百分百符合了自己的意志。 跳到了他的意志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会在的位置。 紧接着,这种心有灵犀的状态感染了排球,排球也下坠到他向前拍出便会叩击的最佳高度。 然后是一声,撞破鼓面的 咚——!! 从这一刻开始,清晰了数倍的纷杂声音才从破裂的鼓面蜂拥地朝下涌灌。 他听见排球破空的‘倏——’音,听见对手高喊‘救球!’又瞬间改了意图改吼‘让开!!’的促音,又听见肉.体跌撞在一起接着双双倒地的闷音,“前辈!” 、还听见成人粗沉的声音却惊喊着‘散开!散开!往这边来!’并夹杂着尖锐的哨音。 “吥—!” “吥——!” 急促的、像地震前响起的防控铃。 然后才是排球一声巨大的‘咚!!’ 巨大的振动甚至随地面传上了观众座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一瞬间,及川以为自己看见了天花顶簌簌落下的灰尘。 室内光线明锐,只是眨眼间那些灰尘就消失不见了,但是那只负责中央照明的吊灯,此时正犹如经受了小数额地震般的左晃右动。 “……” “……” “……” 排球高高地撞上最高几乎和吊灯只有一臂距离的位置,才缓缓消了冲力,仿若不甘不愿地开始下落。 “吥——吥—” 空寂的球场间,只有裁判吹得断断续续的哨声。 不连续的两声连在一起成了昭示宫泽四号这一粒发球得分的示意。 鎌先整个人后仰在地板上,腿前还掺了一个正撑了地要站起来的主攻手后辈。 这球,他本来看准了落点,要去接。毕竟,他是排球员啊?有球高高地飞过球网来他们半场,他的下意识又不经过本身思维。 直到耳边传来后辈的警告,身体的惯性却停不下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撞着他向另身体的横边扑去。 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此时,他正半举着胳膊,还是刚刚被迫扑倒时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动作,尚未完全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边,宫泽那边。 隔了十几米,那个 棕头发的人的样子不很分明。 转身前似乎是看了他一眼。 暗金色的眼睛,在体育馆的打光下很深。 “……?” 球场的沸腾像逐渐烧开的开水。 …………?! ………………!!! 一开始还只是几个人的惊呼,慢慢的,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杂,前一个还未消散,后一个又紧接着挤上去,尖叫、嚎叫、惊呼声乱腾腾地在天花板挤成了一锅粥。 “……………………!!!!” 体育馆的沸腾将后知后觉的鎌先包拢、裹圆。 “那、那是什么!!!” “好厉害————!!!” “这是高中生的发球吗?!!” “喂!录像!录像啊!!” “电视台来了吗?这球会录到电视上吗?!” “喂明早多吗?快来啊!副馆这里!快点!有个能杀人的serveserver在!!” 在几乎把副馆掀翻的沸腾,和听见观众席传出的高呐,不时有人从走廊门探回头来的询问声。 “真的……假的…………?” 因为刚刚那一球,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的岩泉按着椅子坐稳,心跳随着他反应过来的速度加快。 “等等、那球,等等?!” 他倏地扭头看及川。 却发现及川口罩上的眼睛完全瞪大了,盯着场上不动。 “你、”岩泉惊愕道,“你不知道?!” “我、”及川口齿不清了一瞬间,“我怎么知道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岩泉倏忽伸长手指场上,去看场上,去看及川,来回几次,嘴里的话到嘴边,就是噎着口吐不出来。 最后,他喃喃地倒回椅子,两手揉着太阳穴,只会喃着:“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场上,刚刚发完震撼全场一球的土屋忍住自己立刻攥着手腕哈气的冲动。 苹果对这全馆的沸腾和伊达工某几位攻手传来的负面情绪,感到非常得心应手。 左划,右划,它的心情十足展现在了划圈轨迹上。 转了几个圈,它才稍微降下来:[手腕没事吧?] [有事但是……]看着因为这一球火速复活的宫泽半场,土屋活动肩膀道:[心态能恢复就行,不然下一场就难办了。] [虽然但是,]苹果超级愉快地绕着土屋脑袋转了个圈,像地球绕太阳,揶揄道:[很帅哦~] [下球死也发不出来了,而且,]土屋看了眼伊达工半场被球员围着询问受伤情况的两名攻手,有点纠结:[其实还是有点被影响到了吧……力道用的太大了。] 虽然他自己体感是心态平稳,说不定在不经意间有些起伏呢? 要是伤人,他真的连这次轮回都失败,必须连滚带爬地跑过去询问有没有受伤了。 [你下次提醒我一下好不好 ,]土屋搓了把脸,叹气道:[我一上头就容易忽视周遭。] [OK~]刚刚收集到负面情绪的苹果愉快道。 第31章 第二次发球权,土屋没有发强力跳发。 他的第二球是一记朴实无华的飘发球,虽然攻击性、力道、魄势都比强力跳发弱了不少,但有上一球跳发在,这次伊达工半场居然因为最基础的停位失误生生错过了这球。 虽然飘发的特征就是会在球员[以为自己接到]前,卸去旋转飘向另一个刁钻的球路。 但伊达工连这次连旋转球的落点都没到位。 对一所老牌子豪强而言,可谓是最低级的失误了。 伊达工后排的三个人面对这球时像腿脚钉在了场上,原本该是裁判吹哨的同一时间跑动,却一直到排球飘过球网才开始跑位。 理所当然地没接到。 裁判吹了一声。 16:14 仍然是伊达工领先。 在土屋自觉手腕稍稍好转了一些,应该可以再打一击跳发的时候。 伊达工申请了本场第一次暂停。 围在监督椅旁的球员们表情是有一个塞一个的凝重。 然而宫泽这边,就像多云转晴,或者刚刚低压的乌云团飘去了伊达工半场,划出一道彩虹,叽叽喳喳个不停。 “hmygd!!!” 鹰川双手握拳几乎亢奋地要跳起来了,脸上兴奋地都起了红晕。 “那球是什么?那球是什么?你之前每周几天都不参加训练就是练那一球吗?你也太太太—厉害了吧!!”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太。 热情地要像第一天见面那样扑上土屋脸前。 临到扑脸,中间夹来一只手臂,是景谷,他做作地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鹰川,不要打扰土屋集中注意力。” “哦!好!!” 结果连这句都能答应的那么亢奋。 “不用啊。”土屋撑脸对他们笑了笑,盘腿在长椅上,“心态对我的影响很小。” 对苹果的影响很大。 久违地收获了负面情绪,它正开心的满副馆划圈。 “……”月星看着他。 土屋察觉到,回看回去:“?” “……你初中在国外?”月星蹙眉道。 在医院,土屋问:“问这个干嘛?” “像你这样的球手,理论上不该籍籍无名。” 土屋:“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况且,我初中还没这么厉害。” 金岛抵住拳,咳咳了两声,吸引土屋注意后,才小声提醒:“伟大的一年级马赫发球主将先生,距离你步入高一,也不过过去了一个半月。” “哦……” 土屋后知后觉地想到。 “是哦……” 轮回的日子过了太多次,关于时间的概念他已经混淆了。 就像这几个前辈, 他叫前辈的原因不是‘对方比我大’, 而是:‘这么念习惯了的下意识’ 距离我第一次和苹果会面也已经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啊。 再一次站在发球点,土屋用左手托起蓝黄色的排球,对准伊达工一口气换了两个球员的半场。 真好啊,板凳深度那么深。 如此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土屋持球前跑,还是刻入骨髓的距离和跨步。 一、二、三、 起跳。 “吥——”裁判一声哨响。 16:15 距离破分还剩下一分。 第四球,土屋还是选择了拿手的跳发。 虽然飘发他也练了很久,但可能是性格缘故吧,他感觉飘发和自己的相性不像跳发那样是百分百的适配,有一种将他的性格揉进盒子里发球的感觉。 土屋再一次持球前跑。 ‘咔嚓’ 一道锐目的闪光灯从斜右方闪来。 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土屋踉跄地在地板上擦了两步才停住,捂住自己的右眼。 “??土屋?!” “没事吧?!” “土屋!” 前辈们纷纷围上来。 土屋放下手,眨了眨眼,没有什么生理性的强损害,但意料之外的突发闪光叫他僵了一下, 他抬头向右前方的观众席看过去,上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已经看不见拿摄像机的人了。 “……裁判!” 景谷回头去叫裁判。 IH预选赛组委会的人在观众席前吹了好几声哨子,用扩音筒强调观赛礼仪。 观众席上出现了几个橙衣服白帽子的人,看lg是IH预选赛的工作人员,在刚刚闪光的观众席间来回穿走了一阵,过了几分钟,为首的那个戴胸卡的朝场上挥了挥。 没找到。 土屋也不意外。 这种情况不算少见,尤其在他第八次轮回,因为他们东北四县和关西本身就是打暴力网球的流派,土屋在其中又属于嚣张的人物,在东北县内赛时,常常有这种偷拍晃眼的事件发生。 这么一想,和网球比起来排球真的算纯粹。 在心里感慨到,土屋一边再次迎上排球的轨迹。 16:16 伊达工宫泽平分。 虽然深知赛外影响对场上球员十足不公平,可看见土屋毫无影响地再发一球,追分监督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状态太稳定了,一连四球,压根找不到应对的方法。 力道恐怖,球路清楚,落点刁钻复杂,充满技巧。 压根不是该出现在高中界水平的发球。 就算是那个青城的及川…… ……不,这时候场上球员一定已经懵了,就只能靠他想出破局的招法。 想到这,追分监督揉揉眉心,接着强凝 精神,一目不错地紧盯宫泽四号。 场上,宫泽四号再次向发球区发起了助跑。 刚刚闪光灯的一闪没能给他的发球状态留下痕迹。 他起跳、发球的动作还是很标准,包括身体躬成的弧度,一个月牙,灰白色地开在体育馆半空。 16:17 宫泽破发。 …… 伊达工再次向裁判申请了赛中暂停。 围观的观众席议论个不停,越论越盛的吵声在副馆内形成哄哄的鸣响。 这可能是宫城县县立体育馆副馆近段日子上座率最高的一场排球赛,并且在观众的电话和互相提醒下,还有不断的观众从后排安全门进来。 和久谷南早早结束了他们作为种子选手的第一轮比赛,也是常规的第二轮比赛。 此时看着场边伊达工监督额头那闪亮的汗珠,眼神、包括动态视力极度良好、过去查DVA时查出过20/20的和久南主攻手川渡缩起脖子‘嘶……’了一声。 鸣子的深思被这声打断,在一边吐槽:“你干什么啊。” “不觉得很恐怖吗?”川渡想了想,接着竖起两只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弯曲的轨迹比较:“那个911恐怖袭击式发球!” 鸣子:“伊达工是双子星大楼吗?!” 他们和久谷的教练在旁侧了一眼。沉沉的目光。 鸣子闭嘴。川渡立刻收回手指。 半晌,两个闲不住的和久谷球员又悄悄去了一边嘀咕。 和久谷教练懒得理他们,他的视线全放在场上那个正发球的球手,阿拉伯数字4在背后高高跃起。 他的眉心拧地像是山脉地貌。 “教练,”一旁的中岛叫了一声,“我们下一场的对手大概率是宫泽了。” “他这一手……”他纠结地找了半天形容词。 川渡走前那句‘911恐怖袭击式发球’在他心里久久不散。 “啊,”和久谷教练沉沉应了声,半晌,叹气道:“难办啊……” 发球在排球赛中是个特殊的环节。 一定程度上,它是没有对手干扰和己方配合,完全由一人完成的独角秀。 而这种独角秀的性质叫对手在面对这一招时所能应对的办法大大减少。 目前为止,面对连续罚球得分最有效的办法也只有中场暂停,寄希望于影响球手心态,好中断得分。 但场上这个,别说伊达工用了两次暂停,连意料之外的闪光灯影响都半分不管。 心志坚定、技术出超,构成serveserver最重要的两条已经无可指摘了。 ……这又是宫城县从哪破土的天才发球员。 和久谷教练又按按眉心,叹了口气。 第32章 跳发。 飘发。 跳发。 …… 期间又有摄像头闪了一次闪光灯,这 回被预选赛的组委会当场抓住,那之后土屋的发球途中就没什么实质性地打扰了。 ?想看齐贺美优的《排球,但是已黑化》吗?请记住[]的域名[( “eighteight!!” “去吧!!第八球!!” “上啊上啊!第八球!!” 土屋的背再次躬成新月的模样。 接着狠狠跳投过网。 “sug!!!厉害!” “连续发球得分——!!” “又一球!!” “letsgletsg!!去吧去吧第九球!!” 观众的欢呼喝彩声不断。 土屋看伊达工监督的表情是很想再叫一次中场暂停,可惜两次暂停都被他们用过了。 和周围的喝彩声不同,青叶城西小分队这里的气氛很尴凝。 从第五球开始,一开始还会偶尔评价几句宫泽四号的发球动作和球路的岩泉已经久久不出声了。 “……哦!!!!” 喧纷的喝彩声再度传来,这次是第九球发球得分。 从这球开始,土屋彻底打破了IH预选赛历年的发球历史得分,成了第一个连续发球得分超八球的球员。 土屋看见球场平层的通道门打开,有两个穿橙衣服的IH工作人员临时搬了大块头的三角立摄影机来,将摄影机架在了宫泽和伊达工比赛的场前。 是从伊达工斜后方的角度,正对宫泽工业。 红色的摄像灯对准自己。 前排抱脑的景谷侧过脸来,眼神是询问的意味。 土屋空抛了抛排球,摇头示意没事。 就像中场暂停说的,这点影响动摇不了他的心态。 不提发球前那种低压状况。土屋曾经是货真价实打上过全国大赛的各类运动员,就连各个体育项目的解说常拿什么开场白都知道。 土屋持着排球,左脚起迈,再次冲上发球区前,高高起跳。 砰。 这球的力道和第一球比已经很小了,拿高中界的其他人类比,只是一个擅长发球的serveserver发出的普通一球。 但是这样的跳发球跨过球网时,伊达工六个人只有三个人动了:主将茂庭、副攻青根、后一步跟上两人的是这局开了窍的主攻二口。 力道跟不上了,土屋特意在落点上下了功夫,这一球的落点在主攻笹谷和副攻鎌先的移动跑位之间,青根鱼跃救球,最后仍是离落点有一掌宽的距离。 鎌先、作井,都是刚刚苹果收集负面情绪最多的球员。 “救球!!”无法中场暂停,伊达工的监督不顾观众诧异目光,在场边冲他们大喊:“动起来!腿!不去尝试是绝对无法成功的!球没落地前一切都还没结束!!” 总之,伊达工原本慌神儿的球员们再度动了起来。 不论底气如何,至少伊 达工的六个都大声回应了:“是!!” …… 已经是土屋连续发球的第十一球了。 和上次去稻荷崎时一样,甚至更严重,手腕火辣辣的,哪怕仍在场上,手腕矮矮地肿了起来,外皮肿成一种透明的红,手背鼓胀的血管一路延下手臂。 [下午还有一轮杂鱼战,]苹果凑近观察了几眼,又在土屋即将助跑前飘远,[晚上去医院吧。去上一家。] [嗯。] 在心里淡淡应过苹果,土屋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眼前的排球上,蓝黄色的排球在他视野中无限放大、放大,周遭的一切都像电影镜头一样后拉,只剩下最中心的球体。 运动员注意力高度集中下的状态,某些领域称之为zne。 不过,这次的集焦效果比第一球时占据整个视野的排球差远了。 仅仅是一个拉进的效果而已。 土屋起跳,再次朝伊达工半场,他想好的落点,精准地抛了过去。 ——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逃避! 双腿犹如被藤蔓缠住了一样,对面那个发球手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压在头顶。 而他,是被沼泽的藤蔓缠满,还不得不强行前进的开拓者。 身为伊达工的三年级拦网,除主将外的二号人物,鎌先深知自己这一瞬间不仅是场上的焦点,还是他们伊达工的军心。 要是他逃避,不敢动,等着后辈来救球的话,不说监督那关,等IH预选赛后三年级退部,他又如何能心怀无愧地把排球部交给后辈! 那一瞬间僵硬的腿脚似乎回温了些。 鎌先突然冲出去了,像是用毅力强行扯开了脚腕的藤蔓,拖着厚重的层层绿蔓,却依旧英勇无畏地冲了上去。 迎上了遮盖一瞬天花板大灯的排球。 咚! 是球砸上手臂的声音。 “ni、”看着这一幕,茂庭的声息突然哽了一下,“uch!!!” “鎌先前辈!!” “前辈!!!” 后辈们高吼着朝他涌来,高高挑起的球影后知后觉地涌入鎌先眼帘,叫他自己也哽了下。 “各位…、”第一句脱口后接下来就顺畅多了:“救球!!” 场边的欢呼在短暂的停顿后,又一瞬间拉到了最大: “接得好!!” “接住了!!冲啊冲啊!!” “uch!回防!快回防!!” “伊达工!Letsg!!!别害怕!!” 当然,也不乏一些“哎呀、!接上了……!”的叹息声。 明明只是IH预选赛第二轮所在副馆的比赛,却像正馆的决赛一样牵动了整个场馆的心绪。 叫观众们的心情随着比赛进展起伏。 “这已经不是寻常比赛了,”及川听着周围热烈而庞大的响应声,指节按着上唇,低 声道:“这是……比赛心态和士气的抗衡。” 16:22 ?想看齐贺美优的《排球,但是已黑化》吗?请记住[]的域名[( 宫泽高只需要再过三球,就可以拿下对伊达工的第一局比赛。 重新调整士气的伊达工和火力全开的宫泽对上,虽然有三名高个子的拦网迅速响应,还有一个优秀的一米九拦网做指挥中心,但频频失误下,还是被越打越勇的宫泽高抓住了诀窍。 剩下的三球很快在伊达工自己一击失误、宫泽一记直线扣球,和景谷的一次拦网成功下结束。 裁判一声哨响,直到看着场边18:25的计分板,二口还感觉自己脑子朦朦的,指尖雪花屏似的发麻,只听见自己的牵动整个胸膛的喘息。 “二口。”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左肩。 二口侧头,是伊达工三年级的前辈,笹谷:“走了,监督在叫我们。” 二口顺着他的拇指指的看过去,场边,追分监督双手抱胸,眼光沉沉,周围围了一圈或擦汗或补充水分的伊达工队员,只剩他和笹谷。 二口缓缓地察觉到一个事实:他们以绝对的大弱势输给了宫泽的第一局。 “……”他咬住牙,捏紧了酥麻的指尖走过去。 · “虽然输了,但无需耿耿于怀。” 追分监督并没有就打丢的那一盘发表任何复盘、评价、见解,他只是说: “好好调整状态,准备下一局,全力以赴!” 一群沉默的大小伙子中,只有茂庭犹豫了半晌后开口:“……监督。” 接着背部迎来了重重一掌:“犹豫不决的哪有一点主将的样子!” 侧过头,追分监督的表情没有丝毫阴翳,又给了茂庭背部一掌:“伸直腰!第一局输了就输了!打比赛哪有不输的!全力以赴,做到问心无愧就够了,这才是体育竞技的精髓!” “况且,”他的视线投向被宫泽的灰白色队服团团围住的四号,沉着思索道:“一连破发十一球确实惊人,前几球的力道也叫人咋舌,但我不信他的手腕不受任何影响,就算我们内部练习,连续发五次球后也要休息几分钟缓冲,不可能绷而不懈。” 追分监督自己都很没底,却在更动摇的孩子们面前展现出一幅英勇:“下一场开始,从第一球开始猛攻,一定程度上抛弃防守也没问题,放手一搏,盯紧了那个四号!” “……是!!” 因此稍定下心的伊达工球员们跟着看去宫泽高的半场。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宫泽四号转过了头。 一年级尚显稚嫩的脸上,正因刚刚的剧烈运动而喘息。 迎上他们的视线后,上面缓缓绽开了一个微笑。 隔着近十米的距离,追分监督却感觉自己听到了他的声音: ——[请]! 第 31 章 出战八强 宫泽高对伊达工的第二局开始在短暂休整的十五分钟后。 虽然最后鼓气时的劲头十足,互相拍肩叫好,一副已经忘了刚才四号十一球阴影的模样。 真正到了场上,伊达工的队员纷纷凝重了脸色。 对面是,刚刚用他们做扬名立器的台阶,一连打出连发十一球得分,破了大会历史的发球手。 更甚至,还只是个一年生。 第二局转换球权,宫泽高第一个上场的发球手并非那个四号。 可能伊达工的队员们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在心底无声地松了口气。 裁判一声哨响,宫泽的七号发球了。 伊达工纷纷绷紧了心神,压下膝盖,准备迎接这出[来自宫泽的发球] 但事实是:很普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没有重响,没有在膊面前早一步结束的旋转,朴实无华地被伊达工的自由人作井接了起来。 “接、接住了!”作井甚至有点口齿不清。 “来了!” “哦——!” “给我!” …… 比赛继续下去,来到伊达工的球权。 他们伊达工的第一发球向来是的一号位的茂庭。 此时,被宫泽六人和伊达工的后排同时对准的茂庭紧张地吞咽了下。 他像赛前监督叮嘱的那样,抛掉杂念,只盯着眼前的排球,向前助跑,跳了起来。 几乎在茂庭起跳的一瞬间,一旁的追分监督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跳早了。 排球规则里,裁判哨响和正式的发球时间有几秒钟间隔,茂庭一直练的是在正式发球的一瞬间击球过场,是为了对手不能在他发球前看穿球路跑位。 而此时,排球依旧是遵照发球时间的落点,茂庭的手却是在裁判吹哨的一瞬间击出去的。 排球打进场,却没有过网,而是拍上球网上缘。球网拱了一下,接着排球轻轻落地。 “……” 裁判“吥——”了一声,这球宫泽高得分。 2:0。上一球也是宫泽高的得分。 宫泽高那边传来细细的闲聊声: “lucky~” “跳的挺高的。” “他们伊达工的都挺高的,稍微跳一跳就行……” 与之相比,伊达工则沉寂的像是上场四号发球前的宫泽。 追分监督又叹了口气,这次是实实在在叹出了口,他用手按着眉心,只觉一股无力。 哪怕他尽力了,无法站在场上和球员分担压力的结果就是:一旦换了气氛,伊达工就再度被拖进了上场末尾那难捱的低压中。 甚至其中的几个…… 追分监督沉沉的视线扫去后排躬身姿势明显比平常更低的两人。 他向来习惯用心态战术这一手压制敌手,从而捧回属于自己队伍的胜利,甚少站在对手的 角度上思索:假如被全方位压制而散了心气的队伍是自己一方, 又该如何破局。 毕竟, 他们伊达工可是宫城县平均身高最高的队伍。追分监督对自己‘身体素质即实力’的风格一向十分自信。 只是今天遭遇了超出预料的滑铁卢。 这场伊达工丢了发球权,球权按规则给了宫泽高的八号。 “队长,发个好球~” “没必要像土屋那么好,简简单单的一个球就行了~” “就是就是。” “喂!你们倒是对我有点信心啊!” 宫泽高那边的氛围相当良好。 这种良好的氛围一路蔓延进了接下来的比赛。 原本出现失误的宫泽八号、六号、十一号纷纷重回竞技状态,而伊达工这边,哪怕青根再度发力,凭自己一个人一气拦下两个扣球,场上的气氛天平也没有向他们持平。 而宫泽那边并不放在心上: “抱歉,失误了!” “dntmind~” 重回竞技状态的宫泽高才真正表现出他们本身的技术特点和战术布局。 赤苇佑所擅长的战术主打是出其不意,他最精妙的技术点在二传托球和二次进攻完全由一套身体动作构成,并且此前不包括任何类似眼神、起跳倾向的破绽。 而景谷,虽然是宫泽高最高的球员,可是脚步敏捷不输给除四号外的其他人。 可以说既能当威胁十足的诱饵,又能稳扎稳打地扣球。是十分扎实的选手。 而且,比赛确实是最好的催化剂。 宫泽高正稍稍抛去曾经‘一轮游’的软弱潜意识,逐渐产生一股底气。 在这股底气的催化下,景谷居然打出了一手仿照曾经看过的木兔打出的直线球——虽然落点距真正的全国前五还有一大段距离——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灵光一闪了。 就连本人发出这球得分后都吃惊地连连看了好几眼手掌。 加上土屋和鹰川的接球,宫泽高自己磨合成了一支攻击实力稍逊,防守实力则和正常状态的伊达工不相上下的守队。 等到又到自己的发球权,土屋才想到:[这么一算,加上我的宫泽已经算是豪强了?] [你们很快就要打败前豪强伊达工了,]苹果飘了飘,[不过豪强和豪强间也是有区别的。] [总之,]土屋严肃地捧起排球,像是捧起一座奖杯,[为新豪强的诞生,干杯] 砰。 排球飞了出去。 …… 25:18/25:12 宫泽高晋级,打入十六强。 从比分上看得出来,从第二局开始,哪怕土屋发球得分的多是飘发球,被第一击重炮轰走的伊达工气势也没能完全回归。 要碰巧来围观的岩泉说,他会说这不是一场百分百的技术和技术的比拼,而更像心态和心态的抗衡。 宫泽高的 土屋用十一球连发直直打趴了伊达工的士气,使伊达工的后续赛程滑向了一泄千丈。 裁判一声哨响,赛后礼仪阶段。 比赛后按观赛规则是可以拍照的,银色的手机闪光灯先是闪了一两下,接着大片大片地闪烁。 “……呜哇!” “?_[(” “……不要。”这闪烁的海洋土屋早在好几次轮回前的全国大赛上就见过了。 再提一遍:他打网球是真的很疯。篮球也是。 当时是毁誉参半吧。 他转过头,伊达工的选手排成列站在搬走了拦网的中场线后,六个人都沉默无比。 其中,最高大的少白头直直盯着他,一目不错。 半晌,他开口了,一开口就是土屋的名字:“……土屋,理查。” 土屋歪了歪头:“?” “下次,”青根伸直手——没伸直,被紧张着‘青根别闹他们在拍呢!!’的前辈联起手按下去了——他说:“绝对要接起发球。” “……”土屋缓缓展开了一个微笑。 他主动伸手,用两只手包裹住了青根的大手,接着笑道: ——“务必。” · 下午的比赛没什么好讲的。 对手虽然是第三轮,十六强,但和四豪强之一的伊达工比起来也只是杂鱼。 甚至在听说了宫泽四号是打破大赛历史,一连发进十一球的球手后,哪怕土屋没有在发球权跳出什么炮弹发球,对方依旧是紧张地不行,居然光是失误就给了宫泽高三分。 最后比分终结在25:13/25:9 一般来说第二局的比分会比第一局好看,原因是进入竞技状态和激起血性后,对方会进入激烈的反扑状态。 不过不包括被打掉心态的队伍。 第三轮结束,确定出战明天八强赛轮的宫泽高纷纷站在宫城县体育馆的门前。 土屋朝他们背手鞠躬道:“前辈们辛苦了。” “……!!” “不辛苦!不辛苦!” “你才是最辛苦的!” 吓得无论是前辈还是同辈都跟着躬了九十度。 其他来往的观众纷纷被这互相鞠躬的场面吸引。 “那个好像是……宫泽工业?” “没错吧?今天灰色队服的只有宫泽高中。” “是八强!明天要和强旅和久谷南比赛了!” “好期待哦……要加油哦!我会来看你们的比赛的!” 还有人远远地朝着宫泽高加油。 对方是个穿蓝色水手服校服的少女,大眼睛,及肩的头发看起来异常可爱。 “……好、好的!!”鹰川一个立正,两手贴在裤线,大声应道。 “好、好。是!”——同状态景谷。 好丢人……赤苇佑转过头。 “那么,前辈们,”土屋朝前辈们说着,余光一边扫到了旁边的两人,于是加快了语速: “和久谷南的招牌技是绝不会令球落地的超强防守实力,上届IH大赛的录像我已经转给过大家了大家今晚可以对症再看几遍,假如有任何不懂得都可以来问我我整个前半夜在线,那么祝前辈们今晚好梦再见!” 趁两位指着他推推搡搡、手里还抱着本子和手机的女孩鼓起勇气过来前,土屋一个转身,朝着道对面的电车站奔过去。 “……!” 两名女孩愣了一下,接着快速小跑过来。 结果还是没能赶上,等她们到宫泽高集结的位置,土屋已经过马路,标志性的棕色头发隐入车站的黑色了。 “走掉了……” “早知道快点来了……” 女孩子们失望的语气简直令人不忍。 站在女孩子身后的前辈们:…… 总之,还是,不要说出真相了吧?! 第 32 章 和久谷南 土屋右手敷药膏,以左手握鼠标的别捏姿势看屏幕上的和久谷南上届IH录像。 他按着唇下,盯着泛荧光的屏幕思索道:“宫城县尽出这类防守强队啊……” [不知道,你们这水土善守吧。]苹果又在吃苹果。 “如果今天是擅长进攻的白鸟泽,说不定我们胶着的防守同样能叫白鸟泽焦灼呢?”土屋在做梦,“不奢求牛岛,至少白鸟泽的其他球员会焦躁吧?” [不知道,]苹果吐着苹果核说,[你试试呗。反正你又没打赢过白鸟泽。] 看过赛程,土屋已经在心中单方面认为决赛将是他们和白鸟泽的舞台了。 宫城县四豪强中,四强前遇上两强已经算运气差,而青城,不知道算不算在宫泽运气差的范畴内:和他们在不同组别,明天将是青城vs乌野,随后胜者vs白鸟泽升去决赛的赛程。 想当然是霸者白鸟泽的胜场。 [对了对了!]苹果想起来地兴奋飘下低空:[我今天收到了一堆负面情绪,大丰收啊!] 土屋随口应和了句:[真好] 苹果:一点也不敷衍呢。 [而且你还出名了,]苹果互相伤害,[哇啊~爆火的大红人,其实本来就很火,电视台一来,说不定今晚宫城县预选赛的话题全是你了呢?] “……”土屋稍稍上挑了眼睛看它:“虽然这种程度的干扰不会影响我。 “但是,一开始就不—要—干—扰—我——” 苹果落在土屋敷药膏的手腕上:[嗯嗯,赔礼道歉,帮你敷药膏] · 第二天的赛轮,虽然比赛的队伍少了,但前来观看的观众肉眼看上去和昨天相差不多。 因为今天可能有霸者白鸟泽的五局决赛,就连电视台和背后写有‘排球月刊’四个汉字的记者都来了。 宫泽在体育馆前遇到了同样来比赛的乌野。 “日向!”土屋高兴地凑过去,“你们果然也进八强了!昨天的比赛怎样?我看赛程表上的对手是常波,不过没找到录像。” “嗯?啊嗯!!是的!” 然而看见凑过来的土屋,日向居然比了个立正的紧张姿势,慌慌张张而口不择言道:“你、你,你们的宫泽工业也进八强了!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们的比赛了!超、超、超厉害!!” “看到了吗?”土屋扬起一个开朗的微笑,“其实我在扣球上还是有缺憾,我会继续进化,争取有朝一日和你们碰上。” “……都流星一闪了就不用再进化了吧!” 一边插嘴的田中被泽村猛地用一手捂住。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泽村歉意地朝土屋道:“恭喜宫泽高中进入八强,你们的实力相当强劲!” “你们也是。”土屋回贺,接着期待地看向日向:“呐,日向,我记得我们两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日向茫然倏地扭头去看泽村。 泽村点头:“是……但是自枭谷合宿之后一直没联系。” “等IH预选赛结束,我们多展开几次练习赛吧。”土屋笑着说,“我一直都很期待和你们比赛。” “……好!” 身穿灰白色运动服的球队排成一列地依次进入了体育馆。 不仅是宫泽本身数目稀少的七个人,跟着他们的还有两个拿摄像头和拿话筒的工作人员,正匆匆对准了宫泽高打头的一年生追上去。 土屋如今的身价可谓是‘今非昔比’,自从他破了IH大赛连续发球得分的记录,昨晚整个预选赛的话题内几乎有一半是他。 就连转播比赛的宫城县电视台,也破天荒的给了除白鸟泽和青城以外的学校二十分钟镜头:从宫泽四号发球开始,一直到第一局结束。 “翔阳,”菅原有些感慨地去看日向,“发球王真的很喜欢你啊。” 从第一面开始就相当热情,还作为学校主动发来橄榄枝。 翔阳之前说两人没见过面,第一眼就对还是不起眼小不点的翔阳这么热情:难道是一年级对一年级的电波? 月岛:“发球王?” “不像吗?”菅原比划,“那个恐怖的技术力和力量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异空间吗?” 月岛两指推了推眼镜:“像狮子王一样。” 日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全身都轻飘飘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印象:“他眼睛底下好像有黑眼圈……欸,欸……?难道杀人发球比赛前一天晚上也会睡不着?!” 以为他能说出来什么的影山:“……bke。” “好!走咯。”泽村拍手道,“宫泽工业是我们四强的敌人,现在我们的对手是青叶城西,打起精神,专注眼前的对手!” 西谷第一个热烈响应:“是是——!” 从头到尾,只有影山一个人盯着土屋理查的背号不放。 乌野全员走出一段后,发现有人没跟上的菅原回头叫道:“影山?” 同样是一年级的黑发二传手的头帘稍微往下坠了坠。 “……来了。” · 假如说土屋对伊达工业的印象是坚毅、高大、凭身体素质挤压对手生存空间的高山。 那么和久谷南就更自在,更灵活,像一只在海底编织的渔网,绝不会令鱼(球)逃出渔网。 两方在哨响的第一球就迅速进入了高节奏的攻防战。 对方的主攻手中岛、二传手花山、主攻手川渡的身体素质和排球技术尤为出色,以他们三人为核心的双人主攻打法趁开局宫泽高的防守还没有拉起前就迅速拿下一分。 1:0 和久谷南领先。 对方的二传手和拿下这一分的主攻中岛拍了下掌。 但是宫泽高的气氛并没有被动摇。 反而见识了中岛刚刚高高跳起的那球后,主攻手六号还靠后低语道:“真的像 土屋说的那样啊。” 土屋? 在这短短三天内听了几十遍相同音节的中岛看过去。 土屋理查? 土屋理查在后排,他们和久谷南昨天针对宫泽高少数几次有记录的比赛录像——就连宫泽高去枭谷合宿的不外传录像都被他们搞到手了——宫泽高喜欢把主攻手土屋放在后排,主要在比赛前期和自由人七号一起充当球队防守,当前排的两个主攻手手热,或者至少进一球后,才会有参与前排攻防的趋势。 不过他上前排不代表参与进攻,往往是游走在前后排,接球、拦网、充当诱饵,各类攻防有关的元素都有参加。 像是一只机器缝缝补补的大手,哪个齿轮出了差错,他就迅速上前补位。 昨晚,他们和久谷的教练对着录像已经向他们分析过了: 对付宫泽高的要点就在于土屋理查! 既然土屋理查负责修补,那他们就狠狠撕下宫泽高攻守的口子,把弱势扩大成漏洞。 上场前,和久谷南的教练特地向身为主将攻手的中岛叮嘱过:‘不必把每球都扣的那么死’。 假如是一眼没机会的扣球,以对方的球感和前几场的表现,不一定会执着救球。 只要给对方一个‘这球还能挽救试试’的机会,牵扯着土屋在其他队员稍显弱势的情况下全场跑动,和久谷就能尽全队的最大努力在对方的发球权前消耗他的体力,抹消他的运动状态。 既然他们无法阻止土屋进入他的发球局,那就让那稳健到恐怖的发球状态尽快结束!! 第 33 章 和久谷南 土屋回头看了眼后排,后排的景谷和鹰川一个郑重一个紧张地朝他点了点头。 而前排,虽然都紧盯着球网对面,没回头,但昨晚交代的时候几人都领悟的很好。 和久谷南的情报收集能力和教练的战略制定从来是宫城县值得全县学习的模板。 他们的情报采集能力,就连白鸟泽教练曾经都在采访中直言自愧不如。 这次也是一样。 当土屋从后排下压接到一只扣球,和久谷前排却丝毫没有投来一个眼光,前排三人全部大胆地紧盯着赤苇佑一个二传时,就明白对方已经看穿了宫泽高这支最近才刚刚成型的球队。 算上第一次在青城的练习赛,不完整的宫泽宫一共才打了七场比赛,有四场是枭谷合宿,枭谷合宿还只有一场有土屋参加。 了不起。 一边在心里这么说了,土屋一边把球托给了前排的赤苇佑。 接着猛地冲上前,在和久谷前排纷纷只注意左翼的攻手时,猛地一脚扎了上去。 那一瞬间,不光是和久谷的前排,就连左翼月星和赤苇佑都震惊地朝他睁大了眼: 【要、要托吗?】 已经起跳的主攻手·土屋:[……我是不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总之,虽然这球托的有一股临场反工的意味,球还是飞到了不挑托球技术和托球高度的土屋手前。蓝黄色的排球,连呼吸都是上面的皮革气味。 苹果:[难道不是人类汗腺分泌的味道吗?] 土屋:[你闭嘴] 他一手拍了出去,稍微有点低,但是赤苇佑从第一次轮回起就受限手部肌肉而偏好中等高度的托球了。 这球对他来说恰到好处。 蓝黄色的排球倏地飞过紧急回防救球的和久谷队员,接着又险之又险的避开自由人的手尖,落到了和久谷的半场。 裁判一声哨响。 1:1.平分。 等土屋落地的时候,观众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和纸音筒的拍击声。 “……”刚刚被意料外的一球得分的和久谷主攻川渡向主将中岛嘀咕:“干嘛啊,搞得像他发球连续得了几分似的。” “你要是现在不打起精神,”中岛说,“待会儿这就是你的预言。” 川渡噎了一下闭嘴。 中岛的视线投向场边的和久谷教练。 对方没有什么表情起伏,依旧平静地待在场边。 只是一球普通的扣击而已,观众席和其他人的反应完全是因为扣出这球的攻手是土屋理查。 裁判一声哨响,第二次发球开始。 盯着对面发球手的脚步,土屋逐渐压低了膝弯。 压低,压低。 “哦——!!!” 旁边的观众席突然轰来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不仅是对方跑到一半被影响磕磕绊绊失了助跑力道的 发球手, ?_[(, 稍稍抬了起来。 他顺着叫好的欢呼声看过去。 那是C球场的观众席。 进入八强赛后,所有学校的比赛通通置在了主馆,他们宫泽高对和久谷的比赛在B场,而场馆的斜对角,距离他们十五米的A场,正是白鸟泽学院和佐青高中的比赛。 他听见观众席一波一波的‘白鸟泽!白鸟泽!’、‘常胜白鸟泽!!’、‘去吧去吧牛岛君!!’的呐喊声如海潮般涌来,短暂就在偌大的主馆内形成一股共振。 土屋盯着看了会儿。 主要盯刚刚发出恐怖一球,将对手的士气尽数打平,而引起这围绕整个主馆轰动的宫城县绝对进攻手——牛岛若利。 明明同样是高中生,对方的身段却健硕的吓人,紫白色的运动服,穿在别人身上是下垂,穿在他身上却鼓鼓地蹦了起来。 土屋听见耳后传来一句前辈的吞咽声:“真厉害……” “才不厉害。”土屋反驳。 “……欸?” “长那么高是吃什么长大的,家里是种蛋白粉的吗?”土屋按着腰侧说,“既然是重炮型扣球手,那小腿的肌肉是不是太多余了?‘重炮’难道不是待在原地老老实实发炮的意思吗?还非要加四个轮子,攻速都圆满了是想干什么啊。” 金岛:“土、土屋?” “扣杀有力道就够了,还非要精巧地控制球路到压边线的落点,不仅在力道上接不起来,就连技术上也没有可乘之机。” 越说越讨厌,土屋‘啧’一声,侧过头:“看不顺眼!” 听见这两句叨叨的金岛&景谷&鹰川&赤苇佑:……? 苹果看着土屋眼下哪怕用鸡蛋滚过了也依旧显眼的黑眼圈,幸灾乐祸地‘哈’了几声。 比赛依旧继续。 和久谷南从各处搜罗来分析的宫泽高比赛偏好,除了土屋不擅扣球这一点,可谓是非常全面而一针见血。 虽然没有伊达工那种直面[绝对无法跨越的围]的恐怖压迫感,却仍是一步步压迫对手的呼吸空间,直到对手的节奏越来越快,不经意间顺着他们和久谷的步调走,直到战线从内部崩溃,再用主将高超的空战实力给比赛画下一个一锤定音的句点。 这其中,和久谷教练那独到而老练的战术安排脱不开功劳。 要不是土屋和和久谷确实有缘,前三次轮回九年光IH春高的一轮游就和和久谷遇上了七八次,他一定会和和久谷熬战一会儿。 和久谷的主将再次起跳,右手高高抬起,对准了半空的排球。 土屋朝后排的鹰川比了个手势。 鹰川瞬间上前,却没有停下,反而进一步迈进了进攻线内,去了前排拦网右侧,那既没有对方攻手也不在直线球球路的空地。 然后,咚,的一声。 排球和二重篮网的月星手指相接,顺从攻手中岛的意志,以极小的偏角扭去了距离球网不过十几度的球 线。 ?想看齐贺美优的《排球,但是已黑化》吗?请记住[]的域名[( 什? 因为过于意外,中岛在下落时差点扭了脚。 不仅是他,明明还在攻守中,连和久谷的球手都或长或短的楞了半秒或那么一咪咪。 不是说他们主将中岛的小角度扣球就是其他人绝对接不起来的了。 至少这招在面对白鸟泽的guessmnster时就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就算是白鸟泽的guessmnster,第一球,第一球他也好歹掉地了吧?? 一直到排球被宫泽高重整攻势击了过来,和久谷才纷纷响应,再次归位,以炉火纯青的接球实力稳稳捞起了这球。 …… 最后,这一球以触网上缘的极小距离落点落在了和久谷半场。 “lucky~” “好幸运……” “要是稍微来一阵风就要落在宫泽高自己内场了……” 旁边的围观席发来议论纷纷的响声。 然后,和久谷的主将中岛看着宫泽高互道lucky的半场,稍微眯了眯眼。 重点根本就不是那个。 他的视线移去刚刚在落点准确接起他那一球的自由人——此时是‘lucky’喊得最大声看起来全无什么脑子全凭直觉打球的光头。 ……比在录像里看到的表现好啊? 比赛再度进行,中岛背朝他们的自由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下一球还是给他。 每次得分,无论哪校得分,都距离宫泽那名四号的发球权越来越近。 不能再慢悠悠的了。 ……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场景。 中岛发向网对面的小角度发球,被对方那个自由人突然冲出来用手臂接了起来。 甚至不是狼狈的鱼跃救球,而是好端端地用下臂接球接了起来,接着迅速回防,毫不意外地大喊道:“接球~!” 自己标志性的小角度发球被人接连接起来,中岛也是会稍微郁闷一会儿的。 不过不多,还来得及他细细地观察宫泽半场。 宫泽四号虽然是主攻,但其实是二传手主动让位的真正指挥核心,可以说宫泽半场的进攻有一半由他一个眼神、或直接出声指挥。 这也许导致了他不曾轻易进入进攻线,毕竟纵观全局是需要一个大视野的。 而那个和四号一起承担防守的自由人…… 中岛单手撑腰,拍了拍中间的拦网,扬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容:“唷,宫泽自由人。” 宫泽自由人先是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他确定了什么,才指着自己地回过头来:“啊?” “你的接球真厉害,”中岛的笑越扬越爽朗,“之前从没听说过你,是不是太低调了?” 就连先前在录像中也没怎么看他大显神威。 不对,宫泽高的录像一直是宫泽四号占据了主要高光,和他同样负责接球的自由人恐怕很不起眼了。 “哈……”对方自由人摸着后脑勺,“有吗?” “和你们的四号待在一起太微妙了吧。” 中岛的脸隐在体育馆的阴影里,还是笑的爽朗。 “假如你每局都是刚刚那种表现的话,现在观众一定有一半叫的是你的名字。” “是啊,”旁边的川渡应时出声:“可惜了。” “……”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再度即将进行。 鹰川转头就去找了土屋:“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土屋刚才在一旁听了全程,此刻刚刚指导完本场负责发球的月星不要紧张,想了想:“让你铆足劲,尽量干扰我的接球路线的意思。” “我?”鹰川指着自己,“可是我接球都是听你的话啊……?” “那接下来开始鹰川前辈要大显神威了。”土屋说,“记得听我后续指挥,注意我的手势哦。” “哦……”鹰川反应过来:“等等,你的意思,你难道不和我一起?” 土屋朝他笑了笑:“我是主攻手啊?”! 第 34 章 帅气 土屋久违地感受到一股热血。 这股热血来自距离他十几米外,那个正在A场频频表现出不属于高中生身体素质的重炮主攻手。 一球一球,虽然脚下的震动混杂,充满了各个地方的嗡鸣,那个最绵长、最稳定的震动应该来自几米外每个球场前固定一台的大型摄像头。 哪怕土屋常常跟着C球场的球跑动跳跃,以至于经常双脚离地。 但他还是幻感到一股震动,一阵阵的震动,一声一声,砸到地上,又顺着地板的纹路传达到他脚底。 昨晚土屋失眠的时候,苹果曾经问了他一句话:[你怕了吗?] 土屋说没有。 但是现在想来,可能是有的。 因为牛岛是他曾经几个轮回的噩梦,是RPG游戏的关底大bss,摆在魔王城前镇守最后宝藏的恶龙。 他连战连败、连战连败,输到今天,其实一共也就和白鸟泽打了不过十几盘的比赛,比分不一,有大有小,但那个人起跳时的眼神、气势、胸口的起伏,通通一股脑地砸在了他心里。 他跟从他的足迹,被他的打法震慑,开始琢磨相应的发球思路。 他如今的球路一半来自青城的及川,一半来自白鸟泽的牛岛。 观众席A场的叫好声和整齐划一的鼓点声仍响彻在整个主馆上空: “去吧去吧!牛岛!冲啊冲啊!牛岛!” “letsg!Letsg!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接着是一阵沸腾的欢呼和夹杂在欢呼中冒不出头的吹哨音。 白鸟泽得分了。 和久谷的球飞到自己面前,土屋突然吐了口气。 他的左脚猛地拧向了左边。 这一球的对面仿佛不是和久谷南的粉白色,而是白鸟泽的紫白色队服迎面于前。 土屋胸口突然充满了勇气。 他猛地跑动上前,一、二、三,是和前几次轮回的赤苇佑配合熟练的第一节奏快攻。 其实现在的赤苇佑还不能完全配合他发出百分百适应的托球,这球的球路有一些偏差。 但是土屋不在意了,他只想在白鸟泽面前,在牛岛面前,狠狠地扣一次球。 既是扣到宫泽高半场,也是扣在自己心里,把自己心里的恐惧通通挤出去。 土屋高高地跳了起来。 观众席“去——吧——!”即是对他说,也是他对自己说。 他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蓝黄色的排球上。 接着排球划过一道蓝黄色的痕迹,倏地砰去和久谷的半场上。 “好——!!!” 观众席的叫好声沸反盈天。 只是和久谷的六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动,他们依次漠视排球穿过自己身边,眼睁睁看着排球掉在了身后—— 距离场线半个球径外的位置。 裁判一声哨响,6:4。 扣球出界,和久谷南得分。 现场稍稍静了下来。 随后,才慢慢兴起了一些讨论和遗憾声。 前辈们团团围过来表示“别在意”、“你得分已经够多了这球完全不算什么真的!”、“抱歉,是我刚刚那球托低了”、“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失误!马赫发球今天状态不好啊!”“……鹰川!”“痛!”。 结果紧张地却不是比分,而是生怕一年级后辈因第一次在球场上的滑铁卢而影响心态。 一年级后辈,土屋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意外地,畅快。 就好像心脏底部的情绪都随着那一击通通落地了一样,留下的只有十几次轮回中层层叠加的笃定。 是这把了。 他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是这把了。 接着,他抬头,却看见白鸟泽的主将,他日思夜想的主人公此时也停在发球休整的中场,沉着的视线静静望着他。 察觉到土屋的回视,他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交错了一瞬。 哪怕隔着十五米的距离,无数次轮回与他单方面相识,早就把他脸上幅度有限的表情记了个十成十的土屋从他微低的眉头看出了一个词:[失望] 接着牛岛转身,在A场裁判的哨响中走回白鸟泽高校的站位。 · 双方的比赛同时开始,结束的却是一前一后。 白鸟泽所在的A场率先结束了和佐青高中的比赛,两局得分分别是25:11/25:9。 在八强赛打出这个分数,可以说除了霸者白鸟泽,没有第二个高校能够做到了。 宫泽高所在的C球场是第二个结束比赛的。 早在土屋加入进攻,频频打出撕裂和久谷战术的扣杀和后排进攻时,和久谷赛前的战术就已经失效了一半;而宫泽高的自由人却能频频看穿和久谷主将中岛的球路转而去相应的落点就位,封死和久谷主将的进攻。 到最后,确定最后的败绩的依然是宫泽四号的发球。 那份不提助跑跳发,连飘发的精准性和技巧性都无可指摘的发球并没有受到发球者本人气喘吁吁的状态影响。 “他是,”反而因对方的发球跑动的气喘吁吁的和久谷自由人吐槽道:“铁打的机器人吗?” 那他们赛前制定的战略岂不是完全无效了吗? 和久谷的主将中岛没有回答他。 他静静凝望着球网对边欢呼胜利的学校和观众席,腿边的手指稍稍蜷了蜷。 于是秋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们输了。 因为全程都因战术外的状况迷茫和硬下心来寻找应对之法,就这样一点点应对,被对方一点点得分的磨开比分距离,现在,中间写了2的计分盘上写的是25:18的分数。 由于宫泽四号发球权的连续进攻,比分上比他们昨天的比赛还难看。 裁判一声哨响,示意赛后礼仪。 “……走了。” “?[(” 中岛紧紧和宫泽高的队长双手交握。 “啊,你也是。”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中岛的眼神看向列队第三位的宫泽自由人:“我为那一手小角度控球苦练了很久,自信不会在第一次对上的对手前露怯,能告诉我吗?是怎么看出我到底要发直线球还是小角度控球的?” 不过在场中频频接了他十几次空中接球的自由人并没有露出他所料的反应。 不仅不笃定、胜券在握,反而一脸紧张茫然还带了点‘我也想知道’地悄悄看去了,宫泽四号的方向? 宫泽四号朝他们竖起了一根手指。 宫泽自由人立马说:“小角度!” 第二根手指。 宫泽自由人立马接上:“直线球!” 第三根手指。 “斜线!” 宫泽四号放下手,“因为鹰川前辈不能很快地反应过其他复杂的手势,所以我特意把这三种手势原本指代的意义扭转了一下。” 这个扭转的过程相当恐怖,赛前土屋曾把鹰川叫到体育馆厕所,两人在饮料贩卖机前一人举手指一人反应,还有一人景谷负责在鹰川反应错后雷霆一击。 总之,度过了一段相当难忘的赛前补习。 “也就是说……”中岛的表情愣了一下,“一直是四号在指挥你?” 鹰川:“是啊?” “……”中岛看着土屋,接着伸手在鹰川肩上拍了一拍,叹气道:“其实原本就想说场上的话是我扰你心态用的,别听进心里,但现在这么一看,反而更应该说了:别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千万啊。” “……虽然我知道自己比不过土屋但你也太直白了吧对手主将???” 比赛彻底画下句号,中岛带着他们和久谷的队员下场,迎面是抱臂等在场边的和久谷教练。 “输了?”他问。 “……啊,”中岛无奈地笑了笑,“输了。” “那就总结经验,铭记失败,将场上的不甘通通埋进心里。” 和久谷的教练放下手,咧嘴笑道:“春高继续吧!” “是!” 和久谷的球员纷纷大声应和了下来。 就算IH输了,还有春高,他们和久谷排球队的旅程并没有结束。 赛场依旧在前方等着他们,他们也必将继续背负和久谷之名前进。 不过…… 中岛在从主馆的侧门离开前,抱着运动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身穿灰白色校服的棕发少年。 真厉害啊。 他忍不住在心底又说了一声。 明明可以凭借那手发球进入各个学校,成为各个学校的王牌,在更高水准的球队中,顺利方便地向全国大赛的舞台前进。 却选择了凭借一个人的实力,将原本陋弱的球队拔高到即将进入四强赛的高度。 就像每一个排球少年在拿起排球时不约而同浮现在心底的梦想一样: 成为排球场上最受人瞩目,最众所期待的得分王者。 视所有迎面而来的困难为无物,一往如前,势无可当地前进。 真帅气。 他笑了一下,接着把运动包从肩部滑到手腕的位置,转身前往和已经在走廊里等待他的和久谷球队汇合。 加油啊。 一声没脱出口的鼓气潜藏在心里。! 第 35 章 白鸟泽 四强赛刚刚结束,整个场馆闹嚷嚷的。 预选赛的工作人员走到赛程表前,用一根黑色的加粗记号笔,分别从白鸟泽旁边、和宫泽工业旁边描线,一直到两根加粗的黑线在整个白板的中央汇合。 决赛。白鸟泽vs宫泽工业。 距离比赛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宫泽工业进场,在主馆的进馆门口遇见了乌野高中。 双方并排戴着运动包,穿戴整齐。 不过一个是向内走,一个是往外出。 一黑一灰白。 刚刚遇上时,乌野高中的一众人都很迟缓。 一直到宫泽工业的队长景谷主动伸手示意,乌野高中的泽村才匆匆换了个手拎包,稳稳而郑重地和他交握。 “加油啊。”泽村说。 这边,土屋朝乌野高中一排黑中那个异常显眼的橙发矮个儿笑了笑。 日向往旁边看了看,确定是朝自己笑的,话说,乌野高中站的不密,这个方向也只有他和田中前辈两个人而已,之间还隔了半臂距离。 “下次春高再会吧。”土屋朝日向笑着说。 “春高……”日向缓缓坚定了眼神,“好。” “下次。”他旁边,一直没有和土屋说过话的黑发少年开口,眼神直直与土屋相会:“在决赛和你们打五盘的会是我们乌野高中。” 土屋仍在记仇。不想回答影山的话。 但他承认他话中的内容,并也期待着有朝一日,自己带领的宫泽高能和乌野高中站在同一片比赛场上。 总之,他最后不咸不淡回了句:“那样最好。” 一黑一白的两只队伍擦肩而过,白衣服的那支走进主馆。 沸腾的呐喊声顿时如拨云见雾般清晰地响在耳畔。 “白鸟泽!白鸟泽!胜者是!白鸟泽!” “霸者白鸟泽!霸者白鸟泽!” “强者!当如是!强者!当如是!” 他们白鸟泽的啦啦队顺着指挥,先是前排的三排女孩高喊道:“强者——!!” 两声鼓声奏起,接着是整个啦啦队席的呐喊:“当!如!是——!!” 激烈而满腔热血的呐喊逐渐有向观众席的周围蔓延的趋势。 一直到虽然观众席嘈杂声不断,土屋还是能听见清晰的主旋律:‘强者!当如是!’ 他在心里默默地朝自己念了声:[强者当如是] 苹果没有回声,虽然它能听见,不过知道这一声不是念给自己听得。 它默默飘上了排球网的标志杆,在其中左翼的杆顶端缓缓落下来。 苹果对现实是有影响的,就像曾经用自身重力为土屋敷药,捡起一只苹果吃苹果。 它可以轻微地举起或托起现实生活的重物,虽然无法叫飞驰的排球停下来,但可以轻微影响排球的球路,叫排球飞去另外的方向。 曾经因为前几次轮回输的太惨,逐渐失 去耐心的苹果对土屋提议道:需不需要它出手帮忙,反正包括裁判在内的观众根本看不到它的存在,只要不在人类的眼中,那么就是风、空气扰动、气压,这类包括在排球赛事潜规则中的自然干扰。 然后土屋三个月没理它。 现在的苹果沉默地呆在这里,看土屋得偿所愿地带领宫泽高和白鸟泽在同一片赛场上互相握手,做赛前礼仪。 土屋向队长景谷拜托,队长临时移交了队长权,现在,是土屋和牛岛面对面。 哪怕他的身高并不是忍者日向那样矮小,而是高中生的平均水平,在重炮牛岛面前,依旧是不够看的。 牛岛高高地站立于前,背后是主馆三盏并排的大灯,灯光将他的影子拖长、拖长,将土屋完全地包裹在其间。 土屋站在他的影子里,仰视他。 “阿拉……” 牛岛旁边的guessmnster,天童撑着腰背弯身道:“队长应该和队长握手,虽然你昨天那手也够帅的哦,不过但作为主将,嗯嗯?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啊?” 那边的五色一边和金岛握手,一边稍探头用眼角余光注意这边的动向。 宫泽高的,挑衅? “呃!这是!”景谷刚要开口解释。 “不必。” 队服紧紧地绷着肌肉的牛岛沉沉开口,俯视土屋。 “这支球队是凭你一个人的实力走到今天的,你有资格站在这里。” 土屋不发一言地向他微笑。 两人交握的手握的紧紧的,能从土屋露出的手背看到白筋。 “但是,”牛岛接着说,“以一托多的战术是浅薄、无力的,你最多能走到今天了。今天这场比赛,是你们道路的尽头。因为我们是最强的。” 景谷闭了口。 虽然他知道这是来自对手的挑衅。 可对方是白鸟泽,那个白鸟泽啊,宫城县最强的霸主,连续几年出选宫城县进入全国大赛的有冕之王,说出这番话的选手,是和国内两大主攻手并排进入排球月刊的‘怪童’。 ‘重炮’的呐喊声像声浪一样向场上袭来: “重炮!重炮!重炮牛岛!打败对手!” “重炮!重炮!主攻牛岛!斩下宫泽!” 土屋收回了因为听见‘牛岛’所以瞥向观众席的视线。 哪怕出了白鸟泽啦啦队席的部分,观众席的其他区域依旧有高举‘白鸟泽!霸王!’‘牛岛若利、天下第一’牌子的自发啦啦队。 白鸟泽在宫城县的霸主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赛前的站位表显示,土屋是第一个发球的宫泽高选手。 他持着球,默默地走向了自己一贯发球的位置。 网对面,这回不再是幻想了,穿着紫白色球衣的白鸟泽球队,那一张张眼熟的脸孔,此时正在拦网零星的分隔下紧盯着他。 其实白鸟泽面对不同选手时的气势是不一样的。 当他们面对认 为很轻松就能打败的选手时,他们是气势核心是在球队内部的,类似一种借此查缺补漏的状态。 当他们面对有点难缠、但依旧相信胜者是自己的比赛时,气势核心是以一种稳妥的形式包裹整场。 而当他们面对有资格认真,认为对面的‘球队’、或其中的‘一人’很棘手时,他们的气势核心就毫不遮掩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第一次面上霸者白鸟泽的选手面对这种压迫时,可能会有一点呼吸不足。 因为那种每一次呼吸都犹如被对方盯紧的压迫感是任谁也不想体会的。 不过土屋很冷静。 他已经将这种压迫感熟稔于心,曾经在这种压迫下频频失误、丢分,赛后为自己丢人的表现痛苦不已的懦弱土屋理查已经随着轮回进行消失在看不见的角落了。 土屋非常平静地踏出了第一步。 擦蜡地板和他的鞋底蹭出嘎吱的响声。 接着是连续的响声,响声越来越短促,他的脚下和地板接触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一直到响声接近白色的发球区,突然消失,而场中那个万众瞩目穿着灰白色球衣少年高高跃了起来。 像一只新月。 蓝黄色的排球是新月丢出的弯刀。 白鸟泽迅速反应,全没有其他学校面对这球时僵硬的情况,五色迅速后撤,白布换站位,天童后移,保证同伴后撤步的中场有人看守,而这球的落点落在了太平和白布原本站位的中心点。 五色赶上了这球,不过以剧烈的‘砰!’一声砸在他手臂、甚至是骨头上的这球可能会让他想要穿越回去等太平前辈来接这球。 对面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力气??? 看上去只是个中等个子啊??? 他被这球砸的手臂下弯,犯了排球初学者小孩才会犯的错误:没有绷直手臂,被球打的下弯,球路不畅,瞬间飞去了和他构想十万八千里外的位置。 一直到蓝黄色的排球出界,裁判一声哨响示意宫泽高得分,五色跪在地上,左手使劲搓揉着右臂的皮肤,速度大的几乎要擦出火花,以此抵消骨头的疼痛,咬紧牙——其他前辈都看着呢他才不喊出声!! “五色。” 