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监想吃回头草》 1. 第 1 章 “欢迎光临,美、呃……” Spa馆负责迎宾的小赵话音一窒,犹豫地看着新进来的顾客,这是什么美得雌雄莫辨的时髦精啊?叫帅哥还是美女?看身材长相更像是男生,但是皮肤白得发光,留了一头长发,眉毛看起来是精修过的,穿着也是女生会选择的工装“中性风”,万一是那种,天生长得特别帅的小姐姐呢? 她犹豫片刻,决定暂且略过称呼:“您好,有预约吗?” 江屿眠随意扫了一圈大厅:“我找章月颖。” 他一说话,小赵就松了口气,终于确定来人性别了,不是因为声音,而是找老板还直呼其名的,十个有九个半是男的,来算账的。 “老板今天不在,您有什么需求,咱们店里的老师都是专业的,找老板有事的话我们也可以代为转达。” 边上的同事已经为客人倒好了水,她把水递过去,一边熟练地应付,一边在心里想,老板的风流债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江屿眠确实是来算账的,不过跟小赵想的有点出入,不是什么风流账。 他跟章月颖是同学,高中同学,留学的时候还恰巧碰上了。章月颖毕业回国前一天拉他去喝酒,他喝得人事不省,酒醒之后发现自己在酒店,腰疼得不行,第一反应是被人割了肾,照完镜子才发现多了一片文身。 文身图案不完整,看着是要分次做的大图。 床头有只粉色的zipo,火机下压着张纸条:“宝贝儿我赶飞机去了,醒来别洗澡,文身我给你弄了一半,图在抽屉里,你自己找人纹剩下的。” 江屿眠认得出自己的风格,知道抽屉里的图是他自己画的,但他完全没印象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画这么张“文身设计稿”,更不知道自己背上的文身是怎么回事。 他打章月颖电话,已经关机了,并且从此再没联系上过。 洗文身比纹身更麻烦,又是自己画的图,江屿眠干脆找人做全了。 这是六七年前的事,其实江屿眠早都忘差不多,回国也没想起来要找人,昨晚上吃饭的时候江太太忽然提起来:“前几天你姐带我去的那家美容院是你同学开的,离你那里很近的。” “人家那叫温泉spa,”江语晴知道的更多一点,“叫章月颖,短头发的,锁骨这里纹了朵玫瑰,她说是你给她画的图?” 虽然常来,江语晴也只见过章月颖两次,没留联系方式,江屿眠就自己找来了。 江屿眠知道工作人员多半不会给他老板联系方式,就问她要纸条写自己的电话,刚写完看见章老板从楼上下来了。 小赵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江屿眠倒没在意,放下笔随手把纸条折起来塞进口袋。 章月颖也看见他了,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自上而下地打量他,认出他之后缓缓露出个笑:“回来了?” Spa馆很大,顾客群体主要是女性,章月颖没带江屿眠上楼,去了后面一间可以看面花园的芳疗室,还叫人送了下午茶过来。 但江屿眠不是来叙旧的,开门见山地问:“我那天喝醉了,文身怎么回事?” 章月颖有些诧异:“你忘了啊?” 她拿了一瓶精油,笑眯眯的:“我刚学的推拿,你给我练练手我就告诉你。” 她一边说一边眼神还往江屿眠腰上看,明明就是想看文身。 江屿眠往她锁骨扫了一眼,她直接把领口往下拉,露出整个图案:“我找了三家店才找到师傅说可以百分之百还原的,没辜负你的稿子吧。” 江屿眠连自己的图都不记得了,何况她的,江语晴要是不提,他都不知道这事。 单看文身,花叶颜色浓淡不一,纹理细腻,难度很高,稿子画得好,章月颖找的师傅手艺也确实不错。 他点点头,看在他的文身有一部分是章月颖动手的份上,脱了上衣,趴在按摩床上,背后的文身展露无疑,那是一枝杏花,浅红色的。 枝条自左下向右上延伸,肩胛骨的位置正好停着一只蝴蝶,章月颖的手拂过腰际飘零的落花,赞叹:“真美。” 她压了两泵精油在掌心搓开,覆手在江屿眠背上开始练习,手法生涩,好在江屿眠身材清瘦,她找穴位找得还算准,力度也拿捏得不错。 江屿眠闭眼放松,这段时间伏案久了疏于锻炼,肩背确实有一点酸痛。 但他不开口,章月颖这半吊子也分辨不出他那里不舒服,只是按照学到的顺序,从上到下地按,按到腰的时候,江屿眠感觉有点不对,略微侧身躲了一下,又很快趴好。 “你用的什么东西?” “印度神油。” 江屿眠:“……” 他一下撑着胳膊坐起来,章月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就是普通檀香精油,你不知道印度神油怎么用的么?” 接着自问自答:“也是,你用不上那个。 江屿眠:“……别碰我腰。” 章月颖啧了一声,继续给他按背,看着文身露出点怀念的神色:“那天你哭得真好看,可惜我手机后来不知道去哪了。” “我哭了?”江屿眠不信。 “麻药用少了。”章月颖也有点心虚,她虽然会文身,但是那天毕竟喝多了,没有平时那么周全,好在手还是挺稳的,文身的时候没出错。 “对了你那留学生怎么样了?” 她随口找了个话题,也无所谓答案——敏感成这样,一看就很久没做了,还能怎么样? 江屿眠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章月颖回国时候他正在交往的那个,随口道:“你走之后没两天就分了。” “怎么?” “吃什么都aa,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在打工,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面,送点东西推半天,没什么意思。” 章月颖笑他不食人间疾苦,随手就能送出去一辆车,一般人敢收么? 江屿眠不以为意:“又没要他还。” 他没说的是,分手的导火索还是文身,章月颖给他留个文了一半的图,他到处找纹身师,留学生知道了,问他怎么不跟他商量商量就直接去纹身。 江屿眠莫名其妙,这人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偶尔见面就是约他吃饭,交往得比小学生还纯洁,对于初恋就上床的人来说,这简直过家家,他完全没有“伴侣”的概念,商量什么? 于是当天就分手了。 后面几年也因为时不时冒出来想谈恋爱的念头,可有可无地找过几个,都没什么意思,很快分手。 回国刚下飞机的时候,在机场看见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拥吻,他甚至想过要不去找林鹤书复合算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他喜欢的是十八岁的林鹤书,贪恋的是记忆中青春活力的肉|体。 十年,二胎二婚都尽够了,二十八岁,发福、发际线后移的大有人在,谁知道当年那个照着他喜好长的少年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还是算了。 江屿眠在这神游天外,章月颖冷不丁地问:“那你初恋呢?” “什么初恋。” “你不是想知道文身怎么回事吗?” “是我先说的,叫你给我画图,你给我画了你背上这一枝杏花,我说很好看,但我要玫瑰。” “你还说我懂个屁这是初恋,我不要你自己纹,还非要我给你纹上。” 这话要打个问号,章月颖那时候在学人体彩绘,觊觎他的身体挺久了,他一直不同意,有给他纹身的机会,章月颖一定比他积极。 “……我查了大半年也不知道哪国花语里杏花是初恋,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初恋了。” 她有点好奇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江屿眠没想到自己喝醉了还惦记前男友,随口说:“认识啊,林鹤书。” 章月颖把温毛巾拍在他背上:“爱说不说。” 江屿眠:“……” 江屿眠自己拿毛巾擦背,穿好衣服落后了她几步,外面有点嘈杂,几个人站在门口往外看。 “怎么了?”章月颖出去就问,小赵回头一看,是老板,立刻让开一点:“好像有个人心脏病发作了,在急救。” 不用她说,她一走开,透过人群的缝隙,章月颖也看见了,地上躺着个人,还有一个在做心肺复苏。 章月颖往外看了眼:“除颤仪呢,赶紧去拿,再拿点水和毛巾。” 门口的人立刻散开,准备毛巾的准备毛巾,拿除颤仪的拿除颤仪,江屿眠看清了外面的情况。发病的人可能不好移动,就躺在人行道中央,头顶没什么遮挡。 入秋快一个月了,天气还是挺热的,江屿眠记得刚刚在楼梯下看见过伞架,过去抽了一把印着粉色logo的伞往外走,判断了一下阳光的方向,站在病人的另一侧,施救人侧后方的位置。 撑开伞,阴影落下,遮住了病人的上半身,跪在地上急救的人没有抬头,江屿眠只能看见他头顶,动作有序而有力,明明是在急救,在他身上却看不见“急”,从容不迫的。 应该是个专业的医生,江屿眠想。 没一会儿,章月颖抱着除颤仪过来,放在地上,惊诧地喊了一声:“班长?” 班长?谁,林鹤书? 不用他猜,地上的人已经抬起头,江屿眠的角度能看见他大半张脸,眉目清朗,鼻梁高挺但不突兀,棱角分明中还带点符合东方美学的温润感。 如竹如玉、如松如柏。 28岁的林鹤书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没有发福,没有脱发,比当年更有味道了。 江屿眠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地上的人。 林鹤书却没看他,指导章月颖把除颤仪打开。 倒地上的男人有点胖,T恤收不到胸口,他双手用力直接沿着衣缝撕开,电极片贴上去,调整了一下位置,示意章月颖退开,这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不要碰到他。” 江屿眠明明没有碰到人,还是下意识往外挪以示配合,一边不忘调整伞的方向,在遮住病人的同时也尽可能给林鹤书挡挡。 江屿眠:“……” 我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他看着侧前方专注操作除颤仪的男人,心想这可能就是色令智昏。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1. 第 1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第 2 章 心肺复苏和除颤仪交替两次之后,病人已经恢复自主呼吸,救护车姗姗来迟,随车的医生一看现场境况就竖了个大拇指:“哥们同行啊,哪个医院的?” “杏林堂。” 这医生大概不是本地人,听见个明显是中医诊所的名字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时间紧急,他也没多问,救护车很快离开,等在一边的spa馆的工作人员送了块毛巾给林鹤书,他接过去擦了擦汗。 “谢谢。” 章月颖适时送上水:“好久不见,一块儿吃个饭?正好江屿眠也在。” 林鹤书侧头,江屿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的,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拿着他的手机,偏着头看他,笑得颇有点“天真无邪”:“刚掉地上了。” 林鹤书避开他的手指,接过手机,道了声谢,而后退出伞的范围,对章月颖说:“下次吧,医院还有事。” 客气又疏离。 林鹤书这个人,看着清清冷冷,毕竟是能当班长的人,其实很能适应各种场合,在章月颖的理解中,老同学巧遇,也算是合力救了人,哪怕医院真有事不能留下吃饭,也不该那么冷淡才对。 她思来想去没觉得自己跟林鹤书有什么恩怨,搡了搡江屿眠:“你们以前不是挺好的么?” 江屿眠看着林鹤书走的方向,心不在焉的,随口说:“他跟谁不好?” “那不一样。”章月颖脱口而出,“老章都知道你俩好。” 老章是他们高中班主任,也是章月颖爸爸,他们喊他老章,她也跟着喊。 “你还记得那时候查校服么,他可从来没把衣服借给别人穿过。” 高三学校换了新校长,正巧上一届高考成绩不如意,还有不少绯色的传闻,校长新官上任就要整顿校纪校风,头一桩就是要求在校必须穿校服,严查电子产品。 他们散漫了两年,一时半会儿的习惯不过来,等老章回过神,已经少了一百块钱绩效,少点工资是小事,被新校长单独开小会要配合工作就让人头大了,从校长室回来他就把这事交给林鹤书。 林鹤书是班长,长得好看,成绩好,体育也好,男生女生都喜欢他,他要大家在教室里放一件校服备用方便应付检查,大家也都配合,江屿眠除外——他就没有校服这种东西。 他也不大合群,得益于江家的钞能力,他在学校有单独的画室,大部分时候都在画室里,只有赫烊能跟他说上几句。 政教处成立了一个检查小组,时不时地就要抽查学生衣着、仪容仪表,抽查时间不定,但总有消息灵通的人能提前几分钟知道。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东拼西凑的,大家都穿上了校服外衣,只有江屿眠因为低烧始终趴在桌上休息。 赫烊手上拿着件不知道是谁的外衣,献宝似地给他:“眠哥穿这件。” 他也不是什么乖乖学生,但他喜欢章月颖,愿意配合她,况且这种全班协作凑校服已经成了集体活动,自有其乐趣在,江屿眠感受不到,他也不喜欢什么班长副班的,更不想穿这件带着怪味的外衣,低烧让他的脾气比平时更坏一些:“不穿。” 说完又趴回去。 小半个班的人都在往这儿看,换个日子江屿眠大概就自己出去呆画室了,之前开学查染发,他都那么躲过去的。 赫烊没想到他会拒绝,表情尴尬站在原地,场面就那么僵持住。 