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君王有个前夫很合理吧?》
1. 神器秀拔
凤皇凤皇止阿房。
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
建元六年,长安,阿房城。
红烛夭曳,喜绫从阿房宫的雉门,一直铺入应门与路门,沿着路寝宫的阼阶一路向上,直入象征着秦主权威的路寝宫太室之中。
太室坐落于路寝宫的西房并东方之间,北堂之前,正堂之后,室中陈设赤刀、大玉、河图、天球等等,奢华考究,不负阿房盛名。
料峭的冬风从太室的户牖钻入,簌簌然吹开软榻的纱帐,曼妙的纱帐犹如美人的面巾,隐露出帐中旖旎无边的春色。
“呜呜呜……”
“呜呜……”
耳边是隐忍的哭咽之声,苻坚艰难的睁开双眼,哭咽之声愈发清晰明了。
“呜呜……秦主!秦主饶命,饶了小女的弟亲罢!”
春衫暖帐,绮襦暧昧,苻坚一睁开眼目,便看到如此震慑的一幕,只见宽阔的软榻上横陈着一男一女两个美人儿。
女子年龄稍长一些,亦才十四左右,而那男子更小一些,大抵十二三岁的模样,还是个端端少年。
隆冬天气,两人均着轻薄纱衫,又薄又透,寒风一吹,纱衫勾勒着曼妙又玲珑的身姿。更有甚者,那少年竟还被五花大绑,绳索勒着他的肌肤,紧紧桎梏,一张铁嚼子塞在口中,因着止咬器过大的缘故,少年晶莹剔透的口涎顺着唇角缓缓滑下……
“呜呜呜……”少女哭诉道:“秦主!秦主饶命,求求你不要动我弟亲,让小女做甚么都可以,小女愿伏侍秦主,愿为秦主做牛做马!”
苻坚堪堪醒来,听着少女的哭声,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掌心竟握着一条马鞭,马鞭的尖头微微染血,再看那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少年的纱衫撕破了一条口子,微微的血迹浸透莹白如玉的肌肤,少年戴着止咬器无法言语丝毫,一双丹凤眼赤红充血,眼眶殷然,点漆一般的眼眸中满满都是屈辱与隐忍,仿佛一头受伤的幼狼。
轰隆——
苻坚脑海中炸开了锅,怎么回事?
在少女的哭诉求饶之中,苻坚恍然大悟,自己这是穿越了,穿成了同名同姓的苻坚大帝!哪知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儿,一穿越,正执苻坚大帝灭燕,俘虏了赫赫有名的燕国第一美男子慕容冲与他的姊姊清河公主。
此夜,乃是颠鸾倒凤的双飞初夜!
苻坚但觉腹中有一股奇异的热浪在翻滚,仿佛一壶开水,愈滚愈沸,从小腹一直燃烧至头疼,冲击着他的理智。
仔细一看,铺着喜绸的长案上,歪倒着数个酒盏耳杯,案几下面还翻倒着几只红漆锦合,锦合敞着口,里面滚出零零散散的药丸子。
大补药?这般多?不至于不至于!
怪不得如此热血沸腾,苻坚醒来之前,想必食了不少壮阳药,此时体内沸腾难耐到了极点。
苻坚克制住自己紊乱的吐息,看了一眼哭诉的清河公主,与她的弟亲,十六国第一美男子慕容冲,年龄差将近二十岁,禽兽啊!
苻坚一闭眼,咬着后槽牙,砰一声巨响推开太室殿门,转头大步踏出太室。
“陛下?”
“人主?”
侍奉在太室外面的寺人与宫女们连忙跪拜:“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苻坚沙哑的道:“准备沐浴。”
补充又道:“要冷水,越冷越好。”
寺人与宫女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却碍于苻坚的威严,不敢执意半分,一打叠连声道:“是是,小臣敬诺,这便去准备!”
哗啦——
苻坚迈入冷水汤池,被冰水激得打了一个哆嗦,压制下腹中的燥热,这才狠狠吐出一口气。
苻坚垂下头,看向冷水汤池中的倒影,还是自己那张脸面,几乎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
只是这具身子竟健壮了不少,端正俊美,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斥着力量与禁欲的美感,又自有一种儒雅,多一分则显虬髯纠结,少一分则干瘪无味。
苻坚记得,史书中曾这般评价前秦大帝——“雅量瑰姿,神器秀拔”。
果然,这身材,诚不欺我。
叮咚——
【干爹系统,了解一下】
小系统:【“干”是上契的意思,指没有血缘的亲属,现多被曲解为依靠一些不正常的交易所形成的关系】
——此条来自百度百科
苻坚:后面半条,不解释也没甚么干系
叮咚——
【恭喜宿主绑定干爹系统,只要完成相应的任务,收集干爹点数,便可为本体续命!】
苻坚在穿越之前,体弱多病缠绵病榻,不能哭、不能笑、不能过悲,不能过喜,因着这些都会影响他的生命,他活了三十年,几乎有一半时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若问苻坚最为向往甚么,那便是向往体魄强健之人,也像正常人那般,能跑能跳,能哭能笑。
苻坚微微出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肌肉,松弛时软如棉,用力时硬如铁,没想到这一闭眼,竟突然变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型”。
没有甚么比活下去,比健康的活下去,更能吸引苻坚了。
叮咚——
【初来乍到,第一次做干爹!】
任务要求:尝试收集第一个义子或者义女,开启宿主的干爹生涯吧~
干爹?
苻坚被这一提醒,恍然想到了被自己留在太室里的慕容冲和清河公主。苻坚生病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看书,苻坚大帝和慕容冲的故事,他还是清楚一二的。
苻坚大帝,乃是前秦第三位皇帝,十九岁诛杀暴君,黄袍加身,重用名士王猛,覆灭前燕,结束北方战乱,兵强百万,不可一世。只可惜苻坚小看了慕容冲。
覆灭燕国之后,苻坚大帝便看上了慕容冲与清河公主姐弟的美貌,将二人接入阿房城,“姊弟专宠,宫人莫进”,可见当时的苻坚大帝有多么宠爱慕容姐弟,然而苻坚大帝却不知,慕容冲根本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猫,而是一头装乖的野狼,随着年岁渐长,当年的小狼崽子长大了,集结兵力,反咬一口,苻坚在肥水大败,从此前秦一蹶不振,落得被缢身亡的下场。
倘或……
苻坚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目思量,倘或自己想改变这悲剧的命运,顺顺利利的活下去,绝对不可以将慕容冲和清河公主纳入后宫。
不如收为义子与义女,自己将慕容冲当儿子养,只要不养歪,养得乖乖巧巧,甚么淝水之战,甚么反目成仇,直接从根源拔除!
苻坚露出一抹浅笑,如此一来,既能完成系统任务,又能从根本解决问题,简直一箭双雕。
苻坚体内的燥热已然退去,匆匆擦身,将衣衫穿戴整齐,立刻返回路寝宫太室。
太室之中,因着没有苻坚的允可,慕容冲仍然被五花大绑的绑在软榻之上,清河公主见到苻坚入内,咕咚一声复又跪下:“秦主!秦主求求您,饶了我弟亲罢,他……他还太小,小女可以侍奉秦主!”
苻坚刚要开口,清河公主吓得一个激灵,哆嗦着向后缩去,苻坚揉了揉额角,自己这般相貌,自称一句俊美亦不为过,清河公主却吓成这般模样。
干脆,苻坚并没有说话,而是抽出挂在墙上的赤刀,“嗤——”一声,直接将慕容冲身上的绳索砍断,复又取下他口中的止咬器。
“咳!”慕容冲突获自由,扶着自己的喉咙,一下子跌倒在软榻上,难耐的咳嗽起来,少年纤长的身子不断战栗颤抖,咳嗽的涕泪交流。
“没事罢?”
慕容冲戒备的后退,展开手臂将清河公主护在身后,果然,那眼神根本不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而是一头还未长开的小狼崽,只等他长大,见了血腥,便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冲蹭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与口涎,嗓音清冷犹如冰凌:“秦主不过是想取乐,冲一人足矣,还请秦主放过家姊。”
“冲儿!”清河公主拉住他的手掌使劲摇头:“不可!不可!冲儿,你听姊姊的话,让姊姊护你!”
苻坚眼看着二人姊弟情深,争相保护,仿佛自己是个巨大的火坑,忍不住再次揉了揉额角。
“不要争了。”苻坚一开口,清河公主再次被吓得一个激灵,浑身颤抖不止。
慕容冲将姊姊清河公主拦在身后,戒备的凝望着苻坚,一双清澈的黑眸,夹杂着少年的青涩,却异常的坚定。
苻坚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将声音放得足够温柔,温声道:“你姊弟二人不必争了,朕不会将清河公主纳入后宫,也不会将慕容公子收为嬖宠。”
清河公主满面诧异,连哭泣都忘了,慕容冲则是眯起双目,眼神探究又狐疑,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
“朕,”苻坚继续道:“要收你二人为义子与义女,从今往后……朕便是你们的干爹。”
幼狼一般的慕容冲难得露出诧异的表情,莫名有些呆呆的稚气:“干爹?”
苻坚和善的点点头:“无错。”
下一刻,慕容冲再次恢复戒备的表情,不只没有放下戒心,反而更加忌惮,死死护住清河公主,冷声道:“甚么干爹,秦主若是想顽弄一些有违纲常的乱*伦之事,只管冲我来便是。”
苻坚:“……”干爹真的是个正儿八经的词,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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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干爹之楷模
叮咚——
小系统:【第一次做干爹,判定不成功!】
小系统:【宿主未来的义子,似乎并不信任宿主呢,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苻坚:“……”
苻坚对上慕容冲不信任,却十足戒备的眼神,在慕容冲的眼眸中,自己怕是一头豺狼,一头虎豹,一头食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行,”苻坚没辙,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二人不信,朕走。今儿个你姊弟便住在路寝宫太室,寡人搬出去。”
说罢,一点子也不犹豫,转头大步离开。
慕容冲保持着手臂平举,护住清河公主的动作,直到苻坚大步离开,已然看不到人影,这才半信半疑的慢慢放下手臂。
“冲儿,”清河公主迟疑的道:“秦主当真……当真走了?”
慕容冲戒备的走到门口,眯着眼睛往外探望,果然,门外不见秦主苻坚的人影儿,只有几个侍奉的宫女与寺人。
清河公主被苻坚的举止弄得有些糊涂:“弟亲,秦主看起来好生奇怪,好似……好似也不像个坏人。”
“不像坏人?”慕容冲冷冷一笑:“姊姊,你可不要糊涂,苻坚灭我大燕,若不是他,你我姊弟二人,今日何必承受这等屈辱?”
清河公主心肠软,耳根子亦软,听弟亲这般说法,又有些动摇。
慕容冲道:“姊姊你便是心肠太好,此乃秦地,切勿轻信任何人,尤其是秦主,苻坚乃虎狼,断不可信!”
清河公主点点头:“弟亲,你放心,姊姊知晓了,以后定会小心仔细的。”
慕容冲安慰道:“姊姊不必过于忧心,冲儿便算是粉身碎骨,定护姊姊周全!”
罢了又道:“姊姊,快歇息罢,弟亲为姊姊守夜。”
慕容冲一夜未眠,生怕那个覆灭了燕国的虎狼之主会突然折返回来,出尔反尔,他睁着眼睛渡过一夜,然,令慕容冲意想不到的是,苻坚竟真的没有折返回来,这一晚出奇的安静。
翌日清晨。
轰……隆——
路寝宫的大门被轰然推开,寺人宫女入内,道:“慕容公子,清河公主,侍寝已毕,可以离开路寝宫了。”
慕容冲拉着清河公主,二人快速的从路寝宫离开,穿过大堂,路寝宫大殿门口,宾阶之畔,侍奉着几个寺人与宫女,宫人们见得慕容冲姊弟二人,立刻以袖袍掩嘴,小声叨念着。
“快看,来了,出来了。”
“就是他们姊弟,好能个儿啊,昨儿个侍寝初夜,竟是把人主陛下给生生气走了呢!”
“是啊,哪有侍寝初夜,把人主气走的,好生丢人!”
“嗨,你看那燕国的公子,愣头一个,年岁这般的小,也便是脸蛋儿生得比旁人好看一些子,能懂得甚么床上的本领?”
慕容冲幼年习武,燕国覆灭之时,官拜大司马,耳聪目明,哪里能听不到那些宫人嚼舌根的话头,只是他如今人在屋檐下,还要照顾姊姊,断然不好与这些宫人纠缠,只得强行忍耐下这一口气,权当做没听到。
“呦,这是谁呢,好生叫我看看。”
慕容冲本已然压制下翻腾的怒火,哪知有人从旁边走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语气里满满都是挑衅的意味:“这不是咱们慕容公子么?”
慕容冲抬头,看向对方。
拦路男子大抵三十有余,面目保养的十足精细,不见岁月痕迹,举手投足一股子贵胄之姿,面容娟丽,姿仪出众,却透露着遮掩不住的刻薄与承算。
慕容冲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言语,拉着清河公主便走。
“怎么,”对方却不依不饶:“如今做了人主的嬖宠,见到宗族长辈,都不作礼了,真是愈发没规没矩。”
那说话嚣张之人,并非秦人,而是正儿八经的燕人,与慕容冲同宗,甚至是慕容冲的同族长辈,燕国还未灭亡之时,他便是燕国的太宰——慕容评!
慕容评在兄长慕容恪死后,便继任成为燕国太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一句只手遮天亦不为过,别看慕容评姿容高挑纤细,仿佛翩翩公子,然他颇有领兵之才,在经营之道上,也颇有见解。
唯独,他不擅长治理国事,偏偏政瘾极大,把持朝政,将整个朝廷顽弄于鼓掌之中,促使了燕国的灭亡。
燕国灭国,慕容评归顺秦主苻坚,苻坚大帝为了安抚燕国百姓,并没有采取高压统治,而是重用燕国宗族大臣,甚至册封这个燕国奸佞的太宰为议郎给事中。
给事中乃是可以出入禁宫,常伴君主左右的头衔,一般都是封予信任的臣子,可见苻坚待慕容评有多客气。
慕容评虽亡国,但来到秦地之后,并没有被打压,反而被苻坚扶持,他的脾性本就傲慢,如今见到了被收为嬖宠的慕容冲,自要冷嘲热讽一番。
“啧啧,”慕容评道:“咱们好端端的慕容大司马,怎么便落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呐?看来,这脸蛋儿生得太过好看,也不是甚么好事儿,不是么?”
慕容冲纱袖下的手掌紧紧握拳:“慕容议郎说了完了么,若说完,冲便告退了。”
“等等,”慕容评冷笑:“哪里能说完?冲儿,你乃是我的晚辈,别怪我多嘴,如今入了秦廷,你那公子哥儿的性子,也该放一放了,好好儿的习学习学侍奉的道理与手段,可别丢了咱们慕容氏族的脸面!”
这本该颠鸾倒凤的一夜,苻坚却是在路寝宫的偏殿歇息,虽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但苻坚一夜好眠,并未因着胸痛、憋闷、气喘、咳嗽等等的病症乍醒,一觉睡到大天亮,微微伸了个懒腰,只觉清晨的阳光都明媚了不少。
苻坚算着,慕容冲姊弟合该已然离开了路寝宫太室,便起了身,施施然往回走,哪知这么巧,他来到路寝宫大殿门口,正好看到了慕容评奚落慕容冲姊弟的一幕。
慕容评嘴皮子利索,见慕容冲不言语,还道是他怕了自己个儿,继续奚落道:“冲儿你若是年纪浅,脸皮子薄,倒也无妨,改天我帮你寻几个妓子,教授你一身的好功夫,凭借着你这般的姿容样貌,想必也能给咱们慕容氏族,挣不少脸面呢。”
他说着,伸出手来,便想去摸慕容冲的面颊,慕容冲不想惹事,但已然忍耐到了极点,眼目一眯,瞬间从乖顺的小猫咪,变成了天生嗜血的小狼胚子。
啪!
不等慕容冲出手,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已然组拦住了慕容评轻薄的举动。
“人主?”慕容评震惊。
是苻坚!
苻坚第一次收义子义女变失败了,慕容冲显然不信任自己,如今他见到有人欺辱慕容冲,这可是天大的好机遇,倘或自己能帮慕容冲解围,挺身而出维护于他,必然能降低慕容冲的戒备,叫他对自己感激涕零。
如此一来,顺利收为义子,将未来的野狼养成乖乖的小奶狗小猫咪,前途一片光明,甚好。
苻坚身材高挑巍峨,细腰长腿,肩宽而不浮夸,往年仅十二岁的慕容冲面前一站,伸手将少年护在身后,果然,衬托的苻坚更是英俊秀拔,俊美无俦!
苻坚挑眉道:“这一大清早儿的,二位在聊甚么,不如与朕也说说?”
“拜见人主。”
别看慕容评对旁人嚣张,但他深知自己想要在秦廷立足,必然要讨好苻坚,博取苻坚的信任才可。
慕容评规规矩矩拜下,换上一张温柔和煦的笑脸,他生得本就清秀,有一种儒雅的乖巧,收敛刻薄之相后,反而端端的无害。
慕容评赔笑:“卑臣奉命置备国宴,兢兢业业提心吊胆,一刻也不敢懈怠,今日草拟了国宴宴客的名录,这便给人主过目。”
苻坚随手接过名录档子,展开来看,大体浏览了一遍:“既然是国宴,宴请了这般多的名流,为何名录上不见慕容公子与清河公主的名字?”
“这……”慕容评眼眸微微转动,一时竟有些揣度不明白苻坚的意图。
便算是苻坚再宠爱慕容冲姊弟的颜色,但嬖宠便是嬖宠,如很能登大雅之堂?国宴格调高尚,嬖宠参筵,成何体统?
慕容评道:“人主容禀,这慕容公子与清河公主,已然纳入掖庭内宫,乃是人主的嬖宠顽物,此次国宴并未邀约后宫妃嫔,因而……卑臣亦不敢自作主张。”
慕容冲听说“嬖宠”“顽物”二词,垂下头来,敛住眼帘,将隐忍与愤恨全部收敛起来。
慕容冲的举动不易察觉,自以为遮掩的天衣无缝,哪知下一刻,却被苻坚修长有力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肩头,那意味似是安慰,颇有几分温柔。
苻坚道:“嬖宠?慕容议郎,你可敢再说一遍?”
“卑臣不敢!”慕容评连忙跪下,将官帽摘下,叩头两次,这是卿大夫对君主请罪的礼数。
慕容评道:“人主息怒,卑臣诚惶诚恐,只是……卑臣不知错在何处,还请人主斧正、指点。”
苻坚伸手揽住慕容冲的肩头,尽量让自己的举止显得温柔又大气,在苻坚看来,自己便是活脱脱的好义父.
苻坚掷地有声的道:“冲儿姊弟二人,乃是朕新收的义子与义女,何来嬖宠一说?”
“义子?义女?”饶是慕容评见多识广,也怔愣在原地。
不是嬖宠顽物么?
不是侍寝当夜,将人主气走了么?
不是不得人主宠爱么?
怎么经过一夜,突然从嬖宠,变成了义子?
苻坚低下头来,看着比自己瘦弱不少,还未长开的小少年,温和的道:“冲儿,别怕,有干爹护着你们,往后里谁敢对你们嚼舌头根子,朕便将他的舌头……拔下来。”
苻坚暗自感叹,险些连自己都感动了,朕可真是当世干爹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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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英雄救美
苻坚自以为高大伟岸、巍峨严肃,语气拿捏得堪堪好,多一分则显造作,少一分则显娇柔,君主的气量、神情、语态,那是精准无误,险些把自己个儿都给感动坏了。
然……
叮咚——
小系统:【第一次做干爹,再次失败!宿主不要气馁,再接再厉哦~】
苻坚:“……”
苻坚忍不住瞥斜了一眼慕容冲,这小狼胚子的戒心如此之深,如此这般都不曾感动一分一毫,甚至还在抵触自己?
慕容评未曾想到,秦主苻坚竟如此维护慕容冲姊弟,连声道:“敬诺,卑臣谨遵陛下教诲。”
苻坚只得再接再厉,将名录抛给慕容评:“去将慕容公子与清河公主的名字添在名录之上,不得怠慢。”
“是是,”慕容评恭敬的道:“卑臣不敢。”
慕容评讪讪退下,苻坚换上一张和蔼可亲的义父笑容:“冲儿,清河,你二人暂时下榻,好生歇息,晚间再来赴宴。”
慕容冲垂首道:“谢人主。”
他虽这么说,但也不见系统提示第一次做干爹成功,显然,这小狼崽子戒心未消。
苻坚也不纠缠,毕竟缠得越紧,或许适得其反,负手而立道:“好了,你们去罢。”
慕容冲与清河公主作礼,被寺人引路前去下榻,苻坚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路寝宫太室。
他堪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未入口,便听到寺人匆忙的声音:“陛下!陛下,不好了!太宰来了!”
“太宰?”苻坚疑惑。
太宰便是百官之首的丞相,而苻坚大帝的太宰,岂不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谋士王猛么?
苻坚道:“可是王猛?”
“正是!正是呢!”寺人焦急道:“太宰必然又是来规劝劝谏陛下不要贪图慕容姊弟容貌美色的,接连着三日,太宰是日日来,夜夜来,小臣……小臣都替陛下心烦呐!”
“要不然……”寺人谄媚道:“小臣去帮陛下,将太宰拒了?”
苻坚一拍案几,他如今的模样俊美而端正,蹙眉之间隐露王者威严,吓得寺人咕咚一声颤抖磕头:“小臣、小臣知错!小臣不敢多嘴了!”
苻坚沉声道:“还不去将太宰召进来。”
“是是,小臣敬诺——”寺人恭恭敬敬屈膝跪行在地上,退到太室门口,这才爬将起来连滚带爬往外跑。
没一会子,太宰王猛便步入太室。
王猛乃是十六国最负盛名的权谋,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一句,没有之一。
倘或没有王猛的辅佐,前秦绝不会如此强大,强大到兵强百万的程度。
苻坚略微思索,他是读过历史之人,王猛如今已然不是小年轻儿,鬓发花白,加之他为秦廷鞠躬尽瘁,事事亲力亲为,早已积劳成疾,若是算起来,王猛的日子,也不过这几年了。
王猛撒手人寰之日,便是苻坚霸业的末路之日,秦廷威望不再,一路下滑,直至苻坚被俘,一代霸主终成阶下之囚。
王猛……苻坚心想,绝不能死!朕必须好好儿的供着他,叫他长命百岁。
“陛下……”王猛入内,直接摘掉官帽,两次叩首,还未开口,便直接做了请罪的大礼,这才声音铿锵有力的道:“陛下!美色误国啊!慕容姊弟虽姿容貌美,世间少有,但慕容氏族心怀叵测,不得不防,实乃是想利用美人计,腐蚀陛下的雄心伟略,陛下若一味沉迷美色,只会……”
王猛苦苦劝谏,这是他前来劝谏的第三日了,前两日压根儿连人主的脸面都没有见到,全都被拒之门外,无一例外,今日王猛终于得见人主,已然下足了必死的决心,今日便是以死相挟,亦要劝谏成功!
王猛的决心,王猛的话头还未说完,苻坚已然开口:“是了,太宰说的太对了!”
“陛下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老臣一片拳拳之心天地可鉴,陛下……诶?陛下您说甚么?”王猛全以为苻坚不会轻易听劝,组织了一大套的说辞,将腹稿打得满满,各种引经据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是不行,大不了以头撞壁,血溅规劝。
哪知……
王猛垂着老泪,一脸惊诧,目瞪口呆的望向苻坚。
苻坚立刻长身而起,亲自扶起王猛,重复道:“朕说,太宰言之有理,说得太对了,都怪朕一时糊涂,听不进去太宰的规劝,但现下不同了,朕都想明白了,太宰拳拳之心,都是为了朕好。”
“陛下——”王猛双膝一曲,老泪纵横,又要再跪。
“太宰,使不得。”苻坚赶紧扶住他:“别再跪了,太宰身子不好,还是要好生将养才是。”
苻坚不劝则以,这一劝,王猛哭得更凶,用官袖抹着眼泪:“老臣大幸!秦廷大幸啊!人主英明,肯采纳老臣的劝谏,老臣虽死无憾!”
苻坚道:“太宰你可不能死,朕要太宰长命百岁,安安康康。”
王猛一听,眼眶瞬间又红,感动的一塌糊涂,呜呜拜谢:“人主恩德,老臣永世不忘!”
苻坚扶着哭得颤巍巍的王猛坐下,道:“太宰,朕思量前后,亦觉不该将慕容公子与清河公主纳入后宫,有失朕的德行,令人诟病。”
“陛下英明!”王猛擦擦眼泪。
苻坚又道:“朕这里有一法,还请太宰听听。”
“陛下请讲!”
苻坚挑眉道:“今日晚间有国宴,不如朕便在国宴之上,当庭宣布,收慕容公子与清河公主为义子与义女。”
“义子?”便是王猛机辩,如今也愣在当场:“义女?”
“正是,”苻坚信誓旦旦的道:“这一来,收慕容姊弟为义子义女,便可破除姊弟侍寝的龌龊谣言。”
王猛听到“谣言”二字,神色有异,但还是干笑一声,不好打断陛下的言辞。
苻坚权当没看到,继续道:“这二来,燕国堪堪覆灭,百姓动荡,亦可通过册封慕容姊弟来安抚燕人贵胄,令四海之人都能感受到朕的宽宥仁厚,不防四面来归。”
“陛下——”王猛再次哭出声来,咕咚跪下,扣头道:“陛下圣明!英明裁断!老臣……老臣终于等到陛下成长的一日了!虽死无憾啊!”
苻坚道:“怎么又死不死的,不许这般说嘴。”
“是是是,”王猛又哭又笑:“老臣敬诺!”
“即是如此。”苻坚道:“今日晚间的国宴,还要有劳太宰鼎力相助,帮朕收服这义子与义女。”
“请人主放心!”王猛深深作礼:“老臣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亦要帮陛下收慕容姊弟二人为契!”
有了王猛帮忙,苻坚感觉自己距离收慕容冲为义子,便更进一步了,然……
苻坚自言自语的道:“还差一点子。”
这凡事都要有正反两面,王猛来帮自己唱正面儿,还需要有一个反派角色,推波助澜,充当助攻。
苻坚唇角划开一丝淡淡的微笑:“是了,他……便不错。”
阿房城,兰池国宴。
国宴在宫中兰池之畔举行,兰池水色秀丽,池中小岛,远远望去犹如仙岛,阿房城中的燕饮,大抵都会选择在此举办。
苻坚被寺人宫女团团簇拥,一路从路寝宫太室离开,往燕朝之内的兰池而去。
慕容评身为议郎给事中,又是此次国宴的主办人,自然早早到来,正在指使着宫人并着官员们团团转,做最后的检查。
慕容评生性细腻,十分善于观察,看到苻坚远远走来,立刻叩拜在地:“卑臣拜见人主。”
苻坚一脸亲和,仿佛今儿个早上的事情压根儿便无发生,笑得一派温柔宽宥,大有仁主之姿。
“慕容议郎。”
“卑臣在。”慕容评拱手。
苻坚道:“兰池国宴准备的不错。”
慕容评嘴巴甜的厉害:“多谢人主夸赞,卑臣诚惶诚恐,实不敢邀功。”
苻坚摆摆手,身后的寺人与侍女立刻退去,站到远处侍奉,慕容评一看,立刻会意:“敢问人主,可是有甚么要紧事,需要吩咐卑臣去办?”
苻坚打量着慕容评,怪不得此人可以掌控燕廷朝局,果然是个人精,只可惜了,慕容评政瘾太大,心眼子太小,又看谁都不顺眼,但凡他做个将军,必定百战不殆,但凡他做个商贾,必定富可敌国,他偏偏要做太宰,把燕廷搅合得仿佛拉不开栓的浆糊。
苻坚终于切入了正题,压低嗓音道:“慕容议郎聪慧,朕……的确有一个要紧之事,需要慕容议郎去办,且这事儿,非慕容议郎,不可。”
“谢陛下信任!”慕容评道:“卑臣洗耳恭听。”
苻坚幽幽的道:“慕容冲……”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儿,慕容评连声道:“请陛下安心,卑臣虽不才,但还能揣度圣心一二,陛下宠爱冲儿,卑臣看在眼中,绝不敢再对冲儿半分不敬,从今往后,卑臣决计恭恭敬敬,礼遇万千……”
“不,”不等慕容评表达完毕自己的忠心,苻坚已然阻止,唇角划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朕,要你欺负他。”
“啊?”慕容评难得一愣,双眸睁大,露出吃惊的眼白,平日那精明刻薄的挂相荡然无存。
苻坚笃定的道:“朕要你欺负他,在兰池国宴上,狠狠的羞辱他,有多狠,要多狠。”
正面儿是太宰王猛,反面儿则是慕容评,正反面推波助澜,助攻并着炮灰齐全,苻坚便来一个英雄救美,还怕拿不下这小狼崽子?
慕容评:“……”怀疑自己个儿的耳朵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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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英雄救美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维护
“朕要你欺负他,在兰池国宴上,狠狠的羞辱他,有多狠,要多狠。”
苻坚信心满满,哪知就在兰池之侧,两个瘦弱的身影躲在假山之后,正是苻坚口中“狠狠羞辱”的对象——慕容冲姊弟!
慕容冲眯起眼睛,白皙的食指搭在唇上轻轻一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清河公主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压低声音,害怕的道:“冲儿,秦主这是何意?他……他不是要收你我为义子义女么?为何又令慕容评,欺辱与你?”
慕容冲冷笑一声,姣好白皙的面容露出与少年之气不符的老成,甚至是阴鸷,森然的道:“秦人诡计多端,无非是看你我乃亡国之徒,仿若笼中鸟雀,欢心之时便戏弄顽弄一二,厌腻之时便弃如褴褛……果然,秦人不可信,尤其是这个苻坚。”
清河公主没了主见:“那可如何是好?”
慕容冲安抚道:“姊姊,不必惊慌,你权且不知今日之事,先由着他苻坚,届时见机行事。”
“好,”清河公主道:“冲儿,姊姊全听你的。”
“请姊姊安心,”慕容冲坚定的道:“冲儿定会护姊姊周全。”
兰池国宴热闹非凡,今日是燕廷归入之后,第一个国宴,燕饮之上不仅是有秦廷的臣子,还有许多从燕廷堪堪归降的臣子,例如慕容评。
慕容评乃是前燕太宰,他在前燕之时,不可一世的气焰达到了极点,如今归顺秦廷,乃是降臣之中,最为吃香的一个,被封议郎,还可自由出入禁宫,御前行走,可谓是前途无量。
无论是燕廷之人,还是秦廷之人,都上赶着来巴结慕容评,燕廷之人想让慕容评为自己多多引荐,好避免杀身之祸,而秦廷之人知道慕容评在燕国之时手眼通天,也想多多了解燕国之事。
慕容评被羣臣团团簇拥,享受着众星捧月之感,打眼一看,哪里像个亡国之臣,仿佛他才是覆灭燕国的功臣之一。
清河公主眼看着慕容评侃侃而谈,高谈阔论,忍不住悲伤的道:“冲儿,慕容评促我燕廷灭亡,他怎生一点子亦不悲伤,那燕廷,也是他一手拉扯的燕廷呐。”
慕容冲冷笑:“他悲伤甚么?在燕廷,他一手遮天,在秦廷,秦主许他好处,他照样众星捧月,万人讨好,他有甚么可伤心的?姊姊你可别忘了,当年秦人与我们开战,他慕容评做了甚么?利用士兵拦截山头,卖树卖水,哪里是去打仗的?分明是去敛财的。”
燕国还未覆灭之时,秦廷太宰王猛带领大军进攻,燕国同样派出太宰慕容评应战,结果慕容评却趁机占领山头,阻断了水流,对周边售卖山上的树木和水源,仿佛是个土大王,狠狠捞了一笔财币,慕容冲的父亲,也就是燕国的国君狠狠斥责慕容评,大骂他如果燕廷亡了,看你还怎么敛财,慕容评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慕容冲幽幽的道:“慕容评是个狠心之人,他怎会悲伤?”
慕容评似乎感受到了幽幽的视线,旁人都是谄媚阿谀,唯独这一道目光,凉丝丝,带着一股冰凌般的狠戾,他放眼迎上,正巧和慕容冲对上眼神。
“哼!”慕容评冷笑一声,手执耳杯酒盏,施施然走过去,浮夸的一笑:“哎呦,瞧瞧,这不是慕容公子嘛?”
慕容评今日是“奉旨羞辱”,虽慕容评也揣度不明白苻坚到底是个甚么心思,但那日里在路寝宫大殿门前受到的屈辱,今儿个必然全部讨要回来!
慕容评笑道:“慕容公子夜宿了路寝宫太室一晚,啧啧,这叫一个不同寻常,不同凡响,这肌肤都变得油光水滑的呐,别是与掖庭宫习学而来的罢?”
掖庭,乃是君主的后宫之意。
慕容冲双手握拳,深吸两口气,压制下自己的怒火,忍耐,我必要忍耐,小不忍乱大谋,我绝不能中计。
慕容评见他隐忍模样,愈发欢心,晃动着酒盏:“好冲儿,你看看,这兰池国宴格调如此之高,你板着脸,却不饮酒,生怕旁人不知晓你是异类?来来,我敬你一盏!”
说罢,他哪里是敬酒,直接将酒盏一泼,把酒水都泼在慕容冲的脸上,甚至将羽觞耳杯一丢,丢在慕容冲身上,“啊呀”了一声,极其做作的道:“冲儿,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杯盏,你不会怪罪于我罢?”
苻坚:“……”
苻坚暗搓搓的看了半天,寻找着“英雄救狼崽”的机会,没成想慕容评欺人太甚,竟把一杯酒水都泼在慕容冲脸上。
豁朗!苻坚站起身来,刚要走上去维护。
却在此时……
“慕容议郎!”一个身材高大,一身武将官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上前去,阻拦在慕容评与慕容冲之间,将慕容冲护在身后,蹙眉冷声道:“兰亭国宴如此庄重,慕容议郎这般做法,会不会有失偏颇?”
苻坚:“……”怎么还杀出一个程咬金呢?
“慕容垂!?”慕容评一副食了屎苍蝇的模样,厌恶嫌弃的凝视着那高大俊美,一身正气的男子,偏偏眼神里还有些酸涩在其中,十足的耐人寻味。
慕容冲略微有些吃惊,一来是吃惊出来替自己解围之人,并非苻坚,二来是吃惊慕容垂会替自己解围。
慕容冲年岁尚小,身量还未长开,又生得面皮白皙姣好,无人能及,天生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便垂着头,轻轻唤了一声:“叔父。”
慕容垂同样是燕廷宗族贵胄,慕容冲姊弟的父亲,乃是慕容垂的大哥,慕容垂天生武将,聪敏好学,可谓是文武双才之辈,慕容垂的二哥,也就是慕容评上一任太宰病逝之时,本想将太宰之位传给自己的三弟慕容垂,奈何慕容评窥伺太宰之位已久,拼命挤兑慕容垂。
加之慕容垂实在太过优异,慕容冲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国君,慕容垂的亲大哥对他忌惮已久,十足的不信任,便故意冷落刻薄慕容垂,册封小叔慕容评为太宰。
慕容垂被自己的亲大哥,和小叔慕容评联手挤兑,在燕廷实在过不下去,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便是叛离燕廷,毅然投靠了苻坚大帝,甚至帮着苻坚,与王猛一起,终结了燕廷。
慕容冲本以为慕容垂会痛恨自己,毕竟慕容评上位成为太宰之后,为了挤兑慕容垂,甚至扶持不瞒十岁的自己成为大司马,而自己的父君,也多方刻薄慕容垂。
今日,慕容垂却破天荒的站出来维护慕容冲,替慕容冲解围。
慕容垂正色道:“慕容议郎,昔日里慕容公子得势,你便上赶着册封他为大司马,如今慕容公子失势,你便凑上来过河拆桥,未免太过阴险下作,令人不齿了罢!”
“你说甚么!?”慕容评冷笑:“尔等小辈,也敢如此对我言辞?”
慕容垂乃是慕容评的侄儿,慕容评乃是最小的叔叔,不过空长在辈分,年却不很长。
慕容垂道:“就事论事罢了,慕容议郎便是叔辈,所言、所行,偏颇无力,我慕容垂便是看不过不平之事,亦要站出来管一管。”
“你!你放肆!”
眼看苻坚的“英雄救狼崽”失败,慕容评和慕容垂这叔侄俩,仿佛炮仗见到了明火,在兰池国宴上直接开撕,苻坚头疼欲裂,大步走上前去。
“好了,都不要吵。”
苻坚一走出来,慕容评碍于自己刚入秦廷,根基不稳,不敢造次,慕容垂则自知大闹国宴理亏,也闭上了嘴巴缄口不言。
苻坚左看一眼慕容评,右看一眼慕容垂,随即对慕容评压低声音道:“朕让你欺负他,也没叫你如此欺负他,你泼酒做甚么?还用杯子砸他,砸坏了怎么办?”
慕容评磕巴道:“卑、卑臣……”卑臣是按照人主的意思,狠狠欺负呢!
慕容评不敢犟嘴,只是愈发的看苻坚不懂,只觉这秦主的心思高深莫测,不可揣度。
苻坚走过来,亲自从袖袍中拿出绣怕,蹲下来,与少年慕容冲平齐,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脸上的酒浆:“冲儿,无事罢?”
慕容冲眯了眯眼睛,冰冷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晃动两下,别说是慕容评,便是慕容冲也看不懂苻坚到底是几个意思,便算是将自己当做顽物,也不至于矮下身来,亲自为自己擦拭污秽。
慕容冲虽想不透彻,但亦能看得出来,苻坚是想要关心自己,干脆将计就计。
慕容冲当即抬起手揉着眼睛,两下三下把眼睛揉红,嗓音哽咽隐忍的道:“人主无妨,冲儿无事,只是……方才慕容议郎不小心打翻的酒盏,正巧砸在冲儿的眼目上,此时眼目刺痛,有些……有些个看不真切。”
砸到眼睛了?可大可小,万一碰坏了眼珠可怎么好,还没收为义子,先变成了一个小瞎子?
苻坚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慕容评:“看看你干的好事!”
慕容评立刻跪地叩头:“……臣该死!卑臣罪该万死!”
臣委屈死了!
苻坚没空搭理他,仗着自己如今身子高挑有力,将呜咽隐忍的慕容冲一把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哄道:“乖,冲儿,男子汉大丈夫忍一忍……还不快去叫医官,愣着做甚么?”
慕容冲乖巧的靠在苻坚的怀里,伸手搂住苻坚的脖颈,趴在他的肩上,一副眼目受伤,疼痛难忍的隐忍脆弱模样,好不可怜儿。
只是在苻坚背过身去,慕容评抬头的一刹那,慕容冲登时卸去十二分的可怜与委屈,薄薄的唇角挑起冷漠的笑容,轻蔑的睥睨了慕容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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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续命
苻坚将慕容冲抱起来,竟直接抱到龙座之上,让“泪眼婆娑”的慕容冲坐好。
羣臣一看,纷纷哗然,但又不敢太过喧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气来。
慕容评眼看到苻坚这个态度,连忙请罪道:“人主明鉴,卑臣的酒盏,并未有打到慕容公子的眼目。”
分明只是丢在了慕容冲的身上。
慕容冲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捂着红彤彤的眼目,他生得本就惹人心疼,加之年岁还小,自能激发旁人说不出来的保护欲,十足上头的那种。
慕容冲像模像样抽噎道:“秦主,是冲儿不小心,这也赖不得旁人,冲儿的眼目亦不是那般疼痛难忍了,似是好了一些……嗬,怎的又、又有些痛楚起来。”
慕容评一听慕容冲这个言辞,便知道他在弄虚作假,必然是装的,伪装的!
大将军慕容垂站在一旁,冷声道:“慕容议郎竟是敢做不敢当的獐头鼠辈,怎么,慕容公子还是个孩子,他能诬陷了你去不成?”
慕容评深吸一口气,还真叫慕容垂说对了,奈何他一句话还未分辩,苻坚便道:“退一边去,朕一会子再于你计较。”
慕容评心中委屈到了顶点,想他在燕国乃是太尉,二兄慕容恪一死,他在燕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到了秦廷,也没有一个人给脸色看,而眼下,一个小小的慕容冲,竟如此排挤挤兑自己。
奈何慕容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根本不敢得罪苻坚,生怕走错一步,万劫不复,真真儿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医官提着药囊匆匆赶来,大约叩了头,赶紧打开药囊为慕容冲诊治,先看了看慕容冲眼目周围的外伤,根本没有甚么外伤。
苻坚催促道:“如何?可伤了眼目?严不严重?”
医官支吾道:“这……回禀陛下,慕容公子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稍微磕碰,不会留下病根,兴许……啊是了,兴许是慕容公子受了些许的惊吓,才会如此。”
苻坚狠狠松了一口气,道:“留下一些药膏罢,看看这眼目红的,总要上些药。”
“下臣敬诺,陛下。”
医官开了一些软膏,也不必内服甚么汤药,很快退下。
慕容评听了医官的言辞,登时来了底气,看罢,压根儿甚么事儿也没有,都是那慕容冲装的!好一只小狼胚子,竟敢算计于我?
慕容评刚想说话,讨回一局,便见到苻坚半弯下腰来,单膝点地蹲在龙座之前,将软膏打开,小心翼翼的沾了一些软膏,亲自涂抹在慕容冲的眼眶周围。
慕容评:“……”
慕容评心中大惊,这到底是甚么境况,为何秦主这般优待一个嬖宠,难不成是慕容冲的姿容太过出众,迷惑了秦主的眼目?
