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 1. 第一朵小花 漫天的花海在眼前逝去,仿佛是梦境终于到了尽头,我感觉意识从漫不边际的沉睡中苏醒。 似乎有微醺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于是睁开了眼睛。 抬头是洁白的天花板。 与此同时,水滴落下的细微声音响起,我微微偏转视线,发现是从未见过的医疗设备。 照理说我理应不知晓这是何物,但是此时却能清晰地理解—— 我现在正在病房中挂水。 似乎有什么莫名的存在将【常识】注入了脑海中。 我坐起身,便看到病床旁坐着一位发型和海胆有些相似的少年,而他一脸警惕地看向我。 从他的眼眸映出了我如今的面容,那是一位看起来比他略大的女性。 似乎我正在使用她的身体。 “你是谁?” 这位少年朝着我的方向做出了奇怪的手势,随后身旁出现了一黑一白两犬,正防备地面对着我。 不知他为何能仅凭短短几秒,就判断出我并非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但事实上他说的没错。 而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我早已忘记我的姓名,早已忘记我的性别,但我知道时光的流逝—— “我是来自千年前的亡灵。” 少年此时的神色显得更加紧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 我记得我曾对酒高歌,我记得我曾血战沙场,我也记得属于我的落幕—— 我是早已死去之人。 风在我的耳边流动,传来同类们的气息——无数亡者借尸还魂,重返于人世之间。 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活法。 过去之人的时间就应该停留在过去。我不应该依然活着,而他们也同样。 于是我开口道—— “我要令那逆转我生死的幕后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要让那千年前的亡灵们,随我一同回归地狱。” 黑白两犬注视着我,沉默在这间病房中蔓延。我的目光从双犬身上收回,随后转向那位听完我的话语后便不再言语的少年。 我在等待他的回答。 由于他实在是沉默得有点久,我只好自己思考能受信于人的方法。 我翻了翻因太久未用而提取信息困难的大脑,总算想起了【束缚】——总之这是一种契约的手段,如果违背约定便会自动受到惩罚。 “我用【束缚】向你承诺,刚刚我对你之所言皆为真实,往后也将无半分虚假。” 少年听到此话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宣誓。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在思索几秒后又问道:“据你所言,此次复活并非你的本意,而是他人的阴谋?又有多少位千年前的咒术师复活在生者身上?你对此还了解多少?” 问题一连串地向我袭来。 和思路清晰的人聊天确实会省不少力气,但我并不是很希望这般年纪的小孩去试图解决远超乎他年龄段的问题。 在叹了一口气之后,我便直接一手撑着床,另一手朝他的方向伸去。 少年显然打算防御,但我的速度远在他之上,于是在他试图发出第一个音时,我的手便已经靠近了他的额头并轻弹了一次。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又退了回去,重新坐于床中。 折扇敲起人来更加顺手且声响清脆,但显然这件房间里并没有类似的物件,我只能放低要求直接上手。 “小家伙,现在还不需要轮到你来苦思冥想这些,天塌了也有老家伙来撑住。先把大义放一放,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吧?” 听到我的话后,捂住额头的少年由最初微愣转向了沉默,在几秒后才开口:“……我的姐姐,她还活着吗?” 本以为他会说出类似“把我姐姐还回来”之类的话语,却没想到他的语气反而并没有那么激烈。或许是知晓我并非自愿复活,便也把我归于了受害者的行列。 “我没有伤害过她,到现在为止她的意识也没有受损,只是还需要在体内沉睡修养一段时间。” 听到这里他的神情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待一切结束之后,我便会直接迈向死亡,至此不再对她造成任何影响,而她又将回归宁静的日常。” “往后的岁月她将与花相伴,同月相辉。” 我将手缓缓向下移动,这次掌心向上—— “在她苏醒前的这段时间里,我想斩下罪魁祸首的恶鬼头颅。” 我的手此时已经向他伸出,做出了邀请的姿势,随后笑道—— “现世之人,可否为我引路?” 我知晓寥寥几语就能取信于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我在处在他至亲之人的姐姐体内。就算我使用【束缚】证明了言语的真实性,他也依然会选择谨慎之上再加谨慎。 整个病房重新安静了下来,他的呼吸声在此时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里边还含着几分沉思。 我并没有把手收回,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耐心等待他的答案。 许久过后,他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尽力帮助您。” 他对我的称呼发生了变化,而语气在比之前冷静之余,也显露出几分敬重。而这种敬重与其说是把我当做了千年前的大人物,倒不如说是对年长者所尽到的固有礼仪。 而这句话本身的含义也很有意思。 ——真的有人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关系良好的至亲之人被他人占据躯体? 至少我认为面前的少年还办不到。 由于我正在使用他姐姐的躯体,不管我的目的如何,协助我无疑都是对他姐姐的一种背叛。若他彻底以情感为导向,拒绝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迁怒于我也是正常现象。 但事实上他的话语却留有余地。 不会尽力帮助并不代表不提供任何帮助,恰恰相反——这是愿意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协助的信号。也就是说即使会被内疚感吞噬,他也依然愿意去尝试相信我一次。 ——重视亲情,大义为先,心存善念。 “能保持这样就很好,”我笑着指向了双犬,“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玉犬,我的式神犬。” 在听到【式神】的那一刻,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相关信息。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友人晴明家倒是有一大堆。不过面前的这两只玉犬,似乎又与我之前在他家常见的那些有所区别。 注意到我对双犬的注视后,少年又进一步解释道:“这是十种影法术——在手影上消耗咒力,可以召唤相应的式神出现。” 大概是触及了重要关键字,于是海量的信息在我脑中出现。 “原来如此,”我眨眨眼,“那么咒力又应该如何使用?” 此话一出,面前少年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精彩,他狐疑地打量了一番至今为止都没有使用过咒力的我,随后开始沉思。 场面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我看着面前正考量着是否要告诉我答案的少年,并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谨慎到连这种基础问题都不愿意直接说出答案吗? 事实上从刚才到现在我和他并没有交流很多信息,沉默反而占了更多时间,但沉默或者说他的思考这一行为本身就能告诉我一些情报,比如我可以知晓他更顾虑的地方以及他对于我各方面的看法。 这也是我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选择加快交流速率的原因。 虽然同为咒力的相关信息,他在自己的信息上毫不吝啬,但是在关乎大局或者说会涉及到他人的情报上又极为谨慎,几乎到了麻烦的地步。这种下意识不重视自己的性格很有趣,不过若我想获得真正有用途的情报显然不容易。 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手都会时不时下意识摸向口袋。或许口袋中的物件是一种能给予他信念支持的祈祷之物,又可能是某种可以与他人沟通的工具,但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很明显的寻求帮助行为。 面前的少年性格方面不大条,甚至可以说得上细致,但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成熟。在与他熟识的人中,存在至少一位对他产生足够影响并且获得他信任,同时大概率也比他强大的引导者。 如果能与一位强大到不介意将情报告诉我的自信之人沟通,显然更利于双方的信息交互。 “老实说我的耐心快耗尽了,”我略微苦恼地说道。 此时说的其实是对那些亡者们的耐心,但我知道在他听来,则是因他沉默过久所产生的交流厌倦。 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概念替换,却极其有效。 在原本缓慢的交流骤然提速之后,思绪必然会陷入一定程度的慌乱。 “……抱歉,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我需要先征求他人意见再做出答复,”这时他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长方体状的物件,“请再稍等片刻。” 而在这个物件被拿出之后,关于它的信息瞬间在脑中浮现——一种名为“手机”的便捷电子通讯设备。 “那么我先休眠一段时间,”我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去打电话,随后又笑道,“之后可以让我和那人沟通吗?” “我会把情况告诉五条老师的,”少年点点头。 躺到病床上后我闭上了眼睛。 ——下坠再下坠,一直落到意识的最深处。 我此时正站在万千尸骸之上。 这里是精神的世界。 一轮红月高悬夜幕,而鬼火在我面前一簇簇跃起。 血水布道,鬼火引路。 我踏着尸骨向前走去。 周围是无数鬼怪此起彼伏的欢笑与低语,前方有复古又玄妙的楼宇静置—— 宁静又喧嚣,死寂却鲜活。 千年前平安京的一角在我面前展开,而我此时已经走入其中一座殿宇。 烛火悠悠。 一位少女正在床上沉睡。 “小姑娘,”我侧坐在床上,对她笑道,“现在该起床了,你的弟弟还在外面等你。” 老实说我并不擅长把小孩叫醒,无论是大喊大叫还是对她使用武力手段都不是我的风格。 只有床边的烛火依然在平静地晃动。 在思考了几秒后,最终我选择语气温和地进行恐吓:“再不醒来恶鬼就要过来了哦。” 狂风乍起,烛火剧烈晃动。 一道嘲笑声从远方传来,而脚步声响起。 有人已站在门口。 那是与沉睡少女外貌一模一样的存在,只是癫狂的神色将她们相区别—— 这具躯体里除我之外还有另一只咒物。 ——恶鬼已至。 我将食指轻按在嘴唇上,向她做出了保持安静的手势:“小姑娘还在睡觉,若要争斗先同我去别处。” “杀戮还需要分什么场地?”咒物的表情再度扭曲,随后嗤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她此时谨慎地未直接出手,但看起来并不认识我。 我伸出手将衣服的袖子一点点撩起,待撩到最底之时又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拿下一柄纸质的折扇。 那是远比风还要迅捷的速度,于是划破空气的声音在出现的那一刻,又因动作的迅速完成而直接平息。 轻扬的折扇已在我的肩膀处落下。 没有任何咒力的波动,原本洁白的纸面上却已是一片嫣红,而因高速冲击而飞溅起的几小滴血液直接落上对方的皮肤—— 万物皆可为刃,纸扇亦可断臂。 宛若赤焰,扇面微转。 切面平整的断臂已经落地,衣袖如今也已重新落下,遮住了所有的痕迹。 “之后的战斗让你一只手。” 血液从那条落地断臂的切口处不断流下,它们仿佛游蛇一般在地面上蜿蜒。 “莫要打扰小姑娘,现在我们去别处争斗。” 我将被染成鲜红的纸扇朝前递出,随后对她笑道—— “如何?”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1. 第一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第二朵小花 烛火微晃。 “愚蠢愚蠢实在愚蠢至极!怎么会有你这种弱到连进行反转术式的咒力都不存在,还选择逞强的愚昧之人?!” 夹杂欢愉的笑声,那只咒物的语气充满不屑与嘲讽:“就算我不答应你的提议又何妨——在之前你便已自断左臂!” 正如她之前所言,我此时身上的咒力确实少到几乎无用的地步。不管是千年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多少负面情绪,而如今那零星的咒力还是因断臂的痛感所转化而来。 “万物皆虫哉!” 话语刚落,她的躯体瞬间膨胀成近乎怪物的模样,脸部像极了蜜蜂的假面,身体上被巨大的肌肉包裹,而背后也长出类似昆虫的器官。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速度!” 巨大的怪物朝我迅猛冲去,宛若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 狂风在呼啸,气流在肆虐。 迅疾到几乎令空气扭曲的拳击已经近在咫尺,就连掌风都仿佛海啸般汹涌逼人,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一切撕裂。 但是我依然坐在床上没有任何躲闪,只是伸直了仅剩的那只手,拦在少女的前方,而手中的折扇恰好在风中护住了她的脸。 ——种子早已顺着我的血液播下。 越是出乎意料的举动越能掩盖朴素的动机,谈判不是目的,切下手臂只是为了将那只咒物的注意力从我溅上她身的血液上转移。 战斗早在我斩下手臂的那时便开始,攻击早在血液溅上她身时便发起。 无论现在她的攻击多少迅疾,不管她的力度多少可怖—— “已经迟了。” 艳丽的枫叶此时破开面前咒物的躯体,一直攀到她的手上。 ——那是在液态金属上也能生长的幼苗。 数不清的枝芽在她的躯体上肆意生长,无止境地汲取养分与咒力,随后进一步扩散并扎根于此地。 于是她最终被树木所停滞,连同迅猛的攻势。 “你……”究竟做了什么? 正当她准备说话之时,茁壮的枝干从口中冒出,将最后的声音彻底吞噬。 身上的红枫树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枝繁叶茂,直接将她牢牢压于地面,最终夺去全部生机。 鲜红到仿佛血液凝结而成的枫叶悠然落下,被微晃的烛光映得更加艳丽,掩盖住了最下方的尸骸,而在几秒之后那些在根部的血肉荡然无存,面前只剩下一棵红枫树。 依然坐在床上的我拿起折扇轻敲枝干,而此时扇面上的血迹化为枫叶,融入与因我举动而飘落的那些叶片中间,随后一同悠悠落下:“多谢你的咒力。” 原本属于她的咒力如今已与生命一并被我所夺,在驱动咒力进行反转术式,断臂便被修复。 下一秒地面开始摇动,整座房屋似乎便要分崩离析,大门不知何时已被晃开,露出了苍茫夜幕下的万千楼宇与无尽血水。 在精神世界的主导者消逝后,属于她的事物也一同归去,最后这里由我彻底接手。 在一切都摇摇欲坠时,身旁的红枫树以可怖的速度生长——它的壮硕根系不断延伸并向下,碾碎四壁后又固定了地;它的万千枝干始终延展并朝上,冲破屋顶后又撑起了天。 碎石被它排除在外,混乱被它镇压在下。 月光倾洒而下,长夜依然未消。 远方的鬼火已一簇接着一簇化为灼目的红莲,一直蔓延到我的前方。 数不胜数的绮丽花朵生长着扩散着,最后又在下一刻齐齐绽放,转眼间这里已是一片梦幻的花海——群花已将天地吞噬,花瓣飘散在空中,直接送走了黑夜,牵来了黎明。从远处传来淡雅的清香,如今又是一年春回大地。 许多细嫩的枝条从地表抽出,不断生长又交织,沿着旧床消失的痕迹蔓延,最终在少女的身下构出一张翠绿的软床,柔软又沁香的繁花在枝条上绽放,在摇下花瓣落于软床之上后又悉数消失。 而此时树叶纷纷相接,化为轻巧的毯子落在沉睡的少女身上。 温和的阳光此时倾洒而下,而我与她的倒影已在树影之下。 一阵清风拂过,在繁花与树叶的沙沙作响声后,又是几处蝉鸣,远方隐隐约约有行路人的交谈声。 平淡又鲜活,包容并随意。 ——这便是我眼中千年前平安京的一角。 不远处的清澈小溪潺潺流淌,我望见落入其中的几片红枫顺流而下,于是不禁微扬纸扇戏言道:“悠悠神代事,黯黯不曾闻。” 但是我等了很久依然没有听到有人恍然大悟地接出“枫染龙田川,潺潺流水深”。等想起如今已无人陪我对吟和歌时,又听到了身旁少女的啜泣声。 若是要在一位普通人的躯体里强行再塞入两个灵魂,那么很容易对本体灵魂造成巨大损伤,自动陷入沉睡来减缓冲击显然是理所当然的发展。 如今她依然双眼紧闭,只有眼泪缓缓顺着面颊划下,显然还未完全脱离沉睡状态。照理说此时距离动弹还需一段时间,但她的手指微动,吃力却执着地伸出,似乎想要试图抓住什么。 ——是看到了我记忆的缘故吗? 当初我想着小姑娘天天睡觉也蛮无聊,多点影像好歹做梦也多个素材,于是便将自己的记忆向她全部公开,并给了她随时翻阅的权限。 我记性不差也并非失忆,只是记忆太多又放了太久所以需要时间来加载。如今距离醒来有一段时间,这项载入工作早已完成。 在仔细回忆了自己的过往后,我再次确定我的生平阳光至极,完全就是完美的梦中读物,其中不存在任何引起他人做噩梦的痛心故事。 ——所以为什么会悲伤? ——是梦到了她过去的苦痛,不想再次失去重要之物,于是如今竭尽全力伸出了手? 翻阅她的过往对我而言其实是易事,但未经他人允许直接查看对方隐私实在失礼,显然不能这样做。 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就导致话语不知从何说起,我准备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来予以些许慰藉。 但是我又想到这种年龄段的小孩最不愿意被当成小孩,估计也不希望被年长者摸头,于是又收回了手。 隔了千年再来哄小孩,当初极为娴熟的事情如今竟也有了几分生疏。 这时我突然想起曾在大街上偶遇过的一位幼童。似乎是摔了一跤结果把自己摔疼,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口袋里的糖果早在去晴明家时便全部分完,就临场编了花环戴她头顶。 ——那孩子终是又笑了。 手上传来的轻柔触感将我带回现实,微微低头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编出了与当年如出一辙的小花环。 仿佛没有岁月的变迁,也未经历过时光的流逝,花环上的群花依然如千年之前般娇嫩,而我似乎也一如当年。 我将小花环轻放在少女企图抓住什么的手上,本以为抓住点东西后可以稍微减缓眼泪落下的速度,事实则截然相反——明明手中已不再空无一物,她的眼泪却落得更加厉害。 虽然我知晓像她这般年纪的女孩,其实已经有不少过了对花感兴趣的时期,但当这个事实明晃晃摆在眼前时,依然不由得感到几分挫败。 她身体的每一寸似乎都在诉说着对苏醒的渴求。 ——到底是什么事物如此重要? ——是在梦中隐约听到了外界弟弟的声音,于是想要早日与家人重逢? 我想起了时光的流逝。 对于我这种死而复生之人而言,时间似乎已经成为某种不真切的符号,但对她来说显然并非如此。 因咒物入体而沉睡的一年零七个月时光早已蹉跎。 光阴如流水,岁月不待人。 寻常人的时光又有多少一年可以挥霍? 把我放入少女体内自然是羂索的手笔,我不知晓他为何要把已无遗憾的我复活,但是我在作为受害者的同时,更是令她沉睡的罪魁祸首—— “抱歉,我欠了你五百余次的日出与日落。” 我确实想令那逆转我生死的幕后之人,死无葬身之地,也确实想让那千年前的亡灵们,随我一同回归地狱。 但是这真的需要以一位少女的时光为代价去实现吗? 我是一位咒术师,更是一位花匠。 ——我其实更想看到嫩苗顽强生长,我其实更想要看鲜花肆意开放。 如今我已是将她禁锢在此地的虫,就和红枫树下的那一只别无二致。 ——那么不如归去。 想明白后的我起身走到红枫树旁边,随后靠着它缓缓坐下。 鲜红的枫叶悠悠地落在我身上,一片片向上叠起。 “织女独爱秋萧瑟。” 嫣红的血液从躯体各处流出,又被枫叶掩盖并吞噬,无数枝芽从地底抽出,将我彻底环绕。生机一寸寸被剥夺,身体一点点变凉,最后就发声都变得有些困难。 “红叶摇落入天河。” 意识不断模糊,而死亡的利爪已经再次握住我的脚踝。 被打开的折扇从手中落下,一直落到地上,而它的上面又被血染成一片鲜红。 “作桥渡远客。” ——待离去之刻,愿花开遍野。 就在此刻,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面前竟已是洁白的病房,依然是海胆头的少年,不过和刚刚确实出现了不同。 一位银发的青年此时坐在病床旁,他一手已拉上了一半的眼罩,于是露出了一只蓝宝石般绮丽的眼睛。 他看似友善又语气甜腻地对我笑道—— “初次见面,我是这孩子的老师五条悟哦~”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2. 第二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第三朵小花 我并不清楚其他人对于自己自尽到一半,结果被强行叫起有何感想,但至少我现在很是茫然。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内部灵魂的伤害不会显示在躯体上,但自我伤害所产生的疼痛依然如潮水一般将我浸没,唯有因意识破损而变得迟钝的思维还在缓慢但努力地运作。 我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确实有提到想要与手机另一头之人沟通,而那人如今已站在我的面前。 ——原来竟是我找他有事。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目的由杀敌转到自尽后,原先我想要了解的信息已经不再重要。 