敲门声响起的那一瞬,一件带着体温的校服外衣落在江屿眠身上。 江屿眠第一反应是掀开,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刚才赫烊给他的那件,动作顿了一下,抬头只看见一个背影。 这是江屿眠有记忆以来头一次穿别人的衣服,还是刚从身上脱下来的。 校服是白色的,高三了,衣服也不新,大部分人衣袖上难免会有些笔墨痕迹,林鹤书的衣服上没有,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苦涩的中药味。 林鹤书自己穿着浅蓝色的夏装校服,站在讲台上,他身上有种同龄人不具有的沉静,像深山老岩上新生的青松,年轻坚韧、孤高挺拔。 那是十八岁的林鹤书。 江屿眠想到了刚才的背影,肩宽腰窄,双手交叠按压时,背上肌群起伏,衣袖挽起,撕衣服时手背到下臂经络分明,以他设计师的眼光来看,身材很不错。 隔了那么多年,江屿眠硬是想起了那双手放在腰上感觉,炙热的,充满掌控力。 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跟林鹤书分手之后这么多年他都没找到个满意的人了,曾经沧海难为水。 怎么会有人,照着自己的喜好长呢? 江屿眠不觉得被前男友吸引是件什么丢脸的事,他单身那么多年,才回国林鹤书就自己撞上来了,不下手都对不起上天的安排。 他也确实下手了。 林鹤书今晚夜班,原本不用那么早来医院,过来是处理点意外。今年院里就新招了一批年轻大夫,今天弄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欢迎是次要的,主要是结对拜师。 林鹤书这个年纪,带徒弟也轮不到他,就在家补觉,半途主任打电话来说:“唐老那有点变动,带不了学生了,我问过,那姑娘说想跟着你学,你看你这里方不方便?” 林鹤书身份有点特别,他是老院长孙子,虽然行政上来说就普普通通一小大夫,但是有些事,不管他方便不方便,总要去一趟。 中医是个看资历吃经验的工作,基本上拿了证的年轻大夫也就是刚入行,除了在住院部工作,还给他们安排了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带着看诊,他们医院不像一般的公立中医院,包括老院长在内,院里一半多都是退休返聘声名在外的老大夫,看着厉害,实则有些青黄不接。 另一方面,不少老大夫用电脑不利索,带学生也是带助理,学习的同时也能帮着操作系统。 共赢的事,安排得好好的,结果一个老大夫临时决定要带亲戚家的小孩,就多出来一个人。老大夫德高望重的,人家要带自家小孩,也不能不让人带,被他剩下的人要怎么安排就成了问题。 林鹤书到的时候郑主任松了口气:“怎么才来?” “路上遇到个突发心脏病的,急救。” 郑主任这才注意到他裤子上沾了不少灰,看着是擦过,没擦干净。他笑了笑:“厉害啊,过两天是不是又该有人送锦旗来了?”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林鹤书不光救过人还救过狗,那一阵有个新闻讲宠物医院的医生收到了“救我狗命”的锦旗,狗主人大概是个冲浪达人,隔天也订了面“救我狗命”的锦旗送过来。 笑完氛围也轻松不少,郑主任给林鹤书介绍:“这是唐晓悠,博士生毕业的,学的针灸推拿。” “这是林大夫,不用我介绍你肯定知道。”林大夫这张谪仙似的脸,院里的年轻医护就没有不注意他的。 唐晓悠喊了一声林大夫,林鹤书颔首:“你去要张排班表,平时跟我,老院长来的时候就过去跟着她,有什么不懂的记下来问我。” “好的。”唐晓悠立刻应声。 林鹤书对郑主任说:“挂在老院长那儿吧。” 他应得这么爽快,算是给郑主任解决了一个难题,但郑主任自己就是林老院长的弟子,林鹤书是她孙子,照从前的论法,这新招进来的年轻人就跟他一个辈分了,林鹤书更是教了个师叔,他有点犹豫,不知要不要反驳。 唐晓悠却摇摇头,问林鹤书:“我就做您的学生可以么?” 撇开年纪,她学医八年,林大夫估计十八年都不止了,教她绰绰有余,既然是林大夫带她,没道理她为了说出去好听点,去拜老院长做师父。 郑主任立刻说:“我看行,鹤书从小老院长带起来的,你奶奶这个年纪已经收了三个徒弟了,你跟大学里念出来的不一样,不是还有学校请你去讲课吗?” 林鹤书不在意这个,他是为唐晓悠争取,她没这个意思,那还有什么好说,当下也点头。 郑主任对这个结果挺满意,想请他们一块儿吃个饭,看林鹤书身上又是灰又是汗的,就没开这个口:“那小悠你先回去,到时候就跟林大夫的班。” “好的,郑主任,林老师,我先走了。” 其他人也散了,就剩个扈康挤眉弄眼地喊了句:“林老师~” 林鹤书直接应了,扈康噎了一下,随即稀奇:“收个徒弟那么开心?” 林鹤书不置可否,往门诊部去,他们医院刚搬过来,够宽敞,每个大夫都有固定的诊室,诊室边上就是休息室,不大,也就放张床放只柜子,用来午休的。 他在里头放了套备用的衣服,正好换换。 扈康跟着林鹤书一块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不太大声地说:“老唐这事儿做得也太不地道了,当初说得好好的,人姑娘还跟他本家呢,临了又说不带,哪有这样的啊?” “我听说带的是他孙女婿,原本想送老院长那儿跟两年,结果半途给筛下去了,医院都没进,只能这样弄进来,真的假的?” 林鹤书一言不发,任他说,他也知道林鹤书这“背后不说人”的脾气,不指望他回答:“不过那小姑娘挺敞亮。” 别人千方百计想做老院长的学生,她这机会都送眼前了还能舍得推。 林鹤书:“她之前来找过我,说想在内科先待两年。” 针灸推拿虽然单开了一科,严格说来还是一种治疗手段,现在来针灸推拿的大多都是肌肉筋骨上的毛病,大夫“对症下药”见效快,但是缺了由内而外的辩证过程,而内科患者最多最驳杂。 扈康笑笑:“这么说还是歪打正着了。” “嗯。”林鹤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手机和手机壳的缝隙中露出点白边,扈康注意到了,笑问:“夹的什么宝贝?” 他有一任女朋友喜欢那么藏东西,手机壳里头放校园卡放电影票都是常有的,林大夫可不是这性格。 林鹤书有点意外,又不算很意外,打开手机壳把纸条抽出来,展开——是一张折起来的便利贴。便利贴很漂亮,背景是浅色的花枝,右下角印着月澜温泉spa,中间是水笔写的一串号码。 动作倒是挺快。 扈康看他反应,再根据便利贴透露出的信息,立刻判断出这应该是个女生写了趁他不注意放进去的。 林大夫样貌摆在这,一个女生给他写这么张纸条还能是什么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林鹤书居然没有立刻扔掉。 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摇头:“啧啧啧,一般人上酒吧都遇不上,咱们林大夫洁身自好,还能桃花朵朵开。”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2. 第 2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第 3 章 这桃花十年前就开谢了,林鹤书捏着纸条,既不打电话也不存号码。 扈康当他是不好意思。 他比林鹤书大四岁,一个学校的,林鹤书本科就能跟他们一块儿做项目发论文,成绩不必说。这么好的成绩他却没有保研,因为大一缺考过一门课。 缺考当然是按零分算,后续补考成绩再好也只给及格分,大三的时候辅导员都惋惜得不行要他重修拿绩点,林鹤书拒绝了,本科毕业就工作,后面读研读博都是在职读的,去年才拿的博士学位,一边已经是主治医师了。 看起来是职业规划清晰明了,但是扈康听说他当初缺考那一门课,是因为那一阵去了国外,回来时雪天航班延误没赶上。 说这话的是他室友,快毕业的时候,几个人一块儿聚餐,扈康也在,酒足饭饱就开始忆当年,字里行间是林鹤书、他们系草、大学霸,当年漂洋过海地去看他的神秘女友,然后被人甩了。 话说得很隐晦,扈康结合已有信息自己推测的,但是林鹤书没有反驳,至少说明他那时候出国去真的是为了对象,再从他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人的现状来看,也是真的分手了。 至于怎么分的——反正应该不会有人在期末考前大老远地跨半个地球专程去分手。 不管怎么分的,这么多年也该过去了,扈康眼神中有些许怜爱,清清嗓子:“现在学位拿了,工作稳定,年纪也正好,不说钻石王老五,咱好歹也是个白金的。” 林鹤书的视线从纸条上移开,看向他,扈康冲他眨眼:“把握机会啊。” 林鹤书随手把纸条折起来,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桶:“你的检讨写完了?” “草。” 医闹是每个大夫心里的痛,别看扈康不着调,还是个儿科大夫,遇到的熊家长比熊孩子多,前一阵碰上个排队时欺负护士的家长,他没有老大夫的养气功夫,当场就开了嘲讽,气得家长立刻投诉。 这事儿他确实是有错,主任罚了他三百字检讨。 扈康不理解,这人刚刚还心情不错,怎么这么会儿就变脸往他心窝子扎了,该不会受伤太深从此断情绝爱了吧? 纸条都扔了,扈康再惋惜也没法说什么,写他的检讨去了。他今天也是夜班,不过最近天气还好,他们这小医院,也不大收什么重症,住院的小朋友不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在各个病房外转过一圈,下楼拿了一袋子外卖上来分,分完提着最后两份蒸饺进了内科办公室。 “笑笑她们说想吃蒸饺,喊我点,我就顺便给你也带了。” 医院里对值班护士玩手机查得比较严格,不查到一切好说,查到了要扣工资,大夫相对没那么严格。 林鹤书在看病例和交班记录,扈康远远看见6092,这位病人他也知道。杏林堂中医院没有开设专门的肿瘤科,癌症患者都是收在内科的。 6092这个病人是肝癌患者,确诊就是晚期,一直都是去肿瘤医院化疗,来他们这儿调理。最近一次是病情恶化住进来的,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了。 护士说他今天吃什么吐什么,家里人也不敢再喂,傍晚床前交班的时候沈大夫也交代过林鹤书:“别开药了,多受罪。” 林鹤书没有再写药方,斟酌着开了注射液,病到这个程度,已经是药石罔效,什么药都不如镇痛剂,上一次用是下午,按理不该那么频繁,但是药物依赖不依赖的对将死之人没有意义。 扈康看见这个剂量的吗啡,就知道又是一场离别的前奏。 都是当医生的,见多了生死,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什么,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招呼他一块儿吃饺子。 后半夜,处理完了事,值夜的大夫一般都会选择睡一会儿,林鹤书躺在休息室的单人床上,闭眼想6092的病人,想唐晓悠可以先从病例看起,想院子里花盆被野猫打破了一个,明天回去路上可以买,想……江屿眠。 江屿眠的心思很好猜,喜欢就要得到,他不会在意得到之后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他只在乎当下。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手机振动起来,林鹤书看了眼,是一个没有预存的号码,但是很眼熟,下午才见过。 等了大约三十秒,震动停止,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挂电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底五个,林鹤书接了,对面却没有声音。 林鹤书也没有主动说话,电话两端,两道呼吸声交错着,过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一声轻轻的痛呼。 “江屿眠。” 林鹤书语调有一点急促,江屿眠却好整以暇的:“我在啊。” 他尾音上扬,肉眼可见的愉悦,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拽他的狗头,揉了揉磕到的小腿,重新把腿盘回石凳上。 “林大夫,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他喊林大夫,就像当年喊班长,仿佛在舌尖品味过,说不出的暧昧轻佻。林鹤书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江屿眠又说:“那你猜,我怎么知道你号码?” “我没换。”林鹤书嗓音淡漠。 江屿眠也不在意,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在给狗梳毛:“可我换了呀,你怎么知道是我?” 抢在林鹤书挂电话之前,他先说:“等等,你别挂啊。” 林鹤书真的没挂,江屿眠轻笑一声:“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 他问完却没立刻说,似乎是在等林鹤书的反应,这次林鹤书没有再上当,直接挂了电话。江屿眠也不急,放下手机给狗狗编了两根麻花辫才编辑一条信息发过去。 “我梦见你了,你教我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林鹤书确实教过,不过江屿眠不是学的那个,是配合演示的那个。 