同样惊讶的,还有慕容冲本人,他下意识向后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僵硬住,秦主亲自给自己抹药,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慕容冲不给面子,岂不是自讨无趣?
慕容冲满心的狐疑,他本就多疑,凡事都要多思虑几个来回,这样的奇事,自然也不例外。
难道苻坚是因着喜爱自己的颜色?可若只是喜爱颜色,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身为秦主,鸟雀无数,顶多放在金丝笼中豢养,便已然是最大之喜爱,何故如此呢?
慕容冲一时也不能揣度明白苻坚的心境,他哪里知晓,自己完全想多了,苻坚之所以对他那么好,并非想要将他收为嬖宠,并非想要将他顽弄在股掌之中,而是为了……
续命。
苻坚仔细的给慕容冲上药,心里想着虽出现了一些意外,但自己如此仔细的给小狼崽子上药,慕容冲大抵是感动的,距离收为义子,合该更进一步了罢。
苻坚上药完毕,慕容冲眼眸微动,仍旧是那张怯生生,有些怕生的模样,垂下头来告谢:“多谢秦主。”
他说罢便要退下,苻坚则是拉住慕容冲,不让他离开,转身看向兰池国宴的文武百官,朗声道:“诸位,今日朕要宣布一件大事。”
羣臣你看我我看你,甚么大事?陛下的心思可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揣度明白的。
“朕……”苻坚道:“打算收慕容公子与清河公主,为义子与义女。”
“甚么?义子?义女?”
“不是嬖宠?”
“不是收入掖庭宫么?怎么是义子义女?”
“陛下到底怎么个想法?”
“人主的圣意,也是你能揣度的?”
苻坚说罢,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太宰王猛,王猛立刻会意,按照早前两个人计划好的,站起身拱手道:“人主圣明——”
王猛便是秦廷的风向标,他乃是苻坚大帝最为信任之人,他一开口,羣臣瞬间止住喧哗。
王猛道:“陛下仁宥宽怀,慕容公子与清河公主聪敏机便,乃是皇子与皇女的不二人选,乃我天下之大幸也!”
王猛一跪,其他人便算是没听清楚他在说甚么,也会跟风跪下来,果然,兰池国宴哗啦啦跪倒了一片臣子,争相恐后的叩头。
“人主英明——”
“天下大幸——”
苻坚很是欣慰王猛的号召力,转头看向慕容冲,用自己最最温柔和蔼的眼神与嗓音道:“冲儿,如今你可愿成为朕的义子?”
慕容冲眯着眼目,一时没说话。
苻坚再接再厉:“从今往后,有朕照顾你们姊弟二人,再也不叫旁人欺辱你们,可好?”
慕容冲心中仿佛沸水,登时激起万千波澜。他乃是慕容氏族的贵胄,他的父亲是燕国的国君,他乃是燕国的皇子,但慕容冲并非长子,年岁也小,在朝廷中根本无法施展甚么抱负与作为,世人只知道自己乃是燕国的大司马,年仅十岁便坐上叔父慕容垂无法企及的大司马之位,一坐这个位置便是两年之久。
可又有谁知晓,慕容冲为何会坐上大司马之位?还不是因着太宰慕容评霸权专政,为了挤兑慕容垂,所以拿捏自己坐上大司马之位,当时的慕容冲只有十岁,还是个小娃娃,只能任由慕容评摆弄,仿佛是个提线的木偶!
没有人对他好,倘或对他好,或许是因为他惊世的容貌,或许是因着他身为国君的父亲,也或许是因着他年岁小好欺骗,统统出于这样那样、各种各样的目的。
然,眼下……
秦廷的人主突然对慕容冲这般的好,为他出头,给他擦药,甚至还要收他为义子。
慕容冲双手攥拳,险些便要沉溺在这般的温柔之中,毕竟……这样的温柔太过引人,是慕容冲未曾体会过的。
可惜,慕容冲未有忘记,是苻坚吩咐慕容评羞辱自己个儿,一面羞辱,一面出头,苻坚心思深不可测,到底不能信任!
“冲儿?”苻坚见他一直不言语,仿佛是在出神,复又开口道:“冲儿,你可愿成为朕的义子?”
慕容冲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快速思量,兰池国宴这般多羣臣,无论是秦廷还是燕廷的臣子都在,自己若是拒绝,岂不是不给苻坚脸面,往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便算自己是硬骨头,那姊姊呢?姊姊体弱多病,叫她与自己受苦不成?
不若今日假意答应下来,往后见机行事,再看看苻坚这个贼子,心窍里到底打得甚么主意。
慕容冲当即换上乖巧的面目:“冲儿叩谢人主。”
叮咚——
小系统:【恭喜宿主!第一次做干爹,成功!】
义子/义女:2人
干爹指数:2P
本体续命:2年
苻坚的第一个任务终于完成,每收一个义子或者义女,便会得到1P干爹点数,1P续命一年。
苻坚唇角轻挑,到处收儿子收闺女还不容易?如此一来,自己便可以轻松续命。
叮咚——
小系统:【提升义子/义女的好感度,也可以为本体续命哦!】
(每提升义子/义女好感度10%,续命1年)
小系统还贴心的展示了当前慕容冲与清河公主的好感度。
慕容冲:0%
清河公主:5%
苻坚一阵纳闷,下意识看向慕容冲,怎的回事?新收的干儿子,好感度这么低不成?自己这又是英雄救美,又是出头,又是上药,白脸红脸齐唱,小浪崽子愣是一点点都不感动?
看来,朕还需要加把劲儿。
苻坚当即道:“既然冲儿已然是朕的义子,从明天开始,便令冲儿到学宫上学,与国子生们一同习学。”
苻坚的话音一落,果然,兰池国宴再一次响起一片喧哗,羣臣又开始窃窃私语。
“陛下要让慕容冲去学宫上学?”
“学宫里可都是国胄啊?这慕容冲也配?”
“嘘——没看到么,陛下这会子图个新鲜,宝贝这小子,宝贝得紧呢!”
三国之后,因为连年战乱,各地学宫稀少,苻坚上位后兴办学宫,甚至每个月都会亲自去学宫抽查功课作业,因此上学才渐渐变得流行起来。
但在这个战乱的年头,亦只有贵胄能上学,并非有钱便能读书,还得有身份。五品以上的官员,其子弟可以入学,成为国子生,因为国子生稀有而珍贵,也被称为国胄。
慕容冲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虽只是一晃而过:“陛下,要冲儿去学宫?”
苻坚温和一笑,摆出自己认为最为慈爱的长辈笑容:“正是,冲儿这个年岁,自然要多读书,明日朕便亲自送你去学宫习学,可好?”
小狼崽子,朕这般还拿不下你?
苻坚胸有成竹,不着痕迹的打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干爹系统,信心满满的查询了一下慕容冲的好感度。
叮咚——
慕容冲:0%
苻坚:“……”小小年纪竟是铁石心肠,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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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打起来了!
苻坚要送慕容冲去学宫上学,今日便是慕容冲第一次去学宫的日子,苻坚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提升义子的好感度,特意起了大早,准备亲自送干儿子去学宫。
慕容冲晨起之后,从瑶华殿走出,堪堪打开殿门,哪成想第一眼便看到有人拔身而立,负着双手,一脸温柔笑意的等待着自己。
是秦主苻坚!
不知苻坚在瑶华殿外站了多久,冬日的清晨,光线朦朦胧胧,带着一股灰败的颓然,唯一温暖的日头,懒洋洋的洒在苻坚那挺拔,却不觉虬髯的身姿之上,为本就俊美的苻坚,镀上一层温柔的“假象”……
慕容冲一愣,竟不由自主的盯着苻坚的背影出神。
苻坚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笑道:“冲儿起来了,要去学宫?朕送你。”
说到此处,看到慕容冲那单薄的小身子自己提着书囊,蹙眉道:“怎么让朕的宝贝儿子提着书囊?你们便是这样怠慢皇子的么?”
咕咚——
身边的寺人宫女跪了一片,连连叩头:“人主饶命,人主饶命……”
慕容冲收回神来,道:“人主容禀,并非是宫人怠慢苛责于冲儿,而是冲儿不喜假手于人,这书囊并不如何沉重,冲儿自己提着便可,不值甚么的。”
“罢了。”苻坚摆手道:“都起来罢。”
“谢人主恩典。”寺人宫女们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站起身来,一个个大气儿不敢喘。
他们被分配来这瑶华殿,本十足的不欢心,慕容冲姊弟俩乃是燕廷的降臣,还曾经入过路寝宫侍寝,如今却被奉为义子与义女,这听起来仿佛是个顽笑,十足好笑的那种,因而宫人们见人下菜碟,并不如何上心。
如今听到秦主这般厚待慕容冲,全然不像是假的,一个个心里都有了承算,哪里敢再怠慢慕容冲了去?
苻坚走过来,微微弯腰,平视着慕容冲道:“来,冲儿,父皇给你提书囊。”
慕容冲心中冷笑,堂堂秦主,又刚刚覆灭了燕国,怎么可能给自己提书囊,不过嘴上说说漂亮话儿罢了,哪知下一刻,苻坚当真把书囊拿走,替自己提着。
慕容冲难得一愣,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睁大,露出更多的清亮眼白。
苻坚看着他愣神,真别说,慕容冲不亏是美男子,这颜值,虽年纪还小,但绝对是美男胚子,俊美得令人望尘莫及,甚至自行惭愧。
苻坚没忍住,趁着他愣神,轻轻捏了捏那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儿,又滑又嫩,还十足有弹力,仿佛拨了壳子的鸡蛋,手感极佳。
苻坚复又为他亲自整理了整理衣裳,拉住他的手:“走罢,冲儿。”
慕容冲愣神良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微微垂头,蹙起眉心,这个秦主,到底要做甚么?
叮咚——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苻坚不着痕迹的打开系统,是好感度变动。
慕容冲:1%
苻坚:“……”这好感度涨得,颇为吝啬,但聊胜于无。
苻坚亲自领着慕容冲,提着书囊,从燕朝瑶华殿出来,一路经过治朝,从政事堂羣臣眼皮子底下走了一圈,在臣子们瞠目结舌的跪拜之中,穿过外朝,登上金辂车,简直“招摇过市”,离开寝宫,往学宫而去。
治朝中书门下政事堂瞬间沸腾了起来,仿佛滚沸的烫水。
“我方才是否看错了?”
“你如看错了,那我也同样眼花不成?”
“陛下竟亲自从送慕容冲去学宫?”
“何止呢,还亲自提着书囊,你见过陛下为谁提书囊?”
“慕容冲竟得宠至此?这是要变天呢!”
“嘘——切莫嚼舌根子,小心被人主听了去!”
驾士骑奴谨慎驾车,金辂车滚滚而行,在学宫止车门前停下,讲师们听说人主亲自到访,全都跪迎在大门之下,中门打开,毕恭毕敬。
哗啦——
金辂车的车帘子打开,首先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提着书囊,随即露出那手掌主人的庐山真面目,正是秦主苻坚。
苻坚提着书囊步下金辂车,回过身去,伸出另外一只手掌,十足温柔的道:“冲儿,学宫到了,下车罢。”
罢了,扶着慕容冲从金辂车上下来。
迎接的臣子们眼观鼻鼻观心,能让秦主亲自扶着下车,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苻坚将人送到学宫门口,扫视了一眼羣臣的脸色,发现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若有所思,分明是尽力揣度圣意的模样,便放下心来,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苻坚再次摆出最温柔的笑脸,将书囊交给慕容冲,给他整理了整理本就整齐的衣摆,仿佛一个谆谆教诲的长辈:“冲儿,去学宫好生读书,朕若是等空,散学之时再来接你,可好?”
慕容冲不着痕迹的眯着眼目,不知苻坚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好,好得十足过分,好得十足做作。
无错,做作。
苻坚便是要做作,不做作,怎么能提升这个义子的好感度?
慕容冲当即掩饰着自己的戒备,规规矩矩,乖乖巧巧,顺从的点头:“谢陛下恩典。”
“真乖。”苻坚摸了摸慕容冲犹如缎子一般的黑发,这才转身上了金辂车,回宫去了。
慕容冲上学第一日,是被学宫上上下下的讲师团团迎接进去的,这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学宫的国子生全都知晓,私底下争相传闻。
“这个慕容冲,不过是亡国之徒,真真儿好大的本事呢!”
“谁说不是呢?”
“杨国胄你有所不知!”学宫午间散学,国子生们三两成群的簇拥在一起谈天用膳,其中几个国子生众星捧月一般恭维着一个杨氏的国子生。
“杨国胄,你可不知道呢,这个慕容冲,听说他会邪辟之术!”
杨氏国子生道:“邪辟?”
“便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床上的手段!慕容冲与他那个姊姊,都不是甚么正经的货色,你看看,一个男子,生得比妇人还要美貌,着实令人恶心!”
“就是呢!”
“真真儿恶心!”
杨氏国子生冷笑:“瞧他那个嚣张的模样儿!被人主亲自送进学宫又怎么样?人主便是图个新鲜,明儿个便把他忘了,指不定这会子已然寻到了新欢,看把他给能个儿的!不行,本少爷可咽不下这口恶气,走,随我教训教训!”
“无错,教训他!”
慕容冲今日第一天到学宫,还不如何合群,独自去领了午膳,准备找个无人的清静之地用膳。
他端着膳食的锦合,刚走两步,“嘭——”有人故意撞上来,慕容冲虽面目逸美,但并非表面看起来如此纤弱无害,他从小习武,甚至崇尚武力,看到对方找茬,下意识戒备,向后错开一步。
“哎呦——!”杨氏国子生没能撞到慕容冲,自己一个狗吃屎,竟扑倒在地上。
旁边的马屁精们大眼瞪小眼,怔愣了一下子,大呼小叫的围上去:“杨国胄,你没事罢!”
“杨国胄,摔疼了没有?”
“你!你竟然敢撞杨国胄?!”
杨氏国子生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慕容冲手中的锦合,啪嚓一声巨响,劈手砸在地上:“你竟敢撞我!你可知我是谁!?”
慕容冲平静的看着地上摔烂的饭食,这是他的午膳,学宫午间提供午膳,但每个国子生只有一份,几乎无有多余的饭食,慕容冲今日午间怕是要饿肚子了。
慕容冲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那眼神可不见在苻坚面前那般“乖顺”,带着一股森然的冷意,仿佛一头狼胚子,要知晓,便是小狼崽子,亦会咬人。
慕容冲寒声道:“哦?你是何人。”
“哈哈哈!”杨氏国子生昂着下巴,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你问我是谁?!有眼无珠,我乃仇池杨氏,仇池国国君是我爹……”
慕容冲平静的道:“原是仇池国的公子,失敬。”
杨氏国子生被慕容冲噎了一下,道:“我还未说完,仇池国国君是我爹的族叔的外公的干爹!”
慕容冲忍不住心中冷笑,仇池国那么屁大点的小地盘,秦人没有立刻覆灭仇池国,难道是因为怕了他们?不过是不屑一顾罢了,如今燕国已然覆灭,仇池国还远么?恐怕早就提上灭亡的日程了,这杨氏国子生竟还仗着与仇池国的国君杨篡沾亲带故,在秦人的学宫如此嚣张,偏偏竟有这么多看走眼的人,巴结着恭维着他,也是好笑。
“你那是甚么态度?!”杨氏国子生道:“你故意撞我,如今又拿饭食泼我,是也不是看我不起?”
杨氏国子生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慕容冲不想搭理这些不相干的人,杨氏国子生却铁了心不叫他走,一定要找他的晦气。
“来人!”杨氏国子生招呼道:“给我拦住了,今儿个不跪下来赔礼,不将本少爷袍子上的汤汁舔掉,还就不能走了!”
慕容冲更是好笑,十足不屑,这等蠢货,根本不值得他动怒。
杨氏国子生便是看不得他这样平静的模样,指着慕容冲道:“竖子!你一个嬖宠,还摆甚么清高的模样?!别以为人主送你来学宫,你便可以在这里称大王!你以为人主有多爱见你?这会子怕是早就把你忘在脑后,是了,你不是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姊姊么?说不定,人主这会子已然去寻你的姊姊了!到底是个女子,可比你这硬邦邦的男子得趣儿多了!我可真想知道知道,到底是你手段多,还是你那不要脸的姊姊手段多!想必,都是破烂货!”
“你说甚么!”慕容冲本不想动怒,但他的火气瞬间冲上头顶。
他最恨的,便是有人编排他的姊姊。在亲族之中,多得是勾心斗角之事,偏偏姊姊一心维护慕容冲,慕容冲的心肠又不是铁石做的,自然与清河公主最为亲厚。
慕容冲可以容忍旁人对自己不敬,但绝不容忍旁人对姊姊嚼舌根。
“怎么?”杨氏国子生哈哈大笑:“还说不得了?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立……啊!!!”
杨氏国子生的话还未说完,一声惨烈的痛呼,整个人被慕容冲一拳揍得向后仰倒,摔在地上两眼发懵,愣是爬不起来。
“你……你敢打我?!给我打他!打这个庸狗!”
苻坚回了秦宫之后,一堆的政务等着他批看,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寻思着自己除了有一个义子之外,还有一个义女清河公主呢,清河公主为人和善,看起来比慕容冲好相与多了,趁着这个空当,不如去刷一刷清河公主的好感度,想必长得应当很快。
苻坚刚要起身,一个小寺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惊慌大喊:“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小皇子……小皇子刚刚在学宫,和几个国胄斗殴,打、打起来了!”
“甚么?”苻坚蹙眉,豁朗一声长身而起,问道:“谁打赢了?”
小寺人:“……”您不是该问问为何生事斗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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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义子+2
苻坚也不去清河公主那处了,立刻登上金辂车,往学宫而去。
讲师听说惊动了人主,在学宫门口跪了一片,磕头请罪。
苻坚从辎车上下来,第一句话仍是问:“到底是谁打赢了?”
“这个……”将士们支支吾吾,面色尴尬的道:“这个……小、小皇子,略胜一筹。”
慕容冲赢了?真不愧是朕看上的干儿子。
苻坚略有欣慰,收拢笑意,正色道:“带路,朕要去看看。”
“是是,敬诺,人主,这面请,卑臣替您导路。”
苻坚一路走进学宫,还未看清楚到底是甚么状况,便听到“咕咚”一声,有人跪倒在地,随即是哭嚎的大喊:“人主!!人主您要给我做主啊!”
苻坚定眼一看,眼前此人眼眶青了一大片,脸颊肿着半张,下巴搓破了皮,衣衫褴褛,好一副狼狈模样,仿佛被狠狠胖揍过一般。
是了,并非仿佛。
这嚎哭之人,便是此次打架斗殴的受害者——杨氏国胄。
反观慕容冲,好端端的站在一旁,垂首顺眼,加之他本就逸美的小模样儿,怎么看怎么乖巧,怎么看怎么顺眼。
苻坚心中顿时安定下来,将士们说话太谦虚了,这哪里是略胜一筹,这根本便是完胜,实力悬殊。
的确如此,燕国崇尚武力,慕容冲自幼习武,虽是皇亲国戚,却不娇弱,别看他面目生得逸美,总是给人一种破碎感的错觉,然那到底是错觉,慕容冲的手劲儿和武艺,均是不俗。
而那杨氏国子生,从小娇生惯养,没甚么太大的本事儿,这会子一打起来,瞬间吃亏。
杨氏人多,本打算群殴慕容冲,岂料慕容冲一动起手来,杨氏的那些狐朋狗友吓得魂飞魄散,顿时鸟兽散尽,不讲义气的全跑了,只剩下杨氏一个人挨揍。
这下子好嘛,杨氏根本打不过慕容冲,这会子谁是小鸡仔便看出来了,任是被慕容冲按在地上一顿胖揍,打得他只能捂着脑袋哀嚎求救,后来还是惊动了讲师,出动了学宫的守卫,这才将慕容冲拉开。
“人主——!!!”杨氏国子生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着:“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做主啊!我乃仇池国的贵胄!远赴长安学宫,那是为了缔结两邦友好,如今怎能被一个小小的燕人,如此欺凌羞辱!人主!!”
苻坚揉了揉额角,被他吼的脑仁儿疼,天知晓苻坚有多少的公务需要忙碌,这做皇帝的,怕都是工作狂,源源不断的政务从中书门下送过来,想要讨一会子闲都无法。
苻坚眼看慕容冲没事儿,便道:“朕看……不过是小孩子家家拌了句嘴,没甚么大事儿。”
“拌嘴!?”杨氏震惊:“人主!人主!这哪里是拌嘴?慕容冲他……”
“好了,”苻坚再次打断他的分辩:“你二人都是学宫的国胄,身为同窗,拌两句嘴也是常有的事儿,亲兄弟还有吵架之时,不是么?便不要小题大做了。”
“可……”讲师面色尴尬的道。
“可是甚么?”苻坚负手而立,他身材高挑而挺拔,这具身子是多少男子向往的绝佳身材,加之他容颜俊美端正,微微下压唇角,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君王威仪,令人不敢违逆。
苻坚道:“你们倒是说说看,朕说的不对?可是甚么可是……”
苻坚说到此处,目光一扫,本想用自己的威仪震慑那些讲师,哪知便看到了慕容冲下巴上的红痕。
是了,红痕,应当是方才斗殴之时,不小心被杨氏抓伤的,略微见血,血迹已然凝固,横在慕容冲白皙细腻的下巴上,因着方才慕容冲一直垂着头装作乖巧,所以这道血痕被掩藏了起来,慕容冲微微抬头,血痕立现。
“可是!”苻坚立刻改口:“朕本不想追究此事,可是你们看看。”
说着,大步走到慕容冲身边,轻轻抚着慕容冲的下巴,将血痕展示给众人:“冲儿被打成了甚么模样?只是因为两三句口角,杨国胄,你下手未免太狠了一些!”
杨氏国子生:“……”
诸位讲师:“……”
慕容冲亦是一愣,相对比杨氏国子生满脸花,自己个儿的伤痕实在不值一提,其实也不是杨氏抓的,而是慕容冲方才犯狠,一不留神,自己的袖袍花饰不小心划到了自己的脸面儿,那杨氏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哪里能碰到慕容冲一根头发丝儿?
慕容冲立刻收敛了诧异惊讶,低眉顺眼的轻声道:“人主,无妨的,冲儿……不疼。”
“甚么不疼?”苻坚道:“伤在面上,万一留下疤痕,毁容了该如何是好?”
慕容冲可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美男子,十六国第一美,更何况,苻坚已然是收到他为义子,打了慕容冲的脸,可不是打了自己的脸么?
苻坚冷声道:“在学宫公然闹事斗殴,杨国胄,你该当何罪?”
“我、我?!”杨氏目瞪口呆的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是他!是他打我的!我没有闹事啊,人主……”
苻坚不给杨氏辩驳的机会,反而转头对慕容冲道:“冲儿,你最是乖巧,你说,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
杨氏哪里能让慕容冲阐述,连忙大喊:“人主,是慕容冲他……”
“闭嘴!”苻坚断喝:“是朕让你说话了么?”
杨氏吓得一个哆嗦,毕竟苻坚的威仪摆在那里,只好筛糠一般闭起嘴巴,不敢再言语一声。
慕容冲被他衬托的乖巧懂事儿,规规矩矩作礼,拱手道:“人主容禀,实乃是国胄杨氏出言不逊,对人主无礼,杨氏口口声声诋毁人主,说人主好色昏庸,收冲儿为义子,乃是出于淫*色之考虑,冲儿……冲儿气不过,便出手打了杨国胄。”
*
“你!我!”杨氏大喊:“我没有!我没说过,我只是说……”
慕容冲打断他的辩驳,冷冷一笑:“你只是说我慕容冲以色侍人,魅惑秦主,对也不对?秦主如此英明仁宥,岂是会被旁人迷惑?杨国胄,你谩骂冲儿,冲儿都忍了,谁让冲儿堪堪归朝,自然会被许多别有用心之人看不起,但你这般拐弯抹角的诋毁人主,冲儿实在听不下去,难道不能动怒么?”
慕容冲机辩聪敏,简直四两拨千斤,将杨氏咒骂清河公主的话一字儿不提,把事情全都引在苻坚身上,简直用苻坚做了挡箭牌。
苻坚道:“藐视人主,还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朕之前说过甚么?若有人再敢嚼舌头,便拔下他的舌根!”
“人主饶命啊!!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苻坚摆摆手:“扣押起来。”
“敬诺!”
侍卫冲进来,将大喊大叫的杨氏国子生押解起来,拖死狗一般带走。
讲师们面面相觑,这斗殴事件,还能如此断?
学宫的讲师们起初并不相信秦主宠爱慕容冲,毕竟慕容冲姊弟不过颜色出众了一些,到底是燕国的落魄贵族,但今日一见,不得不信!
讲师们齐刷刷拱手:“人主英明,乾纲独断!”
苻坚没空搭理他们的恭维,拉起慕容冲的手道:“冲儿受伤了,今儿个随朕回去,明日再来学宫。”
“恭送人主——恭送慕容公子——”
苻坚领着慕容冲上了金辂车,让慕容冲在车中坐好,打开小柜,取出一瓶瓶一罐罐的伤药。
慕容冲略微有些惊讶:“人主,这是……?”
苻坚道:“听说你在学宫斗殴,朕这不是有备无患么,出宫之前特意备着一些伤药,没成想真给用上了。”
苻坚扶着他的面颊与下巴,令他微微抬头,慕容冲顺从的扬起白皙纤长的脖颈,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鹅。
苻坚轻轻的给他上药,动作十足小心翼翼,叮嘱道:“不要碰水,仔细着别感染,近些日子也忌些口,小心留了伤疤。”
苻坚看着慕容冲那乖顺,却掩饰不住的倔脾性,不由笑了笑,捏了捏他的面颊。
慕容冲打架的样子,仿佛让苻坚看到了往日里的自己。苻坚生来体弱多病,他有一半的生活,是不得不躺在病床上的,因为身体的缘故,上学也是拖拖拉拉,三天去,两天不去。学校的同学和他都很陌生,甚至听说他有凝血障碍,反而觉得好奇,故意推他,让他跌倒受伤,看他狼狈的模样,围着他取笑。
苻坚虽瘦弱,却气不过,受了委屈总要打回去。
苻坚忍不住道:“冲儿,往后不要打架,你若受了委屈,只管与朕来说,朕会给你出头,切莫再受了伤。”
慕容冲微微蹙眉,他对上苻坚的眼眸,不知怎么的,心窍有些微微颤抖,除了姊姊,还有谁会关心自己?
“人主……”慕容冲脱口而出:“为何对冲儿如此之好?”
苻坚一笑:“对一个人好,需要甚么特别的理由么?”
苻坚心想,慕容冲的确是个小可怜儿,再者,提升好感度能为本体续命,何乐而不为?
叮咚——
慕容冲:10%
小系统:【本体续命+1年】
苻坚听到提示音,才知道慕容冲的好感度涨了,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慕容冲小小年纪,虽然是铁石心肠,但到底也会被捂热。
哐当——
金辂车突然剧烈的震动了一记,苻坚一歪,险些磕在金辂车的窗子上,慕容冲伸手扶住:“人主,当心。”
苻坚蹙眉道:“发生了何事?”
“人主恕罪!”驾士骑奴连忙道:“前方街坊人多,道路变窄,是辎车撞到了街角的石子,小臣该死!”
“罢了。”苻坚打起车帘子往外看去,果然,街坊中人头攒动,不知为何堆积了这般多人,让本该宽敞的道路变窄,金辂车便是在“变道”之时,不小心压到了石子。
苻坚奇怪道:“前方因何事聚集了这般多人?”
驾士骑奴道:“人主有所不知,那是苻雅少郎君,正在舍粮舍衣呢。”
“苻雅?”
驾士骑奴一提起苻雅少郎君,那是满面的钦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儿,道:“苻雅少郎君每月月初,都会在此舍粮舍衣,接济贫苦的百姓,苻雅少郎君谦和有礼,慷慨厚重,百姓们无不称赞,少郎君乃是当时英杰才俊之楷模呐!”
英杰?才俊?
苻雅……
苻坚遥遥看着人堆儿中一个高挑挺拔的少年,少年正在亲自接济贫苦百姓,不由若有所思,这个苻雅,好似是前秦宗室之人,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儿,若是朕也将他收为义子的话,岂不是又能续命了?
叮咚——
小系统:【本体续命-1年】
慕容冲:4%
苻坚:“……”好感度怎么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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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吃醋
苻坚一个没留神,都不知发生了甚么,转眼一看,慕容冲的好感度掉了,连本体寿命都缩短了一年,这涨上去的寿命,还能掉下来呢?
苻坚收回目光暗地里观察慕容冲,慕容冲的表情并未有太大变化,还是平日里那副模样,也不见心情不好,可好感度明明确确掉了。
“那个,冲儿……”苻坚堪堪开口,慕容冲已然断了他的言词:“陛下,金辂车已到止车门,冲儿身份低微,便在止车门下车了,拜谢陛下。”
不等苻坚回答,慕容冲恭敬作礼,转身下了金辂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苻坚:“……”说风就是雨,刚才不还好好儿的么?
慕容冲下了金辂车,径直往自己下榻的瑶华殿而去,刚进了殿,清河公主焦急的迎上来:“冲儿?听说你在学宫中斗殴打架?伤到何处没有?”
“没有,”慕容冲道:“姊姊安心,没甚么大事。”
“那……”清河公主道:“听说惊动了人主,人主可责怪于你?”
“亦没有,”慕容冲又道:“姊姊不必惊慌。”
“幸好幸好,”清河公主道:“如此看来,人主果然是真心相待你我的。”
“姊姊,”慕容冲垂下眼帘道:“姊姊便是太没有心机,唯恐被旁人的虚情假意蒙蔽过去。”
“虚情?假意?”清河公主迷茫。
慕容冲道:“秦主厚待你我,无非是为了拉拢燕廷昔日里的那把子老臣罢了,再者,标榜一下他秦主的宽宥仁慈,至多至多图个新鲜劲儿,将咱们当成了顽物取取乐罢了……他若是看上了旁的顽物,新鲜劲儿过去,你我可不是甚么也不剩下?还是要自己谋划的妥当,将一切悉数握在自己掌中。”
清河公主若有所思:“是了,我听说,做人主都十足喜新厌旧,看来这个秦主亦不能免俗。”
第二日一大早,苻坚打算继续送慕容冲去学宫习学,如此一来,便可以将昨日里掉下去的好感度重新涨回来。
他来到瑶华殿大门口,还未走入内,便看到几个忙碌拾掇的宫女。
“拜见人主!”
苻坚道:“慕容公子可起身了?”
“回人主的话,”宫女道:“慕容公子早已起身,已然出宫,前往学宫去了。”
“出宫了?”苻坚惊讶,时辰还早,这般早便去学宫了?
苻坚没有接到人,不过他今日还是要前去学宫的。自从秦主苻坚上位之后,严抓学事,起初是三月去一趟学宫抽检,后来是每月去一趟学宫抽检,将教育看得十足重要,今日便是苻坚前去学宫抽检国子生的日子。
苻坚上了金辂车,吩咐起驾,往学宫而去。
金辂车出了宫门,一路粼粼而行,苻坚打起车帘子,靠着金辂车的户牖往外看,正巧了,一个年轻挺拔的少年从高门之中走出,他手中亲自提着书囊,合该是去学宫上学。
那少年看起来十足眼熟,可不正是昨日里在街坊中,舍粮舍衣的大善人苻雅少郎君么?
苻雅乃是秦廷宗室之后,简单来说,便是与苻坚同宗,苻雅乃是苻坚的小辈儿。他出身颇高,从小接受良好教育,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提起苻雅少郎君,满长安城没有一个不赞叹的。
原因很简单,苻雅为人谦和有礼,喜爱结交,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门第太低,便轻看对方,也不会因着一个人的出身门第高贵,便上赶着巴结谄媚对方。
苻坚眼眸微微发亮,唇角挂起丝丝笑意,朗声道:“驻车。”
“敬诺,陛下!”
骑奴答应一声,连忙止车,将金辂车停下。
苻雅提着书囊,身边没有伏侍的仆者,突然看到金辂车停在自己面前,立刻一撩衣摆跪下:“苻雅拜见人主。”
苻坚从金辂车的户牖看下去,他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苻雅,苻雅不亏是长安城的才俊楷模,虽模样生得与慕容冲相差甚远,俊美不可同日而语,但端正正气,姿仪挺拔,一看便是受过良好教育。
“苻雅。”苻坚道。
“苻雅在。”苻雅应声。
苻坚笑道:“不必拘束作礼,你这是去学宫?正巧,与朕同路,上车参乘罢。”
参乘便是与天子同车,苻雅再次作礼拜谢:“谢人主恩典。”
苻雅一板一眼的谢过,果然是翩翩佳公子,规规矩矩的登上金辂车,将书囊放在一旁,跪坐在苻坚面前。
学宫门口,国子生们进进出出,有人一路趋步小跑而来:“诶,你们可知道,我方才看到了甚么?”
“甚么?又有新鲜事儿?”
“是陛下!我看到了陛下的金辂车,便停在前街大门口,后来苻雅少郎君登上了金辂车,这会子,陛下亲自送苻雅少郎君来学宫呐!”
“苻雅?陛下昨日不才亲自送慕容冲来学宫么?”
“不是我说,慕容冲一个燕国的亡国之奴,能和苻雅少郎君同日而语么?”
“别说同日耳语,简直是拍马也赶不上!”
“就是啊,苻雅可是咱们老秦人的宗室子弟,温润如玉,温文尔雅,我青年才俊之楷模,你去问问,这满长安城,有一个人不喜爱苻雅的么?慕容冲算个老几?不过是颜色比一般人出众点子罢了,说到底,也是亡国之奴,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几个国子生知道慕容冲在听,故意昂起脖子朗声,让慕容冲听得清清楚楚。
慕容冲没有理会,专心致志的将自己的书囊打开,摆出砚台、笔墨等等。
国子生们还在讨论:“可昨儿个,陛下不是还在为慕容冲出头?今日那姓杨的,都没来学宫,怕是真真儿犯了事!”
“你难道不知?陛下那不是为了慕容冲出头!其实陛下早就对仇池小国不满了,他们总是亲近晋人,对咱们秦廷不敬,陛下已然动了打他们的心思,这次,不过是顺水推舟,陛下哪里是为了那小白脸儿出头,无非是想要教训教训姓杨的,搓一搓仇池国的威风罢了!”
“原是如此!我就说呢!”
“人主驾至——”
金辂车停在学宫门口,苻坚首先从车中下来,继而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七岁左右,可不就是众人口中的少郎君苻雅么?
慕容冲与众学子一同跪地迎接,面色平静而坦然的瞥斜了一眼苻坚,随即凉丝丝的收回眼目。
苻坚今日是来抽检的,除了昨日刚入学的国子生慕容冲之外,其余学子都要经过苻坚的抽查。
苻坚端坐学宫正堂,国子生奋笔疾书,讲师们当堂阅卷,随即满面春风的道:“陛下请看,这是苻雅国胄的答卷,苻雅国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建树,往后里必然是我秦廷之栋梁,老臣提前恭贺人主,喜得良才啊!”
苻雅乃是所有讲师们心中,“别人家的孩子”,无论是学术,还是德行,苻雅排第二,便无人敢排第一,讲师们夸赞起苻雅来,那是绝不会嘴软,连夸三天三夜不重样儿都没问题。
苻坚点点头,赞叹道:“苻雅少年英才,的确是年轻一辈之楷模。”
叮咚——
苻坚才夸赞了第一句,便听到一声系统提示音。
慕容冲:3%
竟是干儿子的好感度降低的声音。
昨天还剩下4%,现在好感度又掉了1点。
苻坚的嗓音微微卡顿,这般多的讲师与国子生还在等着他的下文,于是苻坚又道:“诸位国子生,都是我秦廷的储备之才,往后里定然要多多向苻雅习学……”
叮咚——
慕容冲:2%
苻坚:“……”好感度怎么又掉了?
眼看着好不容易涨上去的好感度,唰唰的往下掉,苻坚也没心情夸赞苻雅了,便道:“今日抽检辛苦,用午膳罢。”
学宫有专门用膳的厅堂,国子生们正午散学,便会去饭堂用膳,学子们拜谢苻坚之后,三五成群的往饭堂而去。
苻坚本想叫住慕容冲,奈何慕容冲已然离开了大堂,只留给苻坚一个清冷的背影,几个国子生围上来与苻坚套近乎,苻坚一时间无法脱身,便错过了追上去的大好时机。
等苻坚与那些国子生客套完毕,走入饭堂,饭堂中几乎不剩下甚么国子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还在用膳。
苻坚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慕容冲的身影,不过反是看到了苻雅。
苻雅独自坐在案边,正在用膳,他举止优雅得体,面前吃食不多,一点子也没有贵胄的奢靡,苻雅的碗里只剩下零星的白米,他用筷箸一粒粒归置起来,并不嫌弃麻烦,将所有的米粒全都送入口中,一颗也不剩下。
苻坚挑了挑眉,眼下正是好机会,上前攀谈两句,苻雅为人谦和,十足好说话好相与,说不定便能顺利收为义子。
“苻雅。”苻坚走上前去。
“拜见陛下。”苻雅立刻站起身来作礼。
苻坚笑道:“不必拘束,坐。”
苻雅再次作礼,这才规矩的坐下来,不愧是将门之后,即使坐着也挺拔干练。
苻坚道:“苻雅,你今年多大?”
苻雅回答道:“回陛下,苻雅今年刚好二九年纪。”
也便是十八岁。
苻坚点点头:“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
苻雅一板一眼的道:“苻雅虽还未入朝,但愿为陛下,愿为秦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苻坚笑道:“好,是个好孩子。”
苻坚心窍中思忖着,这个苻雅正直英气,又是宗室之后,果然比慕容冲那个难搞的小狼崽子好说话得多。
于是苻坚终于拐上了正题,俊美的面容上堆起长辈一般的温和笑容:“苻雅啊,朕对你一见如故,颇为喜爱。”
苻雅立刻起身叩谢:“谢陛下厚爱。”
“不必跪,不必跪。”苻坚亲自将苻雅扶起来,笑眯眯的又道:“既朕与你如此投缘儿,不如这般……朕收你为义子,你意下如何?”
叮咚——
苻坚正在拉拢苻雅,突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慕容冲:1%
这无缘无故的,好感度怎么又降了?已然变成一枝独秀。
喀啦喀啦……
轻微的响动,是拾掇承槃的响动。
苻坚寻着声音转头看过去,便见自己身后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少年刚刚用膳完毕,将自己的槃与豆归置起来,准备离开饭堂。
那少年坐得极是角落,苻坚方才只顾着拉拢苻雅,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人在角落用膳。
少年一转身,苻坚终于看的清楚。
——慕容冲!
慕容冲端着承槃路过,平静的作礼,一步都未停留,直接走出饭堂。
苻坚:“……”朕要新收义子,小狼崽子不会吃醋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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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朕在顽火
吃醋?
苻坚觉得有些许的不可能,但倘或不是吃醋,好感度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往下掉?
算起来,第一次往下掉,是苻坚在街坊看到苻雅之时;第二次往下掉,是苻坚在学宫夸赞苻雅之时;而着第三次往下掉,便是刚刚,苻坚说要收苻雅为义子。
苻坚看着慕容冲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小狼崽子怕是当真吃味儿了,虽嘴上没甚么表示,但还是很在意朕这个义父的。
爹爹突然要有其他义子,小孩子吃醋,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成想小狼崽子的占有欲,还挺强。
“陛下?陛下?”苻雅唤了两声。
苻坚这才回神,“嗯?”了一声,苻雅跪下来叩头:“陛下恩典,苻雅不敢推脱,只是……苻雅何德何能,竟能蒙受人主青睐?”
苻坚笑眯眯的道:“苻雅,你不必太谦虚,这世人都知道,苻雅少郎君厚重谦和,乃是长安城争相效仿的青年才俊,朕收你为义子,盼望你往后里为我秦廷忠心耿耿。”
“谢陛下!”苻雅赶紧的看了一眼苻坚,恭敬叩首。
叮咚——
小系统:【恭喜宿主,再收一名义子!】
义子/义女:3人
干爹指数:3P
本体续命:3年
叮咚——
苻雅:60%
苻雅的好感度一下子飙升到60点,按照每10点加一年的寿命,也就是一口气增加了苻坚本体6年的寿命!
果然,系统立刻将好感度转化为的寿命值计入了总体寿命之中。
本体续命:9年
苻坚的笑容慢慢扩大,短短几日,朕便积攒了小十年的寿命,别说是想要为自己续命,便是长命百岁,也不过是分分钟的问题。
“雅儿,”苻坚和蔼可亲的道:“午膳也快结束了,来,随朕一同回学堂,可好?”
“是!”
苻坚带着苻雅往学堂而去,一进门,便看到慕容冲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旁人都是书童为少郎主研墨铺纸,但慕容冲身边并没有甚么小童,都是自己个儿亲力亲为,这会子正在研墨。
苻坚见他连头也没抬,心中不由想做一个实验,看看这小狼崽子到底是不是吃味儿,反正慕容冲的好感度已然一枝独秀,还能掉成负数不成?
于是苻坚领着苻雅的手,笑眯眯的走过去,站在慕容冲面前,故意满面亲和的道:“冲儿,这是朕新认的义子,雅儿比你年长一些,从今往后,他便是你的兄长,你便是他的弟亲,你们兄弟俩又同为学宫的国子生,自要相互扶持,相亲相爱,可知道了?”