如今的交谈于我不再存在意义,所以我准备在把知晓的情报告知他们后就回去完成自尽。 而正当我准备自我介绍时,这位自称“五条悟”的男性又笑着自顾自说道:“不必再多言哦,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从惠那边了解到了。” 看来刚才与我对话的少年名为“惠”。 我回忆了之前的对话,发现我和惠的聊天过程中完全没有涉及到姓名的事情,无论是我还是那孩子都没有告诉对方姓名,也就是说五条悟更不可能知晓我的名字。 由于来自千年前,所以知晓我姓名的价值并不低。史书里面说不定存在关于我的一些记载,甚至可能他们也有所耳闻,也就是说只要清楚了姓名,他们有大概率能顺藤摸瓜获得更多有用情报。 惠因他姐姐的事情而慌神,最终未想到询问一些信息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但五条悟不一样,既然他是惠所信任的年长者,想必在这些事情上更加娴熟。而从他此时冷静甚至悠闲的语气来看,估计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与闲适的语调相反,五条悟的话语内容精炼,像是为了省去琐碎的再度交流而进行的流程优化。 但若是连最基础又暗含情报的姓名都不打算了解,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并不在意情报,就算不获得任何信息,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将事情顺利解决。 而我也注意到他其实完全知晓我刚才正准备开口自我介绍,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丝毫停顿地将我的话语拦截了下来。 那种甜腻语气下的强势在此时可见一斑,显然是在决策中习惯于担当主导者,又或者平日也一直处于上位者的地位。 惠对他的称呼是“五条老师”,而他们身上款型大体一致的漆黑衣物表明他们大概率归属于同一组织。 老师作为传道授业解惑之人,确实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但若他们组织中的个人身份以类似学校的形式编排,话语权最强的理应是校长。 “小家伙,”我转向了惠并笑着建议道,“我不知道那些亡者在复生后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毕竟时间不等人,你最好在我与你老师沟通的这段时间里,把事情再转告给其他人,让他们尽早做好准备。” 海胆头的少年闻言后,转向了五条悟:“夜蛾校长那边……” ——果然又出现了其他人名。 “我刚刚不是已经通知到位了吗?”五条悟眨眨眼,“怎么这么不信任老师啊,伏黑同学?” “……一条只有一句话的短信算什么通知到位?”此时才被我得知全名的伏黑惠吐槽道。由于五条悟的到场,他此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些都是小事情,夜蛾老师都已经习惯了你也要早日习惯,”五条悟摆摆手,随后继续说道,“惠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继续坐在这里听着就行。” 伏黑惠最终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没有选择离开。 虽然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一个小插曲,但足够我了解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夜蛾校长是五条悟的老师,按照身份而言处于五条悟的上位,但显然对他过于自由散漫的行为无可奈何。 而伏黑惠最终没有继续联系夜蛾校长,同时他的神色中也没有显露出不安,显然是不怀疑自己做法的合理性——他信任五条悟的选择。 在这个组织中夜蛾校长是身份的上位者,但五条悟却拥有比他更大的话语权。 ——是什么保证了他超格的话语权? 其实在看到五条悟眼睛的那一刻,关于【六眼】的情报便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几百年才能出现一次的天选之人所具备的技能,持有者可拥有极强的洞察力和精细操作咒力的能力。 而我此时也能感知到他磅礴到几乎无止境的海量咒力。 ——绝对的实力。 大部分强者会被他人所畏惧,但是伏黑惠的眼中却看不见对五条悟的忌惮,显然五条悟至少没有在他的面前做出过天灾之事。 在为人处世上五条悟或许存在问题,但在大事的处理上显然被他人认可,再加上超规格的决策权…… 既然他从思想上就对从我这边获得情报不感兴趣,那么我也不再强求。 正当我准备开口与他来一段自尽前的毫无意义寒暄时—— “明明对惠说着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尽,但是如今看起来却是耐心十足呢,”五条悟话语意味深长,“真是奇怪。” 我确实设想过他突然出声的可能性,但是没想到第一句话却与该关注的重点无关,一时间露出了微愣的神色。 “照理说一个对于谈话的耐心快耗尽之人,应该督促他人尽快作答,而不应该愿意一直等待到电话结束,并接受与我的这一轮对话吧?”他的语气依然轻快,“你觉得呢?” 这下我清楚了五条悟的目的——他在质疑我之前对伏黑惠所说的那句“老实说我的耐心快耗尽了”。 这句话从情报的角度而言并不重要,但从信任关系的角度来说又疑点重重。 直接告诉小孩此人不可信是最愚蠢的做法,善于言辞的成年人自然要有理有据地指出不能信任之处,而五条悟正在这样做。 简而言之,他如今对我的信任度是零,并且在伏黑惠面前挑我的刺,企图令那孩子也对我彻底失去信任。 我本以为他会先提问关于伏黑他姐姐的事情,或者询问关于亡者复生的事情,但是完全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里。 明明一个字都未提,但仿佛每一字都在告诉我——所有能用武力镇压之事都无需多问,到时他都会解决,所以现在要做的只是让小朋友学会不轻信他人。 ——这是何等的自信,又是何等的狂妄。 倒令我有了几分怀念。 “因为又有了耐心——虽然这个答案也没有问题,但是真正的原因不是这样,”我转向眉头紧锁而眼中暗含戒备的伏黑惠,“抱歉,我当初为了加快交流的进程于是省略了信息。”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郑重道歉,在愣了一秒后又偏转了目光,语气缓和了不少:“……没事。” “我不是对于与他人的对话快要失去耐心,只是对于亡者借助生者复苏的现实快要失去耐心,”笑意在我的眼中闪过,“不过在杀死你姐姐躯体内的另一只咒物后我已经不在意这些。” “等——”伏黑惠听到这话后瞪大了眼睛,他直接站起身,“姐姐身体里原来还有一只咒物?” 我没有因他的大幅动作而有任何额外的动作,只是在点头后又笑着安慰道:“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多谢,”海胆头少年的语气此时彻底柔和了下来。 “该说不愧是千年前的老狐狸吗……”五条悟用手托起下巴,他自然知道杀死伏黑他姐姐体内的另一只咒物所能带来的正面效果有多强。 这足以在伏黑惠面前抵消我先前在话语上动的手脚,并让他对我心生感激。 五条悟看起来有些苦恼:“这样我还怎么教育学生呀?我得再想想。” 在发现到他其实对我没有任何信任度时,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既然六眼能看到灵魂的动向,那么五条悟在看到我摧毁另一只咒物的灵魂随后选择自毁后,究竟会如何作想?为何特地选择在我自尽之时强行把我拉起? “教育还需从长而计,”我简单附和了一句,随后直接开门见山:“我本来打算杀掉罪魁祸首并将事情解决,如今情况有变——这小姑娘已经等不及与她弟弟相见。于是我决定现在便归去,不再成为她灵魂苏醒的阻碍。” “你的逻辑很有趣呢,”银发的年轻人语气没有多少变化,依然带着几分甜腻。 ——完全没信。 我试着又附加了一句:“我用【束缚】对此进行担保。” “是吗……”五条悟顿了顿,看着我的蓝眸多了几分探究,“我很好奇你这次打算再进行什么样的文字游戏?” ——依然是无效的沟通。 就像不少十多岁的少女已经脱离了对花感兴趣的年龄,近三十岁的成年人也不可能再相信童话。 这时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 他无法相信我是出于友善的目的将这位少女体内的另一只咒物消除,更不会相信我会为了这位少女而选择自尽。 在这种情况下,五条悟宁可猜测在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自我伤害背后,还存在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如造成大规模伤害的自爆。 所以就算我回到意识空间选择直接自尽,也会再次被他强制拉回现实,而后续可能还会出现其他禁止我自尽的举措。 没想到在莫名其妙被复活后,我发现自己如今竟还无法顺利死亡。 于是我干脆跳过了无法沟通的五条悟,直接转向伏黑惠,笑着询问道—— “小家伙,你这边有什么问题想要询问我的吗?”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3. 第三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第四朵小花 海胆头的少年没想到我会突然脱离与五条悟的对话,并且转向他,于是在此时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色。 他似乎对我选择自尽的言辞颇有疑惑,还处于半信不信的状态。 但这位少年显然不是对他人爱搭不理之人,在思考片刻后还是选择回答了我刚刚的提问:“……我姐姐体内还有其他的咒物存活吗?” 伏黑惠对于与他姐姐相关的事情特别在意,整个人也并没有像五条悟那样油水不进。 “这件事还是由具有六眼的五条老师来为你说明吧,”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手摊向了五条悟的方向,笑吟吟地说道,“对你来说,他的可信度明显更高。” 伏黑惠一时间听不出我到底是真不知晓到底有多少咒物所以请更加专业的五条悟,还是在阴阳怪气他之前对我的戒备行为。总之在此刻他没有言语,直接陷入了自责的沉默。 我的心情因此好上了几分。 ——果然还是小孩更加可爱。 “不可以欺负我可爱的学生哦,”五条悟在这时出言。大概率他也是会经常干这种事情的人,因此敏锐地察觉到了我此时的内心活动。 他轻佻的语气中暗藏对我的警告,随后又向伏黑惠解释:“从灵魂来看——现在只剩下面前这一只了。” 我对五条悟的性格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他的专业素质确实很高,或许这两方面加起来一负一正刚好能凑到零。 “说起来,”五条悟此时碧蓝如海的眼眸微光闪动,像是深究又仿佛只是好奇,“你的灵魂离津美纪的灵魂很远诶,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五条悟此时的这个问题出乎我所料,倒不如说他的问题一直都不在我的预料范围内。 我本来觉得他可能在试探我的真实目的,但接着又注意到伏黑惠此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这件事对他确实很重要。 这倒有点意思。 一般来说,人们总会更加在意糟糕或麻烦的事情。就算不知道具体情况,灵魂之间的距离远听起来显然不算是坏事,甚至表明我并没有在这里做什么手脚——津美纪现在很安全。 照理说伏黑惠在知晓姐姐没有大问题后会松一口气,接着不太过多关注我的回答,但他的表现却截然相反。 于是我推测他们很可能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这个人大概率位于他们的组织中。他或者她的躯体内也拥有咒物,并且咒物的灵魂与本体的灵魂很近,甚至直接融合。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在为津美纪询问这个问题,而是在为另外一个受害者询问此事。 ——只要有所企图,那么就会存在破绽。如此看来,似乎事情开始朝着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 我眨眨眼:“这件事我并不打算说明。” “哦?”五条悟此时的语气意味深长,而笑意加深,眼底流动的湛蓝也愈发晶莹,隐隐露出威胁之意。 空气在一瞬间冷凝,伏黑惠将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又转到五条悟身上。 我并不清楚五条悟到底是因被他人挑衅而不快,还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对他很重要,总之现在我感到了他微微溢出的杀意。 “就算我说出正确答案,”我将他的杀意悉数无视,随后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不被信任的答案也与一纸空文无异吧?” “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而你是否作出了回答又是另一件事,”他的语气没有变化,显然没有任何改变想法的打算。 而我此时笑而不语。 “看来已经说不通了,”五条悟看似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但我觉得就算连伏黑惠都知道他的心里没有一丝遗憾。 “既然灵魂没有融合……”银发的青年伸出了手,其他手指弯曲,唯有食指与中指在空中竖起,随后中指弯到食指之上—— “无量空处。” 原本静止的气流在此处流转,而咒力的波动在病房展开。 这是缩小范围后只波及到我灵魂的一次袭击。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4. 第四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第五朵小花 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间终止,一只巨眸在前方锁定了我。 什么都看得到,一切都感受得到,各种情报永无止境地涌入脑中,仿佛被彻底吞噬,化为世间的一部分。 意识因过多的信息量而瞬间坠入混乱,可以看到的行为途径越多,选择行动反而越发艰难。随着信息的指数爆炸式增长,我已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在纷乱的现实与冗杂的信息交错之中,唯有思维在持续不断地运作。伤势从苏醒到如今都未被修复,如今也成压碎我理智的一块巨石,而就在这恍惚到仿佛出现幻觉之间,我好像望见了漫天的繁花。 ——每一条讯息仿佛都是一片飞舞的花瓣。 一旦开始这样思考之后,相关的联想便源源不断地向我涌来。 眼前仿佛真有无数颜色各异的花瓣在纷飞,似乎是从梦中吹来的阵阵微风轻柔拂过,于是将那些信息打散成了凌乱但又不失美感的奇妙之景。 在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花草的理解似乎有些狭隘。既然世间万物都有类似的规律所循,正如那只咒物所言的万物皆虫哉,那么万物为何不可皆为花? ——你的无量空处也是我的绮丽花海。 以理解这一点的那一刻为伊始,原本堵塞的思路瞬间被打开,在推开一扇扇窗扉后,仿佛步入全新的世界。 ——倾听群花那般聆听信息的声音,怜惜草木那般珍视讯息的生命。 脑中宛若行星爆炸般汹涌的信息依然纷乱无章,但是此时此刻它们已经不再会干扰我做出任何选择。 ——它们已在我的脑中绽放成熟悉的花海。 无量空处中无形的信息在下一秒化为有形的繁花。 忽如春风来,满地繁花开。此时在空中纷飞不再是信息,而是无数真实的花瓣,柔和的暗香随着清风到处飘散。 在面前的银发青年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其中一朵花已隔着无下限直接攀上了他的手臂。 纤细的枝条上攀又环绕,连同无下限这一无形的概念也一并缠绕,将原本命中在我身上的无量空处效果直接扩展到花中,最后再覆盖于他的身上。 ——这一举动直接紊乱无量空处的感知,将他作为敌方单位进行处理。 “这是我迟来的自我介绍。” 花制的折扇掩住了我的下半张脸,但仍有笑意透过未遮的眼眸露出,宛若涟漪般层层散开。 在意识到异常的那一刻,作战技巧丰富的五条悟直接眼疾手快地切断了联系,并在同一时刻解除了无量空处,但我的目的在触碰之时已经达到。 ——群花会为我指引道路。 即使只有几毫秒的接触,无量空处的效果也已借助花的联结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上过。 那是造成他人行动停滞的领域,它的原理其实是基于现状的信息爆炸式获取。 不过这若要作为信息收集手段条件苛刻。 就算我如今能在其中正常行动,也无法阻止潮水般涌来的信息最终再如潮水涌去般逝去,最终脑中一片空白,只剩最为彻底的虚无。 但是五条悟不一样。 能使用出无量空处,代表他本身便具有这样的特质。六眼足以他在浩瀚无际的信息之海中,捕捉到值得注意的情报,而足够进行无下限术式的强大算力,也能支持他完成后续的分析与汇总。 无论是针对多么微小的疑问,以他的能耐都会在那一刻信息海洋的冲刷中拿到有用的情报,最终再以它们为基础,分析整合出合理的结论。 收集信息的方向极易受当时思维影响,只要在那一刻用言语将他的关注点诱导到我身上,那么下意识对与我相关的信息进行提取并做出分析,便是极其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深知取信于人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是这种已经在社会上行走多年的成年人。比起我的一面之词,他更相信自己的眼中所见,更信任自己的思考所得。 ——那么不如用你拥有的才能来判断我,用你收集的信息来分析我,用你持有的算力来衡量我。 我不知道他会从无量空处的效果中得出怎样的结果,但是我知晓自己自始至终问心无愧。 风起云落,花散鸟鸣。 银发青年微抿嘴唇,那双凝视着我的蓝眸中流露出几分摸不透的复杂,像是看到了某种令人费解的存在。 伏黑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见五条悟不再与我交锋,于是神情放松了下来,随后又将刚唤出的玉犬收回。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此时已经彻底消散,五条悟在沉默后拉上眼罩并重新坐回座椅,没有选择再向我进行第二波攻击。 ——看来他已经分析出了最终结论。 不同人对于相同信息的侧重点不同,又会因思维的区别而推导出更加有差异的结果。 如今再加上我对他能通过无量空处得到的情报一概不知,具体结论显然更无从推测。 戴上眼罩的银发男性原本上扬的嘴角如今已经拉平,而漆黑的眼罩遮住了眼部能透露出的全部。我无法再从他的眼眸中窥见任何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似乎正平静地落在我身上。 “……这份自我介绍阅读起来可真累人,”此时他的一条腿翘起在另一条上面,而双手交叉放于膝上,在轻佻中又多了几分正经,“事先说明——我不可能完全信任你的回答。” “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我笑道。 说完这话后,我直接把知晓的信息一股脑丢给五条悟:“灵魂没相融只因我至始至终从未打算吞噬她。这种现象需要良心与自觉才能办到,与其奢望咒物存在这种东西,不如直接把它们解决。”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复活,但是这孩子脑部的印记出自羂索之手——羂索显然是罪魁祸首。” 面前的银发青年似乎想要开口发表言论,但是还没来得及出声,直接被我打断。 “由于羂索经常将死者的躯体占为已有,并时常更换,所以外貌与性别不定,也能使用他人的咒术。而在大脑放入别人躯体后,缝补产生的缝合线或者说伤疤无法消失,这是找到它的一种简单方式。” 五条悟见我停顿了几秒,于是再次准备试图发言,不巧这时我又开了口,又一次截掉了他的话语。 “羂索知晓咒物的制作方式,于是有许多咒术师选择与它签订契约,以此获得如今的重生,不过我并不了解具体情况,也并非与它契约的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位。” “最后还有一件事——” 情报其实根本不是我想说的重点,在把这些信息全部投出后,我的目光缓缓偏移,最终转向了窗外。 一切又重新回归宁静。 病床与窗户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虽然窗的高度比较低,但似乎因为楼层太高,从这里望向窗外的远方,几乎看不到多少景物。 暖阳此时高悬天边,如今依然微醺的阳光倾洒在我身上,带来温和的暖意,而闲适的游云与路过的飞鸟恰到好处地将天空点缀成生机的模样。 仿佛岁月回到了千年之前,而我正坐在围墙上抬头遥望晴空。 “我的死亡除了自身外不会带走这世间的任何一物。” 而面前的银发青年第一次在我说这种话语时没有挑刺。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5. 第五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第六朵小花 “在绞杀了另一只咒物的灵魂后又开始自我绞杀——这就是我在进门时用六眼看到的奇异情景,”五条悟摊摊手,坐势重新变得随意,而语气也仿佛棉花糖那般轻飘飘。 “再结合你曾经说过的那些想将他人一同拉入地狱的话语,任谁都会认为你准备以自爆的方式葬送整个世界——我也不例外哦。” 任谁都会认为……听到这话后我不由得瞥了伏黑惠一眼。 他此时正看向五条悟,微微睁大的眼底盛满震惊与诧异。而在几秒后他又重新调整好心态,把那些情绪压了下去,最终也保持着闭口不言的状态。 ——显然伏黑惠之前未预想过这种可能性。 其实自爆这件事我挺熟,千年之前我便是以这种方式战死沙场。 