高中每一次放假前学校都会照惯例做安全宣传,夏天强调不要野泳,冬天强调不要放炮,不要单独见网友,注意用火用电安全,总之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要说换了新校长有什么好处,就是他的安全教育比从前更实在了——先是请消防员来给他们演示灭火器的用法,不知他上哪弄来一批刚过期的灭火器,还能用,在操场给他们实际演练了一番,一个班十个过期灭火器,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机会上手摸。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学生们对新校长的怨气都散了不少,亲切称呼他为小高。 小高不光请了消防员,还请了医生,来教他们心肺复苏,有趣程度不亚于亲手灭火,不过大冷天的,不好在操场上来。 于是先教了各班班长,然后医生电视教学,同时学习过的班长们在班里近距离示范,林鹤书原本就会,他说需要一个人配合的时候,江屿眠想都没想就站起来了。 他跟林鹤书其实有点儿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家里优秀的孩子挺多,林鹤书不至于成为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巧的是他跟江屿眠一个班,他们俩的成绩对比挺鲜明。 江家有足够的底气,孩子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可以走,江太太不会拿林鹤书的成绩打击江屿眠,但也不吝啬对他的夸奖。江屿眠从前对这个他妈常夸的同学没什么感觉,那件校服之后他才开始关注林鹤书,而林鹤书这样的人,一旦注意到了,很难再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他一向不合群,之前大家玩灭火器玩那么开心他都神色淡然在一边双手环胸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这次那么积极,老章直接越过林鹤书点了他。 电视屏幕里,医生对着个专门用来练习心肺复苏的假人做演示,林鹤书按部就班地跟着,江屿眠什么都不用做,躺着就好。 教室里桌子都被推到外面走廊,地上躺了一地的人,闹哄哄的。 到抬起下颌准备人工呼吸时,整个教学区都爆发出哄闹声,广播站那边也听见了,医生笑了笑,稍等一会儿才开始下一步。 林鹤书将一块急救用的三角巾折叠覆在他的嘴上,捏住鼻子吹气。 江屿眠闷声道:“班长,医生说要包住嘴,不要漏气。” 林鹤书自上而下看着他,江屿眠长了一张矜贵的脸,即便是这么个角度看人,也像是俯视,略微拖长的调子不算嘲讽,但说不出的轻慢:“班长,你可是要当大夫的人。” 林鹤书真的俯身,他没有再捏鼻子,而是盖住了江屿眠的眼睛,黑暗中,江屿眠忍不住眨了眨眼,羽睫刮过掌心,林鹤书动作顿了顿。 江屿眠看不见,听觉更敏锐了,教室里揉成一团的人声,被一条一条撕出来。 “真来啊?” “卧槽你中午吃的什么东西?” “等等等等要盖纱布。” “rnm老子初吻!” “张日天你tm拿块抹布想干嘛?” …… 一片笑闹声中,林鹤书低头覆唇。 他们没有接吻,但他们也都知道这不是人工呼吸。 他们气息相融。 江屿眠有心问他急救为什么要盖眼睛,说不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搭档身上,没有人看他们。 等到演示结束,教室里还是一团乱,江屿眠伸出手,等了两秒,林鹤书才伸手拉他,因为这两秒的等待,江屿眠又起了坏心,一脸疑惑地问他:“班长,心肺复苏有后遗症吗?” 林鹤书凝眉思索:“后遗症一般是长时间缺氧导致的,和心肺复苏无关。” 江屿眠凑近了,一双清透的桃花眼专注看着林鹤书,牵起一直被他攥在掌心的手,覆在自己胸口:“那为什么我的心跳变快了?”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3. 第 3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第 4 章 江屿眠确实梦到林鹤书了,不过不是他说的那样。 前半段光怪陆离,他也记不清,后来林鹤书出现了,他站在雪地里,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黑色的发丝上沾着白色的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江屿眠去摸他的脸,凉凉的,再去摸他的胸口,发现没有心跳,这本该是个惊悚故事,但梦里的他不走寻常路,摩拳擦掌地叫林鹤书躺下:“我给你做心肺复苏。” 林鹤书乖得像个定制机器人,在雪地里躺下,他迫不及待又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第一轮胸外按压,人工呼吸时却怎么都靠进不了林鹤书,接着就被挠门的声音吵醒了。 他面色不虞地开门,叼着玩具的蓝白多米诺色阿富汗猎犬优雅地坐在门口,长而柔顺的毛发垂落在地,项圈上坠着一颗色泽浓郁的沙弗莱吊坠,见他开门,卷翘的尾巴左右摇了摇。 帕帕会自己用厕所,但是每天需要一定的户外活动时间,又因为一身长毛,颜值过于出众,人多的时候出门总免不了被围观,江屿眠一般每天晚上画完稿会带出去转一会儿,今天可能是推拿过的缘故,睡意比平时来得早一点,早早上床,晚上没带它玩。 没想到它半夜扰人清梦。 这时间楼下草地也没什么人了,江屿眠没换衣服,穿着睡袍,趿着拖鞋,牵狗下楼,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放开狗绳给它玩了一会儿飞盘,没一会儿它就腻了,自己在草地里跑。 江屿眠盘腿坐在石凳上,百无聊赖,开始回味刚刚被帕帕打断的梦,林鹤书在做什么?一串号码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江屿眠拨了过去。 其实他不确定,当年就没刻意记过,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来的。 林鹤书的电话,如果一个打不通,那再打多半也不会接通,他打后面几个纯粹是为了明天林大夫起床可以看见壮观的未接来电数量,没想到他会接。 发完信息,江屿眠搜索了一下杏林堂,他在国外待久了,国内的app用起来都有点陌生,辗转摸索着找到了杏林堂的小程序。 这个小程序可以挂号,但是挂号功能做得不是很方便,最前面是专家门诊,江屿眠快速略过,后面又成了各科室门诊,他不知道林鹤书在什么科室,一个一个找过去,都没找到。 后来才发现可以直接搜医生的名字,他给自己挂了一个号。 * 出门时江屿眠把帕帕也带上了,阿富汗猎犬看着雍容华贵,那一身长毛要是不按时打理,很快就能从优雅的王子变成毛发虬结蓬乱的流浪汉。 宠物店的人也难得见到阿富汗猎犬,帕帕每次过来都跟明星光临似的,店长一看他过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摘帕帕的项圈。 江屿眠第一次带帕帕来的时候,项圈随手摘了放在一边,等到洗完重新戴上的时候,店长才发现帕帕脖子上带的是纯金吊坠。要说宝石一般人未必能认识,但是印着999的金色金属,不要太好认。 那坠子不大但是入手沉甸甸的,一看就实心,宠物店里见多了拿狗当孩子养的,这么大几千上万的东西就那么挂在狗脖子上的也不多。 后面江屿眠来得多了,店长就知道他不光给狗带黄金,还有各色宝石,见多了还有闲心问一问:“今天这是什么?祖母绿吗?” 江屿眠扫了一眼,随意地说:“沙弗莱,不值钱。” 店长没因为他一句不值钱就真以为不值钱了,小的或许不值钱,大块的宝石没有不值钱的,这都快一指宽两指长了。 他小心摘下来,交给江屿眠,一连串的过程都不敢离开监控范围。 江屿眠收了吊坠,出门看见对面有家花店,进去再出来手上就多了一束花。带着花进医院没什么稀罕的,稀罕的是他去的不是住院部而是门诊部。 他是网上预约的,诊号挺靠前,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他拿着花去问指引台的护士怎么办,护士温声细语:“没关系的,进去说一声就好。” 江屿眠道了谢,他生着一双桃花眼,内勾外翘眼睑如波,眸色清透盈盈若春水,不笑时尚且自带三分笑意,别说还这样笑着,怀里还抱着花。 小护士哪里吃得消,心中哀叹,为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但凡是在医院外头,她一定要个微信,这样的长发帅哥翻遍内娱都找不出来,哪怕不发展什么,放在朋友圈养养眼也好啊! 长发帅哥抱着花去了林大夫的诊室,门虚掩着,里面连家属带患者站了好几个人,他抱着花,推门的幅度不小,一进去不管坐着的站着的全看过来了。 他也没半分不自在,直直看向坐在里面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林大夫,我号过了。” “稍等。” 他一发话,大家又把视线收回去了。 诊室里有一张很窄的推床,应该是为了方便检查,江屿眠往床上一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花放在一旁,围观林大夫看诊。 “烟酒一定要禁,去药房拿药,医院代煎加十五,下周来复诊。” “大夫,我不抽烟,就每天喝一点,一点也不行吗?” “不行。” “……” “下一位。” 那病人只好站起来,下一位是个老奶奶,诊室里站着的一大半是她的子女,等她看完出去,诊室里人就少了,除了江屿眠只剩下一对夫妻。 那男的说话支支吾吾的,又是看门,又是看江屿眠,江屿眠心想这位怕不是要看男科。 林鹤书示意对面唐晓悠去把门关上,他还是有点犹豫,女的不耐烦了,直接说:“大夫,他阳痿。” 唐晓悠都低了一下头,林鹤书面色如常,示意他坐下,一边诊脉,一边问了些问题,他一一回答了,渐渐没有那么难以启齿,林鹤书在电脑里输入药方,他紧张地问:“大夫,能治吗?” 林鹤书点头:“遵医嘱,按时吃药。” “一定一定。” 江屿眠心道,这病人可比刚才的大叔配合多了,果然是关乎男人尊严的事,这对夫妻出去的时候又把门关上了,诊室里就剩下江屿眠。 他依旧靠在推床上,懒洋洋地问:“大夫,到我了吗?” 唐晓悠长那么大没见过那么明艳的男人,昨晚下过雨,今天又是阴天,有点凉,他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外套,怀里还抱着一束红玫瑰,这样艳丽的颜色,放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不和谐。 高腰裤、马丁靴,上衣扎进裤子,勾勒出劲瘦的腰,一双腿又长又直。 怎么说呢,今天这天气确实可以穿秋装了,但是刚降温,大部分人匆匆换上秋装大多是旧衣服,江屿眠却穿得像当季新品发布会,总之就是很时尚,很前沿。 唐晓悠不知道他是哪个号,正想问,对面林大夫已经自己调出来了,他们电脑是联通的,她也看见了挂号信息,原来叫江屿眠。 林鹤书说:“过来。” 江屿眠才走过来,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探身,把花放在林大夫桌子另一头靠窗的位置,手腕上一颗绿色的宝石吊坠晃了晃,看起来不像是配饰,更像是随手挂手腕上的钥匙、皮筋之类。 唐晓悠觉得有点微妙,一方面,林大夫显然是认识他的,另一方面,这位先生也不像是来看病的,像是来开屏的,至于开屏的对象——她看了眼对面林大夫。 林大夫面不改色,还是刚才对病人的表情:“什么问题?” 江屿眠就是随便挂个号,别人来医院是看医生,他是“看”医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病,但是没病来医院那不是有毛病么? 江屿眠张嘴就来:“昨晚没睡好,一直在做梦,今天心跳有点快。” 他说心跳快的时候笑了一下,林鹤书垂眸,没有看他,像是在凝神诊脉,江屿眠就继续说:“胃也有点不舒服。” 也不算说谎,那天给林鹤书打完电话,回去已经不困,他忽然想给帕帕做一顶王冠,这几天都在画稿,作息乱得一塌糊涂,来医院之前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也没吃早饭。 现在仔细一感受,还真是哪哪都不舒服。 林鹤书没给他开药,开的养生茶包,叫他规律作息,按时吃饭。 从他坐下开始,满打满算还没三分钟,看太快了,江屿眠不满意,于是他又说:“脖子这有点疼。” 唐晓悠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她今天是头一天跟林大夫坐诊,内科病人果然看什么的都有,早上也有说颈椎肩膀不舒服的,林大夫都会叫她看看。 这一次林鹤书却没喊她,自己站起来,走到江屿眠身后,覆手在他颈侧方:“这里?” 江屿眠眨眨眼,刚刚光顾着看脸了,没注意,可能是在空调房待久了,林鹤书的手有一点点凉,跟他记忆中不太一样。 他点头又摇头:“肩膀好像也不舒服。” 林鹤书从颈椎按到肩膀再到背,一路按下来,时而酸时而痒,又舒服又难耐,林鹤书停手的时候反倒有点意犹未尽。 这手艺比章月颖那半吊子强多了。 “院里有推拿科,可以过去理疗。” “你呢?” “这是内科。” 唐晓悠轻咳一声,解释:“林大夫一般都在内科,推拿可以去针灸推拿科。” 江屿眠惋惜,但毕竟在医院,见好就收:“好,林大夫,改天见。” 他说完就走,身后传来林鹤书的声音:“医院不能收礼,花带走。” 