慕容冲:“……”
慕容冲没有立刻言语,苻雅则是拱手道:“请人主放心,苻雅定然与弟亲互为手足,照顾弟亲。”
叮咚——
系统提示音之后,显示了慕容冲的好感度变化。
慕容冲:-1%
叮咚——
小系统:【注意~注意~义子好感度低于0界,每-10%倒扣宿主寿命1年!】
苻坚:“……”谁说好感度不能掉成负数?简直就是在顽火!
苻坚咳嗽了一声,必须解决慕容冲这个刺儿头,于是道:“今日太宰过寿,今日晚间在太宰府上设有燕饮,正好,朕便携你二人同去。”
苻雅道:“听凭人主安排。”
慕容冲则是淡淡的道:“敬诺。”
太宰便是王猛,王猛过寿辰,在秦廷来说,那是天大的泼天喜事。毕竟任是长安城的一个孩童都知晓,太宰那是陛下眼前的第一大红人,旁人拍马都赶不上。
今日王猛做寿,别说是满朝文武了,便是人主必然也会亲自驾临,自然热闹非凡。
等学宫散学,苻坚便带上慕容冲与新收的干儿子苻雅,一并子乘上金辂车,往太宰的府邸而去。
太宰王猛听到天子驾临的风声,立刻带着家眷打开中门,叩迎在大门外。
苻坚亲自扶起王猛,笑道:“太宰,你与朕相知,何必如此多礼呢?何况你是今日的寿星,快请起。”
王猛因着苻坚这两句话,感激的险些老泪纵横。虽世人都知晓,太宰是苻坚大帝面前的第一红人,但亦有不少人知晓,其实苻坚很“烦”王猛。
为何厌烦?自然是因着王猛甚么事情都为人主好,这个不行,那个不许,这也要劝谏,那也要弹劾,闹得人主虽知王猛忠心,却愈发的不待见王猛。
如今苻坚穿越而来,他深知王猛对自己的重要性,王猛积劳成疾去世之后,秦廷也跟着败落下来,可以说没有王猛,便没有这秦廷。
苻坚心里头拎得清楚,自然要对王猛好,不只是好,还希望他长命百岁。
苻坚亲自扶着王猛,道:“太宰,这大冷天儿的,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你这身子骨儿,不服老是不行的。”
罢了,又朗声道:“朕带来的医官呢?来给太宰把把脉。”
王猛感激的道:“陛下,老臣身子骨一向硬朗,何须陛下如此费心呢?”
硬朗?苻坚心中吐槽,积劳成疾能是一朝一夕的缘故,自然要早发现早治疗。
苻坚今日特意从医官署带来了许多医官,医官们簇拥着王猛,为他请脉,果然不出苻坚所料,王猛的身子骨看起来还行,但其实因着年轻之时不注意,已然落下了不少病根儿,如今年纪稍长,是哪哪都不好,哪哪都需要调理,忽视不得。
苻坚坚定的道:“一会子寿宴,你可不能饮酒。”
“这……”王猛有些犹豫。
苻坚道:“怎么?平日里劝谏朕的话一溜一溜,一车一车的,今儿个太宰却是要一意孤行了?”
“不敢不敢,”王猛笑道:“老臣知晓陛下是为了老臣好,老臣又怎么能辜负陛下的恩德呢,今儿个寿宴,老臣滴酒不沾!定然滴酒不沾!”
苻坚让医官给王猛诊过脉,二人才入了宴席,满朝文武几乎全部参加寿宴,整个宴厅里坐的满满当当。
慕容冲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这个席位,乃是太宰王猛亲自首肯安排的。清河公主坐在他旁边,低声道:“冲儿,你怎么不去为人主敬酒?”
慕容冲瞥斜了一眼苻坚的方向,新收的干儿子苻雅正端着酒盏恭敬的敬酒,慕容冲收回眼目:“他身边都是老秦人,冲儿一个燕人,现在过去岂不是不识抬举?”
清河公主道:“冲儿,姊姊知晓,这些事情着实是难为了你,可……可你我终究寄人篱下,若是惹恼了秦主……”
慕容冲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姊姊,冲儿知晓分寸,定不会叫姊姊与冲儿一同受苦的。”
他说着,端起羽觞耳杯:“冲儿这便去敬酒。”
慕容冲端着酒盏走过去,姿仪出众,言辞逸美的道:“冲儿恭祝太宰大寿,为人主敬酒,为太宰敬酒。”
苻坚没想到慕容冲突然走过来,笑道:“冲儿有心了。”
太宰王猛点点头,却道:“本相身体不适,今日不宜饮酒。”
王猛显然不怎么待见慕容冲,将慕容冲的席位安置的很是靠后,旁人因着慕容冲是陛下义子的身份,全都是背地里使绊子,王猛则不一样,绊子用的光明正大。
其实王猛并非针对慕容冲一个,他是针对燕人,王猛一直以为,燕人狡诈不可相信,需要小心提防,不只是慕容冲,就连慕容评议郎,还有帮助秦廷覆灭燕国的慕容垂大将军,都需要小心提防,谨防叛变。
苻坚打圆场道:“太宰身子抱恙,的确不宜饮酒,这酒……朕替太宰饮了。”
王猛大吃一惊,苻坚已然很自然的接过酒盏,一口饮尽。
慕容冲同样惊讶,他是个聪明之人,怎能看不出王猛不给自己好脸子,而苻坚则是尽力维护了自己的脸面儿。
叮咚——
慕容冲:1%
慕容冲的好感度从-1涨到了1,虽然一下子才长了2个点,但的确是长了,苻坚心中思忖,这小狼崽子心肠虽然硬了点,但所幸不是石头做的。
等慕容冲离开之后,王猛瞥斜了两眼他的背影,低声道:“陛下,您这是何故呢?为何如此维护那燕人?”
苻坚笑道:“太宰,这冲儿乃是朕新收的义子,朕不维护自己的义子,才叫人觉得奇怪,不是么?”
“只是……”王猛迟疑道:“收慕容公子为义子,不过权宜之计,为的是安抚燕人,陛下如何当了真?那慕容冲一看便是虎狼之心,全然不如苻雅少郎君温润厚重,陛下您仔细想想看,苻雅乃是陛下的同宗,而慕容冲复姓慕容,他的身子里流的,到底是燕人的血脉,乃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慕容冲虽然离开,但他从小习武,耳聪目明,旁人见他年纪还小,身量也没长开,都会因着他逸美的外貌,而忽视了慕容冲燕国大司马的出身。
慕容冲将王猛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是了,白眼狼,自己乃是燕人,在秦廷的眼中,自然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慕容冲心情不好,干脆没有回到席位上,而是拐了个弯,离开宴厅,来到太宰府的湖边吹吹凉风。
“你们做甚么!?”
湖水对岸传来争吵之声,似有几个人影在那面推搡,慕容冲本就不是甚么热心肠之人,冷漠的看了一眼,并没打算过去多管闲事。
“呦,来看看啊,这是谁?”
“王子殿下你都不认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仇池国杨安王子殿下!”
几个年轻男子哈哈大笑,语气颇为阴阳怪气,而被他们推倒在地的男子,大抵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单薄柔弱,看起来仿佛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杨安……?
慕容冲难免多看了一眼。
仇池国并不陌生,因着昨日杨氏国子生得罪慕容冲,后被苻坚教训的事情传开,仇池国与秦廷的胶着利益,也被提上了日程。
仇池乃是一个小国,因仇池山而得名。仇池亲近晋人,并且与吐谷浑为伍,拉帮结伙,对秦廷的态度很是模糊,其实秦人早就想要覆灭仇池国,只不过前些日子忙着攻打燕国,所以没将他们仇池国这二两肉看在眼中。
如今好了,燕人尽数归顺,秦廷好不容易得空,自然要啃一啃这块肋骨,肋骨虽没甚么肥肉,却能搓一搓晋人的威风,给叫嚣的吐谷浑一点颜色看看,何乐不为?
因着与仇池国关系变得紧张的缘故,在长安中的许多仇池人都受到了欺凌,这其中自然包括昔日里仇池国的王子——杨安。
杨安曾经是仇池国的王子,说曾经,是因着杨安的父亲,做过仇池国的国君,但后来仇池国内部动乱不断,杨安迫不得已逃离了仇池国,投奔秦廷,在这里一住便是几年。
杨安虽是仇池人,但他与如今的仇池国国君杨纂有仇,没有一日不想杀回仇池国,给自己的君父报仇。
可长安城的贵胄哪里看得懂这些复杂的干系,他们只知杨安曾经是仇池的王子,如今仿佛落败的鹌鹑,可以任由他们酒醉欺凌。
“王子殿下生得可真嫩呐,好一个白面书生,不知你们仇池国的王子,伏侍起人来,是甚么样的手段?”
“说不准比那慕容公子还强?”
“这可不一定,那慕容冲,是爬过人主卧榻的,王子殿下怕是差远了。”
“要不然……咱们教教他?”
慕容冲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听到他们口吐狂言,当即靴子一踢,“啪——”一枚石子直飞而出,一声脆响打在那说话之人的嘴上。
“啊!!谁打我!?”
慕容冲临水而立,淡淡的整理衣袍,一改平日里柔弱的表象,冷冷的道:“何处的狗在吠,恁的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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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朕在顽火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哄一哄
石子上竟沾染了血迹!
被打的人哪里肯吃亏,指着慕容冲的鼻子道:“你是甚么人,多管闲事!”
慕容冲慢慢回过身来,黄昏之下的湖畔,丝丝凉风吹拂,牵扯着慕容冲的衣摆,仿若谪仙一般。
“你……?!”诸人皆吃了一惊:“慕容冲?!”
慕容冲淡淡的道:“你们背地里对我口吐狂言,这不算多管闲事罢?”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道:“不要怕了这个燕人,他不过一个人,你们看看,这慕容冲细胳膊细腿儿的,根本翻不出天去!”
“正是!他只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他不成?”
“一个小白脸儿而已!”
杨安跌倒在地上,寻声看过来,便见一个比自己年纪还轻的少年站在湖边,似是因着慕容冲年纪尚且,且生得五官逸美,一点子也不虬髯,因此那些男子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
“哈哈哈你们看!原真是个小白脸儿!怪不得人主见到他们姊弟俩第一面,便要将他们统统收入后宫呢!换做是我,也要心动不是么?”
“就是啊,长得还真不赖!”
“如今人主顽腻了,要不然……咱们也顽顽?我这心都痒了!”
几个男子显然喝醉了酒,借着酒气,嘴里讲着荤话,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便要去推搡慕容冲……
此时此刻,燕饮之上。
王猛谆谆劝谏,道:“人主,燕人刚刚灭国,他们心里充满了仇恨,又如何会真真儿的效忠人主呢?这些燕人,都是野狼,如今慕容公子还年幼,并不显得如何,等他稍微长大一些……无异于养虎为患。不是老臣多嘴,何止是慕容公子,便是连……”
他说着,抬目看了一眼远处的慕容评与慕容垂叔侄俩,道:“便是慕容议郎,还有慕容大将军,人主也断不可相信。”
慕容评也就罢了,他乃是昔日里燕廷的太宰,可慕容垂不一样,慕容垂在燕廷覆灭之前,他便投成了秦廷,能够覆灭燕国,慕容垂功不可没。
饶是如此,王猛仍然觉得慕容垂不够忠心,他乃是燕廷宗族贵胄,早晚有一天是要反叛的。
苻坚是知晓历史发展之人,这慕容评乃是个奸佞,被王猛排挤排挤,不足为奇,一点子也不吃亏,但慕容垂不同。慕容垂是因着在燕国被排挤,实在受不了这才出走,来到了秦廷,倘或在秦廷同样被排挤,那么后果只有一个——再次叛走。
慕容垂乃是苻坚大帝手下赫赫有名的将领,便是这样战功卓著的将领,最后的确背叛了苻坚,原因便是王猛和诸多秦臣的排挤与孤立。
苻坚了解王猛的忠心,亦知道这个秦廷没有王猛不行,可慕容垂毕竟是得力战将,若是能同时保全二人,必然如虎添翼。
苻坚道:“太宰忠心不二,你的劝谏,朕听进去了。”
“陛下英明……”
“然,”苻坚还有后话:“太宰,有句老话儿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者,如今堪堪收服燕廷,正是安抚燕人的关键时机,若是朕处处针对燕人,戒备他们,刺探他们,唯恐招惹燕人的反叛,天下如何才能安定?”
“这……”王猛迟疑。
苻坚微微一笑:“朕并未有责难太宰的意思,只是希望太宰稍稍放下一些对燕人的芥蒂,慕容冲还是孩子,若是悉心照料,施以恩惠,说不定这只小狼崽子,便会为朕所用,对么?”
“陛下英明!”王猛道:“陛下所言极是,是老臣狭隘了,陛下宽宥仁心,乃是大有为之君!”
王猛并非拍马屁,这的确是他的真心话,毕竟身为君王,能有几个宽宥之人,站得越高,心胸便会愈发狭窄,再容不下旁的东西,眼前的苻坚却恰恰相反。
王猛再次感动的双眼泪花朦胧:“陛下仁心,老臣……老臣当真好生感动。”
苻坚:“……”又来了又来了,太宰还是个感性之人。
苻坚找了个借口:“这个……朕有些不胜酒力,出去透透风,太宰身子要紧,切记,不可偷偷饮酒。”
“是,陛下。”
苻坚离开燕饮,慢悠悠走出来,正好去寻一下慕容冲,他的好感度这么低,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好似之前还因着自己收了新的义子,有些许的吃味儿。
苻坚自言自语的笑道:“去哄一哄罢。”
出了燕饮的厅堂,正对面便是一方湖水,景致优雅,只是天气还有些子寒冷,因而湖边少了一些盛放的花花草草,若是夏日里来观赏,那景致必然更甚。
“小白脸,不要给脸不要脸!”
“一个男子长成这幅模样,不就是为了勾引人么?”
“让谁顽顽不是顽顽?还假清高了呢!”
“哈哈哈哈,你看这小白脸儿还急了!”
苻坚顺着吵闹的声响看过去,湖边簇拥着几个醉汉,醉汉调笑着,舌头都捋不直,杂七杂八的说着带颜色的荤话。
醉汉围绕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十足眼熟,仔细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义子慕容冲么?
醉汉将慕容冲与杨安团团围起来,杨安扭伤了脚腕,袍子上浸出丝丝血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你们做甚么!?这不干他的事!”
“不干他的是?谁让他多管闲事,还打伤了咱们少郎君!”
杨安拉住慕容冲,道:“慕容冲公子,他们人多,你快走罢。”
慕容冲淡淡的看了一眼杨安,杨安年纪比他长,身量比他高,只是身材单薄纤细的厉害,一看便知不是练家子,虽慕容冲的身量还未长开,但只是表面看起来单薄,其实是个正儿八经的习武之人。
慕容冲心里郁积着愤怒,早就想找几个出气筒,只是平日里要“装乖”,不方便出手,今儿个正好麻烦找上门来,哪里有撇开的道理。
“想走,没门儿!”
“乖乖留下来伺候咱们少郎君,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冲扫视了一眼那些醉汉,冷冷的一笑:“谁说我要走了?”
“哈哈哈,竖子,还挺横!”
“摆脸色给谁看?打他!”
“无错,打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醉汉提起手来去推搡慕容冲,慕容冲的忍耐已然到达了极点,藏在宽袖中的手掌死死握拳,下一刻便要拧断那伸过来的臭手。
只是斯时,慕容冲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儿来,瞥眼一看,竟是苻坚!
苻坚不知怎么离开了燕饮,显然是往他们这边而来,慕容冲当即克制住愤怒,眼眸微微一转,瞬间换上乖巧无害的表情,闪开一步,没有让对方碰到自己。
“欸……”紧跟着顺势向后一倒,咕咚一声假摔,跌倒在地上。
醉汉分明没有碰到慕容冲,慕容冲却跌倒了,醉汉也很古怪,但因着他们饮多了酒,又见慕容冲如此“弱不禁风”,短暂的怔愣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白脸!如此不中用!”
“轻轻推一下便倒!”
“哈哈哈!瞧这柔弱的劲头儿,真是让郎君我心痒,来,让郎君看看,你这小脸蛋儿到底嫩不嫩,白不白?”
醉汉伸手去抓慕容冲的下巴,只是不等他的手碰到慕容冲的一根头发丝……
啪——
一声脆响,醉汉的手被人狠狠拍开。
“啊!嘶疼——是谁?!哪个王八庸狗敢打……”
醉汉疼得哇哇大叫,满口脏话,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对上了一双棱角分明,颇为威严的眼目。
“人……人……人主——”醉汉吓得脸色惨白,酒气灰飞烟灭,眼睛活生生瞪成铜铃大小,嗓音颤抖,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哐一声双膝弯曲,直愣愣跪倒在地上。
无错,是苻坚。
苻坚大步走上来,直接横在慕容冲身前,挡住那醉汉,冷冷的道:“冲儿乃是朕的义子,你胆敢对他动粗?”
“陛、陛下……”醉汉颤抖犹如筛糠:“小人没、没碰到慕容公子,是他自己……”摔倒的。
不等醉汉说完,慕容冲假意想要站起身来,单薄的少年身子板一抖,莹白的贝齿咬住薄而有型的下唇,发出恰到好处的轻微呻*吟。
“唔……”慕容冲站起来的动作一顿,似乎是因为剧痛,完全无法一个人站起,再次跌倒在地上。
苻坚一把搂住少年的腰身,手掌托住少年的后腰,将他小心翼翼的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这一对比起来,慕容冲便更显得柔弱不胜,衬托着苻坚*挺拔高挑的身姿。
一时间,苻坚心中的保护欲爆炸,冷冷的瞥斜着几个醉汉:“还想狡辩?朕亲眼看到你对冲儿动粗,怎么,你是想说朕眼瞎?”
“不不不……”
“不敢!不敢!小人万万不敢啊!”
“不敢?朕看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苻坚哂笑:“要不要看看朕的脸嫩不嫩,白不白,合不合你们的心意?”
罢了,抽空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少年,苻坚生怕吓坏了“弱不禁风”的慕容冲,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道:“冲儿,别怕,有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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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义子+3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醉汉们跪下来磕头,颤巍巍的哭求。
苻坚眼看着如此柔弱不胜的慕容冲,小少年仿佛吓坏了,一个劲儿的往自己怀里钻,便觉得生气恼火,今天必然要替干儿子出这口恶气。
苻坚冷声道:“来人,杖责!”
“杖、杖责?!”醉汉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今日……今日是太宰的寿辰,不宜……不宜杖责,小人其实是太宰的……太宰的外表侄子,和……和陛下也是一家子人,求陛下开恩,开恩,不要计较小人的过失,小人下次真真儿不敢了!”
这面儿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宴厅中的人,众人纷纷出来看热闹。
慕容评虽然知晓王猛不待见他们这些“外地人”,一看时机正好,便阴阳怪气的道:“好一个太宰的外表侄子,这太宰不愧是我朝的扛鼎之臣,连外表侄子都这般能言会道了,是不是太宰大人?”
王猛脸上无光,没成想今日过寿,竟出现了这样的事故,岂不是打自己这张老脸。
那醉汉是王猛的亲戚,今日又是王猛的寿辰,按理来说,苻坚的确应该给王猛一些面子,顶多顶多便是私了,慕容冲一看,当即将眼睛揉红,怯懦的揪着苻坚的前襟,用温柔的语气道:“陛下,不要因着冲儿的事情恼怒,冲儿不值得甚么的,再者……冲儿也没有受伤,嘶!”
说罢,立刻抽噎了一声,仿佛剧痛无比。
“冲儿!”
慕容冲的这两句话以退为进,果然拱火,苻坚道:“太宰,你说今日之事,朕该不该罚。”
王猛立刻跪下来,拱手道:“回陛下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凡触法者,不吝身份,老臣之戚更该表率,非但不能轻饶,反而需要重罚!”
“好,”苻坚道:“太宰这句话,说到朕的心坎儿里去了,不愧是我秦廷之表率。”
“来人。”苻坚吩咐道。
“是!”几个侍卫上前,苻坚又道:“此竖子仗势欺人,目无王法,看在他们是初犯,小惩大诫,一人十五杖责。”
“陛、陛下!!”醉汉吃惊,说好的小惩大诫呢?庭杖十五,半条命都要搭进去,算哪门子的小惩大诫?
苻坚道:“怎么,嫌少?”
“孽畜!”王猛呵斥:“还不快快谢恩!”
醉汉们吓得面无人色,只能筛糠般发抖,跪下来哭道:“谢——谢陛下隆恩……”
苻坚摆摆手:“拉下去,杖责。”
“敬诺!”
几个侍卫将醉汉们拉下去杖责,很快便遥遥听到“啊!啊——啊呦……”的通呼声。
慕容冲眯眼无声的冷嗤一声,面子上还是装作乖巧无害的模样。
苻坚抱起慕容冲道:“冲儿受伤了,朕带他先去处理伤口。”
“是,”王猛道:“老臣准备屋舍。”
苻坚现在的身子高挑,又是个马背出身的练家子,轻而易举的将还未长开的小少年抱起来,他转头一看,便看到了规规矩矩站在一畔,一直未有发声的杨安。
苻坚并不知对方是谁,但看到他膝盖头被血迹阴红,当即便道:“你也一起来包扎一下罢。”
杨安惊讶的抬起头来,无比纳罕,毕竟如今秦廷准备对仇池国用兵,但凡与仇池国有关联之人,都会被牵扯,杨安曾经是仇池国的王子,更是不遭人待见,如此这般的欺辱不知反复过多少回。
杨安连忙拜谢:“多谢陛下洪恩。”
苻坚抱着慕容冲,带着杨安进了王猛安排的屋舍,将慕容冲放在软榻上,立刻让医官来查看伤口。
慕容冲分明是假摔,他乃是自己个儿坐倒在地上的,压根儿便没有伤口,医官给他检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医官门都是拎得清的主儿,便捡不痛不痒的回答。
“回陛下,慕容公子他……扭伤了脚腕,不过并不严重,只要悉心调养,将养几日便可大好。”
苻坚松了口气,这小少年看起来如此羸弱单薄的,可千万别有个好歹。
其实苻坚不知晓,这慕容冲虽看起来单薄,但和往日里病弱的自己个儿一点子也不一样,慕容冲自小习武,只是少年的身子骨还未长开,男孩子发育的有些缓慢罢了。
医官留下了一些药膏,苻坚很自然的伸手接过,对慕容冲道:“坐好,朕替你上药。”
“陛下?”慕容冲略微有些诧异:“陛下要替冲儿上药?”
“自然。”慕容冲道:“乖乖坐好。”
苻坚可不是说着顽的,自己坐在榻牙子上,将慕容冲的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手指沾了一些药膏,轻轻的涂抹在慕容冲的脚腕上,然后用大掌仔细的按揉,将药膏涂抹进去。
苻坚心中感叹,这慕容冲的脚腕真细啊,简直是不盈一握,这般瘦小的身子,往后可要多吃一些,否则长不高个字,岂不是可惜了这美男子的名头?
叮咚——
是系统的提示音,苻坚好奇的看了一眼。
慕容冲:10%
本体续命+1年!
如此一来,苻坚的本体续命便达到了十年!苻坚穿越而来没几天,已然给自己的本体续命10年,不由得欢心起来,看来这个慕容冲,也并非铁石心肠,好感度还是可以刷起来的。
慕容冲心底里的确是有些感动,甚至是彷徨。苻坚身为一国之君,堪堪覆灭燕廷,多么不可一世,便是这样之人,竟给自己擦药,一点子也不嫌弃。
难道……
难道他是真心关切自己的?
慕容冲不着痕迹的偷看了一眼苻坚,从小到大,他虽贵为燕国皇子,可身边没有几个关心自己之人,除了姊姊清河公主,旁人供着自己,夸赞自己,亲近自己,不是有所求,便是有所图。
苻坚与他们,似乎不太一样儿……
苻坚给慕容冲涂着药,便听到医官道:“敢问陛下,这位少郎君可需要医治?”
苻坚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并子带来医看伤口的少年,颔首道:“自然要医治。”
医官立刻给杨安医看,杨安被几个醉汉推倒在地上,膝盖上伤口血粼粼,因着救治不及时,伤口黏在了衣裳上,医官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衣衫分离,疼得杨安一头冷汗,却不肯出声,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苻坚蹙眉:“伤得这般重?”
杨安瘦弱,他归顺秦廷这些年,因着仇池国地盘子小,没甚么太大的能耐,所以并不像慕容垂那般受到重用,更何况,杨安不会武艺,在重武轻文的秦廷根本无有立足之地,换句直白的话说,便是寄人篱下,每日里都要看人脸色,能吃饱便不错了,因此身量瘦瘦的,这么一磕,膝盖险些露了骨头,十足的凄惨。
苻坚气愤道:“现在想来,只赏那几人十五杖责,是便宜了他们。”
医官给杨安清理了伤口,上了药,杨安连忙跪拜道:“陛下能为杨安出头,杨安感激不尽,不敢奢求旁的!”
杨安的伤口便在膝盖之上,若是跪来跪去,岂不是令伤情加重?苻坚连忙扶起他:“你有伤在身,不必跪了。”
“对了……”苻坚蹙眉道:“你说你叫杨……”
杨安连忙回话道:“回陛下的话,小人杨安。”
苻坚迟疑道:“仇池杨氏?”
杨安单薄单的身子有些僵硬:“回陛下的话,正是……小人的父亲,乃是前仇池国国君,遭遇反叛,小人与仇池不共戴天,投奔我大秦,已有数年了。”
杨安……
苻坚仔细想了想,这不就是在不久的将来,和苻雅一同出征仇池国,一举拿下仇池的王子杨安么?
仇池国之所以可以这般快速的被拿下,一方面是苻雅英才,善于用兵,百战不殆,而另外一方面,杨安功不可没,杨安十足熟悉仇池,利用了仇池国的内战,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将战役的伤亡降到最低。
苻坚看到杨安,唇角慢慢挂起一丝笑意,这个杨安也是非比寻常之辈,而且小小年纪没了爹,一个人在长安寄人篱下、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受人白眼,要不然……
苻坚脱口而出:“杨安,朕收你为义子,你看如何?”
“义子?!”杨安一个文质彬彬之人,睁大眼目,一脸纳罕,久久回不过神来,竟有些子结巴:“可、可小人身份卑微,实在是不配……不配陛下的宠爱。”
“诶,”苻坚笑道:“你为人谦和有礼,看得出来是个好孩子,朕便收你为义子,看谁还觉得你身份卑微。”
杨安仍旧不敢置信,单薄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咕咚跪在地上,颤抖叩头道:“谢陛下!谢陛下恩典!”
“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
叮咚!
不等苻坚将一句话说完,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苻坚还以为是新收义子的提示,哪知是好感度波动提示!
慕容冲:3%
本体续命:-1年!
苻坚眼皮狂跳,硬着头干笑道:“你便是朕的……义子了。”
是了,朕的干爹职业病发作,险些给忘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美男子慕容冲,其实是个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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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渣
叮咚——
小系统:【恭喜宿主,义子+1,本体续命+1年,总计10年!】
苻坚瞥了一眼慕容冲,慕容冲安安静静的坐在榻上,表情还是那般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苻坚干笑了一声,总之好感度已然掉了下来,抽空再刷上去罢,于是又道:“从明儿个开始,安儿也与冲儿一道去学宫上课罢。”
杨安万没想到,自己突然被人主收为义子不说,竟还可以去学宫上学,又惊又喜,跪拜道:“多谢人主!安儿定然一心向学,不辜负人主的厚爱。”
叮咚——
杨安:50%
本体续命:+5年
新收的义子好感度飙升,虽没有苻雅的好感度高,但一下子飙升了50,如此一来,苻坚的本体续命已经达到了15年!
小系统:【恭喜宿主续命续突破10年,奖励“读心术”技能】
读心术?
系统竟还有这样的技能?
小系统:【“读心术”技能,一日可用三次,每日子时刷新重置。】
苻坚堪堪获得系统的读心术技能,首次获得系统将自动开启此技能。
耳朵里只听到“叮咚”的提示音,跪在自己面前的杨安分明没有开口,耳边却响起了他的嗓音,杨安的嗓音莫名有些空灵,仿佛经过了音质处理。
跪在地上的杨安眼眸微动,似乎在思量着甚么。
杨安:【如今我突然得到秦主赏识,收为义子,虽不知秦主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但所幸复仇有望?必叫仇池那帮子叛贼,血、债、血、偿!】
杨安想到此处,眼神愈发的狠戾起来,是一种与他温柔柔弱的表情,不一样的阴鸷凶狠,他低垂着头,掩饰着自己眼中的凶光,却哪里知晓,这点子心声已然悉数被苻坚听了去。
苻坚挑了挑眉,杨安本是仇池国的小王子,因为父亲在叛变中身亡,这才逃难到秦廷来,他想复仇亦在情理之中,更何况,日后秦廷覆灭仇池,也正是利用了杨安复仇心切的心理,说起来是互利互惠之事。
苻坚点点头,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想着,这读心术果然好使的很,不如……
不如再听听冲儿的心声?
苻坚转头注视慕容冲。
叮咚——
小系统:【读心术,启动!(2/3)】
慕容冲“乖巧温顺”的坐在软榻上,苻坚与杨安说话,他也不插嘴,默默垂着头,仿佛一个逆来顺受的好儿子。
其实……
慕容冲:【看来这秦主,果然是见异思迁之辈。】
苻坚:“……”
甚么叫见异思迁,只不过又收了一个干儿子罢了,搞得朕仿佛是见一个爱一个,朝三暮四的负心汉、大渣男一般!
“咳咳……”苻坚对慕容冲道:“冲儿。”
慕容冲抬起头来,若不是读心术生效,从慕容冲乖顺、俊美的一张脸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与罅隙。
慕容冲恭顺的道:“陛下,冲儿在。”
苻坚道:“你年幼一些,从今日起,安儿便是你的兄长了,明日一早,你与安儿便一起去学宫上学,往后里也多加亲近亲近才是。”
慕容冲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杨安,他乃是土生土长的老燕人,而杨安是仇池贵胄,怎么看都是风马牛不相及,芥蒂还来不及,各怀心思如何能亲近?
慕容冲嘴上应答:“冲儿谨遵人主教诲,定会与兄长多加亲近。”
苻坚点点头:“甚好。”
这慕容冲的性子怪癖了一些,苻坚心想,除了他的姊姊清河公主,慕容冲几乎不与任何人接触,在学宫里用午膳,都是独来独往,长久以来这哪里成?
苻坚深知慕容冲的性子,慕容冲长大以后秉性十分“拧巴”,用兵狠毒,可谓是心狠手辣的典范,若是能从小培养,指不定长大之也不必如此拧巴。
苻坚伸手轻轻拍了拍慕容冲的肩膀,又一碗水端平,伸手也拍了拍杨安的肩膀,可谓是端水大师,道:“冲儿与安儿也累了,今日便早些歇息罢。”
“是了,”苻坚对杨安道:“你住在何处,朕顺路送你回去。”
杨安面上有些僵硬:“回陛下的话,安儿本住在鸿胪寺的客馆,只是……只是或许这些日子鸿胪寺需要接待的使团过多,所以将安儿临时请了出来,安儿正准备寻个落脚之处。”
苻坚蹙眉:“便是没有地方住?”
杨安一个落魄贵族,尤其这些日子朝廷传出陛下有心攻打仇池国的消息,鸿胪寺那样精明的府署,自然是看人下菜碟儿,将杨安从客馆中轰了出来,今日杨安前来王猛的寿宴,也是想要寻一寻干系,免得露宿街头,谁知竟这般顺利,一举登天,成为了苻坚的义子!
杨安低眉顺眼的道:“鸿胪寺也是按照章程办事儿,安儿寻思着,若是实在没地方下榻,便去城郭寻个庙宇暂住下来。”
“寻甚么庙宇?”苻坚道:“这样罢,冲儿的瑶华殿还空着许多屋舍,你便住到瑶华殿去,平日里与冲儿还能一道去学宫,交流交流功课,岂不是便宜?”
慕容冲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杨安立刻道:“安儿蠢笨鄙陋,怎敢入住瑶华殿?”
苻坚道:“你既为朕的义子,便不要妄自菲薄,可知道了?”
“是,安儿谨记。”
苻坚又对慕容冲道:“冲儿,让安儿与你住在一处,你可愿意?”
慕容冲还是那副乖顺的模样:“人主吩咐,冲儿自是愿意的。”
于是苻坚带着两个义子上了金辂车,离开王猛的太宰府,返回皇宫去了。
苻坚让金辂车停在瑶华殿门口,扶着慕容冲与杨安下车,道:“今日夜了,明日还要去学宫,你二人早些歇息。”
“是,人主。”慕容冲与杨安齐声答应。
苻坚点点头,心满意足的上了金辂车,往燕歇的路寝宫而去。
苻坚一离开,慕容冲面容上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破碎感立刻消失殆尽,仿佛变戏法一般,无影无踪。
慕容冲沉下脸来,转身便走,往瑶华殿的正殿步入。
“慕容公子,且慢。”
杨安从后面追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慕容冲平静的看了一眼杨安,他之前虽多管闲事去救杨安,但并没想让杨安也变成苻坚的义子,苻坚的义子越多,“宠爱”自然越分散,这对自己不利,慕容冲如今已然后悔多管闲事。
慕容冲冷淡的道:“有事?”
杨安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温柔儒雅,却与苻雅正人君子般的儒雅不一样,反而充满了算计。
杨安道:“慕容公子,你便甘心么?”
慕容冲眯眼:“冲不知你在说甚么。”
杨安又道:“慕容公子,你便甘心么?你出身如斯尊贵,如今却寄人篱下,你便甘心么?”
慕容冲凉丝丝的扫了杨安一眼,仍旧没有说话。
杨安继续道:“这世上有如此多低贱之人,他们看你不起,却只是不轻不痒的杖责,慕容公子,你便甘心么?”
慕容冲明白了,他想说的是那几个在寿宴上欺辱编排他们的醉汉,也就是王猛的外表侄子。
杨安并不觉得冷场,他负手而立,单薄修长的身形映照在月光之下,一张温柔的脸面掩藏在月光的阴影之中,与苻坚面前的乖巧不一样,嗓音变得冷漠而阴鸷。
“只有那些欺负你的人……死了,这世上才再不会有敢欺负你的人。”
慕容冲道:“杨安,你到底想说甚么?”
杨安呵呵轻笑:“慕容公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你与我,本是一种人,在安的面前,慕容公子完全不需要压抑本性。”
慕容冲微微蹙眉,转身面对杨安,凉森森的道:“你想如何做?”
“很简单,”杨安温柔一笑:“杀了他,杀了那些欺辱你我的……蝼蚁。”
————
“陛下!陛下!”
苻坚还在安寝,便听到寺人慌慌张张的喊声,一名寺人跌跌撞撞冲入路寝宫太室,咕咚跪在地上。
苻坚昨日饮了酒,又被吵醒,略微有些头疼,揉着额角坐起身来:“何事?”
“陛下!”寺人磕磕绊绊的道:“大事、大事不好了!太宰的外表侄子,昨日里那位、那位被君上杖责的少郎君……”
“是了,”苻坚似乎想起来其人:“他怎么了?”
寺人战战兢兢的回话:“少郎君他、他上吊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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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可爱
“自尽?”
寺人战战兢兢的回答:“是啊,陛下。”
苻坚百思不得其解,看那醉汉的为人,也不像自尊心极强之人,如何可能挨两个板子便自尽了?
苻坚又问:“当真是自尽?”
“千真万确!”寺人道:“小臣如何敢欺瞒陛下呢?只是……市井流言都在传,说少郎君是中邪了。”
苻坚蹙眉,那寺人继续道:“陛下有所不知,太宰府上,昨日有仆者说,听到了少郎君屋舍中的哀嚎声,只是去询问之时,发现郎君的舍门是反锁在内的,从外面儿根本推不开!”
少郎君惨叫哀嚎不已,仆者叩门询问情况,少郎君也不回话,只是哀嚎,仆者们吓坏了,连忙去寻人撞门,等家丁撞开门一看……
“少郎君已然悬梁自尽了!”寺人压低了声音,仿佛在防范甚么邪祟:“而且……而且少郎君的身边,还、还扔着一根人、人根!是少郎君自己个儿的!倘或少郎君不是中了甚么邪祟,又怎么会做出如此癫狂之事呢!”
苻坚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事情,听起来的确邪乎。
苻坚道:“最后如何处理了?”
寺人回答:“回陛下的话,昨日里是太宰的寿辰,这府邸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的,排查起来十足不便,加之少郎君屋舍的房门是反锁的,所以……甚么也没有排查出来,京兆尹觉得是……自尽。”
苻坚点点头,那少郎君应当不是甚么好人,苻坚也懒得去管这个事儿,便道:“准备驾辇,朕要去学宫。”
“敬诺,陛下。”
苻坚昨日里又新收了一个义子,今日是杨安第一天去学宫上学,苻坚自然要做做样子,往学宫跑一趟,看看干儿子们的学习情况。
苻坚到了学宫,国子生们还没有开始上早课,正三五成群的簇拥着,说着闲话。
“你听说了没有?”
“甚么事情,一大早上神神秘秘?”
“还能是甚么事情?太宰的外表侄子被鬼杀死那个事情!”
“鬼?”
“我看是被人杀死的!”
“我觉得是邪祟!不然怎能如此狠辣?”
“他平日里作恶多端,仗着寄住在太宰府上,为非作歹,死了也好!”
“听说啊,人根都被切下来了,就攥在手上,脸面也被抓花了,死的时候……啧啧,可惨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那也是活该!”
国子生们正在讨论,有人看到了苻坚,连忙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不要再讲闲话,众人齐刷刷跪拜下来:“拜见陛下——”
苻坚点点头,道:“诸位国子生不必多礼,都起罢。”
“谢陛下!”
众人起身,苻坚扫视了一眼大堂,一眼便看到了慕容冲和杨安,二人坐在一起,这令苻坚有些许的意外,毕竟慕容冲十足不合群,他还以为今日慕容冲不会与杨安一道来学宫。
没成想,不只是一道来了学宫,且两个人的席位还是挨着的,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模样。
苻坚走过去,道:“冲儿,与兄长相处的如何?”
不等慕容冲回答,杨安已然温和的一笑:“陛下,慕容公子亲和有礼,且博学多才,懂得很多知识道理,安儿虽然与慕容公子只是相处了这么半日,然,已是相见恨晚。”
杨安的嘴巴能说会道,且他长相温柔,给人一种乖巧的错觉。
苻坚听杨安这么说,当即十足满意:“那便好,朕便放心了,你们兄弟二人多亲近亲近才是。”
杨安又道:“请陛下放心便是了。”
苻坚一直没听到慕容冲说话,知道慕容冲此人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无妨,苻坚有读心术的系统,当即挑眉,展开读心术,让朕看看冲儿在想甚么。
叮咚——
小系统:【读心术,生效!(1/3)】
慕容冲:【杨安此人倒是能言善道,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听话,背地里却是个狠人,若是不说,谁又能看得出来,是杨安缢死了太宰的侄子呢。】
苻坚震惊的看向杨安。
杨安还在装乖,发觉苻坚的眼神有些异样,便道:“陛下,可是安儿做了甚么失礼之事?”
“没……”苻坚干笑:“没有。”
太宰的外表侄子果然不是自杀,而是被杨安勒死的?
读心术一次只能读取一句话,苻坚还有疑问,当即又开启了第二次读心术。
叮咚——
小系统:【读心术,生效!(2/3)】
慕容冲:【杨安对毒药的确有些本事,算起来也是那人死有余辜,只是切掉他的人根,着实便宜他了。】
苻坚:“……”朕的两个乖乖义子好像都有份!
慕容冲冷血无情,杨安心狠手辣,好家伙好家伙,苻坚心中连续感叹了两次,朕的干儿子们怎么没有一个省心的,竟都不是省油的灯。
虽太宰的外表侄子的确死有余辜,他一死,好些人拍手称快,但这死法稍微有点……
“陛下。”苻坚一回头,便看到了前来请安的苻雅。
苻雅刚到学宫,将书囊放下,恭敬作礼。
苻坚眼眸一亮,是了,苻雅,朕的三个义子里,还有苻雅这么一个谦谦君子,这可是真的正人君子,若是让苻雅作为榜样,教导慕容冲和杨安,指不定会将两个刺儿头带回正途!
苻坚立刻道:“苻雅,你来得正好,昨日里朕新收了杨安为义子,你这两个弟亲新入学宫,作为兄长,你便多带带他们,可知道了?”
苻雅一板一眼的拱手道:“敬诺,陛下,苻雅定当尽心竭力。”
苻坚稍感欣慰,幸亏还有一个义子是正常的,否则朕这是养了一窝的狼崽子啊!
经过太宰的外表侄子之死,苻坚认识到了一个问题,慕容冲的确是个小狼崽子,是那种会开红、会见血的野兽,如今野兽年纪还小,自己个儿必须加把劲儿,把慕容冲的好感度刷上去,不然等小野兽长成了大禽兽,便是自己的死期!
一到午膳时间,苻坚立刻走到慕容冲身边,殷勤的一笑:“冲儿,去用午膳么?朕陪你一同。”
慕容冲有些奇怪的看着苻坚,不过还是道:“是,能与人主共膳,是冲儿之幸事。”
苻坚摆出一副温柔长辈的模样,拉起慕容冲的手,带着他来到饭堂,与慕容冲同席用饭。
饭堂里进进出出的国子生有许多,都十分艳羡的看向慕容冲,嫉妒的眼神几乎不加掩饰。
慕容冲恭敬的坐下来,奇怪的瞥斜了一眼苻坚,秦主今日为何要主动与我用膳,难不成……他发现了太宰侄子之死的端倪,欲要试探与我?