一旁的牛岛前辈问了声。 五色知道这是牛岛前辈‘没事吧?’的简写。 ……简写什么倒是给我好好说全啊!说“五色这球辛苦你了虽然没接起来但是没事吧?” 倒是给我这样说啊!! 五色咬着牙说:“……没事。” “小五色,这种球给太平接就好啦,”根本没打算接的天童在前面说,“以你的身板肯定接不起来的,接起来也要丢分。” “……是,天童前辈。”五色咬着牙站起来。 白鸟泽的啦啦队经由这球后,呐喊声稍微低了低。 不过他们只是重整了一下,再次经由最前方的指挥井然有序地喊了起来。 “强者!当如是!强者!当如是!” 排山倒海般的助威声向土屋涌来,土屋刚抬起胳膊,又放了下去。 白鸟泽的啦啦队口号有节奏,并且几几拍的节奏换成震动传到他脚下,和他的脚步踩点不适宜。 他四下看了看,在赛场的左前方找到了面对自己的摄像头,而主馆的天花板下两个屏幕,最左侧对准了自己,自己的脸在上面看的很清楚,表情也是。 于是土屋对准摄像头,垂下眉睫,做了一个有点可怜又抿出微笑的表情。 他外貌条件着实是好,趁着还未张开有一股稚气,很戳这个年纪的女高中生,他接着做了个口型:“可以安静吗?” “……” 白鸟泽的啦啦队微微地静了下去。 土屋:这一招真是百试百灵。 宫泽方:“……” 五色摆头四顾:“……?!?”这也行? 天童:……哇哦~ “他做的对。”全场,只有牛岛一个人面色不变,处变不惊:“喝彩声确实会影响发球手状态。”! 第 36 章 逐个击破 [这个力道果然不行。]土屋看着对面的白鸟泽说: 苹果:[接不起来就够了吧?] 土屋:[不仅要他们接不起来,还要打破他们的气势] 土屋再次将手平举了起来。 蓝黄色的排球托在上面,而排球后,是紫白色的白鸟泽球员。 土屋认为对方其实并没有完全把自己、这支球队看在眼里。 他清楚地知道,即便加上自己,宫泽高可以做豪强,可是对面白鸟泽是和他类似,同样具有超强单核的豪强队伍,甚至他们的队员也是挨个初中时就大放光彩的明星球员。 土屋突然跑了出去。 他默默念着距离,在心里一、一、三地数着。 接着一如既往地,在距离发球区前的位置高高跳了起来。 他听见对面传来‘跳了’的互相提示声。 不仅是跳了而已。 土屋的右手在拍上时,前十几l次轮回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了。 结果他还是没那么释然,站在牛岛面前时,还是不自觉勾起了最深层的回忆。 第几l次轮回的事来着?反正是被打输了,然后强撑着情绪拉住退场前的牛岛,询问他自己究竟还差在哪里。 “你的技术到位,跳高,看得出下了苦功夫练。”熟悉的沉沉的低音。 没错,就算身体不能迅速地操练起来,但是技术,他的技术足够了吧?当今排球国际赛事场上,不也有受限身体素质,却凭借超常的技术与球感硬生生补足短板的球员吗? 接着,那因身高而隐在阴影里的脸对他说:“你没有求胜心。很多即便有可能的球,一旦你心中认定了接不起来,那就离输不远了。” 现在自己还有求胜心吗? 土屋不知道。 他知道的只有就算输,也不能让,只有眼前这个人,不能让他赢的那么轻松。 他的手腕突然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折了下去。 那是超过运动员身体限制,甚至运动员本身也会因为疼痛而放弃在需要爆发性的发球上尝试的一击。 可土屋才不管什么身体限制什么手腕遗病呢!他就是想拍! 排球突然席卷着剧烈的力道‘倏——’地划过了半场。 那是比上一球快速多了、也大力多了的一球。 甚至那一球击上白鸟泽自由人山形的瞬间,他身形不稳地后仰上地板,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站起来,而是捂着手臂抵在地板,从背影看上身连脖子都一起缩了起来。 而排球接着几l乎以直角的角度划去另一方,直直砸上观众席的席璧。 那里正好是白鸟泽的啦啦队席,原本井然有序平(之前那一些声音低了些)喊“强者——当如、” 一个‘是’还没脱口,其上的少女们就被这一声巨大的‘咚!!’砸地慌了阵脚,队形乱了乱。 裁判一声剧烈的哨响,示意比赛暂停。 观众席顿时稍稍静了静。 场上局势复杂, 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包括在地上不知为何突然抱臂不起的白鸟泽自由人,和正抓着栏杆向下看去的白鸟泽啦啦队少女们。 “有那么大力气吗?” “太夸张了吧……他可是霸者白鸟泽的自由人。” “啦啦队那边怎么了?” “比赛暂停了,还不开始吗?” “有工作人员过去了!怎么了?” 才有人注意到朝着白鸟泽啦啦队席走过去的IH预选赛工作人员。 接着,他们眼睁睁地看见,穿着橙色背心的工作人员踩着凳子,伸直臂去够黏在啦啦队席墙上的排球—— 一个排球大小的凹陷。 黄褐色的木壁面从中间崩断进去。 ???!!??! 根本就不是黏上去。 是砸断进去的啊??? 整个观众席,包括因为视觉原因看不见这一个凹槽的观众席都被旁边席位诡异的静寂搞得不知所谓地安静下去。 直到电视画面切到那只圆形的凹槽。 整个场馆都如滚烫的热水迅速沸腾了起来。 场上的工作人员还在判定情况,周围的尖叫声却已经从主馆的通风窗传的附近几l十里都清晰可闻了。 “真的假的?!!!” “好厉害!!!” “这是高中生,不对,除了奥尔特,还有人能发出这样的发球吗?!!” “土屋!土屋!!!” 直到现在,或许原本就有,但被巨大的‘白鸟泽’而压的微小不闻的声音才逐渐显出真正的面貌: “土屋!!土屋!!发球王!!”“四号!再来一球!!”“宫泽!胜者是宫泽!!” 声嘶力竭的喊声,直到土屋发出这一球,叫那些欢呼‘白鸟泽’的啦啦队失去了声音,这些为土屋和宫泽而呼的鼓气声才响起在主馆上空。 土屋手腕火辣辣的,但他握着工作人员又送来的新球,侧头对欢呼自己名字的观众席笑了一笑。 虽然不如先前‘白鸟泽’的呐喊有气势而恢弘,但分贝丝毫不逊的尖叫声顿时四下响起。 土屋收回眼,对上球网对面的牛岛,礼貌地微笑道:“怎么办?如今你最强队伍的自由人,看样子是不得不下场了。” “……”牛岛静静注视着他。 而他旁边,其他白鸟泽的队员们,由其中两个扛起因疼痛而蜷缩的自由人下场,剩下两个,川西虽然直直盯着他,但他能看到,对方手指不自然地扭缠。 而另一个,guessmnster,难得见他沉下了脸,有点怪异的长相用阴沉的视线对准他,真有些唬人。 白鸟泽换了一位自由人上场。 但是从新自由人拘谨的姿势和频频瞥向牛岛的眼神就看得出,他不仅是白鸟泽刚培养的新人,还是和球队训练有限的替补。 白鸟泽这支队伍从此不再是刚刚那样最强的完整形态,而失去了一个边角。 被所有白鸟泽队员盯着的土屋转身,用左手抱着排球。 他已经无法用右手持球了,旧伤未愈的手腕正火辣辣而剧烈地反射痛意,那股痛激烈的像是警告铃,不休止而持续地紧紧从他的手腕沿神经向上攀附,疼的他右后脑有点发抽。 苹果之前从未见土屋用过这一招,有点犹豫地问他:[你今天也被影响了?] 这是土屋连续几l个轮回也要完成的宿命之战,那他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不用拦,]土屋在心里冷静地回复:[放心吧,这球不会伤到骨头的,养一养就好了] [……]苹果又往上飘了飘,[总感觉,你这场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啊?] [有吗?] 土屋没有回复它了。 从现在起,他满心满眼都是前面那个球网右翼脚步有点滑蹭的右翼副攻手。 …… 对方主将第五球发球得分的时候,白鸟泽换下了原本在右翼的副攻手川西。 川西捂着手腕,他原本吸取了下场的自由人山形的教训,而转用了上手接球,结果那球…… 想到这他被复杂和痛意激的咬了牙……喂!真的能有高中生发出那球吗?怎么回事啊? 而且他们白鸟泽…… 他忍不住往旁边的热身区上看了眼。 虽然和宫泽高那坐都坐不满的板凳比起来,他们强校白鸟泽的板凳深度是哪怕把场上六个人挨个打下来也还有一队顶上去的程度,但是强度……一队和一队的强度可是天差地别啊? 就算教练事先构想到万一队员因为心态或其他状况下场,而在筹备正选前特地选择了风格相近的备选替补进球队。 但那是在意·外的情况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川西忍不住又看了眼记分牌。 比赛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情况下! 他忍不住在球场上多磨蹭了会儿,白鸟泽的教练鹫匠直接开口训斥道:“磨蹭什么磨蹭!还不下来换小泽上去!你去医务室!” “……?” 川西咬着牙,从代表比赛范围的白线离开。 场上,宫泽四号又去了助跑跳发的位置。 “那、那球,”小泽忍不住咽吐沫,“还能发吗?!” “……”天童侧头,难得有些严肃地指挥后排:“都去后面,尽量靠近边线。” 而牛岛,已经在他提醒前就自觉站在了中间,承担其他人无法承担的防守任务,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发球人。 宫泽四号开始跑位了。 小泽忍不住更低地压低了膝盖。 昨天晚上,在看录像的时候还觉得伊达工的球员有些过反应了,甚至在后面连连出现了低级失误,但是现在,他站在心里,亲眼见证了两名正选一前一后的下场,从心头升起的那股瑟意是骗不了人的。 真的……就是……很恐怖啊! 就在宫泽四号逐渐逼近发球区,他也逐渐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候,正助跑的宫泽四号却突然停了下来。 随着他的跑动呐喊的观众席也稍稍静了下来。 接着,宫泽四号伸左手示意了暂停。! 第 37 章 狮心王 “……” 开场不足二十分钟,宫泽四号还在越发越勇的发球阶段,暂时没摸出应对方法的白鸟泽都没叫暂停,反而是宫泽高的四号率先叫了暂停。 观众席议论纷纷,为今天这一盘‘不太像排球的排球赛’议论不已。 “怎么啦……?” “没戴眼镜,看不到。” “宫泽四号去教练椅那边了。” “土屋!土屋!” “土屋理查,为什么起个西式的名字?” 有人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开始在手机上搜索。 而场上,更多人注意的土屋在众目睽睽下,下了场,走到观众席边。 他事前拜托前辈带了东西。 听到他的话的赤苇佑一顿,沉默片刻后,随即有些艰难地开口:“要、去隐秘的地方吗?” 土屋看了眼白鸟泽,看了很久,接着侧头微笑道:“不用了,那不是更引人怀疑吗?说不定赛程结束后大会方要来查我用没用兴奋剂了。” “……” 而白鸟泽那边,被土屋平白看了一阵的白鸟泽球员在沉默中缓缓开口。 “……他为什么看我们?” “怎么?你不能看吗?” “但他那个眼神好奇怪啊。” “天才都是这个眼神,”添川后半句小声了点,“你平常看牛岛还没习惯吗?” 濑见这才意识到:好像,确实,的确……对方那个杀人发球的眼神,确实有点像牛岛……? 而牛岛正侧了头,询问刚刚帮忙送医务室的替补:“山形川西怎么样?” “没有大碍,骨头没断、我在说什么,”濑见蹙了下眉,“总之,主要是筋肉的问题,还是要养养,正在大赛医务室紧急处理。” 他见牛岛没有接口,忍不住继续说到:“虽然我们的两员大将折损了,实力上有退步,但只要你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绝对的进攻才是正统,况且,能拍出这么几下,难道对方的手腕就毫无损伤吗?只要抓进这个机会” 他说到一半,听见天童侧着身,盯着宫泽高的半场,朝他嘘了声。 嘘什么? 就连牛岛也沉默不言地盯着那个方向。 说到一半被打断的濑见蹙眉的跟着瞥过去。 那是宫泽高半场。 那个一年级恐怖主将正被前辈们团团包围,拉开了运动服袖子,朝前辈们伸出手腕。 接着,濑见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喷剂。 医用速冷剂,适用于运动时的跌打胀痛的紧急处理。 医用喷冷剂的喷头声在场边上响起,濑见看着那白雾中青紫交加的色块,逐渐顿了起来。 · 为什么做到这份上? 濑见难以理解。 这只是一场高中界的IH预选大赛吧?甚至还不是专门的国际职业赛,或者什么意义非凡的重大比赛,只是一 场IH县立预选赛的决赛而已啊? 就算赢了这场也不代表成了世界冠军,只是收下了宫城县的出选名额,进入IH的全国赛区,照样有大把的连他们白鸟泽对上都要困战一番的强手。 这场比赛,……! “喂!” 濑见突然冲上前去,站在排球拦网的侧边,冲宫泽高处理受伤的半场大喊道:“够了吧?手腕受伤了就去医务室啊?我们刚被你打下两名正选,现在换了你为什么不去医务室?!” 宫泽高的那边,包括附近的观众席,纷纷看过来。 濑见还在继续:“就算只去一阵也好吧?把你的手腕处理了再回来!喂!听到了没有!喂、” 他的声音突然被一只按在肩头的手拦在了喉咙。 这种重力和力道,是他们白鸟泽的主将。 他们白鸟泽的主将单手拦住他,看着对侧那只比他矮了一头的身影,和伸出的青青紫紫的手腕。 牛岛的声音凝实地传到宫泽高的半场:“没事吧。” 对方的主将,棕褐色头发的小鬼,缓缓地冲他摇了摇头。 牛岛收回了搭在濑见肩头的手,接着郑重地说:“好。” 濑见还要再说,被自然而行云流水地抬腿插进来的天童以一个轻轻巧巧地姿势拦了下来。 天童将手肘搭在濑见肩侧,冲他摆了摆手:“算啦,这是他们的毅力和决心,我们这种没被排球之身眷顾的白身,就不要试图喊退他们的决心了。” “什么毅力、什么决心……”濑见忍不住咬着牙说:“我只看见对面在胡闹。” “是吗?”天童思索了会儿,“反正,他们老师还在那坐着,前辈们也围在身边,如果实在严重的不行,肯定会被老师前辈们火速拉去医务室的吧?” “反正,既然对方想比赛,我们就奉陪。” 天童朝还有些不忿的濑见笑了笑:“这关乎‘求胜心’呀~是值得尊敬的。” 中场暂停结束,天童哼着歌走去他们场上白鸟泽的站位。 虽然每个音符都不在调上,但他此时的表情,和之前阴沉的郁脸已经相去甚远了。 场上,作为前排的天童扒住拦网,用生动而友善的表情询问那个宫泽高中的发球手:“你叫土屋理查吗?” 对方回看过来,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内?啊,我有点冒犯了,不过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奇。” 天童的双手合十在脸前,“其实从昨晚看见你的名字开始,我就很想知道,因为你看,和式的姓氏和洋式的名,你看起来也不像混血的样子……真的很违和!” 他闭了眼再示意自己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关系,”宫泽主将朝他挥了挥手,“我不介意,过去也有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 包括前几次轮回的你。 不过土屋并不把父母给予的名字放在心上,所以至今没有刨根问底过而已。 土屋再度回到了发球点,用左手提起排球,再度对准了对场。 他向前跑着,一路前奔,跑动的中途,耳侧却突然听见观众席传来一声: “狮心王!!” 接着,那一声由右侧开始传导,像浪花一样。 “狮心王!狮心王理查!!” “狮心王——!!” “狮心王是什么?” “怎么回事……”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或振奋、或怀疑地重复“狮心王”。 直到土屋停到发球区前的位置,猛地向上跳起,下一句才传入耳畔: “英格兰最骁勇善战的第二位国王,狮心王就叫理查啊!!” 砰。 那球再度飞了出去。! 第 38 章 教练 土屋的发球一直得分到了8分。 场上的比分是8:0. 和昨天连发十一球的冲击比起来小了不少,但是要考虑到这是开场得分,拿下了对方是零蛋的巨额八分分差,而对手,更是那个称霸宫城县的王者,白鸟泽。 换成两个普通的学校,拿下八分分差的学校已经足以预定胜利了。 可惜白鸟泽的牛岛是不能以常理描绘的强大,他不仅接起了土屋的第八球,还以一己之力,将分差拉回到了两分:9:7。 周围观众议论纷纷,话题的中心主要是在这场比赛中显露强大的两名单核球手:牛岛若利和土屋理查。 “土屋……” “牛岛……” 这样的讨论声不时出现在周围。 又一球落在身后,裁判“吥—”的一声,分差进一步被减小。 9:8。 土屋绷直手臂,活动了下筋骨。 接着矮下身,脸侧大汗滑落淋漓,而他紧盯着对面的重炮主攻手,舔了下左上嘴唇。 对方的重炮又来了。 牛岛若利是一位无论前排后排都能爆发出猛烈攻击力的选手,他的前排网前扣杀重力到位,后排扣杀更是实打实的大炮,一旦投入敌方半场,真的像炮弹一般猛射进敌方城门,搅得敌方城门连连失守。 以往也有类似风格的队伍,比如枭谷学院,木兔光太郎的存在感是一等一的,所有人都愿意给他找机会进攻,他是绝对的王牌,占据了比赛的多数比分。 但牛岛若利不仅是木兔光太郎。 他的存在感是整个球队心甘情愿成为垫起大炮土块的强大,不仅是找机会进攻这种程度了,而是球员在接手球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牛岛。 就算牛岛的前路不太清晰,被敌手联防锁死,他们也愿意给牛岛扣球,因为他们信任牛岛的攻击力。 这种状态下,牛岛的球是一球接着一球,球感是一球好过一球。 而土屋不得不在巨大的攻势下四下防守,在攻防战中,一旦一方被对方的猛攻逼得连连防守,其实已经是陷入了弱势。 虽然不能说全无坏处吧,至少土屋的手腕在这段时间内得到了修养。 比分已经来到10:11. 白鸟泽破发了。 为宫泽欢呼的呐喊并没有因为白鸟泽破发就减少声音,只是一分的分差,宫泽的自主啦啦队还在努力喝彩。 但白鸟泽本身占比巨大的啦啦队的声音再度震响时,整个场馆都徘徊着‘胜者白鸟泽!’的嗡鸣。 紧拉兜帽的人被这一声震响吓了一跳。 他连忙又锁紧了兜帽,直到没人注意他这边,才悄悄松了松绳子。 然后,他从兜里偷偷摸出了手机。 “你好,这里可以坐吗?” 耳边的一句话叫他倏地惊了一下,接着猛地把手机塞回去,“可以可以您请坐!!” “谢谢。” 等对方坐下了, ——?_[(, 看起来很干练,但是身板很厚实的成年人,怎么说呢,很有魄力。 因为他突然把手机塞进衣服,群里的前辈们正不满地连发消息震动。 -双胞胎是bke:理石,镜头要放稳啊 -bibimbap:?怎么黑了? -足球乱斗!!:快把屏幕放出来啊先遣部队!!! -梦想是超大号饭团:@足球乱斗!!你吵到我了 -足球乱斗!!:你不是在饭厅吗怎么听得见我! -梦想是超大号饭团:开门 …… 总之,群里闹闹腾腾的。 因家里琐事来宫城县,而被前辈们抓住了机会猛使唤的理石生怕旁边的大人发现,躬身偷偷把屏幕切成群聊:-前辈们,我旁边坐人了,我害怕被他发现……那个,要不还是算了,等晚上宫城县的电视台转播…… -足球乱斗!!:太慢了,要吃晚饭的时候才能看见,有五个小时的时差 -双胞胎是bke:赞同 -梦想是超大号饭团:角名,换了你的群名 -双胞胎是bke:等宫侑什么时候为上次土屋踢馆的大言不惭向我道歉什么时候改 前辈们不同意,理石躲着旁边的大人,更加小心:-可是,没有允许观众席是不允许录像的 -足球乱斗!!:别管那些有的没的的规定,那是给开闪光灯的笨蛋们说的,而且大家都在拍,没人不拍,line上还有直播 -明日无休:那前辈倒是去看line啊…… -足球乱斗!!:你以为我不想吗?!都是因为line的镜头全是晃来晃去的不明运镜,我要吐了我才来拜托你的啊!! ……啊…… 理石看着屏幕上宫侑前辈整整打了二排的感叹号,十分想后悔走人。 但是宫侑前辈一直磨着他,甚至连角名前辈和宫治前辈也好声好气地在拜托。 ……好吧。 理石狠下心,悄悄地将手机揣在怀里,只露出了一个摄像头的角落。 他已经尽力藏了,群里的前辈可能还因为这有限的视野不满,怀里震动个不停,但是身旁的大人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你在录像吗?” “……”理石颔首,“对不起我现在就关。” -足球乱斗!!:不行啊!!! -双胞胎都是bke:晚上再看会被剧透的 -bibimbap:排球比赛有什么好剧透的…… -梦想是超大号饭团:只有亲眼见证最后的赢家才有揭晓的激情 而理石身边的大人,向他微笑安抚道:“没关系,你拿出来录吧。” 他环顾了遍观众席:“大家都在录像,这场比赛的热度很高。” “啊……谢谢。” 虽 然对方看穿着并不是大赛的工作人员,理石还是有种得到了肯定的安心感。 事实上,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因为坐在他身边的这位成人,正式负责今年国青队和加强合宿的选拔教练,火烧呼太郎。 原本火烧是为了白鸟泽主将牛岛的决赛而来的。 现在国际上的比赛都是五局制,正是因为二局的赛程不能完全体现出一个队伍内核和球员的素质。 一旦时间拉长到和正式赛事接轨的五局制,才能在体力、技术、心态、心理素质看出一个球员完全的排球水平。 他刚刚和白鸟泽的鹫匠教练打过招呼,才来了观众席。 也看到了场上宫泽高主将土屋理查的那出发球。 客观角度上看,宫泽高的整体水准太平庸了。 稍微问一问,也能从观众席得到能入选决赛全凭宫泽四号神之发球和对手心态起伏的回答。 能凭此将队伍拉到决赛和破了大会记录的主将确实了不起。 但是,火烧还是觉得稍显缺失了。 如果是青城及川那样的球员,他的本职二传可以和任何第一次见面的主攻配合,作为二传手的技术已经是炉火纯青了,这时候再来一手出色的发球,会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让人惊叹这孩子的出色。 但是,假如及川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发球,作为二传手的本职却表现寥寥…… 火烧收起了心思,暂时没有将土屋纳入合宿名单的打算,而是再度把视线看去了白鸟泽的主将。 比赛已经进展到14:11. 白鸟泽破发3分了。 周围的观众席的呐喊声也逐渐变得一边倒,“白鸟泽!强者!霸者!”的喊声也越来越盛。 而宫泽高的喊声,在白鸟泽牛岛再度一球冲破宫泽高的拦网,而宫泽四号因站位过远并没有接上那球时,逐渐微弱了下来。 15:11 白鸟泽领先4分。 “白鸟泽!白鸟泽!白鸟泽!” “胜者是!白鸟泽!” 这样的呐喊铺天盖地,整个会场里都回荡着‘白鸟泽’和‘牛岛’的音节。 理石不妙的发现观众席喊‘宫泽’的声音越来越少了。 虽然也有人持续在喊,但是…… 理石正在心里天人交战他到底要不要跟着喊一喊。 虽然土屋在稻荷崎做的那一遭至今被稻荷崎的排球部部员气的不行。 但是,作为正选的前辈们并没有就此表现出太多的态度,尤其是北前辈,更是在他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土屋踢馆’,并将话题逐渐偏去危险地界的时候,总会准时出现,打断他们的谈话,并表示:“我没有想到排球部的训练可以清闲到供你们闲聊的程度”。 而教练…… 想到这里,理石就忍不住吐槽。 一个教练一个监督,大见教练就稻荷崎放个嚣张的外人进来还没一人发觉的行为狠 狠训斥了他们一顿,吓得整个排球部在接下来一个下午的训练中噤若寒蝉。 黑须监督却在听说他即将来宫城县前,把他叫到办公室,低声说:“稍微和对方接洽一下,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尽量就好,拿不到也无所谓。” 可能真的是‘拿不到也无所谓吧’ 不过理石在来的车上看到了关于土屋连发十一球破记录的新闻,内心还蛮希望土屋能和他在一个队伍的。 十一球连续得分啊,和他一个队伍肯定很安心。 又是一球,哨声把理石拉回比赛。 16:11。白鸟泽领先。 理石连忙回去看聊天记录看自己刚刚发呆都错过了什么。 前辈们正在群里讨论: -足球乱斗!!:那球可惜了,要是我的话,绝对不用像他一样被这么溜 -梦想是超大号饭团:那球交给An可以接起来 -bibimbap:对我未免太信任了,对方上过排球月刊,我可没上啊 -双胞胎是bke:这么下去不行,换战术吧 的确,宫泽如今的队形和稳妥为上的战术并不能烂下白鸟泽的进攻。 战术僵化下去的话,如果没有牛岛突然闹肚子下场一类的意外,比分会无限顺延下去,直到白鸟泽赢下第一盘。 周围‘白鸟泽’的喊声几乎要把理石的耳朵喊爆了, 但是在爆喊声中,还有一点小小的有关‘宫泽高’的声音兴起。 不是好声音。 是质疑。 “那个宫泽十一号……行不行啊?” “宫泽四号怎么没赶过去?” 质疑声随着分差的进一步加大而逐渐扩大。 “白鸟泽确实强。” “昨天那几盘主要是胜在对手心态上了,一旦对手稳扎稳打,宫泽根本打不过。” “宫泽高其他人……打球的时候只盯着四号看啊??看什么呢?” 这其中,不乏刚才还在为宫泽高加油的声音。 毕竟体育竞技就是这样,只有强者才能吸引目光,强者才能理所当然的受到‘第二方’的喜爱。 最后,他们总结道: “这支队伍除了发球真的一无是处了。” 理石听着这些质疑声,忍不住捏紧了手心。 他想稍微为土屋说几句话,虽然对方和他不是一个队伍的,但是从那次稻荷崎的表现上看,对方明明是做二传手发家的,无论是战术、习惯、节奏,都有二传手训练的影子。 是因为宫泽高没有值得信赖的主攻手,他才不得不上场做主攻的! 看到场下宫泽举手示意了换人,理石心中微微的紧张猛的呼出来: 太好了……是不是要换阵型了?换掉现在的二传手,由你亲自做二传的话……! 然后,理石看到直射场中的屏幕上,宫泽高摆出了2号的牌子。 2号? 理石茫然地跟着看过去。 2号,部千森,宫泽工业附属高中,主攻手,in。 6号,金岛利,宫泽工业附属高中,主攻手,ut。! 第 39 章 第一次面对我的你 理石想要把脑袋堵上。 土屋你在做什么啊啊啊啊!! 你倒是叫2号顶替自己的位置,接着自己上场做二传啊!!! 你当主攻的时候就够显眼,虽然不知道宫泽高为什么一堆人盯着不是二传手的你,但你好歹利用下这个有优势啊!! 用出你炫酷半个高中排球界网络的负节奏快攻打败他们!! 坐他旁边的成年人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不过只是很快,他又回到了那副观察的表情。 场上,土屋朝高他半头的部千森笑了笑:“拜托了。” 部千森跳了跳脚稍提起运动状态,闻言,捞着后脖子,低低应了一声:“嗯。” 部千森去了原本属于金岛的前排右翼的位置。 背朝着诸人。 景谷悄悄凑近赤苇佑,小声说:“害羞了。” 赤苇佑:“害羞了。” 鹰川:“哈哈哈哈他怎么每次害羞都一个反应啊?” 月星:“前辈们吵死了!” 被敌方的重炮扣球——能不助跑把球扣出这个力道,对面那个牛岛根本和土屋是一家的吧——连续打穿拦网得分的月星是场上最焦躁的一个人。 因为他拦网不利,所以球才会击穿到他们半场,直接导致土屋被迫被牵着鼻子走,而前辈们也不得不因为救球更换站位。 “不用紧张。” 和他并排站在前排的土屋对他看了一眼:“按着你的尽力程度来吧。” 虽然只是主将的随便一句话,但因为说出这话的是队内的绝对主核,是他回回被破网该赔罪的对象,是理应该对他最愤怒的主攻手,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居然真的让月星逐渐冷静了下来。 裁判“吥——”的一声哨响,比赛再度进行。 虽然宫泽高这边换了战术,白鸟泽那边却没有因此更改战术的意思。 他们本就因土屋开场的几球损失了两员大将,现在该做的是乘胜追击,拿出他们最强的发球,直接围死宫泽高。 而宫泽高这边—— 排球来到白布手里,他看了一眼对面依旧是只有两人的拦网。 这一手拦网已经在前十六分里被验证是对牛岛无效的了,不知道为什么,宫泽高在替换队员时没有加强拦网。 还是说—— 白布收回视线,手指微动,换了个角度,于是排球顺从他的力道高高飞去牛岛的位置。 因为知道绝对接不下牛岛的发球,所以放弃了? 排球再一次来到了牛岛手里。 白鸟泽、宫城,甚至是全国的重炮选手以他的得天独厚、上天赐予的天赋高高跳了起来。 天生的左利手,高大的身高,坚毅的性格,良好的训练。 无数的这些超越常人的优势汇集到一人身上,成了牛岛这个震慑宫城县乃至全国的重炮杀器。 他跳起,凭 身高就足够高了,此时脚底和地板产生了近一米的高度,让他手尖最顶端来到了恐怖的345厘米档。 凭借着高度、技术、力道、重力。 他将这球凶猛地击了出去。 黄蓝色在高速移动时被人眼模糊成绿色的轨迹,绿色的炮弹将宫泽高的拦网视作白纸地砸烂,凶猛的落去宫泽高的半场。 排球,可不是只有发球! 牛岛有着绝对的底蕴和自信。 这一球的确很恐怖,最要命的是牛岛在兼具了力道的同时,还选择了极度精准的落点。 恰恰是离土屋目前站位最远的落点,势必让土屋束手无策。 但是,土屋也没打算去接。 他比了个手势。 全程看准土屋,而甚至忽略了排球的宫泽高队员突然动了。 新上场的2号,以一个状似脑袋后面有眼睛的视野,猛地倒退三步,然后用胸口险之又险地接起了这球。 观众席,认定这球又要完的理石精神大作:lucky!!被接上了!! 而他身边,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场上:宫泽高六人迅速行动起来。 “救球!” “?