江屿眠回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锦旗,露出个纯然无辜的笑,唐晓悠觉得好看,林鹤书一眼就知道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不好意思,我在国外待得久,习惯了,下次不带了。” 唐晓悠将信将疑,怀疑他是骗他们读中医的大多都不留学,国外看病要给大夫送花? 林鹤书不为所动:“这次也带走。” 江屿眠说:“那你把你微信给我。” 唐晓悠目瞪口呆,这是装都不装了? 林鹤书看他一眼,不再跟他废话,对唐晓悠说:“叫号。” 江屿眠笑了一下,老话说君子欺之以方,林鹤书以前就是这样的君子,很有原则,说不收花就一定不会收,江屿眠可以踩着他的原则达成很多目的,现在好像不行了。 他不排斥和前男友接触,但是显然也没有要复合的打算,这是真正放下,豁然直视过往的样子。 比从前难搞多了。 没关系,江屿眠想,他享受追逐,享受久违的,心动的快乐。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4. 第 4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第 5 章 江屿眠回到宠物店,帕帕已洗完在做最后的护理,优雅矜持地坐在护理台上,他摸了摸它的脑袋,把吊坠重新挂回去。 店员看得咋舌,他们刚刚已经查过了,这么大的沙弗莱绝对是收藏级别的,具体多少没查到,这种东西都是一颗一个价,到了谁手里,谁就有定价权。 两个工作人员一个给帕帕修毛,一个安抚它,店长过来跟找江屿眠说话。 “我们店里最近在搞视频号,”他一边说一边拿出视频给江屿眠看,“就是宠物‘翻新’,网上挺流行的,您要是不介意,下次来咱们给帕帕也录一个,西府养阿富汗猎犬的人不多。” “您放心,不会拍到项圈。”他保证道。 江屿眠看了眼,视频里是一只萨摩,洗完之后一身毛发雪白蓬松,翻新这个词用得挺贴切,他点点头:“可以。” 这边说了两句,帕帕那边毛也修好了,翻新过的长毛大狗毛发更顺滑了,江屿眠问店员要小皮筋和发卡给它弄了个新发型,随即去了一趟金满楼总店。 江家的主要产业就是黄金珠宝,金满楼在全世界开了几千家分店,这家总店其实不是最大的,但是是第一家店,经理在这里工作十几年了,也认识江屿眠,直接带他去后面。 江屿眠找出他的设计稿,给经理看:“要用点花丝,给我找个老师傅。” 经理放大仔细看了看:“哟,这小皇冠挺漂亮,公主冠?送哪家姑娘呢?” 江屿眠抬了抬牵狗绳的手:“我们家姑娘。” 经理:“……” 他这才注意到帕帕脖子上戴的是什么,龇了龇牙,三代积累养出来那么个大少爷也不稀奇,摇头道:“一个月。” 他没提钱的事,这小少爷自己不缺钱,但是来店里一定是走江董的账,到时候发过去就行。这事敲定了,江屿眠也没急着走,问经理:“有没有珍珠项链?海水珠的。” “海水珠?有两条akoya,点位都不大,你要大的就澳白,等两天。咱们这也不主营这个,平时都是淡水珠配配手串,这两年珍珠价格涨挺多,好东西都留不住。” 江屿眠摇头:“不用,我大姨过生日。” 经理了然:“那我叫人给你弄个礼盒。” 江屿眠大姨退休前是法院院长,社会地位高,但是不搞什么排场,现在也一样,生日只在家里摆了两桌。 生日当天是工作日,定的晚餐。过午不久,江太太就打了电话过来叮嘱他别忘了晚上去大姨家,江屿眠随口问:“都有谁啊?” 江太太大概在跟姐妹打麻将,忙里抽闲地给他打个电话,江屿眠还能听到她那边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三条。就你二姨一家,还有芸芸爷爷奶奶他们,都是家里人。”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江屿眠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索性早早过去,除了礼盒还带了一束花。 他是个工作室还没开张的闲人,其他人到得没有那么早,连姨夫都出门买菜去了,家里只有大姨一个人,说了没两句话也要去接芸芸放学。 江屿眠一个人坐在客厅刷视频,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地看了一阵,门铃响起来了,姨夫还没回来,家里就他,江屿眠懒洋洋地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着林鹤书。 江屿眠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个笑来。 赌对了。 林大夫今天大概是没排班,穿了件深灰色长袖T恤,配一条牛仔裤,显得很年轻,身材好的人,什么衣服都好看。江屿眠职业病发作,觉得他脖子上少一条项链,就是那种简简单单的皮绳加一枚冷色金属的项链。 屋里没人,楼道里也没人,只有电梯上下运行的声音,江屿眠站在门口看人,林鹤书也不急着进去,任他看,看够了,江屿眠才让开身,让也让得不彻底,将将能过人,还得是侧着,林鹤书手上提着水果,这么走过去肯定是要碰到他的。 林鹤书面不改色:“借过。” 江屿眠看着他,慢吞吞地又挪了下脚尖,离林鹤书更近了,还抬着下巴,一副你想怎样的表情。 碰上个小流氓。 这场面挺眼熟,高三的寒假,他们也在这里见过。 江屿眠跟林鹤书有点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不过因为拐得足够远,一般也碰不到,也就那年过年,大姨家的表哥在外留学,过年一家子都去了英国旅行,原本分开几天宴的客就都拢一块儿了。 江屿眠前一晚通宵打游戏,快中午才睡,傍晚被喊起来去大姨家吃饭,一脸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听见门铃被支使着去开门,没想到看见林鹤书,哈欠打一半愣住了,眼角渗出点泪来,呆呆看着人。 江太太奇怪怎么没动静,绕过来往门口看,也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鹤书也来了,你一个人过来?” “嗯,小姨好。” 林奶奶没来,被女儿接去住了,林家有点特别,林奶奶一辈子没有结婚生孩子,收养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林鹤书这个孙子。 一个女儿走得早,另一个嫁在外地,开了家中药房,时不时会接林奶奶过去住,儿子是林教授,但是孙子跟他没关系,林鹤书喊他伯父。 江屿眠前两天才知道原来林鹤书是被收养的,他没有什么要避讳这话题的意思,打量了一下忙里忙外的林教授,再看看林鹤书:“你姑姑长得怎么样?” 林鹤书不知道他问这个作什么,敛了一下眉,听见江屿眠自顾自说:“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大姨夫也还行,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你奶奶养孩子是不是都看脸啊?” 林鹤书:“……” “噗、咳咳咳咳……”坐在旁边听俩弟弟说话的江语晴没忍住,她都做好准备随时给弟弟圆场了,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一下笑出来,“臭小子跟谁学的这一套。” 两个都是男孩子,她没往别处想,想了估计笑不出来。 江屿眠的兴趣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家里条件够好,他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想学什么家里下一刻就能给他请回名师来教。 江少爷从小到大学过跳舞、学过画、学过少儿编程、甚至学过魔术,他能打高尔夫会骑马,能用十二种乐器演奏小星星。 他什么都会,但只会一点。 寒假前他对林鹤书起了点兴趣,假期到来,他有了更有趣的游戏,自然而然地把林鹤书忘在脑后,现在,游戏到了玩腻的时候,林鹤书又出现在眼前,还是那么好看。 江屿眠又一次被他吸引。 家里比学校更方便,没有上课铃打扰,林鹤书坐着,他就坐在林鹤书身边,林鹤书去帮忙,他也去帮忙,跟条小尾巴似的,全程不离开人两步远。江屿眠爱干净,排斥跟大部分人的肢体接触,却唯独爱碰林鹤书。 胳膊贴着胳膊,蹲在厨房外的阳台上,吹着冷风剥着蒜,剥完抬手叫林鹤书闻,又凑过去闻他的手,皱着一张脸,不高兴地说:“你身上的药味都盖过去了。” 林鹤书平静陈述:“蒜也可以入药。” 江屿眠不管,拽他去洗手,真到了洗手间,又把手一摊,要他挤洗手液,洗完正好开饭,江语晴喊他他都没过去,就坐在林鹤书边上。 林鹤书这段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这个年纪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独立生活,但总归叫人不放心。江屿眠跟个小魔王一样,从小不爱跟同龄人玩,说孤僻也算不上,就是傲得要命。 大姨难得看见他有聊得来的人,跟林鹤书坐一块儿吃饭也没闹起来,偶尔还能说两句,看着挺要好,笑道:“论起来你们也算是表兄弟,又是同学,有空就多来往,一块儿学习,要么约出去玩玩也好。” 江屿眠打蛇随棍上,当场就喊了一声小表哥:“给个电话。” * 多相似的场景啊,一样是在大姨家,一样是江屿眠开门,门外站着林鹤书,这次没人打岔,江屿眠半步不让:“加个微信。” 林鹤书不进不退,站在原地看他:“不加呢?” 这么多年了,江少爷段位比从前高了一点,他可以当着长辈的面要,但他不,他故意在这之前要,以示自己“贴心”不让人为难。 林鹤书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听不出来笑意,嘴角却噙着笑,江屿眠怀疑林鹤书在勾引他,笑得他心痒,喊了一声小表哥。 语气又轻又软。 不管林鹤书是不是故意,江屿眠是的。 林鹤书忽然笑了一声:“江屿眠,你想干什么?” 这话他当年也问过,在江屿眠第三次约他去图书馆却不看书不做题,在草稿本上画了一叠林鹤书的时候。 那时候江屿眠是怎么说的来着? “追你啊。”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5. 第 5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第 6 章 图书馆开了中央空调,羽绒服挂在椅背上,少年身着红色毛衣,胸口的麋鹿跟他一样睁大眼睛目视前方。上天仿佛也在偏爱他,金色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隔窗,轻吻他的面庞,纤长的羽睫镶了圈绒绒的光晕。 江屿眠下意识偏头躲太阳,再回神,错过了林鹤书瞬间的惊愕,他重新低头看书,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说了句班长该说的话:“我不早恋。” “我成年了,你也成年了。”江屿眠拿着弹簧圆珠笔在桌上按,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振振有词,“成年人之间,怎么算早恋呢?” 假期的图书馆其实不大安静,江屿眠的说话声以及他制造的小噪音都被外面大厅里小朋友的笑闹声掩盖,只有林鹤书听见了。 彼时林鹤书尚且穿着校服,于是他说:“校规上写的。” 江屿眠噎了一下,他并不把校规放在心上,但林鹤书是班长。 再转一道,虽然林鹤书是班长,江屿眠觉得,他其实也没很把校规放在心上,更多是为了避免麻烦,就像上次的校服。他思索片刻,凑过去,离林鹤书更近了一点,贴着他的胳膊,敷衍地妥协:“那我们偷偷谈好了。” 林鹤书稍稍后仰,侧头看他,他看起来不像是知道“偷偷”两个字怎么写的样子。 * 微信最后还是加了,江屿眠的“体贴”也可以视做另类的威胁,他是做得出等人齐了之后再要一次的事的。 他们进屋没多久,大姨夫就拎着菜篮子回来,江屿眠闻声抬头遥遥打了个招呼,林鹤书站起来去接他手上的菜。 “大伯。” “嗯。”林教授扫了眼桌上的东西,一眼看出来花是江屿眠带的,水果是林鹤书拿的,笑了笑,“鹤书今天没排班?” “今天轮休。” 林教授不会冷落一个人,问完林鹤书又问江屿眠:“眠眠呢,工作室怎么样了?” “装修差不多了,过两天去验收。” 林教授点点头,跟哄孩子似的:“那你们坐会儿,要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 说完他往厨房去,两桌子菜等着他做。 林鹤书也跟进去,不过如今的菜不比从前,林教授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都是一份一份处理过的食材包,连蒜都是剥得干干净净的蒜米,也不是非要人帮忙,他回头道:“我记得你们以前关系不错,怎么不说说话。” 林鹤书把熟食分出来装盘:“他自己有乐子。” 江屿眠的乐子是探索林大夫的朋友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林鹤书的朋友圈不是一片空白,反而一眼望不到头。 林鹤书这个人,江屿眠从前笑过他,说他这人略微相处两天会觉得“看山不是山”;真走得近了,就知道其实“看山还是山”。 他看起来不太好接近,清清冷冷谪仙一样,但同班的人都知道,班长很好说话。跟他谈过恋爱的江屿眠知道得比同学再多点,他骨子里还是冷。他会做很多“应该”做的事,比如遵守校规,友爱同学,其实对很多事都有点漠然,反正不会是朋友圈里展现得那么“热闹”。 虽然感觉有点“装”,手指还是很诚实地往下滑,林鹤书隔三差五就会发一些医药养生相关的文章,还有什么交流论坛、什么义诊活动的宣传,一看就是个大夫。 