慕容冲微微蹙眉摇头,不可能,此事天衣无缝,京兆尹都差不出任何端倪,苻坚便是再神通广大,亦不可能知晓内情。
“冲儿?冲儿?”苻坚连唤了两声。
“陛下,”慕容冲回过神来:“冲儿御前失态,还请陛下责罚。”
“诶,”苻坚温柔一笑,笑得几乎能掐出水儿来,提起筷箸给慕容冲夹了一块他最喜的鱼肉,道:“无妨,你我面前,哪里有甚么陛下人主的?你是朕的义子,如今只当是父子用膳,没有那般多的规矩礼仪,不需要局促拘谨。”
“是,陛下。”慕容冲乖巧的应声。
便见苻坚又夹了一筷子鱼肉,竟还细细的剃去鱼刺,这才将鲜嫩无比的鱼肉放在慕容冲的承槃之中。
“冲儿,食鱼,听说你最喜这清淡的口味儿。”苻坚道。
慕容冲规规矩矩的道谢:“谢陛下。”
苻坚仔细打量慕容冲的表情,好似没有过多的欣喜,系统也没有提示好感度的变化,这小冰坨子着实难以感化,还要再接再厉才是。
“诶冲儿。”苻坚突然唤了一声,慕容冲立刻抬起头来,等着苻坚发话。
苻坚展露出一个最最最温柔的笑意,温柔的甚至有些做作,从怀中抽出一方锦帕,伸手在慕容冲唇边轻轻一擦:“你这里弄脏了一些。”
慕容冲一愣,丹凤眼微微睁大,下意识想要躲闪,似是不喜旁人的触碰,但碍于苻坚的身份地位,硬生生顿住,僵硬的道:“多谢陛下,这等小事儿,冲儿自己来便可,不劳烦陛下了。”
“怎么会是小事?”苻坚道:“冲儿乃是朕最为疼爱的义子,冲儿的事情,事无大小,全是大事。”
咦——苻坚说完,自己都觉肉麻,掉了一身鸡皮疙瘩,怪恶心的。
系统依然安安静静,一点子反应也没有,苻坚心中奇怪,朕的话都这般黏糊糊了,慕容冲这小狼崽子的心脏,着实是冰坨子做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苻坚干脆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冲儿,你今日……仿佛有点怪。”
怪?慕容冲下意识眯了眯眼目,难道秦主真的看出了太宰之侄的死因?方才那一些列黏糊糊又奇怪的言辞与举动,其实是试探与我?
若是如此,苻坚的心机着实深不可测……
慕容冲放下筷箸,便要跪地请罪:“人主恕罪,冲儿不知……不知是何处失仪,惹怒了人主。”
“别跪别跪,”苻坚赶紧托起慕容冲,不让他跪下来,道:“朕只是想说,你今日怪可爱的。”
慕容冲:“……”
苻坚:“……”
二人一阵沉默,苻坚头一次说“土味情话”,还以为可以提升好感度,谁知竟如此尴尬,简直社死。
今日还剩下一次读心术的机会,苻坚干脆开启。
叮咚——
慕容冲:【秦主今日为何如此殷勤?莫非……他当真窥伺我的颜色,收义子是假,实则心生龌龊,想顽弄一些肮脏的花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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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了
“冲儿啊,”苻坚尴尬的眼皮直跳,赶紧补救:“其实你只要记住,无论何时,无论发生甚么,朕都是你的义父,冲儿你都是朕最为爱惜的义子,便对了。”
慕容冲更是奇怪,不着痕迹的瞥斜了苻坚好几眼,这到底是甚么意思?今日为何突然说这般黏糊糊的话,仿佛有所企图似的。
“用膳罢用膳罢。”苻坚又给慕容冲夹了一筷箸菜:“多食点,你正长身子。”
慕容冲心中狐疑,但面子上一点也不表露出来,若不是苻坚用读心术窥探,若不是苻坚本就知道他是个小狼崽子,这会子怕是要被慕容冲“乖巧”的表象所欺骗。
苻坚铁定了主意要刷慕容冲的好感度,于是天天儿的蹲在学宫与瑶华殿门口,比吃饭还准时,接送上下学。
第一日。
苻坚:“冲儿,好巧,朕送你去学宫。”
慕容冲:“多谢人主。”
第二日。
苻坚:“冲儿真巧,朕正要回宫,送你回瑶华殿。”
慕容冲:“多谢人主……”
第三日。
苻坚:“冲儿,这不是巧了么?同行罢!”
慕容冲:“……多谢人主。”
苻坚一连巧遇三天,慕容冲简直是铁石心肠,油盐不进,好感度纹丝不动,反倒是和慕容冲住在一个殿中的杨安,因着慕容冲的干系,一同被苻坚接送上下学,好感度涨了一些。
叮咚——
杨安:55%
慕容冲:3%
苻坚:“……”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
叮咚——
小系统:【读心术,生效!(1/3)】
苻坚用读心术窥伺了一下慕容冲此时此刻的心里活动。
慕容冲:【秦主近日殷勤备至,难道……并非对我献殷勤,而是用我做幌子,反是看上了杨安?也是了,杨安虽心思毒辣,但面表上装得温顺乖巧,秦主若是对他心生龌龊,合情合理。】
“合情甚么……”苻坚差点子“狡辩”出声。
此时此刻的金辂车中,慕容冲与杨安都没有开口说话,安安静静的,苻坚突然爆发出这么半句,二人齐刷刷的看过去,投去惊讶的目光。
苻坚:“……咳咳。”
苻坚咳嗽两声,尴尬一笑:“朕……突然想起今日中书门下送来的文书,好似少批了一笔,真真儿健忘、健忘。”
杨安立刻拱手恭维:“人主日理万机,为国为民,乃是我大秦的幸事呐。”
正说话间,金辂车已然入了宫门,粼粼的停在瑶华殿门口。
苻坚率先下了车,将两个义子扶下来。
“陛下!”瑶华殿门口原已然有人在等,真是巧了,那等候的二人均是复姓慕容,和慕容冲乃是“一家子”。
正是大将军慕容垂,与议郎给事中慕容评!
慕容评看到苻坚的金辂车,立刻抢先慕容垂一步,牵着自己官袍的衣摆,趋步小跑着上前,作礼道:“拜见陛下。”
苻坚挑眉看了看二人,整个秦廷都知晓二人不对付:“怎么,二位今日一起来谒见?”
慕容评白楞了一眼慕容垂,阴阳怪调的道:“陛下有所不知,卑臣这个侄儿啊,虽是个侄,但如今官衔压了卑臣头等,是愈发的不懂得尊卑有序了。”
慕容垂并不与他理会这些,而是道:“陛下,卑将请命!”
慕容评只顾着揶揄自己这个侄儿,被他抢先说了正事儿,但是他嘴皮子利索,立刻又开始抢话:“陛下!卑臣请命!”
“哦?”苻坚道:“你们二人都要请命,不知请的是甚么命?”
慕容评微微一笑道:“陛下,仇池国自命不凡,妄自尊大,联络晋人,处处给陛下脸色看,使绊子,卑臣虽堪堪投诚,但亦想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还请陛下恩准,卑臣请命,出征仇池,给仇池小国一些个厉害!”
秦廷想要攻打仇池国的消息,怕是已经不胫而走,太宰王猛本在考虑,如何让这个消息变得名正言顺,哪知这么巧,前不久苻坚就在学宫教训了仇池杨氏的国子生,于是这消息便扩散开来,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助力。
慕容评曾经乃是燕国的太宰,如今归顺了秦廷,秦主虽给了他一个议郎的职位,还能在宫中自由行走,但议郎终究不是甚么“正儿八经”的官职,哪里有慕容垂这个大将军来的威风?
慕容评急于往上爬,自然要出头现弄自己才是,此次攻打仇池,那是囊中取物的好机会,慕容评精于算计,又如何会错过这般好的机会呢?
慕容垂没有他那般多的花花肠子,只是拱手道:“陛下,卑将请命,出征仇池!”
不等苻坚开口,慕容评冷冷一笑,又是那般的阴阳怪气儿:“好侄儿,前不久你才刚刚打了一仗,功勋加身,还未来得及休养,这般又想出征,会不会太心急了一些儿?若是旁人不知情,还以为陛下的秦廷无人,只能用你慕容垂一个呐!”
“你说甚么!?”慕容垂眯眼,他虽嘴巴不利索,却也不至于是个痴子。慕容垂不喜争辩,但他乃是文武双才,不可多得之辈,反驳道:“慕容议郎此言差矣,反倒是慕容议郎,你可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挂帅出征是甚么时候?不正是燕廷覆灭之时么?慕容议郎挂帅,便不怕重蹈覆辙?”
慕容评的确有才能,却不是打仗的才能,他上一次挂帅,趁着打仗期间画山卖泉,买卖树木,可以说直接导致了燕廷的覆灭。
慕容评脸色憋红,一行白皙的面目面红耳赤,咬着后槽牙道:“你说甚么!?你敢对我无礼?”
慕容垂身材高大,居高临下的垂目俯视着慕容评,淡淡的道:“慕容议郎,如今我是将军,你是议郎,别说本将无心与你争抢甚么,便算是真正有意对你无礼,议郎又作如何?又能如何?”
“你……你……”慕容评从不吃亏,今日气得浑身发抖。
苻坚揉了揉额角,道:“好了,都不要吵。”
慕容垂拱手道:“陛下,是卑将御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慕容评气得还在哆嗦,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垂下头来道:“卑臣一时口快,御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罢了,”苻坚道:“你二人如今都是我大秦的扛鼎之臣,一文一武,合该互相鼎力才是。”
“是,陛下教训的是。”
“至于……仇池之事。”苻坚心想,你们二人便算是打得头破血流,朕也不会叫你们去的,毕竟灭仇池这件事情,在历史上并没有差错,反而十足顺利,苻坚大帝启用少年将才苻雅与杨安,直取仇池,震慑吐谷浑,这般稳妥之事,没必要让慕容评与慕容垂节外生枝。
苻坚刚想拒绝二人,便听到“叮咚——”一声脆响。
是系统的提示音。
小系统:【建议使用读心术,是否开启?】
系统突然跳了出来,不止如此,还将金辂车旁边伺候的一个寺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虚拟的红光。
系统的意思是,让朕读取这个寺人的心理活动?
苻坚虽不知为何,但今日的读心术只用了一次,还有次数,当即便默念【开启】。
叮咚——
寺人:【燕人都该死!都去死!!!!】
“啊啊啊!!”
苻坚堪堪使用读心术,那寺人嚎叫一声突然暴起,袖口中竟藏着一把匕首,冲着慕容评的心口刺过去。
慕容评大吃一惊,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武艺不佳,虽也习武,但其实是个花架子,三脚猫的功夫,此时受了惊吓,更是将武艺忘在了脑后。
后退三步,咚的一声,慕容评撞在金辂车的脚蹬子上,身子一歪便要摔倒。
啪!
慕容垂眼目一眯,一把搂住慕容评的腰身,将人顺势一带护在身后。
慕容评惊魂甫定,一颗心窍几乎跳出腔子,睁大眼目不敢置信的瞪着慕容垂,震惊的道:“你……你竟救我?”
慕容垂来不及回答,蹙眉断喝:“当心!”
寺人眼看着刺杀慕容评落败,但十足不甘心,当即调转匕首,冲着最近的慕容冲袭去。
叮咚——
小系统:【慕容冲自救成功几率99.99999999999%】
小系统:【但宿主英雄救美,可提升义子好感度呦~】
苻坚:“……”
慕容冲虽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但他其实会武艺,还和杨安合谋杀死了太宰的外表侄子,说明慕容冲此人的确不可小觑,这么一个刺客寺人,合该是难不倒慕容冲的。
然,为了好感度,苻坚暗想,拼了!
于是苻坚大步冲上去,一把抱住想要躲闪的慕容冲,“嘭——”二人一并跌在地上,寺人的匕首瞬间划破苻坚的袖摆,甚至有血迹滴滴答答的迸溅而出,阴湿了华贵的袖袍。
“陛下受伤了!”
“抓住刺客!”
“快去叫医官!”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慕容冲被苻坚紧紧抱在怀中,他本可以躲开这一刺,却没想到苻坚突然“不要命”的扑过来,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刺客的匕首。
慕容冲看着苻坚被血水阴红的衣袍,感受着苻坚温暖的怀抱,一瞬间有些发呆。
苻坚感觉手臂刺痛,但只流这么点血,应该就是皮外伤,这些小伤小痛与他往日里在病床上受过的苦楚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于是苻坚再接再厉,趁热打铁,关怀备至的对慕容冲道:“冲儿,受伤了不曾?快让朕看看!”
苻坚心窍暗笑,这还拿不下你?此时此刻的朕,真真儿是一朵俊美无俦的白莲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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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嘶!”
苻坚呻*吟起来,装作很是痛苦的模样。
往日里被病痛折磨,苻坚如今伪装起痛苦,那是手到擒来之事儿,当即“呲牙咧嘴”,捂着自己的伤口,因着他俊美端正,呲牙咧嘴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陛下!陛下!”
“快,叫医官!!”
“把刺客抓住!”
苻坚在团团的簇拥之下,临时进入瑶华殿医治,医官提着药囊风风火火赶来,一路上都在听说人主受伤如何如何严重,如何如何需要医治,如何如何危在旦夕等等。
医官来不及作礼,立刻给苻坚查看伤口。
慕容冲扶着他进入瑶华殿,手上蹭了不少血迹,他终究年纪还小,不过是个小少年,虽平日里城府深沉,甚么都要多算计两下,但如今事到临头,一下子将城府忘在了脑后。
“医官!”慕容冲着急的询问:“陛下、陛下如何了?”
“这……”医官一时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道:“陛下,只是一些皮……”
皮外伤。
不等医官回答完毕,苻坚截断他的话头儿,别有深意的道:“医官,你再、好好看看,朕的伤口疼痛难捱,你仔仔细细的看看!”
苻坚对着医官打眼色,医官能在皇城里混日子,除了医术了得之外,还要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儿,医官这么一看,瞬间了然,立刻改口:“回慕容公子的话,其实……陛下受伤十足严重,怕是伤筋动骨,需要好生将养。”
苻坚十足满意,微微颔首,换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故意说给慕容冲听:“诶,甚么伤筋动骨,不过是一些子小伤,不碍事儿的。”
医官很懂得脸色,立刻又道:“陛下珍重圣体啊,这伤痛看着虽小,但实则伤害本元,若是不好生将养,唯恐落下甚么病患,贻害无穷呐!”
“好了好了,”苻坚摆手道:“你们且都先退下,不要危言耸听了。”“小臣敬诺。”医官答应一声,众人纷纷退出瑶华殿。
杨安在一旁看着,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乖巧的应声道:“陛下,安儿就在外面,若是有甚么事情,只管吩咐一声,安儿必然肝脑涂地。”
苻坚点点头,杨安便也退出了瑶华殿,这正殿本是慕容冲安寝歇息的地方,所以慕容冲并未退出去,一时间,整个大殿中只剩下他二人。
苻坚道:“冲儿,无妨的,朕只是受了一些皮外的小伤,你看……嘶!”
他故意重重的呻*吟了一声,搞得自己仿佛在逞强一般,没错,便是这样勾起慕容冲的同情心。
经过苻坚这几日的观察,慕容冲虽是铁石心肠,但是胜在年纪小,自然要趁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儿”,好好拉拢他了,不然等小狼崽长成大野狼,岂不是更不好拉拢。
果不其然,慕容冲连忙扶住他:“陛下,伤口可撕裂了?”
“无妨,”苻坚再接再厉,说起小白花的台词儿:“只要冲儿你没受伤,朕这样做,便是值得的。”
慕容冲自是没有受伤,毕竟他有武艺傍身,便算苻坚不来凑热闹,他亦不会受伤。
慕容冲垂着头,单薄的少年身形看起来有些许的落寞,嗓音淡淡的,仿佛一个受伤的幼兽:“陛下不该如此做的,为了我这个罪奴……不值得。”
“甚么罪奴?”苻坚用手掌托起慕容冲的小脸蛋儿,怪不得是未来的绝世美男子,从小便是个美人胚子,小脸蛋儿才那么大一点,以后肩头比例必定逆天。
苻坚用慈爱长辈的眼神凝视着慕容冲,道:“冲儿你是朕的义子,朕便要保护你,这是朕应当做的,又岂会不值得?”
“陛下?”慕容冲头一次这般乖巧,张着一双棱角分明的丹凤眼,点漆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苻坚,那总是不愿屈服的眼神中,此时透露着星星点点的感动。
看,被朕感动了。苻坚心窍里美滋滋,却莫名有点罪恶,再被慕容冲这般真诚的盯着,自己可能会破功。
苻坚赶紧放开手,道:“好了,别难过。”
慕容冲沙哑的道:“除了冲儿的姊姊之外,陛下是头一个,肯为冲儿受伤之人。”
叮咚——
慕容冲:65%
慕容冲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飞快,苻坚的本体寿命加了6年!
苻坚欣喜的差点蹦起来,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又开始说温柔款款的话。
“冲儿,这是朕应当做的,朕是你的干爹啊,你要记住,冲儿你永远都是朕最宠爱最宠爱的义子。”
叮咚——
慕容冲:70%
因为这句肉麻的言辞,慕容冲的好感度又增加了5点,凑了个整,给苻坚加了整整7年的本体寿命。
慕容冲点点头:“是,冲儿记住了。”
“这便好。”苻坚揉了揉慕容冲的小头发,又软又顺,连头发都这么好摸。
苻坚上药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瑶华殿,以伤口疼痛,不宜移动的借口留下来,准备留在瑶华殿用晚膳,如此一来,又可以趁热打铁,刷一刷慕容冲的好感度了。
慕容冲道:“请陛下稍待,冲儿这就去吩咐宫人布膳。”
慕容冲亲力亲为这点子,说明他对苻坚的芥蒂有所下降,苻坚欣慰的点点头:“冲儿真乖,去罢。”
慕容冲让苻坚歇息,转身离开了瑶华殿,走出大门。
他刚一离开瑶华殿,便看到有人在外面转磨,是议郎给事中慕容评!
自从苻坚受伤到现在,怎么也有一个时辰了,慕容评竟没有离开,一直在外面等候。
慕容冲与慕容评四目一对,却仿佛没看到对方,转身便走,准备吩咐宫人用膳。
“等等!”慕容评追上来,冷声道:“冲儿,你看到了长辈,为何不理会,这便是你的教养不成?”
慕容冲淡淡的道:“倘或冲儿没有记错,冲儿的长辈,乃是当今的秦主,敢问议郎又是何人?”
“你!?”慕容评脸色憋红,强自忍耐下这口恶气,冷嘲热讽的道:“慕容冲,你真当自己是个甚么人物了么?你是甚么身份,也配?怎么不自己去照照镜鉴,瑶华殿里的镜鉴很多不是么?人主为何要收你为义子,你自己个儿心里不清楚么?还不是为了拉拢咱们老燕人?”
慕容冲眯起眼目,脸色显然有些许的不耐烦,慕容评却不理会,继续道:“人主收养你,认你为义子,不过是做给老燕人来看的,还不是因着你年岁小,不懂事儿,方便掌握,却又是老燕人的宗族贵胄,因而人主才会表面宠着你,护着你,其实呢?你甚么都不是!”
慕容冲藏在宽袖中白皙细腻的双手咔吧握拳,抬起头来,用一双露出三白的反顾狼目死死盯着慕容评。
慕容评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后退半步,但又恐怕丢失了自己长辈的威严,硬生生止住:“怎么,戳到你的心口了?那说明我的话都是真的!慕容冲,你也不是个痴傻的,自己好好儿想想,秦主是秦廷的主人,他何必为了你一个燕人,流血受伤呢?这些说得过去么?”
慕容冲冷冷的开口:“慕容议郎到底要说甚么,有话直说,若是无事,冲儿少陪了。”
“你等等!”慕容评拦住慕容冲离开的脚步,硬着头皮道:“冲儿,你我都是老燕人,我又是你的长辈,怎么会害你呢?在这个秦宫之中,你最该相信的,便是我这个长辈啊!”
慕容冲哂笑,慕容评最擅长的,便是给一个棒子,发一颗甜枣。
慕容评放缓了嗓音,他本就生得高挑雅致,如今这般款款的嗓子,倒是能叫人产生一种错觉。
“你听我说冲儿,我是不会害你的,方才我说话是有些急了,你若是……你若是能在人主面前举荐,令我挂帅出征仇池国,等我摘了功勋,定然亦会拉你一把,忘不得你的好处的!到时候,咱们在这个偌大的秦宫中,好歹有个互相照应,你说呢?”
慕容冲算是听命明白了,慕容评这么半天,又是劈头盖脸给棒子,又是拐弯抹角赏红枣,全都是为了出征仇池国之事。
仇池国弱小,虽有晋人与吐谷浑的帮助,但说到底,这三方都是塑料兄弟情,平日里称兄道弟,关键时刻谁管对方的死活?所以仇池国覆灭便在眼前,这是必定之事,挂帅出征之人便是啃了一块豆腐,不费吹灰之力,这样的好处,慕容评谋算甚深,又怎么会放弃呢?
慕容冲挑唇一笑,不愧是未来的绝世美男子,饶是如今年岁还小,那俊美的姿容与风华根本遮掩不住。
慕容冲幽幽的道:“冲儿不过是人主收养来,撑撑脸面的义子罢了,又能在人主面前说上甚么话呢?慕容议郎还是另寻他人罢!”
说罢,一甩袖袍,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人。
此时此刻,瑶华殿内。
苻坚左等右等,等了许久,慕容冲不过是吩咐宫人布膳而已,怎么去了这般久?难不成出现了甚么岔子?
叮咚——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慕容冲:45%
堪堪刷上去的好感度,竟一下子掉了35点,本体续命从增长7年,变成了增长4年,生生消减了小一半!
苻坚:“……”甚么情况,朕没惹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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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功立业
出征仇池国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虽一切都是王猛在操办,但王猛积劳成疾,还总是不重视自己的小病小痛,苻坚为了能让他活得长久一些,主动提出廷议。
王猛听说苻坚想要廷议此事,特意提前来到路寝宫,叩拜道:“陛下,您难道已然不信任老臣了么?”
“太宰,何出此言呢?”苻坚奇怪。
王猛道:“往日里这样的事宜,都是由老臣来处理,仇池国弱小,何须陛下劳心?”
苻坚道:“按照太宰的意思,你想亲自出征?”
王猛点头道:“正是!”
苻坚摇头:“不行。”
“这……”王猛奇怪:“陛下,这是为何?”
“因着太宰你的伤寒还未好。”苻坚笃定的道:“太宰病好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王猛实在没想到,人主并非因着不信任自己个儿,而是因着关心自己的病情,所以不让自己出征。
苻坚道:“不要不管不顾这些小病小痛,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好好养养身子。”
王猛如今看起来还是“活蹦乱跳”,甚至可以帮助苻坚出征打仗,但是病来如山倒,积劳成疾可不是一日积累的,在未来的不久,王猛便会一病不起。
苻坚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要好好养着他的身子,仇池国一战势在必得,根本不需要王猛亲自挂帅出征。
苻坚道:“这事儿可没有的商量,太宰便负责养好身子。”
王猛起初还以为是人主不信任自己,但这般一听,感动的跪在地上使劲叩头:“谢人主关怀!谢人主关怀!”
苻坚笑道:“罢了,不要谢来谢去,一会子廷议的卿大夫该到了,看到你这般垂泪,还当是朕责备了你去,成何模样?”
“是是!”王猛感激的站起来,擦了擦纵横的老泪。
太宰堪堪起身没多久,便听到寺人通报,廷议的卿大夫们都来了。
大将军慕容垂、议郎给事中慕容评,并着一些卿大夫们走入路寝宫,同时来的还有苻坚新收的三名义子:慕容冲、杨安与苻雅。
苻坚环视了一圈众人,缓缓的道:“今日召集诸位扛鼎之臣,便是想要与大家议一议讨伐仇池国之事。”
“陛下!”慕容垂第一个请命,他虽是燕人,但帮助苻坚覆灭燕国,功不可没,也算是苻坚的左膀右臂了。
慕容垂请命,慕容评便不干了,往日里在燕国,慕容评事事都压制着他的这个大侄子,若是慕容垂真的得势,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慕容评一个劲儿的给慕容冲打眼色,希望慕容冲能够举荐自己,给自己说好话儿。
慕容冲能看不见么?又不是眼盲,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不着急,环视了一眼四周,心中暗暗忖度。
如今是燕朝廷议,攻打仇池国虽不算顶天的大事儿,但也是军机要务,廷议召见的,不是肱股之臣,便是位高权重,而苻雅与杨安二人,便有些格格不入了。
苻雅虽是年轻一辈中,不世出的青年才俊,但问题便在于太年轻,堪堪入仕,还没有任何功绩与建树,这等大事要义,叫他来做甚么?
还有杨安,苻雅好歹还是青年才俊,杨安两日前还在人人喊打,任是谁都能欺凌,吃了上顿接不上下顿,到处蹭饭,苻坚叫他来廷议,又为何事?
慕容冲虽没有读心术,但他天生玲珑心窍,比旁人都多想一点,尤其他如今身在屋檐下的秦廷,便更是小心谨慎。
他的目光在苻雅与杨安身上多停留了一顿,便主动拱手道:“人主,冲儿私以为,少郎君苻雅,乃系秦廷公族,青年才俊,丹心一片,是挂帅讨伐仇池国的不二人选!”
苻坚有些许的吃惊,自己是穿越而来,因此知道发展的诡计,慕容冲并不是,他却提出举荐苻雅出征。苻雅在诸位将军之中,还是个青瓜蛋子,完全不够看。
“苻雅?”
“少郎君怎么行?根本没有领兵的经验啊!”
“就是啊,不行不行,如此儿戏!”
不等羣臣议论完毕,慕容冲稍微观察了一下苻坚的神情,觉得并没有问题,便继续道:“冲儿还要为人主举荐一人,此人可以协助苻雅少郎君,攻无不克!”
“哦?”苻坚饶有兴致的笑道:“是谁?”
慕容冲在众目睽睽之下,语吐惊人:“正是人主的义子……杨安!”
杨安吃惊的看向慕容冲,没想到慕容冲会举荐自己。
“杨安?那不是仇池国的王子么?”
“是啊!怎么举荐他?”
慕容冲有理有据,有条不紊:“陛下,苻雅少郎君青年才俊,初生牛犊,秦廷正需要启用这样的新生将才,虽少郎君并无挂帅经验,但少郎君乃系人主义子,耳目濡染,必然不会差在哪里,再者说来,哪个将军第一次出征又有经验了,还不是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至于杨安……”慕容冲继续道:“杨安虽是仇池国的前王子,但与仇池国血债不共戴天,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比杨安更希望仇池国覆灭的么?杨安抱着血仇的心思来打仗,势必比抱着功勋的心思来打仗要多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心气儿。加之杨安生在仇池国,熟悉仇池国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若是有杨安辅佐苻雅少郎君,必然事半功倍,势如破竹!”
慕容冲这两段话,说得有理有据,羣臣起初一听,均是非议纷纷,但听罢了这两段话,竟有一大半的人被说动了,其中便包括太宰王猛。
王猛捋着胡子,微微颔首道:“恭喜人主,三位义子均是青年才俊,不可多得啊!”
羣臣一看,太宰都道喜了,自己没有道理不跟风,连忙叩首道:“恭喜人主——”
苻坚道:“既然这般,看来诸位也没有甚么意义,对么?”
羣臣面面相觑,看向王猛,王猛没说话,其它人也不敢做出头鸟。
苻坚笑道:“好,那便如冲儿所荐,敕令苻雅挂帅,杨安为副,不日出征仇池,必要让仇池小国,看看我秦廷的手段。”
苻雅与杨安立刻跪下,拱手道:“卑将领命!”
慕容评气得浑身哆嗦,让慕容冲举荐自己,这慕容冲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竟举荐了青瓜蛋子苻雅,苻雅好歹还是个公族少爷,举荐也便举荐了,但慕容冲连一个落魄贵胄杨安都举荐,却对自己视若无睹,便是故意寒碜了!
慕容冲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哪里能看不到,他沉吟片刻,拱手又道:“陛下,冲儿举荐有功,可否讨个小小的赏赐?”
苻坚笑起来:“冲儿想要何等赏赐?”
慕容冲眼神坚定:“冲儿请陛下恩准,一同出征仇池!”
“甚么?”苻坚吃了一惊,结结实实的吃惊。
慕容冲想去打仗,那怎么行?冲儿还那么小,才十二岁不到十三岁,虽古代的男儿的确有十岁出头就上战场的,但慕容冲在苻坚眼里,还是个小孩子,这般去打仗实在太危险了。
苻坚刚想拒绝,稍微顿了一下,开启了读心术。
叮咚——
慕容冲:【若是这般碌碌无为留在秦宫,别说是慕容评,但凡是个有头面的都会看我不起,还不如出去建功立业。】
苻坚到口头的拒绝生生止住了,他知晓慕容冲心机重,且自尊心强盛,他并不像外表那般柔弱,甚至争强好狠,若是留他在宫中,这好感度上上下下来回波动,自己个儿也受不了,还不如将他送去军营。
何况,这次攻打仇池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决计出不得任何差错,送慕容冲去挂上一些功勋,他定会感激自己的。
苻坚想到此处,道:“好罢,既然冲儿亦想为朕分忧,朕没有阻拦冲儿的道理,只是一点子,千万要好好儿的去,好好儿的回来。”
慕容冲没想到苻坚这么轻易松口,略微有些吃惊,拱手道:“谢人主恩典!”
讨伐仇池,苻雅挂帅,慕容冲与杨安为副手。仇池国弱小,身边都是塑料兄弟,这次出征势在必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人主是让他三个义子去“镀金”的,等他们回来,便不只是人主收养的儿子,而是凯旋的年轻将领,秦廷新一代的力量。
众人从燕朝路寝宫散去,“慕容冲!”有人大喊了一声慕容冲的全名。
慕容冲并不意外,停顿下来,转头看着来人。
——是慕容评。
慕容评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啪!”一把抓住慕容冲的手腕,狠狠得道:“好啊慕容冲!你这个小狼胚子长大了!竟敢忤逆长辈的意思?咱们是如何说好的,你举荐我挂帅,现在好嘛,你却举荐了一个青瓜蛋子,还不忘了给自己……啊!你敢打我!?”
啪——
慕容评指责的言辞还未说完,吃痛的松开手,低头一看,手背一片通红,慕容冲虽年纪小,但手劲儿不是吹的。
“打你?”慕容冲漫不经心的挑唇一笑,他的笑颜仿佛暮春之风,和煦又温柔,目光垂下,四周寻找着什么,随即从花丛中捡起一块小巧的石子儿。
慕容冲保持着笑容,在慕容评的面前慢慢举起石子儿,抵在自己的面颊上,狠狠一划。
唰——
一条鲜红的血道子,鲜血顺着尖尖的下巴淌下。
“你做甚么?!”慕容评大吃一惊,他为何要划伤自己的脸面?
踏踏踏……
便在此时,一阵跫音而至,显然慕容冲早就听到有人往这边走来,只是慕容评武功不济,对方已至跟前,他才看清楚。
是秦主苻坚!
吧嗒!慕容冲不着痕迹的将带血的石子丢在慕容评脚边,随即捂住自己的面颊,“唔……”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单薄的身子骨儿颤栗颤抖,好似因着疼痛几乎站不住。
“冲儿?!”苻坚听到痛呼,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是血的慕容冲,大步跑过来,一把抱住单薄的小少年。
“你的脸怎么了?!”苻坚震惊,这可是未来绝世美男子的脸蛋啊!
慕容冲颤抖的靠在苻坚怀中,一副强忍痛楚的模样,委屈的道:“冲儿方才与慕容议郎发生了两句口角,都怪冲儿不该,慕容议郎才会动怒,请人主不要责难慕容议郎……”
慕容评瞠目结舌,后知后觉自己被算计了,大声辩驳:“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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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
“我没有!”
慕容评还未来得及第二次开口,苻坚已然怒斥:“是没有口角,还是没有动手?!朕大老远便听到你的争吵之声,幸而前来查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想将冲儿伤成甚么模样?”
慕容评辩驳道:“陛下明鉴!人主明鉴,卑臣的确与慕容公子稍微、稍微争辩了两句,但决计没有动手啊!慕容公子的脸面,的确不是卑臣划伤的,是他……”
苻坚再次打断了慕容评的话,质问道:“不是你划伤,难道还是冲儿自己个儿划伤了自己个儿的脸面不成?”
慕容评登时沉默了:“……”陛下你怎么知道的?
苻坚道:“你自己听听你说了甚么屁话,你说出去旁人相信么?”
慕容评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是了,慕容冲自己划伤了自己的脸面,这话说出去谁相信呢?别说是苻坚不信了,就连慕容评也不相信,这次绝对是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啊!
慕容评狠狠瞪了一眼慕容冲,慕容冲的唇角挑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容。
苻坚斥责道:“令苻雅挂帅,杨安与冲儿为副,是朕的决定,你若是对决议有甚么不满,大可以直接冲着朕来,为何要对冲儿撒气,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如此以大欺小,不觉得难堪么?”
慕容评气的呼吸不畅,孩子?慕容冲这深厚的算计,繁杂的心思,算甚么孩子?也就是苻坚把他当成个孩子来看。
他虽生气,却不敢明面上顶罪。
苻坚道:“跪下!”
慕容评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好规规矩矩的跪下来。
苻坚又道:“你就在这里给朕好好儿的反省,直到认识到错误为止。”
苻坚说罢,抱起受伤的慕容冲大步跑入路寝宫,有眼力见儿的寺人早就去寻医官了,医官一打叠跑来,为慕容冲看诊。
“快给冲儿看看,”苻坚着急的道:“绝对不能留疤。”
慕容冲可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若是留疤,岂不是罪过?况且慕容冲小小年纪,脸上留疤也太受罪了,苻坚从小开始就吃了不少苦头,因而不想让慕容冲也吃这种苦头。
医官检查了伤口,狠狠松口气道:“回人主,慕容公子的伤痛并不严重,只是伤口存有泥沙,还需要清理上药。”
“还等甚么,快清理,不要感染了才好。”苻坚催促道。
医官给慕容冲清理上药,又留下了换药的软膏,便恭敬的退出了路寝宫。
苻坚看着慕容冲因为流血而微微肿起的脸面,轻声道:“还疼么?”
这些小伤小痛,慕容冲根本不放在眼中,但他为了博取苻坚的好感,小心翼翼的“嘶”抽了一口冷气,口中却道:“陛下不必担忧,冲儿不疼。”
“甚么不疼?”苻坚道:“你方才还抽气了,伤在脸上怎么可能不疼,再过些日子你便要出征,好生将养才是。”
慕容冲对上苻坚那担忧的目光,心窍中不由升起一阵阵波动,疑问的谜团越来越浓郁,忍不住开口试探:“人主……为何要这般厚待冲儿?”
“甚么为何?”苻坚反问。
慕容冲垂下眼目,淡淡的道:“若是人主想用义父义子的身份,拉拢燕廷之人,其实……慕容议郎身份高贵,比冲儿更有利用的价值,人主却令慕容议郎跪在路寝宫外,反而维护了毫无权势,对于老燕人来说,犹如弃子的冲儿,冲儿何德何能?”
苻坚小心翼翼的捧着慕容冲没有受伤的脸面,让他抬起头来,道:“冲儿,朕若是想要拉拢燕人,有千千万万种法子,何止是拉拢慕容评一种?但你不同,朕既然收你为义子,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呢?”
慕容冲可是未来的大野狼,苻坚想要保住未来的轨迹,自然要从小养成慕容冲,让他乖乖巧巧,听话顺从,如此一来慕容冲才不会成天想着扳倒自己个儿。
再者,苻坚也觉得慕容冲可怜,分明是个宗族贵胄,如经寄人篱下,若是自己不出现,他已然做了男宠,心中岂能没有仇恨呢?加之他的秉性本就不是甚么温柔的善茬儿,自然养成了心狠手辣的性子,造成为了未来的死局。
慕容冲听了他的话,心窍中的波动更加剧烈,就这般看着苻坚。
苻坚道:“伤口又疼了?朕给你吹吹,朕以前受伤,都是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吹吹怎么会不疼呢,都是骗小孩子的,但是有的时候也需要自我欺骗,否则苻坚都不知怎么挨过那些体弱多病的日子。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慕容冲的脸面,给他轻轻吹着伤口,生怕碰疼了一般。
叮咚——
慕容冲:75%
系统突然提示,慕容冲的好感度直线飙升,一下子飙升了40点,让苻坚的本体续命高达22年!
慕容冲如今的好感度,已然成为三个义子之中遥遥领先之人,苻坚登时狠狠吐出一口气,欣慰不已,无错无错,朕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小狼崽子也并非铁石心肠,只是心窍比旁人硬一些罢了。
苻坚暗暗给自己打气,再接再厉,不如趁热打铁,再刷一波慕容冲的好感度。他心里已然有了计较,这刷好感度,要从两个方面着手,不能总是正面刷,这样显得太过刻意,也会让自己的形象过于油腻。
还需要从侧面刷好感度,这侧面,苻坚可没忘了,慕容评还跪在门外面。
苻坚道:“去,将慕容议郎给朕叫进来。”
“敬诺,陛下。”
寺人前去通报,慕容评很快走进来,看了一眼被宝贝的跟甚么似的,坐在苻坚怀中,一脸柔弱不能自理的慕容冲,慕容评也是个聪敏之人,平日里都是他算计旁人,今日却被一个小崽子给算计了。
慕容评心里虽然有气,但他知晓苻坚此人吃软不吃硬,立刻咕咚一声屈膝跪在地上,叩首道:“罪臣拜见陛下!”
苻坚道:“慕容议郎,如今你可知晓错了?”
慕容评自然不想认错,但也不好与苻坚叫板,于是拐弯抹角的道:“罪臣有错!陛下觉得罪臣错在何处,罪臣便错在何处!”
慕容冲的唇角划过一丝冷笑,故意又是“嘶……”的一声。
果不其然,苻坚很紧张的道:“冲儿,怎么了?”
慕容冲垂着长长的眼睫,眼睫遮住了他的神态,看起来仿佛在泫然垂泪,尾音微微颤抖的道:“无事,冲儿无事,谢人主关怀。”
苻坚果然动怒,道:“慕容评,你自己看看,口口声声说冲儿是你的晚辈,你便是这般对待小辈儿的?如今还在狡辩,拒不认错,慕容评,你是不是想要卸掉官帽,回家反省反省?”
慕容评大吃一惊,人主这是想要拔掉自己的官衔,就为了一个慕容冲?
慕容冲很是时候的道:“陛下切勿动怒,伤了身子,其实……其实慕容议郎也不是故意的,往日里慕容议郎贵为太宰,难免有些许的脾性,是冲儿自不量力,惹怒了慕容议郎,都怪冲儿不好……啊嘶。”
说着,还轻呼了一声,娇弱的恰到好处。
慕容冲这几句话简直便是在拱火,可偏偏人家慕容冲生得俊美乖巧,一股子听话顺从的破碎感,比慕容评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好看上百倍,不,千倍!
加之苻坚对慕容冲存在滤镜,觉得慕容冲年岁还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慕容评可是“老奸巨猾”卖山卖水的奸臣,自然选择相信慕容冲。
慕容评一看,今儿个是在阴沟里翻船了,若是再执拗下去,恐怕对自己没有半点子好处。
苻坚冷声道:“慕容评,朕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
咕咚!
慕容评磕头道:“罪臣……罪臣知错了!”
“你错在何处?”苻坚追问。
慕容评咬着嘴唇,愤恨又委屈:“罪臣不该因着一时气怒,糊涂的出手伤人,请陛下明鉴,罪臣也只是一时、一时糊涂,再不敢了!”
苻坚点点头:“既你知道错了,便给冲儿赔礼道歉,今日这事儿便算是揭过去了。”
慕容评气得肝胆俱裂,不只是要认错,吃了这个哑巴亏,还要给算计自己的小崽子道歉,慕容评简直是忍辱负重,自从成为燕廷太宰以来,他便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慕容评咬着后槽牙,嗓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冲儿,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冲动,在这里给你赔不是,望你……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慕容冲乖巧温顺的靠在苻坚怀中,少年的嗓音柔软又和煦:“慕容议郎多礼了,其实冲儿本就不计较的。”
苻坚很满意的抚摸着慕容冲柔顺的黑发,道:“冲儿真乖。”
慕容评:“……”
叮咚——
慕容冲:80%
小系统:【人物好感度突破80%,将进入情感分支。】
【A.亲情】
【B.友情】
【C.爱情】
苻坚心想,朕与冲儿乃是干爹与义子的干系,那自然是选择A,亲情了!
在他刚要选择第一个选项之时,慕容评突然道:“陛下!请陛下恩准,卑臣愿请命讨伐仇池,为陛下肝脑涂地!”
慕容评膝行上前,跪在苻坚脚边,因着距离太近,一不小心碰到了苻坚……
叮咚——
小系统:【选择成功!】
人物名称:慕容冲
情感分支:C.爱情
苻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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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子-1
爱情?
怎么能是爱情呢!