在理智分析之后—— “不用担心,”我提醒了五条悟一句,“自爆所能产生的伤害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规模庞大,若是把你拖下了地狱也大抵波及不到其他人。” 随后我又对他说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么我相信接下来的沟通会更加顺畅——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五条悟的话语直击重点:“你能将已经入体的咒物重新取出来吗?” 既然在这位少女的事件前还存在另一位受害者,那么他们曾对此进行过研究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凡存在一位能解决咒物入体问题的研究者,五条悟都不会试图向我寻求答案。 期待咒物拥有良心不如期待狗不再咬骨头。在从羂索大规模改造人体起已近一年的如今,躯体中的原灵魂基本早已随着时光的推移而逐渐被咒物碾碎。 就算将咒物重新取出,也不可能使死者复生,与其拿出不如直接连同躯体一并杀死更为方便。 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不打算去尝试,更何况我现在也不会。 我没有任何负担地摇摇头。 五条悟又追问道:“那么你知道谁会吗?” “将咒物取出的实质也是制作咒物,”我保守地回答道,“千年前羂索就能办到,而如今已过千年,也存在其他咒物学会这种技巧的可能性。” 比如两面宿傩——如果他如今还活着,大抵已经掌握了这种技能。不过此人不造成破坏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不可能带来任何帮助。 我直接把两面宿傩排除在选项外,并希望他早已随着时光的长河远去。 我实在不想再和他打第二次。 “原来如此,”五条悟再一次摊开手,“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哦。” 这时我保持微笑地看着他。 而他也保持微笑地看着我。 “我刚刚向你提供了情报,”我好心地提示道。 他这时恍然大悟地露出了秒懂的表情,语气中带着绝对自信地对我说道:“我是最强的,现在你只管安心地回归死亡即可。” 听着这鸡同鸭讲又用完就丢的说法,一时间我竟分不清他是装作不懂,还是真的不懂。 而此时旁边原本安静不语的伏黑惠显然听懂了我明显得不得了的暗示,颇了解人情世故地帮忙补充了一句:“……多谢您的帮助。” 我的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 在单方面决定与五条悟的对话就到此终止后,我转向了伏黑惠。 “还有一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谈谈,”听到这话后伏黑惠的表情明显严肃了几分,显然对我接下来的话语抱以足够的重视,“不用紧张,都是些小事。” 当初伏黑惠优先寻求帮助之人是老师,之后也是准备与校长联系,从专业性的角度来说这并无问题。 但十种影法术又是极具禅院一族家族特色的咒术,照理说找禅院家拥有实力且关系更为亲近的长辈才是最优选择,事实却并非如此。 具体真实情况我如今不了解,不过这孩子的姓氏根本与禅院家无关,禅院家没落或者他被遗留在外的可能性极高。 “你姐姐的医疗费用是一直由你支付的吗?” 伏黑惠不明白我询问这件事的用意,但依然点点头:“咒术师是一项高薪的职业。” 不管是自己逃离了禅院家,是没落的禅院家将其丢弃,还是其他的可能情况,如今大概率都已到达姐弟二人相依为命的状况。 “如果能拥有像你这样的弟弟,我会感到非常荣幸,”我顿了顿,“不过这不是话题的重点,我其实想说你姐姐的事情——你确实已比大部分人细致,但也会存在未能关注到的地方。” 见我神情褪去了刚才的悠闲,他不由得露出几分紧张:“我姐姐出了什么状况?” “大部分人在半梦半醒状态中度过一年,都会对现实产生不同程度的不适。一年的时光虽然看起来变化不大,但这空缺的一块无论是对人际关系还是对学业事业都会产生一定冲击。比如原本的好友因一年未联系已渐行渐远,休眠一年未使用的大脑无法追赶上如今的学业。” “这种年龄段的女孩心思都比较纤细,但为了在维持姐姐形象的同时避免给你再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她会选择将这些问题都藏着心底——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请务必关注你姐姐的心理状况,最好与她在各个方面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与心理同等重要的是躯体,医疗设备只能保证这一年来的基本存活,在一些细节方面很难顾及。单单我肉眼可见的方面来说,她的皮肤过于干燥而头发末端也有分叉,在营养方面可以多加强。” 而当目光落在伏黑惠从之前到现在一直紧绷的脸上时,我实在没忍住拿起折扇敲了一次他的头:“你也一样。” “使用咒力确实需要足够的负面情绪,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你需要活成充满负面情绪的模样——咒术师只是一种职业,而不是你的使命。少给自己一点压力,多找些兴趣爱好。” 我这时突然发现自己又犯了对他人唠叨说教的老毛病,甚至还直接上手用花制折扇敲了对方,于是下意识用花扇遮住下半张脸,掩起我此时的尴尬:“方才失礼了。” 大部分人都愿意接受稍加的提点,但一旦碰到繁琐累赘又长篇大论的说教,便会认为对方在指手画脚,随后逐渐感到厌烦。 作为外人的我不仅在他姐姐的事情上妄加评论,如今还干涉他的选择。本以为他至少会皱眉,结果在微愣后伏黑惠只是单手放上被我敲击的头部,把头发缓缓往下轻压。 少年原本上翘的发尖因手的举动而微微下垂,竟多出了几多柔软的蓬松感,随后他的目光微微偏移躲过了我的视线:“……没事。” ——语气中没露出丝毫烦躁,甚至还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您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叮嘱?”伏黑惠问道。 少女此时不知为何突然一顿。 而五条悟看到少女手中的折扇微微上扬,在遮住了整个面容后,又重新下滑到半张脸的位置。 ——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六眼并没有告知他存在任何危机。 “这一年来辛苦惠了,”用扇子半掩住脸的少女此时伸出手摸上了伏黑惠的头,喜悦又欣慰的情绪透过眼眸点点溢出。 ——明明只是刚相识的人,情绪为何还能有如此起伏?又能如此真实? 她的姿态看起来依然优雅,但此时的风度却仿佛未刻入骨髓,于是气场又感觉柔和了几分:“你的姐姐也一直很想你。” 五条悟不由自主地继续关注那边隐隐透露异常感的发展。 “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惠觉得这世间的善人应该得到善终吗?”手持花扇的少女问道。 ——这个问题在此时提出也有些不合时宜。 在沉默地注视着她几秒后,那边的少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遵从内心地回答道:“……是。” “你的姐姐也是一直这样想的,”微笑中透露着几分风雅的少女在合上折扇后打开了窗户,清风从窗外吹入,直接将她的头发微微吹起,随后她看向伏黑惠的眼眸中又含上歉意—— “抱歉。” ——在六眼的视野中灵魂的位置没有变化,这种不协调的异常感却依然存在。那么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而此时这位少女又望向了他,柔和的光泽一点点从她的眼眸中溢出,刚刚那种优雅此时竟被似水的温柔一洗而空,仿佛这才是她最为真实的模样—— “五条先生,惠就继续拜托您了。” 他在这时发现眼前的这种笑容竟有几分熟悉,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姐姐。” 伏黑惠的话语瞬间理顺了五条悟纷飞的思绪,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结论—— 身体的主导权早已在刚才便被让出。 手中的花扇已化为纷飞的花瓣,拦在五条悟和伏黑惠的前方。以无数缠绕的藤蔓作为掩护,这位少女此时从窗口一跃而下。鸟鸣声从不远处传来,一行飞鸟此时自由地划过天际,正如她毫无犹豫跳下的动作。 ——那是一种坚信自己不会因此受伤的姿态。 而仿佛在迎接她的出场,万千绮丽的花朵接连绽开于她的身下,不断为落地进行缓冲,最后在她轻盈触地之时群花满地。 没有人想到我会主动让出身体的主导权,而就连我都没有想到—— 竟然还有人会选择站在我的那一侧。 如今温柔但不失力度的声音顺着灵魂的联系上涌,最终直接传到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想令您获得善终。】 这便是这具躯体的原主。 ——伏黑津美纪。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6. 第六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第七朵小花 【待会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当我正准备与伏黑惠继续交流时,少女温柔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我没想到她竟然能在我未死亡前苏醒,不过顺手帮忙显然不成问题,更何况小朋友的态度如此礼貌客气,再多帮几个我觉得也没有问题。 但我也没预料到在让出身体主导权后,那孩子会选择伪装我的动作与神情。 稚嫩的少女似乎从未试图以这种方式欺骗他人,演技可以说是极其笨拙,但如同凶案中缺乏动机又存在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于是最先被排除在外。 六眼既能洞察咒力走向,又能明察咒术能力,还能关注到灵魂,显然功能非常齐全且强大,但与此相应地带来极其冗杂且庞大的信息量。 而他的六眼又远比前代更为强悍,虽不清楚戴眼罩有多少耍酷的成分,这其中也一定存在减轻眼睛负担的考量——他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只关注有用信息。 茫茫之海中的信息何其纷乱,但当不知晓这里存在大海时,自然连海中淘金的想法都不会存在,而津美纪此时正站在五条悟的思维盲区内。 她的言辞也出乎我意料——既表达出许久不见的关心,又以伏黑惠所能认可的说法解释了她的目的,直接从思想上制住了他的阻拦,而最后的道歉与托付也极其得当。 在被五条悟关注的高压下,寥寥几语就将关键信息传递,更是在坐实自己好人身份的同时,把我的形象立成“曾经未能善终的善者”。 ——思路顺畅,条理清晰。 【可以请您选出最适合我当下情况的逃离方式,并掩护我成功离开这里吗?】 我大致能猜到她想做什么,但完全没想到这孩子会以如此谦逊的语气,重新将选择权交付于我。更没有想到她即使听到要从这里跳下去,也会毫无犹豫地执行。 少女的身体从空中落下,看起来与下方接连绽放的群花已融为一体。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询问。 思维之间的交流速度远大于现实中言语的沟通速率,在落地前的这两三秒内还能和她聊上几十句。 【我想令您获得善终。】 那是有些柔弱但却内含力度的声音,温和之余又带上坚定。 【多谢,】任何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听到这话都会有所触动,我这般观花赏月的感性之人自然更是如此。不过我依然要继续询问—— 【又为何把我归于善者?】 【我阅读过您的记忆,而它证明了这一点。】她回答道。 【既然是我特意放入的记忆,自然不一定完整——把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裁掉显然理所当然。或许通过那些记忆令你产生认同感,最后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我的计谋,而当下告知你这些不过是逃离的目的已经达成,】我顿了顿又笑着问道—— 【现在你觉得我为何要让你看到我的记忆,究竟那一种可能性才是正解?】 少女在此时沉默。 ——五条悟此时已至窗台。 见她没有发话,我便继续开口询问道—— 【你准备以哪种标准来衡量善恶?若发现你所认为的善其实深藏恶意之后,你能承受住因协助恶而产生的无尽罪恶感吗?持有善者善终信念之人,你自己真的能达到善终吗?】 若她真的能有理有据地说出属于自己的一套逻辑,我也不打算多言,但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她的理念都属于很难立足并贯彻的类型。 而此时少女语气温和但伶牙俐齿地先反驳了上一件事:【……如今对我的担心正是证实了您的善念。】 以此为反击点确实合适,但是这最多只能说明一时,而无法说明一世。于是我慢条斯理地回应道:【花开花折只在一念之间。就算此时我确实心存善念,那可能也只是昙花一现。你用什么来确保我之前一向行善,又用什么保证我下一秒依然会选择站在善的这一侧?】 【无论是想要斩杀罪魁祸首,还是想要拉下亡灵一同回归都不是善意所驱——我只是不愿千年之前的枯木压断千年之后的鲜花。】 津美纪再次陷入沉默,也没能对我的任何一个问题做出相应的回答。 其实我并非故意为难他人,但就像想要维护平安京中人类与妖怪的秩序那般,有些理念过于理想化而实行起来又极其艰难。 而越是没有私心的理想,前行的路上便越是荆棘,痛楚与苦难也与之形影相随。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按照现状来看,你的理念还只是未构建成型的幼苗,内容实在理想而又空洞,以此为信条前行只会徒增痛苦。若现在的你执意走这条路,我便会斩断你前进的途径,将你重新交还给五条悟。】 ——脑中的交流依然不断,而五条悟此时已向下瞬移,越过无数纷飞的花瓣。 无论是藤蔓还是群花,如今都没有对他的到来做出任何阻拦,处于精神世界的我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空中的花瓣片片降落。 【如同花开需要时间来等待——不必急于一时,待如今的信念被你打磨到再大的恶意降临也能坚不可摧的地步,再谈及前行吧。】 每个人拥有的想法不同是正常的事情,对他人所持有的理念评头论足自然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但这些话就算罔顾礼节我也需要强调。 正如做一项研究,如果选题都远超出她的能力范围,那么按照这条路走到最后,大概率也只是徒增悲伤的一纸空谈。作为走得更远的老前辈理应告诉她难度,甚至在条件极其不匹配时直接葬送掉这条曲折之路。 【也希望在我归去后的有朝一日,你能直接改路重行。】 我如今已再次靠上那棵巨大的红枫树,如今更为鲜红的液体又一点点步上原先已干涸的深红,在相汇后又重新流动,将上边不断浮动的红枫如赤帆般片片托向远方。 正当我准备闭上眼时,少女柔和的声音传到了耳边:【轻信他人之人的似乎是您——您至始至终未曾怀疑过我话语的真实性。】 【请讲。】 我微微直起身。 谁都希望他人倾听并相信自己所言,所以在逻辑没问题时,我基本都会出于礼节的考量,先把别人的话语当实话来处理。而后续出现像如今这样有趣的转折,也是选择相信他人的乐趣所在。 津美纪此时微微偏转目光,看向此时正在窗台旁下望的伏黑惠,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我听到她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惠那样真正温柔之人。目的中确实存在希望善者能善终的成分在内,但这只占据一小部分。由于曾借助您的记忆学习过咒力,我也知晓惠正处于一个怎样的世界中。】 【您的结局是我如今唯一能改变的内容。我想通过改变您的结局,从而探索我和惠都能获得好结局的未来。不管原因如何,我都存在以欺骗的方式企图利用您的心思——抱歉。】 【这才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似乎是觉得再坚持原先的说法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便在此时把隐藏的信息全盘托出,试图在推翻原论的基础上再次与我沟通。 我并不觉得存在私心的目的可耻,但也清楚她想要掩饰的理由。事实上这种程度的隐瞒与利用并不会令我产生不适,反倒是那种为了自己与弟弟而竭力争取姿态,看起来正如破开石头生长的野花般露出不屈的生机——我很满意。 而她的真实想法也远比之前提到的善者善终更切实际。善念确实重要,但是过于正直又易折,而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未来所行动显然是容易坚持的折中之道。 如果是这种包含天真又存在合理性的可行目标,就算是再苛刻的年长者也不会反驳,我更是如此。 ——现实中的追击逐渐靠近。 枫叶因情绪此时的波动而落下几片,在从红枫树下站起身的同时,反转术式又将我的伤口修复彻底:【不用道歉,说到利用显然我做得更过分——我已经利用了你的躯体复活。不过只要建立了联系,这种相互利用也可以转化为互相帮助。正如你向我提供了帮助,而我也愿意协助与教导你。】 【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的学生吗?】 【……我几乎没有咒术师的才能,即使看过您的记忆,如今我也只能大致感受到咒力波动,连自己是否真的生成了咒力也不清楚,】她顿了顿又道,【但若您不考虑能力,只关注意愿——】 无论是弟弟打架后主动探望并教育他,还是因担心友人主动提出陪他们探险,津美纪其实从一开始就未放弃对完美结局的探索—— 【我是伏黑津美纪。】 【请多多指教,老师。】 花制折扇随之在空中展开,我此时已接过这具躯体的主导权。 四周狂风呼啸,耳边气流涌动。 脑内的交流弹指一瞬,如今离方才津美纪跳下才过两三秒,但距被五条悟的手抓住只有一寸之遥。 ——被抓住的未来只在分毫。 我清楚地知晓若自己落入五条悟手中,往后大概率无法干涉任何事情。 【首先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并没有五条悟那样的强大——】 折扇已遮住了下半张脸—— “领域展开。” 即使戴着眼罩,依然能辨别五条悟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几分诧异。显然在他六眼的视野中,我并没有领悟到领域展开这项技能。 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不会怀疑自己按惯例方式所得到的结论,更何况这还是来自六眼的最正确判断。 但在几分钟前被我出乎意料地利用过无量空处,又在几秒前因遗漏信息而未能阻止津美纪的五条悟,如今会如何看待六眼所给出的信息? ——所有铺垫早已落下,最终成败在此一时。 只要他因此分心一瞬,我的目的就已经达成。 飞花渐渐散去,其中已无人影。 根本没有任何领域在此地展开,如今地上只剩下片片花瓣构成的最后一行潇洒字迹—— “再会。” 【不过对言语的艺术略知一二。】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7. 第七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第八朵小花 绚丽又梦幻的花瓣飞落各处,于是附在上面的咒力也随之飘散在空气之中,直接模糊了逃离的方向。 如今我已经成功撤离医院来到远方,找了张空长椅坐下。在将躯体交还给伏黑津美纪后,我便回归意识世界。 这里依然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色,此时暖阳因我情绪的上扬而更显璀璨。枝芽顺从我的心意攀上地面,最终连接又纠缠,在我的右侧构成了典雅又精致的矮桌。 背后的红枫树伸出树枝,稳稳当当地提起矮桌上的酒壶,将我手中杯口扁平又大开的酒碟盛满。 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在意识空间里大部分事物都并非真实,如同梦境,这虚幻的酒喝的便只是记忆中的滋味。 与晴明告别时喝的那一盏酒确实是佳酿,如今一想到喝酒,便下意识构出了与那时味道无异的清酒。 当初听闻我要打一场必死的战斗后,晴明便开了这封存多年的好酒为我送行,还告诉我—— 他打算做一件会造成千年甚至更久影响的极恶之事,并希望之后在黄泉之下相见时我能轻一点揍他。 看来他还不够了解我,他虽在具体情况上闭口不言,但我知晓老友多年来一直埋头于人鬼两界和平的使命,好不容易有了点自己的叛逆想法——这如同被裁剪成规则图案的花草,长出崭新又随性的枝芽,实在令我感到欣慰,又哪会生出什么揍人的心思。 往事如烟,如今已是千年以后。 莫名其妙被羂索复活在如今的时代后,我不仅感受不到这世间妖怪的气息,而在附近也寻不到阴阳师的踪迹,都是些咒术师搞出的破事。 ——所以晴明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他口中的极恶之事便是将阴阳师和妖怪直接逐出历史舞台,从此这般隐于幕后? 不知晓的信息实在太多,我虽好奇却也无意在此多花费时间,干脆不再思考这事—— 显然刚收的乖小孩更重要。 【危机暂时已经解除,接下来津美纪有什么打算?】我在脑中询问伏黑津美纪如今的规划。 【诶?】她显得有些诧异,【老师不继续使用我的身体吗?】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直接使用她身体做事确实会提高不少效率,但是速度不是我如今所考虑的重点。 【如果你想要保护弟弟,那么只是在身体里看着我办事显然不行,那基本什么都无法学到。理论只是其一,实践更重要——你需要自己去思考下一步,并试图做出行动。】 大部分现代知识如今已被激活,我以她熟悉一些的说法举例:【现在我就相当于游戏中的新手指引,无论是提示还是信息都会提供,但显然还需要你自己的努力。顺便一提当碰到你难以解决的突发情况时,我也会直接出手。】 比起直接把种子上方的石块拿走,我更希望看到它自己破开石块向上生长的姿态。