除了这些一看就是大夫发的东西,还有院子里的花鸟虫鱼,他甚至会去看看艺术展,会在过年的时候给街坊邻居写春联。 林鹤书从小练毛笔字,也会国画,都是林奶奶教的,江屿眠也跟着学过几笔,不肯用现成的墨汁,非要用收藏的老墨锭现磨,墨还没磨好,兴已经散了。 他没有设置什么三天可见,江屿眠一路往前看,依稀看见了他不曾参与的林鹤书这十年。 看着野猫来来去去,不知不觉换了毛色。 看着院子里的杏花一年年开,一年年落。 江屿眠天生没有伤春悲秋的那根筋,这么看着也没生出什么时光飞逝的感慨,单纯觉得照片里的场景眼熟,冲厨房喊:“林鹤书,你没搬家啊?” 林鹤书应了声,江屿眠没听清,下了沙发往厨房走过来,林教授听见他的脚步声,笑道:“行了,把水果切一切端出去,你也玩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江屿眠走到厨房门口,正好撞上洗过手出来的林大夫,林大夫说:“没搬。” 他说这话的语气跟之前说没换号码时差不多,算不上好,江屿眠却笑起来,不知在高兴什么,过了几天,林鹤书知道了。 江屿眠的工作室跟他家只隔了一条街。 这一片都是上百年的老房子,地段不错,但是始终没有拆迁,先前有计划要改造成景区,后来又定了另一片有溪流穿过的古民居,青溪里名字里带溪,听说从前也真的是有溪,不过早就填平造路了,不如真有水绕行的小村典型,就那么不尴不尬地保留下来。 江屿眠还没回国就开始找工作室的选址,一开始考虑的都是别墅,后面大姨家的表哥找他订婚戒的时候,他提过一句,这位表哥是个律师,告诉他青溪里有一处法拍房,江屿眠看着还行就拍下来了。 装修公司除醛清扫一条龙,今天在搬杂物,他过去转了一圈,负责人跟他说:“明天就能清理干净,到时候先做除尘,不然总落灰,您之前不是定了批家具吗?后天就可以搬进来了。” 江屿眠点点头,让他去忙,自己戴个口罩上上下下地转了一圈。 这是典型的江南民居,砖木结构,粉墙黛瓦的,外面看着秀丽典雅古意盎然,真住起来就知道,其实不太符合现代人的居住习惯。 楼梯很窄,上了年头,踩上去吱呀吱呀的,窗户也不够大,明明到处都是采光天井,只靠自然光还是显得晦暗。 装修公司定方案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尽可能在不大动的前提下,改造得舒适又安全,江屿眠挺满意,从二楼看见天井里的老梅树,心思一动,下楼去了。 于是林大夫下班回家就看见家门外巷子口停着辆惹眼的银灰色超跑,流畅的车身科技感十足,路过的人都要看几眼,有时间的话还要拿出手机拍张照片。 林鹤书也多看了两眼,接着,在他的注视下,跑车硬顶分作三截敞开,露出驾驶座里的长发青年,江屿眠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丝绸衬衣,衬衣扣子都是大小相同的镶金祖母绿方扣。 扣子的重量带着布料往下坠,设计师显然也考虑过这一点,衬衣版型宽松,领口被向下带去,锁骨若隐若现,优雅又风流。 他摘下墨镜,冲林鹤书挥手打招呼:“怎么才回来,等你半天了。” 林鹤书停下脚步:“你怎么在这?” 江屿眠来不及回答,巷子口摆摊卖馄饨的大姐就先开口了:“林大夫,这是你朋友啊,等你好一会儿咯。” 江屿眠心想这碗馄饨没白买,不光确认了林大夫没对象,知道了林大夫一般周四值夜班,还会帮他开口拦人。趁着林鹤书跟大姐寒暄,江屿眠快速计算了一下开口让林鹤书跟他走的可能性,然后果断下车,跟在林鹤书身后。 “我工作室在这边,来看看你。” 江屿眠不请自来,林鹤书没有要招待他的意思,径自进了卧室,独留他在外面打量院子。 这里的房子也很老,不过没有工作室那一片的年纪大,都是几十年的平房,不少在院子里搭了棚,屋顶上也盖了玻璃房。 林家的宅子没有动过,院子还是宽宽敞敞铺着水泥砖,当年就坑坑洼洼缝隙里塞满了草茎,现在也差不多,靠着院墙摆了一排花盆,什么植物都有,大部分都是没有仔细修剪过、野蛮生长的样子,不过都很健康。 植物多的弊端是蚊子多,江屿眠等了一会儿就吃不消,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走到葡萄架下。 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摆着一只小香炉,香炉边不光有驱蚊香还有打火机和烟,他点了驱蚊香,有点稀罕地拿起烟盒看了眼,林鹤书居然会抽烟? 林鹤书不光换了身衣服,还简单冲了个澡,耽误了一点儿时间,出来看见江屿眠坐在葡萄架下——明明有桌有椅,他非得踩着凳子坐桌上,玩着林鹤书的打火机夹着林鹤书的烟,要笑不笑的:“看不出来啊林大夫,你还会抽烟?” 他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微微眯着眼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烟,嘴上说着看不出来,自己比谁都娴熟。 林鹤书收回视线:“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江屿眠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啊,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谈恋爱。” 差不多的话,江屿眠从前隔三差五就会说:“林鹤书,跟我谈恋爱。” “林鹤书,你什么时候跟我谈恋爱?” 他从说要追林鹤书开始就没想过追不到的可能,于是他见到了林鹤书的另一面,不再跟他说什么校规、什么早恋,而是直白冷漠地拒绝:“我不谈恋爱。” 现在也是。 “我不谈恋爱。” 同样的话,林鹤书说来比当年温和很多。 不过对江屿眠而言,都是一个意思,继续追——他要是能听得进拒绝的话,当年也追不到人,掐了烟,从桌上跳下来,丝毫不在意地跟他道别。 12缸发动机的轰鸣声从巷子口传来,江屿眠来了又走,仿佛真的就只是过来看一眼。 接下来快一周,林鹤书都没见他,转眼到了周四,林鹤书要值夜班,跟他交班的还是沈大夫,6092的病人情况不太好,不需要任何专业知识,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他活不久了。 沈大夫面色凝重:“不进icu的话就这两天了。” 进了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治了三年,原本家底就不算太厚,到现在早已山穷水尽,再进icu住几天,不过是徒增负担。 这两天有点降温,儿科那边小朋友明显就多了,急诊大晚上的还在接人,扈康到十一点才找到时间摸鱼。 他摸到六楼内科来,内科看着比儿科还忙,林鹤书也不在办公室里,扈康找了个相熟的护士问:“笑笑,你们林大夫呢?” “6092病人要出院,林大夫去安排了。” 扈康看了眼护士台的电子钟:“这个时候出院啊?” 笑笑压低了嗓音,含混地说:“怕赶不及。” 按照规定,如果病人在医院里走了,是要直接送到殡仪馆的,西府这边的习俗还是要在家停上几天,算过日子再火化入葬。 如果不是事故抢救不急,一般都会看着时间出院。 扈康叹了口气,医生其实是个很无力的职业,留不住就是留不住。 紧急出院要处理的东西很多,家属那边不打算用救护车,开了私家车来接的,林鹤书开了止痛药和氧气袋,一路送他下楼,病人神志不清的,妻子瘦骨伶仃,儿子也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一个抱不动,一个个子是挺高了,但是不敢动手。 林鹤书抱他上车时他睁了一下眼:“林大夫,麻烦你了。” 林鹤书站在住院楼底下,目送他们离去,冷不丁听到一声狗叫,叫得不算重,但是夜色下很清晰。 他回过头,又看见了一辆敞篷车,这次是四座的,驾驶座上是大半夜戴墨镜的江屿眠,后座上的长毛大狗挂着夜色下依旧闪烁的项圈,坐得比他端庄。 这几天虽然没见着人,江屿眠的消息却没断过,从他乐此不疲的单方面聊天中,林鹤书知道他去了趟香港,还知道这辆浅粉色的车是江语晴的,江屿眠拿来开是因为帕帕在封闭的车厢里容易应激,但狗不让坐副驾驶,而他几辆敞篷车都是双座的。 他不知道的是,江屿眠带狗兜风兜到医院里来了——也不知道这一人一狗开着这么辆瞩目的车是怎么混进来的。 “林大夫,吃宵夜吗?” “我值班。” “我知道啊,想吃什么,我给你送。” 江屿眠这个人,有钱有闲长得好,他想追什么人,恐怕都是手到擒来的,林鹤书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不为所动:“江屿眠,我不谈恋爱。” 江屿眠不知什么时候摘的墨镜,挂在食指上转了一圈,笑得戏谑:“林大夫,吃个夜宵而已,用不着以身相许。”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6. 第 6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第 7 章 扈康那边今天小病人多,晚上急诊进来,不少还在输液,大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可能忍忍就过去了,碰上小孩的事,就总是喊护士喊大夫。 他抽不开身,但是不妨碍远程骚扰,在微信上问林鹤书:「林大夫,刚在楼下干什么呢?」 「我可都看见了」 「是上次那个吗?」 「写纸条的?」 他原本是听说林鹤书下去送人,站在洗手间窗户那儿看了眼,没想到看见林鹤书站在车边跟人说话。 医院的路灯不太亮,晚上这么看下去不是很清晰,但是他跟林鹤书熟,一眼就能看出来站在车边的是他,至于那辆车,能看出来是辆浅色的敞篷车。 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上次的纸条,那家温泉spa离医院不算太远,路过的时候看见月澜两个字,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张被林鹤书扔进垃圾桶的纸条。 看门面就收费不俗的spa馆也符合小姐姐开敞篷车的身份,经济实力对上了。 扈康越想越觉得可能,奈何林鹤书一点都没有要满足他好奇心的意思,他不光好奇,还有点担心,人家都那么主动了,林鹤书要是还不好好把握,怕不是真要光棍一辈子。 扈大夫惆怅地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从办公室往下看的医院夜景,只有一个字:唉…… 扈大夫交友广泛,不值班的时候是夜场常客,朋友圈里夜猫子多,点赞之交也多,发出去没多久,点赞留言的小红点就到二十多了,但是林大夫依旧不搭理他。 扈康可太好奇了,忍到快两点还是没忍住,睡前又去了一躺六楼,这次林大夫在了,在洗脸,他甚至不忘刮胡子。 扈康看了眼镜子里熬了半宿下巴冒青茬的自己,再看看那边面容清爽,隽秀俊朗的林大夫,自惭形秽地想不愧是能被开豪车的小姐姐看上的男人。 这形象管理意识,绝了。 * 江屿眠早上的飞机,落地之后先是回了趟江宅,江语晴也在,亲手把车钥匙交给他的,她跟弟弟不一样,并不喜欢在大街上惹人注目,买这辆车纯粹是因为少女心一时上来了,开了没两次就遗憾闲置。 粉色平时看着好看,放到车身上其实很难好看得让人舒服,江语晴这车还是另外改色的,比出厂色要浅很多,是那种马卡龙粉。 江屿眠也觉得挺好看,江语晴笑了一下,江屿眠跟她差七岁,她很小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喜欢弟弟,长大了反而觉得这个小魔王一样的弟弟哪里都好,最好的是他不像别人家弟弟那么“直男”,江屿眠在审美方面从小就很包容宽泛。 拿这辆车来说,很多男的会说,这是女生喜欢的,这确实是女生喜欢的,无可指摘,但江屿眠会很自然地夸她:“颜色选得不错。” 他说的是实话,也没什么粉色是女性专属颜色的刻板印象,开得很自在。 先去宠物店接帕帕,到家之后一口气睡到晚上十点,醒过来神清气爽,驱车带帕帕出门去公园玩,吃宵夜之前忽然想起来今天林鹤书值夜班,就往医院去了一趟,原本还在发愁带着帕帕不方便,没想到保安拦都不拦他,更巧的是林鹤书也在楼下。 不过第二趟来医院没有前一次那么走运,保安不会连着疏漏再放他进去一次,但他已经知会过林大夫了,当着保安的面就打了个电话:“林大夫,我进不去。” 保安起先当他是来看病的,奇怪怎么还有人看病带狗,听他打电话忍不住辩解:“您可以进去,狗不行。” 江屿眠看向他:“那狗放你这?” 保安为难,江屿眠笑了一下,把电话给他:“那你让他下来。” 林鹤书隔着电话听到了江少爷那一番理所应当的霸道发言,无声地笑了一下,笑得扈康立刻不担心他的人生大事,但是更好奇了。 医院里姓林的大夫有好几个,保安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一个,给他丈母娘看过病,把多年的咳嗽治好了,他有点局促地喊了声:“林大夫?” 林鹤书嗓音沉缓:“嗯。” 保安稍微放松了一点儿:“这个、” 他看了眼江屿眠,显然不是病人:“这个客人说找您。” “稍等,我下来。” 保安把手机还给江屿眠,虽然不能放狗进医院,但是这么在入口堵着也不像回事,就叫江屿眠把车往里开一点儿,在靠近保安亭的车位停好。 九月底的深夜,秋意已经很浓,敞篷车看着好看,毕竟没有遮挡,冷风嗖嗖地吹进来。 江屿眠刚刚开车到处买宵夜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他在国外待了十年,回来几个月还没吃够从小吃到大的传统小吃,给林鹤书买的什么都有,自己却跑去林大夫家巷子口吃馄饨,上次等人时大姐说了他们家是二十四小时轮班营业的。 