苻坚立刻想要重新选择,刚才那不是朕选的,是慕容评撞了朕,误触的。
叮咚——
小系统:【已选定的人物情感分支,不可改变,除非……】
苻坚的眼神立刻亮了,除非?除非甚么,原来还有后话。
小系统:【除非人物死亡。】
苻坚:“……”等于说了一句废话。
“陛下!”慕容评眼看着苻坚不说话,沉默不语,连忙继续表忠心:“陛下,卑臣忠心耿耿,虽昔日里是燕廷之人,但如今一心为了人主,不敢有二,此次讨伐仇池,凶险无比,慕容公子年纪还小,不适合上战场,还是由卑臣代劳罢!”
慕容冲眯起眼目,眼神里闪烁着寒冷的光芒,这个慕容评,给自己讨好处的时候,也不忘了拉踩别人一脚。
不等慕容冲反驳,苻坚已然开口:“慕容评,别以为你心里想的甚么,朕不知晓。”
“陛下……”慕容评大吃一惊,人主的口吻方才还好好儿的,有转换的余地,怎么突然如此凌厉?
慕容评可不知道,自己方才做红娘来着,乱牵红线,且系统还不让修改情感分支,好端端的父子之情,结果劈叉变成了爱情,这个罪魁祸首便是慕容评,苻坚能不生气么?
不等慕容评解释,苻坚已然道:“讨伐仇池,朕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分说,你三番两次质疑朕的决策,难不成是觉得朕的决策不对?哦是了,你或是觉得朕这个人主,不配决策!”
“不不!”慕容评连连磕头,他可算是体会到了甚么是伴君如伴虎,翻脸比翻书还快,求饶道:“罪臣不敢!罪臣无意冲撞陛下,还请陛下看在罪臣的拳拳之心,开恩呐!”
苻坚虽生气,但也没有要将慕容评置于死地,毕竟慕容评是昔日里燕廷的太宰,位高权重,身份极其可观,如今燕廷刚刚归顺,冒然杀了慕容评会引起骚乱,且慕容评虽然奸佞了一些,但他经济头脑十足,若是能将这些手段放在司农之位上,同样不可小觑。
苻坚摆手道:“退下,好好反省,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是!”慕容评如蒙大赦,两次磕头之后,小心翼翼的退出路寝宫,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梦来。
喃喃的道:“我又干甚么了?”
慕容冲更有些许的吃惊,这次苻坚斥责慕容评,是一点子脸面也不给,难道是……为了自己?
苻坚实在气不过,又暗自倒腾了系统两下,还是无法修改已经确定的情感分支,只能是爱情……
苻坚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侧头一看,是慕容冲。
慕容冲的眼神中带着一点点狐疑,还有小小的感动,夹杂着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苻坚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爱情?
苻坚“上辈子”体弱多病,一直卧病在床,哪里来的时间谈恋爱,谁又会想与一个病秧子谈恋爱,岂不是拖累?因此苻坚根本没有恋爱的经验,突然看到慕容冲这般的眼神,一时间也分不清楚是爱情还是义子对养父的孺慕之情,心中打鼓。
“咳……”苻坚心底里安慰着自己,无妨无妨,便算是爱情,那也没有关系,慕容冲马上便要去前线,这次讨伐仇池国,没有个半年是拿不下来的,都说异地恋最容易分手,更别说这种压根儿没有一撇儿的异地恋了。
慕容冲年纪还轻,心性必然不稳定,等他建功立业回来,必然已经忘了这点子“露水之情”!
苻坚安慰了自己,越想越是合理。
大军出征讨伐仇池国,苻雅挂帅,慕容冲与杨安为副,领兵七万,七万这个数字虽然不大,但是对付仇池这样的小国,已然是稳重的数字,不需要再担心甚么。
加之,苻坚早就知道未来的走向,让苻雅挂帅,绝对不会节外生枝,这是一场必定会赢的胜仗,便要看看这三个义子,能赢成甚么模样了。
今日便是践行的日子。
苻坚登上长安城门,站在楼堞之上阅兵,苻雅、杨安并着慕容冲三人介胄加身,并肩跪在苻坚面前。
往日里只觉得慕容冲是个身材纤细的小少年,如今这般穿上介胄,反而觉得往日里的纤细怕都是假象,只是苻坚如今这个身体生得比旁人高挑一些,所以才会觉得慕容冲单薄。
苻坚走过去,首先扶起苻雅,道:“雅儿沉着稳重,乃是朕最放心的一个,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两个弟弟,你们虽为异姓,却同为朕的义子,互为手足,应当互相扶持才是。”
“是!”苻雅铿锵应声:“陛下教诲,苻雅定当铭记于心!”
苻坚微微颔首,苻雅他是放心的。
于是苻坚又走到杨安面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杨安此人,心思狡诈,算计颇多,与苻雅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对立面儿,虽这样的人也不能说不好,但相交起来总是费劲的。
前不久杨安与慕容冲联手杀了王猛的外表侄子,虽此子死有余辜,但苻坚一直觉得,一定是杨安撺掇,否则这般乖巧的冲儿,又如何会如此狠辣?
苻坚道:“此次讨伐仇池,乃是安儿血仇的大好时机,但是切记,不可急功近利,凡事多听听你大兄的意见,再拿注意,可知道了?”
杨安拱手道:“是,安儿敬诺。”
他看着苻坚的眼神,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苻坚好像知晓甚么,欲言又止的模样,难道人主查到了太宰外表侄子之死?不可能,断然不可能,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加之假手于慕容冲,人主又怎么会查到自己头上了,必然是错觉。
苻坚最后走到慕容冲面前,轻轻将他扶起来,先是仔细看了看慕容冲的脸面,道:“伤口好点了么?”
慕容冲回答道:“回陛下的话,伤口已然痊愈了。”
苻坚又是仔细看了看,慕容冲年纪小,自我修复能很强,脸上的伤口已然痊愈了,连条伤疤都未有留下来,苻坚这才放心,不然好端端一张绝世的脸面就这样毁了,实在造孽呐!
苻坚想了半天嘱咐的话,附身在慕容冲耳边轻声道:“凡事有你大兄和二兄呢,不要过多操劳,打完仗赶紧回来,别累坏了自己个儿。”
慕容冲有些许的吃惊,他还以为苻坚会嘱咐自己稳重,要听哥哥的话,打仗不可急功近利,徐徐图之等等,哪知他竟说了这么一句。
苻坚又道:“还有,保护好自己,别又受伤。”
他说罢,轻轻捏了捏慕容冲白皙的面颊。
慕容冲的目光微微波动:“冲儿敬诺,请陛下放心。”
苻坚将三个人一一扶起,这才朗声道:“今日出兵,讨伐仇池,希望我全军上下,同心戮力!”
“陛下万年——”
七万大军开拔,军队黑甲绵延,苻坚站在长安城楼堞,遥遥看着三个义子踏上征途,直到黑甲再看不清楚位置……
“陛下!陛下!”
讨伐仇池的大军才走了两个月,捷报便从前线传来。
“陛下,喜讯!是捷报!”
苻坚正在朝议,便有传送鸿翎急件的羽林军入内,太宰王猛道:“可是击退了仇池?”
羽林军士兵跪在地上报喜:“回太宰的话,苻雅将军还未与仇池国正面应对,但带兵重创晋人!晋人被打怕了,已然收兵,吐谷浑听说了晋人罢兵,也主动避战,派出了使者请和,发誓不参与仇池战役!”
王猛一听,喜出望外,连声道:“好好好!”
他拱起手来道:“陛下!大喜啊!苻雅将军用兵如神,并没有主动硬碰硬,而是先击溃了仇池的手足,晋人与吐谷浑退兵,仇池犹如断手断脚,不堪一击!”
一切都在苻坚的预料之中,这本就是一场必胜的战役,苻雅又是个灵活之人,并不死脑筋,打得自然漂亮。
苻坚笑道:“看来,朕这次启用新人,是没有用错的。”
“陛下英明!大秦万年——”
这等喜讯传来,苻坚立刻派出辎重支援前线,后备力量源源不断,让苻雅杨安与慕容冲三人没有后顾之忧。
三个人一走便是几个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从隆冬已至暮春。
每年暮春之际,秦廷都会在阿房宫准备暮春宴,这是老规矩老项目了,但凡是达官显贵,都会进宫赴宴,且会带上自己的妻女,春暮宴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连续几个月的捷报,让整个长安城都侵染在欢欣鼓舞之下,苻坚刚到阿房城,一走进大门,便看到成片成片的梧桐与竹林,兰池附近栽种了不少竹子,在暮春之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之声,犹如丝乐。
苻坚看着轻轻波动的竹海,突然便想到了那个民间传闻,传说慕容冲乃是凤凰转世,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
“陛下。”大将军慕容垂匆忙入宫。
苻坚一看到他,立刻笑起来:“你来得正好,可是又来向朕报喜了?”
慕容垂拱手道:“陛下英明,前线捷报!苻雅将军率领七万大军,战仇池于鹫峡,全面击溃仇池主力,仇池之主杨纂自绑出城,主动投降!”
“好!”苻坚道:“如此一来,大军便可以凯旋了。”
慕容垂似乎还有话要说,踟蹰良久,最后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道:“陛下……还有一则坏消息。”
“坏消息?”苻坚奇怪。
慕容垂沉声道:“仇池仗着鹫峡天险,欲图伏击,慕容公子领兵诱敌,身中数剑,不幸跌落山谷,尸骨……无存。”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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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后
长安,阿房城。
苻坚站在阿房宫的兰池之畔,眼看着竹海郁郁葱葱,当年宫役栽种而来的梧桐树,也愈发的高大挺拔。
苻坚略微出神,轻声感叹:“五年了……”
这片竹林,这片梧桐,已经栽种整整五年了。
这五年之间,苻坚的系统里,慕容冲这三个字一直是灰色的,就静静的排列在系统里。
“陛下。”太宰王猛恭敬的给苻坚作礼:“拜见陛下。”
苻坚这才回神,转过身来,道:“是太宰啊,最近身子如何?”
苻坚异常的关心王猛的身体情况,毕竟王猛死于积劳成疾。这样的大毛病,便要从头疼脑热这种小毛病入手,把一切的小病小痛全都根治彻底,王猛的身子骨才不会埋下祸根。
按理来说,这五年间王猛的身子应该越来越差,以至于药石无医。但经过苻坚的关注,王猛虽觉得人主总是大惊小怪,却也会按时用药,加之医官三天两头往他们家里跑,王猛的身子非但没有变差,反而变得更加强壮起来。
王猛谢恩道:“谢陛下关怀,老臣身体健壮。”
苻坚叮嘱道:“一会子的兰池燕饮,切记,你不可多饮,酒大伤身,少喝两杯也就是了。”
“是是!”王猛点头道:“陛下叮嘱的是,老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关怀。”
王猛往日里贪酒贪杯,但经过这五年,饮酒越发的少了,也有时有晌,并不那般馋嘴。
王猛说到一会子的兰池燕饮,似乎有话要说:“陛下,吐谷浑这五年间连年进贡朝贺,前四年均进贡骏马五千匹,金银五百斤,但老臣看过今日光禄寺的档子,吐谷浑的使团,只带来了骏马三千匹,金银三百斤,而且这金银之中,银钱偏多,几乎不见金钱。”
他顿了顿又道:“金银骏马的多少,想必陛下并不放在心中,只是吐谷浑使团将贡品减免,也昭示着他们的异心……仇池覆灭五年,吐谷浑从恐惧,变得懈怠疲懒,陛下何不趁着这次兰池燕饮,招待吐谷浑的时机,好好儿的敲打敲打他们。”
苻坚点点头,他在这里做秦主五年之久,很多事情都已然明了。
五年前,苻雅带兵征讨仇池,仇池国灭,国主杨纂捆绑着自己出城投降,自那之后,秦廷周边的国家都被大为震慑,这其中便有吐谷浑。
吐谷浑连年进贡,拿出最好的诚意,一连四年都送来了无数骏马与金银,今年是第五年,送来的贡品突然减少了不少,还带来了许多美人儿,一看便知,动机不纯。
王猛道:“看来吐谷浑是想用美人计,腐蚀陛下,令我大秦放松警惕,老臣恳请陛下,切勿中计。”
苻坚道:“太宰放心罢,朕是甚么样的心性,你还不知么?”
自从苻坚成为秦主的这五年间,他根本不曾扩充掖庭后宫,后宫中还是往日那种样子,也不怎么往后宫里走动,除非是国宴佳节,否则后宫的妃嫔们根本见不到苻坚一面儿,纵使见面,苻坚也不会留宿。
苻坚感叹的道:“吐谷浑看着乖顺,素来狡诈,看来这次兰池燕饮,也是一番苦战呢,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这般说着,一抬头,正巧看到兰池对面遥遥走过去一队人,那些人的穿着不似秦廷的宫役,衣着轻薄而华丽,排着队伍,一水儿的往兰池后面的偏殿而去。
苻坚眯起眼目,若有所思的盯着其中一人:“太宰,那些是何人?”
王猛远远看了一眼,回话道:“回陛下,应当是吐谷浑带来的讴者与舞者。”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吐谷浑打算用美人计腐蚀苻坚,倘或苻坚一个欢心,便可以一劳永逸,不再进贡骏马与金银,而这些讴者与舞者,便是腐蚀的关键。
讴者舞者有男有女,且无论男女,都穿着轻薄,衣着异于秦廷的打扮,颇具异域风情。
一行人被光禄寺的大夫领着,往兰池附近的偏殿而去,准备一会子登台演出,苻坚远远的看着,看着那排在队伍中最后一个的舞者,舞者的衣摆宽大而缥缈,衬托着高挑优美的身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挺拔姿仪,仿佛谪仙一般见而忘俗。
“陛下?陛下?陛下!”
“嗯?”
王猛一脸喊了三声,苻坚这才回神。
王猛方才堪堪提醒苻坚不要中了吐谷浑的美人计,哪知这一转眼的功夫,苻坚竟望着一个美人儿的背影呆呆出神,仿佛望穿秋水一般!
王猛欲言欲止,脸色纠结到了极点,苻坚如何能看不出他的意思,道:“朕并非见色起意,只是……觉得他的背影,生得仿佛一个故人罢了。”
多像呐,苻坚心想,像极了冲儿,只是背影比当年的慕容冲高大不少,已然过去整整五年,若是冲儿活到现在,也已然十七岁的年华,或许拔了身高,也会像这般一样罢?
“走罢。”苻坚挥挥手,将脑海中那些不切合实际的念想全都挥退下去。
“人主驾至——”
随着寺人的高声通传,热闹的兰池燕饮瞬间安静下来,羣臣跪拜作礼:“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吐谷浑的使团虽不是秦人,但因着从五年前便开始年年朝拜进贡,已然俯首称臣,所以同样行跪拜大礼,齐刷刷跪下叩头。
苻坚在众人簇拥之中,慢慢走入兰池燕饮,来到燕饮最上首,最尊贵的龙座之畔,这才缓缓的展开袖袍道:“诸卿与使者不必多礼,请起罢。”
“谢陛下!”
羣臣起身,各自落座,吐谷浑使者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谦恭的道:“陛下,外臣们知晓陛下为了国政,日理万机,此次朝贡,除了奉上金银骏马之外,还带来了我吐谷浑的讴者与舞者,为陛下起舞尽兴。”
苻坚面色淡淡的,一点子也不在意甚么讴者与舞者,毕竟他上辈子体弱多病,活下去都是问题,哪里来的心思去思考甚么淫*欲的问题,因而苻坚养成了淡薄的性子,对情情爱爱根本不感兴趣。
丝竹乐起,吐谷浑的讴者与舞者犹如翩然蝴蝶,簇拥着领舞,踏着莲步悠然起舞。
那些仆者与舞者全部戴着面纱,薄薄的一层白纱遮挡着脸面,若隐若现,只有一种朦胧暧昧的美感,比不遮挡还要挠人心窍。
苻坚仔细去看那些舞者,舞者们身形娇俏婀娜,摆动着水蛇一般的纤腰,看得人眼花缭乱,心神不宁。
只是苻坚却没有注意这些,他的目光从那些舞者身上一个个掠过去,似乎在查看着甚么。
没有,压根儿没有方才注意到的那个舞者。兴许那舞者只是个替补,并没有上场起舞。
苻坚有些怅然,本还想仔细看看,那舞者到底生得像不像冲儿,如今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吐谷浑的使者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苻坚的表情,初见他盯着舞者细看,还以为美人计便要成功,哪知一会子的光景,苻坚便移开了目光,并不在意,兴致缺缺起来。
“陛下!”吐谷浑使者再次站起身来:“外臣敬陛下一盏!”
苻坚敷衍的端起酒盏,只是轻轻呷了一口,也不多饮。
歌舞实在无趣,苻坚对那些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白花花的肚皮根本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晃得他有些许的头晕。
头晕……
苻坚扶住自己的额角,并非错觉,是真的头晕,方才自己只是稍微呷了一口酒水,未有多饮,为何会有这种上头醉酒的感觉?
苻坚盯着酒杯心窍一突,怕是酒水中加了甚么猛料。
他当即反应迅速,不着痕迹的将酒盏一碰,哗啦——
酒水悉数洒在苻坚的衣袍之上,苻坚顺势道:“朕的衣袍污了,回路寝宫换一身来,诸卿与使者尽兴,今日无醉不归。”
说罢,强忍着愈发浓烈的眩晕之感,离开兰池燕饮,往路寝宫而去。
不只是脑海眩晕,一股子热流窜上,直冲苻坚的头顶,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燥热,是“上辈子”体弱多病的苻坚几乎不从感受过的燥热。
他的步伐有些踉跄,沙哑的道:“都在殿外侍奉。”
“小臣敬诺。”寺人们应声,站在路寝宫殿外伺候。
嘭——
苻坚大力推开太室殿门,几乎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入内,扶着龙榻的牙子,这才勉强站立。
“陛下——”却在此时,一声柔弱滑腻的嗓音从后背响起,有人轻轻一扑,苻坚手臂无力,一下子被扑倒在龙榻之上。
甜腻的嗓音仿佛一条毒蛇,缠上苻坚,竟是方才领舞的舞者!
“陛下,让奴伺候陛下燕歇。”
苻坚浑身无力,热汗滚滚而下,舞者的吐息慢慢逼近苻坚,献上一双丹红的菱唇,按理来说,如此燥热的苻坚本该贪恋着一抹清凉,然他却感觉头脑发麻,胃里一阵阵恶心痉挛,用尽全力撇开头去,不让对方亲上来。
“啊——!!”
舞者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苻坚身上的重量一轻,他迷茫的睁开眼目,不知是汗水,还是氤氲的雾气已然迷住了他的双眼,朦胧之间,只见太室之中凭空多出一人。
那人身穿与舞者同样的白色纱衫,身材高挑挺拔,俊美的容颜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下若隐若现,看不真切,苻坚却一眼便认出对方,正是在兰池之畔看到的那名替补舞者!
那姿容优雅的舞者单手一把拎起领舞,臂力如此惊人,嗓音沙哑带着一股偏执的冷漠:“你凭甚么动他?滚出去。”
嘭!!!
领舞被一甩,砸在太室的案几之前,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逃命似的跑出太室,生怕晚走一步,便会被这个狂徒杀死!
苻坚挣扎着撑起身来,却是徒劳,再一次浑身无力的跌倒在软榻之上,他费尽全力的去看那名舞者。
舞者慢悠悠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到软榻跟前,一只白皙修长,却骨节分明的手掌,爱惜的轻轻抚摸着苻坚的面颊与颈侧。“唔”苻坚不由自主的低吟了一声,身子狠狠战栗,那是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羞耻。
舞者低沉的嗓音犹如缠绵的情话,暧昧的倾洒在苻坚的耳侧:“陛下,冲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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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痕
“陛下,冲儿回来了。”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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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儿?”
苻坚头晕目眩,燥热难耐,在朦胧中似乎梦到了慕容冲,并非那十二岁的小少年,而是长大版的慕容冲,提拔俊美,仿佛老天爷的杰作,每一个细节都完美精致,令人窒息。
苻坚看着他,因着药效上头的缘故,呆呆的有些出神,缓慢的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慕容冲的面颊,虽然是做梦,但触感却无比的真实,相对比自己凉丝丝的体温,仿佛一块美玉,让人流连忘返。
苻坚喃喃的感叹:“真好看。”
这张脸面,可以称得上堪世杰作,再无人可以同日而语,白皙中透露着英气,线条细腻的令人称奇,苻坚再次感叹:“好看……”
嗯?他后知后觉的有些疑惑,分明自己从未见过长大版本的慕容冲,又为何会梦到这么一个俊美的青年呢?
“义父……”慕容冲那双清冷,浑似容不下任何世俗的丹凤眼瞬间眯起,仿佛冰火两重天,带着一股子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狠劲,一把抓住苻坚在自己脸面上造次的手掌,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唔?!”苻坚睁大眼目,一时脑海中轰隆隆的地震,好似清醒了,又好似变得更加昏沉,沉溺在这个亲吻中,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可是……
“可是好舒服。”苻坚目光迷茫,氤氲着大量的水汽,上辈子体弱多病,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主动攀住慕容冲的肩颈,青涩的迎合着这个阔别重逢的亲吻。
慕容冲的眸光闪烁过一丝惊讶,随即压下唇角,那张精致白皙,俊美到令人发指的面容变得阴鸷十足,沙哑的道:“义父,是你来招惹冲儿的,便怪不得冲儿……”
清晨的阳光从路寝宫太室的户牖钻入,轻轻的洒在苻坚的眼皮之上,苻坚的眼睫微微颤抖,缓慢的睁开。
做梦么?苻坚回忆着昨夜的春梦,是了,春梦!自己竟然梦到了长大版的慕容冲,高大俊美,挺拔英气,然后还与慕容冲一夜缠绵,主动纠缠,最可怖的是,这场春梦一直延续到清晨,便在刚刚才结束。
苻坚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面,太羞耻了,自己这是憋得太久了不成?
“嘶……”苻坚稍微一动,身子登时涌起一股酸疼,直冲头疼。
这奇怪的感觉,绝对不是春梦造成的,而是……
苻坚吓得一个翻身,连忙查看自己四周。昨日的兰池燕饮,苻坚知晓吐谷浑心思不纯,千防万防,没成想还是中了招,他最后的记忆是被一个吐谷浑的领舞偷袭,之后便做起春梦来,记得不甚清晰。
四周无人,龙榻上只有苻坚一个,苻坚狠狠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春梦,并没有甚么领舞,更加没有甚么长大版本的慕容冲。
“冲儿……”想到此处,苻坚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叨念了一声。
“冲儿拜见陛下。”
突如其来的嗓音,吓得苻坚险些又牵扯到了酸痛的身子,定眼一看,龙榻上的确无人,但是龙榻之之下,一身穿白色纱衫的年轻男子跪伏在地。
这白色的纱衫,这挺拔的脊背,还有这看起来高挑,实则脱衣有料、肌肉流畅的身子,都仿佛出现在苻坚的春梦之中,一模一样!
那男子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毫无瑕疵的丹凤凝视着苻坚:“陛下,冲儿回来了。”
轰隆——!
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亦和昨夜的春梦一模一样!
苻坚瞠目结舌:“冲儿?你……你还活着?”
过去五年,慕容冲已然十七有余,脸面变得更加英气,身材更加挺拔,整个人都长开了,只是依稀还存留着当年小少年的身影,一般无二的精致无瑕,若说最大的区别,便是慕容冲生得太过高大,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之感。
苻坚惊喜万分,不着痕迹的打开系统,果然,系统昨夜便提示义子慕容冲上线,只是当时苻坚还在做春梦,所以根本没有注意。
春、春梦……?
苻坚脑海中短暂的空白了一瞬,眼前的义子慕容冲,与昨夜的春梦对象生得一模一样,难道……
趁着苻坚怔愣的空档,慕容冲再次跪在榻前,恭敬的道:“陛下,冲儿罪该万死!”
苻坚道:“冲儿,快起来?能回来便好,何罪之有?”
慕容冲却不起身,而是道:“昨夜……陛下中了吐谷浑的奸计,冲儿打发了吐谷浑的舞女,本想立刻去寻医官来为陛下解药,只是……”
他说到此处,话音便顿住了,那双清冷犹如雪山莲花的眼眸凝视着苻坚,略微有些为难,又道:“只是,陛下似乎痛苦难当,说甚么也不叫冲儿离开……”
轰隆!轰隆隆——!
苻坚有些许的断片儿,那场春梦依依稀稀的记得一些,但很多细节便记不清楚,经过慕容冲这般“误导”,苻坚的确记得自己紧紧搂住慕容冲的肩颈,这便是传说中的“不叫他离开”罢?
羞耻与悔恨席上苻坚的心窍,自己到底做了甚么?禽兽啊,冲儿把自己当义父,自己竟然睡了冲儿!
“朕……”苻坚迟疑的道:“朕强迫你了?”
哪里来的强迫一说?昨夜苻坚中了药,慕容冲顺水推舟,最多最多算是你情我愿。
慕容冲何等精明的性子,还是小少年之时,便要甚么都多想两分,更不要提慕容冲如今流落在外五年,秉性比往日里还要谨慎多疑。
他看到苻坚的神情,便故意垂下头,伪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低声道:“陛下怎么会强迫冲儿呢?冲儿的命都是陛下给的,冲儿为陛下做任何事情,均是……心甘情愿。”
苻坚:“……”真的是我强迫他的!
慕容冲不说还好,这般一说,简直是以退为进的妙招,苻坚更加确定,的的确确,是自己禽兽的强迫了乖巧温顺的义子慕容冲。
“嘶!”一想到此处,苻坚再一次牵动了酸痛的身子,难以启齿的地方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昭示着昨夜的激烈缠绵。
慕容冲一脸“孝顺”的温声道:“陛下,保重圣体。”
他知晓苻坚已然信以为真,便岔开话题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对付吐谷浑的使团,吐谷浑包藏祸心,欲图利用美人计愚弄陛下,其心可耻,其行可诛!”
他说到最后,后牙微微咬合,一瞬间眸光凌厉犹如冰凌刀片,透露着一股子野性的狠劲儿,若不是他昨晚及时,怕是义父已然被那舞女占了好处!
苻坚被岔开了话题道:“冲儿,你如何在吐谷浑的使团之中?”
五年前,慕容冲跟随苻雅出征,仇池国没甚么大本事,但是鹫岭乃系天险,仇池国的军队必然会在鹫岭设伏,苻雅的计划是,想找一个人佯装入伏,如此一来也好声东击西。
慕容冲当时想要立功,于是便主动请缨,哪知鹫岭一战十足惨烈,慕容冲身中数箭,跌下山崖。
那之后慕容冲九死一生,养伤便用了两年,仇池国归顺之后,附近动荡不安,仇池人与秦人互相仇视厮杀,慕容冲又与大部队分开,不便暴露身份。
如此辗转,慕容冲听说吐谷浑使团入长安朝拜之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混入了使团之中,与使团一起顺利进去阿房城。
慕容冲拱手道:“冲儿混在吐谷浑使团之中,偶然间听闻了使团的下作诡计,因着身份地位,无法面见陛下,只能偷偷来到路寝宫附近保护陛下。”
昨天舞女欲图与苻坚行鱼水之事,慕容冲出现的十足及时,也正是因此。
慕容冲又道:“阿房城兰池燕饮何其隆重,各宫门的检查规格也十足严密,在如此层层的临检之下,按理来说,吐谷浑的使团,是无法将这种虎狼之药带入阿房城中的,除非……”
苻坚眯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光禄寺?”
慕容冲点头:“除非是光禄寺出现了内贼,光禄寺主管诸侯番邦的交涉,吐谷浑使团与他们接触众多,若是光禄寺当真存在内贼,这等没有毒性的虎狼之药,的确是可以混入兰池燕饮的。”
他说着,跪下道:“还请陛下将此事,交给冲儿来彻查,冲儿定不负陛下期望。”
苻坚刚想答允,便听得太室之外有寺人道:“陛下,小公子杨安求见。”
杨安乃是苻坚收的第三个义子,自从慕容冲“战亡”之后,这五年间苻坚再也没有收过义子,因此杨安是小公子。
苻坚连忙将自己的衣衫整理整齐,这才道:“传进来。”
很快,杨安恭敬入内,他没想到太室之内还有旁人,不免多看了一眼,有些惊讶。
“安儿,”苻坚道:“这般大早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杨安毕恭毕敬的道:“昨日兰池燕饮,陛下退席更衣之后,便再无出现,安儿心中挂念,所以这一大早便来给陛下请安。”
杨安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昨日苻坚突然提出要回路寝更衣,杨安本就狐疑,加之苻坚最后也没出现,他便更觉是出事儿了。
苻坚轻轻咳嗽一声,朕强迫了冲儿的事情,绝不能让杨安知晓,若是让其他义子知道了,怎么看朕这个干爹?
苻坚道:“无妨,安儿有心了。”
“是了,”他紧跟着打岔:“吐谷浑与光禄寺之事,不如交给安儿来彻查,冲儿你堪堪归来,还是应当好生休养休养才是。”
冲儿?杨安不由又多看了一眼慕容冲,方才便觉他眼熟,原是阵亡五年之久的慕容公子!
杨安这么仔细一观察,立刻发现了甚么,慕容冲的纱袖轻薄,隐隐约约透露着他肌肉流畅的小臂,手臂之上两道暧昧的抓痕;而秦主苻坚虽衣袍整齐,穿着的却是昨日兰池燕饮被泼脏的那件,领子遮不住的颈侧还有一块新鲜的咬痕,娇艳欲滴,分明是吻痕!
杨安的眸子微动,若有所思,他的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过慕容冲的机敏,慕容冲已然发现他在不着痕迹的打量自己,并没有遮住自己的衣袖,反而大大方方,任由杨安仔细打量,浑似昭示所有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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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要
慕容冲瞥斜的看了一眼杨安,五年过去,杨安比以前长得更加俊美,若不是有慕容冲压他一头,这姿容怕是要在长安城中在无敌手,透露着一股纤细之风,好似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这样之人最为柔弱,也最为能勾起旁人的保护欲。
只是慕容冲知晓,杨安五年前就不是一个柔弱之人,满肚子心机算计,而且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看来……慕容冲心中盘算,义父很是信任杨安,将调查鸿胪寺与吐谷浑使团这等子重要之事都交给杨安来处理。
他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涩,分明是自个儿先提出纠察的,义父却让杨安来纠察。
苻坚说罢了,就怕慕容冲多想,补充了一句:“冲儿,朕不是不信任于你,只是你堪堪回来,以前又受过如此重伤,朕打算让你好生休养些时日,切勿留下甚么病根。”
慕容冲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垂着眼帘,点头道:“是,陛下的良苦用心,冲儿又怎会不明白呢?冲儿感激陛下还来不及。”
苻坚点点头,没错没错,冲儿是最懂事儿的,应该是朕想多了,于是又道:“瑶华殿中,你的屋舍还给你留着,原封不动,这些年来,朕一直都让宫人给你打扫着,如今你回来,正好可以直接住进去。”
慕容冲与杨安往日里都住在阿房城的瑶华殿中,慕容冲还以为,自己走了这五年,瑶华殿早就给杨安去住了,哪知自己的屋舍一直保留至今。
慕容冲拱手道:“谢陛下。”
“谢甚么?”苻坚顺口笑道:“你我本就是父子……”
说到这里,苻坚的话头瞬间断了,因着身子上隐隐约约的酸疼与羞耻,仿佛在刻意强调着,自己昨天晚上还兽性大发,强迫了这个义子,现在提起父子二字,岂不是打脸!
“呵呵、呵呵……”苻坚干笑一声,道:“是了,安儿你也住在瑶华殿,这样罢,你顺道带冲儿回去,看看殿中有甚么短缺的,来禀告于朕。”
“是,”杨安温柔一笑:“陛下请安心便是,三弟可不只是陛下您一个人的心头宝,还是安儿的宝贝弟弟,安儿自然要周周到到,妥妥帖帖。”
苻坚颔首:“交给你,朕是放心的。”
他的身子实在太酸疼了,已然站不住坐不住,恨不能立刻倒在地上瘫着,尤其是难以启齿的地方,怎么、怎么隐隐约约的感觉有甚么东西流下来,已然打湿了他的袍子,如是被两个义子发现,往后还怎么见人呢。
苻坚赶忙道:“朕……还有公务要忙碌,你们先退下罢。”
“敬诺。”
慕容冲与杨安拱手,二人一起退出路寝宫太室,苻坚哪里知晓,别说当事人慕容冲了,杨安亦早已看出了些许端倪,苻坚这会子回避,其实已然晚了……
二人退出太室,还未退出路寝,慕容冲那恭敬、乖顺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气派,负手而立,淡淡的看了一眼杨安。
杨安反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三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不回来,”慕容冲道:“岂不是正好儿?”
杨安笑道:“三弟,看你说的这话?你可别忘了,五年之前,咱们便是盟友呐,如今虽然过了五年,但二兄的拳拳之心,天地可鉴,还是愿意与三弟结盟的。”
“盟友……”杨安不说,慕容冲险些给忘了,是了,五年之前他们的确结盟过,一起毒杀了王猛的外表侄子,但也只是联手了这么一次。
杨安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往日里便知晓,慕容冲这个人冷心薄情,甚么都不在乎,也只有在人主苻坚面前,才会装扮的乖巧听话一些。
杨安笑道:“五年不见,三弟越发的一表人才,怕是整个长安城的美男子,拍马都赶不上了,怪不得……”
杨安还有后话:“怪不得呐,陛下对你总是特别的,那般与众不同。”
慕容冲微微蹙眉,转头看向杨安:“此话当真?”
他知晓杨安“油嘴滑舌”“能说会道”,这句话真真假假,做真的地方顶多也就五成,但慕容冲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杨安道:“真!自然是当真的!三弟,你不知道么?我听宫中的寺人唠嗑儿,说是在兰池燕饮开始之前,陛下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吐谷浑使团中的末流舞者,当时眼目都拔不出来,久久不能回神……二兄猜猜,这假扮成吐谷浑使团舞者之人,可不就是三弟你么?”
慕容冲眯了眯眼目,兰池燕饮开始之前,他的确跟着使团的队伍往兰池偏殿去准备,没成想那个时候,义父已然注意到自己了?
杨安见他微微动容,人精一般,立刻顺势道:“无论陛下识得,还是不识得你,陛下总会多看你一眼,足以证明,在陛下的心里,你是不一样的,难道二兄说错了么?”
这个世上没有人不愿意听拍马屁的话,若是有,那么一定是没有拍对受用之处。慕容冲的性子冷淡到了极致,但听到杨安这般说辞,心中也隐隐有些欢喜。
不过慕容冲并非会被这些欢喜冲晕了脑袋,瞥斜了一眼杨安:“你说了这般多逸美的言词,到底所谓何事?”
杨安一笑:“三弟,你多虑了,二兄深知你非池中之物,二兄也自知身份低微,不想与你争抢甚么,也无法与你争抢甚么,因此二兄只是希望往后里你我多多扶持,再次结盟,便足够了。”
慕容冲上下打量了一眼杨安,杨安今日穿着一身官袍,想来也是,五年前杨安辅佐苻雅有功,必然已经入仕,再不是当年毫无权势的小公子了。
慕容冲淡淡的道:“还未恭喜二兄,如今已然成为了人主的左膀右臂。”
杨安一听“二兄”这两个字,便知道慕容冲松口了。
杨安谦虚的道:“甚么左膀右臂,哪里有的事情,如今二兄官拜议郎给事中,若是三弟平日里有甚么难处,只管与二兄说,二兄定然不会推辞。”
议郎给事中,这和五年前慕容评的官职一样,虽然没有甚么固定的职位,但乃是人主的心腹之臣,人主多会讲一些重要之事吩咐去做,弹性极大,权威的弹性自然也极大。
说到慕容评……
杨安挑唇道:“是了,陛下令为兄纠察吐谷浑使团与鸿胪寺暗地中的勾连,真是巧了,三弟你可知晓,你那宗族的长辈慕容评,如今就在鸿胪寺之中供职。”
慕容冲蹙眉:“慕容评……”
“正是。”杨安笑道:“往日里这个慕容评,多番给三弟难堪,为兄看在眼中,心疼在心窍,却爱莫能助,如今……鸿胪寺是跑不了的,他这个鸿胪寺的大夫,还不是三弟你说勾连,便勾连喽?”
慕容评脸色淡淡的,冷冷的道:“这会不会有些太公报私仇了?”
杨安道:“诶,三弟你说的哪里话,二兄定会秉公办理,只是顺道叫慕容评吃不了好果子,给三弟出口恶气罢了。”
慕容冲不免多看了杨安一眼,五年不见,杨安变得更加圆滑世故,虽十足的油滑,但竟然不怎么讨人嫌恶,油滑的也算是恰到好处了。
慕容冲道:“难为二兄如此为弟弟着想。”
“你是我弟亲,”杨安道:“在这偌大的阿房城中,哪里与人比咱们还亲厚,二兄能为弟亲办点事情,心里头可美着呢。”
二人说着话,一路已然走到了燕朝之内的瑶华殿,堪堪进入瑶华殿,便看到有人凭着户牖而立,正在欣赏夏末的精致。
杨安笑道:“公主,您快看是谁回来了?”
那凭窗而立的,正是慕容冲的亲姐姐,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本兴致缺缺,打眼一看,一双杏核眼登时睁大:“冲儿?!冲儿,是你么?你回来了!”
清河公主绕过户牖,跌跌撞撞往外跑,虽过去五年,当年的小少年愈发长开,但清河公主还一眼便认出了慕容冲。
“姊姊!”慕容冲扶住跌倒的清河公主,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姊姊,是冲儿,冲儿回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快、快让姊姊看看!”清河公主上下打量慕容冲,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新鲜的抓痕,清河公主还未出嫁,迷茫的道:“呀,冲儿你受伤了!怎么伤的?是谁伤了你?”
杨安呵呵一笑:“清河公主,弟亲,你们慢慢叙旧,那二兄就不叨扰了,有事儿你们唤我。”
慕容冲点点头,正好杨安也岔开了话题,他赶紧把袖子放下来,遮住那些暧昧的抓痕。
“姊姊,咱们进殿去说话。”
姊弟二人进了殿,清河公主感慨万千,拉着慕容冲在殿中来回看:“冲儿你看,这都是以前你的东西,还有你去学宫的书囊,还有你写下的字帖,陛下都叫人留着呢,一样儿也没有动过。”
慕容冲环视着自己的屋舍,冰冷的心窍涌起阵阵的暖意,白皙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昔日的书囊,自言自语的轻声道:“果然,义父的心中,还是有冲儿的。”
叮咚——
慕容冲:90%
等慕容冲与杨安离开,苻坚借口批看公文,但其实身子困顿的厉害,批着批着,便趴在案几上睡了过去。
“冲儿,别、不行……”又是那个春梦,梦中的苻坚哀求着,分明不想哭,但生理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下,怎么也止不住,这般多年来的清心寡欲,一朝破碎,快感犹如灭顶洪水,而慕容冲便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嗬!”苻坚倒抽一口冷气,被系统的提示音惊醒,猛地抬起头来,额角湿濡的热汗缓缓流下,已然湿透了衫子,不止如此,下年还微微有了反应,简直食髓知味。
苻坚连忙压制住自己紊乱的喘息,瞥眼一看,在一旁伺候的两个寺人正瞧着他,似乎等待着陛下的吩咐。
“咳!”苻坚干咳一声清清嗓子,正色的道:“朕……方才,有没有说甚么梦话?”
两个寺人面面相觑:“陛下方才的确梦呓来着,说甚么不要不要的,后来又改口说要,怕是陛下日理万机劳累了身子,因此才会被噩梦困扰。”
不是噩梦,分明是春梦!
苻坚心窍中羞耻到了极点,纠正道:“朕没说要,分明全都是不要!”
咕咚!两个寺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是是是!陛下所言甚是!”
苻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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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吻
翌日一早,杨安便要奉苻坚的敕令,前去政事堂调查鸿胪寺之事。
杨安笑眯眯很是亲和的对慕容冲道:“弟亲,为兄要去政事堂走一走,要不要一同?”
慕容冲今日左右无事,便起身与杨安一同往政事堂而去。说来也巧,二人还未来到政事堂,有人迎面走来,可不就是久违的慕容评了?
虽过去五年,但慕容评的脸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与慕容冲印象中一模一样。
慕容冲下意识眯了眯眼目,杨安很懂得察言观色,抬起手来阻拦慕容评的去路,慕容评看了他一眼,道:“杨议郎可有见教?”
杨安幽幽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块牙牌,虽只是一晃,但慕容评看的清清楚楚,这是御赐的牙牌,无论官阶高低大小,见到这牙牌谁也不敢造次。
杨安笑道:“慕容大夫,人主怀疑鸿胪寺之中,有内贼勾连吐谷浑,妄图在兰池燕饮中,毒害人主。”
慕容评心头狠狠一跳,是了,昨日苻坚借口离开兰池燕饮之后,便没有再回来,如今听到杨安这番说词,怕是吐谷浑在搞鬼。
慕容评也算是叱咤官场,哪里能听不懂杨安的言外之意,立刻道:“杨议郎明鉴,我虽供职鸿胪寺,但拳拳之心天地可鉴,对人主忠心不二,又怎么可能是鸿胪寺的内贼?”
“这可说不准。”慕容冲幽幽的开口。
“你是何人?”慕容评鄙夷的上下打量慕容冲,似觉得他眼生,加之慕容冲一身白丁装扮,并未着官袍,慕容评的秉性向来高傲,自然不将他看在眼中。
慕容冲呵呵一声低笑:“怎么,身为慕容氏的长辈,连冲儿都不识得了?”