_[(” 以接下这球为起点,宫泽高六个人节奏明晰、跑位清楚地行动起来,接着将这球由二传手传给了他们的主攻手,真正的主将主攻手,土屋理查。 土屋在半空挥击出声,球脱手而出,巧妙地擦过了白鸟泽刚刚赶来的拦网,接连避开往回补位的白鸟泽成员,这球像是在上面加了遥控设施,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赶过来的主攻、自由人的手指,而精准的落在了白鸟泽半场。 裁判“吥——”的一声。 示意宫泽高得分,16:12 半晌,观众席才再度掀起热烈地讨论: “好幸运!那球被新上场的人接起来了!” “宫泽高也不全是废物嘛!那个2号也不错啊!” “为什么不在开始就上场?” “2号只是运气好而已吧?” “白鸟泽!白鸟泽!胜者是白鸟泽!” 就连理石也忍不住大呼了口气,喃喃感慨道:“好幸运……” 二号原本是要往前冲的,结果冲到一半,可能是侧身的余光看到了飞来的排球,而临时回头,惊险地接住了这球,土屋才有进攻的机会。 这种被天使眷顾的幸运可不多见啊。 但是,他的喃喃被身旁的男人否定了:“不是,不是运气。” 理石侧头看过去:“欸?” 男人抵住了眼镜:“你没看到,刚刚二号反身时,四号比了个手势。” 理石意外道:“你是说,二号那球是四号指挥接起来的?” 男人蹙了蹙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可能他自己也处在疑惑中。 理石的下一句说出了他的疑 惑:“可是,土屋当时已经起跳了啊?不会有人在起跳的同时还能一边盯住对方球手发球,一边预估球路,一边指挥队友的吧……?” …… ü想看齐贺美优的《排球,但是已黑化》吗?请记住[]的域名[( 光是想想他就有点噤声了。 火烧没有回答。 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身边的小朋友看起来是打排球的,但还是年轻,这不是运算不运算——多维处理能力的问题,而是在四号起跳的时候,牛岛才刚刚濒临滞高点,甚至排球和他的手掌还没重合,仅是这个连‘预备姿势’都算不上的动作,真的能有人因此估算出对方下一球击出的球路吗? 至少以火烧看来,双方要具备长久的磨合,贴身的相处,并且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才有可能做到。 比如稻荷崎那对双胞胎。 但是,假如只是凑巧的话……四号事前的那个手势又是怎么回事? 场边疑问丛生,议论不断,关于“幸运”和“宫泽二号”的话题四下兴起。 土屋只是在场上,捏了捏桡骨。 看着吧,才不是幸运。 这是只有他、和一直注视着他的宫泽高才能做到的事。 他长达十五年的,对如今区区十八岁的牛岛的观察; 和绝对信任着他的,不是队友,而更像麾下士兵对他的命令和指挥绝对顺从的‘平庸’的宫泽高。 换了任何一个学校,是绝对不可能在相处不足两个月,就全身心的信服他,宁愿不去看排球,而是紧盯着他的指挥预兆的。 看着白鸟泽准备好的发球手,所在前排的土屋再度微微弯下了膝盖。 视野却不在对方的发球手,而是牛岛身上。 来吧。 我注视了十五年,或许比你自己还了解场上之你的我。 和第一次面对我的你。! 第 40 章 一盘 虽然那个大人刚刚那么说了,但是理石在心底里还是认为刚才那球凭借的是运气。 毕竟假如不靠运气的话,起跳、视野、指挥、站位……这么多信息在同时处理,土屋又不是机器人。 -足球乱斗!!:厉害,这球还能接起来?? -双胞胎是bke:宫泽高的球员全都其貌不扬的,包括这个2号。 -bibimbap:土屋也算其貌不扬吗…… -足球乱斗!!:怎么,你觉得他是帅哥??!! -梦想是超大号饭团:@足球乱斗!!别开始不讲理啊 包括群里的前辈们也没看出什么,照样吵吵嚷嚷的。 理石看了会儿,揪起的心逐渐落下去,重新将关注点放到比赛上。 虽然凭运气接起了这球,但不是说一球就可以扭转胜负,刚刚那球如果反过来是牛岛站在宫泽高得到了机会,强力大炮可能会打败对手的气势转而一转战局,但是,土屋的话…… 他还在感同身受地为土屋思索该如何打破重炮牛岛统治下的威压,然后,就看着,一球、两球、三球…… 一直到第四球,整个观众席包括喊‘白鸟泽’的啦啦队都沉默了。 “怎么回事……” “白鸟泽的球,被接起来了?” “怎么回事啊,是战术吗,还是牛岛状态不好?” 周围的观众开始慌张起来。 而理石身边,那个甚少发言的男人这时忍不住慎重地道了一声:“厉害。” 并不是牛岛的状态出现起伏,哪怕全国的主攻手因为第一天陨石砸日本而心慌意乱,牛岛也只会在球场上打出属于他自己的风采。 而如今,四球连着被宫泽高接起来,只是因为宫泽高的反应太平淡了,对,太平淡了,平淡的压根就不像宫泽高的主将神奇绝妙地指挥队伍稳稳接起了这四球,而只是两支球队在一来一回地传球而已。 观众此时的违和和不舒适,正是来自他们将牛岛的战力高度推高,此时却碰上了牛岛的发球‘看起来平平无奇地被接起来’的状况,于是为牛岛找的理由。 这……犹如经过百般淬炼磨打般的技术水准、一眼看穿对手战术,球路的瞬间反应、和对队伍的绝对掌控力。 厉害……厉害。 到最后,火烧在心中已经只叹然地剩下这句话了。 “那个宫泽四号,”火烧稍稍侧过身,向身旁的少年指了下场上的四号,“是叫土屋理查?” “对、对!”理石有点慌张地回应,“请问,怎么了吗?” 火烧:“一年级?” 理石:“对……” 火烧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吗?” 理石眼睛往旁边扫了下:“算是吧…”假如一面之缘也算缘的话。 “土屋君,是不是和牛岛君很熟悉?”火烧看着场上的比赛说,“还是说他们两个小时候在一起训 练过?” “……” “没事。”火烧点点头,“能和牛岛君打的有来有回的,厉害。” 交谈到此为止,但是理石看着火烧的侧脸,想起这一场接连不断的心态起伏,让他忍不住为土屋说句话:“土屋,我不清楚他和牛岛认不认识,但是土屋他……” 对着火烧看过来的视线,理石忍不住捞了捞脖子:“他之前去我们学校踢馆,打了十几球就能和我们的主攻配合打快攻,一十几球下去,就打负节奏了,你看到网上的视频没有?那个视频,在我们学校录的,但其实当天是我们和土屋见的第一面,也是第一场比赛……” “……” 火烧反应了一阵才明白理石话中的意思。 他这次是被彻彻底底地震惊到了,扭过头来,重新确认了一遍:“第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技术?” “好像是……吧?” 良久的沉默中,火烧忍不住摘下了蓝光镜用肉眼观察场上的四号。 没有姣好的身体素质、在场上一锤定音的扣球实力也欠佳、和队友的配合只能说单方面指挥,全无一点排球的团队协作精神、还能从喘息的微动作看出体力大幅度下滑。 但是,假如对方确实是凭一眼就看出地方漏洞和打球习惯的脑力派的话,还有那个得天独厚的球感…… 火烧忍不住搓了搓眼角,向后仰到椅背上,重新戴上蓝光镜。 真正的天才。 · 白鸟泽第一次使用了中场休息。 这是自四强赛的青城战以来,白鸟泽第一次在本次预选赛上使用中场暂停。 观众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言论,并且这个风向还在蔓延当中。 18:19.如今已经是宫泽高领先了。 牛岛的汗水从鬓角滑落,因过大的身体块头而产生了过量的热,汗流的看起来也比其他人多些。 “若利,”鹫匠坐在教练席看他,心中并无太大的意外,“你被对面看穿了。” 他们白鸟泽是永远的胜者、豪强,牛岛更是出名到全国的明星级选手,而且已经连续征战三年。 和宫泽高比起来,他们在明,初年的挑战者宫泽高在暗。 理应是他们的战术和技术被先一步看穿。 “土屋的落点找的很准。” 被看穿的主将,牛岛依旧沉稳平淡地自干自的,找到属于自己的水杯。 “假如说单方面指挥队友能算作配合的话,他们配合的很好。” “那是只有这支球队的事。” 鹫匠的脸沉下来,“土屋理查把这支球队指挥的很好,但是不确定因素太大了,哪怕今天的对手是他自己,他自己亲手把队伍打下了两个角,他又如何应对?” “嗯……我觉得教练说得对?”天童拿着运动饮料,竖起一根手指,扁下一只眼睛,“毕竟 ,你看啊,不是说他这辈子就只作为宫泽高的主将打球了,将来比赛,肯定要拆分成不同的队伍吧,他的扣球又没有强力到无论遇上谁,教练都愿意提拔他做主将的程度,不做主将,很大程度上就抹消了他那种战术优势的吧?” “?_[(” 牛岛把水杯扣好,“他目前是作为宫泽高的主将和我们对决,我们也是作为白鸟泽与他们比赛。” “啊!确实……说这些有点早了,也不确定他将来到底打不打排球。” 他们是作为白鸟泽的队员,在讨论如何应对土屋时偏离了那么几句。 而观众席上的国青队教练火烧就货真价实的,是站在排球生涯和队伍·选手的角度来看待土屋了。 不知道土屋那个运算状态能不能运用到替补席上。 假如土屋能在替补席发挥他的智慧,看穿敌方的战术布局和打球动作,接着在球队危急时,作为serveserver(关键发球员)上场一球扭转局势。 火烧的眼镜反了下光,忍不住在口袋里攥住了拳。 太完美了。 简直是日本高中界有史以来(并不是)最完美的serveserver。 他压下振奋的心情,重新看向场上的比赛。 场上,白鸟泽的暂停结束,同时,他们换下了原本的副攻手,而换了另一位光身高就眼见突破185大关的高个子。 白鸟泽这算是退攻为守,将全力用来给牛岛铺垫发球机会的力道分去了一些给拦网。 但是在白鸟泽比号码牌的同时,宫泽高这里也表示了换人。 将原本在场上的部千森换了下去,而换成刚刚下场的金岛。 新上场的六号并没有之前的一号优秀,并且似乎是受限于身体素质的缘故,他的救球也没有一号及时。 但是任谁都看的出来,之前虽然勉强听四号指挥,但看上去还是孤狼一匹的部千森下场后,整个宫泽高半场彻底容纳在了四号的号令范围内。 而那个更平庸的六号,和四号的配合比一号更默契,甚至在白鸟泽的拦网被六号引走时,四号突然跳出,打了个梯次进攻。 18:20.居然在进攻局的场上拉了白鸟泽两分分差。 鹫匠看着又翻过一页的比分盘,忍不住搓了搓拇指。 观众席已经不再是最开始一边倒的高呼的场面了。 观众们紧张地凝望场上局势,小小的议论在呐喊助威间不止息地蔓延。 仔细听去,他们貌似在说: “白鸟泽这场……不会输吧?” “怎么可能,那可是白鸟泽!” “但是白鸟泽在别的地方不是也输过吗?” “只是一盘而已!算什么啊。” 这样的讨论此起彼伏。 总之,局面貌似是朝着宫泽高的方向去的。 可能是身为排球手的缘故吧,比赛越到紧张,越到末盘的位置,理石就越紧张。 听着耳边不打球的观众已经隐隐赞同‘那个霸者白鸟泽可能会输下一盘’的声音,他忍不住在心里默喊:不要强捧啊!! 比赛没结束,一切都是未知数,并且两分的分差,对上白鸟泽这样的豪强,还不算safe(安全)距离。 “但是假如真的赢下一盘的话……” 身边,那个大人的眼镜又慢慢浮了一层反光,声音缓缓:“那么……没有其他特别应对方式的白鸟泽,恐怕会一直维持这个僵局……维持这个微小的分差。” 直到宫泽获胜。! 第 41 章 胜利 白鸟泽接起了他最后一球。 不仅是接起了他的最后一球,白鸟泽还主动调整了战术,使原本百分之八十来到牛岛的球下降到了百分之六十,而多以其他两位主攻做攻击核心,以一定程度上削减牛岛存在感的战术去突破他结起的蛛网。 到最后,因为对手突换主攻手的战术,宫泽高丢了两球。 虽然以重炮牛岛若利做诱饵,连托出这球的二传手本人看表情都在心里吐槽。 不过,排球比赛,向来不是一蹴而就而死板的,它的得分换位、它的自由人制度、它的暂停制度、所有规则都是为了保证排球比赛战术上的灵活。 但是,即便如此,土屋还是以他对牛岛的绝对了解保下了五分。 25:23 当自动比分表刷新到25分之时。 整个主馆爆开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沸腾。 同一时间,‘IH宫城县预选赛决赛,宫城县第一轮以25:23比分挫败白鸟泽连胜战果’的新闻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去宫城县各个排球学校的电脑,甚至传去了宫城县周围。 土屋下场时,看见手机里传来几条短信。 顺便一提,由于赤苇佑本人的知名度更高,且作为前两年球队的代表人,他的手机是一叠声一叠声地在震动,直到赤苇佑上手调成静音。 对上土屋看过来的视线,赤苇佑呼了口气:“抱歉……都是来祝贺咱们队伍打败白鸟泽的贺信。” 土屋好奇地看过去:“都有谁呀?” “都是些和咱们学校一样的学校,毕竟咱们过去一直是一轮游,然后,因为我哥哥在枭谷,所以也有枭谷发来的贺信……、” 赤苇佑向下滑动的手指停了一下。 “?” 没听到后半句,土屋挨着凑过去。 抬头只有一个字‘兄’,内容也和抬头一样简单: [佑,国青队的火烧教练拜托我转问你,有没有土屋理查家长的联系方式] 土屋看了几眼,抬起头:“为什么不直接要我的联系方式?” “你、”赤苇佑噎了一下,接着按住土屋的肩膀:“现在不是家长不家长的事,是国家队的火烧教练主动询问了你家长的联系方式!你、你有可能加入国青队!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知道啊。”土屋说。 不就是那个他前三次轮回羡慕的不行好不容易在第四轮作为稻荷崎二传加入国青队一年,结果次年有了更天才的全国级二传,接着他立马下场做替补的丛林法则国青队嘛。 可以说土屋现在的体育观念有一半来自那段国青队的经历。 作为面向国际的国青队教练,两位教练的性格可谓是温和中带着残忍,他们对球员会毫不吝啬时间金钱,将自己作为教练的才能和经验倾囊相授,全力以赴帮助国青队的队员提升水平,同时,一旦有更优秀的队员冒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替换过去的队员。 当然, 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他们身上身负Japan之名,一旦失败,是Japan的失败,所以必须保证国青队队伍的最完满、最强大。 土屋也很习惯。 不习惯就不会开启一次次轮回了。 但是,要说他多推崇…… 只能说,又不是没去过? “但是,就这么放着也不太尊敬。” 土屋想了想,接着目光任谁也不知道的飞去标志杆上的苹果:“给他留一个我家中长辈的联系方式吧。” 苹果:[哎呀呀。] 土屋在医务室趁中场休息处理手腕的时候,看到了日向的短信。 除了一些他已经忘掉的很久很久之前的初中同学的贺信,就只有日向的短信最受他关注: [敬贺宫泽工业附属高中对白鸟泽高校一役旗开得胜,祝宫泽工业大胜当先、步步高升,一举赢下决赛] 土屋:?你谁? 直到同一发信人的下一条,土屋才松口气: [土屋你太太太太太厉海了!!!我想过你厉害但没想过泥这这这这这麽腻害!!!嗷嗷嗷嗷上一把激动地我现在浑身充满热血!!恨不得下车掉头去体育关和你来一盘比赛!!] 可能是太激动了所以打字颠三倒四并且有很多错别字,想想这是忍者日向的幼年体向他发来的贺信,土屋看任何一个错别字都无比顺眼,甚至觉得有一点可爱。 不过口吻诡异的上一条……可能是和土屋同一巴车回校的前辈们抢了他的手机吧。 土屋还在想着,手机叮咚一声,发来下一条: [我下车了!土屋我下车了!我现在就回体育馆!我要在观众席帮你加] 后面的字没打完,土屋深刻怀疑也是手机被乌野的前辈们抢走了。 土屋笑了笑,右手被医务室医生把着按揉,松不开,就单手打字道: [谢谢你,我会让你看见白鸟泽连胜的中止的] 同一时间,距离宫城县县立体育馆几公里外的位置,乌野高中的前辈们齐齐下车拦住热血上头就要往体育馆冲的日向。 菅原:“到底是谁给翔阳看的决赛直播!!” 泽村:“你不也看的津津有味吗!!” 影山:“bke你蠢吗!!!这里离县体育馆有八公里!!” 东峰:“啊啊啊就是啊翔阳!快回来!沿途没有公交车,你只能走着去!!” 日向:“旭学长放心!!我平常上下学回家加起来也有九公里!” 菅原:“等等你家离那么远吗?!每天都是几点起床上学的啊??!” 日向:“骑自行车就行了!” 泽村:“翔阳回来!这里没有自行车!!” 西谷:“哦哦哦翔阳有志气!!我也来!!八公里拉练!!” 月岛和山口在旁边看着这一闹腾腾的七人八手,看戏。 乌养教练匆匆跟大巴车司机说了对 不及, ?[(, 倏地拉开巴车后车窗,对外面一堆缠在一起的大小伙子大喊:“都给我安静下来!!荒郊野岭地停车下车开百人大战是想干什么?!好歹给我把乌野高中的运动服脱下来再闹!!” 总之,乌野球队最后冷静了下来,在乌养教练和武田老师铄铄的目光中低首上车。 罪魁祸首日向一个人跪坐在车中间的过道上,后面站着的是一群大小伙子前辈。 “丢人!”乌养教练铄铄坐在最后一排,拍着椅背额头青筋狂舞:“干什么!都干什么!不想坐车回学校想放归野外了是吗!” 一片沉默中,是影山首个不畏死地开口:“报告教练!是日向第一个下车的!” 乌养教练刀子般的视线投向日向:“hi,na,ta?” 日向肩膀一缩。 “那、那个,”他的额头狂流汗,“因为,我想,回体育馆……” 乌养教练怒道:“都输了还回去干什么啊!回顾青春吗?!给我往车头看啊!乌野高中才是你们的青春!” “不、不是!” 日向闭眼大喊道:“因为宫泽工业赢了第一场所以我想回去看他们的比赛!” “看就看,有必要弄出这么大动、” 乌养教练的声音突然像被掐住一样卡顿。 “……”他默默地,回头去看武田老师。 武田老师一吓,随即沉沉地向刚刚全程复盘上一把对青城的比赛,中途小睡了一会儿到现在的乌养教练沉沉点头:“嗯,宫泽高对白鸟泽,刚刚宫泽高赢了。” “……” “……” “……” 荒郊野岭外,刚刚还闹哄哄的巴车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教练,”月岛还适时地插了一句,“同样是宫城县不入流的学校,人家不仅打到决赛,还赢了啊。” 乌野的队员有一个算一个,在一片黑沉的气氛中铄励了视线。 包括乌养。! 第 42 章 横幅 明明是只剩最后两个学校决战的宫城县县立体育馆,居然比赛数最多的昨天还热闹。 里面纷纷攘攘闹个不休,徘徊的呐喊声和议论声足以吵得人头疼。 稍微往后看去,还有提着大块头摄影机和身穿制服的人走来走去。 在这样热烈的现场环境中,乌野高校很艰难地找了个他们所有人能尽量坐在一起的区块。 “呜哇——!人好多!” 只要不是自己在球场上,日向向来是人越多越亢奋的性格。 此时两眼放光地撑着前座背椅环顾正片黑压压的观众席,“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体育馆坐了这么多人!!” 他激动的嘴角都要扭起来了。 “喂!日向,”乌养在一旁一边向愿意和他们交换位子的观众频频致谢,一边归拢队员:“待会儿不能激动地到处乱跑啊!” 日向抗议:“什么啊教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乌养:“表示怀疑。” 月岛:“噗。” 日向:“月岛!!” 观众席都很乱,都很闹腾,菅管也就没有出声让队员们安静,而是有点撼然地环顾周围观众席。 “真的是几l乎坐满了啊……” 至少就以前他们在这比赛的经历来说,几l乎没有观众席被填满的状况发生。 这还是头一次。 “毕竟比赛的双方是宫城县的两个明星选手啊。” 乌养一边看着场上,一边说:“牛岛和土屋,一个全国前三的重炮扣球,一个打破大赛历史的连续得分,所有人都很好奇今天到底是霸者常胜、还是黑马挑战成功吧。” 听上去就很有冲击力。 “不过,”乌养把手搭在眼睛上,四下寻找,“土屋呢?” 牛岛和白鸟泽在鹫匠前辈那,宫泽高的其他球员也在自己的休息区准备, 他们宫城县一朝名扬社交网络的发球王呢? “哦!”日向回过头来,“土屋之前分我发短信说他在医务室。” 乌养:“医务室?” 他的疑问还没有说完,场中的倒计时突然间隔清晰地高响了两声:“嘟—嘟—” 这是示意比赛中场休息结束的意思,接下来是双方选手再度进场。 乌养闭上嘴,专注去看场中再度拉起的拦网。 前方,裁判高高举起一只右手,长吹了一声口哨。 “吥————” 列好队的白鸟泽成员依次走上了白线画出的球场。 列队在球网的一端。 “白鸟泽!白鸟泽!胜者是!白鸟泽!” 观众席和白鸟泽的啦啦队顿时响起整齐划一的呐喊助威声。 作为宫城县内称霸几l年的王者,白鸟泽的啦啦队十分有业务水准,先是前三排的女生齐声朝纸喇叭喊:“强者——!” 额头系着紫色飘带的指挥人随即大 力地朝鼓上猛敲两下。 整个啦啦队席顿时高呼喊上:“当如是——!!” “强者——当如是!强者!当如是!!” 这样的喊声簇成的声浪冲刷在主馆的每一个方向。 而宫泽高那边,他们的啦啦队席似乎才开始准备,不知为何,第一盘都已经过去了,那些穿着宫泽工业校服的人才动作匆忙地放包、收拾东西、调队列,种种种种,显得很匆忙。 假如乌养身边有一个宫泽工业的人在的话,会告诉他,那些啦啦队席上的女孩们根本不是他们宫泽高的啦啦队,而是宫泽高得知了消息自费前来的女排部们。 “那是……浅草学姐?” 场边,等着裁判示意上场的鹰川猛拉景谷的袖子。 “……好像是吧。”景谷把袖子扯回来,“土屋呢?还没回来吗?” 赤苇佑刚放下手机,“说是往这赶了,医生叫住他开了点别的药,争取在正式上场前回来,假如没赶到的话、” 裁判示意宫泽高中上场的哨声应时响起。 赤苇佑无奈地接上:“……那就我们先正常列队。” 少了土屋的宫泽高列好队,在裁判举左手示意下上场,和白鸟泽的队员面朝面。 “嗯?”红发的白鸟泽高个子拦网问:“你们的小主将呢?” “他去,呃,”景谷稍微变了个说辞,“他有点事。” “去医务室了?” 景谷:“……” “……嗯。” 对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怪异的挑眉。 不仅是白鸟泽,连观众席中也兴起了可以听见的讨论: “宫泽四号去哪了?” “土屋!土屋!土屋理查!” “刚才出去了,去上厕所了吧。” 裁判再度哨响,示意双方球员解散站位。 就在宫泽高的学生转身,准备回站位时,主馆的其中一个门被推开了。 “抱歉!”他们宫泽高的一年祝主将站在推开的门边,朝裁判示意道:“有事耽误了。” 就在他亮相的一瞬间,整个主馆陷入了比先前更高上五分贝的尖叫: “土屋!!土屋理查!!” “狮心王!!狮—心—王—!” “发球大炮土屋!!” “冲啊宫泽高中!!胜者是宫泽高!” 这样错杂纷乱的闹哄哄喊声,逐渐在观众席其中一个区块的归纳下,各个声部逐渐汇入海洋,渐渐地,形成了和先前白鸟泽的震喊不相上下的齐声呐喊: “狮心王!LinKing!胜者是!狮心王!!” “狮心王!LinKing!胜者是!宫泽高!!” 土屋有点愣地看上去。 其中,喊得最卖力,也是归纳整个观众席自主呐喊声的区块,来自他们宫泽高半场的正后方。 那原本是宫泽高的啦啦队席,现 在上面坐着的,是曾经土屋在学校体育馆内训练时见过的熟面孔,那些宫泽高中女排部的女孩们。 其中,还有人在啦啦队席的最前方跑来跑去,行色匆忙的样子,手里不知道抱了什么。 土屋有点忍不住嘴角的趋势。 他抬起手,去发球点的同时,挡住自己的嘴角。 [哎呀……]苹果在旁飘来飘去,揶揄他这种不坦诚的状态,[人家给你摇旗助威,你就高高兴兴地接收了呗。] 土屋还是头一次感受这种冲动,哪怕过去无数个轮回,在各个体育领域中走到全国大赛的位置,各种面向他的摇旗、呐喊,可这还是第一次,在排球馆,有人为他的发球齐声呐喊。 [会不会……]他抱着球,忍不住低声说:[这么简单就高兴,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牛岛他一直被人欢呼,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苹果直接一屁股坐他头上:[你管牛岛呢?你现在高兴不久得了呗~] [嗯……] 现在是土屋的发球局。 土屋在满载自己的喝彩中,走到他一贯习惯的发球位置。 接着,直直甚至臂,将球心摆在了自己的视觉中心。 那是他一贯所在的位置,锻炼磨打了千百次的位置。 他闭着眼也知道该如何走位,挥出的一球。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后颈,突然传来了轻轻的一股风。 很轻,像什么扇过的轻轻的风。 他看见前面的前辈们侧头看过来,视野却不是朝着他,而是有点怔愣地去看他的头顶。 还有白鸟泽的球员们,看着他头顶,最前方的天童还吹了声口哨。 那齐刷刷的视线,盯着一个方向,叫土屋也愣愣地转过头去。 接着,一只巨大的深灰色横幅映入眼帘。 高高地,挂在他们宫泽高的啦啦队半场。 其中笔走龙蛇的八个草体大白汉字深深地刻入眼膜: ——【持之以恒、矢志不渝】! 第 43 章 为此而生 观众席喊地相当到位,热烈,沸腾,氛围渲染的几乎有全国大赛决赛的风貌了,很难想象这是区区一个县级比赛的规模。 就连场上比赛的双方,白鸟泽和宫泽高,其中一个也是先前还籍籍无名的杂牌子学校。 土屋和牛岛,这是双方学校无可争辩的强大单核,两所学校的所有防守进攻皆以他们为核心。 而且因为对白鸟泽这所豪强的过度了解,土屋可以说看一眼牛岛的脚尖朝向,看一眼天童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是要Apass,还是要guessmnster的瞬间变向。 这种信息被他通过宫泽高队员们结成的锁链稳定地传递下去,并且在比赛开始的一个月前,他依旧没和前辈们练上赤苇佑心心念念的快攻,而是在训练配合的同时专攻手势调度。 一次牛岛的扣球得分,土屋用双手捂住扑扑向外冒热气的脸,身体不可控地大幅喘息起来,不得不用舌点抵着上颚进行口呼吸。 强对白鸟泽对他的体力和身体机能消耗太大了,况且他的右手,在连续发球得分和扣球的双重折磨下,已经到了手腕控诉地快要离家出走的地步了。 饶是如此,现在的分数是15:10,宫泽高差了五分。 就算凭他对白鸟泽的了解,双方球队在硬实力上还是有差距。 当然有差距,土屋对自己重生不到两个月的现状心知肚明。 第二次来到自己的发球局。 土屋感受得到:甚至包括白鸟泽在内,所有人都在期待他再来几球发球,直接补平分差。 观众席上的乌养教练也察觉到了这种意味。 他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忍不住稍淌汗:“在他们眼里,五分的分差都算不上什么了吗?” 发球手最低五分以上的保证得分,就算是从他初打排球的那年开始,也从没有过这样百分百连续数分五分以上的保证。 要是换了国际比赛,身体素质和体力再合格点,土屋这样保证多次得分的serveserver要被各大俱乐部抢到热火朝天好吗。 五分,多么恐怖的分数,可以一举定胜负了。 不过,土屋就差在一点攻守中的表现,要是他的扣球表现地再强大一些、有气势一些,至少在一所高中教练的乌养这里,土屋就是个完美的球员了。 其实就连他也在期待土屋用一手发球再度震慑球场,把比分拉平。 但是场上的少年转了转排球,突然举手。 IH预选赛的工作人员闻讯赶过去,一大一小在发球点稍聊几句,工作人员点头,然后又转身去裁判的位置,说了几句。 接着,裁判一声哨响,宫泽高换人,替补席的部千森作为serveserver上位发球。 简单的几秒反应后,整个观众席都在哗然。 “怎、怎么回事?”日向紧张地攥着前排椅背盯着走去板凳区的土屋,“土屋为什么不亲自发球,反而要那 个2号上场啊?” 月岛毕竟是戴眼镜的,视力矫正后超越自然人眼的视距,比日向看见更多。 他蹙眉道:“他的手出了点问题。” “手?”菅原追问道。 月岛简单说:“青的,还有点紫,总之是不妙的颜色。” 乌养教练听了一耳朵,直接坐直了:“翔阳你刚才说,土屋去了医务室?” 日向无措道:“是、是啊。但是,他说,不要紧……” 月岛忍不住说:“他上次跟你说不要紧当天下午就请假去医院了,你还信他的不要紧?” 日向:“但是,他那天不是去稻荷崎高中了吗?” 月岛被噎住了,沉默下来。 但是,居然是被笨蛋日向噎住。 他抿了会儿嘴,接着想到一点迅速回击道:“去稻荷崎比赛的人会不带运动包?” 这一句说服了日向,他露出天崩地裂的神情。 观众席上各方各校的人都在讨论,质疑声不断,土屋坐在板凳上听到了这些质疑,不过他如今没有心思按着质疑行事,他捏着自己的手腕休养,盯着部千森跳发的动作,听着苹果唉声叹气说他[自己找罪受]。 [不这样怎么赢啊。]土屋接着看部千森跳发出去的球路说,[以小博大,只能走旁门歪路。] 苹果想了会儿:[但是也不能这么不放在心上。万一右手断了,你后续比赛怎么打?] 土屋更深地埋着头,自顾自揉他的桡骨,当鸵鸟。 结果轮过这么多次,土屋除了在战术上冷静,其他时候全是个冲动不顾身体健康的性格。 苹果难得反思了会儿:是不是它的轮回给的太轻易,相关教育又没跟上,导致土屋完全把身体健康当成了可循环资源了? 看对方不能指望了,苹果稍微飘高了些,愁眉苦脸地思索万一出现变故,他该怎么延续这场势头大好的轮回。 部千森的跳发只能说合格,要说多优秀,比肩土屋的优秀,那是绝对没有的。 所以他的第一球就被强校白鸟泽接起来,土屋也不意外,和部千森擦肩而过后,他又成了在场上的指挥家兼主攻手。 土屋接下来都没有说话,他很努力很努力地绷住分数,紧紧咬着牛岛不放,至于其他人,假如白布要以牛岛为诱饵做多发进攻,也熟悉白布的土屋会瞬间变向去锁白布这球攻手的球路。 他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咬死,汗水溜了大半盆,把灰白色的运动服都沾湿了一层,整个球场上,就属角色最多的他流汗最多。 