树枝又帮我把酒满,而我微微晃动手中的酒碟,澄澈的清酒中映出了上扬的嘴角—— 【现在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吧?】 【虽然还不太了解具体情况,总之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应该可以算作逃亡。如果要我选择——我打算先回家一趟,你把我放下的地方其实刚好离我家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脚程,】她叹了一口气,听起来深受所苦,【无论是吃饭还是做其他的事情,在现代社会没有金钱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千年之前也是如此,】我对此表示非常赞同,【钱一直都很重要。】 每个人都有青葱岁月,年少时的我正是出门没带够钱又恰好耗完了咒力,差点饿死在路上,才欠下当时恰好路过的五条家主一个人情。不过之后我也长了记性,要么多带点钱要么囤点咒力,这种离谱的情况没有再出现第二次过。 事实上我能咒力制造出水果蔬菜,也可以在有体力时进行狩猎并料理。简单的木屋和各种家具都可以用树木构建,简单的住也不成问题。 不过她刚出院,也未到真正的野外求生之时,这种生活实在不精致,于是我暂时没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只是简单地附加了几句:【我对如今的物价并不了解,不知道多少钱可以度日。如果在家没找到足够的钱也不用强撑。无论是问信赖的友人借还是其他的途径,总有能解决的方法。 【而除了钱财外,衣物也需要更换。穿着病号服在大街上行动格外显眼,已有不少人将目光落在你身上过。】 没想到听到我这话,伏黑津美纪反而陷入了沉默。 仔细寻思一番后,我也没发现这话存在任何逻辑上的问题。难道这孩子没有信赖的朋友,然后我刚刚恰好戳到了她的痛点?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在将手中的酒碟放回矮桌后,我开始思考如何安慰大概率已经消沉的小孩。 而她饱含惊叹又带着欣喜的话语打破了我的沉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靠谱大人吗?】 现在沉默的人变成了我。 ……刚刚我表达的难道不是最为普通的建议吗? 然而她的话语真情实感到仿佛这辈子都没遇到过靠谱的大人。不过根据伏黑惠首先联系五条悟的情况来看,他们家中的长辈可能存在一定问题,而五条悟是照顾他们的人。 单凭与五条悟这一次的交谈,也足以窥见他个性中的恶劣之处。再加上伏黑津美纪是普通人,大概率她会被隐藏很多事情。 和家长之间的信赖关系直接影响到小孩的健康成长,于是我试图捞起他的形象。 【忽略言行,五条悟本质也是靠谱之人。如今你能感知到咒力,了解到他的实力强度不成问题。在拥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若是采取正经的态度反而会令人畏惧。轻佻的言语与表情更容易消除压迫感,估计这也是他日渐形成这种恶劣习惯的原因。】 【若你弟弟咒术方面的事情都由五条悟一手教导,那么他的教学能力和用心大概率极其可观。】 ——这只是对五条悟最为友善的一种可能性,基本上不可能是正确答案。 伏黑津美纪叹了一口气:【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很乱来,但五条先生这些年确实帮助了我和惠很多。有他在惠那边,我也放心了不少。】 年轻人的思想工作就是好做,我才输出了刚编话语的十分之一,她便理解了意思。 我眨眨眼:【不过那孩子能达到如今的水平,必然经过了不断突破自我的实战。大概率五条悟的教学也如同他的为人那样——乱中有序。你能理解这种为了成长所以夹杂疼痛的教学方式吗?】 【我不会因这件事埋怨五条先生……这也是惠自己做出的选择,】她又叹了一口气,【那孩子遇到事情总喜欢自己来扛,经常会嘴硬。在担心之余,我也时不时因此生气。】 【不过如果我处于惠的立场上,也一定会做出和他相同的选择——若足够的疼痛就能将未来往更好的方向转去,那么无论多少次都愿意这样做。】 我重新拿起酒碟,此时未再轻晃,但那清澈的液体上依然泛起阵阵不散去的涟漪:【我了解了。】 ——正如我如今的心情。 【那么我现在可以选择回家吗?】她又问道。 【当然可以,我询问此事只是想听一听你的选择——没有正确与否,每一种选择只会通往不同的道路。】 脑内的交流转瞬即逝,如今现实只过了廖廖几秒。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光比之前强烈了一些,但是比病床里甩不掉的阴冷感要好上太多。伏黑津美纪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由于肌肉太久没有使用,如今走起路来像是蹒跚学步,但她有在努力向前。 我估摸原本只需要十分钟的路,如今按她的腿脚状况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归还你的躯体除了之前的理由外,还有另外的重要理由——现在抬头看上方。】 她显然不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但是依然听话地抬起头。 上方是无尽辽阔又一片蔚蓝的天空。飞鸟滑翔着略过游云,于是它们的身影若隐若现。远处是飞机翱翔过天际落下的一行直线。璀璨又温暖的日光从骄阳中溢出,随后向四方散去。 【我想让你早点望见与你阔别一年零七个月的晴空。】 我注意她的眼眸此时微微睁大,随后笑道:【而在步行于这片晴空之下时——请你完成一项作业。】 【……嗯?】 【我刚刚只是说危机暂时解除,并不代表彻底摆脱了五条悟。正如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躲避他那样,他也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试图追寻到我们。如果我是五条悟,大概率会选择前往津美纪家直接守株待兔。】 【难道……】她显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惊慌。 【回家就是要准备深入虎穴了哦,】我特意放缓了语速,于是听起来更加柔和,【题目:以五条悟如今处于津美纪家为前提,在归家的这段路上,想出与其碰面后还能顺利脱身的说辞。】 木制的沙漏此时出现在我的手中,透过玻璃表面,可以看到所有的沙子都沉在下边的那一侧中。 【言语的具体使用方式刚刚已经以身说明过,无论是询问我相关信息,还是与我进行对话模拟,甚至其他你能想到的方式都可以。现在轮到你了——】 我直接翻转沙漏,于是沙子从上端开始一颗颗落下。 【限时三十分钟。】 不同人对于不同强度训练的态度与适应性不同,刚才我便以五条悟为话题试探过她对于这种教学强度的想法,结果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沙子在不断下落,而我的余光瞥见了清酒液面上映出的嘴角上扬幅度,似乎不自觉地又比刚才高上了几分。 我就这样笑着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对她道—— 【现在用大脑过载的疼痛去创造崭新的未来吧。】 ——那么最终会给出怎么样的答案呢?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8. 第八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第九朵小花 思维的流动速度远超过话语,三十分钟足以进行一次剧烈的头脑风暴。 【可是……既然已经知晓五条先生会出现在我家,那我们为何还要回去?直接通过不见面将争端回避不是更好吗?】 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在她看来显然是一种非常荒谬的行径。 【这问题问得非常好。既然津美纪已经选择了回家这条路线,那就堂堂正正地走下去吧——我认为你完全没有问题。】 小姑娘在听完我这无理取闹的话语后花了近一分钟才从自闭状态中走出,随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显然之前已经习惯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发展。 在这一点上我需要感谢令她习惯这种事情的五条悟。 头顶的日光完全没有感知到她此时的心情,依然耀眼而灼目,正如意识世界里依旧灿烂的日轮。 我悠闲地背靠已经将血迹吞噬完毕的红枫树,一边喝着根本喝不醉人的假酒,一边回答伏黑津美纪接下来的问题。 她先是和我探讨五条悟对咒物入体的看法,又与我交流关于信任的事情,随后用剩下的时间进行情景的简单模拟。 我注意到她对于时间的规划与把握都极为出色,等她梳理好情况又走走停停来到公寓底下时,差不多正是三十分钟。 【你决定怎么做?】 前方是不断上延的台阶,伏黑津美纪踏了上去:【我有设想过很多种情况,但既然是堂堂正正来这里,果然还是要堂堂正正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五条先生——我已经想好了说辞。】 顺着台阶一步步向上,此时已到家门口。伏黑津美纪从医院逃离,并没有带任何随身物品。我本想大展身手帮忙撬锁,没想到她在隐蔽的角落藏了一把备用钥匙。 【而且说实话——他和惠从以前开始就瞒了我很多事情,应该是他们将事情坦白,】她在拿着钥匙开门的同时出声,随后脑内向我搭话的语气中又流露出几分忐忑,【……如果我待会没能成功说服五条先生,老师您会出事吗……?】 【不会有事,】我在她开门的那一刻回答了问题,这并非是我有什么特技,也不是特意安抚她的话语,【因为五条悟不仅现在不在你家,其实之前大概率也没来过。】 屋内此时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口倾洒而入,空气中带上因太久未住而飘散的粉尘气息。 她开门的手一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在关上门后又重新打开。 我又一杯清酒下肚,对她柔声解释道:【从刚刚到现在我们所聊的事情都是建立在一个假设上——五条悟在你家。但我从没有提到过这种假设就是现实,或许事实上他根本没打算追我们。】 由于我之前特意说得模棱两可又存在暗示性,当局者很容易产生错误的倾向性判断,从而认为五条悟有极大概率就在这里。接着又因限定时间所产生的压力,短时间内发现不了问题。 这只是一种小伎俩,若她对五条悟的到来没有任何心虚,那么便无法达成目的。 【抱歉——我故意玩了文字游戏,】坦诚是必要的沟通态度,道歉也是必须的言语表达,【而这样做除了是想在压力驱动下最大程度地激活你的思维,也是想锻炼你的抗压能力与遇到突发情况时的应变能力。】 【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慢慢成长,所以我基本上都会使用激烈手段。今后我为了达成目的依然可能采用言语诱导,而作业也会越来越高强度,希望你能理解。】 【没事没事,】伏黑津美纪听完话后连连摆手,下一秒才想起脑内对话根本不需要在现实做出动作。她的言语和动作中不仅没有任何被我愚弄的不满,还表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诧异。 【怎么说呢……】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又道,【无论是小惠和五条先生,还是我的母亲与继父,我身边净都是做完事也不会和我解释的类型——像这样把情况和我讲明白……我很高兴。】 喜悦确实是真实的,而她的笑容中还隐约透露出零星的无奈。与其说是苦恼,倒不如说已经对现状妥协。 我注意到她提到“母亲”和“继父”,显然家庭已重组,再加上如今已良久未住人的房屋……几乎可以确定在家庭上存在严重问题。 枝芽从她的脚旁蔓延向前,花草逐渐遍布屋子的各个角落,将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粉尘吸附。最后这些植物又在完成任务的下一秒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其实我想向你解释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一边进屋一边聊吧,】一根藤蔓攀到窗户的把手上,直接打开了窗户,于是微风吹了进来,带来几分清凉。 【好的,】她在脱鞋进屋的同时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脸部表情紧绷了几分:【五条先生那边……】 【我能感知到五条悟现在不在附近,不过之后难说。既然你已想好见面时要说些什么,那么如今放平心态即可——你并没有做出任何恶行。】 平日乖巧的孩子若做出与长辈意见相反的举动,或多或少会因此产生罪恶感,更何况她的行为极其出格。 我又接着补充说明道:【况且我们现在也并非逃亡,本质上只是在进行与其他人殊途同归的双人任务,而你终将会与他们同路。】 伏黑津美纪舒了一口气,呼吸逐渐偏向自然,而神情也放松了不少,显然听了进去:【希望汇合的时刻能早日到来。】 【那样的日子不会遥远,】我笑道,【而无论事态变得多么糟糕,带着你一同撤出危机对我而言都不是难事。】 【你无需担心自己的选择对我造成的影响——说到底我本就是因你才能存活至今。】 当知晓拥有实力上的保障时,即使对于现状还一知半解,也依然能保持良好的心态。 我发现她的心跳声确实走向平缓,结果一秒却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又想到了另外的忧虑之事,于是欲言又止。 难道她身上难道还有其他我未察觉的状况? 这倒令我起了几分兴致。清脆的声音在矮桌上响起,此时酒碟已被我重新放回。右手食指微屈,在上面敲出缓慢但富有节奏的声响,将我的思绪推向远方。 ……按照风格来看,这间屋子里如今只剩两个人的痕迹,除她外另外一人自然是伏黑惠……她和伏黑惠一样,都是以他人为第一顺位,所以关注的重点自然是别人……房屋里还有不符合二人风格的其他物品,大抵是朋友所赠……话说回来,她对于其他咒物入体之人的态度是什么…… 【若还有其他想说的事,不用有所顾虑,尽管说便是。】 不管是弟弟还是其他人,我都已经想好了相应的说辞。 【现代社会没有千年之前那样淳朴……不多留点心眼不行,】她此时竟是摆出了严肃的姿态,【总之现在随便对他人说类似“出了问题我来兜底”这样纵容别人的话语,很容易被赖上,然后不断甩锅给您。】 重新拿起酒碟的手一顿,愉悦的笑声从我的口中不断溢出。 酒碟中的清酒随我身体的起伏而微晃,一副将溢未溢的模样,于是我干脆微微偏转手腕,直接将清酒倾洒一地:【谨记于心,多谢提醒。】 只要是他人的关心言语,不管内容如何我基本都会选择应下好意。 不过可能是我接纳了意见的原因,伏黑津美纪直接打开了话匣子。她开始按照自己的经验,仔细向我讲解现代社会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些对于完成目标后就不打算待在人世的我而言,实用价值其实并不高。不过看她热情高涨的模样,我便也没有打断。 千年已过,如今确实有很多地方与当时不同。在伏黑津美纪待在书房翻书包找钱包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不同科目的众多课本以及—— 【这是什么?】藤蔓弯曲向下,尖端指向夹在其中的一张纸。 她此时翻到了钱包,抬头看向枝条的指向。 【这是学校老师下发的志愿填写表,用于了解学生的未来目标,】伏黑津美纪将这张纸抽出,随后又拿起一支水笔,直接给我做示范,【就像这样写上姓名。】 她用娟秀的字迹将自己的姓名写好,然后又在“第一志愿”旁的方框中写下“咒术师”,而“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旁的方框内也是如此—— 整整齐齐的三行“咒术师”。 【把自己的目标写好,接着给家长过目并签上名字,最终再交给学校的老师就行。】 【现代的书写真是便利,连我都想试试了,】我感慨道,【这种了解志愿方式也很不错。】 她把这张纸翻到洁白的背面,接着把水笔塞给树枝:【正式的版本之前已经交了上去,这一份是当时多拿的,和草稿纸没有区别。无论您打算写什么还是画什么都没有关系。】 然后她又从书包里翻出了其他稿纸,放在我的藤蔓旁边:【不够还有。】 于是在伏黑津美纪回房换衣服的期间,我一直在外面沉迷用藤蔓卷笔写字。 直到完成了最后一笔—— 【这是……?】洗完澡又换好衣物的伏黑津美纪此时回到书包旁,拿起了那叠草稿纸。 ——首页上面写满了“幸福”二字。 【太久没有写字,再加上还没习惯这种笔,写正式内容之前需要先练习几次。】 藤蔓将纸轻夹至半空,最后和那叠草稿纸一样落在她的手上:【不过虽说是正式书写,本质也只是不作数的草稿。】 ——“咒术师”几字被划去,志愿的那一栏全被我篡改为“幸福”。 我注意到伏黑津美纪的目光落到下方监护人的署名上,此时那里也被我签上了姓名——“花鸟风月”。 居中有花鸟,远山见风月。 【不用特地记忆。我还是没想起自己的姓名,所以这是现编的虚假姓名。就算你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我也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说起姓名我又联想到同样未明的性别:【不过除了老师外,无论称呼我哥哥还是姐姐,叔叔或是阿姨,爷爷抑或奶奶都没有问题,这我还是能反应过来的。】 藤蔓此时顺从我的意愿,将她手中最上面的那张志愿纸翻到背面,接着又把笔归还给她,示意她在上面书写:【现在钱和衣物都已经准备完全,恰好也有纸笔,不如先来交流想法并梳理情况?】 若采用纸笔来梳理,思路会变得更加清晰。 本以为伏黑津美纪会直接下笔,结果她眨眨眼,把被我翻到背面的志愿纸小心地收进抽屉封存,似乎没打算再用。在另外拿出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后,她坐到桌旁的椅子上。 【我想先去调查这里。】 她写下了第一行字。 ——鲤之口峡谷八十八桥。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9. 第九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第十朵小花 【鲤之口峡谷八十八桥?】 这个地点对我而言极其陌生,我试图将它与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件与游历过的地方相匹配,但是发现依然毫无线索。 【八十八桥是这附近著名的灵异场所,也是自杀圣地,不少年轻人曾去过那里探险,而我和其他同学也参加过那里的试胆大会。】 她在简单地进行解释后,又在旁边标注上“羂索”,随后在后面加了一个问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是没有任何超常之处的普通学生,但是羂索却将咒物放入我的体内,这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它选择容器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通读我的记忆之后,伏黑津美纪至少在专业词汇和部分理论方面已经不成问题,如今有自己的思考很正常。 顿了顿之后,她在“鲤之口峡谷八十八桥”上点了一次:【八十八桥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而那次试胆大会结束没过多久我便被塞进咒物陷入昏迷——或许它以八十八桥作为其中一个筛选点,只要在夜探中满足某种条件的人都有可能被选中成为容器。】 她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低落:【本想询问当时同行的同学现状如何,但手机放了一年多,现在连电都无法充进去,想用电话又没记住他们的号码。】 这种时候我倒有些想念晴明的纸鸟,也不知道他在上面用了哪种阴阳术,总能精准地找到我,在向我传话的同时还能朝我空投物资。 【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如果他们和你一样陷入沉睡,那么基本上已被体内的咒物杀死——那些咒物正是为了存活才与羂索定下契约。】 我继续说道—— 【无论是否能与你认识的熟人进行交流,你又是何时到达八十八桥解决问题,他们的现状都不可能往好的方向转变。】 伏黑津美纪看起来像是被我温和但是全是碎玻璃渣的话语连捅了好几刀,而被这刀捅穿到心凉后,她又自闭式地冷静了下来:【确实如此。】 她转向了下一个话题,而笔尖在“羂索”上点了点,随后往下滑出一条线,又写上“目标:全人类进化”几字:【老师,这真的是它的目标吗?】 伏黑津美纪在最后又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问题我真的回答不了。 无论是当年还是如此,我和羂索实在不熟,属于只是知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程度。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它曾隆重地邀请我作为技术人员加入它的计划。 由于当初它对我所言的“为了全人类进化”实在是太画饼又不切实际,我直接拒绝了它的合作提议,谈了两句就不欢而散,这些阅读过我记忆的伏黑津美纪显然知晓。 而我能得知羂索在制造咒物,也是因为有些咒术师在决定与它交易之前,先来咨询我是否开了类似的业务。 【也许那只是冰山一角,真实的想法还在海面之下,况且已经过了千年,它的想法或许与之前相比也有了变动,】我极其保守地说出了正确的废话。 我认为她应当理解我的意思,因为她没有追问,而是又从“羂索”上拉出一条线。 而这次我飞快地赶在她试图写字之前便回答:【羂索的具体位置不明,如今使用的躯体也不明。若要探究它,仅凭现在的信息还很难办到。】 