“你、你?!”慕容评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是慕容冲?!你怎么还……”
“还活着?”慕容冲淡淡的道:“真是让长辈失望了,冲儿不但活着,还归来了。”
慕容评的眼神来回晃动,惊疑不定,五年前慕容冲与杨安便走得很近,如今杨安得了人主的钦差,还带着慕容冲,那自己岂不是讨不到好果子?
果不其然,不等慕容评再次开口,慕容冲已然道:“二兄奉陛下之命,纠察鸿胪寺,长辈乃是鸿胪寺之中的一员,焉知……便不是内贼呢?”
慕容评硬着头皮道:“慕容冲,你是甚么意思?”
慕容冲幽幽一笑:“怎么,五年不见,长辈的脑筋愈发的死板愚钝起来,冲儿的意思是……我说你是内贼,你便是内贼。”
慕容评气愤的道:“杨议郎,你便是这样秉公纠察的么?”
杨安与慕容冲简直是“沆瀣一气”,他本便不是甚么好人,加之慕容评也不是甚么好人,杨安何必对他手下留情?
杨安一笑:“看看鸿胪大夫您说的,鸿胪寺与吐谷浑勾连,这是人主认定之事,你又在鸿胪寺供职,若是有所勾连,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冲冷漠的道:“长辈若是清白,便自证清白。”
“你们?!”慕容评气不过,他往日里在燕国,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辱,都是自己屈辱旁人还差不多,如今反过来,慕容评又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原你们是想让我来替你们纠察?”
慕容冲道:“为何不可?你本是鸿胪寺之人,由你配合纠察,再便宜不过。”
慕容评冷笑道:“既然需要我来配合你二人纠察,有求于人,便对我客气一些,否则……”
不等他的话说完,慕容冲已然冷冰冰的打断:“长辈,你怕是会错意了,冲并非有求于你,而是……威胁与你,若你不能揪出鸿胪寺的内贼,冲说你是内贼,你便是内贼。”
慕容评气得脸色发红,脑袋顶嗡嗡作响,吐息愈发的不顺畅,按着自己胸口粗喘:“慕、容、冲!陛下可知你到底是甚么样的人?!你死里逃生五年,非但没学乖竟愈发猖狂起来!”
慕容冲幽幽一笑,分明是嘲讽的笑容,却因着对方提到了“陛下”二字,变得如沐春风起来,慕容冲的面容俊美出尘,展颜一笑更是令人忘俗。
“陛下想让冲儿是甚么样的人,”慕容冲慢悠悠的道:“冲儿便是甚么样的人,但你……管不着。”
“你便不怕,我去陛下面前告发你?让陛下看看你真正的嘴脸?!”慕容评威胁。
慕容冲慢慢收敛笑容,慢慢走近慕容评,两个人挨的近了,慕容评这才发现,慕容冲长得竟如此高壮,远看虽知他身量高挑,却不知他肩膀如此宽阔,慕容评被他一比,气势瞬间弱了不少。
慕容冲抬起手来,白皙修长的掌心布满老茧,轻轻搭在慕容评的肩膀上:“告发?”
“啊!!”慕容评突然一声惨叫,慕容冲的手臂足足有千金之重一般,压得慕容评双膝一软,咕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地上。
杨安一时间也有些吃惊,往日里便知道慕容冲身负武功,甚么柔弱,什么脆弱,全都是伪装出来的,没成想五年不见,慕容冲的武艺愈发登峰造极起来。
慕容评脸色惨白,汗珠从额角疯狂坠落,只惨叫了一声,后面的嗓音憋在嗓子里,愣是没有力气喊出来。
慕容冲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痛苦不堪的慕容评:“告发,是需要口舌的。长辈,你的口,你的舌,不想要了么?谁若敢在人主面前嚼舌头根子,分化冲与义父,可别怪冲掰了他的下巴,拔了他的舌头。”
慕容冲说到此处,目光一眯,敏锐的听到了而至的跫音,立刻放开自己压制着慕容评的手掌。
踏踏踏……
果然有人朝这边而来,正是慕容冲口中的义父——苻坚!
苻坚方才小歇一会儿,没成想说了如此羞耻的梦呓,当即也不敢再睡了,便出来散散神儿,活动活动筋骨。
苻坚走过来,正巧看到跪在地上的慕容评,略微有些惊讶:“你这是……?”
慕容评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并非他不想起身,而是他的膝盖仿佛碎了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浑身发抖,一半是疼痛,一半是后怕。若说五年前的慕容冲,是个小小的狂徒,那么五年之后的慕容冲,便是个彻头彻尾的狂徒!
慕容评满脸纠结,想要告状,却又不敢,慕容冲与杨安结盟,杨安自然会站在他那边,鸿胪寺又摊上了吐谷浑使团之事,简直有口说不清。
慕容评还未开口,慕容冲立刻换上了一张完美无瑕的笑容,十分亲和,换脸一般道:“陛下有所不知,慕容大夫绊了一跤,冲儿正想扶慕容大夫起身。”
说着,很是规矩懂事儿,双手扶起慕容评,活脱脱一个乖巧听话的晚辈,加之他的面容俊美,再来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错觉,简直无懈可击。
慕容冲一双丹凤眼,满含着温柔与担忧,微微蹙眉:“慕容大夫,无事儿罢,可磕坏了?要不要叫医官来看看。”
慕容评哑巴吃黄连,咬着后槽牙,狠狠的道:“多谢慕容公子,我……无事!”
苻坚看在眼中,欣慰的直点头,虽五年不见,但也亏得是自己往日里教导的好,慕容冲仿佛没有走上“歪路”,在外五年也没有养歪,还是这般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性子,真是贴心小棉袄!
欣慰的当口,不知怎么回事,苻坚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慕容冲纱衣片片而落,露出优美纤长,姿仪万千,又布满流畅肌肉的身子的场面,那些场面仿佛走马灯,一幕幕闪现。
那是苻坚断片的记忆,竟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记起,与眼前衣衫规整的慕容冲,重叠在一起。
“咳!”苻坚后背发紧,头皮发麻,难以启齿的地方泛起阵阵的酥麻感,道:“朕突然想起还有公文需要批看,先走了!”
他说着,毫无征兆转身便走。
慕容冲蹙了蹙眉,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周到,不然苻坚为何堪堪见面,便要离开?
苻坚转身离开,还未走两步,却觉得脑海中一阵眩晕,眼前发黑,猛地跌倒在地。
“陛下!?”
众人惊呼,慕容冲反应迅捷,一步冲上去,拦腰一搂,直接将苻坚打横抱起。
苻坚并非杨安与慕容评那种身材纤细的类型,他身量虽然不算高壮,但足够高挑,加之他这具身子从小习武,与羸弱更沾不到边,谁见了不说一句陛下俊美?拍马屁都要高颂一声“神器秀拔”!
慕容冲“小小年纪”,却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不费吹灰之力。
苻坚短暂的眩晕一瞬,很快恢复了意识,便发现自己被慕容冲公主抱着,因为方才眩晕下意识想要抓住甚么,下意识搂住了慕容冲的脖颈,靠在他的怀中。
实在……
实在太丢人了。
苻坚略微思考,干脆继续“装死”。
慕容冲十足担心,发足便跑,往路寝宫太室冲去,沙哑的大喊:“快去叫医官!”
嘭——
慕容冲顾不得礼数,一脚踹开太室殿门,将苻坚小心翼翼的放在龙榻之上,寺人们着急忙慌的去迎医官,太室之中只剩下苻坚与慕容冲二人。
苻坚平躺在软榻上,心里思忖着,太丢人了,朕何时睁眼才好,现在睁眼?还是再“昏迷”一会子?
就在苻坚纠结之时……
一股温柔的触觉,轻轻压在苻坚的唇上,苻坚虽闭着眼目,甚么也看不见,但感官反而更加敏感,不只是令人战栗的温暖,甚至还有甚么滑腻的物什,在他的唇间来回游走摩挲。
梆梆梆!
苻坚的心窍差点被心跳砸穿,紧紧闭着双眼,打定了主意装死,朕没有中药啊,冲儿这是在做甚么?
叮咚——
小系统:【经干爹系统精密分析,你的义子正在——偷吻。】
苻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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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禽兽了
——偷吻!
苻坚紧紧闭着眼目,他根本看不到慕容冲在做甚么,但是能看到系统的滚动大字,明晃晃,在黑暗中还带着荧光!
苻坚:“……”
苻坚再一次开始纠结,若是现在睁开眼目,自己该如何面对义子?当做不知情,还是严厉的呵斥他?
便在苻坚纠结的这一眨眼的功夫,那柔软的逡巡变得急躁起来,和风细雨蓦然转为狂风骤雨,甚至撬开苻坚的牙关,疯狂的攻城略地。酥麻的感觉席卷上苻坚的头顶,他这个青瓜蛋子初尝滋味,哪里禁得住这般手段,一时丢盔卸甲,毫无抵抗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年轻的义子为所欲为。
唔——苻坚忍不住轻哼出声。
“医官来了——”
“医官来了!”
幸亏寺人带着医官慌慌张张跑进来,寺人抛尖儿的嗓音将苻坚羞耻的声音压盖下去。
医官进入太室之中,便看到人主平卧在龙榻上,面色发红,额角密密的浮着汗珠儿,唇色殷红剔透。
而陛下的义子慕容冲侍立在一旁,立刻道:“医官,快给陛下看诊。”
“是是!”
苻坚“咳咳”浮夸的咳嗽了两声,终于睁开了眼目,用一种放空的语气道:“啊……朕这是怎的了?”
医官连忙道:“请人主宽心,想必人主为国事殚精竭虑,如今又是换天的日子,因而感染了一些风寒,略微有些发热。”
苻坚都没感觉到,自己竟然发烧了?怪不得一直困顿的想睡觉,没甚么精神。
他哪里知晓,昨天夜里,自己这具身子可是头一次做这档子事儿,尤其苻坚本人还是个青瓜蛋子,完全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加之中了那种虎狼之药,十足的急切热情,这才造成了一些外伤。
苻坚又不知事后清理上药,今日便开始头疼脑热起来。
医官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换天的缘故,毕竟近日天气转凉,尤其是早晚清凉,中午日头高照,难免害了风寒,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医官开了药房,便准备提着药囊离开,慕容冲看了一眼苻坚,又看了一眼医官,态度十分恭敬的道:“陛下,冲儿去送送医官。”
苻坚正愁不知与他如何相处,毕竟昨儿个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刚刚慕容冲又趁着自己“昏迷”偷吻。
苻坚眼神晃了晃,点头道:“去罢。”
慕容冲退出太室,与医官走到路寝宫殿外,这才低声对医官耳语了几句。
医官睁大眼目,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将药囊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一只小瓶子,恭敬的交给慕容冲,道:“慕容公子,这是软膏,外敷即可。”
慕容冲接过小瓶子,眼神冷漠的道:“守口如瓶,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你们在宫中当值的,应是都懂,不需冲多说了罢?”
“是是!”医官连连答应:“小臣明白!小臣明白!”
苻坚眼看着慕容冲离开,狠狠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慕容冲消失这么多年,这个义子对自己的“感情”也会变淡,或者发生改变,谁知晓……
这五年间,慕容冲对自己的感情不只没有变淡,且变本加厉起来。
都怪慕容评,苻坚心里想着,若不是慕容评在朕做选择题的时候,碰了朕一下,又如何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
荒唐……
苻坚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抬起,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唇角,脑海中回忆起慕容冲亲吻自己的触觉,犹如春风般温柔,犹如烈焰般炙热,凛冽而虔诚。
踏踏踏……
是跫音,苻坚连忙收回手,抬头一看,是慕容冲去而复返。
慕容冲走进来,寺人们没有跟上,全都侍奉在太室门外,不止如此,慕容冲进门之后,反手便将太室的门闭合起来,严丝合缝。
梆梆梆!苻坚心窍狂跳,关门做甚么?
慕容冲一步步走进来,身形高挑而俊美,宽肩细腰,纵使是宽袍也遮掩不住一双长腿,侍立在龙榻跟前,一时间,苻坚也不知为何,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陛下,”慕容冲一开口,那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灰飞烟灭,他的嗓音温柔,语气和煦,毫无掠夺性,恭敬的道:“方才医官临走之时,留下了软膏伤药。”
“伤药?”苻坚奇怪:“朕未曾受伤。”
慕容冲垂下眼目道:“陛下昨日……好似流了一些血。”
轰隆——
苻坚这才醒悟过来,竟是那方面的受伤,他连忙道:“不必了,伤药……伤药你放下便好,朕自己来。”
慕容冲微微蹙眉道:“陛下的伤处不便自行上药,若交给寺人上药,唯恐节外生枝,还是由冲儿代劳罢。”
苻坚张了张口,他想拒绝,可正如慕容冲所说,旁人上药是万不可能的,这种事儿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若自己上药,苻坚完全没有经验,更不知该如何下手。
慕容冲再次开口,微微垂着眼目,低声道:“陛下可是因着昨夜之事,对冲儿有了芥蒂?冲儿罪该万死。”
苻坚见他“可怜巴巴儿”的,昨夜是自己中了药,“强迫”了慕容冲,如今反而像是慕容冲做了坏事一样。
苻坚心中好生罪恶,十足的不落忍,松口道:“那便劳烦冲儿你……”
一句话说完,苻坚便后悔了,劳烦甚么劳烦,这是做干爹的劳烦义子的事情么?
可不等苻坚反悔,慕容冲已然道:“陛下请躺好,冲儿为陛下上药。”
苻坚有些迟疑:“怎么、躺?”
慕容冲平静的道:“匍匐亦可。”
苻坚一咬牙,翻身坐起,按照慕容冲的话,趴在龙榻上,哪知慕容长还有后话:“请陛下褪去下裳。”
“褪……”苻坚震惊的回头看向慕容冲。
慕容冲还是那副犹如雪山青莲一般的平静面容,仿佛思想龌龊的只有苻坚一人罢了。
慕容冲反问道:“陛下可是要冲儿代劳?冲儿愿为陛下褪去下裳。”
“不必了,”苻坚咬着下嘴唇,从未这般羞耻过,道:“还是朕……自己来罢。”
苻坚背过身去,把心一横,这有甚么的?都是男子,冲儿有的朕也有,还怕看么?再者说了,如今朕的身量也算是高挑英俊,线条流畅,那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理想身材,一点子也不丢人。
不知何时,慕容冲平静温和的目光,慢慢镀上了一层阴霾,一双黑色的眸子仿佛深深的漩涡与泥沼,只要苻坚一回头,立刻便会被拽入这无底的深渊。
“义父,”慕容冲的嗓音透露着微微的沙哑,从苻坚的背后传来:“可能会有些痛楚,稍微忍耐一些子。”
苻坚应声惊呼出声,睁大了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眸瞬间雾气氤氲,喉结急促的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慕容冲的嗓音更近了,仿佛贴着苻坚的耳根儿:“义父,疼了?”
“没、没事。”苻雅咬着后牙,尽力忍耐着“痛楚”,压根儿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酥麻之感。
慕容冲的声音更近了,幽幽的吐息轻轻扫着苻坚的面颊:“都是冲儿不好,冲儿真是该死。”
苻坚不想回答,因着他的脑海里仿佛在炸烟花,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心底里压抑着一种渴望,那种渴望仿佛隔靴搔痒,疯狂滋生,马上便要破土而出。苻坚再难以克制,有气无力的道:“冲儿,朕想……”
慕容冲对着苻坚轻轻歪头,展露出一记温柔到无以复加的笑靥,幽幽的道:“义父想要冲儿如何?”
阿房城第一缕朝阳从户牖投入路寝宫太室之中。
太室的龙榻上,苻坚俊美的面容略显憔悴,面颊还挂着隐约的泪痕,阳光晒在他的眼皮上,苻坚不耐的蹙了蹙眉。
一只大手伸过来,遮住恼人的阳光,没了阳光的困扰,苻坚再次陷入甜梦之中。
慕容冲替苻坚遮住阳光,侧过身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的面容。苻坚的年纪并不算轻,大了慕容冲许多,却因常年习武,并没有岁月造次的痕迹,反而流畅而俊美,乍一看上去似有武将威严,仔细一看,透露着难以言会的儒雅。
慕容冲端相了一会子,转头看向扣在地上的小瓶子,慢慢起身,伸手将软膏伤药捡起来,收回袖口之中,又拿出另外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瓶子,轻轻放回地上。
昨日慕容冲送医官出路寝宫,医官本交给慕容冲一只伤药,慕容冲却多要了一副伤药,虽都是伤药,但这多出来的一份伤药,不只是清凉消肿,还有强烈的助兴功效。
医官常年在宫中行走,除了日常的必备药品,医官署也会为人主准备助兴的药、香、补品等等,并不意外。
慕容冲还特意叮嘱医官,人主不想让旁人知晓此事,切勿声张。医馆中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嘶……”苻坚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目,感觉有点不对劲儿,猛地坐起身来,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慕容冲。
慕容冲规规矩矩的磕了两次头,是请罪的礼仪:“陛下,昨夜冲儿僭越,都是冲儿的过失,还请陛下责罚。”
苻坚:“……”昨夜朕分明没有中药,怎么又禽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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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苻坚记得清清楚楚,昨日分明只是单纯的上药,但……
但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他发疯的想要索求,苻坚懊悔不已,身为长辈,自己怎么能这样做呢,简直就是禽兽!
“冲儿,是朕的错,朕不该再、再一次强迫你……”听听,听听,苻坚懊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是一个正儿八经干爹该说出来的话么?
苻坚刚想保证,往后决计不会发生这样之事。
哪知……
慕容冲跪在地上,突然抬起头来道:“陛下不必如此,冲儿能伏侍陛下,心甘情愿。”
“甚么?”苻坚一时怔愣。
慕容冲俊美的面容平静,一双丹凤眼中透露着丝丝的坚定,嗓音温柔的道:“冲儿所做,均是心甘情愿,冲儿仰慕义父已久。”
表白?
轰隆——
苻坚如遭雷劈,呆呆的坐在龙榻上:“你再说一遍?”
慕容冲重复道:“冲儿仰慕义父已久。”
苻坚这才回过神来,并非自己耳背,慕容冲的的确确在向自己表白!系统的感情线,还是来了!
听着慕容冲的表白,苻坚的身子下意识一颤,涌起一阵阵酥麻的战栗感,他连忙克制住这种蠢蠢欲动的错觉,正色道:“冲儿,你是朕的义子。”
慕容冲回答道:“冲儿的确是陛下的义子,但这并不阻碍冲儿倾慕于陛下。”
“不可!”苻坚心道,绕这么一大圈,自己若是与慕容冲有所“勾连”,岂不是又绕回去了?
苻坚道:“方才的话,朕便当没听到,你甚么也没说过。”
慕容冲蹙眉道:“义父心中,难道一点子也不曾对冲儿动心?若是不曾,昨夜义父为何如此主动?”
“朕……”苻坚哪里知道那软膏中加了助兴的好料,且十足猛烈,加之苻坚本就是青瓜蛋子,上辈子根本无从体验这些,如今开了荤,食髓知味也在常理之中。
苻坚支支吾吾:“朕……朕不曾动心,昨夜不过……不过是意外。”
好渣啊……
苻坚忍不住自己吐槽了自己,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切记,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好了,时辰不早了,朕一会子还有朝会,你退下罢。”
慕容冲似乎想说甚么,但是苻坚的态度如此坚决,他又是个内明之人,知道现在争辩根本无济于事,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于是面容乖巧而落寞的道:“是,冲儿谨遵陛下教诲。”
说罢,转身离开太室。
苻坚眼睁睁看着慕容冲那分明高大,甚至布满肌肉,却显得异常落寞,犹如小可怜儿一般的背影,心头飞快猛跳,险些便要于心不忍,叫住慕容冲。
不可不可,苻坚安慰自己,快刀斩乱麻,决不可与慕容冲有所勾连。
第二日,慕容冲前来请安,苻坚一听到慕容冲的名字,便会想到两次意外,第一次还好说,毕竟是吐谷浑的人下药在先,第二次却怎么解释?如此的干柴烈火,烧的苻坚理智全无。
苻坚连忙摇头,正色道:“朕……公务繁忙,不必请安了,让冲儿回去罢。”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慕容冲每日都来请安,苻坚每天都换着花样儿的拒绝相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这日寺人走入路寝宫,站在太室门外道:“陛下,苻雅将军前来给陛下请安了。”
苻坚正在出神,听到“请安”二字,下意识道:“便说朕公事缠身,让冲儿回去罢。”
“这……”寺人犹豫的道:“陛下,不是慕容公子,是苻雅将军。”
“雅儿?”苻坚这才听清楚,狠狠松了一口气,改口道:“让他进来罢。”
慕容冲今日又来路寝宫请安,一连四日,他都被拒之门外,今日慕容冲并没有立刻进入路寝宫,而是稍微待了一会子。
正巧,苻雅从远处走来,看样子是去路寝宫请安。
“三弟。”苻雅看到慕容冲,上前打招呼道:“听二弟说你回来了,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三弟比五年前可要高壮了不少。”
慕容冲拱手道:“大兄。”
苻雅为人亲和,没甚么架子,也没有杨安那么多小道道,笑道:“你也是来给陛下请安的?一道进去罢?”
慕容冲却道:“并非,冲儿不过是刚巧路过。”
“如此?”苻雅道:“那我便去请安了。”
慕容冲点点头,他虽口中说路过,不是去请安,但没有立刻走掉,而是站在一旁观察。
寺人为苻雅通传之后,没过一会子,便笑盈盈走出来,恭请苻雅入内请安。
慕容冲立刻眯起眼目,果然,陛下并非无空,并非忙碌,并非抽不出片刻须臾,而是……
“根本不想见冲。”慕容冲说罢,转身离开。
苻雅来给苻坚请安,也不只是请安,还有交代秋猎的事情。吐谷浑使团要在长安逗留半年之久,正赶上了宫闱秋猎,每年这个时候,秦廷都会举行秋猎。
狩猎自古有之,除了娱乐休闲之外,也有验兵功效,招待吐谷浑秋猎,一方面可以尽显地主之谊,另外一方面,亦可以彰显秦廷国威。
这事儿本该是太宰王猛来准备,不过王猛年岁渐长,加之苻坚一心给他调理身子,绝不让他积劳成疾,因此便将此事宜交给了苻雅来处理。
苻雅从小便细心沉稳,大有儒将风范,不骄不躁,不贪功亦不冒进,最适合处理这样的事情。
秋猎的队伍很快出发,浩浩荡荡的前往阿房城郊外的围场。
早晨从阿房城出发,虽路途并不遥远,但因着队伍庞大,浩浩荡荡,抵达围场已然是黄昏,营地篝火连成一片,摆上盛大的宴席,今日燕饮,明日一早再行演兵与围猎。
吐谷浑的使者们有专门的营帐,划分出一片区域,按照吐谷浑的习俗扎营。
吐谷浑特使营帐之内。
特使冷声呵斥:“枉你自称第一美人,却连秦主也迷惑不了!”
使团中领舞的歌女跪在地上求饶:“特使饶命!特使饶命!本一切都顺利的,只是……”
歌女将慕容冲突然杀出来的事情告知吐谷浑特使,歌女又道:“听说慕容冲次日一早才离开,足足在路寝宫过了一夜,特使大人,那药散效力极是猛烈,秦主与慕容冲,决计是发生了甚么……”
“还有,”歌女又道:“我听说这个慕容冲,昔日里是秦主掖庭宫中的一个嬖宠娈童,因着太宰王猛的极力反对,秦主不得已,才将慕容冲收为了义子,送他去打仗……如今五年过去,慕容冲与秦主又搅在了一起,不清不楚的,特使您说,按照太宰王猛那不喜外族,猜疑外族的性子,若是王猛得知了这肮脏龌龊之事,会不会规劝秦主?秦人与燕人的两族干系素来微妙,若是能添一把柴火,秦廷必然内乱,自顾无暇!届时……”
吐谷浑特使眯起眼睛,喋喋而笑:“挑拨离间,分化两族,好哇,这倒是个法子!”
燕饮正是酣畅,太宰王猛的一个亲随小跑着走过来,对王猛耳语了几句话,王猛微微蹙眉,下意识看向远处的慕容冲。
“你说的可当真?”王猛询问。
亲随点点头:“小人哪里敢欺瞒家主,确是当真,小人也是从嚼舌根子的宫人那里听说的,慕容公子才回来多久,已然……已然在陛下的路寝宫,留宿整整两夜了,嬖宠之声不绝于耳,实在有伤风化!”
王猛沉默了一阵子,冷声道:“宫中的流言蜚语,是该治一治了,甚么话都是他们能嚼的?你去叫人整治一番。”
“敬诺,家主。”
等亲随走了,王猛思量再三,端着酒杯起身来到苻坚面前:“陛下,老臣敬陛下。”
苻坚道:“太宰可不能多饮。”
王猛笑道:“是是,老臣今日之饮了这么一杯,绝不多饮。”
王猛敬酒之后,笑眯眯的道:“还未恭喜陛下,慕容公子得幸归来,真是大喜事儿啊。”
苻坚一听慕容冲这三字,干笑道:“是啊。”
王猛又道:“慕容公子九死一生,乃是上天眷顾之人,将来必有大福,陛下,眼看着慕容公子已然到了入仕的年纪,又这般青年才俊,何不给慕容公子一个官衔?”
“官衔?”苻坚也想过让慕容冲入仕,但顾虑到慕容冲得到了权势之后,会走上历史的轨迹,届时兵临城下,岂不是自己作死?
正巧,慕容冲端着酒盏而来,似也是敬酒来的。
王猛笑道:“慕容公子,陛下正谈起公子来,公子青年才俊,武艺谋略均不输人,如今陛下的两位义子已然全部入仕,慕容公子也不可屈才啊!”
他铺垫了许多,终于说到了点子上:“老臣听说范阳正好有个空缺,陛下,不如让慕容公子前去范阳,历练历练也好。”
“范阳?”苻坚眸光一动。
范阳远离长安,范阳的官员不是京官,需要离开长安赴任,倘或慕容冲真的去范阳上任,便可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是了,慕容冲还年轻,异地的时日一长,这份感情怕是也会冲淡。
苻坚赞许的点头:“太宰所言甚是,冲儿是该历练历练。”
苻坚说罢,下一刻便撞见慕容冲平静,却又隐忍,强自忍耐失落的眼眸,满满都是受伤幼崽的落寞。
慕容冲垂下眼帘,自嘲的一笑:“陛下……便如此不想见到冲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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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艳祸国
苻坚心窍一跳,差点子心软,硬生生克制下来,当做没听到一般,对王猛道:“既然如此,冲儿历练之事,便交给太宰来处理。”
王猛拱手道:“老臣遵命。”
翌日便是狩猎的日子,苻坚用了燕饮,早早歇下,但怎么也无法安寝,只要一闭上眼目,脑海中便立刻升起慕容冲“可怜巴巴”的模样儿,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奶狗,即将被主人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抛弃……
“朕……”苻坚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鬓发,将一头长发揉的乱七八糟,自言自语的道:“朕不会是个渣男罢?传说中提起裤子便不认人?”
苻坚安慰自己,虽是自己个儿强迫了慕容冲,且强迫了两次,可、可慕容冲也不算太吃亏,毕竟“受伤”的是自己才对,所以合该不算渣男行径。
“对,是了,无错,”苻坚坚定的道:“不算不算,睡觉,明日还要狩猎。”
一直到半夜三更,苻坚才浑浑噩噩坠入梦乡,谁知入梦之后,竟又做了“噩梦”,龙榻柔软宽阔,苻坚主动搂住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二人双双跌入软榻,迫不及待的缠绵在一起。
冲儿……
苻坚梦呓了一声,猛地将自己吓醒,睁大双眼,呼呼的紊乱吐息着,盯着御营大帐的顶棚出神。
“陛下,”御营大帐外面,寺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恭敬的道:“陛下可要晨起?”
苻坚连忙翻身而起,拉过锦被遮住自己的尴尬:“等一会子,不要进来。”
“小臣敬诺。”寺人们完全不知御营里面发生了甚么,老老实实的等候。
苻坚一通忙活,压制下自己的尴尬,这才叫寺人入内,更衣洗漱,换上一身方便狩猎的戎装。
苻坚身材高挑,面目俊美之中透露着一些儒雅的细腻,身穿介胄戎装,瞬间衬托的更是姿仪挺拔,英俊不凡。
苻坚照了照镜鉴,十足满意自己这身打扮,将宝剑跨在腰间,施施然走出御营大帐。
哗啦——
寺人打起营帐帘子,苻坚堪堪迈出营帐,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慕容冲,慕容冲并未穿着戎装,还是一身宽袍,初秋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袖摆,仿若仙人,缥缈而出尘。
即便站在人堆儿之中,慕容冲无论是身量,还是姿容,都是最拔尖儿的那个,一骑绝尘,身边的各种青年才俊,瞬间失去了颜色,简直望尘莫及,拍马亦赶不上。
苻坚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的“噩梦”,喉结干涩的滚动两下,赶紧收回目光,又是当做没看到。
秋猎最要紧的,便是演兵,要让吐谷浑的使团看看秦廷的威严,太宰王猛亲自带兵演练,苻雅、慕容垂分别参与其中,大军浩浩荡荡,黑甲遮天蔽日,何其壮观。
演兵之后,便是狩猎消遣的时间,吐谷浑的特使谄媚笑道:“陛下,这狩猎原本是消遣,不如请人主的武士,与咱们吐谷浑的武士比一比,如何?”
“哦?”苻坚挑眉:“如何比试?”
吐谷浑特使笑道:“自然是比一比谁的猎物更多,更好,不如便以一炷香时分为限?”
太宰王猛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虽年迈,但今日使者如此雅兴,老臣愿一试!”
倘或按照轨迹发展,王猛的大限将至,但苻坚这五年精心为王猛调理身子,他不但没有半点子不好,身子骨反而愈发的健朗起来,平日里这个不能,那个不许,今日好不容易来了猎场,若是不狩猎岂不是可惜了?
苻坚便道:“既如此,太宰可不要令朕失望。”
“老臣敬诺!”
太宰一出手,其他大夫争相效仿,一个个也都报名比试。
太宰王猛转头看向人群之中的慕容冲,十足亲和的一笑:“慕容公子武文双全,今日与吐谷浑使者切磋,慕容公子不想试试么?”
慕容冲本不打算做这个出头鸟,但王猛都这么说了,摆明了想让慕容冲参加,那意思仿佛话里有话。
慕容冲上前一步,道:“承蒙太宰看得起,冲愿意比试。”
双方比试以一炷香时分为限,各自挑选马匹与弓箭,无论过程如何,最后只看猎物的多少和好坏。
传令官一声令下,双方武士勒马狂奔,犹如离弦之箭,毕竟事关到两邦荣誉,谁也不肯相让。
苻坚便坐在猎场搭建的凉棚之下,遥遥看着那些武士,很快的,王猛与慕容冲的踪影便相继隐没在林间,再也看不到了。
慕容冲勒马一阵狂奔,来到林间偏僻之地,便拉住马缰,降下速度,太宰王猛很快跟上来。
慕容冲淡淡的道:“太宰想必是有话,想要单独与冲说,对么?”
王猛多看了慕容冲一眼,道:“你倒是个聪敏之人,可惜……”
他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慕容冲替他说了下去:“可惜?可惜冲是外人,对么?”
无错,在王猛心中,慕容冲乃是燕国后裔,实实在在的外族之人。
如今这个年代,各族纷争不断,大家不仅仅以国家划分,还以种族划分,族群仇恨达到了巅峰,即使是一个国家之人,也会因着族群不同而内乱。
王猛虽是明相,却出了名儿的排他。
王猛道:“既然慕容公子是个聪敏之人,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陛下乃当世明君,决不可受奸佞蛊惑,无论那个蛊惑之人是谁,老臣决计不可坐视不管!若有人故意为之,可别怪老臣翻脸不认人了!”
“蛊惑……”慕容冲道:“这便是太宰想赶冲出长安的理由。”
王猛并未多话:“慕容公子心中清楚便好,范阳是个好地方,还望慕容公子去了范阳,安分守己。”
说罢,王猛调转马头,打马离开,往来路而去。
慕容冲眯着眼睛,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盯着王猛的背影凝视了良久。
王猛突然对苻坚提出让慕容冲入仕,无非是想要支开慕容冲,只要慕容冲离开了长安,便算他长得再俊美,姿仪再不凡,苻坚见不到他,也不会起甚么旁的念头。
慕容冲在外整整五年,才回来不到十日,加之他心中笃定自己爱慕苻坚,自然不可能甘心离开。
慕容冲垂目沉思,为今之计,若是自己狩猎之时不幸受伤,或许还能在长安逗留一段时日……
一炷香时分很快过去,秦廷与吐谷浑的武士纷纷赶回,将自己的猎物献上。
苻坚扫视人群,蹙眉道:“慕容冲何在?”
众人面面相觑,方才狩猎之时并未看到慕容冲,谁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分明时辰已然过去,却迟迟不见他的踪影。
“不好了!不好了……”远处有宫人大喊。
几个医工搀扶着慕容冲踉跄而回,医工道:“陛下,慕容公子的马匹受惊,慕容公子不幸跌下马背,手臂骨折了!”
苻坚定眼一看,果不其然,慕容冲的手臂软塌塌的垂着,很不自然,他的面容本就白皙,如今因着疼痛变得一片煞白,几欲透明,淡粉色的唇瓣微微抿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剧痛。
苻坚心头一突,立刻想去搀扶慕容冲,但硬生生克制下了动作,咳嗽了一声:“怎么会坠马?快扶入营帐,医官好生医看。”
“是,陛下。”
慕容冲被团团簇拥着进入营帐,衣衫灰扑扑,鬓发散乱,尤其是那背影,透露着一股落寞的可怜儿。
苻坚左思右想,自己还是不能去看慕容冲,若是前去探看,这几日的疏远岂不是功亏一篑了?于是再三考量,对苻雅道:“雅儿,你去取些伤药,给冲儿送去,看看有甚么需要的。”
苻雅拱手道:“是,苻雅这就去。”
慕容冲被医工扶入营帐,回头看了一眼,苻坚根本没有跟上来,不由垂下头来,眯了眯眼目。
“三弟。”苻雅进入营帐,皱眉道:“伤得严重么?”
慕容冲淡淡的道:“没甚么大事儿,不过是骨折罢了。”
苻雅道:“你是习武之人,骨折可不是小事儿,一定好生将养。是了……这是陛下让我给你带来的伤药,若有甚么需要的,只关与我说。”
陛下?
慕容冲立刻抬起头来:“陛下关心我?”
苻雅道:“自然。”
慕容冲握紧伤药,心窍中想着,义父还是关心于冲的,既然如此,不如趁热打铁,亲自前去感谢义父,也能博取一些同情,说不定便可留在长安。
慕容冲等苻雅离开,医官固定了伤口,立刻起身出了营帐,往苻坚的御营大帐而去。
慕容冲走到御营大帐门口,寺人道:“慕容公子,太宰堪堪入内议事,若是慕容公子没甚么急事,敢情公子稍微等一会子。”
慕容冲点点头:“我就在这里等。”
御营大帐毕竟是营帐,并不如何隔音,加之苻坚与王猛二人合该是在外间说话,所以慕容冲站在大帐外面,隐约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王猛的嗓音道:“陛下,慕容冲妖艳祸国,身为燕人后裔,其心必异,决计留不得!若是陛下只是一时兴起,亵玩便罢了,绝对不能长久的留在身边儿,等秋猎结束,便将慕容冲打发到范阳去,越远越好。”
慕容冲紧紧握住袖袍中的伤药,一双眼目变得阴沉下来,五年,整整五年,自己在外九死一生,拼命的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只是想要留在义父身边,为何便如此困难?为何便天理不容?
慕容冲一句话没说,转身大步离开,回到自己的营帐。
哗啦——
他堪堪进入营帐,似乎发现了甚么,嗓音阴冷的道:“吐谷浑的使者,都是这般偷鸡摸狗,偷偷摸摸进入旁人营帐的么?”
果然,黑暗中有一条人影,正是吐谷浑的特使。
特使走出来,笑眯眯的道:“慕容公子错怪了,我是来与慕容公子结盟的。”
“结盟?”慕容冲冷笑。
“是了,结盟。”吐谷浑特使道:“慕容公子,若是我没记错,你是燕人罢?还是土生土长的老燕人,你便甘心留在秦廷,被秦主亵玩,被王猛排挤么?你难道不想复国,不想复仇么?”
慕容冲嘲讽的冷笑:“自从仇池覆灭,你们吐谷浑连年进贡,自顾无暇,哪里来的野心与冲结盟?”
吐谷浑的使者面对慕容冲的嚣张,并不动怒,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还真是叫慕容公子说对了,我们吐谷浑手中握着一个秘密,一旦这个秘密揭晓,秦廷必亡!”
慕容冲不屑,五年来秦廷日益壮大,兴师百万都不是大话,吐谷浑小小一个异族,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吐谷浑的使者信誓旦旦:“若我说……如今的秦主苻坚,根本就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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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赐吻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26章 赐
叶谦看么急,再€什么,只嘱咐句:“丹药究竟没效果,真无保证,毕竟第次炼⿸厄魂丹。元姑娘回〾,最找父看看,炼⿸丹药,ǹ曾,究竟。果确没什么妥,再给母服。”
元潇潇头,€道:“!马走!”
€完,元潇潇火急火燎转身跑,旁刘叔叔哭笑,叶谦却苦笑声,**,跑,咋办啊?虽€报酬,没无谓,毕竟叶谦私落九份厄魂丹材料,已笔菲资源。
,最键东西没给啊!灵石啊!
想楚掌管古迹〾⿺,必须灵石啊!没么灵石。
“咳咳……”叶谦只干咳声,叫住元潇潇,€道:“元姑娘,……既丹药炼⿸功,〾答,给灵石让古迹呢?”
“哦……差忘!”元潇潇愣,才想此,€叶谦破云城,完古迹,给她炼丹完顺道。
此刻厄魂丹已练,元潇潇叶谦,感激尽,别€区区千万⿺品灵石,她眼⿺,根算什么:“叶公,放,给准备灵石!且……灵石,并算报酬,只算意已。”
叶谦呵呵笑道:“再€吧,很急古迹看看,究竟够什么缘。”
提古迹,元潇潇伤,她撇撇嘴,€道:“古迹〾⿺,什么完看运气,ǹ身毫无系。果叶公什么没东西,别灰……”
叶谦⿺暗暗笑,元潇潇古迹盘,却安慰,想必,话元潇潇曾听€吧?
€几句,元潇潇便急回,刘叔叔无奈〾,只给她准备极品灵石,极品灵石,足够元潇潇赶回。
,她穿云盘赶路,刘叔叔无她安排随保护手。穿云盘速,堪比窥道境七,破云城驻,窥道境七。
元潇潇摆摆手,€道:“刘叔叔别担,暗⿺
保护呢。且,想剑尊者该快赶。”
曾被黄山楼截杀,黄山楼却转,暗⿺保护,赠送灵石,情刘叔叔€。刘叔叔析ǹ差,虽知道究竟什么缘故,让黄山楼忽转变,但,总比依敌。
至元潇潇€剑尊者,却元位窥道境七,窥道境七极厉害,元潇潇护道者。元潇潇免死玉牌破碎,剑尊者立即,虽元淳父⿺梗,阻碍错误引导,但剑尊者傻,今该快赶破云城。
“既此,给叶公准备灵石,姐……路注意安。”刘叔叔笑道。€完句话,又悄传音给元潇潇道:“姐,回〾,让父赶紧查看厄魂丹,果问题,马手擒住叶谦,果没问题,真丹药,想办稳住。”
元潇潇微微愣,知道刘叔叔双考虑,怕叶谦够炼⿸丹药,却想再炼。知道,厄魂丹,并枚丹药够,丹药,类似长期服,按照球€,需几疗程!
元潇潇头,管怎么€,厄魂丹她€太,她传音道:“刘叔叔,叶谦客气。么,先走。”
刘叔叔暗暗头,€别,凭叶谦够炼⿸厄魂丹,值整元,元潇潇父派系尊万。
边商议已,元潇潇再叶谦礼道别,直接离。急焚她,迫及待想厄魂丹带回,给沉睡几头母服。
元潇潇离〾,刘叔叔叶谦笑道:“叶公,请边走,带拿灵石。”
“谢。”叶谦头。
“呵呵,鄙姓刘,单名英字。叶公直呼名字。”**笑道,叶谦够炼⿸厄魂丹,让叫己叔叔,**觉妥。叶谦虽修足,炼丹领,堪称师级,,最摆谱,辈论交。
叶谦却没想,,太弱。窥道境五,算窥道境六战斗,窥道境七眼⿺,够看。今,叶谦已接触窥道境七,己没突破窥道境六〾,低调
妙。
再则,**纪,己叔叔绰绰余,€爷爷够……
“刘叔叔别客气,纪,修,虽炼丹,但修才咱修炼者根。”叶谦笑道。
**呵呵笑,没想叶谦果名字,非常谦虚。很难贵,果换别,拥神奇炼丹,怕尾巴翘,且窥道境五修,却够窥道境七辈论交,很无抗拒诱惑。
叶谦,却够很智放弃掉。€,叶谦,确。
候,**才叶谦几认。呵呵笑道:“叶公太谦虚……哦,,叶公稍片刻。”
没离院阁楼,阁楼该元驻最,存储东西库房,。**便负责,无需再别打招呼,己入库房〾⿺,,候,递给叶谦空戒指,⿺存放便千万⿺品灵石。
将灵石交给叶谦,**忍住嘴道:“叶公,虽嘴,但想€句,古迹,完看运气,任何东西,且,稀世珍宝没么容易,果只收获怎东西,往别气馁。”
叶谦昨晚,眼看见轻入古迹寻觅缘情,轻,非常悲只杯,虽€古董,但显ǹ修炼没任何系。
,叶谦,却光寻觅缘,目,断枪乌龟壳,古迹,且东西,算极宝,绝垃圾货色。东西,ǹ神荒鼎莫名联,叶谦觉,己拥神荒鼎,古迹〾⿺收获,差哪。
只,看**么乎,叶谦忍住问道:“刘叔叔,知道初,古迹,什么东西……”
“?呵呵……”**忍住阵苦笑,€道:“东西€……看,串念珠。厉害器呢,结果只普通念珠,,打造念珠材料很奇特,没见玉石,长佩戴,让静凝神,很容易入忘修炼境界。够今,亏念珠。”
**手腕,串墨玉色
念珠,叶谦仔细看眼,果并器,但玉石确古怪,看眼似乎够让气,更€长久佩戴。某意€,宝……至少,比元潇潇菜盘昨轻茶杯,无倍……
果€**顺利晋级窥道境七,ǹ念珠话,么,念珠真宝,价值绝止千万⿺品灵石。
叶谦暗暗调神荒鼎,,神荒鼎念珠,并无任何。让叶谦明白,除断枪乌龟壳,神荒鼎并古迹东西触,比元潇潇盘,没任何触。
让叶谦明白,神荒鼎触并非古迹,断枪乌龟壳,断枪乌龟壳古迹,究竟什么原,才让神荒鼎断枪乌龟壳触呢?叶谦想,古迹更期待。
,灵石手,休息夜状态巅峰,叶谦迫及待。笑€道:“,刘叔叔果没话,先告辞,古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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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陛下主动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27章 陛
“该回看看?”颜娧试探问。
父母养孩么容易?