热汤下腹,江屿眠热得脱了外衣,现在风一吹就有点儿凉了。外衣就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他不但没穿,还抓起来往后扔,正好盖在帕帕身上。 帕帕一身长毛,不需要两脚兽的衣服御寒,抖了抖身体,五位数的外衣就拿来垫脚了。 林鹤书不是一个人下来的,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穿白大褂,戴眼镜的大夫,保安叫他扈大夫。 江屿眠一条胳膊撑在车门上,在玩手机,闻声看他们一眼,喊了声林大夫。 这都快两点了,一般人到这时候多少有点萎靡,他倒是精力十足的。 他一开口扈康就呆住了,天知道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他看见江屿眠那一头长发还在跟林鹤书说:“原来你喜欢长发的姑娘。” 长发是长发,但不是姑娘。 扈康cpu快烧干了,他忽然想起来前一阵儿听门诊那边的小护士说,之前有个穿得很潮的长发帅哥挂了林大夫的号,来看病的时候还带着花,那花后面就留在诊室里。 别看医院一天天的从早忙到晚,八卦传起来是真不慢。那送花的帅哥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但他一听是个男的就没当回事,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之前任扈康怎么问,林鹤书都是一丝口风不漏,这会儿倒是开口介绍了,简简单单两个名字:“这是扈康,江屿眠。” 江屿眠懒懒招呼:“扈大夫好。” 扈康啊了一声,回过神来,一点都没有社交达人该有的范儿,拘谨地问好:“你好,来找鹤书啊?” 江屿眠勾了勾唇,用词暧昧模糊:“给林大夫送宵夜,买挺多,一块儿吃吧。” 扈康看了一眼林鹤书,人都下来了,应该不是拒绝的意思吧?他客气地笑了笑:“这可好,刚说忙了一晚上,有点饿了。” 帕帕已经趴下了,它身上的背心套绳放松了一点儿,趴在后座休息,它旁边的座位上放了一大袋子夜宵。 江屿眠下车把宵夜拎出来,里面什么都有,扈康挑了几样清淡的,看见小馄饨的时候嘿了一声:“林大夫喜欢吃这个。” 林鹤书也看了眼:“嗯,其他的你拿走。” 扈康把剩下的都看了一遍,气味大的不好提上楼,就留给保安了,虽然医院没规定不能吃宵夜,当大夫也该自觉点不是? 林鹤书显然还有话要跟这个小帅哥说,他拿了夜宵找借口不能走开太久就上楼去了,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掺和林鹤书的感情问题了,这又是豪车又是帅哥的。 一般人掺和不起。 保安和扈康都离开,只剩两人一狗,江屿眠点了点小馄饨:“你家巷子口买的,那个姐姐说你不加葱花香菜,就倒了点儿米醋。” 林鹤书疏离又温和地说:“今天麻烦你,下次不要送了。” 江屿眠对不想听的话都是当听不见的,抬头看了眼沙沙的树梢,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有点冷。” 这个时节,只穿短袖当然是冷的。 林鹤书扫了眼后座长毛大狗身下的衣服,江屿眠跟没看见似的,只盯着他看。 他一眼看穿江屿眠的打算,淡声提醒:“我这是工作服。” “哦,”江屿眠看起来怏怏的,回身上车,“那我回去了,林大夫晚安。” 林鹤书目送他离开,他很清楚江屿眠在追人的时候有多会,衣服是故意扔到狗那里去的,这一番姿态也是做给自己看的,走得那么快说不定是懒得装太久。 就算扔给狗的衣服不会再穿,敞篷的车也还是有车顶的。 更何况,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不会穿着白大褂接触江屿眠。 林鹤书皱了一下眉,又缓缓舒展开。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7. 第 7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第 8 章 江语晴这车是专为女性量身定制的,江屿眠的身高坐在里头,要是合上盖会很逼仄,帕帕也不舒服,他就这么一路吹着风回了家。 大半夜的,狗都趴下了,江屿眠还精神十足,不过明天有事,他还是趁着天没亮睡了一会儿。 工作室那边收拾得差不多,公司也注册好了,接下来该招人。他没找什么猎头公司,也没用什么招聘软件,江少爷有别的捷径。 金满楼今天秋招二面,他过去挖墙脚了。 张启铭是他爹的秘书,当年给他开过几次家长会,也处理过烂摊子,接到通知下楼接人的时候有点无奈。 江屿眠要的人不多,问题不是很大,但他自己另起炉灶不来公司,问题有点大。 “你对金满楼是有什么不满意,当初不是说好的,新开一条轻奢的线,你来就是总监,以后也方便往集团走。” 全公司都知道,新开的轻奢线是为了给太子抬轿的,结果太子不上轿。 江屿眠提醒他:“张秘,我的资历当你那不知道做不做得成的轻奢生产线总监绰绰有余,至于集团,我没记错的话,老江没有婚外情,继承人只有我和江语晴。” “该我的就是我的,跟我在哪儿工作没关系。” 张启铭自诩足够了解他,还是被他这理所当然的霸道发言噎了一下:事业他要做自己的,但家业也不能少了他的。 “那您的意思是?” “签个合同,合作一下。” “你连合同都带了?” 设计师负责设计,不负责生产,图画好了还得有师傅去做,金满楼家大业大,不管是宝石切割镶嵌,还是贵金属加工,都有完整的生产线,手艺好的师傅多,供货渠道也稳定。 他工作室才起步,跟金满楼合作能省不少事儿。 张启铭懂了,这合同签了,江总监还是江总监,生产线也还是用的金满楼的,不过产出的东西就跟金满楼没关系了,雇佣关系掉了个个儿。 江少爷明摆着薅自家羊毛,张启铭表示合同要找法务看看,实际上是请示江董去了。 一看就是一上午,江屿眠去了面试现场。 这是金满楼的招聘,没听说过还能在面试中途给别的公司招人的,人事部经理温和地介绍:“这是江总。” 江屿眠直白道:“我没看你们简历,能进二面肯定都不差,这是我的简历。” 他一个招人的现场放起了自己的简历,现场的面试官都下意识看,江屿眠能空降当总监,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这金光闪闪的履历了,在国内基本可以横着走,哪家大公司都不会拒绝的。 他资历在那放着,开的工资不低,又是现场给结果,不管是行政人员还是设计师,基本看中的都能到手,一上午就把工作室拉扯起来了。 中午江语晴来找他吃饭,他们一块儿吃食堂,江屿眠没有入职,刷的江语晴的卡。 “你又折腾老张去了?” “爸说的?” “我听他跟爸诉苦,说是你连合同都带过来了,涮他几个月,现在又要找人了。” “我注册公司的时候还找过他。”江屿眠无所谓地说,一边不嫌事大地拉人下水,“孟廷川也知道,我找他的时候,你们不是都在?” 江语晴回忆了一下,上一次他们齐聚的时间:“大姨生日那天?什么时候说的?” 江屿眠插了一块土豆角,言简意赅:“你问我为什么不喊他哥的时候。” 江语晴一下就想起来了,江屿眠是他们这一辈里年纪最小的,七岁开始就不喊哥哥姐姐了,只有江语晴这个亲姐姐偶尔能听到一声姐。 那天江语晴是听见他喊林鹤书小表哥,转头对着正儿八经的表哥又直呼其名,才调侃一句。 “你跟鹤书关系倒是好。” 江屿眠不甚在意地点头,心想以后会更好的,又说回合同的事。 合同挺新鲜,前天才发过来,江屿眠看都没看就直接拿着过来了,反正金满楼也有法务,要核商的,他现在看不看无所谓。 “他以为你要两头顾。”所以没当回事,万万没想到,江屿眠是想出一头的力,拿两边的钱,她顿了顿,“你不用顾忌我,爸也是想咱们一家人力往一块儿使,咱们俩方向不一样,碍不着。” 江屿眠看了对面的一身职业装的姐姐,江语晴离婚之后才开始搞事业,专业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音乐,现在人在金满楼,琴行交给别人打理了。 江屿眠拿过HAD设计金奖,师从世界知名设计师卡兰·莫里森,姓江,还是儿子,明着暗着都比江语晴占优,他们现在看着是两个方向,将来可说不好,最高位只有一个。 “现在碍不着,以后呢,你甘心吗?你明明也在学设计。” 江语晴沉默片刻:“谢谢你,眠眠。” 新的项目确实是为太子抬轿的,但太子未必要是江屿眠。 江屿眠懒洋洋地说:“你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反正该我的股份少不了。” 江屿眠不是默默付出的性子,他既然做了就要对方记得他的好,承他的情,江语晴笑了声:“臭小子。” 江董其实挺端水,甚至性格原因还更关怀她,她想进公司,想去什么部门,他都乐呵呵地支持,但江屿眠回来,他可以直接把集团未来几年内重点发展的项目交给他。 他属意的继承人是江屿眠,他不会委屈女儿,只是更期盼儿子回来。 江语晴也想过如果当初换个更契合的专业,毕业直接进公司会怎样。假设没有意义,既然江屿眠已经做了决定,她也不再多劝,岔开话题:“车怎么样?” “还行,帕帕挺喜欢的。”江屿眠实话实说,“我坐着有点矮,天冷就不带它玩了。” 他一说天冷,江语晴后知后觉:“你声音怎么有点哑,感冒了?” 江屿眠皱了一下眉,难怪上午感觉昏昏沉沉的,他还以为是没睡够。 “可能有点儿。” 江语晴关怀道:“没事吧?换季别光顾着好看,多穿点儿。” 江屿眠纠正:“多穿点儿也不妨碍我好看。” 说着就开始觉得嗓子痒,咳嗽了两声。 江语晴哭笑不得:“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回去吃点药睡一觉就好。” 说是要吃药的人,一到家就迫不及待打开微信找大夫去了,大夫姓林。 他一边打字,一边找出根电子温度计来,量了一下丶体温,三十七度四。 卡着线的低烧也是烧。 江屿眠不懂得什么叫报喜不报忧,有一点不舒服也要说成十分,何况他现在确实是不好受。平时一口一个林大夫,真生病了反而不那么喊了。 「林鹤书」 「我感冒了」 「难受」 发出去之后再心底默数数到十四,林鹤书回他:「什么症状?」 江屿眠拨语音通话过去,林鹤书接了。 他愉悦道:“秒回啊林大夫?” 平时他发消息林鹤书从来都不回,江屿眠知道他应该是看了的,没想到看那么及时。 他听起来很得意,活力十足,但是声线确实跟平时不大一样,有一点哑,林鹤书略过他的调侃,像个电话接诊的大夫,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哪里不舒服?” “有点晕。” “体温量过没有?” “三十七度四。” “低烧,”林鹤书抽了张纸开始写病历,“还有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林鹤书顿了顿,江屿眠继续:“你不回我消息。” 他说的当然不是刚才的消息,是从前那长长的一时半会翻不到底的已读不回。 病情还没交代完,江屿眠就又开始了: “林大夫,回个消息而已,不会绑着你跟我谈恋爱的。” 林鹤书对他这些话已经免疫,继续询问:“咳嗽、鼻塞有吗?” “有一点咳嗽。” “有痰吗?” “没有,干咳。” “吃点感冒颗粒,或者vc银翘片,什么感冒药都行。” “没有。” “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那叫闪送。” 林鹤书的心情不太好,江屿眠听出来了,他还听出来林鹤书想挂电话。 江屿眠不满,没事找事:“你不是中医?怎么老开西药?” “你不爱吃中药。” 江屿眠确实是叶公好龙。 高中的时候杏林堂还没搬迁扩建,那时候叫林氏中医馆,医院里也有食堂,林奶奶不自己做饭,林鹤书也跟她一块儿吃食堂,放学先回医院。 他没有行医资格,除了看病例,很多时候都在药房煎药,一边煎药,一边根据药方去倒推病情。 煎得多了,身上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药味,江屿眠却莫名地迷恋这种苦涩的味道,迷恋林鹤书。 真叫他喝,他又避之不及。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8. 第 8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第 9 章 林鹤书放下笔,平静地问:“午饭吃了没?” “吃了,”江屿眠躺在沙发上,推开帕帕好奇凑过来的脑袋,跟林鹤书闲聊,“你呢,吃了什么?” “食堂。” 江屿眠笑了一下,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对话没营养:“我也是食堂。” 又说:“晚上想吃小馄饨,要加虾仁、加紫菜、加黄瓜丝,再加一点酱。” 他不知道是自语还是说给林鹤书听的,林大夫吃馄饨是极简风味,他却什么都要加,说完晚饭又“不经意间”说到了居住情况:“前一阵在弄工作室,家里没收拾,就先住在这里,过两天工作室都弄好了我就搬回去。” 林鹤书只是应,江屿眠趁机给他发定位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基本没跟人说过目前的住址,这两天也没有什么寄到家的快递,只当是按错了,但是门铃锲而不舍地响,林鹤书都听见了。 “有人来了?你去忙吧。” 林鹤书挂了电话,江屿眠只好站起来,慢吞吞走过去,看了眼可视门铃,楼下是个提着药箱的大夫。 江语晴不放心,叫了家庭医生来看他。 江屿眠从小免疫力就不大好,隔三差五进医院,那时候江家的家庭医生都请的儿科专家,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家里宠了点,养出来这么一副说一不二的霸道性子。 