土屋去医务室的事观众席大多不知道,但他们知道中场土屋用速冷剂震肿,关于他手腕的说法迅速蔓延,一直到土屋从高度集中的全神贯注状态退出来,还听见耳边大量的纷杂讨论: “狮心王手腕不行了。都不怎么扣球了。” “刚才那一球有点难以控制的感觉。” “没有发球宫泽高怎么办啊。” “你难道真的以为宫泽会赢?” 结果这句质疑被另一边超大声的女子啦啦队盖过去了: “狮心王!Linking!胜者是!宫泽高!” 好像是故意的。 土屋有点想笑。 比分来到23:16,又到了土屋的发球权。 土屋听着耳边细细碎碎的‘要换那个2号?’‘他要下场了?’‘白鸟泽只剩两分就要赢了’的诸多言论,尤其是白鸟泽啦啦队越喊越勇的喝彩。 貌似所有人都在紧张、焦躁,这种紧张而焦躁的氛围在观众席间起伏蔓延,其中,这‘两分’似乎成了支持白鸟泽的观众鼓气的咒语,关于‘两分’的讨论声像水花一样传播。 白鸟泽还差两分就赢了,而宫泽四号的右手在这时已经陷入了难以控球的窘境。 虽然先前的比赛都很精彩,一叠激着一叠,起落浮沉,但两校毕竟在硬实力上有分别,当宫泽把所有能用的招式都用尽一遍后,在这长达五局的决赛中,还是不可避免来到了后继无力的窘境。 紧张、不安、焦躁、急切,还有一点沮丧。 种种来自观众席的声音和模样传达出的情绪像传播的电磁波聚合在场上中心。 然后,在这种紧张、不安、焦躁的情绪集点,土屋他,把排球扔去了右手。 看到他的动作,半个观众席倏地静了。 随后才是分贝冲天的激烈喧哗。 日向听着周围激烈鼎沸的议论声,被一阵阵交错具有攻击性的分贝围堵,好像所有人都有见解,又纷杂杂的听不清,就他一个劲茫然地左顾右盼:“怎么回事?什么意思?是土屋又能发球了的意思吗?” 回过头,他们乌野的人除了他和武田老师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乌养教练更是一把抓过他坐下,让他不要挡住看场上的视野。 “是、”乌养教练另一手抵住嘴,卡了一下,紧张地说:“土屋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好、好像是。”泽村紧紧攥住自己的双手,俯前了身仔细去看。 菅原咽了咽喉咙,喉咙有点干:“……不会吧??” 与此同时,和他们同处在观众席,四十度角斜方的火烧教练同时绷紧了头皮。 假如、假如土屋真的能做到他想的那个的话,就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天才来概括了。 在他凝紧的视线中,场上的少年高高举起了右手。 接着前跑,助跑,在观众席逐渐统一的脚步落点声中: “一!” “二!” “三——!!” 灰白色运动服的少年跳起,纯白色的四号背号高高地飘在半空。 他挥起左手,朝着半空中蓝黄色的排球,猛地扑了过去。 左利手发球!! 蓝黄色的排球猛地经过2.43米的拦网,以和他本场比赛最开始的一球无甚差别的力道和精准度,猛烈地冲击向白鸟泽的半场。 咚!! 接着是裁判一声剧烈的哨响:“吥————” 宫泽高再度发球得分。 整个排球馆都沸腾了。 在这场极度精彩,连观众的嗓子都喊哑的沸腾声中,火烧陡站了起来,捏紧了前方坐席的椅背,手下用力,心潮澎湃。 左右手共利。且亲眼所见左右手发球的力道和精准性差不多。心态平稳,直到这最后情绪和战术的利益最高点才舍得放出来颠倒胜负的沉稳。 这简直是天生为排球而生的人才!!! 第 44 章 胜利 稳定性。 砰! 23:17 “去吧去吧!宫泽高!” 精准度。 砰! 23:18 “去吧去吧!狮心王!” 力道和球速。 砰! 23:19 “胜者是!狮心王!胜者是!宫泽高!” 和视外界的干扰为无物,一心放在眼前排球上的惊人专注力。 砰! 23:20 那一球球根本不是落在白鸟泽的半场,而是落在火烧心里。 他的两手互相攥着抵在鼻下,心潮澎湃到他这样沉稳的人,居然在围观球赛的时候,嘴里默默跟着场上发球员的动静低数。 “第五球。” 他低念道。 身旁的理石和他一样,捏紧了拳头,不自觉绷直了上身,逐渐斜俯去盯场上的局势。 只要九球……只要能再发五球,一旦白鸟泽接不住,第二局就是宫泽高货真价实的胜利。 只要再来五球…… 裁判突然一声哨响,打破了观众席这凝紧的气氛。 像一只绷胀又松开气口的气球,在看见白鸟泽教练伸手示意中场暂停后,观众席的议论像气球泄露的气一样嗡响着在观众席蔓延。 正要举手起跳的土屋在裁判示意后,松下手,和其余宫泽高的球员一起去教练席旁边集合。 大家大汗淋漓,衣服都至少湿过一遭,上面渗出盐碱的白道,鹰川和金岛在那里疯狂灌运动饮料,被赤苇佑骂了,才拧上喷嘴,就着喷嘴一口口地有章法的摄入盐分。 景谷不在,他在帮土屋揉捏手腕。 “这个,土屋同学,” 曾经被土屋气走,职责所在不得不跟来出征IH预选赛的负责老师再一次开口叫土屋。 土屋一边稳定过速的呼吸,一边侧看过去。 负责老师探身来问:“咱们学校待会儿用不用也像他们一样,来几次中场暂停?” 打到现在,包括昨天的几局,宫泽高都还没主动使用过暂停。 土屋看了会儿场边中间挂了一个2的计分表,“嗯。” 他收回视线,低平地说:“麻烦老师待会儿看我手势。” 23:20 中场暂停结束,土屋再度回到了场上。 镇天铺地的呐喊声,因为支持两所学校的啦啦队互不相让,声浪在主馆内抗衡相抵。 火烧跨坐在观众坐席,两肘抵膝,眼睛直直盯去场上那个即将发球的球员。 察觉到了吗?你身为指挥塔,底牌频出、几球扭转胜负、出人意料,但这还不足以压垮霸者白鸟泽的士气。 白鸟泽是一堵墙,你要磨,就不能只是凭几次巨大的冲击多点进攻。 察觉到自己的弱势,深知对方的强势。 做出 以五盘为比赛基准的,为了现在、为了将来、为了更长远的获胜,而不仅是关注眼前一时的胜利的行动。 运用你的沉稳,你的洞见,突破一时胜利的迷障,做出最精确的考量。 场上。 土屋可以稳定分配余下的五球,经过百般磨炼锻淬的他,有自信平分余下的力气打出白鸟泽接不起的五球,平稳拿下第二局。 但是预选赛的决赛是五局制,他就算赢了两盘,不代表已经濒临力竭的他,能再赢下一盘白鸟泽现在依旧强大的阵容。 打到现在,他积压的疲惫已经不足以让他多想太多,除了关于‘胜利’的部分还在运算外,土屋连耳边嗡鸣的呐喊都听不清了。 他突然抬起手,对准了五色。 五色:?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土屋的下一球载满了力道,并直直冲着他而来。 蓝黄色的排球在空中翻滚,在整整两盘的长时间比赛下,五色也有些精力涣散,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上前迎接——土屋已经连拿了四分,不能再让他继续拿分缩小分差,要是真被他连发赢下了两盘,那他们白鸟泽接下来比赛的难度…… 作为球队的一员,他当时脑子中所想的都是这些。 况且,除了第一盘开场的第二、三球,他也是接下过土屋的几球的。 虽然砸在手臂上的力道很疼,但作为经验丰富的排球手,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疼痛。 那么,土屋,这一球,就由我来终结你的…… 他在心里默念的声音还没有结束,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天童前辈的高声喝止:“别接!!” 晚了。 混沌的脑袋尚不明白天童前辈要他一个主攻手躲球的缘故,他已经双手合十比出了下手接球的标准动作,并且排球离他的双臂不足三指。 然后一道巨大的重力传来。 五色才想起川西前辈和山形前辈不得不下场前往医务室的惨状,但是这时候想起来来不及的,他整个人被大力砸的重心失衡,直接向后倒去,旁边牛岛前辈适时搭来一条腿没让他摔得太狠,五色还是崴了一只脚接着跌摔到地上,还抱着球滚了一圈。 “……喂喂,” 天童喘着气,不得已小跑去小后辈身侧,“没事吧?疼不疼?我现在叫鹫匠教练送你去医务室?” 五色很想说不疼,但现实是他捂着手臂和一只脚腕,拧着脸说不出话来。 他可算是知道上场川西前辈的后牙根为什么咬的那么紧了。 他还是从牙缝里钻出几个字:“不疼。” 天童:“不疼才怪。” 牛岛:“教练,麻烦送他去医务室。” 在前辈们的镇压下,五色不得不别着一只脚,在白鸟泽替补的搀扶下前往白鸟泽正选走过两遍的老路。 等他回头,看见土屋在场边两掌撑着板凳,埋头大口大口呼吸时,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比赛还要继 续, , 被紧看着他动作的负责老师察觉到,慌慌张张叫了中场暂停。 三十秒过去,裁判一声吹哨。 土屋上去发球。 失去了主力的白鸟泽接球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漏洞,但这个漏洞在牛岛和太平的全力弥补下,有缩小的趋势,区区二球而已,白鸟泽就已经从奇差一招差一个身位填补到拍到手背上的节奏了。 第三球土屋又叫了暂停。 最后这四球,宫泽高连续请求完了两次暂停。 一直到分数来到23:24,连续发球八球得分的土屋才被牛岛中止。 呼吸节奏稍微好些的土屋带领宫泽继续和缺少翅膀的白鸟泽搏斗。 比赛最后终结在25:27,这最后五球,两所学校都发狠了,几乎是一球一球砸着对方的命门,节奏一度提快到上一球飞往对方半场,下一球就立刻回击的程度。在极快的你来我往和大节奏的攻防中,是土屋捏住了白鸟泽其中一个主力主攻下场后,二传不得不更多侧重牛岛进攻的漏洞,一举拿下两分。 裁判长长的一声哨响,示意比赛结束。 土屋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冰凉的两手去贴涨热的脸,大口大口喘着气。 前辈们挨个过来抱他,以他为中心,大家团团抱成一团。虽然不是比赛的终点,可这一局最后激烈到双方都是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现在赢了,叫他们如何不激动。 · 整场决赛一路打了四盘。 前两盘是宫泽高的胜利,第三盘两校陷入了拉锯战,土屋被鹫匠教练抓出体力不足的缺势,针对猛攻,白鸟泽连败两盘,却好像机器人一样对他们的技术和配合毫无影响,宫泽高一时难敌,落了一盘。 最后关键盘来到了第四盘,士气反增的‘折翅白鸟’和主将体力恢复的‘狮子王国’,两方在赛场上你来我往、针方相对。最后一球,仍是出自土屋的发球。 他当时右手已经抱不动球了,就连虚虚地拖在手心都是对手腕的极大负担。 他舍弃了助跑跳发的打法,而是稳稳地站在发球区,打出了两球飘发。 最后那一球飘发,太平的手尖已经碰到了排球的球皮。 但是还是慢了,他以鱼跃的姿势蹭在地上,指尖和排球的落点差了那么一点点。 排球飞去了界外的位置。 “吥————” 裁判剧烈的一声哨响。 激烈、火热的球赛好像夺走了主馆的氧气,哪怕八扇窗户全部大开,馆内的空调和换风系统也大力运作中,由于场内的人太多、呐喊太足、场中的交战太绞缠,还是叫身处其中的人有一种胸闷头恍惚的不真实感。 视野很窄,视野边框很暗。 土屋和牛岛大汗淋漓湿透的掌心交握,双方稳稳地交握在一起。 又凉又湿的不知道具体是谁的汗。 接着他在前辈们激动到快要付出哭腔和赤苇佑抓着手机紧着问他要 不要救护车的声音中,被簇拥向IH202x度宫城县预选赛决赛出选名额暨第一名的颁奖台。 他被前辈们围在中间,视野虚虚地乱飘,无法集中在一点。 好像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人的手臂,很多人的衣服,五颜六色的,还有一只苹红色的不明物体在他脸上飞。 他在前辈们的提醒下低头,代表‘IH预选赛宫城县第一名’的奖牌被大会方挂在他脖子上,黄铜色的奖牌沉沉地坠在胸前。 耳边闷闷的嗡响更加高亢了。 土屋听见了一声较清晰的喊声,突破重重嗡鸣: “土…理查……!!” 他眯紧眼跟从着人声而去,发暗的视野中,虚晃的人头间,有一只像太阳一样明艳的橙色头发。 日向? 他松开眉心,汗水从平展的眉心滑下山根,他扬起笑脸和右手,冲着模糊不清的橘发挥手。 接着是一阵模糊不清和旋转。 他反映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这突然掠走全部视野的大片棕黄色是他脚下的体育馆地板。 前辈们搀着他的手臂,有人高喊‘119!’,人们纷纷朝他奔来,观众席憧憧晃晃看不真切。 穿紫白色球服、身体健硕蹲在他身前、解开他运动服拉链供他呼吸的可能是牛岛,拍着他的后背给他说节拍稳下呼吸的红头发是天童,一名不认识的成年人连连冲他问“没事吧?” 、问的他心烦,又被随后大步迈来穿白教练服的人推开,挥散后面重重奔来的人,给他空间呼吸。 在逐渐蔓延进视觉中心的斑点状黑影中,土屋累极、又心满意足,一点点的,合上了眼。! 第 45 章 招揽 再度睁眼,窗外晶亮的春日阳光投在医院灰色的地板砖上。 今天已经是周一,IH预选赛大会决赛已经是昨天的事,见证胜者分晓的球员和观众们纷纷回到学校上课、或者工作岗位。 土屋枕头边的床头柜上挤满了果篮和鲜花。 花白果红,照在阳光下,很绚丽。 果篮还好,不过鲜花是怎么回事。 他要死了吗? 以刚醒过来朦朦胧胧的意识稍微想了那么两句,土屋放弃思考,再阖上眼,翻了个身,更深地缩进病床铺内。 [啊啊啊你醒了是不是!!] 苹果看他醒了立马迎上来,崩溃的喊声几乎把他再酝酿的睡意轰到九霄云外。 [……]土屋想了想,更深地缩进被子里。 [别睡啦!]苹果伸出两只小白手扒拉他的被子,[你睡大觉的这一天我可是忙得要死!电话从早接到晚!] 以苹果原本的力道理应是掀不开土屋身上这床厚实的春被的,他现在能凭两只手而不是用苹果的重力去顶,足以见得昨天几场比赛积累了多少负面情绪。 [……] 土屋又在床上磨蹭了会儿,才在苹果的催促中翻身迷迷糊糊地坐起,头顶一头乱毛,右手缠成木乃伊。 苹果拿着一支电话过来,放到他盘起的怀里:[都怪你昨天给大会留了我的电话号,现在他们全都找上我了,怎么办,你不醒,我又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一个个打含糊然后把电话录了下来。] 土屋还迷迷糊糊的,说话都有一股沙腔:“他们找你干嘛啊?” [因为你说我是你的家长,所以他们电话全找我这里来了,]苹果的两只小手又举起电话,把屏幕划到通话录音那一条:[你自己听。] 土屋挨个点开。 [你好,是土屋同学的家长吗?我是户美学园的总监督大水,冒昧来电,实是有一番诚恳深见想表,我认为以现在土屋同学的身价,放在和他能力不相符的学校未免太过屈才,对土屋同学未来的发展也有所拖累。我们户美学园是首都东京都有名的运动高中,校内设施齐全、待遇一流,且和国青队、国大队的教练常年保持稳定友好的联络,假如土屋同学将来想加入联盟,我们有专业的联盟队经理代为联系,还有往年入盟的学长保驾护航……] 我怎么不记得户美学园是这么出名的学校。 土屋按下暂停,切下一个。 [请问是土屋同学的家长吗?哦!土屋夫人,您好!我是早川中高校的一年组教练,内山界支,我们在昨日的IH预选赛上看到了土屋同学的巨大潜力,这种集爆发和关键得分于一体的球员和我校队伍风格十分吻合,不请自来,想询问土屋同学是否有转校的打算,假如有意愿,我们这里一定全力配合,或土屋同学何时有时间来我校参观一番……] 夫人?苹果用了女声? 土屋继续切下一个。 [土屋 夫人您好, ?_[(, 请问土屋同学有没有定下未来大学的去向,我校校风良好、校史久远,可以提供OB名额……] [是土屋同学的家长吗?我是顺天川高中的配队教练……] [您好,土屋夫人……我是……我们愿意开出双方满意的奖学金……] 土屋同学土屋夫人土屋君土屋同学…… 土屋看到第七个久不愿意往下看了。 他向后大张着仰躺上床。 苹果在他头顶飘了飘:[怎么办?] 土屋躺着甩了甩手:“不去。” [你还没看完呢,]苹果接着把手机塞他手里,[看第十一个和第十九个。] 土屋把手机抬上眼前,翻着语音记录。 第十一条: [您好,是土屋君的家长……狮子王!狮子王在附近吗?来我们鸥台吧!我们鸥台很强的!听说你们宫泽有要闭校的打算,我们鸥台随时欢迎你!……光来!安静!……不知道土屋君如今伤势如何? 我是鸥台的监督,艾伦·墨菲,您可能从我的名字听出来了,我是鸥台高校为了全国大赛特意远雇的专业教练,曾在AsasSaPaul球队任接应一职,教职三十年来,成果无数,如今看到了土屋同学的巨大潜力,希望有荣幸担任他的高中…… 监督!所以土屋,来吗?我是星海光来!在这里等……痛!……] 鸥台高校的星海光来。 土屋盯着屏幕看了会儿。 星海说的闭校,是指宫泽工业在连续几年的招生下跌后,逐渐传出的一种风声: 说是宫泽工业快要闭校了,里面的学生要趁早找出路,更甚至说宫泽工业已经关闭了下一年招生申请的渠道。 这三个消息,第一个和第三个是对的,第二个不是。 虽然快倒闭了,但作为学校,有教育省在上面盯着,宫泽高是不敢把盖子一掀将学生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到一边的,土屋他们这最后一届,还是能好好在学校待上三年。 难怪。 因为其他学校只听说宫泽高要闭校的风声,却不知道具体的闭校时间,所以才会在这时候发来橄榄枝啊。 至于苹果说的第十九条,是老熟人,也就是土屋过去受教过的国青队教练——火烧: [您好,我是国青队的火烧呼太郎。土屋君现下身体是否安好?对他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等您和土屋君有时间,可以约一个时间面谈吗?关于土屋君右手手腕的问题,我想和您稍聊一聊。] 对方没有一上来就邀请他加入国青队,而是瞄准了他手腕的问题。 但是以土屋对火烧看着沉着实则火热霸道的本性理解,这已经是笃定了他会加入国青队,而直接跨过这步,商谈他最伤的手腕、也就是身体问题。 土屋看完全部,把手机扔到一边。 苹果关心地落下来,问他:[怎么样?] “不知道。”土屋说。 接着把胳膊挡在眼上,含含糊糊地说:“明天再说……” 累死了。今天先睡觉。! 第 46 章 毋庸置疑 土屋理查。 宫城县一朝破土、并迅速传遍网络的天才发球员。今年一年级。占据了宫泽工业这所庸校的绝对指挥权。打破包括宫城县在内的IH预选赛连续发球得分记录。预选赛总发球得分超60分。决赛单局发球得分超30分。第一次带领球队出塞就3-1打败前豪强白鸟泽,取得宫城县出选名额。 网络上关于他的讨论和热度久久不下。甚至不局限在*宫城县*的tag内。 排球比赛中,发球是一个相当特殊、可以说没有有效打扰和盯防手段的独角戏环节。除去如今已成共识的请求暂停打扰心态法,对于手感爆棚的发球员用一球球发球开疆拓土,除了硬接,别无他法。 这就需要对战球队具备优良的接球实力,作为防守核心的自由人更是大为关键。 IH预选赛各县的比赛陆陆续续结束,其中,学校数额最多出选名额也最多的东京赛区是最后一个结束的,紧接着,全日本高中综合体育大会的全国赛安排名单陆续发到各个学校的手中。 第一个备战宫城县宫泽高中的学校是:音驹高校。 两校同为7组初选赛的对手,即将在三天后的IH大会上亮相。 作为宫泽工业第一次晋级全国大赛的亮相赛,而且同为风格明显的学校,两校的比赛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小一阵反响:虽然这其中大部分来自‘杂牌子学校居然绝地求生败白鸟泽’的震惊,小部分来自‘连续破发十一球’的天才发球员。 而平平无奇打进全国大赛,而且还不是头一遭打进全国的音驹,在这种光芒的掩盖下,显得很乏乏其名。因为这点,音驹高校中的某人,尤其不爽: “什么——?宫泽工业——是哪儿的乡下打上来的小宝宝啊——?敢锉我们音驹的威风——?” 山本对着手机屏幕,趴眼扯嘴,不爽之气浓上天。 “山本,”平平无奇路过研磨,“不要做,好丑。” 平平无奇路过x2黑尾:“哈,把他这丑样照下来,上次乌野来练习赛不是有个美女经理吗?给她发过去,就说是来自音驹对乌野惜败发来的慰问。” 研磨把球脱出手:“不要,好蠢。” 山本倏地扭头:“黑尾?!” 新入部的一年级灰羽在研磨旁边比着手左右晃,在比准——他心目中——的落点时攥紧眼神起跳,然后左右脚互拌,跳到一半就‘啊啊啊!’着倒了下去。 巨大的倒地声叫震动一路沿着地板传导,甚至叫中间的排球网抖了抖。 眼睁睁看后辈左脚拌右脚的研磨:“……” 山本:“哈哈哈哈哈哈列夫你怎么回事啊?!” 研磨脸上露出看见老鼠一般的挤扭表情,整张脸都扭到一起:“我们要用这样的一年生,和宫泽高的一年生比赛吗……” “嘛,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黑尾看得开,“反正对面就一个变态一年级。” “就这一个变态一年级能 压的牛岛连破七球……” 研磨小声说。 另一边,体育馆的大门突然被人掀开,阳光泼地而入,眼睁睁看了一出闹剧的猫又教练气地猛拍门板:“还有时间闹腾?!山本!你的接球训练呢?七十个接完了吗?!还在这里瞎晃?!距离IH大会还剩几l天了自己算算?!” 教练进门,山本连说了几l句‘惨了惨了惨了’,慌慌张张地回头埋下球框装作在专注捡球。 “教练我在练呢!球不够了我来捡几l球!!” “谁信你的鬼话!再加三十球!” “教练??!” …… 猫又教练把这群大赛来即还闹闹腾腾不成样子的大小伙子挨个训了一遍,才发现音驹最靠谱最靠谱的三年级(有实无名)的荣誉队长不见了踪影。 他咳了两声,理理因为规整球队不舒服的嗓子,去问黑尾:“卫辅呢?去哪了?” 最沉稳的自由人自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不靠谱,他以为是去厕所了。 但是刚刚还被他一顿训斥而有点打蔫的队伍,脸上纷纷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方才还闹闹腾腾的体育馆有一时的安静。 研磨看了看周围,没人回声,所以回复道:“厕所。” 这不是和他想的一样吗?看球员们的表情不对,猫又教练蹙眉道:“怎么了?上个厕所又不是逃训了,都这幅表情,没精打采的。” 山本好像很憋,一边在场上救球,一边频频看猫又教练,一副要是猫又教练开尊口他当场一个滑铲过去滔滔不绝的表情。 猫又教练直接无视他:“铁朗,你说。” 不用黑尾说了,体育馆的侧门适时被人推开,他们口中的主角正在在门后,滴答滴答的水珠从脸侧向下滑,像刚从卫生间洗过脸,肩膀耷了条毛巾,开口爽朗道:“教练!” “嗯?回来了,卫辅啊,归队吧,现在开始跟你们聊几l句对战宫泽的战术、” 转过头的时候,猫又教练的话音卡住了。 猫又教练:“……卫辅,你脸怎么回事?” “没事啊?”对方顶着两个大大的红掌痕,一边一个,呈对称状,表情还爽快明朗,“教练!您说!还是我现在把椅子给您拉过来。” 猫又教练:“……” 列夫终于忍不住了:“噗、” 刚冒了一个气音,山本登时手忙脚乱地把他捂住:“憋住!憋住!” 列夫被山本捂着嘴一副谋杀后辈的姿势拉走,一米九的大身高硬生生被压成了一米六,跌跌撞撞地跟着山本去一遍憋了。 猫又教练看着列夫被山本拉走,又深深地看了夜久一眼。 对方的表情还是爽朗有神,只是细节处:搭在腿侧的手,出乎本人意愿地绞在一起,紧紧地攥着一点运动裤的裤线,攥的指节发白。 猫又教练看见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转头道:“归队。” · 土屋理查的出世 , 给予最大压力的, 是各校的自由人。 保证五分以上的连续得分,在此之前,哪怕是历代高中界和大学界都从未有过,至于职业,由于职业球员和非职业的水平差异,并不将他们两个并排比较。 宫城伊达工、宫城和久谷、宫城白鸟泽……一所所学校已经用实战向大众挑明了土屋理查无法用干扰类战术破分,而一旦我方球员过强,更是会被对方针对,打下原本队形的重将,减消球队的优势。 所以面对土屋理查领导的宫泽高,猫又教练选择的战术是:将音驹的另一位替补自由人以主攻手的身份登记,率先放上去,由两位自由人应对土屋理查的发球,等对方的球权过去,再换回原队形。 “等、等等,”万年替补自由人福平高兴道:“那我岂不是能上场比赛了?” “出息!”直井领队沉沉的目光平移过去,“土屋球权一过就下场!” 福平又蔫下去。 然而,在集会上一向很沉默抱腿当蘑菇的研磨却发现在猫又教练说出“双自由人”战术的同时,夜久挡在膝盖下的手攥了下。 集会结束,他主动去找了夜久:“那个,你……” 他停住话头,因为甚少充当什么安慰人的角色,所以有些难以开头,“教练并不是看不起你才叫福平上场的……怎么说,对方的发球很难对付,我们大家要一起应对,所以,” 他侧了侧脚边,“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夜久有点难为情地笑说:“……被你发现了。” “很难不发现。”研磨小声说。 “你最近这几l天茶饭不思的,好几l天中午少吃了半碗米饭,训练时叫你你好多次都在愣神,还时常撞门和去卫生间拍脸,就连灰羽都发现了……” 夜久大受打击:“列夫都??” “原来你有想藏吗?”研磨低声吐槽,“那倒是等掌印消了再回体育馆啊。” “因为、”夜久一时闭了口,反过来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羞耻的:“我想抓紧时间和大家练练,该怎么应对那手发球。” 研磨直言道:“很难了吧。” “距离IH大会一共不到三天,对方却是已经打出名气的选手,除非遇到宫泽高突然倒闭这样的事故,我们至少,”他按着猫又教练先前给他估算的球数少说了几l球,“会丢下13分左右。” 已经足够夜久天崩地裂了:“这么多???” 要知道假如打得快的话,一整盘才不过要一个学校50分。 “嗯,尽快接起他的球才是要点,”研磨说,“所以猫又教练才想起了双自由人的战术。” 不然他们本身就是以团体协作为优的学校,不可能主动掰下队伍的一角换自由人上去的。 “但是,你不要太紧张了。” 研磨对他说:“虽然宫泽高的优势很明显,并且一时无法攻克,但弱点也是明晃晃,一打一个准,只要我们稳扎稳打,封印宫泽球队里唯一的bss技能,剩下的都是前期副本等级的小兵。” 还有一句话,其实在大会赛程单下发时就已经刻在了音驹高校每个人的心中,但研磨还是再说了一遍: “无论面对的是谁,胜者都将是我们。” 这点毋庸置疑。! 第 47 章 【蓝色监狱】平行世界 当土屋睁眼前,听见周围在黑暗环绕的一堆细碎声音: “那就是糸师冴……新时代世界十一杰之一……” “从RE·AL青训营回来的国外选手……” “喂…!他再怎么吊,我们可是国家队的啊!” “听说他原本是要吸纳进国家队,但是被他拒绝了,说是看不上日本国家队……” 虽然日本足球踢得一向起起伏伏,但也不至于一个归国的选手砸招牌说看不上吧。 土屋的记忆仍停留在青训营的教练火烧言辞客观地描述他的手伤给职业生涯带来的弊端,并举荐他前往某家位于西欧的运动损伤理疗中心,代价是——或者说这个条件已经不算代价,在火烧教练看来是白送给他的免费资助——和国家青训营签立三个月的合同,三个月后视情况或取消或延长合约。 火烧教练推荐的理疗中心他过去也闻过大名,一年的理疗费和他过去一年的绝症治疗费差不多,并且来往的都是国际各行各业的专业选手,轻易排不上号。 火烧教练还提出愿意为土屋支付百分之三十的理疗费用。 作为一个仅在县大赛漏过一手的高一排球手而言,这已经是非常优渥的条件,可以说相当高看土屋,并投资不菲。 可惜土屋一开始就不是奔着职业来的。 去理疗中心未免太过耗时,他不愿意。 火烧劝了他几句,看出他对理疗中心兴趣寥寥,叹一口气,只推过来一份青训营的合同。表示和宫泽高相比,青训中心有更完备的运动设施,仍是建议他加入。 土屋本来都要用左手签上大名了。 苹果突然飘悠悠地落了下来,询问道:[你不想用更方便的方式治手伤吗?] 土屋签字的手一顿。 回到现在,不知为何,周围细细索索的声音突然安静了。 土屋感受到自己身上被投注了一圈视线。 不睁眼是因为需要时间理清有点混乱的大脑,而不是不能睁眼。 一睁眼,土屋看见眼前站了一个比自己高出一掌的人。 明明只高出一掌,却因为对方的站位恰好位于走廊灯前,魆魆的身躯遮挡了廊灯下坠的光线,他黑魆的脸上分明表情无澜,却因为这出光影平添了几分睥睨。 周围人安静,正是因为土屋此刻和他夹路拦在走廊中央,互不相让。 对方穿着白色的运动服,颈边做了套色设计,胸口有两种颜色的五边形拼贴成的图案,其下写着一行字:u-20国家队,糸师冴。 土屋扫过他胸口的标识,恰好听见对方自前方垂来的声音:“让开。” 平平淡淡,但就是添了一股想要咋舌的不耐烦。 土屋现在刚刚如苹果所言的穿越平行时空,脑子乱糟糟的,一堆千奇百怪的光斑绕成万华镜,比对方还不耐烦。 他脸也没仰,脚也没动,平平淡淡地回:“不让。” 这一声出来,周围愈静了。 半晌,土屋听见远处憋不住的几句助威:“理查!说得好!” ……至今为止很少有人这么亲密地叫过他理查。 土屋想要回头看看这自来熟的人是谁,糸师冴那边却抛来了愈淡愈不耐烦的一声:“我还不想在这碾碎U-20的废物,那群臭老头会絮絮聒聒在我耳边念个没完。” U-20? 土屋低头,看见自己胸口是和对方如出一辙的双色标识。 下面也是用一行字简单写了:u-20国家队,土屋理查。 土屋:…… 虽然照苹果的话说,是无数个平行世界的他虽然在不同因素的扰动下前往了不同的世界线,但总而言之,人还是那个人,运动习惯的偏好和身体素质的上限是不会变的。 