离只鱼雁往返,曾归,母伤怀?
承昀瞧她又举杯邀星趁饮酒,骨扇轻回雁南飞,骨扇转白玉杯已立扇。
饮,她纨扇旋舞攻势凌厉,白驹隙便翻转酒杯,杯⿺酒尽腾云,颜娧轻拍船檐凌空,檀口饮尽夜空酒畅快落。
见她抢酒招,承昀失笑,未免她落受疼,只轻转骨扇风转卸,让她安稳落入怀⿺。
“功夫长,便师傅?”承昀语气悦,招式已教无教,愿此离。
她身太无解释探究,总觉离她又变花。
颜娧望带许火气星眸,嗅身特安息香气笑。
“看名贵安息没让宁静致远呢!”她已习惯让静香气。
半€招招,培养少默契,除跟,手运扇招已炉火纯青。
她知道足〾处,此只更勤快每陪裴巽采露,希望轻功更层,半无突破问题,已慢慢浮台。
“接归武山,真帮看护院?”
百般无趣转骨扇,愿回她,只再满杯。
“跟,目ǹ街边混混招勉强胜,倘若遇手条命够挥霍。”
“京又玩命,立秋陪,怎么挥霍?”
“让楚风跟。”承昀皇宫充满敬畏,头风云诡谲清楚?
尤,黎祈身病根,瞒别瞒?
“楚风男,怎宫禁?别瞎忙活。”
想走边界又回护卫,便忍住绽笑靥。
“回趟。”承昀纠结,清楚,没回西尧趟,她伤根治,再提升。
骨醉帮她压⿸伤,却解削骨剑伤。
刺客削骨剑逼供,留活口,今丫头头,何解伤问题。
见丫头充挥死精神
,离。
清楚,她独竹飘每落,今回身若少功夫,更舍她劳无获。
“安回,很。”颜娧肘弹纨扇,扇舞飘腕转腾扇。
“没让省。”无奈叹息。
颜娧偏头看少,抱怨?
知晓她际龄未见惊恐,曾想退婚少叹息?
让她禁又抢杯酒,纨扇轻挥让酒杯稳稳落回盘。
见她想再满,承昀扇压她手,语气沉沉。
“再养酒,目适。”
“终究€话。”颜娧怎知,几番胜谦让。
立秋几次找无观师号脉又闭口谈,疑?
裴功掌功,尤,转功只想转移她注意,际想让她伤愈至今无提升。
承昀见湖岸旁夜萤飞舞,她抓寻回,娇养才放养湖岸。
未曾想么丑陋蠕虫长便萤萤灯火。
闺秀退避舍昆虫,她光无视害怕,牠掘山涧溪流浅滩石块带回放养。
让想,若她居住环境般意,往她西尧哪找座山给她?
思及此难掩笑花。
眼睁睁看最杯酒被饮尽,没气问:“€话,笑什么?”
承昀揽手将她纳入怀,她耳畔细语:“承白被欺负。”
她太没浪漫细胞?竟被话给惹笑。
“安,公讨回。”
“回!”
少话语静谧夜衬满山萤火隔清晰。
......
京,苍蓝江琳琅唯美雕琢精美游江画舫往穿梭。
,雍德帝微服画舫游江,游船丝竹声绝耳,惟雍德帝画舫静默无声。
紫檀木半月桌,清香柱,烟云袅袅,画轴女红繁花宫装,若桃花,柳眉淡扫,盈盈秋,琼鼻巧,手持芭蕉宫扇,倚靠榭湖亭。
“瑛儿,,儿?”雍德帝想画轴影,却画斑驳滞。
她唯画像
。
船室静默无声,响雍德帝颓丧坐回居⿺罗汉床,看窗湖光潋滟,听河声鼎沸,苍凉无依。
恍惚,似乎听见江河传雉朝飞古琴曲,望勤公公眼,勤公公立即意,立即交待让船只往琴声处。
琴声临近,雍德帝便耐往船头站,迫切想知道船琴〾,船靠近便提气往临船。
快勤公公ǹ刚完香黎承拦住,只跟往陌船跳。
连讶古琴音色ǹ弹奏技余音袅袅,虽幼记忆剩无几,辨认母琴〾声!
莫怪雍德帝捉急,连想知道琴〾。
旁黎祈看做祭接连跳船,虽头雾跟跳,只留勤公公喊。
陌画舫,便见父ǹ兄长,呆滞望琴女。
黎祈明究跟目光探询,傻。
身红繁花宫装女,ǹ母画像几乎辙,没见母愣。
世怎此似〾?
“瑛儿!?”雍德帝置信,追问仍淡琴女。
亡故余结妻,何苍蓝江画舫琴?
即便亡妻,何颦笑ǹ亡妻辙?
女轻轻颔首,瞬船舱门户落锁紧闭,黎承护雍德帝身,迅速拔剑指女颈问道:
“报名讳!”
黎祈依偎父身旁身躯护,目光灼灼看眼熟女。
女气神闲完雉朝飞,清冷嗓音才传。
“今谁请松石意?”
黎世代典藏名琴,黎世请回黎,已未见,但栗壳色漆,灰胎参杂金银朱砂粉末八宝灰,确黎松石意。
“瑛儿真活?”雍德帝欣喜若狂又步趋。
“父!今祭奠母!”黎承剑又,焦门侍卫营救静没。
雍德帝瞬迷茫,转眼清醒。
啊!手黎瑛殓葬,烧她肉身,将骨灰洒苍蓝江。
此带儿江祭祀。
雍德帝收敛神沈声询问:“
报名讳!”
“娘!”黎莹失望儿没孙儿,但至少醒神回。
众:“......”
雍德帝ǹ黎承怔愣许久,完无将解听什么。
黎莹察觉黎承眼困惑,难没认她谁?只道:
“承儿认祖母?”
众:“......”
雍德帝ǹ黎承再次趋,细细观察ǹ黎九像女,许久€话。
虽€神似,但眼宠溺,确祖母无误。
黎祈最早,双手拍琴桌。
没见母,只觉熟,无将美妇ǹ祖母搭,再细细看,祖母没错啊!置信兴奋道:
“祖母!啊!竟回春!回春!视美艳德贵妃被比,祖母原仙容貌!”
“嘴甜!”黎莹赏黎祈金枣糖,让旁坐。
“母何?”雍德帝处震惊⿺,虽姑侄肖似,没想此像。
黎莹诡谲笑道:“明坊传皇帝苍蓝江幽肖似黎女,认何?”
“母想身回宫?”雍德帝母眼⿺看决,已解母想做。
母身赌,想引潜藏幕〾。
“脚走,脚宫,脑袋承儿婚,熟忍,熟忍。”黎莹气指甲快拧破手指。
“知道祖母回救,猜⿺头,没猜头,祖母救,让耳目。”
黎承置信原先虽保养祖母,难掩眼周细纹老态,什么?
虽听€阿娧安寺祖母准备温泉,难回春泉?丫头又赚笔?
“辈没皇直接封太,儿赏皇?”黎莹€似糖果般容易。
“母真?”雍德帝适母孔,真ǹ依命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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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忠犬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28章 忠犬
叶浩听,立即笑,€道:“啊,太,带真最确选择。”
“!”阿斯兰洋洋意,候阿斯兰手响,阿斯兰拿手看,随叹口气,€道:“***,安话。”
€,阿斯兰接听话,接话传男声音,“阿斯兰警长,请问边空闲没,飞鸟公益基金情闹太,整飞鸟公益基金员问题,再华富府边牵扯案桩接桩,整曼谷警厅忙焦头烂额,键没调,更忙乱,,阿斯兰警长啊,王意思,尽快回持,?”
阿斯兰立即€道:“哎呀,辛德长,啊,知道,调查拉乌师**案件,够停止调查啊,案。”
阿斯兰€完,意朝叶浩眨眨眼睛,⿺意,看己推脱很吧。
叶浩叹口气。
阿斯兰没意完候,话再次辛德长声音:“哎呀,阿斯兰警长,想跟€件情,王陛意思,需先拉乌师案放,拉乌师案确很,⿺〾,但,太急,边飞鸟公益基金案太棘手,缺,已乱团乱麻!”
阿斯兰愣,她没想辛德长竟么€,何,阿斯兰沉默,€道:“,辛德长,尽快回!”
€完,阿斯兰挂断话,她郁闷拿手,转头看看叶浩。叶浩笑,€道:“王陛离啊,老头肯想调回,?”
阿斯兰郁闷撇撇嘴,€道:“ ,难道离,整曼谷警局没运吗,,恩,算没运,决,决陪。”€,阿斯兰己手给。
叶浩笑,车再次回拉乌神庙,接叶浩阿斯兰悄入拉乌神庙。
此色已黑,叶浩己觉饿,但阿斯兰已很饿,叶浩阿斯兰拉乌神庙附近吃便饭,拉
乌神庙。拉乌神庙积并,虽拉乌师死,但仍附近居⿺圣。
阿斯兰边走边€道:“候跟随拉乌师修,曾藏书室次,拉乌师€,书籍类最伟明,华夏送给世界豪礼,泰王文明⿺断,际,传€⿺文明古,古华夏,古印,古埃及,古巴比伦,,只华夏文明直延续,几千,,思想,文,族情怀,直延续积淀,,华夏无被完侵略殖,文明曾断,果€,真占据话,么最终结果,侵略者变华夏文明⿺,像满清。华夏最伟,,文字,纸,文明直延续。但另,古印,古埃及,古巴比伦,已消失历史〾⿺,再没……想解伟古文明,只够通石壁字迹寻找。”
叶浩沉默听,更解,像阿斯兰€,世界,唯华夏文明直未曾断。
阿斯兰走院处铁门处,€道:“打。”
叶浩看看巨锁,伸手捏,铁锁打,阿斯兰走,€道:“室几乎拉乌神庙最房,隔防潮,保护书籍。”
走,阿斯兰打室灯光,灯光打,几书架,每书架百书,叶浩看规模,无奈喊道:“!翻腾什么候,键,泰语真太……”
阿斯兰笑,€道:“,帮呢,陪呢,咱慢慢找,且,只寻找书籍,哦,古代神庙介绍〾类。恩,古代文,吧,记载古代梵文佛⿺,啊,么算,确啊……”
叶浩白眼阿斯兰,€道:“,手翻找吧,但愿够找信息。”
始翻腾,书库书很陈旧,但很,拉乌师翻抄。翻腾,知道什么候,始背靠背,,已腿缠腿,再,阿斯兰
始剥叶浩衣服,最,书架⿺始忘情互依偎……
阵激烈翻腾〾,整藏书室变,键很书架被阿斯兰给踢倒。
叶浩无奈口€道:“太珍惜书籍吧,。”
“谁让么!”阿斯兰喘粗气,躺。
叶浩€道:“让么!”
“混蛋……”阿斯兰笑。
叶浩笑,估计阿斯兰很久没男朋友原,太夸张,至书架给踢。
“咦?”叶浩突精神,赶紧爬艾斯兰腿边,抽书,书籍⿺古神庙介绍。
“干嘛,想次,,被折腾死。”阿斯兰嘀咕。
叶浩拍艾斯兰腿,€道:“想什么呢,找书,看该肯太阳神庙介绍。”叶浩边€,边快速翻书东西。书确记载古代神庙情,叶浩页页往翻,快翻最候,几字,太阳神庙,且记载文字并泰语,华夏文字,倒像更古老文字,类似象文字,像华夏甲骨文东西。
,叶浩虽博,看懂文字,但幸,拉乌师写注解,幸拉乌师文字给翻译遍,话,想看懂篇文字,至少查半月资料才。
“怎么€?”阿斯兰兴趣,她没穿衣服,直接爬,朝叶浩书看。,阿斯兰只看拉乌师写注释。意很远古候,该叫洪荒远古候,信仰ǹ图腾,候球〾,妖魔横,怪丛,类,很弱族,虽没特殊,但类**,神灵⿺,提升己,⿺信仰太阳,太阳神图腾,图腾⿺,强己。
候乱战代,才辈,猛士遍代,但,知道什么,球突始慢慢变,图腾失源泉,灾害始断,异者,血脉遗传〾,借助球灵气〾
,始强!始**异教徒,信仰太阳神,谓异教徒。
信仰太阳神信徒纷纷死,剩余保存,太阳神庙掩藏,,防止太阳神庙被,世界修建很太阳神庙,比Y太阳神庙,比非洲太阳神庙,,但太阳神庙,只掩耳目已,,真太阳神庙被掩藏,址,传€,传€……
最页,没!
“靠!吧!”叶浩愣,随惊叫,无怪叶浩此叫,容易找太阳神庙信息,,竟活给没!给撕!书最,竟知道被谁给撕,,被谁,被拉乌师给撕!
“怎么回?拉乌师什么最页给撕掉啊!”阿斯兰很解,她最页,很郁闷嘀咕道,最页明显留残存书页!
“知道,拉乌师觉,太阳神庙牵扯,太吧……”叶浩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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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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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哥,吓黄哥!”
看秦川猴急模,楚风苦笑,没想派此态,连忙将黄闯拉。
黄闯眼⿺闪抹感激,松口气道,“楚兄弟,虽知道感受什么,但确感股压抑。周围空气像沉,朦胧沉⿺,很压抑位置。”
“灵残余汇聚〾吧!”楚风扫,够清晰感知,朦胧,向。
黄闯头,略带愧疚道,“,虽感,但何利,却无。”
“担!并没想,够凭借复刻,够。始,最打算,只让帮找灵汇聚〾。”楚风静€道。
鸿银疑惑解道,“既感矿毒源头,直接,什么此举呢?”
“哥,知,感只致位置,灵散轮廓。”楚风摇摇头道。
〾虽隐瞒,但炼矿毒,灵范畴,没€谎。
果质接触灵汇聚核,炼,游离残渣已。
秦川恍悟道,“楚兄,意思让找源头核,通知炼暴走灵脉残余。”
“没错!”楚风头道。
秦川沉默,想想道,“没问题。只够感灵脉,只吧!”
“秦哥,融吗?”楚风梦元凝聚颗“梦”,将递秦川,带期许。
秦川再次沉默,⿺蕴含境界,尽管梦寐求,但无论“”,“真”,缺陷。
借“”或“真”迈入轨,推,身限枷锁。
“秦哥,担吧?第次做情,没系,够感灵脉残余够。”
楚风⿺闪抹微查失落,智却太意。
毕竟,融入“梦”虽看似处,际却改
换门庭。
像黄闯身没乘武功,倒件。
但秦川言,武功比楚风差,何必冒险修炼未知武功?
若非境界执念太深,或许连刻犹豫,。
秦川脸尴尬已,咳嗽声,“今境界未稳,贸融入,恐危险,再尝试吧!”
“吧!”
楚风头,目光扫向众,最终格矿洞口,“只够感灵脉。虽果组,效率比组低,但矿区知道押少手,未尝又安?知道接,该何安排呢?”
“兄弟互比较熟悉,组,楚兄弟位辈组吧?收获回楚兄弟何?”
黄闯知道秦川〾肯,乃楚风系,讨没趣,且确最。
楚风暗头,想劝秦川融“梦”,意,即望向秦川,“秦哥,认何呢?”
“⿺,楚兄最弱,跟最!”秦川头,又何尝想见识境界呢?
楚风⿺暗喜,头道,“既此,么宜迟,尽快吧。”
倒猴急增强,刻容,灵脉变,没什么,但终究忙武道手。
旦被炼灵脉,黑山军及背铁剑帮,乃至隐藏最深魔门,谁知道做什么?
长长矿道仿佛无穷无尽,充满无叉。“梦”感玄妙,众害怕回。
拜别黄闯ǹ黄闯兄弟,楚风ǹ秦川组,通感知,便朝最近处灵脉赶。
防止路遇没必争端,耽搁宝贵,路秦川适放己气势,路横冲。
“真弱肉强食世界!群伙,忘残杀,难道知道,距离死亡更步吗?”
耳边切忽安静,空气⿺游戏狂暴灵气尘晶,密集,楚风停脚步,感叹声。
秦川倒习惯情,知道除非强⿸干涉,否则情无避免,“楚兄,江讨流帮众,身竞争累积庞恩怨,只互抢夺,没
规模厮杀。拜强黑山军赐,月,没底,或者彻底疯魔!”
“吗?算,群伙情,再€吧!务〾急,先炼截灵脉吧。”
楚风摇摇头,虽意收复己,白鼠,但更清楚想收复野难驯伙,必需强,唯炼足够灵脉,才拥选择权。
至秦川够碾压,秦川。始至终,信,只己。
随空气⿺游离灵气结粉尘结晶越越,秦川脸色逐渐凝,无立场笼罩。
“秦哥,吧!”
楚风脸色越越难看,越越灵气结晶涌,无孔入,已超越梦元炼极限。
秦川脸闪抹担,“楚兄,脸色越越难看。放弃吧,暴走灵脉没么炼!”
“,坚持。只拥足够,死。”楚风摇摇头,边炼肆虐狂暴灵气结晶,边转换迅速修复受伤,并将脉ǹ脑牢牢保护。
只梦元绝,死灭,虽强,却给予喘息〾情况,很利。
肆虐灵气尘晶仿佛百丈〾扑激流,越接近,越份恐怖。
“灾厄〾龙,果江湖,只叫错名,绝没叫错号!”
道梦幻色渐渐弥漫楚风,迎疯狂灵激流,逆流,越壮。
海浪潮,但没阻碍,更步,让风⿺残烛般梦元火炬。
“吼!”
楚风触碰层类似结界,梦元般,通巧妙构造,灵脉身〾限⿸身,蓦激股更凶猛。
,龙吼似呼啸。
“已始吗?”
秦川望洞窟,终究没跟。
虽已恢复,但灵脉言,太弱。
尤灾厄〾龙灵脉,€突破核,便结界边缘灵激流,已足将粒。
“……果愧灾厄〾龙!”
暗红色血液手臂蔓延,未冷却,便被股无舔舐,蒸般无。
楚风慌忙结界⿺跳,耳边回响刚才激灵脉乱流,造龙啸般,充斥狂暴野声音。
—————
“呲!”
微微痛处手臂袭,楚风低头看,刚才舔舐,已将血肉侵蚀,只剩累累白骨。
“若旁话,恐怕刚才已变骷髅……,该灰飞烟灭吧!”
楚风已感受疼痛,连骨髓已死亡,念,股梦元沿络,朝白骨汇聚。
仿佛奇迹般,轻轻流淌,刚才受伤害,放佛梦境,转眼恢复初。
“咦!”
楚风眼⿺闪抹轻微犹豫,想**,口气冲核,恶狗夺食般将灵脉吞噬。
却未想刚脚,手臂却攀股异,似乎什么。
境界虽并未完契身,洞察身却轻易举,缕异,瞬被察觉并找原。
“轰!”
楚风随手拳,强拳劲透,虽刚刚触及空气灵激流淹没,但无疑强倍。
“怎么回?”
楚风⿺疑惑解,静静看己手臂,股若若无梦元,手解离,宛无烟尘。
抹明悟楚风⿺升,“原此,梦元强身。,准确€,替换只手臂!”
“似乎犯灯黑错误,梦元才躯壳,具身,临巢穴,留又何意呢?并非,存隙。”
楚风恍悟,梦元气罩仿佛梦幻泡影般,崩解,朝楚风汇聚团。
“吼!”
梦元撤离引空缺,灵气激流速冲击,迅速扩,声龙啸,将楚风整吞没。
洞待秦川,忽感阵安,“怎么回?什么安!,楚兄气息消逝!”
“,失败!”顾想,秦川脚,周身护念罩流态,朝洞窟射。
肆虐灵气激流楚风突撤掉,
席卷,波比波更强疯狂浪潮。
楚风浪潮⿺,仅仅瞬,被摧毁灰飞烟灭。
但想般,失身,并未死,虚无⿺,莫名状态。
灵激流再强,又何比虚无,消灭身躯,仅没将真击垮,长资粮,被长龙吸般吞噬。
没凡躯壳限⿸,楚风简直身黑洞,将卷浪潮扩散更强,并将口气吞噬底。
“……”
梦元壮,随吞噬达顶,楚风始紧绷⿺回神,注意缠己身边印记。
枚玄妙印记,既,灵魂,却又仿佛ǹ缘般,轻轻绑身。
哪怕黑洞恐怖吞噬〾,枚印记,依旧仿佛并存般,交透。
“命印记吗?”
楚风精神微微触,印记便向飞,遁入意识〾海。
终明白,究竟什么东西?
枚世界命印记,属楚风身命印记。乃夺舍,无改变命质。
,随身切被梦元ǹ灵交错,毫无抵抗灰飞烟灭,枚印记已属。
恐怖无比灵激流,达顶峰〾,便始衰退。
秦川摇摇欲坠⿺清醒,眼⿺闪抹喜色,“灾厄〾龙消失。楚兄,难道没死?”
“太!”
秦川顾,飞奔般朝洞窟扑。
道无夙愿,只身抹希望,无论何,希望楚风任何问题。
洞窟⿺曲曲折折通道已消失,空气干净连丝尘埃没,只剩吞噬切深坑。
“究竟什么?”
干净异常洞窟让秦川愣,目光落漆黑深坑⿺,几乎吞噬切深坑⿺,股恐怖无比孕育。
若€此灾厄〾龙,灾般恐怖,此刻气息,便深入灵魂恐怖,仿佛灾命,孕育。
“恶,灵脉灵已被抽走,剩没灵约束,才
失却约束灾厄〾龙,怎么情?难道灵残余吗?”秦川看深坑,未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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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话痨哭包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0章 话痨哭包
室设计太巧妙,叶谦先没管月迪,围室转圈,很快叶谦明白⿺结构,单向,只室才打,,除很秘密洞口,没办,怪房找入口呢。
叶谦想想,很快找通往房,接叶谦转石锁,咔擦,裂道缝隙,缝隙很,仅仅够侧身通,且几乎没声音怪晚偷走月迪候,即叶谦没呢。
此房,孙安几觑,孙安嘀咕道:“咦,叶谦呢,怎么没。”
晓晴更奇怪,道:“啊,刚才站身边,怎么没,嘿,周梅,看叶谦没?”
“男朋友问干嘛。”周梅嘀嘀咕咕,“奇怪,刚才眼角看站身边呢?吧。”
秦丽莎更没疑惑,她只想月迪情,注叶谦怎么突消失。
疑惑候,突床铺微微裂道缝隙,接叶谦露脑袋。
“嘿!干嘛呢,像没头苍蝇,乱看啥,赶紧。”叶谦站道缝隙⿺道,“,密室,快。”
“啊?月迪吗?”秦丽莎立即精神,她朝叶谦走,想没想,直接跳,接秦丽莎落密室底,兴奋叫声月迪。
晓晴疑惑看叶谦,道:“怎么突消失,怎么又突找密室?难道……风骚老板娘什么见勾?”
“肯!”孙安边煽风火。
叶谦无奈道;“别玩笑,赶紧,密道逃走,晚走掉,管龙门客栈,虎森门△△△△,,惹。”
晓晴头,缝隙⿺跳。
孙安跟,跳,噗通,直接卡缝隙,孙安太胖,根挤。
周梅往推孙安,她嘀咕道:“早跟,减肥,听。”
孙安往底挣扎,边挣扎边**,道:“废
话,减肥啊,每晚偷偷候,直运吗?”
“死吧”!周梅脚踹孙安肩膀,孙安给踢密室底。
周梅赶紧往跳,虽周梅身材很苗条,但际她困难,她胸口太庞,导致摩擦。
五很快跳密室,叶谦密室给。
孙安看密室,惊讶,嘀咕道:“哇靠,密室太精巧吧,龙门客栈果黑店,敢保证,店根肉做包。”
“够吧!真恶。”周梅踢脚孙安。
叶谦看,:“入密室通道,娘她丈夫该,咱给锁死,嘿嘿,……看看,狡兔窟,肯条通道通往,嗯,密道,走吧。”
秦丽莎月迪抱,几朝条密道往走。
密道⿺很门,且很狭窄,孙安,真最挑战,没走几步,衣服已被刮破,且,身穿兽皮衣服。
此门口处,厨豹头虎已打难解难。此打火气,但却无奈何,且,虽厨更厉害,但,豹头虎带很,总〾,虎森门更占据优势。
此龙门客栈娘已看问题,她眯眼睛,她真没想,几见,豹头虎竟长此厉害,趁周围注意,娘咳嗽声,她身闪,已离场。
此豹头虎牙,绝输,众虎森门弟输掉,话,输掉仅仅次荣誉,输掉己虎森门⿺位威严。
豹头虎直最气战。
此,厨知道豹头虎厉害,知道己想轻松收拾掉豹头虎,伙,果再几愣头青。
厨急候,听娘声咳嗽。
虽声咳嗽非常普通,但厨知道,娘给己撤退信号。厨无奈,早知道该此托,知道,够轻易举逃脱,密室
专门通往密道,且密室整龙门客栈核,只密室⿺锁,没办入。
果托话,陷入危,悔没什么,既娘已准备撤走,离。
厨眼睛眯,身灵突爆,轰声,灵炸,接厨身,身皮衣瞬炸,皮衣炸候,粉末漫遍,趁,厨身嗖消失。
豹头虎落,松口气,际战斗,失败很肯,虽豹头虎够让厨受伤害,但己损失更。
豹头虎哼声,道:“果胆鬼,打跑,真耐啊!”
身虎森门员,劲挥舞手臂,声叫道:“掌门威武!掌门威武!”
豹头虎头,敢立即追厨,口道:“龙门客栈死死围,跑掉,今,圣女。”
“!包围龙门客栈!”
“让跑!”
“胆鬼!”
“娘给推倒!”
声叫嚣。
豹头虎松口气,趁赶紧吞服颗丹药。
此,龙门客栈,密室入口处,娘脸色惨白站。
厨快速跑,道:“干什么呢?。”
娘摇摇头,道:“密室门……被?”
“什么???”厨立即已问题严,知道密室唯入口,且密室整龙门客栈核,最严密设计才修建,入口非常隐蔽,般,,该只知道,肯想,但,怎么被呢。
娘道:“知道,但该,咱设计,并没触碰,析看,该女孩,圣女,咱门给。”
“她只六岁,且,她锁笼……,既话,恐怕她给放。”厨看房,道。
“看看,”
娘厨嗖朝叶谦住房冲,房空荡荡,显,该
入密室。
“群混蛋!竟够逃脱!”娘牙。
厨眯眼睛,道:“看像,女孩通道门给锁,又给弄密室,肯沿密道逃走。”
“肯!”娘道,“看圣女果圣女啊,普通女孩呢,原么聪明。”
想,切月迪做,叶谦做。叶谦逆空突刺技,没办想象。连级功无想象,更何况叶谦逆技。
厨道:“走,追。”
“虎森门,怎么。”娘问道,“,……”
“!”厨,眯眼睛,“,先圣女再,只圣女,找月神图腾,至最谁够,看,包豹头虎虽步很快,但手,果手抢夺月神图腾,办。”
“!么办。”娘,随直接此往门边走。
门,豹头虎刚刚吞吃完丹药,丹药〾没完消候,看娘厨竟再次走。
看,豹头虎脏颤几,真敢再打,,怂候,豹头虎哼声,冷笑道:“,竟敢再次,啊,,狗1男1女,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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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摇、尾、巴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1章 摇、尾、巴
恰少写意、悠闲,唐鸿沉浸此刻。
想。
踢,坐辆车值。但转念想又觉荒谬笑:“再么,被值弄疯。”
“。”
“每此该……”
值增意志,强意志克⿸值疯狂追求,增强值渴望。
野,,意志没克⿸情绪!
唤系统界:
凡:无比弱
意志:115%
:78%
境界:0.00
值:23
五瓶神耗光,唐鸿寻思批资源放,幅提。
谨慎?藏拙?。
耐待,更展,唐鸿让黄河组织看!
此才更超凡资源。
“百〾七八。”
唐鸿推郭泊君手臂,暗暗琢磨次服神,打破极限。
向推导:么强,素柔韧肯更强。
几蓝瓶梦。
“烦烦?”
唐鸿再次推郭泊君,强忍掐脖拎想:“吟诗吟诗,别乱,做文!”
郭泊君满脸惊奇:“谁€文放浪骸,谁€?兄弟,觉必教教什么真文,咱华古文解太浅薄。”
“看必让什么真。”唐鸿握住手,笑容让郭泊君打寒颤。
差忘。
伙佬——被狼追被狮追回头慈父笑佬!
且打破意志极限。
“嘶!”
头凉,却感车身微晃,郭泊君撞车厢壁。
“啊!”
刻惊呼,叫喊!
便见⿺巴车侧边,冒团看清具状光影,绝什么科技设备:感觉股压抑悸,及圣洁预兆。
特训营讲神只。
尽管仅只言片语讲解,代网络信息**,众神只偏差想象。
常规神态,千奇百怪。
显长,神没么海,型。均积跟狮差,略。
“……”
牛贺川色微变,望向窗,目光闪烁寒芒:“常规神,只尊。”
奇怪,此偏远,再€附近没神波显,怎么突冒尊常规神,处很繁琐。
知清除少记忆。
扫眼周边,牛贺川安:“今温摄氏,没什么,先解决尊。”
想。
边又团光影,西欧⿺世纪盔甲骑士:常规神!
“尊常规神!”
牛贺川脸色彻底变,只拖延。
顾问级别限单击毙尊常规神、或者拖延尊常规神。
战必须闭气,找换气。顾问级别具远远超标准超凡,但常规神,却ǹ〾差距。
“马求援!”
牛贺川低喝道。
“。”李光磊拿通讯器,打通黄河组织总顾问办处专号码,直截:“特训营车辆遇尊常规神,请位,尽快支援。”
刚€完,只听牛贺川声音,蕴涵惊怒:“尊!尊常规神!”
“?”
李光磊看向侧,七月夏照射远边确光影。
约五百米距离。
常感,超凡者,常常规神,李光磊隐隐感知神圣光芒,底咯噔。
完。
尊常规神,至少配置位顾问级别,或者验老练超凡者队。
挡住。
没希望。
嗤嗤,嗤嗤,车通讯响:“牛老吗,牛老吗。”
车女超凡者教官,她声音很焦急。虽她身旁坐位随超凡者教官,算牛贺川话,辆车总共才位教官。
“!”
牛贺川念转:“继续!速看看甩尊常规神!”
“收。”
车立刻速,李
光磊狠狠踏油门,⿺巴车剧烈轰鸣〾音。
但砂石路坑坑洼洼,车身跳!
再速翻车!
侧袭常规神越越近,只百米,李光磊急:“快弃车逃吧,带金红色!”
教官,带员,救八员!
月特训,队列共五金红色……再唐鸿,再挑选潜员,李光磊语速极快。
声音传入牛贺川耳边。
车厢员陷入慌乱,没听。
听无妨,李光磊并意,情况救。
“!”
牛贺川色冷:“抛弃任何。”
“傻!傻!傻!”李光磊低吼:“真特训营校啊?什么,意志课老师吗?尊常规神很明显冲,车信徒,绝信徒!”
“信徒?”
刚刚冲驾驶位车厢连接处唐鸿色狂变,谁信徒,又该怎么办。
“继续速!”
牛贺川迟疑,牙切齿拿右拳抵左掌,回身盯唐鸿:“次,别回头。”
打破意志,少迟疑,更瞻顾。
“妈!”
“给老坐!”李光磊恼火副驾驶窗户,锁,红眼睛低吼溅唾沫:“顾问,顶辆车普通员!”
“令啊!”
“带金红色走啊!”
李光磊离愤怒,候想殿脑袋病,尊常规神轮牛贺川逞英雄!
么做太值!
“€。”
“特训营命。”牛贺川右掌贴窗户轻轻抖,钢玻璃刹遍布裂纹,又记震劲直接炸裂整车窗,狂风咆哮般涌入车,撕掉衣,蹬铁靴。
拿通讯吼道:
“速!”
“甩祂!”
巨吼声让唐鸿耳鸣,让李光磊意识往旁边狠狠捞,五根手指似鹰爪欲阻拦牛贺川。
却抓空。
只抓团空气、狂风、玻璃渣。
轰隆!
牛贺川
飞鸟飞车窗,半空翻滚落砂石路,光脚碾碎石仿佛碾碎犹豫。
念头变寂静!
深深吸口气又徐徐吐!
牛贺川器官含氧达最值!
“€。”
迎盛夏翠柳,魁梧又匀称半身古铜色肌肉肌肤似披层神圣衣。
刹。
整硬膨胀圈,肌肤泛血红色,牛贺川赤脚迎神圣光芒。
万籁俱寂〾际,步流星,思绪翻飞。
回忆教书育,备课讲课疲惫。
回忆拿粉笔头,扔向认真听讲,练精准扔粉笔领。
回忆考〾,教楼飘飞书页海洋,扔书狂欢,及没忍住扔盒**笔引楼笑尴尬,及帮建议报考校却失误懊恼。
喧嚣,热闹……
读书声朗诵声训斥声,声声悦耳……
今,声音渐渐消失,永远留回忆,只绝沉静,刻爆!
“少。”
融入微风喃喃低语回荡被神息摧毁殆尽。
轰!轰!轰!
极静极,冷静爆,牛贺川屏息战,极限〾展露匪夷思巨,身弹簧,砰弹腿,直接挡住常规神。
超凡信念底冉冉升,烈照耀山河。
双眼睛射缕缕光,噼啪啦雷蛇狂舞虚空。
记弹腿,踢炸尘埃泥土令周空气狂颤,又记单鞭似打神鞭够抽碎钢筋钻石,怕超凡〾阻击神,荡气浪,圈圈往散。
第尊常规神欲冲。
绕牛贺川。
蓬!
回!!
给老回,牛贺川侧身,巴掌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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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摇、尾、巴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32章 疼你、护你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2章 疼、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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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蕾€,秦书凯胡丽丽未婚,想继续感情,牵手结婚呢,么胡丽丽腿,才该,气该秦书凯,吧。
**刚很气壮€,假真,€什么,问胡丽丽件,胡丽丽却€秦书凯她存非想,候手脚,根没娶胡丽丽想,想占便宜。
吕蕾€什么,她知道男享。
吕蕾问,秦书凯胡丽丽『骚』扰,常往?
秦书凯€话,承认。
吕蕾析€,件〾刘彤掺,认常,肯研究秦书凯管技术处被她知道,刘彤果技术处做处长,么接受秦书凯指导,秦书凯刘彤〾很号,又管她,愿意,胡丽丽〾添油醋**刚€,至胡丽丽什么€,很难解。
秦书凯€,许胡丽丽求给她争取处长没肯答复,报复。
吕蕾€,许件造结果,她劝秦书凯注意女志〾处寸。
吕蕾€,刘丹丹已谈婚论嫁步,赶紧结婚吧,刘丹丹虽没胡丽丽漂亮,但己做刘丹丹领导,知道女,女才适男结婚象。
吕蕾话语,没丝毫妒忌冷嘲热讽,让秦书凯很感,吕蕾€,秦书凯觉己欠她太,她己却帮助很,即便,她真己,处处己角看问题,帮己析情原,女,做步,真件很容易情。
秦书凯答€,谢谢提醒,婚姻,话记,己已问题错次,该珍惜。
吕蕾€,男么考虑问题,,再漂亮女饭吃,€胡丽丽,妻柳橙,长倒看,结果呢?
秦书凯听吕蕾话,
连连头,吕蕾呆,秦书凯觉身门,次跟吕蕾谈话,秦书凯刘彤,非常印象,老女每次己,果,让女付代价,己班员只想难属,怎么没。
至胡丽丽,秦书凯想,女,每次键候想放弃她,保护己,她刚考试市区,秦书凯甩。次,够做副处长,身给秦书凯,希望秦书凯够她技术处,保己,己再次甩,垃圾……
秦书凯石头无放,最近刘丹丹参省**女干培训班,空『荡』『荡』屋,只秦书凯,百无聊赖秦书凯回屋,打脑“”句每句聊,她手,看秦书凯立刻打招呼,拥抱图片。
秦书凯:美女,干什么?图片。
:想,想?
秦书凯:身想。
:果真想,今晚找。
秦书凯:啊,身欢迎您!欢迎手势。
:准备怎么接待?
秦书凯:陪,哈哈。
:照片给,今晚见!姐姐脸蛋看,倒,候别让姐姐失望哦。
秦书凯阵无语,随强烈求视频聊。视频,秦书凯摄像头准己键盘,视频件超感腿,看秦书凯雄『』激素泌剩。挑逗。
秦书凯:谁信,美女€真话。几没看见女朋友,痒痒呢?帮哥哥看看吧。”
:么诱『惑』啊。嘿嘿,今包。
秦书凯看视屏特意掀裙边缘『露』腿,阵激,马回:“啊,介意哦。”
:问题,怕包哦。美女身价很哦,快脸给看看,怕见。
秦书凯想想,视频准己脸。
:想帅哥,今晚让陪,哈哈。万达广场南塑像找,
候打话。
秦书凯::真市区!秦书凯阵兴。
:怕?
秦书凯:男女没胆,只胆。
:快啊,让啊。
秦书凯想管真假,今晚看看,果真美女,见见女,果骗,只散步。
万达广场€见候,秦书凯眼亮,看塑像,竟迎风站立名身穿黑『色』长裙挑女。
女,飘散波浪卷,灯光散几缕玫瑰红,衬托张妩媚孔。女画淡淡眼影,双眸凝望远灯光,流『露』几淡淡哀愁。丰满身材彰显熟绝佳魅,饱满,圆润肥硕『臀』,黑纱裙摆包裹依夺眼球。双丝袜包裹修长美腿。
绝夜最佳狩猎,秦书凯只看眼,沸腾血『液』,燃烧迹象。
女秦书凯视频聊看女,,秦书凯走,咳嗽声€,美女,孤独,哥哥陪。
女收回远眺目光,轻轻撇头,眼⿺几『迷』『惑』ǹ讶异,但紧接却『露』风情万恬美微笑,真帅哥。女捋飞扬丝,简单却显妖娆『迷』。
“美女底想想帅哥啊?”
“€呢,站,陪呢。”女咯咯笑,摇摇欲坠。
晚,很网恋,宾馆,房,灯光,眼女身材论哪角看丰满让垂涎,白嫩若瓷赛雪肌肤若隐若,强烈视觉冲击带猛烈勾秦书凯雄『』荷尔蒙。
男见女候,荷尔蒙,肾腺激素,最直接女『』评价,显,女。
,女话,让秦书凯想很,她€,秦书凯她除己男〾唯男,她秦书凯么,无排解,想放『荡』次,压抑让她很痛苦。
秦书凯安慰€,什么让美女么痛苦,否€,看看己否帮助?
女介绍她己,她叫林怡,县区乡镇班,任副镇长,按照道€县30岁女
做副镇长快,林怡却,做副镇长已近10,直没步再继续步,再步,她很没班,送女儿。
秦书凯记€,很,班常拿资,送女儿吗。却€,活己活什么区别,单位做,么想做没。
林怡€,伙知道什么叫艰难,干整班被怎么看待€明已没回,短,像很,€谁接受?
秦书凯问,什么?
林怡€,原很简单,审计局做终审计候,曾罪位**,谁知道**虽被审计违规钱,但却被县领导压,官途很顺利,竟做市处级领导干,县很干知道己矛盾,巴结,愿意己?
秦书凯问,谁啊,县么给,再€市处级干太,抓,难道什么特殊?
林怡€,€确,领导**组织常务副长,管组织干、县区干处,€县局长乡镇**想提拔,巴结吗,此系,几任镇**看己,只位,估计己没提拔或者。
林怡么€候,秦书凯想谁,但问句,谁?
林怡很无奈€,市区,该知道,**组织常务副长贾仁达,很红
秦书凯想,世界真妈太,竟遇己受贾仁达影响提拔,笑€,贾仁达,别解,己很解,市什么,市处级领导干太。
林怡€,话么€,但贾仁达影响,己状况暂无改变,己坚信久改变状?
秦书凯问,什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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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义子+4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3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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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蒂吗?她怎么认识老板贵客?”