跟很多小朋友一样,到青春期眠眠小朋友的身体也好了很多,没那么容易生病了,但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雪水浸泡。 西府靠南,那年又是个暖冬,一整个冬天都没见雪,开春之后冷空气来袭,反倒送了场雪。 自从图书馆说要追林鹤书之后,林鹤书就变得很难约,得他去医院才能见到。 开学之后,都在一间教室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江屿眠一兴奋,在院子里堆了个林鹤书和江屿眠出来,然后成功在开学前夕病倒了。 生病也不能阻拦他去学校的步伐,江屿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爱学校。 这么大个人了,江太太又气又笑,还是等他退烧才不太放心地打包送去上学。 融雪的天气,校服不够御寒,大部分人都在校服里面加了棉衣,江屿眠嫌臃肿,直接没穿校服,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帽子上有一圈毛边儿,衬得他整个人都软和不少。 感冒没好,又是咳嗽又是鼻塞,也没妨碍江少爷追人大计。 林鹤书是个很得班主任信任的班长,老章是个很舍得放权的班主任,给了他一打签了字的假条,一方面是信任,一方面也是给学生一点“活动”的空间,班长唱了白脸,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唱红脸。 他们的合作默契且愉快,像体育课请假这样的小事,林鹤书可以说了算。 江屿眠吹风要头疼,去找他开假条,林鹤书从小学医,很多时候糊弄过校医都糊弄不过他,这次倒是给得爽快。 下节就是体育课,大部分人已经去操场了,教室里只剩他们俩,江屿眠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开完也没急着走,伸胳膊给他:“班长帮我看看多久能好。” 感冒多久能好不用诊脉也能看:“七到十五天。” “那我什么时候能谈恋爱?” 林鹤书站起身,声音跟今天的室外温度差不多:“我不会算命。” 江屿眠一点没受影响,揪着林鹤书的袖子问他:“那你想好什么时候跟我谈恋爱没?” 林鹤书拂开他的手:“不谈。” 江屿眠鼻塞到呼吸不畅,偏偏还要打喷嚏,鼻子痒痒的,他艰难地吸了口气,朝林鹤书挥挥手算作再见。 等上完体育课回来,林鹤书桌上就多了一只没有署名的信封。 信封是素描纸折的,折成了不大规则的四边形,没有用胶水固定,支棱起来的一角将“鹤”字拆成两部分,背后还有洇湿的水痕。 体育课除了江屿眠没人在教室,但没人怀疑到他头上,他一句没注意这事儿就成了悬案。 刚上完体育课回来,一帮子男生都脱了外衣,热烘烘和地围过来凑热闹,嬉笑着撺掇他快打开看,前座的女生带着不自然的笑意,也回头看他。 林鹤书展开信封,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篮球少年的形象,除此之外还有潦草地一列字:聊赠一枝冬。 改诗改得不伦不类,不过林鹤书知道那一团水痕是什么了,大概是融化的雪。 刚刚他确实在打球,但教室里看不见,要走到外面走廊尽头才能看见操场。 林鹤书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抬眼望去,江屿眠靠在椅背上,明明鼻子通红,笑起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狼狈,懒懒靠在椅背上往他这儿看,光明正大地践行他说的“偷偷”。 请假不去操场站走廊吹风,生病了也不安分。 托感冒的福,江屿眠不上体育课不出操,多出来的时间都拿来画画了,画林鹤书,画出来的画有时候直接送出去,有时候会夹点儿东西。 林鹤书说着不谈恋爱,送过去的画倒也都留着,江屿眠觉得他应该挺喜欢这样的“情书”,可能出于一种提前拥有的“职业使命感”,林鹤书还开始关心他的病情,一来二去就发现他基本不吃药的事了。 “为什么不吃?” 江屿眠倒是干脆:“太苦了。” 不光是苦,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一想到那味道他就下意识拖延,连带着别的药也不吃了。 林鹤书看着,江屿眠很给面子地吃了胶囊,剩下的冲剂林鹤书也不好使,除非……江屿眠看了眼林鹤书,只觉得校服穿在他身上真好看,一闪而过的念头被他抛到脑后。 第二天林鹤书直接拿了他的水杯泡好药送过来,江屿眠嗅觉完全失灵,进厕所都比平时从容,进食堂也没什么食欲就是了,完全闻不出来杯子里的液体是什么气味。 但他知道所有药里面就这个要泡水的最难喝,难喝到他鼻子不通气也能在喝下去的几分钟之内反复回味这直冲天灵盖的味道。 林鹤书一拿过来,他就下意识扭头。 林鹤书说:“喝了。” 江屿眠不想喝,讨价还价:“喝了你就跟我谈恋爱。” 林鹤书好笑道:“这是你的药。” 江屿眠觉得他应该是想说“吃不吃跟我没关系”,但是在学校里,林鹤书还是个挺温和的班长,也可能那些情书的威力真的就那么大,让他没说出后半句话。 江屿眠看着他,退了一步:“那你让我……” 他看着林鹤书的神情,终究是没说出亲这个字,“抱一下。” “喝了。” 林鹤书把水杯放在他面前,挺重的,咚地一声,好在药只有小半杯,没有漾出来。 但是江屿眠没在意,他眼里只有林鹤书,林鹤书的唇色很浅,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人很想亲。 班长虽然大部分时候很好说话,威信还是有的,头一次碰上这样油盐不进光看脸的小色鬼。 “你……” 江屿眠看着他的唇张张合合,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整个大脑都被某个突如其来、难以抑制的念头占据了。 要说江屿眠最擅长什么,那一定是得寸进尺,林鹤书退一分,他能往前走三尺。 他给我送药=他喜欢我=可以亲 规划好行动路线,江屿眠快速站起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初次行动经验不足,歪了。 他胆大包天地补了一下,这次在唇角。 林鹤书在他亲第一下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偏头避开,没想到还有第二次,躲闪不及被他得逞后猛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是没料到江屿眠大胆到这个地步,在教室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他同意交往之前,就那么亲他了。 第二个念头是,他果然不知道偷偷两个字怎么写。 江屿眠两击得手,闭着眼,以就义般的姿态一口干了杯子里的药。 再然后,他也愣住了,跟林鹤书大眼瞪大眼。 他不太确定地问:“甜的?” 林鹤书深吸口气,把一盒子药拍在他桌上,在激昂的上课铃中留下一句“剂量加倍”,转身离开。 * 看完下午最后一个号,唐晓悠松了口气,他们这是普通门诊,限时不限号,人多的时候就难免要加班,现在已经晚了半小时了。 “林大夫,扈大夫他们今天吃烤鱼,您吃吗?” 林鹤书摇头:“你们吃。” 一般医院里中午点外卖的多,今天纯粹是因为天冷了,食堂里弄了今年第一次火锅,火锅这东西还是要人多才有意思,不少单身的医护都今天都留下来吃晚饭,人一多,花样也就多了,光吃火锅不够,还要加烤鱼。 唐晓悠下午刚来就感觉林大夫今天心情不大好,心情不好他也不会迁怒什么,就是少笑一点,甚至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心情不好。 这会儿听他说火锅也不去吃,就知道大概是真的不好。 但是心情不好的林大夫在看见窗台就用了一次的花瓶时,忽然笑了一下,摇摇头,跟江屿眠生什么气,十年前不就知道了么? 把自己气死他都不懂你在气什么,只会莫名其妙。 家庭医生准备充分,给江屿眠把药箱里的非处方药都留下了,交代了一番目前要吃的药,还贴心地标好剂量,让他饭后吃。 里面有一种是感冒冲剂,江屿眠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免疫力应该能抗住,可以不吃药,也可以自己开车出门去吃馄饨。 林大夫家巷子口的小馄饨没有外卖,大姐说是馄饨泡久了不好吃,他给林鹤书说地址其实也没指望他真送过来,只是习惯性地留点什么——万一林大夫心血来潮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地址怎么办? 江少爷在追人的时候,一向很会未雨绸缪。 还没决定好今天开哪辆车,门铃就又响了,这次是个穿黄衣服的外卖小哥。 “您好,同城闪送。” 小哥没上楼,东西放在电梯里送上来的,有两只袋子,一袋里面是小馄饨,馄饨和汤分开放,虾仁、紫菜、黄瓜丝、一点酱,也都是分开放的。 另一只是药店的袋子,里面放着儿童感冒灵颗粒和退热贴。 一起到的还有林大夫微信发过来的医嘱:「冲剂剂量加倍,退热贴放着备用。」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9. 第 9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10 章 江屿眠严格遵守医嘱,给自己泡了两包儿童感冒灵,还拍照发了条动态,配文:遵医嘱。 跟积极在朋友圈营业的林大夫不同,江屿眠微信基本是一片荒芜,他只有一个记录帕帕和它的项圈的ins账号,账号的上一条更新还是那枚沙弗莱吊坠。 江少爷虽然总是很高调,却不爱在互联网上炫耀什么,准确来说他不在任何地方刻意炫耀——大少爷骨子里觉得没有人配他表演。 作为荒原里唯一的一棵草,这条朋友圈十分惹眼,看着非常有那种“被人管束”的作秀感,还带着一点点“快来问”的勾人意味。 奈何他列表里没几个人,家里人重点都在医嘱上,问他是不是病了。 装修公司的人点了个赞,工作室的新成员们没摸透老板的底,不敢随意发言,而作为江屿眠唯一的表演对象,林大夫在发完那一条信息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 江屿眠说要去复查,问他什么时候挂号好他也不回,不知道是真有事没看见还是又已读不回了。 林鹤书被扈康喊去吃火锅,小唐折戟,扈大夫却没那么好打发,烤鱼都送到了不见林大夫,硬是从停车场把人截回去。 “你回去吃?你回去吃还得做饭,多麻烦,一块儿吃了得了,今天老院长也在,钱老调了锅养生汤,”他一边拽着人往食堂走,一边好奇,“我看老院长也不做饭啊,你上哪儿学的?” 林奶奶也在,林鹤书就没刻意反抗,顺着他的力走,有点无奈:“就是因为奶奶不做饭。” 他显然也不喜欢,扈康弄明白他这个因果关系之后笑出声,老院长行医六十年,医术精湛,救人无数,但她不爱做饭不爱做家务也是出了名的,林鹤书能独立生活之后她就收拾收拾上养老院住去了。 现在每天养老院和医院两头跑,还时不时出门去旅行,半退休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会做饭好找对象。”他拍拍林鹤书的肩,一副宽慰的口吻,随即想到上次见过的那个长发帅哥,想起来他的车和狗,那帅哥看起来像是家里请厨师保姆的。 真要成了,林大夫算不算嫁入豪门? 扈康想着想着就笑起来,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林鹤书撇开他的手,理了理衣襟。 今天食堂里很热闹,除了一干年轻的医护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他们不光来,还各自带了点东西来,说是提前庆祝中秋的。 靠近门口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大月饼,从不同角度被切开,这月饼够大,分了四种口味,扈康拿起刀问林鹤书要什么口味。 林鹤书不爱吃月饼,要了一小片豆沙味。 唐老的养生酒用了不少名贵药材,炮制手法也讲究,兼顾效果和口感,除了要开车的没喝,剩下的每个人都分了一小杯,酒还剩小半瓶,他原本要带回去,被林奶奶收走。 老太太手脚利落,把瓶盖一塞,往身前搂:“归我了。” 唐老的手伸到一半呢,对上她的视线败下阵来,先前唐晓悠的事确实是他理亏,让个年轻人给他收了摊子,现在人奶奶找上门来了,他干咳两声,心照不宣:“鹤书不是在编病例,我那也有不少,一起拿去看看。” 饭后,林鹤书驱车送奶奶回养老院,林奶奶晕车,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路上手机叮叮咚咚地轻声响,红灯停下的时候,林奶奶睁开眼:“不看看?” “是江屿眠。” “眠眠啊。”林奶奶想起来那个给她把树叶和花瓣做成发卡的男孩子,笑了笑,“好久没见他了。” “嗯。” 林奶奶看他一眼,她□□当然不看脸,但林鹤书生得确实好看,眠眠也好看。红灯转绿,汽车缓缓流动起来,林鹤书换挡起步,目视前方。 林奶奶叹了口气:“眠眠说要带我去看演唱会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驾驶座的青年那里瞄,林鹤书没什么反应,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什么演唱会?” 这下轮到她卖关子:“你把眠眠带过来我告诉你。” 养老院离医院很近,林奶奶平时都是步行的,开了这么一会儿也就到了,林鹤书把车停在养老院门口:“到了。” 林奶奶手脚利落地自己下车往里走,胳膊往后伸,跟他挥了挥。 