但是,这么看来,足球世界的土屋比排球世界的他混的要好啊? “我再说一遍,”或许是他这一低头,糸师冴久久没得到回应,他这次是真的把不耐烦和蔑视写在脸上了:“滚·开。” 土屋的脚站的更稳。 他刚要开口,露出自己一贯对敌的柔中带讥的微笑,左肩突然压上了一只手。 他怔了一下,侧过脸去:对方是下颌处密了一层小胡子,嘴角带笑,奇异的是两只眼睛颜色不一的看上去像混血的高大男性。 对方的胸口比他多了半句标识:u-20国家队队长,奥利弗·爱空。 “久仰啊,”他一进来,就用嘴边爽朗的微笑消融了现场一触即发的紧绷:“第一次看见外面传的神乎其技的新时代十一杰,看来我们这边的队员和我一样,对你满满都是好奇。” 糸师冴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耷视他。 对方一句话的面子都不给,爱空却一副浑不在意的爽快,朝背后一竖大拇指:“哝,你嘴里的那群老头正在后面的会议室等你呢,再不去,怕是不太好吧?” 糸师冴恃才傲物还是怎么回事,土屋好歹是懂人情世故(苹果:?)的,他站了半晌,才顺着肩头稳稳的力道转身,为这位一堆人口中来头大的不行的‘天才’让路。 对方双手插兜地迈步行走。 土屋看着糸师冴的背影。 接着,转脸看仍把手搭在他肩头的爱空:“事先问一句,你刚刚非要我示弱,是一般意义地作为队长防止双方在你的地盘打起来,还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爱空对他挑眉:“有什么分别吗?” 土屋:“分别是你要是说前者,我会当机立断地走过去踹他一脚,然后柔道跆拳道并上。” 爱空:“……” 他眼中深意道:“看来不仅是大天才糸师冴,我们队的小后腰也激了血性啊。” 土屋:“……什么?” 他这句话说完,周围一堆聚在走廊的身穿白运动服的少年们才层层围上来,一叠声地说:“理查!干得好!我早就看不惯他那个鼻孔朝天的态度了!” “理查!今天有骨气!前辈我待会儿请你吃牛排!” “你昨天就请的他吃牛排!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 “喂!你别含血喷人啊!” 一堆人闹腾腾的,而且嘴里喊的都是‘理查’。 接着,刚刚那两名对怼的牛排兄弟之一说:“十七岁被RE·AL轰回国算什么本事!我们队可是有十六岁闯进国家队踢主力的小天才!” “就是啊!小天才理查!过阵子对战那个什么监狱队的时候给我们多长脸!” “嘘!嘘!不许你们给理查揠苗助长!理查,别管他们一群笨蛋,脚踏实地地踢就够了!你可是日本队[钻石时代]的一员!” 土屋:……? 什么什么?钻石时代?监狱队? 这个平行世界开放到国家队可以和监狱代表队打比赛吗? 他懵懵绕绕地被爱空几句笑骂过围观人士后,带着前往糸师冴刚刚走过的路,过了几个拐角,爱空突然在他眼前弹了个响指。 土屋看过去:“?” “我以为你在发呆。”爱空虽然比他高半头,但因为眼神平善,完全不会有居高临下之感,咧着笑说:“你怎么了?今天一直发呆,刚刚走廊也是,没睡好?虽然我知道你对另一个大天才驾临很振奋,但也不用这么紧张。” “……”土屋真情实意地说:“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爱空笑笑,“那就行。” 他这才放下搭在土屋肩上的手,抬臂活动绕了绕肩骨,慨叹道:“上面这一群人呐,非要搞什么足球大型试验基地,还非要拉来给我们练手。” 面前的门缓缓滑开,土屋听见身边人说:“你第一次闯进主力就遇上这群大人的游戏,感觉,很对不住你。” “……”土屋多看了他几眼。 对方朝他扬唇一笑。 门滑开,里面是一间七十平米左右大的屋子,里面并排摆了三行桌椅,和土屋一样身穿白色运动服的球员各式坐姿或两脚盖上桌的放荡躺姿,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人。 理论上说,应该是作为主力的十一人和刨除门将的余下十名替补。 假如足球世界的土屋理查要上场比赛,那么加上他,和身边的这个国家队队长,在座的应该是十九人才对。 其中有一人,白色朝天的冲天发,双手抱臂,拉链拉到最上,下半张脸塞近领口,一脸若无其事地坐在被其他人不约而同空出的区域内。 胸口没有u-20的标识,仅有四个字:士道龙圣。 土屋还没看完,屋内稀稀拉拉地有人朝他打声招呼:“理查,来了。” “爱空,来得正好。” “理查,坐我这边?” 正选虽然没有走廊的那些国家队替补成员热切,但态度不冷,算得上温热。 尤其是最后那名主动招手招呼土屋来坐的,是全场座椅的前中心,他右胸的标识写着:u-20国家队中锋,闪堂秋人。 爱空在土屋背后拍了一下,微微昂首,示意去那边坐。 土屋挨着闪堂坐下,眼前的空间逐渐出现雪花屏似的闪烁,一个圆滚滚上下凹陷的图形形状渐渐显现,苹果一经显现,先是绕着他围了一圈,查探了一遍土屋的身体状况。 [足球世界的你看来很珍惜身体。]它缓缓落下。 土屋看它一眼:[还行吧。] [怎样?融入进去了吗?] 土屋侧了眼坐到会议室最后的爱空:[遇到了一个臭屁天才,和一个事事操心的保姆型队长。] 苹果大声:[队长就是该选责任心强、关心队员的人来当!] 苹果说的没错。 无论是走廊里担护土屋、还是调整‘土屋理查’的心态、包括防止他初入主力融不进队伍,和他并列进会议室持位,事事都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第 48 章 【蓝色监狱】天才 土屋进会议室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自动滑开,进来的是一名西装装束的成人和之前的那名叫糸师冴的‘外援天才’。 “对与我同踏一片绿茵场的宝贵经历感到荣幸吧” 对方双手插兜,站在最前,在国家队教练婉言希望他说几句振奋士气的情况下耷眼说了这么一句:“所以,不要惹我生气。” “……” “……” “……” 整个会议室都僵硬了。 闷热的盛夏,哪怕空调全力运作,冉冉升起的火气仍是不能随凉爽的空调风排去室外。 “……他以为他是谁……” “太自信了……” “搞得人火气爆棚……” 土屋身边的闪堂率先按桌而起:“差不多得了,臭屁天才。” 他眉心和额头都跳着青筋:“虽然你是从RE·AL回来的,充其量只是个青训营水平罢了,我可是在甲基联盟踢比赛的国家级球员,单论发展,我可是比你强多了哦。” 土屋默默把桌子上的矿泉水离他远了些。 糸师冴表情仍是单调:“……那又如何?” “过几年争夺国内的得分王,接着进入国家队,拿五千万左右的年薪,然后和写真偶像结婚,组建家庭,充其量就是你那庸庸碌碌的足球人生了。” 糸师冴站在会议室最前,白板的打光在他头顶,将他的半张脸隐入了阴影中:“而我,对平平庸庸的日本足球不感兴趣,世界第一,除此之外的野心全部像沼泽的雨蛙一样,拖泥带水又叫人恶心。” 室内静了静。 所有人都被这狂气冲天的几句镇住了。 闪堂还想再说,他脑后却突然袭来一阵腿风。 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有人敢在国家队主教练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土屋手疾眼快地反握起矿泉水瓶挡了一下,剧烈的力道自水瓶连接手臂而来,他当机立断扔掉水瓶,左手撑桌也跳了起来,一拳挥过去。 没挥上那个偷袭的冲天白毛,拳头在半空被另一只厚实的手心攥住了,而中间插过来的第三人,他另一只手正牢牢把在士道踢到半空的小腿,按住双方。 “哎呀,哎呀,”第三人爱空在中间笑着说,“真热闹啊。” 士道挑起那只巨大而锋利的眼睛,嘻嘻笑着放腿后退了步。他现在正在桌子上,为了站稳,主动蹲了下来,两手按在腿间,像青蛙一样的姿势。 他笑嘻嘻地朝土屋说:“小家伙反应真快。” “……”土屋蹙眉。 “你疯了吗?”他挑眉问士道,“这是在国家队教练的眼皮子底下。” 士道用他那双巨大的白睫毛眼睛瞪出个诡异的神色。 而爱空拍了拍土屋的肩,赞同道:“是啊,这是在教练眼皮子底下,还不松手?” 土屋缓缓松开了拳力,接着才被爱空松开。 国家队教练连忙赶上来询问情况, 四下东西询问, 问的最多的是被士道对准偷袭的闪堂。 对方大呼小叫了一阵,土屋才明白士道先前那个诡异神色的原因:他压根就不是国家队的成员,而是那个什么,蓝色监狱代表队的备选中锋,临时被糸师冴从蓝色监狱叫来的。 “蓝色监狱……?”土屋露出半茫的表情。 那又是哪里,为什么有资格派队伍和国家青年队比赛?居然还有备选能被拉上国家队。 这个士道龙圣,的确很像从监狱保外比赛的暴躁囚犯。 土屋待了一阵,感觉他很需要一个前情提要。 趁着那个哈巴狗一样额头冒汗全无国家队教练气势的成年人左右安抚,土屋转身,朝着会议室门口去。 “理查!”闪堂在后面叫了声:“你去哪!” 土屋恰好走到和糸师冴相近的距离。 对方还是那样一副万事提不起兴趣的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眼底深处有一些没睡好的倦意,一片混乱下,还打了个哈欠。 “问一声。”土屋停下步。 对方斜眼扫过来。 “你不是拒绝加入日本队吗?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时间仅限定在和蓝色监狱比赛的一场而已。” 糸师冴打着哈欠,表情淡淡地说:“总而言之,我感兴趣的不是日本队的一群破烂货,是蓝色监狱。” 蓝色监狱蓝色监狱。 很好,你彻底勾起了土屋理查这个人的好奇心。 土屋走出会议室许多步,苹果才晃晃荡荡地落了下来:[怎样?新身体没有病痛,用着很爽吧。我刚刚还听见他们喊你‘小天才’,有何感受?] 土屋撇嘴‘噗’了一声:[你信?] 苹果:[他们都那么说了,肯定是夸你啊。] [我的感受是日本果然是面上功夫做足的国家。] 土屋在电梯的按键板前停下:[体育是嫉妒心、好胜心、竞技心杂糅的阴暗运动,假如土屋理查真的是耀眼到叫名才符实的天才,他们怎么可能叫的那么利落,那么无所谓,那么堂堂正正?] 苹果飘起的高度低了低:[那他们怎么这样叫你?这样叫总该有个缘由吧?] [缘由就是前面那个‘小’字。] 土屋看着面前的反光电梯门缓缓合拢:[因为矮个里拔高个,这个高个恰好是年纪最小的十六岁,在平均年龄十九岁的u-20代表队中很稀奇,所以愿意叫几声吧。 这时候只要后辈装装乖,跟着前辈走,一般没有融入集体上的大问题。] 他说到这边,适时地噗笑了几声:[那个士道龙圣的身体素质不错。] 苹果:[?] [攻击力和爆发性强的选手(士道龙圣)为了加入国家队主力需要经历一番波折,‘我’这个平平无奇的十六岁却仗着年龄和不需要磨合的圆滑进了队伍。] 土屋忍不住笑:[日本啊……] 或许正是由于土屋在电梯中和苹果说的那一番问题。 当他上网寻找关于【蓝色监狱】的情报时,却报出了和日本国家队圆滑风格相反的锐利。‘不成功便成仁’‘以余下299具前锋的尸体构筑出全日本那唯一的一个前锋英雄’,这样锐利的理论几乎不像善于调和的日本人会做的企划。 但是企划的设计师又确实是日本人没错:绘心甚八。 关于球赛就是利己主义者踢进最多球的那方获胜的言论招致了不少关注。 尤其是三日后蓝色监狱和u-20国家队的比赛更是在网上讨论量出奇的高。 土屋蹲在这座不知道是哪的建筑物某一层中央休息室的沙发内,对着屏幕翻看。 然后他身后的沙发被人按了一下:“你果然在这。”! 第 49 章 【蓝色监狱】监狱队 土屋把眼睛从屏幕上挪开,仰起脸,上挑视线。 头顶是先前见过的国家队队长清晰的下颚,因为太过利落了所以不像是东亚人的骨相。 “我们的小天才,”对方笑嘻嘻地伸手,像是要来扒自己的头发。 土屋率先下地,反过来退了几步,和他隔着一只沙发拉开距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每次你偷偷沮丧不都是我来找你吗?”爱空单手按着沙发背,单手抵腰笑说:“你每次都来这,我每回来这找你十找八个准。” 他接着反头像水吧台招手:“麻烦给两杯橙汁,不加冰,常温,给我们的小天才作为踢进主力姗姗来迟的贺礼。” 真的和老妈子一模一样。 土屋看着手上免费的常温橙汁,叼吸管喝了一口,不甜,纯天然橙汁的基础上加了水,恐怕是忌惮运动员不能大量喝甜。 可惜土屋是甜食爱好者。 好不容易来到平行世界,本世界忌惮训练效果不好多吃,现在穿越了还要他介斋吃素? 他把橙汁放下,朝水吧伸手比个二:“再来一杯橙汁,两倍甜谢谢。” 爱空窝圆嘴型‘ww’了一声,倒是没出言阻拦。 拿到甜橙汁,土屋畅快淋漓的吸了一大口:好喝! “好了。”爱空也叼着吸管说,“走吧,该去训练了。” “大后天的比赛,你和若叶竞争上主力,这几天好好训练,正式比赛时无论教练选谁做主力,都不要有心理负担。” 从这一局土屋就清楚‘土屋理查’过去在国家队的实力顺位了。 能摸到主力的尾巴,但是比较勉强,属于矮个子里拔高个,和另一个高个在后腰的位置上竞争不断,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另一名后腰拉下水。 土屋看了一眼爱空:“你在比赛上踢什么位置?” 爱空明显愣了,“我还能踢什么位置?” 这是对自己的位置极度自信,一般是技巧性和风格比较强的中锋、边卫和后卫任选其一。 土屋好久不踢足球,不过反正有过三年经验,赛前看看两个世界的规则变化,上场活动活动,就能恢复了。 国家队队长奥利弗·爱空踢的是中后卫。 而先前差点被偷袭的闪堂秋人,他是国家队的王牌,是整个队伍的进攻核心:中锋。 而之前那个臭屁的天才,话说眼睛半耷不耷的却是整个队伍的中传指挥官:前腰。 “……”看着队位列表,自己后腰和糸师冴的前腰极其接近的位置,土屋从胸膛深处叹了口气。 所以他和天才这种生物真的五行犯冲。 · 土屋的注意力分了些在两个平行世界微妙的差别中。 比如他所在的排球世界一柱擎天掌握了体育界半壁江山的资助方是xxx,而足球世界,资助方变为了一款专做健身器材的老牌体育用品公司。 这个世 界的年月日和排球世界一样, 但是科技发展却有微妙的不同。 练习场上, 土屋脚踩钉子鞋在草坪上,眼神却不完全在前场。 而是他们身后,那只拦在偌大球门前身材健硕的半透明门将——全息投影。 虽然叫全息投影但是踢球过去的话。 眼睁睁看着球将飞奔而起,一把腾空抱住他踢过去的足球,土屋眼睛都亮了。 好厉害! 但是这球射门被门将拦下,其他人的表情都没有他这么欢快。 练习赛还不到一半,土屋就被教练临时叫下场,换上了原本的后腰,若叶。 擦肩而过上下场的时候,那个眼睛很大的黑发人侧头问了他一句:“你今天怎么回事?” 土屋随口应付了句:“我今天五行不宜。” 若叶:“……” 土屋裹着厚外套在练习场加大的空调出风口前,专注地凝视分析场上的局势,随时准备再上场。但是可能是他随口的那句话,一直到练习赛结束,教练都没有再让他上场的打算。 不过老实说,其实上不上场都没差别。 站在场边,这个教练视角,反而让土屋不断在心里咋舌。 天才是有被称作天才的道理的。 假如以土屋的话来说,那就是糸师冴和这支球队的进攻水平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糸师冴远远地跑过了绕球队半圈的进攻水平高度,他踢出的球和表现出的技术水准,简直是土屋过去轮回那三年见过的国际球员的水平。 糸师冴好像被这个世界的日本称为日本瑰宝来着吧? 而仅把糸师冴和日本队的进攻水平做比,是因为另一方防守水平,以明明是后卫却身为国家队队长的爱空为核心,日本队的防守简直是铁板一块。 四名后卫各司其职,在全场交叉救援型爱空的指挥下,发挥出了2+2>4的效果,成了足球场上的城墙铁壁。 今天的练习赛结束。 土屋还在球场边抱着厚实的运动外套缩脖子减少受风面积地分析场面。 然后他眼前暗了一块。 土屋:“?” 他抬头,看见眼前是刚刚练习赛大放异彩的绝对足球天才,糸师冴。 对面身穿运动短袖,换身都是高水平运动后外放的热气和湿汗,面视土屋,那只下睫毛尤其长的眼睛拧出了一个目视‘一堆西瓜籽里的西瓜虫’的诧异神色:“你爸爸是日本总理大臣?副大臣?” 土屋:“…………” “不是。” “那你怎么进得日本队?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 看对方的表情,是货真价实的困惑。 刚刚见识过对面的神乎其技,土屋不太想在这和人打架,于是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拨开糖纸,把里面的糖块含进嘴:“你猜?” 糸师冴的表情转变成一种夹着无奈的白眼。 “总之,”他说,“你爸要是总 理大臣,记得回家跟你那位高权重的国家蛀虫老爸说一声:日本目前的足球形势真是一片绝望,干脆全部遣散,从零开始算了。” 接着转身离开。 爱空从糸师冴身后跟上来:“怎么回事?他跟你说了什么?” 爱空额头也有满头大汗,颈边搭着一条锈了足球的毛巾。 “说了日本足球形式一片惨淡。”土屋把糖纸塞进兜,“你在这再待下去,会感冒的。” 这可是他需要穿秋季外套抗的空调风口。 “给我一块。”爱空伸手就要。 土屋:“……” 看在爱空之前状似帮了‘土屋理查’不少的份上,他递了一块橘子味的。 “你今天表现不太好。”爱空一仰头把糖块丢进嘴,“你的基础实力和跑动速度都没问题,就是状态起起伏伏,不自信,之前踢练习赛也总是状态起落。落完了就跑去三楼缩着当蘑菇。” 土屋:“最后一句可以不用说。” 爱空:“所以别担心,教练知道你这点,不太会因为今天一次表现就把你拉下主力。” 土屋:“哦?那你确定我明天比赛会上场?” 爱空:“不确定。希望不大。” 土屋:“……” 你到底是来安慰我还是来说实话的。 好消息是希望不大,但还是有希望,土屋还是被教练选上当了对战蓝色监狱的主力之一。 他作为后腰的队员站位被放上国家足球协会的官网通知,和其他人,以及糸师冴的名字在一起。 不过,对土屋来说,就这样了。 他来这是养手伤、收集能量的,而主要目的当然是排球。 在土屋并不算准备的准备下,足球世界堂堂国家队和区区一个足球理论试验场的比赛,堂堂开始—— ——虽然这么说,直到离国家体育场越近,那沸腾的喧声越清晰,直到土屋踏出运动员方队长廊,踏上体育馆面向观众的绿茵草坪,那一瞬间陡然清晰呐喊仿佛要撕裂日空,大块的日本国旗在观众席飞舞,一只只旗面被下方的球迷疯狂呐喊抖动。 土屋才有了点身为国家队队员的实感。 上面有u-20国家队的标识、有日本国旗、有糸师冴的名字。 光是‘糸师冴’‘冴’的旗子,土屋就看了不下三面。 这就不是一个区区县排球大赛能追赶的水平了。 观众席座无虚席,人头攒动,所有人自发穿着国家队同颜色的助威服,一片黑与白在观众席,体育馆上空的环绕喇叭流出专业解说的热场声:“——下一位迎入观众席眼帘的是:第一次作为u-20青年队主力踏上正式赛场,以十六岁年龄跨入青年队的小有名气的小天才,第一次展露在观众眼前的青年队主力后腰——土屋,理查!” 虽然土屋怀疑观众席完全没人认识自己,但因为自己那被解说起了三句的高调,尤其是‘国家青年队’的身份,观众席的呐喊声还 是很激烈。 接着,作为国家青年队最后出场的一人,紧跟在他身后的压轴—— 土屋很有先见地堵耳朵。 果然,糸师冴踏进草坪,哪怕只有一只脚,还没能完全露出他的整张脸,整个观众席就已经像烧开的水一般炸锅了,呐喊声可以清晰地划破大气层迈上高空。 随着糸师冴越来越进入体育馆,呐喊声也像从不枯竭一般越起越高。 哪怕土屋用手指堵耳朵,观众席的呐喊还是能无孔不入地渗入耳膜。 他‘啧’了一声,快步往前走,走到距离观众席远一些的球场中心。 球场中心早就有国家队和另一支队伍等着了。 另一支队伍穿着和国家队不一样的颜色:深蓝色的球服,配色以蓝黑为主,高高矮矮,壮瘦不一。 土屋去的时候,其中有两人的视线牢牢锁定他。 他回看过去,一名白绿发的挑染,单手撑腰,另一手捞着脖子地压一只眼眉看他。 而另一人,是监狱队(在土屋这里就是监狱队)一名看起来较清秀的,戴眼镜的人。 察觉他回看过来,眼镜仔还朝他含笑颔了颔首,以示友善。 反正观众席和解说那边还要好一会儿L结束,土屋分别就着这两人的球号,跑去找了国家队领头的爱空:“九号和五号,那两个监狱囚犯的位置是什么?” “理查,对方不是囚犯,只是叫蓝色监狱队的球员。”爱空先说了一遍,“然后,左右边锋。” 土屋回忆了下球场规则,“和我不对位啊。” 爱空看的清:“但是有间接冲突,因为你事前没有正式赛事记录,所以有些忌惮吧。” “哦……”! 第 50 章 【蓝色监狱】进球 这就是……日本国家队。 这就是,国内所有青年选手攀登的顶点。 黑白色的球服,闲情清淡的表情,互相拍肩笑闹。 将和他们的比赛视作来后花园游历一番的谈资。 十足的… 十足的…… “让人不爽啊……” 千切豹马默默念出洁世一、包括蓝色监狱队所有队员的心声。 想要被世界记住。 想要被世界看见。 想要让世界知道,他们蓝色监狱的利己主义射手计划,熔炼出的才是全日本最优秀的射手。 “没错,就是这种表情。” 上场前,蓝色监狱的总设计师,绘心甚八,单指推了推眼镜。 那目视他们的眼神,纯黑色而由纯粹的阴翳而生。 “去吧,lckshter们。” 伴随着掌声与呼喊上场的一路,心中仍停留着绘心的话: ——“去向世界证明,日本的足坛属于你们。” · 这是凛·洁的第一次合作登上正式场合。 在之前,两人的尝试配合在监狱内可谓是无往不利,不过,糸师凛本身就是蓝色监狱排行第一的选手,外加以球场空间感和自带球路预知的洁世一,组成的凛·洁组合自然是无人可当。 唯一能一较高下的射手,排行第二的士道龙宫,对方于不久前一次赛前动手而被绘心甚八罚下禁闭室,如今,已经好端端地穿着白色运动服端坐在国家队备选席的高大运动椅上了。 所以,如今正是切身实验凛·洁组合能否在世界前奏效的最佳舞台。 赛前,绘心甚八曾对他们淡声嘱托: “不用紧张,我有自信,你们的配合,即便对上国家队也是屈指可数的炸弹(bm),只要你们耐心地放下引线,悄悄点火,等到引线爆炸的时候……” 绘心幽铄的目光有神。 “那就是蓝色监狱迈上舞台的祝贺烟花。” 跑上绿茵草坪的一瞬间,鼻下有股草叶被碾碎的熟悉草香,以这股草香为引,第一次面临国家级别赛事的紧张感被吞进心脏,转而是跨越全场的立体视角。 这是洁世一的‘武器’,他可以摒弃一般运动员的对球视角,转而以立体空间感架构包围整个球场的‘视野’,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收集足够多情报,他甚至可以构建出对手的跑动路线,进而在对手进攻前做出合理的行动。 他如今在球场上的位置是前腰。 和对方那名棕发的后腰相对。 值得庆幸的是,从对方的筋肉量看来,他并不是以身体素质见长的球员。 但除此之外一无其他了。 对方的偏好、跑动速度、盘球技术、射门率、射门里程,这些全部不囊括在土屋理查寥寥的实战情报中。 和土屋理查僵持对位的过程中,或许 是洁世一第一次面对国家队队员的凝重浮上了脸。 对方和他交持的途中,突然噗嗤笑了一下:“你这么紧张干嘛?” 对方笑这一下,反而让洁世一的紧张略有缓和,他嗓子有点紧地试图微笑:“因、因为搜不到你的对局记录,蓝色监狱的球员中,可能只有我对对位的球员没底。” 对方啧了下舌:“这么惨?” “是啊。”话中紧张略缓地谈了几句,洁世一身位上却分毫不让,就连视野也阻挡去大半,一旦土屋有换位趋势,他必然上前拦的死死的。 足球奔去了两人右后方锋线的位置。 两人同时移位,向着足球的方向前奔。 跑了两步,洁世一主动侧身对抗,伸手阻碍土屋的奔跑路径。 两人的肩硬硬抵在一起,肩膀撞砸肩膀,互不相让,并迅速吸收对方情报的过程中,洁世一听见对方主动笑:“不要这么紧张,你很幸运,我是这支队伍的愣头青,而且好久没踢过足球了。” “国家队,好久没踢足球?你在开玩笑吗?” “你不相信?” “由不得我相信啊!” 与此同时,洁世一一个用力压过,随后猛地前奔,先土屋一个身位跑去中传落点,和蓝色监狱的绝对中锋·糸师凛汇合。 对方的下睫毛没有受到汗水的影响,轻飘飘瞥了眼他:“慢死了。那个小矮个需要你这么长时间?” 洁世一一边奔跑,一边嘴上向自己的队友分毫不让:“他可不是一般的小矮个啊!他是国家队的后腰!” “我对那些都没兴趣,”糸师凛嘴上毫不喘气,洁世一却要全力奔跑才能落后半个身位的跟上他的速度。 糸师凛:“以他的奔跑速度,追不上我的球,没有威胁。” 真是……狂妄。 洁世一稍淌汗地想着,嘴角却符合身体意图地咧开了嘴。 没错,这就是他们蓝色监狱的狂气和自信。 他们要在这次比赛中,证明蓝色监狱的价值和理念! · 蓝色监狱教练室。 蓝色监狱总设计师助手帝襟杏里看着场上被越落越远的国家队八号,忍不住把坚硬了十几分钟的后背缓缓松回椅背上。 这唯一一个收不到数据的球员看起来不是很强。 太好了…… 这样一来,整个国家队的球员数据都在他们蓝色监狱的运算下了,他们赛前针对数字模型磨炼的战术和训练应该不是无用功。 绘心用眼角余光的百分之一扫她一眼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这口气松的太早了点,”绘心两指夹的笔侧抵嘴,“半吊子助手。” 半吊子助手……想反驳又无处反驳的帝襟忍不住鼓起嘴。 “那,你说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赛前数据的最好应用方式吗?其他人都按着数据的预料踢球,唯一一个收不到数据的,看起来不是很强,万幸……” “不代表这支球队的实力就这样了。” 担任这支队伍总教练的绘心语气不变:“假如凭赛前建模就可以掌握一支队伍的胜率, ≧, 世界杯也不用举办,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只要收集球员的情报,然后做战力值排列就行。” “况且,足球赛还有‘阵型’这个东西,哪怕是同一家俱乐部的同一支球队,根据‘阵型’不同,会发挥出不同的倾向。” 帝襟小腹前的拇指互相绕着打了几个转,然后缩进身后的教练椅里。 “没关系,我知道蓝色监狱的本事,大家一定会赢的……” “啊,”绘心平淡无波地说,“你是坚信‘努力就一定会成功’‘胜利的魔法是永不懈怠的心’那一类高中女生吗?” 帝襟的两颊浮上红云:“那、那你说怎么样嘛!难道还要我替国家队加油吗?” “根据你往常加油的队伍胜率列出的表格,你倾向的队伍有很大可能会输,所以未尝不可,给国家队加油。” 绘心偏向帝襟:“来啊,加油,加——油——国家队。”后面半句是轻飘飘的捧读。 场上的土屋浑然不知三层的教练室中有几个人曾关注过自己。 甚至因为过度的紧张警惕,哪怕呈乐观意识地希望‘他只有这么点本事’的帝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阵儿。 平心而论,这个采不到情报的16岁新时代国家队的水平十分合格。稳妥。 他踢球很聪明,球感、嗯,也很好,他知道中传的落点球员,一旦距离和自己超过某个限度,就会干脆利落地放弃,而范围和指责内的球,又能稳扎稳打地上前抢断。 是一位以稳妥和安全著称的球员。 应该是。 同时,这也是士道龙宫和日本队的总教练给他的评价。 士道一开始是兴致勃勃地专盯着这个第一天敢和他直接对版,而且是全场唯一一个反应过来的球员的表现的。 但是,接下来的表现,让他非常无聊。 无聊到要打哈欠。 和土屋理查相比,同样在球场上表现的凪诚士郎不仅是一头显眼的白毛,更是蓝色监狱内部常常有意外表现的惊喜天才包。 “喂,总教练先生?” 士道忍不住指着场上的土屋朝日本队总教练问:“你宁愿上他,也不愿意上我这个射门王?我上场的得分率,绝对——比他高吧?” 总教练却一脸庆幸地嘘他:“你懂什么!” 土屋理查是状态起伏比较大的球员,这是土屋的第一次新人秀,总教练并不关心对于新人而言新人秀的第一次开场是如何奠基了球员生涯。但是,他知道,假如这一场土屋表现不好,他的决策失误并为此用掉一次换人机会,他的总教练生涯绝对受到影响。 这样看来土屋的确比若叶稳妥。 正是这种小心谨慎,叫他很好的起到了连接糸师冴统领的前攻区域、和爱空指挥的防守地界的责任,叫日本队更多的呈现成铁板一块。 对付全员射手的蓝色监狱,他们压根不需要激进、灵光一闪、尖锐。 他们只需要爱空领导的绝无防守漏洞的稳妥。! 第 51 章 【蓝色监狱】吞噬 爱空的防守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 赛前对土屋展露笑意的那名眼镜仔,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大脚,叫球以一个弧度绕过国家队后卫,飞速转去球门,这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难以救球的时刻,门将已经摆出抱球预备姿势。 ——然而,爱空突然凌空一现,快的几乎要拉出残影,他浅色的那只眼睛快的只剩下一条亮线,四肢极其灵活地高腿抬踢,高抬的腿脚恰对上激力的足球。 防线的土屋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即将射门的球被爱空出神意料的一脚踢回锋线。 场边一阵沸腾的欢呼,‘爱空’的沸腾声错错杂杂响彻在球场上空。 来不及中缓,那球沿着弧度向无人的空间而去,足球即将砸上绿茵草坪的一瞬间,一只脚凌空出现,从场边剧烈如岩浆沸水的呐喊就听得出来人是谁。 绝对的天才,在现场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一瞬间找准落位并提前赶到的球感之神——糸师冴。 