伏黑津美纪划线的手一顿,随后在旁边直接标注“不明”:【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回复她道:【虽然我确实可以使用植物收集情报,但是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只是单独行动,并非独自作战,已知的情报也已分享给了五条悟和你弟弟,在这方面我们可以先静观其变。】 不过我认为他们大概率短时间内也不能查到什么,甚至以五条悟的个性可能直接把这事搁置,决定兵来将挡。 【而不管何时开战,实力都是硬道理,】藤蔓圈住伏黑津美纪手上的笔,将其抽出后又在白纸上写出“伏黑津美纪”这个名字。 我又往旁边划出一条线,写上“咒术师”:【说起来,津美纪对于咒术师这份工作是怎么看待的?或者说你对暴力怎么看待?】 【……小惠经常会与欺凌他人的人打架,但我始终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她顿了顿,似乎陷入了回忆,【无论是和老师沟通,还是告诉家长,以及其他可行的渠道。既然能用其他和平的方式解决,那便不需要使用武力。】 【而咒术师的情况不一样,这是一份没有其他办法,必须要用武力解决咒灵的工作。】 【当初觉得有五条先生在不会有事,但现在认为之前的我只是在逃避——我先前根本不知道小惠一直生活在怎样的世界中,又在和什么样的生物交战。】 伏黑津美纪似乎觉得自己不是称职的姐姐,神情有些低落,于是我用藤蔓拍拍她肩膀。 【小惠从小到大都很固执,想要走的路我从来都拦不住,更何况五条先生当初选择资助我们的条件便是小惠成为咒术师。】 她将手放在了藤蔓上,似乎是想获得力量,又仿佛是在传递力量:【我想和他一起面对这些。】 【哪怕需要杀人?】我问道。 骤然听到这话,她搭在藤蔓上的手一僵,随后因情绪波动而微微泛凉。 【羂索大概率以人类的模样行走于世,还有那些被咒物占据躯体之人——它们在你的眼里也依然算是人吧?】我的语气温和,但是不失锋利,直接将残酷的现实刻在她的面前,【而就算它们由我斩杀,也是使用了你的躯体。所以你也还是会把这份杀戮算在自己头上吧?】 她深呼吸了几次,最终回答我:【……总有人需要做这些事情,不用担心我的情况。】 伏黑津美纪说她弟弟经常逞强,但我觉得她也不逞相让。实在没忍住的我用藤蔓摸了摸她脑袋,对她柔声说道:【羂索的事情先放一边,它的仇家不少,不一定需要我们直接动手。我之后去研究清楚怎么在取出咒物的同时销毁它们,这样就不算杀人。】 【取出咒物?】她显得有些诧异,似乎完全不在意我摸她头,【可是您之前告诉五条先生……】 【现在确实不会,不过这不代表我无法学会,只是时间问题。】而若有好心人在我面前示范一次,我现在就能理解并直接动手取出咒物。 得知杀人并非是必要的步骤后,伏黑津美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是雨过天晴看到了彩虹。 我眨眨眼:【不过碰到不得已的情况,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时她又仿佛被按住的小狗,似乎下一秒就能发出呜呜的哽咽:【……我知道的。】 这可真是有趣。 我此时又眨眨眼,慢悠悠地告诉她:【而这种不得已的状况,其实大概率不会出现。】 伏黑津美纪听到这话后,从刚才微微丧气的状态中走出,舒了一口气。像是海啸之后望见了平静的天空,于是连呼吸都顺畅了很多:【这真是太好了。】 逗完小孩的我又用藤蔓圈起笔,在“伏黑津美纪”的文字下面划出一条线,写上“实力”:【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尝试改造了你的大脑,最终将它修改为咒术师的版本,直接提前苏醒。而它在你头上做的印记我也抹去了,之后不会再受它影响。】 【你能使用我的咒力,也能使用我的咒术,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实战经验,】我此时用藤蔓停下了笔,语气轻松地告诉她,【总之多遇到几次对手,你就自然而然融会贯通了。】 她露出了“好像懂了但是好像又没懂,总之应该不难”的表情:【为什么感觉任何事情只要从老师您的口中说出,听起来都变得非常简单?】 ——因为在这之后我就打算让她直接出战,说得简单一点才能多给予一些信心。 不过这话也不能直接对伏黑津美纪这么说,于是我只是笑着对她解释道:【毕竟这些事情本身便没有多少复杂。只要如今时代不是遍地都是五条悟的强度,便没有太大问题。】 其实要整理的信息不多,稍微聊了几句便已把如今的情况理完。 最后我们敲定先去八十八桥调查,试图获得羂索的情报。随后研究如何取出咒物,取得成果后去医院寻找被标记的昏迷之人,将咒物从他们身体里取出。 而在做这些之前—— 先去吃一顿中饭。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伏黑津美纪已经到达附近的一家饭店,正在进行着时隔一年零七个月的进餐。 我没有打算吃任何东西,此时正望向窗外:【外面这是什么?】 不远处路过了一行披着白布的庞大队伍,着装令他们看起来像是幽灵。而此时他们每人的手中都拿着南瓜模样的灯笼。金黄的大南瓜上又镂空出狰狞又微妙可爱的表情。 伏黑津美纪微微偏转视线,转向了窗户外边。当她看到这一幕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向我解释:【他们正在为今晚的万圣节前夜做游行排练。】 ……万圣节前夜? 与此相关的【常识】此时自动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并且还附加了其他现代节日的信息——总之万圣节前夜是我所不知晓的节日,不过似乎被如今的人们所重视。 说到这里,伏黑津美纪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不由自主地感慨道:【原来今天已经是2018年10月31日了呢。】 烈日高悬,阳光平等地洒在每一个人头顶,带来无尽的温暖。 而现在正是中午12点。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10. 第十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第十一朵小花 午后的日光依然明媚,时不时有清风拂过,带着暖意的气流将秀发微微吹起。 独自漫步在幽深的小径中,似乎连心灵都随之平静。 【看起来都很有生机,】藤蔓隐秘地往前伸出,在路边的野花旁边环绕了一圈,随后它的尖端在几朵花的花瓣上顺次轻压,【特别是这些孩子们。】 【老师……】被我要求穿上轻便又优雅衣物的少女有些无奈,她似乎不太会吐槽,于是此时欲言又止。 见天气并不凉快,我本来打算吃完饭再让伏黑津美纪回去睡一觉,等晚上再出门。不过她执意现在就前来八十八桥,我也就随她。 我觉得她大概想说“现在不是悠闲的时候”,于是故作深沉地感慨道:【岁月流转,沧海桑田。没想到这些花草的姿态,过了千年依然未有多大改变。】 这意味深长的话语听起来带着些许时光流逝的沉重感,伏黑津美纪直接从欲言又止转到把原本的话语咽下,然后试图安慰我:【或许再寻觅一番,您还会找到更多未变之物。】 之后她用怜悯的眼神注视了我的藤蔓几秒,再也没试图阻止我的任何行为,于是我就这样愉快地摆弄了一路的花草,直达来到八十八桥上面。 八十八桥本身便在伏黑津美纪的学校附近,而学校离家不远,就算步行过去也没多久。 试胆大会的内容是在夜里从八十八桥的桥上通过绳子蹦极到桥下。现在是白天,但按照剩下步骤试一试也没有损失。 【作业:直接从桥上跳下去,】藤蔓攀在八十八桥的栏杆上,随后指了指下边的地面,【绳子没有必要,试着用咒力驱动植物接住你自己,就像我当初接住你那样。】 伏黑津美纪顺着藤蔓的动作望向下边,目测距离地面有十多米高:【这个高度是不是有点……】 她委婉地欲言又止。 【这还没你早上跳的楼高,】藤蔓人性化地敲敲栏杆,【现在就像当初信任我那样,去试着信任花草。】 【就算失败我也会接住你,但是实战中不存在可以重来的机会,失败就是失败。所以在此之前不断回忆,尽情思考,最后是——仅此一次的尝试。】 她握住栏杆的手一紧。 【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办不到,我会亲手葬送你的咒术师生涯。】 伏黑津美纪深呼吸了一次,而状态显然比上次作业时好上不少,显然已经开始适应这种高压:【好的。】 藤蔓此时挂在栏杆上,随意又欢快地晃动着,正如我此时满怀期待的心情。 她思索了大约半分钟,随后问我:【我可以触摸老师的藤蔓吗?如果能多与植物接触,或许多一些感悟。】 【没问题,】藤蔓的中段落到她的手中。 我驱动藤蔓的尖端敲敲栏杆,下一秒从触碰的那一点开始,无数不同种类的花草接连在栏杆上出现,随即依次绽放,宛若梦境般绚丽。 【如果想要与其他植物接触,也可以试试这些。还有其他需要我提供的吗?】 【多谢老师,这些已经足够了,】她在摸完我的藤蔓后,又去研究花草。 交流会打扰到她的思路,于是接下来我一直没有出声。明明有小孩在旁边碰到问题,自己还要忍住不提示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决定转移注意力,给自己找点手工活做做。于是又伸出一条藤蔓,开始编花环。 在编完一个花环后,我直接将其戴在伏黑津美纪的头上。她感觉到头顶有东西后拿下来一看,随后眨眨眼又戴了回去。 【我可以了,】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总之我发现伏黑津美纪刚才还非常谨慎,此时语气里竟充满了极大的自信。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抬起腿,试图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我一看时间才过了八分钟,连预计时间的一半都没到。 【等等,】我用藤蔓赶紧拉住了她,【仅凭热血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她在被我拉住后,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又下意识摸摸头上的花环,似乎是在确认是否还在:【……确实。】 之后我便看到她一手按住头上的花环,另一手触摸栏杆上的植物。 我不知道为何栏杆上有那么多花,为何她还非要抬起一只手摸头上的那些——这难道不累吗?还是说和身体接触的植物更有利于理解? 思考几秒未果后,我用藤蔓把她头上的花环拿下来,改成了两个小手环重新挂她手上:【这样应该会更方便一点。】 她看看藤蔓,又盯着花制手环,摆弄了几下后:【我理解了。】 ……你理解了什么?是我已经老到跟不上年轻人活跃的思维速度了吗? 我迷茫了几秒依然没想通,但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始终令我特别难过。于是我就干脆跳过这件事,直接询问道:【总之机会只有一次,你确定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点点头。 见她此时确实不像刚刚热血上头的模样,我也不再询问是否还需咒力展开的练习,直接摆摆藤蔓,示意她此时可以开始行动。 伏黑津美纪跨上了栏杆,从桥下穿过的风似乎也呼啸而上,一直吹到了这里。 十米之下才是地面。 她触摸了最后一次花制手环,随后直接从这里一跃而下。那是一种毫不犹豫的姿态,比从医院陨落的那次更加坚定。 风在耳边呼啸,而少女早已闭上双眼,此时距离地面还有九米。 ——花到底是什么? 伏黑津美纪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风声逐渐喧嚣,却吹不散她的思绪,此时还剩七米。 她想到梦境时刻闻到的十里飘香,想到梦醒之时看到的繁花似锦,想到曾接住她的片片飞花。 以及如今手上的花环。 ——那是起始纷飞记忆之卷的璀璨星火,是跨越平凡日常之门的黄金钥匙,是斩出未来道路的尖锐利刃。 她睁开了眼睛,如今距离地面只剩三米。 ——也是一个终将苏醒的美梦,还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童话。 依然没有任何的花出现她的下方。 但以她的背部为伊始,无数绚丽的花朵在空中生长又不断绽放,最后构成了梦幻的羽翼—— 伏黑津美纪在此刻轻盈落地。 【成功了!】 而这种喜悦在转向自己身后花翼时一扫而空。构成翅膀的繁花一片片散去,伏黑津美纪直接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完全没有之前的稳重模样。 看不到她的脸,只露出微微泛红的耳朵,像是觉得羞耻度太高,于是想直接找个地方钻下去。 看别人使用和自己使用显然是两码事。一般越是成熟的小孩反而越是无法立刻接受这种花里胡哨的术式。 我用藤蔓拍拍她肩膀:【你再多用用就会适应了。】 她听到这话显得更加自闭,然后过了十几秒才叹了一口气,随后站起身,大抵是想通了。 正当伏黑津美纪准备调查桥下之时,她直接望见了不远处的两个坟墓,于是走到旁边:【上次来还没有……难道在我昏迷的时段中有人死在了这里?】 【准备来说是咒灵和咒物。被咒物受肉的人类早已死亡,尸体并没有埋在这里,大概率这坟墓只是生者的一份悼念,】藤蔓拍拍墓地。 她沉默了几秒,随后伸出手驱动咒力,随后坟墓旁长出了一些小白花,像是在追悼。接着她又对坟墓闭眼默哀了一会儿:【希望已故的被受肉者能获得安宁。】 在她的眼里,这坟墓显然是参加战斗的咒术师为哀悼因受肉而死之人所建。 而在她默哀的这段时间里,我将这边的咒力残秽简单地分析了一遍,接着把结论直接告诉了她:【在不久前桥下进行过激战,你弟弟也参加了战斗。他留下的咒力痕迹非常多,大概率使用了术式甚至领域展开,直接将对面的咒灵祓除——不用担心他的情况。】 她的手在微紧后又松开。 【这是一边的情况,另一边是二对二的打斗,由痕迹来看人类战胜了咒物,】藤蔓指向了外侧。 那边的情况要复杂一些,咒力残秽相互交错,战场也范围更大。 【总之这里的事情和你当初的假设基本上没有关系,存在的问题也已经被解决。】 我顿了顿,接着感慨道:【不过那边说是人类也不太贴切……既然能使用两面宿傩的咒力,那大概率也是咒物入体,而且压制住了体内的咒物——现代咒术师可真厉害。】 既然此人能与伏黑惠一起出任务,说明大概率也是五条悟的学生。因此当初五条悟曾咨询我能否取出咒物,有极大可能便是为这位咒术师所询问。 现在我对于五条悟不会主动找我上门有了十足的把握——他都能如此有自信地放过两面宿傩的容器,并承认其为学生,甚至允许与其他人一同出任务,那么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容忍? 伏黑津美纪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后恍然大悟:【两面宿傩就是那位和您……】 她刚提到一半,便被一道严肃的声音打断—— “咒物,你在我弟弟们的安息之地做什么?” 那是一位高大的男性,他梳着两个炸裂冲天辫,而在鼻梁上有一道漆黑的横纹,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有力度。 猩红的液体此时环在他的身旁,像是能撕裂一切的利刃。 他的言辞中带着极强的警告色彩,而在瞥了一眼坟墓旁含着咒力的白花后,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更多的血液开始向外涌动—— “我要杀了你。”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11. 第十一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12. 第十二朵小花 漫天的血液仿佛海啸般汹涌袭来,而在攻击将至的那一刻,繁花在背后交错重叠,瞬间构成羽翼。 下一秒伏黑津美纪直接跳离原地,极速飞至桥上,躲过这一次血浪。 “等一等,”她试图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为他们哀悼,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想法。” “那就以下地狱的方式为我的弟弟们哀悼吧,”青年听完话完全不为所动。他此时双手合十,瞬间将血液压缩至极限。而手中的血弹此时将射未射,蓄势待发。 “我用束缚向你保证,我刚刚的那句话不是谎言,”她再次解释道,“之后也全是实话。” 不远处的青年显然是咒物,我刚想着她为何要对他表示出友善的态度,又突然想到我还没教过她怎么分辨哪些是入体的咒物,哪些是咒术师。 所以此时伏黑津美纪大抵是把面前的咒物当成了咒术师,于是学着我当初使用的方式,尝试取信于他人。 青年微微皱起眉,将双手松开,周身的血液一点点回到身体中,整个人似乎变得平静了一点:“所以为什么要进行哀悼?” “他们的人生还没走多远,便直接夭折在路上,”她顿了顿,“我觉得很可惜。” 我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如果不是咒物入体,那些被受肉之人本应该依然存活。 见她流露的遗憾表情确实毫无虚假,青年这时彻底收敛了杀意。虽然依然面无表情,但是言语显然变得平和了不少:“没错……我的弟弟们本不应该葬身于此地。” 所以其实这坟墓根本不是咒术师建给被受肉死者,而是咒物哥哥建给咒物弟弟们的。 【没想到竟有在知晓我体内有咒物的情况下,还能顺利沟通的咒术师,】她和我脑电波交流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老师,我能把信息分享给他吗?】 【没问题,】本来我想布置硬性作业,但如今状况出乎意料的有趣。我倒想看看他们鸡同鸭讲能聊到什么时候,又能聊出点什么东西,于是并未挑明情况,只是在一旁关注。 “这一切的根源是羂索,”伏黑津美纪的语气变得严肃,显得有些说服力。 “羂索?”咒物青年似乎并没有对此表示怀疑,他此时重复了一遍话语,好像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字。 这就有些奇怪——照理说被羂索复活之人理应了解它,但是咒物青年看起来毫不知情。 或许是羂索当初卷了姓名。 “那是多年前的一位邪恶咒术师,脑袋上有缝合线,通过不断更换身体存活至今,而所更换身体的额头上也有缝合线,”伏黑津美纪向他解释道,“这些年来它一直不停地制造咒物。” 正当我觉得此时已经完全聊崩之时—— “你说的这难道是——加茂宪伦?!那个给我母亲带来无尽痛苦又抛弃她的可恶男人竟然还存活?!”青筋在青年的脸上爆出,此时竟露出了极端愤怒的表情,而周身的血液也随之开始狂躁。 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伏黑津美纪愣神了几秒,随后尝试安慰他:“有这样的父亲真是辛苦你了……” “只提供血液算什么父亲……”没想到青年听到这话直接震怒,“这是我的仇敌!” 听起来大概是在做人体研究时,羂索故意把它的血液掺了进去……我这样一琢磨,发现这咒物从某种意义上也能算是羂索的半个儿子。 “难道说你也是……”青年这时微微睁大眼睛,言语中带着无法隐藏的难以置信。 【他大概觉得你是他半个爸的羂索在外面的私生女,】我直接把深度解读结果告诉了伏黑津美纪。 “……这是误会,”伏黑津美纪此时有理有据又镇定地进行反驳,“我的父亲早已过世,留下了母亲……” 她说着说着突然感到自己和面前青年的遭遇何其相似,随后直接陷入了卡壳。 【难道我的父亲其实是羂索?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他弟弟们都是羂索的孩子,而我也是羂索的孩子——这就是我和他们一样被选中成为容器的原因!】 伏黑津美纪如今已养成了碰到情况就在我面前进行梳理分析的习惯。在逻辑以神奇的方式自圆后,她越想越觉得这有可能:【难道我小时候根本没注意,其实我已故的父亲头上……】 我眨眨眼:【书桌上最旧那张照片里的那位男性,他额头上既没有缝合线也没有伤疤。】 接着我又逻辑严谨地补充了一句:【照片里你母亲头上也没有,并且你血液里除了我外,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伏黑津美纪听到我的话后,眼中的迷茫褪去,她这时重新镇定了下来,并坚定地对青年开口:“但我确定父亲额头上什么都没有,母亲同样如此,而血液也正常。” “……哦,”青年又恢复了原先的冷淡模样,很难看出他到底是希望有个私生的姐妹,还是希望这件事根本不存在。 “你知道你我共同的仇敌……”他说到这里时又重新改口道,“我的仇敌加茂宪伦如今在哪里吗?” 我别的没听出来,倒是从这话听出来他真的很想有个姐妹,但是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和我抢小孩。 绝不允许。 【虽然我们不知道位置,但是直接告诉他——无可奉告!】我严肃地叮嘱伏黑津美纪,生怕她被拐跑,【不要多想,你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她欲言又止,但是依然按照我所言进行了回复:“……无可奉告。” 随后伏黑津美纪又对青年补充了一句:“抱歉。” 气流在半空喧嚣,血液在下方奔腾。 双脚发力,以血液为梯,在几个跳跃之后,青年的脚尖已经落于她身旁的栏杆上,正半蹲着歪头观察她的表情。 伏黑津美纪往后跳跃,而背后的羽翼将她移动的距离变得更远。 “原来如此,”青年显然注意到了她的为难,随后明白了什么,“你被他用束缚禁止向他人告知具体情况,”他的神情里浮现出厌恶,“那个男人实在令人作呕。” 羂索大概也不知道它莫名其妙背了我的锅,但是我觉得他的锅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青年顿了顿,直接从栏杆上跳下,站到桥上:“无所谓——我总会找到那个可恨的男人,随后将他杀死。” 见对话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他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无数藤蔓生长,察觉背后动静的青年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速转身,而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合十,肌肉重新绷紧,直接进入蓄势待发的备战状态。 新生的花朵早已在藤蔓交织而构成的青绿背景板上相继绽放,在他面前形成了一行字—— “繁花将会为你引路。” 这自然不是伏黑津美纪的所为,而是我留给他的信息。