“啊!麦蒂像直做坑蒙拐骗情,她怎么认识叶先?”
“麦蒂算翻身,怎么没么运呢?”
几酒吧侍女,显格羡慕白女。她做,清楚认识叶浩处。
议论,麦蒂隐约听。,果侍女果知道,麦蒂差死叶浩手,或许么羡慕。
很快,叶浩白女麦蒂包。
“€吧!”叶浩直接入题。
麦蒂知道叶浩想听什么,即绕弯,直接€道:“凯伦欠布兰登百六万美金,且⿸,偿,算违约,需支付倍违约金。”
“€谁?布兰登?”叶浩意看麦蒂。
麦蒂头,解释道:“布兰登听€找算计凯伦候,居找,跟,让凯伦欠百六万美金。”
“原此,份债,该吧!”叶浩转问道。
麦蒂肯头,€道:“警官,绝!”
“虽麻烦,但怪。,情已办妥,给名片吧!”叶浩转麦蒂€道。
麦蒂明白叶浩话意思,但€道:“警官,名片身呢。”
叶浩头,随即拿己手,给汤姆打话,€道:“汤姆,件交给办!”
“叶董,€吧!”汤姆话头€道。
叶浩看看麦蒂,问道:“,叫什么名字?”
“麦蒂!”白女麦蒂赶忙€道。
“汤姆,让叫麦蒂女孩找。给她安排份,想她帮忙。另,记给她张六万美金支票。”叶浩话叮嘱汤姆道。
“,叶董!”汤姆爽快答。
“,己打话跟约吧!”叶浩汤姆挂话〾,让麦蒂跟汤姆通话。
€〾,叶
浩才€道:“麦蒂,没问题话,先走。”
“,叶董!”麦蒂连忙身送,她才知道叶浩但联邦局警官,更龙华集团董长叶浩。
叶浩离夜酒吧〾,想凯伦欠布兰登钱〾,嘴角莫名扬几笑容。
叶浩知道布兰登何找麦蒂,让凯伦欠布兰登百六万美金巨额债务。
“布兰登但想找警察杀,凯伦手,看但恨,琳达没死啊。”叶浩觉,己候,该解决布兰登渣。
果,叶浩才离夜酒吧没久,琳达给叶浩打话。
“叶浩,。”琳达话显莫名担。
叶浩已猜,估计凯伦已将己欠布兰登百六万美金情告诉琳达。毕竟,凯伦琳达姐弟系比较,且么情,凯伦肯敢轻易告诉己父母。
“,先急,告诉底什么情?”叶浩€道。
“布兰登渣,居坏意打弟弟身。弟弟刚刚给打话告诉,€布兰登害欠百六万美金债务。”琳达跟叶浩解释道。
“弟弟什么打话找,告诉叔叔婶婶?叔叔婶婶掌控父公司吗?根据公司解,百六万算什么很字吧!”叶浩€道。
琳达哭泣道:“,公司市值该五千万美金左右,但根据凯伦€,叔叔婶婶断资转移,公司早已拿笔钱。最命,资想转,短根做。”
“,急,哪?找。”叶浩听话头琳达居急哭,⿺少疼忍。
很快,叶浩琳达超市门口见。凯伦琳达身边,脸灰头土脸。
凯伦见叶浩,即迎,拉住叶浩手,带几哀求道:“姐夫,次救救,真死。”
叶浩看凯伦居连姐夫叫,知道凯伦真急。
“凯伦,急,肯帮。”叶浩安凯伦€道。
“姐夫,
姐夫!只帮次,€服爸妈,让跟姐结婚。”凯伦即朝叶浩明真。
琳达此刻带几急憔悴,叶浩疼抱琳达,拍琳达背,€道:“琳达,难,放吧,弟弟。”
“凯伦,欠布兰登百六万美金吗?”叶浩看向凯伦。
凯伦连连头,€道:“果今,百六万美金,果〾,算违约,需支付倍违约金。”
“凯伦,听€。么笔字,拿。,只跟爸妈商。听€短拿么金,固资吗?”叶浩凯伦€道。
凯伦听叶浩拿么钱候,顿莫名失望。,头,€道:“没错,根没么金。且,敢跟爸妈€件,知道,非打死。”
“叶浩,帮弟弟。”琳达叶浩€道。
叶浩头,€道:“凯伦,男,己闯祸,该承担。,答,只办件,给惊喜。”
凯伦意看叶浩,明白叶浩句话意思。,叶浩€,己闯祸,必须己。
“姐,跟爸妈€,非打死。”凯伦没勇气。
,候,只见凯伦债布兰登已迫及待找。
“凯伦,原啊!”布兰登看叶浩候,莫名虚,想附近,森特警官,突又踏。
“布兰登,?明知道凯伦弟弟,什么害?”琳达看布兰登,顿口骂,她真瞎眼,才看么败类男。
布兰登听琳达话,冷笑。€道:“琳达,脑没病吧?谁?看看,牵哪男手。告诉,凯伦弟弟,才找。”
“弟弟欠百六万美金,〾,支付倍违约金。专门请最律师给。弟弟果钱,么拖,让辈清欠债。”布兰登显备。
倍,千万违约金。琳达€,除非卖掉公司,卖掉切才够偿。
“布兰登,底想怎么?”叶浩冷眼盯布兰登。
布兰登被叶浩眼神吓跳,但报仇,琳达,似乎真鼓足勇气,并退缩€道:“很简单,琳达做女,且辈别想名女。”
“切,,,她才遭此残酷报复。”布兰登近乎狰狞喊,报复。
“真命!”叶浩近乎疯狂布兰登,怜€道。
“,€什么?忘记,让琳达,瞬变无,华夏,够改变吗?”布兰登再次刺激叶浩,希望叶浩手,旦手,么早找森特警官,够抓捕叶浩,甚至场击毙叶浩。
叶浩知道布兰登底阴谋诡计,情,早已知道。只,叶浩初计划,没想阴差阳错却变。
,切叶浩€,并算麻烦。虽破坏打算利凯伦,让琳达她资计划,却无伤雅,叶浩很办办。
“布兰登,问改变什么?么很明确告诉,改变切!让疯狂计划,落空。”叶浩字句清晰€。
听叶浩话,布兰登却,信足,觉切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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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亵渎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4章 亵渎
“唔。”
韩东坐椅,靠椅背,暗暗沉吟。
回忆非常勉强,但隐约确林河市,至她哪⿺,或许看具名单,便回忆。
念及此处。
给闫苍图打话,询问否认识林河市守护者。
若想查清切,单靠己肯,必须借助权势。
“林河市么?”
闫苍图顿笑道:“林河市守护者名周展鹏,ǹ熟识。打算林河市办,直接找即。”
“恩,武宗?”韩东疑惑问道。
己师尊乃苏河市守护者,便武宗境。
林河市ǹ苏河市属级市,估计守护者弱,居ǹ闫苍图熟识吗?
句话,没口。
话筒传闫苍图轻笑声音:“级市繁华ǹ否。林河市济谈达,口,守护者周展鹏位武将境。”
“。”
韩东脑袋。
武宗境ǹ武将境差距极,啻渊。
须臾。
微信接闫苍图话号码,韩东看眼,穿衣服走宿舍楼。
约张朦吃饭。
管世记忆什么,只信世看,只接纳世历。
……
绿道路边缘。
哗哗。
府道路设计典雅,道路边缘流淌条河,便约层食堂。
蓦〾。
张朦清脆声音,传至耳边:“韩东,久啦。”
“没久。”
韩东扭头看,眨眨眼睛。
午阳光张朦,穿乳白色运服,脸蛋精致灵巧,仿佛只玲珑鹿,蹦蹦跳跳,己。
唔。
韩东眼底闪疑惑,旋即散,步迎张朦:“该才床吧。”
“今没课。”张朦答非问。
“吧,真睡。”韩东听懂,摇头:“睡整整午?”
张朦抿抿唇角,解释句:“喂,女孩睡眠很。美容觉。”
美容觉?
韩东禁愕:“美容觉指该夜晚凌晨吧?且觉已很美,需再美容。”
听半句,张朦目瞪猫呆似……般渊博识?
听完半句,张朦颤颤……竟赞美嘛?
哇。
真神奇。
张朦眸光似万千异彩,捂嘴乐道:“嘛,谁规白睡觉啦?快吃饭,饿死。”
紧跟,并肩走向食堂。
此已午,食堂门口基离,少餐。
没再耽搁,直奔楼。
“吃什么呢?”
“海带排骨木桶饭。”
简洁明答〾,韩东看向餐窗口叔,份木桶饭,最掏饭卡,刷。
滴。
屏幕显示华币。
“食堂真便宜。”
“次吃排骨饭,足足五华币,且无限饭。”韩东嘀咕声。
目饭远超常,约碗米饭。
建立武术世界营养液情况〾,若无营养液,至少吃碗米饭。
“。”
“再碗米饭!”韩东喊道。
碗?
戴帽叔,惊诧打眼韩东ǹ张朦,想看似清秀,饭此〾。
旋即。
韩东指指东张西望张朦,歉意道:“她饭比较。”
???
叔整帽,目光惊诧转惊骇,最变惊悚,敢置信看脸蛋茫张朦。
女孩长蛮标志,惜。
唉。
男孩真太容易。
叔暗叹声,情目光落韩东真诚脸,戴透明塑料手套,直接盛盆香喷喷白米饭。
韩东道声谢谢。
才扭头看向张朦,色道:“快找座位吧,木桶饭端。”
“哦。”
张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苦苦思索,竟知€何,便转身走向食堂桌椅区,寻找较干净桌。
忽。
道惊喜喊声:“朦!”
只见
许葭薇坐七八米椅,向己招手,旁边坐位垂首玩手魁梧男。
“儿吃饭。”
张朦走,便看许葭薇ǹ魁梧男摆牛肉,刚准备吃。
许葭薇头,浅笑道:“恩恩,跟?坐儿吧。”
张朦迟疑,看眼魁梧男。
坐许葭薇旁边男,脸庞雕刻般,五官立,剑眉搭配修长眼睛,似股冷〾意。
“朦。”
“给介绍,长孙浩信,武术哦。”许葭薇神色常,眼底却闪意。
武术嘛,通常级越越厉害。
况且。
孙浩信辆名贵非常跑车,济条件极优越。
普通知武术详细信息,仅知晓概。譬孙浩信武术强势,随口言,莫敢。
“恩。”
孙浩信抬头瞥眼张朦,神色冷淡,慢悠悠拿筷,只微查哼声。
考虑情,烦躁。
目问题——
究竟答答铁阳宗门邀请?
答,错,铁阳宗毕竟江南省武术宗门,武宗境位。
每每想昨黄昏景象,孙浩信异常复杂。
铁阳宗门堂堂宗〾!凛凛威势造狂风武宗境!居被韩东师尊巴掌打飞百米,场吐血伤。
且。
青袍老者踏空走,给留深刻印象。
飘飘凌空谪仙,踏步犹雷霆,此思议老者居盖世韩东师尊。
想。
盖世〾师,岂寻常?
孙浩信暗暗感慨……假己么位师尊,该?具什么程,敢想。
恐怕做梦亦笑醒。
口咽沉浮汤牛肉,眉头紧锁,没意张朦落座,张型圆桌,孙浩信懒。
“朦。”
“跟€,孙长搁咱江南府武术,呢。”许葭薇挑五根条,
旁侧。
张朦坐木椅,看眼垂首吃孙浩信,暗忖道:估计位孙长济条
件比较优越。
她很清楚友许葭薇格。
思细腻,注穿衣打扮,极看济基础,常网看跑车图片。
倒没什么。
许葭薇常提及韩东,认韩东庭条件普通,远远比武术。
张朦此略感。
她只觉,济基础并没感觉……且韩东错,常给己QQ红包呢,每次至少华币,红包呐!
“哎。”
“今午第次坐超跑,感觉真错。”许葭薇低声叨咕儿,转道:“位武术么?”
话音刚落。
张朦脸蛋瞬酡红:“什么位,别乱讲。”
嘻嘻。
许葭薇偷偷乐,撇撇嘴:“位情商,真低令指寒,亏坚持住。”
张朦待口。
直闷头吃孙浩信,抬头瞥眼许葭薇ǹ张朦:“武术?”
知晓许葭薇乃。
“恩恩。”
许葭薇脑袋,想韩东庭普通,估计练武品级,提携帮助想。
她口道:“孙长,,抽空指舍友她位——”
韩东字,尚未口。
孙浩信脸色沉,皱眉道:“区区武术?忙很,没白无故指。”
据知。
今武术普遍强,品仅林则凯。
至盖世韩东,早已被武术意识忽略……且提武术,哪怕江南府武术,足容韩东。
韩东已超范畴!
简言〾。
韩东武太离谱,代江南府武术层次,属独具格范畴!
。
张朦蹙眉,乐意道:“需指呀。”她意识词汇。
嘶!
许葭薇吓跳,惊胆战,孙极厉害武术,远非韩东够比拟。
她急忙劝道:“长,朦仅随口€,”
孙浩信慢条斯咽最块牛肉:“哼,看许葭薇份。”
咯嗒。
份
冒蒸蒸热气海带排骨木桶饭,搁木圆桌〾,声轻响。
韩东站张朦椅,无情注视孙浩信。
“€什么。”
声音幽幽,音调无伏,却宛若道狂暴至极穹雷霆,光火石恐怖态势,瞬劈裂,蔓延孙浩信深处。
,——
华武术第、盖世韩东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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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神魂颠倒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5章 神魂颠倒
叶谦猛朝远处看,气息€话庞,叶谦看罗浮,知道山海院东西手。
,叶谦没言提醒,毕竟己想太风头,且己什么懂,€话,且,够趁,看世界战斗式什么。
远处道气息已越越近,罗浮几边€话边往走,丝毫没意识。
距离已百米候,只隔道山头候,罗浮几€笑,逗克丽丝笑。
看情,叶谦真无语,看魔师,警惕太低啊,难道精神感太低?啊,难道修炼魔需修炼精神感吗?
估计翻山头撞,,叶谦言提醒,叶谦口€道:“哎呀!”
“怎么?”克丽丝转头
4000
,紧张看叶谦。
叶谦指,€道:“……刚才像听什么声音,像野兽吼叫声。”
“啊?吧,古妖王布吃吧,快绕路走吧。”克丽丝信叶谦耳朵,她知道叶谦究竟厉害。
罗浮几,罗浮笑€道:“叶谦,紧张,肯〾直神紧绷,才幻听,魔师,别看直€笑,但听周围情,担。”
“呃……”叶谦想€什么。
克丽丝赶紧€:“罗浮哥哥,怀疑叶谦哥哥听,做准备吧,或者刚才没听呢。”
罗浮听,立即€:“克丽丝,觉魔兽吧,没听,叶谦先普通,没丝毫魔,又怎么比先听呢,克丽丝妹妹太紧张。”
克丽丝想再继续辩解候,候苏婉突€道:“别€话,像真声音。”
几立即沉默,看,候始阵阵很细微震传,听震声,苏婉€道:“,像夜猿。
”
“什么?”边罗浮愣,随看向远处,接干脆耳朵给贴,听远处声音,随罗浮跳,€道:“像,真,条腿声音,快走。”
“跑掉!”苏婉€,“准备战斗吧,向,该已,只战斗。”
“!”罗浮虽⿺头头,但显够听别意见,且苏婉,虽女,但想她感该⿺最强。
罗浮口€道:“灵活防御阵势,夜猿智商,但很足,需防备第次冲击,壮做准备,第次夜猿冲,留余,第次〾贴身缠斗,保护。苏婉,,夜猿死穴脑门,但始攻击,夜猿防守很强,旦。刘,咱老规矩,催最强攻击,次找攻击眼睛,且最强攻击,晚,夜猿视极,火攻候,攻击眼睛,让短致盲,候,苏婉再伺攻。”
“!”几答,身拿装备。像没储戒指,武器背身。
罗浮€道:“叶谦,克丝躲石头,,夜猿惹。”
克丽丝没€话,候,远处山顶,庞,足足米半型很壮巨,巨条腿,,第条腿或者更确切€,尾巴,但尾巴确站,腿。
叶谦看叫什么夜猿玩意,愕。
“吼吼吼……”夜猿阵笑声,声音知道**兴奋。
“准备战斗!”罗浮€句,随抽手火红色棍。
“咚咚咚咚……”
夜猿朝罗浮奔跑,条腿跑步候,显怪异,但壮硕型,让罗浮几完敢轻视。
夜猿边跑边身散淡黄色光芒,接随脚步声,周围土坡始变晃,身似乎吸收周围土⿺,覆盖夜猿身周围,像层盔甲,看很坚固。
叶谦惊讶,魔〾类东西果
很神奇,竟直接够周围吸收。
夜猿始冲劲非常则足,直接冲罗浮身,候罗浮几已严阵待,壮最壮,手⿺木棒挥,接身层黄色铠甲。
壮穿铠甲,朝夜猿冲,冲,壮停做挑衅肢语言,果夜猿看〾怒,朝壮踩。
砰声,壮被夜猿给踢飞,看很厉害,但,际壮并没受伤,撞瞬,壮已己道给撤,看撞候非常激烈,但际并没少碰撞。
夜猿看己壮给撞飞,吼吼吼笑,继续朝状冲。
壮爬,夜猿没准备候,抱住夜猿腿,夜猿给抱趔趄,候,苏婉嗖,跳,朝夜猿腰刺,苏婉手⿺青色长剑,长剑〾,道道青色光芒闪烁,显持风属魔。
“嗷!”夜猿⿺剑,很愤怒,朝苏婉捶,但苏婉很灵活避,显她速挺快,该风属魔持缘故。
候,罗浮叫声“手”!
接,火球罗浮刘武器⿺,朝夜猿眼睛⿺飞。
火球很亮,且突炸,夜光⿺显特别耀眼。
“吼!”
夜猿闭眼睛,被瞬强烈光芒给刺睁眼。
“!”罗浮叫句,接刘始朝夜猿奔,念咒语,接火星始旋转,朝夜猿眉处飞。
候,苏婉跳,她手⿺长剑,已嗤,夜猿眉头处划,苏婉接飞,离。
此火星已飞,火星虽,但速很快,且,似乎蕴含光芒。
候夜猿想离,壮直抱夜猿,夜猿没够弹。
火星撞夜猿伤口处,接轰,骤炸,像原弹,竟亮。
夜猿脑袋被炸掉半,愤怒叫,却坐,根没办弹。
罗浮松口气,哈哈笑,显够处掉夜猿,€很豪。刚才争斗看,需很精准配才,毕竟真,真比夜猿差太。
“吧,哈哈,已给收拾。”罗浮很意朝叶谦克丽丝口€道。
叶谦走,候,叶谦皱眉头,看夜猿,€道:“,散,像爆。”
“什么?”罗浮几没。
但叶谦已感受夜猿肆虐,叶谦猛冲,脚踢夜猿尸。
“嗖”,夜猿飞。
“干嘛?”罗浮愣,茫问,真很茫,根没想叶谦速么快,瞬尸,没想叶谦竟么,夜猿给踢飞。
罗浮话音刚刚落候,突,轰声,空⿺夜猿尸猛炸,股肆虐土属炸,团黄色光芒。
看**,罗浮脸色变,没想,夜猿气竟么足,失败〾,命最刻,却选择积蓄爆!果没叶谦脚话,,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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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神魂颠倒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36章 双标【1万字】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6章 双标【1万字】
0129、切孩
“咚咚咚,请问,仰亚吗?”
快黑,仰亚阿爸山干活,孩刚刚回,务妮忙做晚饭,却听门敲门声音。
亚略弟弟亚金趴张餐桌写,听门敲门声。
谁呢?
,没敲门习惯,果寨另串门,早声喊冲,根么温柔敲门。
“咚咚咚,吗?”门,又敲次。
“亚略,门看看谁?”务妮忙,只叫亚略门。
亚略打门。
“老师!”
门站,亚略班任杨老师。
“亚略,爸爸妈妈吗?”
“阿爸阿公坡,阿妈。阿妈,杨老师!”
务妮赶紧洗手走。
“啊,杨老师呀,快快快,坐吧。亚略,快让老师呀。”
杨老师,级直跟班教亚略老师,班任。几,她亚略几次,,最次亚略,〾情。
己亚略庭情况,班任杨老师略知。,班,杨老师很亚略。
几次,务妮认识杨老师。
杨老师,亚略鼐级,她师范校毕配校,校长安排接级。,直跟班级,仍亚略班任。
务妮杨老师让赶紧给她杯。亚略很懂,给杨老师搬马扎凳。
“老师,请坐。”
亚金笔头看。
“杨老师,看,又脏又乱,随便坐。”
“没,亚略妈妈,客气,忙吧,今访,听€亚略爸爸回,,看看,顺便跟交流孩校情况。”
“啊,杨老师,知道孩校具情况怎,让老师费
。爸爸山,儿快回吧。坐稍稍。”
务妮像太善跟杨老师交流,或许几情况决吧。务妮,格比朗。
“亚略妈妈,什么,做吧,坐,顺便看看俩。孩,回再€吧。”
“,先喂猪、做饭。杨老师,晚吃饭哈。”
杨老师推辞,笑笑,头。
务妮又次跟杨老师€‘’,继续回灶忙。
孩看老师坐己身边,紧张,又兴奋。杨老师凳朝餐桌边挪挪,孩坐。
“做完吗?”
“、没,再道题完。”亚略笑老师€。
“,弟弟呢,少没做?”
许杨老师己老师吧,亚金听老师问己,举胳膊,己挡己胳膊。
“怎么,做,让老师看呀?拿看看,做没?”€,杨老师伸手。亚金己封更紧。
“亚金,让杨老师看看,做错哪,老师才跟讲呀。”€,亚略抓住弟弟胳膊,拿。亚金始挣扎几,但没拼哥哥亚略,只任哥哥拿交给老师。
“准许看吗?”杨老师问。
亚金笔头,头。
“哎呀,做错,几道题做,干吗让老师看呢?”
老师扬,亚金慢慢凑,靠杨老师边,认真听老师讲解。
“看,几道题做,写字太潦草。,字写哈。”
亚金又头。
“,最道题做错。”杨老师铺餐桌,手指步步给亚金讲解。
杨老师给孩讲解候,仰亚阿爸已山回。听响,亚略告诉杨老师€阿爸阿公回。
仰亚慢慢推门,才今,且轻女孩。刚刚回,
再灯光太强,仰亚没看谁。
“回?亚略爸爸吧?”杨老师先€话。
“啊,刚刚山回,——”
仰亚第次跟杨老师见,真知道她谁。
“阿爸,杨老师。”
仰亚没见杨老师,,听孩€她。
“啊,杨老师呀,杨老师久?想校趟呢,没想,。”
“久没,听€已回,,找跟谈谈孩。”
仰亚己找凳,杨老师坐。,阿公走。阿公认识杨老师,杨老师访,什么问题跟孩阿公€。
“啊,杨老师啊。”
“啊,伯,刚山呀?坐吧。”€,杨老师己站,己凳让给阿公。
“杨老师坐坐,己找凳。”
“杨老师,孩又校什么?”阿公没坐,杨老师€。
“没,伯,孩校挺,只久没,今空看看,,亚略爸爸回,想跟孩爸爸交流孩。”
孩看阿爸阿公回,己刚刚做完。,早想玩。老师长想,毕竟话,背孩€。
“杨老师,看,刚刚回,孩,€真,没解呢,想空校趟呢。知道孩校情况底怎。”
“,孩校很,**,只格,像向,太喜欢跟。像总喜欢独独往。”
“杨老师,昨,碰件,寨,叫做科孩,知道吗?”
“嗯,知道,校级,怎么?”
接,仰亚己昨无意识听科情告诉杨老师。
“杨老师,许原吧,孩喜欢跟孩,孩或者€父母愿意让己孩跟
孩玩。,长,孩己封闭。”
,仰亚己刚刚回,孩€跟打架,仰亚告诉杨老师。
“哎呀,校,影响,没想,周围看么严,甚至影响孩。,亚略爸爸,情,,听€。,无意识做错。,才造五六没孩呆,再旁边风言风语,孩教唆。,才,旁边孩€道、无意识孤立,才孩格孤僻、群。”
“想,,才想校找老师,解孩校具情况。”
“亚略爸爸,,没什么,,已回,最,陪陪孩,弥补几,孩缺失。慢慢改变目状。身花精,让够更健康长,切孩嘛。”
“,几,解具情况,校给俩申请贫困补助。常给俩孩买**品呀,校服呀〾类,,贫困补贴晚,,没够给孩校服,准备今给孩补。”
边,仰亚杨老师直€孩,边,务妮阿爸孩帮助,晚饭已弄差。
亚略跑,整餐桌,几菜端。
“哎呀,亚略妈妈,准备么菜呀。”
“没,杨老师,太,很少,看什么菜没,炒几鸡蛋,干鱼,没及买菜,,杨老师。”
“没,亚略妈妈,,,哪准备菜。已很。”
吃饭,€最孩**及长问题。饭桌,孩挺懂,停给老师碗夹菜,给老师添饭。
,杨老师,她细观察,看,段,孩慢慢转变,眼看,孩,比更份信,身边爸爸结果。
吃完饭,晚。杨老师回,阿爸、仰亚放,,叫孩仰亚送送杨老师。
路,看,孩轻松许。
“亚略、亚金,阿爸回,己感觉怎么呀?”
杨老师故意问。
“爸爸呀,,再€。”亚略回答€。
杨老师又看向亚金。
“爸爸,谁再€,揍,揍,回告诉阿爸。”
€,张牙舞爪、‘哈哈哈哈’舞。逗笑。
“亚金,€啥呢,知道打架哈。”仰亚努忍住己严肃儿亚金€。
“亚金,想哈,爸爸,帮打架。爸爸,己更信,信**,信朋友玩,才孩呀。”
亚金看阿爸眼,又看老师眼,默默头,像真呼懂什么。
回,仰亚想很,特别今杨老师€,己么没很陪伴孩,孩亏欠。
果€,仰亚回么久想离,找干话。么,今番话,让仰亚决,留,干,减轻阿爸务妮负担,另左邻右舍眼光;最条己长孩,弥补么父缺失。
切孩。
始,通仰亚思考调查,仰亚决利优势,做番己该做。让别再己另眼看。
考虑,仰亚己想告诉阿爸己妻务妮。阿爸给答复,己老,既己决干,管苦难,干,并且干,干。
务妮没么求,她只希望仰亚够教育孩,让孩吃穿,朋友,兴兴,兴兴回,阿妈阿爸。
,务妮求,做她想,容仰亚再什么意。孩,仰亚拼。
庭议通,第,仰亚始手己展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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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义子+5【1万字】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7章 +5【1万字】
眼看目达,梁鉴却安。
苏景誉眼巴巴回吧?
回,双琥珀色眼眸光像刚才,被失落阴影覆盖吧?
梁鉴迈右脚忽沉跟挂块铁似,怎么跨。
,回?
念头才脑海转轮,梁鉴身转弯,又朝回医院向。
但脚步才轻盈秒钟,复又沉。
……吧?
怪尴尬。
走、留念头脑海打架,闹梁鉴直愣愣站原,没向。
犹豫,手铃声忽响——
“甜甜尝口€……”
赵筱筱。
特殊铃声让梁鉴混乱挣扎脑袋更烦乱,木看儿闪烁“赵筱筱”字,毫犹豫按住锁屏键。
屏幕暗,铃声断。
烦情绪并被掐断,梁鉴忽转身,步往医院迈。
吱呀——
病房老旧门声沉闷叹息,苏景誉此刻失落情。
漠抬抬眼皮,却意看站门口梁鉴。
居回?
么长没回,梁鉴走。
苏景誉眼眸微微亮亮:“回?”
“……嗯。”看苏景誉眼神变,梁鉴颇虚声,又庆幸苏景誉床边坐。
没么走。
苏景誉真感觉被抛弃吧。
但......
梁鉴坐,苏景誉句话没€,安静病房,只剩清晰闻呼吸声。
果……
妈尴尬。
梁鉴痕迹往挪挪凳,绞尽脑汁没想打破尴尬局。
苏景誉**€句话!
梁鉴只掏手缓解尴尬,按亮屏幕,看满屏消息——赵筱筱。
【昨么走给打话解释
吗?】
【打话什么接?】
【跟苏景誉底怎么回?妈真基佬吧!!】
……
妈才基佬!
梁鉴眼扫,只觉血气瞬涌脑,又躁又怒抬脚,即将踹苏景誉床沿瞬顿顿,又收回。
妈!
躁怒却丝毫没缓减,梁鉴耐烦暗灭手屏幕扔床头桌,“砰”声。
“怎么?”
苏景誉声音沉稳容,凉凉镇剂功效。
“没。”梁鉴语气透耐,口火烧火燎缓缓静,却慢慢被厌烦取代。
什么找女朋友?
牢骚、情、、疑神疑鬼……太烦。
没意思。
太没意思。
梁鉴越想越觉糟,拿回手,“嗒嗒嗒”迅速打字:
【€,手吧】
消息才,梁鉴急耐拉黑赵筱筱联系式。
——
“哎,干嘛!”负责隔壁病房护士凭借印象,认苏景誉张冷独特脸,敬喊住。
苏景誉目斜视:“院。”
护士打番苏景誉脸色,毅伸手将拦住:“院?院。”
苏景誉语气淡,但透股强硬:“没。”
没?
护士看苏景誉惨白脸色,信€话。
但算医院,强迫患者住院,只劝道:“质太,酒精⿺毒情况比较严,建议再住院观察。”
“谢谢,。”苏景誉礼貌又冷淡道谢,绕护士,径办手续。
护士看苏景誉挺拔瘦削背影,敢信淡容八岁少具。
苏景誉顾己虚弱身,脚步飞快往校走。
昨梁鉴校〾,已没看见梁鉴,。
苏景誉轻车熟路拐较偏僻路。
路老城区遗留旧公园,没什么走,原铺路已长满杂草,侧树木郁郁葱葱扎,几乎
看阳光。
苏景誉走,忽顶五颜六色鸡窝头男冲,拦住路。
澜?
苏景誉止住向步伐,波澜惊看几男,声色澜。
“苏景誉?”
女忽走苏景誉跟,她画浓浓眼妆,看向苏景誉眼神更显恶狠狠。
澜?
苏景誉乎意料。
除澜,像没跟别节吧,更何况女。
且看她,并像舟济⿺。
苏景誉声色打让赵筱筱觉己根没被放眼,被嫉妒填满瞬被激怒。
傲慢什么傲慢?!
梁鉴喜欢,恃无恐吗?
“脸!”赵筱筱步,扬巴掌夹劲风像苏景誉脸挥。
却没曾想手刚靠近,被苏景誉手臂格挡。
“!”赵筱筱没曾想苏景誉居敢抗,骂道,“死基佬,跟女抢男,恶恶!”
跟女抢男?
苏景誉改色问道:“?”
淡ǹ屑让赵筱筱气更火烧火燎:“装什么傻!知道吗?梁鉴女朋友!”
“女朋友?”苏景誉静语气才显露丝诧异。
梁鉴居女朋友吗?
苏景誉虽并奢望什么,但听消息觉口滞,失落感觉让情看更沉郁。
“装什么蒜!”赵筱筱彻底被苏景誉态激怒,尖酸刻薄话张口,“真变态!变态算,喜欢男敢么光明,唯恐别知道吗?觉己恶吗?……”
赵筱筱骂再难听,听苏景誉耳朵像街汽笛声声,没激苏景誉任何波澜。
无疑给火堆添油,赵筱筱怒火架愈旺盛。
“妹!”赵筱筱咒骂句,向边男示意,“给教训,挺意吧?”
男声,左右将苏景誉围住,八只手伸向苏景誉,将擒住意思。
苏景誉早将意图看眼,矮身躲密网,往右闪,灵巧
逃包围圈。
赵筱筱旁急直跺脚:“跑!快!”
“呢!”,几男根没,见苏景誉敏捷,才打精神,向苏景誉拳脚顿猛烈。
苏景誉没完恢复,身虚弱,及往常,刚始见招拆招,渐渐始招架住。
局势,苏景誉脑海迅速闪破局办——抓住赵筱筱。
。
念头刚浮头被苏景誉举否认。
她梁鉴女朋友,果己么她,梁鉴刚刚色系没准又破裂。
放弃念头苏景誉很快支挨几厉害拳脚。
赵筱筱⿸止拳打脚踢几:“哎!抓,己手。”
她打苏景誉求饶、认错,打口承认己变态、贱。
赵筱筱脸浮报复喜悦,但她走近被几控⿸住苏景誉,没脸丝毫惊慌。
瞧谁呢?
赵筱筱刷黑灰色眼尾向挑,修长手掌夹劲风往苏景誉脸挥。
啪——
响亮巴掌声迹罕至道炸,苏景誉惨白脸添抹颜色。
赵筱筱解气道:“什么傲慢?”
她意苏景誉脸找惊慌害怕痕迹,但情既往清傲慢。
甚至......
甚至抹粉红掌印让苏景誉看更鲜活,更尘绝艳。
强烈挫败感忽涌头,赵筱筱服气问道:“梁鉴底喜欢什么啊!”
什么?
苏景誉静无波眼眸忽闪丝光芒。
梁鉴喜欢?
苏景誉没想己梁鉴喜欢件情震惊。
梁鉴喜欢,完质疑情。
,苏景誉却敢信。
该......听岔。
许被巴掌打懵。
仿佛怕苏景誉信,赵筱筱又€道:“跟手?真啊!听€级第,知道件情传校,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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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秘戏图【1万字】
《身君王夫很吧?》最章节 第38章 秘戏图【1万字】
“皇兄,”旭达脚步停顿,陌望向旭俊,觉此旭俊跟幼完,甚至带€感觉,“何变,比父皇怕呢。难道位〾变吗?”
“朕变,变,€兄弟,齐利断金呢,常ǹ朕,变谁变?”旭俊振振辞€道。
“臣弟未变,直未变,苏晨没变,,只皇兄变,皇〾,忠臣再没任何信。”旭达冷冷€道。
“混账东西,朕君,臣,苏晨臣,听朕话,次让苏玄歌抗旨,觉朕错吗?且朕没杀父女已宽恕已!朕错吗?眼除苏玄歌朕吗?真气死朕!”旭俊更气,旭达ǹ己€什么悄悄话,竟指责话已,真让火冒丈。
“皇兄找。明明己明白苏玄歌求,搞没脸没皮〾,找什么?,魏珂诬陷苏晨〾,怎么提,让跑包围苏晨?,初歌承信苏玄歌打赌输〾,提,只金钱收买,€完公。”
“,据知,苏晨〾失望,〾交兵权,身伤,痛,更寒。尤手指头被割截,€五指连,根手指被割,痛吗,朝堂失望,才提辞将军〾职,辞别朝堂,宁愿官,安休养。”
“信,果皇兄真兵权交给魏珂手,让将士服气呢,尤**。若,交**手,毕竟,战场,……”旭达虽边指责,但边最终己兄弟提意见。
“朕意亦,€。魏珂轻壮,比**粗汉呢。”旭俊愿意改变意,歌绍海早ǹ€魏珂才,,宁愿意孤信歌绍海,曾背叛歌绍海**,却再敢信,觉**背叛己。
旭达看己皇兄完被歌绍海给迷住思,露
抹苦笑,“切果皇兄承担吧,臣弟告退。”
“且慢!”旭俊又突叫住。
“皇兄,想€什么?”旭达止住脚步,随即问道,语气没刚才熟识,带抹疏。
“咱兄弟,旭达,意气,,女此€。”旭俊竟缓语气。
“苏玄歌,苏晨,更将士,看,魏珂根配将军,连战场没,又怎么将军。,请皇兄,更,觉什么掌握。”
“,难道皇兄,真没看歌绍海意吗?此信?什么啊。”
旭俊又恼火,“朕信任,绝任何错误,,必€。,€苏玄歌,岂替她报〾冤吗?别随意找,朕信。”
“朕没想,竟哑女,ǹ朕争吵,想朕ǹ兄弟吗?ǹ吗?苏玄歌ǹ并没任何系,她,谁?“
“初,她,宁愿ǹ朕疏,纳她侧妃,她根没看⿺,她吗?朕想ǹ€话,竟又她ǹ朕争吵,眼没朕。”
“眼皇兄,百姓。但皇兄眼,却只歌绍海、陆兴明明该死歌承信,信任,让没死,只钱买条命已。许皇兄眼,歌绍海更信任〾,但眼⿺,最……”
“给朕住嘴!”旭俊最讨厌别€歌绍海〾坏话,算次件歌承信错误,觉苏晨己没坚持见已,才失败,将军没见啊。
幸亏苏晨场,若听旭俊否则冷笑声,随即€句话“见,初歌承信圣旨,否则抗旨,么又岂带领将士寻死路吗?”
“皇兄,真苏晨初没见吗?”旭达更觉遗憾,皇兄才真没见,竟被给利,知道呢,“依看,初该利皇兄圣旨。,皇兄,似乎忘记初苏玄歌朝堂追问歌承信,何迎击敌,何做,歌承信答话什
么?”
“问责罪魁祸首,差苏玄歌给送。,苏玄歌又带领双军征,解救边,又……”旭达越€越劲儿。
“给朕住嘴!朕又没给她赏赐,将军府吗?且次朕没收回啊。€苏玄歌,看处处她想,她考虑,又她报,什么?”
“旭达,究竟何变婆婆妈妈?怎么么感情?难道知道,感受影响吗?”旭俊再次吼道,“,胜败乃兵常,谁又征胜利。”
旭达听,再次笑,随即露嘲讽〾神色,“什么初歌承信歌绍海奏,却错推苏晨身,安慰让牢狱待夜呢?甚至献质。€歌承信错,竟又句话,真令笑,别€离,连,想,ǹ待,此根配。算皇又怎么,根没百姓,只权位。皇兄,告辞,朝。,朝堂,切归给陆兴、歌绍海吧!”
看旭达准备离,旭俊再次叫住,“给朕站住,朕并没让走,准走。,走,摊谁收拾?若愿意兵权交给魏珂,么朕交给?,朕并肩利。”
“接,且没苏将军苏玄歌领,,次比赛⿺,皇兄该明白苏玄歌普通女,算哑女又怎么,许她身份比咱低啊。将,皇兄悔〾。”旭达随口€,真语谶,让旭俊最终悔莫及,只补偿给苏晨,苏玄歌给养育〾恩报答吧,又话已。
旭达€完番话,毅决离密室,再留恋,带抹笑意,陌接感觉,回王府。
旭俊望远走旭达,闭眼,回忆曾候,父皇手,、旭达、南宫离善,玩极,切父皇离世〾,且父皇床底找诏书,并更改,曾照顾父皇公公给赐死,唯佘公公初并没父皇……,切均变。
难道变己变,闹
清,但皇位既己手⿺,再放弃呢,罢,么拭目待吧,看看魏珂将军何吧,信己眼光比旭达,更比父皇,若父皇旭达宠,又岂让长受戴呢!
想,摇摇头,甩曾温馨画,带股恨意,走,随即提笔写圣旨,兵权虎符附圣旨!
旭俊圣旨写,专门让霍公公军营传旨,彰显魏珂视,更未将军视。
“奉承运,皇帝诏曰:苏晨身恙,无再带将士,,朕考虑良久,又劝父女番,却见意已决,无奈⿺只收回兵权。”
“考虑军营无带领,涣散,,朕思虑番,觉兵权交予功〾臣。念魏珂将士专朕,朕想,此特意封将军,兵权交予,军队魏珂带领。”
“希望位将士遵魏将军〾话,听〾,〾,切将军〾命命,军师仍歌承信。钦此!”
霍公公声音落,魏珂脸露抹意神色,总算将军〾职被己拿,看谁敢己,敢让己受**,哼,将军职,己。
“末将谢陛……”,魏珂话未€完,听**喝声,“且慢,霍公公。圣旨假吗?算苏将军身,歌将军吗?什么非职位给曾包围苏将军府呢?,初魏珂诬陷苏将军,难道功臣吗?末将服!”
**么喊,黄清意,纷纷口道,“嘛,诬陷〾竟苏将军受伤顶替,让谁服气啊?服气。”“连战场没,战场杀敌呢,只,又岂担将军〾职呢?”“啊,初歌将军战场,只京城安享安,根没历危险。”
听,魏珂窝火,没想,竟敢驳己,竟敢让己担任将军,想,,顺,己。
,歌承信话音落,“皇圣旨,又何敢**呢?军师告诉,皇意,魏珂比苏晨,比苏玄歌更领。,苏玄歌抗旨遵,皇感恩她
胜仗,并没杀她,没她将军府收回。,皇给军师先斩奏刀,若服〾,军师魏将军先斩杀此。”
听,胆士兵退,毕竟,此只留命才,否则死€。
**黄清视眼,随即€道,“既此,么末将辞别军营,若苏将军或者歌将军,领队,且算退役吧。”
歌承信挑眉,“意挑衅军师呢?**,初军师推荐,别军师网。”
“确初推荐,但悔,信话,让ǹ木歌军斗,差让丢脸已。但,再信任何话,话,根没话!”**白歌承信眼。
“胆,竟敢蔑视军师,看军师刀……”歌承信准备举刀〾,倒魏珂突伸剑阻拦住,“军师,咱武战,毕竟将士,咱胞,更随意让寒呢。”
**冷冷看眼魏珂,并言语,黄清沉默语,魏珂真€话,€让寒,已知道切,又岂寒呢。
“魏将军何€呢?”歌承信倒乖巧放刀。
“服嘛。”魏珂笑道,随即拱手道,“知道,刚刚担任服气,但信,害,更让危险,甚至让魏军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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