对方在呐喊声中腾空,湖绿色的眼睛如深湖波澜不惊,下睫毛和发尾一起打着悠,然后,一个踩球转身,剧烈地一声震响,这球紧接着被一击强力远远地飞踢出弧度向另一端。 而那个落点,正是隔了十几米远·仍在跑动中·中锋闪堂脚前最最恰当的位置。 假如是土屋在那一点,他仿佛能感受到那球凭空出现在脚前,只要顺着身体力势地高踢,就能顺顺利利地进球的犹如童年被母亲追着喂饭的恰当感。 恰当、爽快、自然而然。 可惜闪堂没能进球。 他已经踢出了那脚,足球飞出他的脚前,接着,划过大半个半场,来到蓝锁球门前,那一瞬间,对方的黑白发门将应声而跳,高高举起过度纤长四肢,精准无比地拦在那球行进的轨迹上。 咚! 因此响起的声音并不是scre。 现场观众席传来一声声叹气和少数的嘘声,这即将进门的临终一脚叫他们觉得好可惜,忍不住絮絮念念地庞杂讨论起来。 土屋回站位经过的时候,听见爱空耷着闪堂的肩,安抚说:“别担心,别着急,别着了他们的道,你嘛,就安安心心的踢,后□□给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可是这支球队的leader,独一无二的王牌,这支球队是属于你的。” 闪堂的表情这才好了点。 土屋背脸,背手捂嘴,却没盖住那一声笑:“……噗。” “……”闪堂的表情霎时僵硬了。 “理查,”他阴晴不定地沉声道:“你笑什么?” 爱空也抬眼望过来。 都被叫住了,土屋停下步,侧头,一脸肃容:“啊,抱歉,被前辈听到了。” “抱歉,假如你想听这句话的话。” “……”闪堂的表情更加低沉,“你什么意思?” “其实没什么意思……”土屋抻了抻右桡骨,思索道:“对 足球这项运动,我又不是master,你和爱空队长才是。” “……”“……miss” ⒙想看齐贺美优的《排球,但是已黑化》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放下手,对闪堂和爱空笑笑:“就这样?我回去站位咯?” 看着少年轻快的背影,爱空简直是大吃一惊。 真的是大吃一惊,土屋理查进国家队以来一直谨小慎微、再三不言,他可从来没见过小理查这么尖锐的时候。 闪堂已经气的要爆炸了。 原本馆内的嘘声就已经叫他心情阴晴,后辈的态度更是叫他的肺火直接冲上额头。 爱空好说歹说才拦下闪堂冷静,再三保证自己会向教练反应土屋的态度,一切事宜都等到赛后再说,“好歹分清主次。” 闪堂这才冷静下来。 他回站位的时候,土屋就站在离自己不远。 趁开球还有一点时间,爱空朝土屋招了招,远喊道:“欸!理查!刚才怎么想的?” 他现在想想(闪堂)秋人刚刚那个青白交加的表情还有点想笑。 土屋侧脸找他挥挥手,做口型:“就那样。” 爱空撑着膝盖,调笑道:“今天真稀奇啊,难不成想试试射门?” 小理查过去对主动射门、主动近身、挺身而出这一类大出风头的显眼节可谓避之不及,永远都听从前辈指挥,前辈说东他绝不往西。这种态度难以评判,只能描述为个人风格不清晰但圆滑。 况且这种圆滑帮助他加入了国家队。 所以爱空说这句只是说来笑笑而已。 谁知道土屋看了看他,在手边比了个喇叭,声音是:“当真?” 爱空愕了一下。 微微瞪圆了眼睛。 · 这支固若金汤的队伍缺点在哪简直是一目了然。 所以,身为前腰,并肩负为糸师凛开拓射门道路职责的洁世一很快放弃了和风格固守的土屋一对一对位的打算,他将土屋理查的压力更多地托付给了左右边锋雪宫剑优和乙夜影汰。 反正,以雪宫超强的一对一过人实力,和乙夜犹如古日本忍者再临的绝佳技巧,一人再多半个对位压力应该无伤大雅。 况且,他们处于国家队的前锋线,他们的任务是进攻和射门,就算抗不下多加半人的压力,那也只是那名球员——左右边锋中的其中一人失去射门机会而已,洁世一和其他人的配合,依旧能为蓝色监狱带来进球的机会。 没错,在蓝色监狱这支队伍中,任何人都是任何人的对手。 哪怕他们站在同一阵营,所处同一战线,在射门这件事上,他们仍是你死我活的对手。 利己主义者的前锋,就是抓住一切机会射门! 不分敌我! 他像卫星一样绕在糸师凛身边,不断干扰国家队后卫的视线和判断,不时出没,装出一副随时短传二度射门的模样,实则在糸师凛转位的一瞬间,远远地 给了蜂乐回一个视线。 正在和国家队边锋对抗的蜂乐回准确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他远远朝洁世一扬了一个侧脸的畅笑:我知道,搭档,想要远线二过一制造射门机会,对不对? “你叫什么?”蜂乐回朝国家队的边锋比个wink:“和你僵持很开心哦!力气超大!稳如泰山!简直想一直和你角力下去!” 国家队边锋的表情上无波无澜。 “但是很可惜,”那一瞬间,蜂乐回的脚步突拐,鞋跟下扬起飞溅的砂石,“我的搭档正呼叫我展开洁·蜂乐的齿轮!” 他一个完美的转身过人甩开国家队的边锋,对方脸上稍变,跟随变道,却追不上以灵活著称的蜂乐回。蜂乐回成功呼应搭档的号召,前往前锋线。 跑到离洁世一远远有几步距离,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两人一边奔跑一边捕捉对方的声音,蜂乐回问:“那个后腰,不管了吗?” “啊!不管了,”洁世一边调整呼吸边道:“我已经收集了他的数据,现在他是我球场拼图的一片!不会妨碍我射门的四角拼图!” “哈哈!”蜂乐回畅快地笑出声:“洁!你还是很喜欢拼拼图!” 不过,一旦被洁世一纳入他的拼图体系,就相当于这个人的行动已经被洁世一【预知】了。 过去无数次,可谓是蓝色监狱脑力前游的洁世一用他准确而精妙的【预知】带来了一次又一次胜利。 就像一招棋盘,他坐在棋盘那端,球场的每一人是或黑或白的旗子,而洁世一就是指挥那些棋子的棋手,高居上帝视角。 这种视角,糸师凛有,那个日本瑰宝、青年一代的number.1糸师冴也有。 就连二子(蓝色监狱后卫),虽然现在看不到他,但他一定在球场角落以超大视野观察在场的每一人行动。 这种时候,在场中的数人都拥有高维视野,并把对方囊括进自己的胜利算式的时刻,该如何确保自己站上更高维的层面,确保是‘他’被我计算,而不是‘我’被他计算。 国家队的边卫冲来的一瞬间,本要起跳的洁世一,突然拧转了脚腕,直直奔向了另外一侧。 正细心观察全场的二子顿了一下。 他忍不住跟着洁世一奔跑的方向追目,而一步错步步错,正仰向高位视角的视野悄然溃散。 他对洁世一的计算失败了。 而场前,用余光注意这一幕的糸师凛轻哼了一声,收起眼,脚步不变。 此时的球权在他脚下,洁世一号召蜂乐回来抢球的行动自然被他收入眼底。 洁世一在这场比赛中的任务是辅佐他,辅助他射门,给敌人以迷惑。 而糸师凛眼前,射门前路正通畅,门将左右摇摆,被他的盘球迷惑,风和草坪传来的味道刺激神经。 是射门的味道。 洁世一现在,只是在赌。 一边老老实实辅佐他射门的同时,赌国家队的灵光一闪、赌他 俩计算外的概率, 赌洁世一还有争二点的机会——射门的机会。 是啊, 他们两个都是射手,互不相让,彼此竞争。 洁世一在他绝对的实力前退让一射之地的同时还竭尽全力地妄想射门。 这种扭曲而互相吞噬的关系才适合他们。 适合——利己主义者。 地点到了,糸师凛猛地刹步,足球想要在惯性的推助下逃跑,糸师凛的脚高高后抬,在足球完全逃跑前,足弓猛地和足球相撞! 砰! 在这一瞬间,可能除了糸师凛的全场球员内心都不希望响起scre的声音。 但是这球的前路通畅,一览无余,干净利落,门将反应地太迟,从距离上看,应该是接不到了。 很有可能,这就是今天的第一粒得分—— 谁也看不到的死角,突然冲出斜拦的双手背握的身影。 身穿白色的国家队运动服,因为扭曲的瞬时弹身而手脚都交握在身后,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扭曲的姿势下保持身体动势,这对身体柔韧性、瞬时反应力、关节都有着严苛的要求。 突然闯出的拦球者用头额对球,将前路大好的射门球从中拦了下来。 国家队后卫被这球撞得摔在地上,半撑着地,朝蓝色监狱的球员做了个鬼脸:“想射门是不是得问问别人家主人啊?汪汪!” 糸师凛‘啧’了一声,低语道:“看家犬。” 洁世一却有着和糸师凛截然相反的态度。 他精神一振,朝蜂乐回喊道:“跟紧我!” 哪怕这球被国家队后卫额头撞去了国家队前腰糸师冴的位置,哪怕糸师冴在前几十分钟显露出精准到恐怖的中传实力、和精妙无伦的足球技巧。 可他是个前腰,不会轻易射门啊! 糸师冴只会把球传给国家队的任意一人,而在这里,这前锋线内,有资格射门的球员就只有…… 蜂乐回适时喊出答案:“是那个长得像狐狸的边锋吗?!” 一般而言会这样认为吧。 国家队的狐狸脸边锋,距离糸师冴最近,而且射门角度最清晰、最直观。 假如换了任何一个前腰,都会在得球时一记弧线中传给狐狸脸。 可惜,这个前腰是糸师冴。 那个糸师冴啊。 他会看不出狐狸脸的球路会在发出的一瞬间被糸师凛堵死? 洁世一喊道:“不!” “是另一个!” 他那瞬间准确从糸师冴脸上捕捉到一点惊讶的影子。 惊讶他一个不显眼的前腰能看穿自己的计算? 那一刻洁世一的心底舒爽无比。 可惜你的球已经脱脚了! 脱脚的球,就没有反悔机会了! 就是这样,他会一个个吞噬,他的拼图,会把所有其他人囊括在内,成为他的棋子。 洁世一已经奔至国家队另一后卫的跑位路线前,只等着那只糸师冴亲自中传的球如约来到他脚前。 弧度就是这样的,方向就是这样的,那球越过重重阻拦,以新时代十一杰的精准飞向国家队边锋——现在是洁世一的位置。 然后,在洁世一的脚前,突兀插入了另一只。 白色的球鞋。 仿佛时间都被放慢了,棕发少年的发角在空中乱翘,悠悠荡荡。 因为角度原因,持空截球的少年被体育馆的光线扑出阴影。 棕褐色的少年完全包裹在阴影中。 然后对他——洁世一——露出了一抹笑。 那一瞬间,洁世一的拼图被人暴力地从中间摔作了一地。! 第 52 章 【蓝色监狱】神来之笔 “不可思——议——!!精彩的一球被从中横插一脚的十六岁小将土屋理查直接截走!任谁也没想到这惊天的逆转!青年队的超健人球员脸上更是出现了不平常的惊愕!” 无人机携带的喇叭上高声三百六十度循环地在体育馆上空播报。 “现在所有人都追着青年队的后腰奔跑!球权所在!青年队后腰土屋理查!先前沉寂了三十八分钟的后腰突然猛起!一举逆转劲爆眼球!他能否保持住球权实现小透明的惊天大逆转?!”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半场的球员都正追着自己跑。 耳边时时传来观众席的惊呼和呐喊。 眼前不仅有球门、朝自己涌来的蓝色监狱后卫、馆上耀眼的投光灯、还有飘扬的双色日本国旗。 投光灯叫朝他奔来的每一个人脚下都踩着成十字的斜影。 左边两个,右边一个。 不过从刚才半场的局势看,右边那个粉色长头发(千切豹马·蓝色监狱边卫)的更有威胁性。 是高爆发性的速度型选手,在远距离截球上具备天然优势。 头顶的无人机转播时时喊出自己的名字: ‘土屋理查!’ ‘土屋理查!’ 土屋心情不错。 虽然他稍微想到了曾经那些人叫自己的‘狮心王’。 头发帘厚重到遮眼睛的人(二子)率先赶到,空间感不错,准确预料了他的跑位,一脚铲来,碾起草叶和泥土。 其实等粉头发赶到两人二对一铲球更好。 土屋恰如其分地一个夹球,两臂上持带动惯性起跳,迈开头发帘的铲球。 他听见身后有人吼了声:“千切!” 向他而来的粉色长头发大句应了声。 接着身后和粉头发同时加大了步子和步频,以爆发性的速度冲向自己,一千一后,呈二对一包围状。 [好凶。] 看着粉毛脸上的表情,土屋在心里对苹果说:[排球一般很少出现这种直冲的针对情况。哪怕是双重拦网,也只有高度上的抗衡,不像现在要把我撞飞一样。] 苹果:[我看你挺开心的……] [你在我这个位置就知道了,]土屋对苹果笑了两声:[这就类似学校里被两名女孩子追着递情书一样,是体育竞技独有的魅力。] 苹果断言:[我觉得我不会想知道。] 和苹果简短的交流结束,三人跑动围成的三角形也越来越小,二对一的情形对现在的土屋来说也有点困难。 他持球扫了一眼周围,粉毛(千切)和黑毛(洁世一)两个人都对他虎视眈眈。 他忍不住笑:“这么高看我?二拦、三拦一?” 天知道他有多少年没踢足球了。 “少来,”洁世一忍不住提起一个忌惮和淌汗并有的笑——没有多少笑意,“乖乖把球还给我。” 他不该轻敌的。 ……天知道这个人刚刚从哪冒出来的!他一点察觉都没有,俯瞰的球场模型仍在井然有序地运展、行进,然后……突然! ?齐贺美优的作品《排球,但是已黑化》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下一局……”他额角滑落汗滴,扬着嘴角笃沉地说:“拦死你……!” “……”棕发的国家队后腰略楞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泄笑:“好凶!” 一句落下。 三人先后但几乎是同时起动。 身为从蓝色监狱启动时就同一宿舍、同一队伍的老队友,洁世一和千切的默契无需言说,两人默契而统一地一人直冲、一人顺时针锁跑位地逼了上去。 国家队后腰一时间的确被他们合力封锁了跑位。 供棕发少年活动的余裕越来越小,甚至逐渐还有不满足在外围旁观的蓝锁球员试探着迎了上来。 洁世一和千切对上一个眼神,下一秒,两人同时向棕发后腰的脚下发力。 两只蓝色监狱的黑蓝色球鞋同时对向相撞,冲向中间那只避无可避的白色球鞋。 这脚二对一铲球的技术很高。 高到假如是洁世一本人,想要破围,尚需要一时半会儿思考周全的时间。 而土屋理查只有一瞬间。 就在黑蓝色球鞋即将抄走足球的一瞬间,白色球鞋突然一挑足球,用脚背带了一小段,接着左脚前跟,跳出洁世一和千切紧逼的同时将足球踢出了一小段。 这种艰难临时应变跳出的一脚,落点居然是在黑蓝色球鞋之外而不是之内,连跳出这一脚的白色球鞋本人都道了一句“lucky~”。 洁世一迅速爬起,只来得及看一眼国家队棕发后腰持球奔跑的背影,来不及多思,迅速跟了上去。 不仅是他,洁世一、千切豹马、有时间赶来的糸师凛、雪宫剑优、乙夜影汰、和国家队成员,只要是在国家队前锋线内,能赶来的选手,通过刚刚三人僵持的时间,几乎全部赶了过来。 哪怕国家队的棕发后腰仍在奔跑,可他奔跑的前后路及周围都横向聚集来了一群人。 现场状况复杂难言,四面有敌有友。 有高喊“传我!”、“靠边”,和协调“你去右边!”、“不要挤位”的各种嗓声。 那是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自己在棕发后腰的立场上,就会感到头皮真真发麻的【包围】。 而且,有资格站上这一国家级绿茵场的球员全部是一等一的高尖端球员。 没有人露出漏洞、更没人失误,所有人做出的都是在那个位置的最佳决定,无论是呼喝传球给自己的射门机会,还是当机立断协调队友准备二拦一,各种目的和行动像蛛网一样错杂杂地在土屋身边交缠。 然后,在蛛网的包围下,奔跑到某一点的一瞬间,土屋脑中突然闪过了一瞬而起的灵感。 那是千百次与球为伍,和球共度的日子所凝集的微小灵感积累成的水洼。 就是那 一瞬间,土屋的心头兴起了:在这里射门或许不错的主意。 他的理性都尚未反应过来,脚下却比理性更快一步地拧脚腕擦地,草坪被他煞然转折的动静铲起一路草屑。 然后,土屋的身体在高速奔跑的惯性中硬生生凭着急转的势头维持了一个点的动态静止。 他左脚的脚跟顺从潜意识指挥地挑起了足球。 一个燕子的俯冲动作,左脚高高抬起。 甚至其他人还处在一个继续前跑的惯性状态,中心的土屋却已经停下比出了射门姿势。 想要拦下这球,已经来不及了。 一切都是那么干净利落、顺其自然,他一个高冲,身体以燕子般的俯角前划,接着,脚弓猛地和足球相击。 砰! 那球由于自身重力和脚背天然的强大击立撞得比排球形变了三倍,几乎完全成了个两边椭圆中间瘪的沙漏型,就从那中间瘪的方向开始,足球猛地飞上高空。 土屋听见身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高喊“防门!” 的喊声。 听见这一声,蓝色监狱的黑白发门将为了急刹,将脚跟和草坪擦出了一条比旁边更浅的锉痕。 他及时扭转了身体冲向,以甚至不符合人体科学的柔软度高举双手抬向了射门球路。 但是,这是连土屋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一球。 怎么可能有第二人跟上他长达几十年的连本人都望尘莫及的球感? 足球距门将三指宽的位置擦过手套,然后直直地闯进球门,将松垮的球网冲出一个尖锐的凸起。 球门上的显示屏不受现场气氛左右,高清摄像头裁判忠诚地显示了场上的得分状况: 国家青年队率先得分,1-0 等scre的字母从屏幕的右端滑向左端,现场原本屏息的观众席才渐渐有了声音: “第一分……” “那个年纪最小的……” “刚刚那球……一瞬间……” “瞬间转身……” 一开始是私下寥落的一点点。 然后逐渐蔓延,蔓延,直到响彻整个观众席。 像水滴汇成海洋,现场的沸腾怒涌上天,几欲将天空漂浮的白云冲散: “第、第一球啊啊啊啊——!!” “u-20!!u-20——!!” “射门——!!!” “第一球!!!” 有些人喊得撕心裂肺,几乎要把嗓子喊出来。 头顶飞旋的无人机直直顿了两秒,才卡绊地转播了刚刚那一球的状况: “真、真是不可思议,刚刚那一球,简直有如燕子划过水面的轻盈和突然……!我、实不相瞒,在下刚刚和解说员夏木先生拉回重看了两遍,现下正在看第三遍,这犹如冬日第一片雪花或春日第一片落樱的悠然,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一球——无可否认,漂亮的一击!!” 无人机喇叭的喊声越发振奋: “在射门的前一秒甚至没有任何正式的准备动作!十六岁小将土屋理查用他深富灵感的一球向全日本昭示了自己的存在!这一球,注定是这场比赛的神来之笔!被幸运女神吻过的足球和眷顾的男孩,两者共同制造了今日这一粒震波倒川的即兴之作!” 因为刚刚那一击失去平衡的土屋才扑着膝盖的灰尘慢慢站起来,听到无人机转播的这几句,挑了挑眉。 不同世界,甚至是不同运动类别的解说员风格都是截然不同。 不过这个解说员……即兴发挥的成语也太多了吧?! 第 53 章 【蓝色监狱】初舞台 蓝色监狱教练室。 帝襟看着这一球,不忍卒看地捂住了自己的头,忍不住略崩溃地朝绘心说:“为什么要我替国家队加油啊,我都说了我的嘴巴很灵的!” 绘心倒是在旁边安闲自在地一如既往,或者说,虽然他是跟竹柴杆,脸上的表情一直是那一张画上去似的波澜不惊。 仅仅是手下持战术板的手稍稍一顿。几乎看不出来。 “难怪……”他此时,正以绝佳视野俯视场下的绿茵球场,一边思索,一边自言低语:“因为是难得的灵感型球员,所以特意减少了出场次数…还是故意延后了出场机会?” 否则同样是十六岁,现在已经是七月,国家级的正式赛事都在四、五月,已经过去两个月,土屋理查现在才被安排上国家队的主力。 “怎么办?怎么办?”绘心还在下意识思考,帝襟却已经有点坐立不安了,“我们没有遏制那个球员的有效办法,但是上半场已经快结束了,还被国家队领先了一分,只要国家队下半场用那支队伍的防守固守,我们根本没有有力的武器突破。” 虽然帝襟说的夸张,但本质没错。 在以防守为[钻石时代]招牌的青年队,已经领先一分的情况下,只要他们牢牢锁住蓝色监狱的攻势,就可以一举维持一分的优势,直到打完全场。 绘心俯视着球场,“你说的未免太早了点。” “什么?”帝襟期待地看过去。 绘心目睹着绿茵草坪的高空视角,手指在战术板上轻轻点了点,视线低幽:“我们的武器,以及在蓝色监狱磨炼出的利己主义者们的即兴发挥,目前还尚未完全被挖掘出呢。” · 场馆的观众席和上空还是很沸腾。 这股比县大赛体育会沸腾了不止多少倍的呐喊在偌大的体育馆中回响出嗡嗡的共振声。 土屋被爱空一把捧住了脸颊。 还在活动足球鞋因为体感里面进了石子稍有点不适的土屋愣了下:“?” 爱空捧住土屋的脸颊,上仰,下按,左侧,右偏,来回都认真看了看。 土屋:“?” 爱空异色的瞳孔直直盯着他,失声道:“超常发挥?” “你就当是超常发挥?”土屋后退一步,把自己的脸从爱空手里救走,跟着天空转播的无人机重复了一遍:“主要是运气。” “我好久没上绿茵场了,”他说,“发挥不太稳定。” 正回着站位,刚刚经过他们国家队一圈的千切(蓝锁队)听见这话,嘴角抽了抽。 原来刚才洁说的‘一副诚恳脸说谎话藏拙的家伙’就是这小子啊…… 爱空当然知道土屋理查发挥不稳定。 他还知道土屋理查发挥一贯不稳定,上至国家青年队的选拔比赛,下至内部轮抽练习赛,土屋的表现一直是忽上忽下。 过度的谨慎造就了稳重,也造就了过度执着于失误导致的精力分散和心 态起伏。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土屋在最正式的比赛上居然是向上表现。 何止是向上表现,简直超出了他对土屋理查的印象。 “你是,”爱空顿了下想一下,接着一掌拍上土屋的肩头,感慨道:“比赛型选手啊。” 练习赛表现忽上忽下不均衡,到了正式比赛反而会超常发挥。 常常和比赛现场的观众氛围有关,刺激了肾上腺素。 往往是极少被命运眷顾的球员才能得以在正式比赛中——尤其是亮相赛中——加上这双超常发挥如虎添翼的翅膀。 裁判再度吹了一声哨子催促双方球员站好。 土屋现在只想回原站位。 这个足球队队长总喜欢上手。 爱空只来得及再拍一下土屋的侧肩,快速地连说:“继续加油,好好表现。” 生怕吹走了土屋难得的极佳状态,他甚至只来得及说两句。 爱空倒跑着回原站位,还远远给土屋竖了两个大拇指。 土屋在心里和苹果念念:[真的像老妈子一样。] 给他久违的第一轮回时景谷的感觉。 苹果则大力赞扬爱空的队长类型:这才是它心中体育竞技的好队长! 当土屋回原站位时,明显感到蓝色监狱全员对自己的戒备提升了。 不仅是直接对位的黑头发(洁世一),就连白绿毛、眼镜仔的视线又久违地回到了自己身上。蓝色监狱的中锋,那个糸师冴的弟弟,破天荒了侧视了土屋片刻。 被或多或少的目光注视,土屋只在站位自顾自地伸懒腰活动肩胛骨。 刚刚那一球身体自意识地射门实在有些超过关节的安全范围,但也因此活动开了不少块肌肉。 一声电子裁判的哨响。 国家队的半场被蓝色监狱队掷来了一枚足球。 现下已经是上半场临近四十五分钟终场的时间,不需要预热,整个球场瞬间如蓄势待发的流水涌动起来。 三楼教练室。 绘心俯瞰着球场上的跑位,一边思索,一边用圆珠笔头敲了敲战略站位表。 日本青年队的防守战线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尤其是队长奥利弗·爱空,能够在后场僵持结束的同时无缝衔接进前场的防守线,做到前场后场游走性解围,拥有超量体力速度的同时还能兼具技巧。 而防守线的余下球员发挥度和自主性同时相当可观。哪怕在没有奥利弗·爱空的指挥下,也能切换得当,判决出最符合区域当前的盯防战术。 蓝色监狱队是完全由前锋组建的队伍。 假如日本队是盾牌,那么蓝色监狱就是舍弃了防御的尖刀,以糸师凛为那一柄最尖锐的利刀,其他刀配合照应糸师凛的行动插进对方心脏。 但,问题是日本队的进攻并没有在防守有力的同时下无力。 蓝色监狱受限于本身球员性质,牺牲了防守,这是必然,可 日本队在天才新时代十一杰糸师冴的加持下,诞生出了一股不逊的进攻实力。 截至目前,也只有凛·洁组合成功打断过糸师冴的进攻安排,并反过来预判国家队的防守规划,找准漏洞、或者引诱出漏洞,戳进前场。 还有,土屋理查…… 绘心的视线稍稍放了块在刚刚打出神来之球的棕褐毛头上。 踢出那一球极具灵活的拧身踢球后,土屋理查重归一开始的稳妥和‘聪明’,哪怕有球经过负责区域,眼见是大脚无力阻拦的中传后,就干脆利落地放弃,毫不留恋地回去和蓝色监狱的球员对位,重等第二次传球来临。 他‘省电模式’的表现和他刚刚那临门一脚截然相反。 稳重,和激情。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融进了同一个球员。 “绘心先生!” 帝襟的一句互换把绘心拉出他自顾自的思索。 他侧头过去,从鼻腔问了一声:“嗯?” 虽说是蓝色监狱总设计的助手,但帝襟的足球水平并没有出色、至少没有出色到能等位感受场上每一位球员的心态、面对处境、传球路线的程度。 她此时,面上满是紧张:“应该、不会输吧?” 蓝色监狱是日本足球协会花重金构造的实验性足球基地。 受到了国内外社会各界的各种关注。 他们不应该输,也绝不能输。没有留给蓝色监狱的退路。 “上半场还没结束,你的预言说出去会被万千球迷殴打。” 绘心用指肚敲了敲战术板,平着舌头说: “你哪只眼睛认为我们会输?” 绘心的话并非没有来由。 他是蓝色监狱的总设计师,蓝色监狱的理念和训练模式完全由他十几年的研究和一意孤行的病态缔造出。 这些在他的理念下打磨出的璞玉,自然是他最了解彼此身负的武器在化学反应下的进化。 就在这一刻,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五分钟的焦灼时刻。 场内的空气越发燥热,临近正午,日光肆无忌惮地撒进绿茵场,叫草坪染上了一层灼意。 场中,那名白发的少年似是为这样的天气闷烦,心情直白地写在脸上:‘……好麻烦。’ 他突然转了一个跑位角度。 其他追逐他脚下球权的球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 ——灵感会平等地降下场中每一名天才球员的头顶。 上一刻,关于土屋理查中转灵感球的讨论还未熄灭,这一刻,属于凪诚士郎的时刻即将来到。 面对两名白衣球服球员的围剿,凪诚士郎表情不变,以一副甚至有些漠然的眉眼持球前冲,突出重围。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这种级别的比赛甚少会有失误、不完全行动(面对环境做出不完全合理的行为)发生。 在球场另一角,眼见这方情形的国家队球员已经奔了过来。 凪诚士郎的四面八方完全被堵死了。 想要射门的话,鼻尖闻到的味道只有gamever 而蓝色监狱的队友们,一个在他的右前方,另一个在左后方。 “凪!传给我!” 洁世一突然对他招手出声。 而另一人,因为一对一盯防的窘境,无法分神向他示意,可侧脸自护目镜后瞥过来的眼神,正是‘我在这’的另一表达方式。 凪有可能会传,也有可能不传。 不过无论如何,国家队的球员都一个铲腿逼了过去。 两只白色的运动服和裤腿像铲子一起划了过去,就像刚刚蓝色监狱的球员二对一逼迫土屋理查场面的再出场。 然后,凪动了。 他的脚勾起足球,一只脚维持重心,就像即将要以此姿势传球,单鸡独立地站在国家队球员包成的包围网中。 这样也能射门?? 仁王和真(国家队后卫)忍不住暗啧了一声。 他迅速反应,一个爬起,就要前冲,要再用一招‘门全守家’的绝技再拦下这球。 但是,已经成为射门预备动作的凪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只是像被胶片刻印的现实一样固定在那。 一秒,一秒半。 足球稳稳地停在他的脚背上。 然后,在所有防守、阻拦的守卫全部被他的假动作骗出行动后。 他一个转身,狠狠地,以爆发式的力道将这球狠狠弹射了出去。 足球在半空绕开一个弧度,躲开国家队门将前扑的身势,就像一只鸽子,灵巧、而自由自在地淋漓进了球门。 Scre。 货真价实的世界波。 1-1平。 凪甚至还维持了原来的动作一秒,才平衡不稳地向后跌去。 他跌在绿茵草坪上,听着观众席后知后觉越发滚烫的沸声和尖叫,仰视着飘扬白云的蓝天。 不仅是土屋理查的出场秀。 这也是,名为凪诚士郎的天才向世界昭告自己存在的初舞台。! 第 54 章 【蓝色监狱】王国 这是Z球队,乃至整个合宿球员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不仅土屋理查想‘当王’。 所有人都想‘当王’。 虽然没有什么谋略,但是当土屋、一个不怎么射门的射手跑出来说要支配整个队伍的球权、并再分配下去后,如此几次,Z队的其他人换了几个眼神,开始做简单的配合——抢球。 比如现在这一球。 球权依旧稳稳地在土屋脚下,跟着土屋的跑动带动。 而他身后,不仅是胸前标了X的对方球队,还有Z队的球员,三个人同时追在土屋身后。前方还有两个Z队球员正在往这里跑,试图封锁土屋的球路。 “嗨,国王。” 蜂乐回渐渐跑成和土屋平行的斜线,扬着明媚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 土屋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对方煞有介事地朝他说:“你看啊,大家都试图封你球,反正你这球是注定要丢的,不如送给我怎么样?我会心怀感谢地收下的!” 而身后,远远传来了雷市喘着粗气却越喊越大的声音:“他快没力气了!他慢了!跟紧点!!” 然后是呼哧带喘的久远涉的回喊:“知道了你别啰嗦!” 国神依旧不分敌我地嘲笑:“你们也慢死了!就这速度还想追上土屋?” 五十岚:“你也追不上啊!” 国神:“啰嗦!” 然后,是X队的一点吐槽:“他们那群人怎么回事……” “马狼!马狼还没来吗?那个跑的超快的三号进场了!” “他不射门!他属乌龟的!他是传球有罪理论主义者!” 苹果比土屋还激昂:[射门!射门给他看!] 虽然土屋还想放一会儿风筝,但的确,右前方奔来了X队主力的身影,对方实力不俗,要想在X队主力和己方的包围下维持球权,对现在的土屋还是个挑战。 他比了眼距离,临时刹车,在气势汹汹马狼赶来截球前,踩球一个擦身,面朝Z队奔来的球员们。 