从这个角度伏黑津美纪看不到上面的文字,而他观察不到伏黑津美纪迷惑的面容。 青年微微皱眉,像是无法适应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言语。他对着文字思索了几秒,似乎明白了一点但最终又没能完全理解,干脆直接问道:“引向哪里的路?” 下方的藤蔓开始缓慢移动,于是上面的花也随之变动位置,随后又构成新的一行文字—— “加茂宪伦。” 这位青年如今看起来冷淡,但内心显然没有表面那样平静。他又直接询问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带我去见他?我现在就可以去杀了他。” 我觉得他可能不懂什么是含蓄的艺术,又用花向他传递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恰当之时。” 【老师?】 【我告诉他——如果之后我们碰到羂索,我会叫他过来一起打团战。】 花叶片片纷飞,最终除了清香再无一物。 青年依然皱着眉,他显然对这好像在哄弄人的答案并不是特别满意。 随后他瞥了那边已被我告知情况的伏黑津美纪一眼,似乎在评估可信度。 事实上依我看他大概率不会拒绝。从他的视角出发——面前的咒物少女不仅同情他弟弟的遭遇,甚至还在被羂索禁止直接告知他人深层次情报的情况下,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暗中协助他圆一个戮父之梦。 青年没有询问到时如何用花找到他,并传递信息。显然知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技能与门路,并且也没有再询问其他信息。 他只是很硬气地开口:“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如果这件事能办成,我可以帮你干掉任意一个想杀之人——你有谁想杀?” 实打实的大哥作风。 我开始琢磨这咒物的母亲到底是何许人才,竟能抵消羂索血液的负面影响,将孩子养成如此耿直的模样。 或许是这羂索的血液其实大有问题,八百个心眼竟是连半个心眼都没留给孩子。 【老师,合作消灭羂索的提议毕竟出自您之口,您现在怎么想?】 【我不需要他帮我杀谁,所以按你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答案便是。】 “谢谢,”伏黑津美纪此时出声,“不过我也不需要。” “也……?”青年似乎觉得这样的用词有许异常,正准备细想,结果便被伏黑津美纪下面的话语吸引了注意。 “造成我与弟弟差点天人两隔,甚至如今也无法相聚的罪魁祸首正是羂索。既然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并且也愿意出一份力,我这边才应该感激你。” 青年似乎从未听过如此言辞恳恳又极其真诚的客套话,于是非常好交流地没有再坚持之前的提议,而是转向了他关注的重点:“你也有弟弟?” “没错,”伏黑津美纪点点头,现在依然没有察觉青年咒物身份的少女自豪地说道—— “他和你一样都是咒术师。” 伏黑津美纪显然没有注意到听到这话时青年微妙的表情,随后她又指向了八十八桥的桥下。 “而且曾在这里祓除过咒灵。”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12. 第十二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13. 第十三朵小花 我知晓伏黑津美纪这句话会踩中他的雷区。事实上伏黑惠并未对他弟弟们动手,但大概率他也会因为伏黑惠参与同一个战场而迁怒。 不出我所料—— 浓厚的杀气直接将风向逆转,凶猛的恶意瞬间划到面前,几乎能把人碾碎。明明此时正是艳阳高照,阴冷的气息却缠住了脚踝,似乎要将人拖进深渊。 眼部太阳穴旁的青筋爆出,右手因为紧握而指甲入肉。血液此时从伤口流出,在空中肆意地流淌,似乎下一刻就能构成刺穿心脏的无数利箭。 “……他当时祓除的只是咒灵,而没有咒物吧?”原本站在不远处的那位青年,如今已经近在咫尺。 “回答我,”他的眼神比初见时更可怖,里面的怒气仿佛火焰般剧烈燃烧。那些星火既灼伤着别人,也似乎在燃尽自己。 压迫感排山倒海之势袭来,与其说是故意造成这样肃杀的气势,倒不如说这已是暴怒下克制自身,为了得到答案而用零星理智压抑的结果。 战局一触即发。 【限时作业……】 在我出声时伏黑津美纪已绷紧身体,在花翼的帮助下后退几步:“对。” 但是怎么可能有人会如此轻易地相信敌方的言语? 正当我这样想时,发现这只被唤醒的狮子重新趴了回去,连同他的杀意一同沉睡,又恢复了原先那副平静的冷淡模样:“好。” 竟是完全信了。 我手中的酒碟瞬间落地,发出只有伏黑津美纪听得到的清脆声响。 【老师,怎么了?】她迷惑地询问我。 【……不用作业了,】我此时上下打量咒物青年一番——这年轻人要是直接碰到羂索,岂不是要被骗到连裤子……不对,连命都没了。 【津美纪千万不要学他——他现在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伏黑津美纪:? 她既不理解我在说什么,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知晓青年生气的点在哪里。 而青年的敌意消失后,注意到自己看起来情绪不定的模样不太令人信任:“不用担心,我不会暴露你的情报,也不会对你弟弟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等我给弟弟们报完仇,再杀死那个男人之后,我便会直接下去陪我的弟弟们——他们都还在等我。” 他这话显然是希望继续维持“发现羂索后通知他”的约定,但反而更令人担心他的精神状况。 伏黑津美纪此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而正当她准备开口时,青年已经朝她的方向微微颔首,直接结束了对话。 随后他转身跳下八十八桥,来到自家弟弟们的坟墓,半蹲了下来。在闭眼默哀几秒后,他又站起身,随后几个跳跃离开了这里,再也寻不到踪迹。 伏黑津美纪从他下桥后便一直没有出声打断哀悼,如今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其他动作。 我询问道:【你不打算阻止他的自尽吗?】 既然我和伏黑津美纪的正式交集从她阻止我的自尽开始,于是我认为这次大抵也不例外。 【如果小惠不在人世,那我大概率也会选择离开人世。或许仅从这一点上来看,我感同身受并和他的立场一致——我不会阻止他。】 咒术师是一种经常与死亡打交道的职业,她这种感性中又不失理性的态度,在我看来不容易走入歧途。 【说起来不管是他还是老师,最后都选择了自毁……难道咒术师的尽头就是自毁?】她的语气越来越震惊,【原来现在我就应该开始思考——之后给我和小惠买什么棺材了吗?】 【不用多想,严格意义上并没有这样的理论,】我打断了她的脑补,并且补充说明道,【而且就算理论成立,他和我如今也都是咒物,已与咒术师无关。】 【原来如此……】刚舒了一口气后,伏黑津美纪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等等,刚刚那位其实不是咒术师,而是咒物?】 【也就是说——我刚刚其实一直在悠哉悠哉地和敌方闲聊?】她背靠着栏杆,捂住了脸,缓缓蹲了下去。 【没关系,咒物确实很难分辨,你因我而在他眼中是咒物,而他也是后来才发现你没察觉他的身份——从他看来这其实是咒物之间的互通情报。】 一听到别人还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伏黑津美纪显得更加自闭。 我知道她大抵需要点时间静静,于是便没有多言。 等了一会儿后,我发现之前靠着栏杆坐下的少女,此时头微微下垂,而原本捂脸的手也缓缓下滑,最后落在膝上——露出了沉睡的面容。 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睡熟。 仔细想想这很正常。她刚从医院苏醒就跳楼,跳完楼后又走回家,路上被我安排作业,而回家后还要做分析。 下午阳光最强之时,她走路出来调查八十八桥,又被我限时要求掌握咒力运用。刚刚还因那位青年的情绪不稳定,而时不时处于精神紧张状态。 如今事情暂告一段落,脑力与体力又已耗尽,一旦坐下来再闭上眼睛便容易睡着。 而此时精神世界依然是一片欣欣向荣。 她的意识如今已重新躺回花海之上,我从红枫树旁站起身,走过去瞧了瞧,发现短时间内她无法醒来。 “辛苦了。” 细嫩的枝条从地表抽出,不断生长又交织,最终在少女的身下构出一张翠绿的软床,柔软又沁香的繁花在枝条上绽放,在摇下花瓣落于软床之上后又悉数消失。 而此时树叶纷纷相接,化为轻巧的毯子落在沉睡的少女身上。 在娴熟地安顿好她的意识后,我久违地开始使用她的躯体。 我早已在伏黑津美纪练习跳桥时便用帐将八十八桥的区域包围,当初跳楼离开时也是如此。普通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并且会下意识绕路走,但身体一直睡在这里总归不是好事。 暖风拂面,这是比用藤蔓接触更为真实的触感,而头顶的烈日仿佛在烧灼着我。 飞花在半空中集聚,最后构成了精致的花伞。 撑着伞站在栏杆旁,我遥遥地望向桥下。此时无数的根须在桥下的泥土中穿梭,将那场战斗后现场残留的咒力洗劫一空。而花瓣在空中片片起舞,将混在气流中的咒力吸附,随后迅速占为已有。 由于我的负面情绪一向不少,于是一般都采取这种方式补充咒力。 伏黑津美纪如今还未学习如何把握咒力的输出量,在咒力的使用上毫无节制,大部分输出都被浪费。 不过在现在的阶段,若是令她时刻考虑节约,反而会有所顾忌,最终甚至无法施展出咒力。于是我如今还未向她强调这一点。 理论只是纸上谈兵,大部分还需要在战斗中自行体悟。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伏黑津美纪在下意识中会选择回避作战。现在是和平年代,大部分人的思维都没有千年前那么偏激。在律法的约束下,一旦不合便上手伤人之事显然会大幅减少。 常年处于这样的社会中,遇到战斗下意识选择回避是极其正常的情况。但是作为一位咒术师而言,这显然是需要克服的问题。 还有武器——在实力不济又把控不了咒力输出量的情况下,使用高等级的咒具来弥补不足是不错的方式,更何况她看起来非常不擅长攻击。 我生前确实有一柄特级的咒具折扇,但随着我的战死,早已被时光之流所吞噬,如今不知去处。 时代变迁,时光流转,昔人已逝。当下想寻一份武器也再也没了渠道。 为防止咒术师发现异端,原先笼罩整个八十八桥的帐已被我去掉,又重新构造了一个崭新的帐覆盖在自己身上。 它差不多只是一张膜的厚度,将身体和花伞包裹在其中,却不会令我呼吸难受。而当我行动之时,帐也会随之移动,将我笼罩于其中,不会造成任何不便。 背后是逐渐增多又行色匆匆的路人,时不时听到欢笑声与言语声,八十八桥此时已恢复了原先的秩序。 帐中的我仿佛独处于另一世界——没有人能看见,所有人都回避。 在心里制定并修正完伏黑津美纪的咒术师成长方案后,我瞥见了桥下的随风摇曳的白花—— 那是墓前之花。 人的一生只能经历一次死亡,于是最后只有一场自己无法参加的葬礼,但死而复生之人不一样。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扬起嘴角。 原本构成花伞的绮丽之花在下一秒全部化为纯白。而半空中朵朵白花绽放,从桥上一直开到墓前。 咒力开道,白花布路。 我撑着哀悼的白伞,踏上白花之路,一步步走向桥下—— 无论是悼念之人,下葬之人还是被葬之人,这些全是我。 这是仅我一人参与的葬礼。 桥上人影交错,却无一人能越过帐的效果,发现这难得的一幕。 待我来到桥下时,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拥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可以葬下。 我的尸骸早已散落在千年前的战场中,随后流转千年,再也寻不到踪迹。 我的血肉早已洒落在千年前的土地上,之后岁月变迁,已是群花的肥料。 ——唯有我的魂魄还在此地残存。 微微偏转视线,连一旁的小溪映出的都并非我的面容,只有嘴角的微笑依然是我的模样。 “难道咒术师的尽头就是自毁?”不知为何此时想起了伏黑津美纪的话语,于是我不禁笑出声。而那细碎的笑声也一同被帐所遮掩,最后一点都没有向外露出分毫。 ——咒术师的尽头不一定是自毁,不过咒物的坟墓可能是空的。 最后我什么都没有葬下,只是让几朵白花开在小溪旁的土地上。 接下来便是前往医院,了解其他昏迷者情况。 我最后瞥了一眼桥下这荒芜又带着些许生机的景色。 千年之前这里曾经枝繁叶茂过吗?再过千年又将会变得如何? “野草千丛茂,幽深庭院荒。” 而我的低吟也与刚才的笑声一样,全都被帐所包裹住,于是常人无法发觉。 正当我准备离开之时,却听到了羽翼扑朔之声,随后有一物从空中落下。我微微偏转纯白花伞,伸出手接住了它—— 那是一柄特级咒具折扇。 它上面绮丽的精致花纹与千年之前别无二致,竟是没有半分磨损。仿佛未经历岁月的洗礼,依然维持着我当初归去时的模样。 辗转千年,属于我的折扇此刻又重新落于我的手中。 而一只纸鸟此时进入了我的帐,落在折扇的最顶端。 这只送来咒具的纸鸟微微歪头,随后出声道—— “年年人不见,寂寞又秋光。” 那正是我方才所吟和歌的下一句。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13. 第十三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四朵小花 这种纸鸟我非常熟悉,正是晴明常用的款式。 难不成他竟想到了方法从千年前一直活到现在?还是说他如今也以咒物的方式存活于世?再或者——他的技术已经流传至今,他人也能完美复刻? 随后这只小鸟便化为了一张中间摆放着一根金条的白纸,而上面又留有几句话。 烈日高悬,在将沉甸甸的金条放入口袋后,我稍微往桥下的正中间方向移动了几步,在阴影处才消去了伞。 此时我拿起这张纸开始阅读—— “当你看到这里时,我已在碧落黄泉。” 这确实是安倍晴明的字迹。 人有生老病死极其正常。他若是如今还能存活,反而是异常情况。 指尖此刻微动,划过“当你看到这里时”这几字后,又下意识在上面轻点。 他能得知我如今依然在人间,到底是他自己推演出来的结果,还是当初通过渠道获得了信息? “人的生命存在限度,就算我在生前将羂索杀死,企图复活于后世者也不会放弃寻找它的替代之人。” “倒不如直接入局,在亡者复生之后悉数斩除。因此我与羂索做了交易,令你也与万千亡者一同复活于后世。” 我沉默了几秒,随后毫不犹豫地将这张纸撕成碎片,直接拿去喂花。 ——原来一切的根源竟是你这糟心家伙。 我现在才明白晴明所做的那件极恶之事具体指代什么,并且如今也能理解为何他希望在黄泉下相见时,我能轻一点揍他。 他可真有先见之明,我现在恨不得直接把他的头按进三途川。 而赶在被花吞噬之前,这些下坠的纸片又迅速在半空中汇集,自动复原成完整的模样。不仅是曾经破碎的痕迹,就连褶皱都完全消失,重新飘回我的手心。 我陷入了沉默。 ……罢了,这些信息没有过错,有问题的只是人,不如等全部看完再撕。 且不提晴明背刺了我近千年的离谱行为,还有一点存疑:羂索应当知晓安倍晴明的所作所为基本出于大义。像它这般谨慎之人,自然也能从晴明的立场猜出他的大致意图,那么为何还要同意这项交易? 正当我如此作想时,便看到了下一段话—— “而在复活后你身上有且仅有一条束缚,这也是当初羂索愿意交易的原因:你被禁止对羂索造成任何身体伤害。” ……原来如此。 我现在已经对于仅把晴明的头按进三途川没有任何想法,只想把他整个人丢进去,从此石沉三途川。 被拔掉牙齿的兽类便不再是威胁,系上缰绳的野犬便可被囚于方寸之地。 咒物和咒术师本身便是对立的立场,从之前与伏黑惠还有五条悟的交谈中都能看出合作的不易。 而被羂索复活的咒物极有可能也和我一样存在相同的束缚,于是无法伤害到它,就算相互之间合作也对它毫无影响。 说起来那位咒物青年又是什么情况?若他也因束缚而被禁止对羂索造成伤害,那么我原先的计划又需要有所修正。 一般来说,接下来都会有其他扩展信息,或出现请求杀敌的言语,但是我发现此时文字竟已经到了最底—— “金条送你行路,纸鸟赠你解闷。” “愿花开满途,黄泉再遇。” 我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而在准备重新撕纸的那一刻,上面的文字全部消失,纸面一片空白,仿佛从未出现过任何文字。 随后这白纸又重新化为纸鸟,跳到我的肩膀上接着不动了。 这小鸟看起来怪可爱,我思考了几秒后决定不再用它喂花,等碰到晴明时直接拿晴明喂花。 照理说拜托他人办事总会把要求表达清楚,而对这种事情分明极其清楚的晴明却没有告诉我明确的要求。 明明是为了消灭羂索和其他亡者而将我复活,在复活的原因和束缚的限制上花了大部分笔墨,却未在留言中请求我消灭羂索和其他亡者,就仿佛这个目标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里微妙地透露出几分不协调。 我并不认可自己的复活,但刚刚那些文字总令我感觉晴明是在义正言辞地强调——我如今依然在世其实是一件合情合理,并且拥有正当目的之事。 这大抵也是错觉吧。 “相逢江海上,难辨旧君容,”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千年已逝,在偶然相逢的欣喜之后,竟发觉自己已经摸不透故人的想法。 况且晴明也只是提到与羂索的交易,却只字未提他为实现我的复活而付出了哪些代价。 肩膀上的纸鸟此时出声:“夜半云中月,匆匆无影踪。” 原来这纸鸟还装载了对吟和歌的功能? 我眨眨眼,试探性地先说出下句:“夜半云中月,匆匆无影踪。” 而它微微歪头,随后又对出了上句:“相逢江海上,难辨旧君容。” “向前跳一步?”我输出了最简单的指令。 它乖巧地顺着我的话语跳了一步,随后我又试了一些简单的动作指令,发现它都能听懂并办到。 我用咒具折扇轻敲它的小脑袋:“小家伙,除了这些外你还有其他的功能吗?” 纸鸟被我一敲,微微歪头看我,显然已经回复不了这种程度的言语。 这不是实用的物件,只是一份简易的智能小玩具,但足以消去如今的惆怅。 我轻笑道:“抓稳了。” 蕴含咒力的折扇瞬间一分为二,落于双手之中。扇面在此刻张开,随后往下一摇,气流剧烈涌动。下一秒我直接借力腾空,在风中疾行。 ——接下来的目标很明确,正是附近医院中被羂索标记的昏迷者。 几片飞花随我而动,不断吞噬留下的咒力残秽,在减少消耗的同时也隐藏住我过路的痕迹。 咒力感知一直都不是我的短板。事实上无论是咒术师、咒灵还是咒物,只要他们位于我的感知范围内,那么我都能轻易地辨别并知晓他们的具体位置。 这世上咒术师的数量并不多,回避掉他们并顺利寻到昏迷者是轻而易举之事。 没过多久,我便来到一所医院的上空——这里的昏迷者数量较多,比较密集,而周围又无咒术师防守。 在将折扇重新合二为一后,我就拉开窗户,随后微微颔首,直接潜入其中一位昏迷者的病房:“失礼了。” 没有其他动静,唯有病床上昏睡之人的平缓呼吸声回应着我。而在盖于这位男性脸上的呼吸面罩里,时不时有泛白的雾气贴上内壁。 微风从窗口缓缓吹入,而我此时已站在他的床旁。 在一番观察之后,我发现他并非咒术师。这位男性头上虽有羂索留下的印记,但是除了体内含有咒物外,没有其他变化。 并不是说只要将咒物放入人类的躯体中,它们就能达成彻底的复活。若是选择无法自行产生咒力的普通人类作为受肉对象,那么考虑脑部方面的问题。 咒术师与非咒术师的大脑存在差异,所以像这位男性一样被刻下印记又放入咒物后,咒物依然无法正常使用咒力,更无法正常行动。 羂索当年想要邀请我进行的研究项目是人脑的修正,也就是说他想将普通非咒术师者的脑部进行修改,最后使之可以正常使用咒力。 并非每一只咒物都能办到修改他人的脑部,更不要说将他人的人脑修改为能兼容咒物的版本。 事实上能办到这点的存在少之又少。当初羂索自己也无法办到,于是才想邀请我进行合作。 我本以为他之所以没对伏黑津美纪的脑部进行操作,是认为我能凭借自己的能耐成功苏醒,根本不需要过多干涉。 如今却发现羂索很可能根本没开始着手这一步。 这种异常情况令我思绪纷飞,下意识拿下肩膀上的纸鸟,放在手上把玩。 但若对于寻常普通人,羂索也只是留下印记并放入咒物,那依靠体内咒物自己的才能,显然无法办到正常使用躯体,甚至可能直接导致躯体崩溃。 我能理解用刻印的方式标记并令咒物沉睡的理由,但是无法理解他为何不直接在印记上增加修改脑部构造的功能。 通过这样缓慢但是持续的变化,最后再令躯体顺利与咒物匹配,最后自然而然苏醒不是更轻松吗? 还是说羂索如今能办到在一瞬间便将所有被标记的非术师进行转化? 手中的动作一顿,我转向病床上依然沉睡的男性。而他依然双眼紧闭,呼吸与刚才毫无区别,无法告诉我任何答案。 我不认为羂索会花费大量时间研究这些,就像他当初邀请我做项目那样,他更多选择借他人之力。 很可能羂索如今已拥有能改变生理结构咒术的新鲜尸体,或者寻到了会使用这种术式的有力帮手。 除了家传的术式外,术式一般与自身性格有关。若有谁能使用这种奇诡的术式,必然对人体极度好奇又拥有极强破坏欲。 ——它的所到之处将是哀鸿遍野。 我此时望向窗外,太阳已经微微偏移,但外面依然是晴空万里,看起来一片平静的祥和。 在几乎对现世情况一无所知的状态下,就算再怎么想要寻到那人,也很难立即办到,于是什么都没有感知到的我最终又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而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没有控制好力度,竟直接把手中的纸鸟碾碎。甚至还有细碎的纸片已从指缝中落下,正随着微风在空中飞舞:“抱歉。” 话音刚落,那些各处的纸片开始汇聚,随后自动拼接,变成没有任何划痕与褶皱的完整纸张。 最后又仿佛正在充气的皮球,在几个瞬息之后便重新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纸鸟。 小巧的纸鸟朝我微微歪头。 我轻笑着揉揉小家伙的脑袋。 ——如果拥有那种术式的生物如今还存活于世。 ——它的尸骨将是最棒的花肥。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第十四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五朵小花 随后我又走访了这家医院的其他几位昏迷者,发现除了刚刚那些不确定的猜测,有一个好消息是确定的—— 事实并非我当时所想那般严峻。如今绝大部分咒物因羂索的印记而处于彻底沉睡状态。