Z队追球的人被这一下子震地齐齐顿了下。 只有五十岚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你要传球?传给我!传给我!土屋大人,Imhere(我在这)!” 经他这一声,整个Z队追球球员迅速反应,雷市率先肘击跑去五十岚前面,朝土屋喊道:“传给我!我能射门!” 国神一击肘击跟上去:“别看他!我才对!” 五十岚在后面呼手:“给我!土屋给我!我愿意一生侍候土屋大人!” 成早:“五十岚你个软膝盖!” 整个Z队比来回防守的X队还闹腾腾。 土屋对诸人露出一个微笑。 随即鞋尖挑球,将球高高挑上半空,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紧张地瞥去球路,自己则连后退几步,盯准距离,猛地前跑,利用惯性和弹跳力的一个后仰高摆腿。 倒钩射 门! 砰! 足球划过一个弧线, X?, 在所有人的眼前划过禁区,破空进门。 0-2 Z队再拿一分。 明明是己方进球了,连续十三分钟的高强度跑动突然泄气,成早一个腿软跪在了草坪上。 他肘抵着草坪气喘呼呼,脸上大汗淋漓——他的身体素质不比队内的其他人,勉力跟上土屋已经是咬牙坚持了。 就算这样,他还是一只球也没捞到。 国神‘啧’了声,缓步停下来抵消冲力,望着球门上显示射门分数的排行——目前有分数的只有X队马狼和Z队洁世一,土屋名字后的零刚刚换为1。 他的心内突然升腾起一股暴躁,无处可发。他猛地踢了一脚草坪。 雷市捞把脸,不说废话,直接回了原站位。 最后跟上来的久远涉湿汗淋漓地慢慢停下来,力竭地躬身按上膝盖,低低喘气。 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和脸侧滑下领口。 他仰头,看了整个沉默的半晌,一股轻微的念头随着他愈沉的脊柱缓缓滑上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们完全进入土屋的节奏,这场比赛跟土屋的战场没什么分别……他们只能顺从土屋的调度才能拿球。 这种比赛……这种比赛…… 久远涉咬着牙,假装一副敬佩的表情迎上土屋。 ……比输了还叫人不甘心!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和前十几分钟没什么区别。 球权依旧有大半都在土屋脚下,而他们,一旦速度冲不过土屋,就会被土屋那无伦的速度和铲球技巧擦过,眼睁睁看土屋将球捞走,并离全速奔跑的自己越来越远。 渐渐的,Z队抢球的趋势真的越来越少了。 原本因为规则模糊而纷争不堪的球队,在土屋另类的规则下,逐渐真的向安分守己过度——反正球只在土屋脚下,土屋大部分时间都不射门,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地跟着站位跑,某一个瞬间,土屋会给他们一个眼神,然后一个神乎其技的短传。 成早、我牙丸。 都通过这种‘安分’得到了射门机会。 看上去,Z队真的逐渐成了一支队伍了。 他们的配合更有力、也逐渐有了沟通和默契,虽然X队的主力很强大,可其他球员短暂连接的配合无法到位,导致其他球员被X队主力的节奏带着跑,因此出现了不少跑位失误和空隙,居然真的被他们掐住了好几次进攻机会。 看上去局势占优。 但是,假如以中锋为目标和合宿的球员们真的就此甘心屈居人下。 他们一开始就不会加入这场合宿。 甚至是一开始就一副老好人模样和土屋交好的洁世一,随着球权完全被土屋掌握,眼神也越来越低暗。 · 和久远涉有简单接触的人貌似越来越多了。 这种简单而快速的三言两语没有被喘息回复体力的土屋察觉到,是俯视全场的苹果率先察觉,接着警惕地跑来向土屋说的。 土屋侧头,看见久远涉正和我牙丸在一起。 察觉到他的视线,背对土屋的久远涉敏锐的一顿,回过头来,对注视他的土屋露出了一个有点沮丧的苦笑,意思大概是:‘我只是在和他抱怨而已。’ 而我牙丸,他的表情一直都超脱人类的范畴,不是呆呆的表情,就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幅度。 土屋回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他回头时,好玩地朝苹果说:[感觉真的在玩王国模拟的游戏一样。] 苹果则有点担心:[其他什么都好,但你千万不要再伤到手啊] 土屋摆手,很自信地说:[放心,足球是和腿有关的运动,用手臂部分接球是违规的!] 虽然,也只有肩膀以下的手臂接球违规而已。! 第 55 章 【蓝色监狱】南辕北辙 哪怕进入了下半场的最后十五分钟,赛场上的速度也没有慢下几拍。 罪魁祸首,当然是那个牢牢占住所有人领头位置的棕色头发,并且,他甚至不给旁人一点重开抢球的机会,自顾自在前面放风筝,当快跑到前场禁区前,就一个扭身,过人、踩单车,眼花缭乱的脚下技巧翻飞,一晃眼,足球就跟着他的脚跑远了。 洁世一一边看着土屋脚下的盘球幻影,心中升起一股不自知的羡慕: 像土屋这类人,既有天赋的同时还肯稳扎稳打,而他只是个普通人,要不是加入了蓝色监狱,和这些人在一起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他曾经受到的足球教育……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喊醒他:“喂!洁!发什么呆!” 洁世一迅速回身,瞄了眼身侧,久远涉和成早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从他身侧的位置擦肩而过,追赶携球的土屋。 久远涉蹙着眉回头朝洁喊:“回神!保持专注!距离……就差一点了!” 洁世一清醒过来,想起赛前久远涉和他们说过的话。 每一句他都不认同,每一句都在挑战他过去的足球观念。 但是久远涉最后一句说的没错:“你以为这是哪?蓝色监狱!是为了全国唯一前锋建筑的丛林!等土屋手好了,你以为还有你们竞争的份儿?!” 全监狱三百人中,土屋在空考一科的前提下还拿了倒第三,等土屋的手腕恢复,他们根本找不到机会。 久远涉并非要他们下黑手、重创土屋的伤手,而是提议暂时和X队合作,逼小土屋的持球余地,再合作抢球,抢下的球权由他们内部凭能耐分配。 也就是,现在场上整个球场都隐隐向土屋包拢的局面。 ……但是,这样一来,哪怕抢下球权,不就和比赛最开始各凭本事的局面没什么不同了吗! 洁世一咬着牙,再度回想起比赛前绘心甚八的话——‘你们需要进化’。 和土屋相比,和吉良相比,他们这些普通人,该拿出的优势是……! 监控室里,从无人机视角仰角足球场的帝襟有点担心地站了起来:“这是,这是什么?” 一旁,绘心拉面自顾自吸得稀里糊涂,含糊道:“球赛。” “你不是说失去规则的球赛会变成原始的野蛮状态,再由那绝对的强力‘1’为核心重整规则吗?” “我是这么说过。”绘心伸出一根刁钻的手指,推了推眼镜,“但没说一定会这么发展。” 事实上,他也很意外。 不过意外的不是土屋的脚下技巧和场面局势。 规则模糊的前提下,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只是按照球员的身体素质和能耐有不同偏向而已。 也就是他一直在说的:球员和球员的化学反应。 足够叫他意外的是土屋在这场比赛中展示出来的身体数值。 其他人看不出来,所有球员的身体数据都会在他这汇总,其中,土 屋理查的进步速度, 简直违背了一般人体的生长规律——以绘心的话来说, ‘是燃烧后续三十年的长青足球生涯,换来这短短一年的爆发’。 “不过,为什么?”绘心像蛇长的脖子弯弯地扭下来,“不然日本足坛有可能出现一个像姆巴佩一样的超高速导弹。” “那、那岂不是很危险吗?!”帝襟着急道,“身体安全第一!要为了日后的足球生涯考虑啊!” “说起来,那个怎样都好啊,”绘心喃喃低语道,“反正,他被打出合宿,这辈子也不可能加入日本队了。” “不是那些!”帝襟着急地向他说:“我们身为教练和辅导人员,随时要为了这些孩子的身体健康考虑,不是说,”她顿了一下,“这孩子不加入日本队,就撒手不管随他胡闹了,我们要代替监护人实行监管责任才行!”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越来越坚定。 “……”绘心脸的朝向不变,只是把眼珠对准她,“你倒是去和他说啊,说要他退出合宿,或者‘不要再进化了,你就平庸下去,然后被其他人踢出合宿’,去说啊?” 帝襟噎了一下,随即颓丧下去。 到这来的孩子们是经历过怎样的迟疑和坚定,她作为蓝色监狱的辅助人再清楚不过了,得知对方的信念,却直言叫对方‘休息’——‘放弃’,叫她怎么说的出口…… “不过,他这个身体数据——”绘心重新看回屏幕,屏幕的各种光芒打在他的眼镜上。 “怎么了?” ——不像是踢足球的,更像是什么亟需灵活性的运动。 绘心重新捞一筷子泡面,塞进嘴,“什么也没有。” · 场上,越来越多的人朝自己包拢,能跑动的区域越来越小,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Z队和X队的队伍层叠地锁住了土屋跑动路径。 前方是X队的主将马狼,虎视眈眈了大半场结果一个球也没捞到,土屋都要替他苦闷了。 马狼本人应该是最戾气的,因为明明是一局末,他的速度却越来越快,隐隐有和X队其他人一道封住土屋跑位的趋势。 土屋的前左右都是X队,而身后,他欲转身退走的时候,却出现了Z队的身影。 蜂乐回和国神,一个舔着嘴巴、神采奕奕地盯着他鞋前的球,另一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脸色都白了一层,憋着嗓子说:“你也差不多,可以了吧!” 一球接一球下去,整个球场都开始暴躁了。 包括性格本来就暴躁的国神。 “所以,土屋,接下来怎么办?”蜂乐回好奇地去看土屋,“好像哪条路都被封死了。” 他想了想说:“久远刚刚告诉我,抢走你的球后和千切一起盯你防,不过我觉得凭我们的速度有点困难。”他状似开心地笑了。 土屋的眼神瞥去久远涉,对方一脸紧张,动摇又愤怒的眼神去瞥轻而易举把他的伎俩泄了个干净的蜂乐回。 而朝这奔来的千切,他也浑身是 汗, 汗水把脸侧的粉头发都湿透了, 一边哑声喊:“我没说过入伙!” 而千切身后,紧跟而来的身体架势怪异的人,是我牙丸。 这下子整个Z队有一半都来拦死了土屋回守后场的打算,而前场还有马狼领头的X队虎视眈眈。 苹果在土屋头顶紧张地乱转:[怎么办?要不要传给千切?千切好像还可以,待会儿你再把球抢过来。] 土屋看了会儿千切和我牙丸。 重点不在右腿跑动别扭的千切,而是身后那个表情超脱人类理解范畴的我牙丸。不知是不是身体天赋、或是对方练过柔道,我牙丸的关节和肢体非常柔软,一旦球被对方抢走,不花点力气很难抢回来。 加上这个局势,压根没有给土屋留好端端和对方盘球的余裕。 土屋喘了口气,这么两场下来,对他的体力消耗着实不小。 他停下来,胸膛深处喘着粗气。 听见耳边稀稀落落地‘他停下来了!’‘他没力气了!’‘抢球!’。 这场比赛已经完全不像球赛了,更像1v多。 毕竟没有一场球赛会完全由一人包揽球权,再由其他人去抢。 既然这样,那就让它彻底不像球赛好了。 土屋一个滚球,把球碾上鞋面。 鞋尖下垂,才猛地上扬,将球高高地掷上半空,就像他过去在排球场打的那样。 “注意方向!” “往那边点!别挡着我!” “哪里?哪里?” 土屋注视落点,和其他向落点而去的球员一起前冲,明明开始时在最后,却比所有人都快、都准确地先一步就位落点之下,然后膝盖打弯,猛地跳起,用头顶正正撞上去。 周围以为他是挑球过人的Z&X球员:??? 足球咚的一声,在反向冲力的撞击下,沿着与重力相反的方向沿抛物线挑去球场的某一片空地。 足球比排球重上四分之一左右,假如是排球,这球能挑出二十几米的长度。 不过这十几米的长度也足够了。 在其他人‘怎么回事!’‘他要干什么?!’的喊声中,土屋像风一样穿过所有人间隙,遥遥领跑在前,接着,在球的落点,再一次高高起跳…… “球又飞了!” “高空球……不对,太高了吧?!” “接、接不到啊!” “那个三号怎么知道球要去哪??” …… 监控室,看着足球场上乱成一片,已经刨除了‘足球比赛’的领域而变为一片追逐足球的原始运动,帝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明明是足球赛,结果足球和球员的脚接触的时间大幅减小,而更多地转换成滞空时间。 黑白色的球在场地上空飞来飞去,草坪上就一群累得要死追来追去的球员。 目视高空球、预判落点和追地面球并构想轨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外加在跑动中的运算,常有球员跑着跑着加速过了,或停点早了,而错过足球,这时就会出现一个棕色脑袋,插入几人的间隔,精准地弹起这球。 ……虽然绘心一开始宣布的就不是常理中的比赛,但这已经和足球的概念南辕北辙了。! 第 56 章 【蓝色监狱】V队 最后的十几分钟被土屋拖延时间,直到闯进前场后的一球结束。 头顶的无人机适时发出一声哨音,意为整场结束,总结比分。 球门前,用超出足球概念、却又谨守规则地没有接触肩下任何一寸的棕发少年没有转身,一席背影立在门前,身后尽是被他放了一场风筝呼哧喘气、懊恨不已的球员们。 久远撑着膝盖,大汗淋漓地擦着下颚,浑身都湿透了。 他不明白怎么会出现土屋这样的球员,也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在高中时期跑出这个速度。 那边的成早小声说:“我们是不是不该和他对着来啊?” 如果不和土屋对着来的话,他这把说不定能多射几球门。 到现在他还只射了一球门呢! 雷市表情阴沉地盯着他。 X队那边也有细细的讨论声。 X队主力马狼率先一撩球服,直接朝门前的三号几步迈了过去。 见表情不是很畅快。 而被X队Z队联起手来忌惮的土屋,他静在门前,脑子里运算刚刚那一球的轨迹。 足球和排球差了一百来克,到底是种类不同,他足球一共只踢过三年,不比排球,现在按着足球的重量计算,一时半会拗不过来。 刚刚那一球,差点就踢歪了…… 然后他听见耳后传来沉重带火的脚步。 他轻巧地转了个圆,反过身来,好笑地问:“要打架吗?输不过就打架?” 马狼似乎不是健谈的性子,居高临下的俯着他,眼神很凶恶。 旁边的人有点紧张地看着两人,有胆小有害怕有期待。 不过很遗憾,土屋和马狼没能打起来,马狼憋了半天,从眼膜看得出憋到胸口的火气,他戾气横生地沉声:“你是马戏团转职来的小丑?顶来顶去,从马戏团带来的习惯?” “我的想法是只要赢就好了。” 土屋比了下球门上的计分板5-6,最后那一分恰恰是土屋踢进去的,虽然是他一贯的微笑,不过这时候在计分表下看起来很讨打。 “只要赢就好了,在规则范畴内,只要是为了胜利,允许一切歪魔邪道。你们站在这里不也是吗?一群前锋聚在一起的游戏,就是为了进球,进更多的分,然后赢。” 土屋的笑容随着声音越来越淡。 直到他看向半边球场的Z队成员,表情完全掉了下去:“以及,你们刚刚都在踢些什么?乱作胡为,虽然我不是团体协作的忠实拥护者,不过你们的表现简直比小学生还不如。” 他心中也有火气。 “问得好。” 土屋身后的显示屏突然无声自开。 流出了绘心甚八的声音。 土屋回头,看见火柴杆摊平手,对准屏幕外的他:“这就是蓝色监狱,这就是我绝对的利己主义。” 火柴杆比了个□□,将枪头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呲牙缓声道 :“‘只要我一个人进球就够了,其他人都去当我的花泥,所有人都躺下来,被我踩上去,给我铺平射门的路’,这就是我心中,最好的天下第一前锋。” 土屋没反驳这句话,不过下一秒,火柴杆突然把枪头对准他: “你认识埃里克·坎通纳,认识诺艾尔·诺亚吧?” “s?” “他们每个人都说过,‘比起团队的胜利,个人的胜利更加闪闪发光’,可他们,都是全天下的第一号射手!” 这是在联盟赛间更流传的概念,因为联盟的球员是变动的,买卖球员是联盟的一大基操。 三年间都在高中赛区循环·土屋扬起眉头:“他们两个人出名了就要所有人学吗?那你的‘利己主义理论’不也是东施效颦吗?没有点自己的东西吗?” 绘心顿了下。 说到底,土屋本来就不是踢足球出身。 他的根子在排球那,甚至对排球的明星都不甚太热衷,此时拿足球球星跟他讨论,简直是鸡同鸭讲。 “总之,随便你们怎么踢,沉下心来好好和你们玩,希望拿胜利的我简直蠢到没边了。” 火气上涌的土屋沉着脸把球号衣脱下来,转身就走,擦过好几位X队或Z队的球员。 “随便你们吧,随便你们怎么踢。” 场上所有人都面色各异。 他们现在站在这里,当然是、或多或少赞同了绘心甚八的理论。 后面沉声传来伊右卫门的声音:“大家站在这里,都是为了当全国唯一的射手,所以为了那个永恒的胜利,只要能留下来……姑且,利己是运动的核心。” “你这么说就太无聊了。” 土屋握着门把回头,“胜利才是运动的核心。” 推门而出前,他最后抛下一句:“总之,只要有我上场的比赛,就会像今天一样,只要规则不判我下场,你们也别想射门。就这样,随时欢迎你们来602室找我。” 一声门阖响,Z队的球员表情纷纷难看起来。 · ZvsY:4-3 ZvsW:3-1 又是一场比赛结束,说到做到的土屋撩起被汗水浸湿个透的棕发,穿过众人。 从分数和轮次上看,Z队似乎很安全,只要再赢下去,很轻易就能从积分上出线。 打成从排行倒数Z翻到第一的翻身战。 实则这只是有土屋加入的两场。 前几场中,因为土屋赛上的那一席话,队内产生了剧烈的讨论,无论过程什么,总之,结果是后续进行的比赛,没有人通知土屋。 Z连踢了几场,至于输赢,从当时千切咬着牙一脸羞耻地被人推进602室就能看出来了。 “……” “……” “……” 两人对视了几眼。 土屋呼了几口浃汗的热气,指着房角的水台子:“那里有水, 自便。” “……” 千切紧紧绞着眉,“我出去了。你训练注意休息,我好几天没在宿舍看到你了。” 原本想‘嗯’一声送客的土屋因为千切的后半句话转过脸来:“还有吗?” “什么?” “比如:‘希望你回到队伍和我们一起比赛’之类的。”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千切就一股气在:“算了吧,之前把你排挤在球赛外,现在打不过了,又叫你回来。太无耻了,我起不了这个头。” 千切理所当然地没说动土屋,而Z队的比赛,土屋一连空席了许多场。 直到最后三场,听说再不出场,X队的比分就危险到要出局了,土屋才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里面,Z队的成员看见他,纷纷露出震惊和意外夹杂比例六比四的表情。 成早在里面简直要哭了:“终、终于,我们的人要齐了吗?!” 这几日连续输比赛,他们十个人一支的队伍迎上兵强马壮的对手简直是被虐菜,被虐狠了,成早甚至不介怀起第一次比赛被溜满场的痛苦,一心想念起这个说话有点臭屁但带领他们赢下比赛的训练狂了。 “表情好明显……”土屋看着快哭出来的成早咋舌:“输的这么惨吗?” “其实还好啦。”盘着腿的蜂乐回说,“不过因为我们只有十个人,所以防守有点无力……大家倒是都很喜欢当前锋呢~” “……”土屋想了想,“加油?” 因为土屋一共也只打了ZvsX的一场,对于Z队的这个新队员,Y队和W队根本没有防备,当反应过来后,足球场已经被土屋打成了别种球赛的风格。 · 消息传到了Z队下场的对手V队那。 在录像间中,V队的主力三人都坐在这里。 整面墙屏幕的幽光落在三人身上,闪闪暗暗。 一局比赛过去,紫发的御影按了暂停。其实还有一场,Z队对Y队的比赛他们没看。 但是御影觉得已经可以了。 像只米菲兔一样摊平在桌子上的凪诚士郎以快睡着了的音量说:“好有活力……” 戴一副眼镜,非常有智慧特点的剑城点头道:“很别具一搁的足球风格,酷乐。” “是别具一格,不是搁,”御影反身躺回会议椅上,“顺便,cler是比较格,cl就可以。” 那边,凪诚士郎低低念出下一句:“普通人真麻烦啊……” 御影忍不住微笑。 没错,虽然在Y队和W队的普通球员看起来,这人一脚酷炫球技让人眼花缭乱,外加他出人意料地踢球风格和最后总能把比赛歪去其他球种的手段,看起来颇叫人忌惮。 但在自小和专业球星作伴,合宿中已经算专业水准的御影看来,这只是Z队土屋理查一类别样的扬长避短罢了。 越是平衡力量不稳、射球能力薄弱的人,想要争取队伍的指挥权,自然要另辟蹊径叫人看不出底细。! 第 57 章 【蓝色监狱】天才 V队的三人,紫头发的, 白头发的, 戴眼镜的,恰好是这支队伍绝对的主力。 土屋对白头发的多看了几眼,脚下一轻,戴眼镜的就把他足下的球一个铲走。 土屋这时候其实很想愣一下,可惜身后的不是宫泽高的队员们,他现在愣一下,只会叫Z队的人分寸大乱,重回他好不容易归拢秩序前的状态。 他闭口不言,直接追了上去。 戴眼镜的是他进入合宿以来见过的速度最快的球员。 土屋理查也是斩铁进入合宿前后加起来见过的跑的最快的人。 见他几步再次追了上来,速度居然不落下风, 斩铁下意识遵从赛前御影的说辞开始找紫头发的踪影。 他很快放弃:算了,凪诚士郎一头白毛更显眼,反正御影一定在凪诚士郎旁边。 他直直把这一球中传给距离凪诚士郎不过十来步的御影,后者稳稳接下这球,和凪诚士郎同时转身跑动,突破Z队的前场,连过Z队前来阻挡的数人。 最后,他一脚用力,状似射门,实则腿到了球边,一个侧踢,足球立马飞去凪诚士郎的脚下。 凪诚士郎甚至不用跑动接球,只要站在原地,球就来了,他平平淡淡地‘哦’了声:“好球。” 接着一击上前,精准射门。 射门结束,御影主动走到凪诚士郎身边,拍了下他的肩头。 尤其是拍完这肩,御影还勾笑回头,给了土屋一个视线。 土屋大概看出这是“怎样?”的炫耀意味。 土屋想了想,回了一个大拇指。 他的本意是和对方又没什么像排球片场的轮回夙愿,在他实际的年龄下,这个紫头发的小鬼真的是高中小鬼,既然对方来求夸,那他就夸夸嘛。 结果紫头发的表情倏地阴沉了不少。 土屋:“?” 苹果笑的乐不可支。 下一球。 从V队的排兵布阵就看得出,V队一定好好针对他的录像做过分析。 包括土屋在球场上惯用的抄近路、兜风筝路线、铲球方位和小动作,对方那三人中的御影简直是如数家珍。 他看起来就像这个队伍的领头人、核心、大脑,一旦踢起球来,更是像二传一样指挥全场。 土屋的铲球居然落了下风。 就在他对准那个白头发的一击用力时——白头发没有回过脑袋,自顾自在前面踢,紫头发却突然喊了句:“凪!” 然后凪诚士郎头也不回的一个夹球小跳,类似土屋过去无数次炫技过人一样,直直空开他的铲球。 土屋忍不住吹声口哨。 神乎其技的技巧和身体操纵能力。 土屋追在凪诚士郎身后,左边追上来的是戴眼镜的斩铁,逐渐和他跑的平齐。 土屋看了眼斩铁,斩铁单指推推自己的眼镜:“初来乍到,素昧生平。” 土 屋:“?” “?_[(” 前方顺风抛来一句:“错的离谱。” 土屋出言纠正斩铁的话:“初次见面,半面之交。” 接着加快速度,错过持球的凪诚士郎,转而跑向御影。 两人肩膀相抵,对抗起来。 假如是进入合宿前的土屋,御影或许会对抗的较为轻松,不过此时经过长时间的无休锻炼,土屋的体力得到了长足进步。 两人一时僵持不消。 御影脸上闪过意外的神情。 “你真的研究过我啊。”土屋没有错过这闪意外,“以为我的重心不足以和你抗衡吗?” “那倒没有。”御影咧出一嘴笑,“毕竟到了蓝色监狱,任何人都有可能藏拙,我没有百分之百相信数据的意思,全信数据的是蠢货。我又不是斩铁。” 接着下一句,他突转口风:“你打排球的?” 土屋忍不住比了个‘耶’:“怎么样?我的排球风格足球。” 御影‘哈’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损道:“不伦不类!” “有效就行嘛。” 土屋不以为意,接着跑向御影的对侧,就隔在他和凪诚士郎的中间。 御影原本对土屋突然换侧感到很意外——土屋右手有伤,他前几次都是光明正大绑着绷带上场的——一般不会把伤手侧暴露给敌人,等到土屋稍慢半步,隔在他和凪诚士郎中间,御影加快半步,土屋也加快半步后,脸色稍稍一沉。 “你自己的踢球实力不及刚刚那个人。” 土屋对他微笑说:“所以一直把球传给他,叫他射门,对吧?” 御影‘嘁’了一声,故意叫道:“封光!” 前面跑动的一个人头突然扭了回来。 但是土屋没上勾,照旧盯着他,而久久得不到御影指挥的凪诚士郎已经持球到了前场,却迟迟没有射门。 土屋侧头,给了千切和我牙丸两人一个眼神,两人会意,原本就在前场的两人逐渐跑向了凪诚士郎的位置。 御影一个急刹,土屋也跟着急刹,御影一个左闪身假动作,土屋直接防去了右侧,总之,想要凭假动作甩掉眼前这个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御影咬牙:“……你还真是害怕他啊。” “倒也没有。”土屋自顾自微笑:“但我讨厌输。” 他封住御影,没有御影指挥的凪诚士郎被两人盯防,持球久久不射门,虽然Z队也没有进攻机会,但只要封住凪诚士郎-御影的组合,对方的进攻就失效了一大半…… 土屋还在心头计算,突然听见身后出了声惊呼。 他侧头,正看见那只白头发一个违反重力学的空中悬停,一只脚撑在半空,足球正搭在他的脚腕处。 ……土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接着,白毛的眼中仿佛除了熊熊燃烧的灰色火焰 ,在那对什么执着的趋势下,他全身上下灵活到可怕,足球扬上低空,又被另一只脚的鞋面,直直踢向了前方——Z队球门。 半空裁判一声哨响,1-0,V队率先得分。 整个球场都安静下来。 接着,出现跌跌撞撞的细言碎语: “怎么踢的……他是不是在半空悬停了?!” “……[(” “运气吧,运气好,总有人有这种运气,羡慕不来。” 土屋意外地转头,看见紫头发的脸上是比他还震撼、激烈、茫然、挣扎的种种调色盘。 土屋:“……你怎么回事?” 或许是心神激荡之下,御影居然愣愣地出声回答:“我、我没想到他会踢这一球。” 土屋一边重缠护腕,一边说出曾经在千切那听到的情报:“我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但是、!……我们也只是高中才见面,凪他到现在也不过踢了一年的球啊?!” “……” 卡啦一声,土屋的护腕被他扯过了头。 他倏地扭头,和御影面面相觑。 “是、是运气吧。”御影沉下心来,率先移开视线,呼声道:“我不记得有教过他这一招。” “……他的球是,”土屋接下去,“你教的?” 御影沉沉应了一声,回去v队的站位。 土屋古怪地看了他,和那个踢出惊天悬停球却一副浑不在意表情的米菲兔白毛。 结果,下一球凪诚士郎再次踢出了上球惊天悬停球的架势。 他单人站在球门前十几步的位置,再度挑球避开朝他铲来的Z队球员,而落下的足球,也正稳稳地停在他的脚腕上。 可是这次的站位和上次不一样。 土屋运动了几十年,当然看得出来他这球的架势是违反身体力矩的。上一球他跨开铲球者小跳的姿势正好,于是踢的一泻千里、浑然畅快,可是这球不一样,他的右脚比左身更多地侧弯过去,这不仅导致他无法用力,还导致他心中下意识计算出的球路正对门将。 这种远距离的瞬间速算,尤其是比排球场长出十倍的足球,很难,甚少有人做到,还是刚踢一年的新人,简直是天方夜谭,土屋也是在连续运动了许多年后才模模糊糊摸到一点边缘。 但他从凪诚士郎脸上的表情笃定后者一定算出球路了。 凪诚士郎的身体悬停一秒,目视前方,平淡的下弯眼中迅速抹过一抹茫然,接着慢慢地将腿耷了下来。 旁边因为他这一球屏气的球员才松出气,接着稀拉的跑步声再度响动,逐渐变成震彻整个球场的跑动声。 这一球结束在土屋抢走球权送给Z队一人的射门。 1-1 正要回原站位时,土屋扫见对队那个小天才凪诚士郎平淡无澜的脸上少见地混合了‘茫然’和‘不得其法’的表情,凪诚士郎踱着有点缓慢的脚步,挪去找了紫头发的御影。 他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为那个横空出世的一年份小天才。 凪诚士郎和御影在那说了什么。 御影背对着土屋,看不见表情,不过凪诚士郎很快用了手来挥舞,还在御影的身前重现出刚刚那一脚的姿势,重现过后,又以平淡的表情紧切地走上去说话。 他本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种灵光一现的灵感是很珍贵的。 尤其对天才,在技巧像树木般长出枝叶的初期,往往是决定后期发展方向的关键期。 抓地越及时,越能详实发展,否则灵感会迅速流走。再想和灵感会面,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土屋也只是看了他们几眼。 他和天才向来没什么相性,过去排球片场大家新仇旧恨,土屋对诸位天才们的心情都是糅杂了血汗的一团乱麻。 不过果然,各个领域都有天才,总会在不经意间破土重生,就看那个紫头发的‘天才引路人’怎么做了。 这么想着,土屋无甚兴趣地路过两人,回原站位。 接着听见那边的对话: “……嗯!应该是运气,你不要太在意,太在意踢出同样的球,说不定反而弄巧成拙,无法集中注意,被人抢球!” “是吗……?” “反正你已经踢出过一次,下次还会踢出来的。顺其自然吧。” “……” “……”土屋也沉默了。! 齐贺美优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