于是就算时光在不断流逝,它们也无法对本体的灵魂造成任何伤害。 所以只要把咒物取出,再抹去刻印,身体的原主最终依然能回归平静日常。 而我的情况非常罕见——在伏黑津美纪被刻印之时,我便下意识将印记微调,只是陷入半梦半醒状态,最后通过自行改造脑部,成功苏醒过来。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被刻印者实际上存在两种情况:前者是像这样咒物入体的非咒术师,后者是拥有术式但是无法使用咒力的非咒术师。 后者只需要解除刻印便可以自然苏醒。这并不是什么难题,稍加琢磨我便把握了要领。 于是在走访昏迷者的途中,我顺便把属于后者之人额头上的印记直接解除。 他们最终睫毛微颤,从长久的沉睡中清醒过来,而仍被帐笼罩的我还是处于他们视觉的盲区。 于是这几位苏醒之人在刚醒的迷糊中,隐约注意到窗户不知何时打开,随后它竟又在无人的情况下自动关上,仿佛看不见的鬼怪曾经在此处停歇。 我并没有关注这几位被此景吓到彻底清醒,甚至从床上啪嗒摔下的可怜人,而是在离开后继续挥舞折扇,重新在空中疾行。 纸鸟早已被我放回肩膀上,此时停在上边不再动弹。无论气流多喧嚣,也从未掉下来过。 风声在耳边呼啸,伴随着花瓣的香气,连呼吸似乎一同融入了进去,恍惚间自己也成为了自然的一部分。 意识此时更加清醒,但她的身体显然吃不消长时间的奔波。如今已到了休憩之时,接下来应当将躯体放置家中,彻底休眠。 现在没有必要再调查下一家医院中的昏迷者。若一个个看望下去,不知道要弄到猴年马月。 既然已经清楚了大致情况,还不如之后以印记为导向,进行一次大范围咒物取出和印记消除。 其他要素都没有难度,唯一的限制因素是我在咒物取出方面的领悟进展——如果转换为进度条,到现在为止大概只前进了百分之五。 精神世界里还有咒物构成的红枫树,花些时间研究这份样本,估计再过两三天能得出结果。 高楼大厦在各处排布,下边是车水马龙,唯有高处的天空一片无际。 清风引路,飞花随行。 没过多久我便重新回到伏黑津美纪的家门口,在收起折扇后拿出她的钥匙开了门。 而走到她房间门口时,我突然想起自己依然不明的性别。 这对我而言并不是重要的事情,但万一我是男性,那么像这样直接进入少女的闺房,简直与人渣无异。 在沉默了几秒之后,我决定转头询问纸鸟:“小家伙,你知道我的性别到底是什么吗?” 肩膀上的纸鸟微微歪头,看起来是听清楚了我的提问,但是它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在用折扇轻敲这只大抵只能理解简单指令与对和歌的小废物后,我叹了一口气。 随后我又想到——即使我是女性,从未经过他人允许直接进入隐私的个人地盘角度来看待此事,也不见得好上多少。 ……总之不管是哪个性别,直接进入他人卧室都大有问题。 “小家伙,你觉得我如今的社死也是晴明复活我的目的吗?” 被我敲击一次后,这只完全不长记性的纸鸟再次歪头看向我。它露出一副我有在听的模样,但是依然没有给我任何回答。 于是我直接微开折扇,一下将其拍扁,几秒后这只扁成一片的小鸟又重新鼓起,恢复到原样。 在胡闹完之后,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确实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过这一劫,最终选择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伏黑津美纪在出门前便将良久未用的被套、被单还有枕套清洗了一次。而我在她之后又使用枝蔓将其中的水份吸收,进行了干燥处理。最后她将这些已经可以使用的物件娴熟地套了回去。 于是我如今不需要再对床进行任何处理。把纸鸟和折扇放到床头柜之后,便直接躺上了床。随后我用棉被盖住躯体以免着凉,最后意识下坠回精神世界。 一阵清风拂过,在繁花与树叶的沙沙作响声后,又是几处蝉鸣。 晴空之下,花海之上。 背靠红枫,我重新将清酒满上,在此地酌酒思事。 羂索那边的已知情报已经大致上理完,当下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线索可以深入探索,于是暂且放于一边。 而在咒物这里,其实还有一些可以推敲的信息。比如那位不知名的咒物青年在离开时曾提到过——等我给弟弟们报完仇,再杀死那个男人之后,我便会直接下去陪我的弟弟们。 虽然我知晓他想表达的重点是自己最后必然的死亡,但前面这两件事在表述上明显流露出时间的先后顺序。 为什么这位青年会下意识将给弟弟报仇的时间排在前面,而把杀死羂索的时间放在后面? 答案其实很明确。 他显然知道杀死他弟弟们的咒术师们如今在何方,或者说至少知晓他们之后将会前往何处。 而他此次出行大抵便是为了前来八十八桥扫墓。我本不准备对他接下来的复仇行为进行干涉,但他想要杀死的对象里还有两面宿傩的容器。 若想要将咒物全部祓除,两面宿傩显然是最大的阻碍——按照正常方式作战,我没有任何赢过他的可能性,更不要提顺利斩杀他。 因此只能另辟蹊径。 对于能压制住他的那位咒术师,我如今并不了解,但按照当初的咒力残秽来判断,此人明显还不算顶尖战力。 等我彻底弄清楚咒物取出的方法大抵两三天后的事情,之后我便能将两面宿傩从他人的躯体中顺利取出。 若是能如想象中那般顺利就好,但问题是在此之前的事情。 通过早上与五条悟的交谈,可以推测出如今两面宿傩至少在明面上还被压制于体内,未能正式复出。 据我的了解,两面宿傩绝不是甘心被他人压制之人,掌控身体的主导权只是时间问题。而他苏醒的时间点又远比我早,在背地里做了哪些布局也无从得知。 所以在我能成功取出咒物之前,躯体的主导权是否会不幸落入他手中还很难说。 最糟糕的可能性便是他其实早已能正常使用躯体,只是因五条悟的存在而在等待合适的复出时机。 ——这是时间与信息的博弈,而遗憾的是如今的我不占据任何优势。 随着思绪的纷飞,手中的酒碟轻轻晃动,于是连带着里面清酒也一同微摇,泛起不断绽开又消逝的涟漪。 沁人心脾的酒香往四方弥漫,却没有一分能溢入我的沉思,于是液面上依然映出我未笑的面容。 而流动的波纹将其划分为更加破碎的残片,每一面似乎都能折射出凝固般的色彩。 我知晓躯体消亡后体内的咒物自然不可能存活,赶在两面宿傩正式复出之前尽早毁灭容器是最稳妥且省力的选择。 在我看来两面宿傩身上最麻烦的技能并非他高强度的领域展开,而是精湛的反转术式。就算容器被当场杀死,只要尸体的大部分还存在,他依然能将其复活。 必须在最后一击彻底摧毁容器。 若那位咒物青年能办到这一点自然是最好,但这种概率不过三成。而像这样把一切寄托于他人后再作壁上观,显然不是我的惯例做法。 ——我也将协助作战。 对容器一击毙命对我而言不算特别困难,但我的目标不仅是杀死咒物,还包含不使用伏黑津美纪的躯体杀人这一点。 手中的酒碟已被重新放下。 正如行路之人不会重视鞋底上无意间沾染的花叶,咒物青年对于咒力的感知并没有五条悟那般异常敏感。 如今他依然没注意到早已附着于鞋底又毫无杀伤力的零星花瓣。 它们能自行吸附于鞋底并微调位置,从而减少行路时的磨损,于是在他移动的过程中也不会落下。 这是对我而言最便捷的标记方式。 花瓣自他离开之后一直实时向我传达他的位置,如今那青年依然未停下脚步,想来是还没到达目的地。 看起来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于是我构出了水笔与草稿纸,一边对作为咒物样本的红枫树上下其手,一边在纸上进行计算与推演。 时光的流逝在探索与研究中宛若流水。 等到花瓣告诉我那位青年已经停下脚步并坐下时,我的脑子里还纷飞着各种公式:“晴明,我现在很忙,你快去帮我追踪个人。” 如今花海上已是一地写满符号的草稿纸,而我对咒物取出的破译差不多达到了百分之十五。 过了几秒我才彻底反应过来我现在位于何方,随后放下手中的笔,正式开始追踪工作。 下一秒,其中一片花瓣隐秘地从那位青年的鞋底脱落,随后悄无声息地穿过狭缝,直接潜进此处的地下。 最后它顺着水泥缝游走到斜上方的墙角中,从夹隙中微微探头,开出寻常无奇又极其微小的花朵。 虽然草会更隐蔽,但是花能接收的信息量更多。 透过天花板与墙壁夹缝中的小花,下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除了那位咒物青年在旁边坐着外,剩下四人正在打麻将,准确来说是三只咒灵和一位或许是人类的存在。 我粗略一看那三只咒灵,它们的长相都极有特点——其中一只是单眼火山头,另一只白发且身上到处缝合线,还有一只头顶两侧有角,看起来与植物有些相似。 而看起来像人类的生物—— 我看向坐南家的男性,他的额头上有一条正常人都能注意到的超长缝合线。几乎贯穿整个脑部,和羂索当年的那一条别无二致。 这让我觉得他在当加茂宪伦时,这条线大概率也毫无区别。更嘲讽的是——他如今没有用刘海将缝合线遮掩半分,就这样明晃晃地暴露在外面,生怕别人看不见。 简直就是把“我是羂索”几字刻在了额头上。 在沉默了几秒后,我又看回一旁坐着的咒物青年。他原本沉默不语,似乎在自顾自想事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直接出声发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行动?”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催促。 “胀相,既然我们的计划已定在今晚七点,那便原原本本地按计划来,”额头上拥有羂索同款缝合线的男性笑着回答,“强行提早只会增加变数。”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头上的缝合线都非常醒目。 此时他伸出食指,用指尖轻敲头部,又看向咒物青年:“若是现在无聊,不如来玩一把?” 一般这种时候敲的是太阳穴,他却有意无意地将指尖停在缝合线上,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提示。 而被他称为胀相的青年只是冷淡地用视线瞥过了他,依然没注意到任何问题。 “夏油杰,我现在没有心情,”胀相应了一声,随后便直接出了门。 我开始思考到底是自己因长时间的推演而精神恍惚以至于出现幻觉,还是胀相的视力实在大有问题—— 你是真的不能看到你爸他额头上这————么长的那根缝合线吗?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第十五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六朵小花 藏在天花板角落里的小白花此时花瓣微微偏转,看起来竟微妙地流露出几分迷惑。 而这溢出的迷惑还不足我内心总量的千分之一,我又瞥了一眼羂索头上的缝合线—— 但凡存在眼睛就能看到。 不过任何异常情况都存在相匹配的原因,所有微小细节都应当留意并关注。 直接断定他人视力存在问题实在失礼,我决定合理推测并理智分析。 据八十八桥那时与胀相的相处来看,他的眼睛大概率没有问题,甚至视力远超常人。 那么羂索是否在缝合线上仅针对胀相做了障眼法?或者说羂索其实并非胀相的父亲加茂宪伦? 我将注意力放回画面。 麻将桌旁的羂索看到胀相面色不改地走出门,此时笑容僵了一瞬,像是满怀期待地精心准备了恶作剧,结果根本未被希望看到之人发现。 在无奈后它放下了原本轻敲缝合线的手,随后表情又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 显然羂索就是加茂宪伦,而它不仅对此没有任何遮掩,甚至迫不及待地希望胀相发现它的身份。 在这种羂索未设置障碍甚至给予提示的情况下,胀相依然没能将它与自己的父亲联系上—— 我开始为胀相的认人能力感到担忧,倒不是怜悯他如今身在虎穴不自知的现状,而是觉得我的计划可能又要有变动。 既然有这种爹在面前依然认不出的情况,那会不会之后还会出现误认他人的情况? 比如他去杀两面宿傩的容器时,是否会因为过于思念弟弟们,觉得对方像极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最后干脆直接认下亲戚? 我被自己荒谬的猜测所震惊到。 不过如今看来这种离谱的发展或许真的可能在胀相身上出现,再加上他内在冲动又轻信的个性,打着打着直接被其他人用言语策反也不是不可能。 原本预计中能除去两面宿傩的那三成把握,又因如今意识到胀相身上存在的这些问题而降至一成不到。 这是几乎不可行的方案。 我不再对胀相能杀死两面宿傩抱有期待,也不打算浪费咒力协助他彻底摧毁容器,但我依然未撤去附着于他鞋底的花瓣。 ——消灭羂索还需要他。 若直接使用伏黑津美纪的躯体杀人,便会对她造成一定的心理伤害。我并不打算令她承受太多,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需要其他能用的战力。 羂索的反转术式虽然出色,却没有两面宿傩那般出神入化,杀死它的难度比两面宿傩低。只要令胀相知晓他爸便是如今的夏油杰,那么之后就能在与羂索的作战中派上用场。 现在的问题便是如何策反胀相——或许我还需要去一趟加茂家,找到加茂宪伦的资料,更深入地了解相关事件。 而在胀相出门后,他并没有移动多少距离便再次停下了脚步。于是我在那边使用同样的方式,直接装了一个小白花监视器。 透过花的视野,我发现胀相此时已经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窝在角落并闭上了双眼。他显然是在小憩,而这种休息很可能会一直持续到他们的计划开始。 这里不需要再过多关注,于是我将画面重新切回麻将桌那边,发现此时这些都不是人的生物们正开始闲聊。 我因束缚原因没办法对羂索造成伤害,而另外三只是可杀可不杀的咒灵,与我的目的无关,于是如今便打算只在此地收集情报。 老实说最初我只是打算协助胀相进行杀死两面宿傩容器的尝试,没想到却因此钓到了大鱼。 在胀相走后,羂索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仿佛遇见不懂事小孩进入了叛逆期。 “算了算了,”旁边白发的人形咒灵往羂索的方向一靠,哥俩好地拍拍它肩膀,“我们要多多体谅失去弟弟们的胀相——他实在太可悲了。” 明明说是可悲,但是它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像是在嘲弄那般,就连表情都毫不遮掩地露出愉悦的笑容,而眼神更是极度的恶意。 接着白发咒灵的目光微微下移,在另一只手摸牌的同时,暗中瞥了一眼羂索手中的牌。随后它将拍在羂索肩膀的手收回,又重新坐回原位。 “三万,”它打出了牌。 下一位是火山头咒灵,它在摸牌的同时用硕大的单眼瞥向作弊的白发咒灵,“……真人,你刚刚又偷看其他人的牌了吧?” “玩游戏嘛,开心就好,”真人露出了“没错但我下次还干”的悠闲表情。 即使被拆穿它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羞愧,反而极其坦荡地摊摊手:“你看夏油都没有说什么,所以不要太较真了哦,漏瑚。” 漏瑚显然和真人持相反意见,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累地叹了一口气:“……一筒。” “碰,”被真人称为夏油的羂索将漏瑚的一筒拿走,连同自己的两只一筒一起碰在桌角,直接敲出清脆的声响。 “什——”漏瑚一拍桌子,头上的火山蹭得冒出火花,虽然下一秒便消失,但这也足以证明它此时不快的心情,“为什么这又是你要的牌?刚刚还胡了一把国士无双,你今天的运气到底有多好?!” 这只咒灵大抵与火山有些联系,而它的脾气也如火山般暴躁。 “抱歉了,不过我的运气好不正是暗示今晚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吗?说不定还有能意外之喜,”随后羂索又笑着打出了一张牌,“七万。” 此时轮到真人摸牌,它打出了一张七筒,随后将其横放直接进入立直阶段。 故意没有报牌也没提示他人自己已立直的真人愉快地把立直棒放上,等待和牌机会,而漏瑚的注意力全放在羂索身上,显然没有发现这件事。 说不过羂索的漏瑚此时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直接转向另一边的高大且长角咒灵:“花御,你今天因为这家伙的碰和杠而被跳过了这么多轮次,现在看到这一幕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被称为花御的咒灵听到这话依然平静无波,它飞速道出几声复杂又玄妙的断音。 “啊——你在说什么我还是听不懂,”漏瑚显得有些崩溃。 我从未接触过这种发音,但是在花御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便奇迹般地理解了花御想表达的意思—— 【我没事。】 它的言语也属于草木花卉的范畴,这大抵是和植物有关的咒灵。 “你这个当事人倒比漏瑚还要平静,”羂索此时笑道,显得这具躯体原本便不算大的眼睛更小,几乎只剩下了一条缝。 它显然也能听懂花御的话语。虽然还不知晓原理,但我清楚现在不是研究这种事情的时候。 “现在该你了,漏瑚,”真人并不理会羂索在说什么,直接催促漏瑚摸牌。 而漏瑚在摸牌后没怎么思考,甚至也没有注意到真人如今已立直。它完全没有防守,直接随手打了一张六筒。 快两巡走下来,我已大致了解到它们相应的性格。漏瑚和花御的能力比较好推测,但真人和羂索的能力如今我还没摸透,它们的计划也只是知道时间。 “不如说点能让花御也激动起来的事情——很快就要和五条悟交手,你有什么想法?” 空气在此刻冷凝。 原本温馨的表象瞬间消失,涌动的暗潮似乎已将这里吞噬。 羂索在说出这话后,从眼底溢出几分笑意,在如今微妙的气氛中显得有些突兀。 已到花御摸牌,它听到这话时手一顿,随后将牌面翻开,正好是一张红宝牌的五条。 即使这张牌对它来说并没用,花御依然没有将其打出,而是选择打出二万。 没等它开口,对面的真人便同样笑着开口:“我们自然会在涩谷站牵制住五条悟足够时间。” ——涩谷站? “夏油也不要忘记及时将他封印哦,”它的语气悠闲至极,而左手此时变成五条悟的人偶模样,右手变成条状,随后蠕动着构成笼子将其关在里面,“不然——” 下一秒,那笼中的人偶又变成了夏油杰的模样。 真人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仿佛面前之人已是手心玩物。撕裂声从它的身上出现,竟是从背后又长出一只手臂。 这只手臂靠近它身下的椅子,随后仿佛拉面团一般将其拉长,这肉色的部分竟被它拉出了扭曲到不成人形的面容,显然当初连痛苦的□□都无法发出,便已经落入死亡的怀抱。 血液一滴滴落地。 手足为椅脚,身躯为椅面—— 这其实是一柄由人体构成的座椅。 “我想夏油不希望自己之后也变成这样吧?” 层层叠叠的恶意从咒灵的眼中涌现,宛若无穷无尽的黑泥。 “真是可怕呢,”使用着夏油杰躯体的羂索此时说着害怕的话语,语气中却没有显露出任何畏惧。 它依然翘着二郎腿,随意地用左手拍拍身下的椅子。 仿佛听到了某种指令,那座椅如同活物般瞬间动了起来。它的椅面部分几乎没有任何晃动,于是羂索依然能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随后那座椅朝真人的方向伸出了头部—— 面容可怖的怪物眼中毫无焦距,一副被他人所控制住的表情,毫无特级咒灵的压迫,仿佛被握住缰绳之犬。 羂索从开始到如今,一直坐在这只特级咒灵身上,而那无形的缰绳正落于它之手。 “要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吗?”羂索轻笑道,随后它身下的咒灵进一步靠近真人,于是最终四目相对,“简直可怕的和它一模一样呢。” 真人看着眼前再无自主意识的特级咒灵,眼神晦暗不明。 而正当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要再一步凝重时,羂索将摸到的牌随意地拍在桌上:“胡了。” 话音刚落,那特级咒灵原本抬起的脑袋又重新垂下,整只咒灵不再有任何动弹,仿佛确实是真正的座椅,这是退出一触即发战局的明显信号。 真人瞥了一眼羂索身下之椅,随后将目光放回麻将的桌面上,不满地发出了抱怨:“什么呀,怎么又是夏油你胡了啊?” 此时暗潮似乎已经消失,而气氛又回到了最初,而真人身下的椅子不知何时也已经恢复原样,连同它的那三只手。 “自风和对对和,就连宝牌都没有,加起来也只是三番的小牌,”漏瑚瞥了一眼牌型——五筒、一索、一筒和南风的刻子,再加上两张西风,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你的运气到头了。” 相对于之前羂索胡的国士无双,这样的牌型显然平凡无奇。 “我倒觉得这牌型很有趣又很难得,”羂索轻笑一声,“听说过古役这种说法吗?现在正规的日本麻将中并不采用这样的役种,但它们确实曾经被使用过。” “鸟为一索,风是风向,月乃一筒,”它的手指划过一张张牌,随后落在最后摸到的那张五筒上,“花为五筒。” “在这里确实平凡无奇,但在特殊规则下它是和国士无双同种级别的役满大牌呢,”羂索顿了顿,“古役——花鸟风月。” 而真人并没有在认真听羂索的话语。它下意识并且快速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 然而它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随后视线往四周转了一圈,又重新把手放下了。 羂索意味深长地注视了真人几秒,接着收回目光,笑着开口道—— “在此地不知已听多久之人,你对我们的对话是否满意?” 最后它维持着不变的笑容,转向了天花板的方向。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第十六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七朵小花 空气在此刻冷凝。 炙热的火球又瞬间焦灼着气流,漏瑚直接一击砸向天花板。 花火四起,宛若巨龙般汹涌,直接吞噬着整个天花板。 但早在这之前,我便直接摧毁小白花,不留下任何痕迹。 ——真是敏锐。 我不仅是在说因注意到真人动作,而猜测有人监视的羂索,更是在说刚刚对我溢出的那零星杀意,做出反应的真人。 羂索现在的躯体能操作咒灵,而真人便是那位能修改人体结构的合作者。 如今偶然发现这一点,我一时没能顺利压住自己的杀意。 这微小杀气处在几乎没人能发现的程度,其实发现的概率并不大。但没想到真人对恶意如此敏感,就仿佛它便是以此而生的咒灵。 不过窥屏本便是有风险的事情。 像咒灵这样天生拥有武力之辈,显然对视线、杀气以及咒力残秽极度敏感,再加之已有千年岁月沉淀的羂索,如今才被发现已经能算是运气不错。 真人察觉杀气却没有找到我,便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接着没有再关注。 羂索在解释麻将时用到了我的现用名,但这也只是巧合,而我的曾用名显然大概率不是花鸟风月——谁又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姓名? 它看起来似乎运筹帷幄,仿佛早已洞察一切,但我知晓这不过是装腔作势。其视线并没有落到我的白花身上,只是选择向最容易进行监视的方向望去—— 事实上羂索没有看到我,不过是在真人的影响下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想要诈别人出现。 伏黑津美纪额头的印记虽被销毁,但不代表我不能进行伪造,并制造出依然沉睡的错觉。就算从这里入手,它也查不到我。 漏瑚也并非是发现了我的存在才对上边进行攻击,它只是因为不希望有人成功脱身而当机立断——说到底就是暴脾气。 对植物最敏感的是花御,但它先前并没有注意到我,并且当时的视线落在“五条”的那张牌上,显然还在沉思羂索之前询问它的问题。 小白花早已被我迅速摧毁,显然那里还无人知晓到底是谁在窥视它们——甚至可能无法确定是否真有人窥视。 简单地将如今的情况了分析一遍之后,我发现依然处于敌明我暗的状态。 不过我并不打算再次进入探查。 胀相那边确实还有多余的花瓣,但就算能再次潜入麻将房中,它们此时也不同于之前漫不经心的状态,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戒备期。 在极度警觉之后,咒力的轻微变动或者是气流的细小偏转都会引起注意。更不要提里面的四位显然已是咒术方面的翘楚,大概率一潜入便被直接察觉。 到时候羂索便会看见我的小白花监视器,然后迅速联想到我,并且在战前对我有针对性地布局。 我与它有足足千年的信息差,在这千年来它获得了哪些技能又拥有了什么人脉无从得知,为了获得情报而将自己暴露在它面前显然得不偿失。 更何况在这种状态下,它们也会对情报闭口不言,甚至故意传出错误的信息进行误导。 按兵不动的我不再关注刚刚被销毁的视角,开始静下心来整理已有情报。 它们似乎是早已布好局,如今只等待时间到来。于是在打麻将时不需要再多说明各种安排,最后只有相关的片言只语流出,总结起来如下—— 今晚七点有一个大计划,需要咒灵们在涉谷站牵制住五条悟,而最后由羂索进行关押或封印。 具体的细节并未耳闻,却足以知晓这是一次针对五条悟的行动。 我很能理解它们的做法。顶尖的战力能主导全局,而五条悟正是如此。 如果不能先禁掉五条悟,那么最终失败是它们的必然结果,因此阻止他被封是我之后行动的重点之一。 这是未被它们发现窃听时我会做的必然选择,但很显然如今它们已经知道有人听取了情报——现在它们依然选择原计划的可能性是多少? 我揉了一次太阳穴,随后继续拼凑线索。 之前从伏黑津美纪那边得知今晚是一个特殊的时间——万圣夜。人们会在街上游行,街上的人群流量会增加。而真人口中提到的涉谷站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会人流密集。 既然它们知晓五条悟,大概率对五条悟的技能与性格都有所了解,于是选择今晚的目的很明显—— 用普通人来牵制住他。 我通过【常识】了解到接下来虽然也存在一些节日,但若想要找到在晚上与万圣夜的人群密度相当的节日,可能只有12月24日的平安夜。 羂索和咒灵们只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并非相互信赖的同盟。再拖两个月这种合作不一定还能成立,咒灵可能找到下家而羂索亦如是。 所以此时实行计划能利益最大化。 从羂索劝导胀相的言语来看,这个计划并不会因为他人的原因而提前或改变,大抵它还做了其他的安排和布置,而这些很可能不能变动。 而五条悟又是极为自信之人,就算他知晓了全部计划,也很可能不当一回事。 总之在我看来,它们依然选择原计划的可能性极高,甚至可能原时间。 胀相依然没有动作,而旁边的小白花监视器也被我彻底摧毁,毫无曾经存在的痕迹,只剩下他鞋底上显示位置的那几片。 考虑到植物系的花御,我又谨慎地把它们调到彻底无咒力的休眠状态,准备过段时间再关注。 在两个监控都消失后,我如今面前又是漫天花海,而精神世界里的缕缕清风为我过载的脑部降温,带来几分清凉。 我其实并不擅长宏观思考与布局,千年前基本上都把这些事情送给晴明,而如今沉睡千年,思维运作起来比千年前还要费力。 总之敌方那边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现在有两个地点可以前去。涉谷站可以先去踩点,不过我打算等伏黑津美纪醒来后再一起前往。 而另外一个地点便是加茂家。 羂索曾用过的身体加茂伦出自加茂家,并且也是一位进行人体实验的邪恶咒术师。 我不清楚它那时的情况,但加茂家的书籍中肯定有所记载,去那里一趟大概率会获得不少资料——或许也能知晓羂索的最终目的和其他计划。 加茂家作为咒术世家底蕴悠久,又与血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显然是人体实验最适合的地方。若是要建立势力的大本营,在我看来大概率羂索会先从这里入手。 问题是我不知道加茂家的位置,千年前的加茂家我自然知晓,但如今沧海桑田又物是人非,说不定加茂家已经走入了灭亡,而羂索也将资料搬去了别处。 伏黑津美纪还在休憩,我并不打算打扰她。而若是我选择操作植物过去,也需要从身体附近设点造木,通过咒力不断将藤蔓延伸到那里。不仅没比直接前往好多少,还消耗不少咒力。 万一我大费周折过去,却发现原本的住宅被推翻新建,早已重新易主,不禁感到无奈。 话又说回来——晴明这家伙既然都可以找羂索把我复活了,为什么不能顺便推演出后续发展,再帮我订好计划?送我纸鸟有什么用,难道它还能帮我跑一趟吗? 这时我想起这只纸鸟或许真能办到。 少女依然沉睡,而藤蔓此时悄悄攀上床头柜,尖端往纸鸟头上轻轻一点,一颗种子便落在它的头顶。随后这藤蔓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颗种子极其细小又脆弱,看起来只要轻轻一捏便会被碾碎。事实上它在碰到纸鸟之后,便不断吞噬它体内的灵力,几秒之后便在头顶开出一朵与它同画风的纸花。 纸花的款式与位置自动在纸鸟头上微调,最终看起来像是原本便存在于它头上的配套物件。 这只纸鸟拥有一套自运行系统,能自动从周围汲取足够的能量,转化为灵力供它活动。而我的纸花又能依靠吸取它的灵力存活,于是直接加入了这个循环系统中,根本不需要我额外加入咒力。 在被羂索发现前,我从未考虑过被他人发现后的事情,如今发现或许在这方面也必须更加谨慎,不暴露出自己的存在。 这只纸鸟身上只有能驱动阴阳术的灵力,而在纸花已凭借灵力盛开的如今,它的头顶也已没有任何咒力残留。 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阴阳师的式神,与咒术师已经毫不相干。 拥有植物相关的咒术师并不多,但只要掌握式神的要领,做出头戴纸花装饰物的纸鸟对于阴阳师来说并不算困难。 就算我如今使用它在大街上纵横,内行人也会以为这是阴阳师所为。 这显然是理论上最能规避风险的做法,但万一我和咒术师势力产生了冲突,这锅一定会送给阴阳师的那一方,并且无论从哪个角度他们都难洗清嫌疑。 甩锅送羂索时我的良心活蹦乱跳,但到了这种与对方无冤无仇的场合,我还是无法昧着良心把罪证推给他人。 思索了几秒后,我又伸出了几条藤蔓,开始对纸鸟进行程序的更改。 事实上我对于阴阳术一窍不通,只是我负面情绪不多,咒力有时不够用,便逐渐学会了将他人的灵力转化为咒力供自己使用。 现在与其说是更改,倒不如说是在其中再增加一个灵力转咒力的工序。 既然纸鸟身上的咒力是转化而来,不产生于我的体内,自然也不带有我的个人特质。就算是再熟悉我的人,仅凭借咒力也无法认出这是我之所为。 在把戴花纸鸟从阴阳师频道转到咒术师频道后,我又试图补全细节设定。 就像是禅院家著名的十种影法术,其实术式属于操作类的咒术师数目极大,而能使用式神的也不在少数。 大部分咒术师只存在一种术式,这只戴花纸鸟完全可以因此进行误导,令他人以为我的术式是纸或者纸类式神。 总之接下来就需要避免出现植物,若要用到纸花也尽可能偏向纸的概念而非花,争取做到毫无死角。 就算如今恰好存在同样以纸为术式的咒术师,不同人的使用方式与偏好也并不相同。即使我做出了极其出格之事,最后那人也依然能够顺利脱锅,不受到我的牵连。 我满怀期待地操作纸花给纸鸟下达指令,令它做出各种简单动作,并尝试按我的想法说话。 可能在这方面我确实有些天赋,几分钟后便直接达到了人—花—鸟三位一体的娴熟地步。 藤蔓悠悠攀到窗口,将关上的窗户打开,而纸鸟扑朔着纸质的翅膀,直接飞上天空,俯瞰众生。 下方是车水马龙。 一位与五条悟穿着同款服装的成熟女性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于是抬头望向天空。而她面前编成麻花状的银发也随之微微晃动。 此时万里无云,清风依旧。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看起来没有多大年纪,此时抬头望向天空,“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而他的姐姐冥冥也同样如此。 具有黑鸟操术的她能共享黑色乌鸦的视野,是监控的利器。因而平时自家地盘的上空也会有乌鸦蹲守并监视,以免突发情况发生。 而如今在自家范围内拥有绝对制空权的她,却发现有几只乌鸦的视野同时黑掉了一瞬,下一秒却无事发生。 似乎只是巧合,但冥冥不免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有什么东西瞬间遮住了乌鸦的视野,并在那一刻直接略过了它们,瞬间前往别处,在气流都未流转之时便再也寻不到踪迹。而遮住乌鸦视野的证据也在同时被精准摧毁,就连半分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种高精度真的可能办到吗? 不过如果真的能达到—— “……没事,”冥冥最终低笑一声,揉揉弟弟的脑袋,“就算有可怕的存在出现,如今也只是路过。”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第十七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八朵小花 伏黑津美纪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漫天花海——以及不知为何散落在各处的草稿纸。 她逐一将其拿起,发现一些上面写满加茂家族的各种信息,另一些上面是复杂又密集的符号。执笔人写到越后面字迹越潦草,甚至还微妙地泛出几分杀气。 伏黑津美纪:……? 她望向不远处奋笔疾书,又时不时抽出手往红枫树上割几刀的我。 我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随后放下手上的工作,对她温和地微微一笑:“下午好,津美纪睡足了吗?” “……抱歉,之前不小心睡着了……现在没有问题,”她又问道,“老师刚才是在……?” “方才前去加茂家一趟,收获了不少信息。不过咒物这边进度只达到了一半。” 灵感这种事情实在强求不来,这种进度我已经很满意了。 见她没准备翻阅我记忆,我便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简单地向她讲述了一番。 结果这小姑娘看着我露出了“天哪我从来没有买过彩票怎么今天就中了几百万”的恍惚表情。 一直到她出门,走在前往涩谷站的路上,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才清醒过来:【既然羂索想对五条先生下手,那我们要不先把情况先告诉他,让他能有所防备?】 伏黑津美纪指向不远处:【我还记得五条先生的电话号码。】 那是一个醒目的鲜红电话亭。 在我同意后,伏黑津美纪开始拨打电话。而大约三声后,一道有些甜腻的声音传来—— “喂?” 伏黑津美纪在拨打电话前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见她握住话筒的手此时因用力而指节微微泛白,又从她手中要过了身体的主导权。 “是我,”刚好我也有话想说。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五条悟显然记忆力没有那么差,立刻开始调侃我:“真是稀奇,刚从我手上逃走,如今却又找我有事。” 我直接跳过寒暄,开门见山:“最新情报——羂索打算用普通人对你进行牵制,最终通过封印等方式禁掉你的战力。” 那一侧声音语气并无太大变化,依然未见多少严肃:“原来如此,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你似乎对我的实力有错误的判断。” 如果他打算再多询问一些细节,我自然也会告知他,但是五条悟显然并没觉得这件事有多少严重,他已经无敌太久了。 “津美纪的情况如何?”他跳过这件事,直接询问下一个问题。 “等她之后自己告诉你答案吧,”我答道。 “你的性格可真恶劣,”他的语气像是在抱怨,但我知道就算是伏黑津美纪此时说话,五条悟也会怀疑这是我的伪装。 “彼此彼此。” 没有接下去沟通的必要,在将电话直接挂断后,我便走出了电话亭。 此时主导权已经被重新退给伏黑津美纪,她迅速安抚我道:【老师消消气,我们去涩谷站。五条先生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 挂电话的行为容易被他人误解,但我其实很平静。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也挺有趣,我一时间也没有向她说明。 最近的车站离伏黑津美纪的家不远,又步行了几分钟便到达了此处。 如今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西装职场人拿着公文包来去匆匆,不少背着书包的学生从身边经过,还有游行的万圣夜队伍。呼吸声、脚步声和交谈声拼凑在一起,形成了夜色前的最后乐章。 混迹在其中的嘀嗒声,依然平静而不断。 伏黑津美纪在我的要求下在车站买了作为晚餐的食物,在吃完后瞥了一眼那边的时钟,深呼吸了一口气。 车站墙上高悬的巨钟,此时已经转到六点半—— 距决战之时只剩半小时。 不同于千年之前,她是出生于和平年代之人,之前从未遇到需要打斗的场合,随着时间逐渐靠近,不免有些紧张:【它们的计划真的不会换地点,也不会提前吗?】 【这是我们能做出的最佳选择,】我回复道,【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现代交通工具便利,从这里出发到涩谷站的路线清晰。中途不用转车,直达只需没几站。 为了转移注意力,分散紧张感,伏黑津美纪选择与我搭话:【老师,这只纸鸟是……?】 洁白的纸鸟一直立在她的肩膀上,在它完成加茂家的探查任务后,头顶的纸花便被我去掉,如今已重获自由。 它几乎没有重量,除了停在伏黑津美纪的肩膀上外,也没有其他动作。 地下铁此时极速运行,在凹凸不平的铁轨奔波。但再多的晃动也不能令纸鸟移动,像是一种固定的小摆设。 【晴明赠送的解闷纸鸟,没有大用处,不过可以对和歌玩——津美纪要试试吗?】 伏黑津美纪听到这话后,隐蔽地往四周一瞥。 地下铁中的其他乘客有些在听音乐,有些在睡觉,总之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帐已经罩在纸鸟上了——常人看不见它,而你和它对话时,我也会把帐延展到你身上。】 大部分年轻人对新奇事物都有好奇心,伏黑津美纪自然也不例外。 她靠近那一动不动的纸鸟,异常低声地朝它念了一句:“秋来田野上,且宿陋茅庵。”纸鸟似乎没有听清,而伏黑津美纪在用余光观测到确实没有人关注后,又将音量微提,重复了一次。 不过奇怪的是,这只纸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已经死机。 难道是这首经典的和歌没有被收录? 我从伏黑津美纪那边要来了身体的主导权,用折扇敲了几下后,又同样地试了一次:“秋来田野上,且宿陋茅庵。” 这次纸鸟微微歪头,然后回复了下句:“夜半湿衣袖,瀼瀼冷露沾。” 【看来是性能有点问题,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敲正常了,你继续玩吧,】我将身体重新还给伏黑津美纪。 等我之后再遇到晴明,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他在死的时候,估计已经老得连最熟练的阴阳术都用不流畅了。 我本以为伏黑津美纪会再试试,没想到她此时欲言又止:【这只纸鸟……是安倍先生专门用来给您解闷的吧?音频……也是安倍先生吧?】 她说的没错——它几乎只剩解闷这一功能。 【功能性确实极其不足,还为了省力直接用他自己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伏黑津美纪露出了极其微妙表情。 我没理解年轻人的思维,思考了几秒后决定放弃,并按照原思路下去,对晴明指指点点:【既然是为了实现回归亡者,而找羂索将我复活,那么至少附赠的东西应该再实用一些。】 伏黑津美纪此时的表情更加微妙了,我干脆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他送我的金条在你的口袋里——相识即是缘,我拿着也没用,不如直接送你。】 除了折扇确实有用,其他两样都可归于不送也罢的范畴。 伏黑津美纪摸索了一下,将沉甸甸的金条拿出,在被充满财富的金光闪到后,又震惊地将其迅速放回口袋。她沉默了几秒,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道:【我会为您制作坟墓,再把它放进空棺中。】 这话实在圆滑,我并不打算反驳,于是也没有再说话。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伏黑津美纪原本局促的神情如今减弱了不少,她现在在思考其他的事情:【……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令亡者回归并非安倍先生复活您的全部目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安倍晴明特别感兴趣。难道说现在小姑娘的审美偏好这一款?我没有深究复活的事情,如今听到她的说法,倒提起了几分兴致:【请讲。】 【如果您的复活,其实本身就是他的目的呢?】 【这倒是有趣,】笑声从我的口中传出,渐渐由原本有些克制的轻笑,转变为畅快的大笑,【那我会为他高兴——那家伙也终于有了私心。】 本以为他连死后都依然为了人类而奔波,未想到可能里面还存在这种可能性。被裁剪成规则图案的花草固然也美丽,但我更希望看到崭新又随性的枝芽。 【不过我无意复活,】我又补充道,【若他真有这种希望我长存的愚蠢想法,那么我也定会嘲笑他一番,并找他算账。】 伏黑津美纪的表情此时更加微妙了。我这时深刻认识到,这里大抵是存在代沟。 这种代沟显然很难消除,我不再关注此事,而是话锋一转:【顺便一提,我不站在正义的那一侧,更不站在人类的那一侧——我的一切行动都出于我的私心。】 【嗯?】她似乎想问什么,但是此时地下铁已经到站,车门打开,发出细微声响。她一脚踏入涩谷站,而注意力被重新拉回,无暇询问这些事情。 时间嘀嗒向前奔去,一步步移到了七点整。 看不见的屏障在此处升起,人们被禁止从此地离开。前所未有的骚动从不远处传来,仿佛潮水般涌来,一瞬间将人群浸没成熙熙攘攘的模样。 唯有一句话在所有人的脑中无限回荡—— “让五条悟过来。” 即使早有准备,但伏黑津美纪放在身后屏障上的手依然微微颤抖。这里是第一道屏障——【禁止除五条悟外的术师进入。】 我们刚好被划入其内。 惊恐的尖叫声、恐惧的呼号声、慌乱的脚步声,所有乱糟糟的声音混在一起,仿佛末日之前的悲鸣。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津美纪,你想要把他们都放出去吗?】我的声音此时低了下去,缓慢但是极具引导性,【那么就这样直接走到下边的最外侧吧——那里有将大家关起来的帐。】 虽然不能直接破帐,但我能将帐的内外反转,于是帐对我而言几乎是无物。 小姑娘握紧手中的咒具折扇,顺着我的指示往下走:【我真的可以办到吗?】 少女蹒跚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踏入未知的未来。 【没有问题——如果是津美纪的话,没有问题。】 明明下方应该也是人声鼎沸,但是越到下方,便越是宁静—— 仿佛人们都不复存在。 这里是地下第五层。 崭新的血液迸射在墙面上,在洁白的墙壁上绘制出诡异但猩红的画卷,无数面目狰狞到非人的怪物在此地爬行,它们面容痛苦而绝望。 【他们原本是人类,如今被改造成了这样。】 “救救我,救救我。” 细碎的求救声从它们口中传出。 【你会因此愤怒吗,津美纪?】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来客,”不远处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伏黑津美纪抬头,便看到在怪物中间的那只咒灵——它身上有无数缝合线,脸上还沾满着人类的鲜血。 真人似乎看出了她此时的神情,于是露出了好奇又恶意的笑容:“你在生气吗?” 咒力在这一刻悉数爆发,顺着手中合上的折扇不断向下,最后以折扇为柄,直接凝成一把光剑。 ——愤怒会令他人不畏恐惧。 她极其笨拙,但是毅然决然地将剑尖指向真人:【我会输吗?】 【不会,】凭空出现的藤蔓蜿蜒上爬,最后一圈圈环绕在她的手臂上,像是在给予力量—— 【只管攻击即可,我会指向胜利。】 我想到千年之前的战场,想起孤注一掷的畅快自爆,想起那些肆意流淌的血雨。 似乎当年的手感已经回归。 我看起来和晴明差不多,但实际上和五条悟才是同一种人。 【不必担心,】我此时连手中的酒碟都未放下,里面的液体微晃,映出了我极度平静的神情—— 而它不过是第一份花肥。 涩谷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为您提供大神 结罗小梳 的《震惊!千年咒物竟是我姐》最快更新 第十八朵小花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