时隔几个小时,江屿眠终于收到回复,林大夫说:「医院里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随时可以复查」 这点小感冒根本没有复查的必要,江屿眠从林鹤书这公事公办的回答里看出来一点纵容意味,于是他也得寸进尺,发了一句语音:“我要你查,林大夫,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问得很有意思,不是什么时候值班,而是什么时候有空。 林鹤书不知道听没听出他的意思,发了张一看就是医院官网截的值班表,清晰明了。 江屿眠看了,也算是做五休二,就是不太规整,五天里面一个夜班算了两天,休的二也不是周末,只有周日下午,外加工作日零碎的一天半。 周末林鹤书要值班,江屿眠也去了工作室,下个月有个全国珠宝展。 这个珠宝展是几家大公司联合举办的,金满楼也是主办方之一,今年就在西府,江屿眠不太费力地给星斐拿了入场券,但是参展的珠宝暂时还没着落,需要他在一个月之内定下。 这种珠宝展,不光有大公司参展,也有不少独立设计师参加,展览的珠宝一方面是看设计,另一方面,珠宝本身也很重要,别的不说,放那儿展览,十克拉的宝石一定比一克拉的显眼。 江屿眠从小就爱各色宝石,色彩越浓丽的越得他青睐,因而星斐虽然刚成立,但工作室保险柜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四五位数的宝石甚至不配拥有单独的收纳盒。 除了各种精切的璀璨宝石,还有未经雕琢的原石。 保险柜一打开,四个从金满楼招聘现场被截过来的工作室新成员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应该不用担心工资问题。 江总监拿出几份设计稿,于是新成员们入职被交代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想办法把设计图变成实实在在可以用来参展的珠宝。 这几分设计稿都带有海洋元素,浪花、珊瑚礁、以及各种海洋生物。 设计图当然是好看的,风格也很鲜明。 从这几分设计稿不难看出江屿眠的设计灵动飘逸,色彩明艳,他喜欢用各种各样不同颜色的宝石,同时大量运用了不规则线条,但这也意味着起版难度很高。 几个人里面唯一的起版师常询被几位同事看着头都大了,他是有几年工作经验,但是之前没见过那么不走寻常路的设计师呀! 常询从前就在一家小作坊工作,哪里会用这么豪横地镶嵌,版型也大多偏向日常传统。 他学的又是传统的蜡版,也就是通过蜡雕将平面的设计立体化呈现,然后铸模,不会通过电脑建模然后直接3d打印那一套,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一个人可能来不及。” 江屿眠诧异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你一个人了?” “你们可以把稿子分一分,也可以四个人合作,不管是自己动手还是花钱请人,我要在一个月内见到成品。” 他看了一眼手表:“好了,还有什么问题,现在说。”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是戴着黑框镜的女孩先提问:“预算呢?” 江屿眠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账面上的流动资金都可以用。” 作为财务,路薇薇已经看过账上的资金了,她吸了口气,颤巍巍地说:“全找外包也可以吗?” 江屿眠微笑:“那就告诉我找的是哪一家外包,然后你们收拾包袱给人腾位置。” 常询艰难发问:“材料都用保险柜里的吗?” 江屿眠自己都弄不清保险柜里有多少东西:“我又不是根据材料设计的。” 言下之意缺的当然是花钱买。 其实缺的还不少,保险柜里大多是一克拉以上的彩宝,但镶嵌的时候除了主石还需要很多碎钻,这就是跟金满楼合作的意义了。 江屿眠在四个人中转了一圈,最后点了路薇薇:“你带上章,周一去金满楼把合同签了。” 路薇薇睁大了眼:“我不会看合同啊。” 江屿眠无所谓地说:“不用看,签字就行。” 花了一上午,迅速处理好工作室的事,江屿眠又开上车去了林大夫家,巷子口卖馄饨的大姐对他印象很深,见他下车就笑着招呼:“来找林大夫啊?” “嗯。”江屿眠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对大姐道:“要加虾仁紫菜和黄瓜丝。” 大姐应好,一手拿着皮,一手拿着筷子挑肉,戴着个透明的口罩,忽然转过来:“嗳,那天林大夫的外卖是给你点的吧?” “我说馄饨泡久了不好吃,他说那就分开放,我问他生的行不行,他又说不行,怕掌握不好火候,我说呢,我看林大夫平时也自己买菜做饭的,煮个馄饨要什么火候。” 换了这种开豪车的大少爷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烧锅开水都要问问会不会,何况煮馄饨。 江屿眠显然心情很好:“是给我送的。” 他往巷子外望了眼:“林大夫中午下班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可说不好,有时候在外面吃了,有时候会买菜回来自己做,有时候到傍晚才回来。” “他不在您这儿吃啊?” “也吃啊,一般吃早饭,午饭不吃这个。” 江屿眠来得时间挺早,也正如大姐说的,吃馄饨还是当早点的多,中午不算太忙,店里只有江屿眠一个顾客,大姐就一边包馄饨一边跟他聊天,说着说着,大姐好奇地问:“你跟林大夫怎么认识的?我看来找他的朋友倒不多。” 江屿眠看见巷子口的修长身影,喝了一口汤,悠悠道:“我跟林大夫不是朋友。” 大姐被他这话勾起了好奇心,又回过头去问:“那是什么关系?” 江屿眠却把问题往外抛:“林大夫,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屿眠的车放哪都是显眼的,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林鹤书在外面看见车就知道他来了,往馄饨铺子一看,果然在。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林鹤书面色淡然地回答:“医患关系。” “啊?”大姐明显愣了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长头发小帅哥看着不像是要找大夫的样子啊,再说看病不该上医院么? 江屿眠的馄饨也吃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往外走,拽住林鹤书的衣袖,往他家的方向走:“那你快给我看看。” 他的语调神态带着一点儿成年人都能看懂的轻佻暧昧,实在是跟林大夫一贯示人的清冷形象大相径庭。 大姐忽然想起来上次这小帅哥就问过林大夫是不是单身,一般问这话的要么是年轻姑娘,要么是家里有年轻姑娘的,她当时还没多想,现在怎么想怎么蹊跷。 他又那么漂亮…… 大姐看着那两道背影,林大夫虽然挣开了那小帅哥的手,但也没离他多远,一边忍不住产生一些奇怪的联想,一边又觉得是对林大夫的亵渎。深红色的大门被合上,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收回视线。 “怎么办,你的邻居会不会误会我们的关系啊?” 林鹤书在院子里洗手:“怪谁?” “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江屿眠推卸责任,“是你先说医患关系的。” 林鹤书拿毛巾擦干手,知道不管他说什么,江屿眠都能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暧昧起来,就像当年,他总能让他们的关系亲密又“清白”。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 10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11 章 林鹤书留下一盒药就走,留下此起彼伏的惊呼、吸气声。 本来吃过午饭回教室,大家学习的学习,闲聊的闲聊,都在做自己的事,林鹤书站他这儿也没引起什么主意,但是江屿眠忽然站起来,两个人那么大的动作,周围的人都看见了。 没亲眼看见的几秒之后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赫烊震惊地看着他:“眠、眠哥,你刚刚?” 江屿眠后知后觉,刚刚好像看见的人有点多,不太“偷偷”,接着他又想,林鹤书连谈恋爱都没同意,偷偷不偷偷的,有什么关系? 江屿眠不觉得谈个恋爱有什么的,但他也不是傻子,他无所谓,林鹤书未必。 他身后有江家,只要他不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什么谈恋爱逃课的,本质上对他没用什么影响,林鹤书不一样。 他是想跟林鹤书谈恋爱,不是想给他找麻烦。 那只好自己麻烦一下了。 江屿眠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谁叫他多管闲事非要我吃药的。” 经过一个寒假,赫烊已经知道江屿眠“奉命”去找小表哥学习的事了,这么想想,他不爱吃药,江太太托班长盯着点也说得过去? 就是、就是这个报复的方法,也太别具一格了。 赫烊往班长那儿看了眼,他低头在看书,看不清表情,但是就他所知,班长也挺爱干净的,平时虽然能跟他们一块儿玩,但很少有什么肢体接触,一般也没人去跟他勾肩搭背,别说还亲上去了。 江屿眠这大概是头一遭。 不愧是他眠哥。 上课铃长达两分钟,差不多够在篮球场投下最后一个球再全速赶往教室,老章踩着铃声的尾巴进教室,还有学生到得比他更晚。 趁着午休时间去洗头的女生低头小跑进来,没吃午饭去打球的男生随手卷着团成一团的校服外衣咬着面包进来,在看见老章的瞬间把面包往身后一藏,人也还是站不正。 老章皱眉:“说了多少次午饭必须吃,又跑去打球。给我在外面吃完了再进来,篮球放办公室,以后要用过来拿。” 不光是被堵门外的,教室内没今天没犯事儿的男生也开始哀嚎,老章一想也觉得不太妥,本来课间他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篮球放办公室,这眼可就闭不了了,于是折中道:“那给班长保管,打球不能影响吃饭学习。” 大家又一阵欢呼。 学校体育器材室里的篮球除了体育课一般不外借,再说器材室在田径场边,离教学楼非常远,一来一回的还打什么球。 不过即便保留了课间打球的权利,其实也玩不了多久,想尽兴还得等体育课。 小高一方面对校纪校规抓得很严,另一方面也非常注重学生的身心健康,强调过各科老师不得占用体育课,就算是雨天也可以到体育馆活动。 怕体育馆不够用还分出来了几间专用的活动教室,哪怕不能站起来运动,下下棋放松一下心情也好么,劳逸结合。 西府的春天多雨,连着在活动室下了两周棋之后终于赶上个不下雨的体育课,操场还是有一点湿,体育老师问他们要去活动室还是去操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选了操场。 体育老师见状笑道:“就你们班特别背,我看他们八班一次课都没少过。” “都那么惨了,就不要去活动室了。” “就是,关了两周也该放放风了吧。” “飞行棋都下腻了。” “行行行,不过你们自己小心点,出点什么意外我要负责的,单双杠那边别过去玩,草皮跑道上也小心。” 叮嘱是叮嘱了,也没几个人放在心上,这个年纪的孩子没多少危机意识。 江屿眠看见林鹤书在前面,下楼梯的时候跳了步大的,脚踝一阵刺痛,蹲那儿一时没起来。 林鹤书回头,脚步顿了一下,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就过来扶他:“怎么样?” “疼。” 林鹤书扶他到一边亭子里坐,握着他的脚腕检查:“应该是软组织挫伤,休息一会儿缓过来就好。” 江屿眠确实没那么疼了,但还是一副走不动路需要轮椅的样子。 林鹤书站起来:“你想怎么样?” 江屿眠抬头看他,直白道:“想你背我。”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大概是家学渊源,江屿眠从小就很会谈判,懂得“退而求其次”,不是真的选择次要的,而是一开始就瞄定了目标然后提出个更过分的要求,达成了最好,不达成退一步也不亏。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江少爷脾气也见长,越来越少用这样委婉的手段,更多是直白的要求,也就林鹤书这个例外。 他没想到林鹤书真的会在他面前蹲下。 江屿眠只在小时候被爷爷和爸爸背过,这感觉实在陌生。他也不确定林鹤书能不能背得动他,背起来又能走多远,反正他自己就算背起来也走不了几步。 下台阶的时候,江屿眠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不乱动,林鹤书的脚步比平时慢,但走得很稳,呼吸也平稳,看起来不是很费力。 江屿眠放下心,抱着他的脖子,两条腿渐渐开始不安分地晃。 “别动。”林鹤书低声道。 在人背上呆着,江少爷还是很乖的,又伏下|身,贴着他的颈背小声说话。 刚下过雨,天还有点凉,林鹤书的耳朵也凉凉的,江屿眠偶尔擦过,触感很分明,一个小花苞扑簌落下,掉在林鹤书的发顶,江屿眠伸手藏进了袖子里。 林鹤书偏了一下头:“你在干什么?” “你头上有朵花。” 林鹤书扫了眼路边的藤爬植物:“是金银花。” “哦,”江屿眠应了声,又往下靠,埋头嗅了嗅,像是在自语,“怎么没有药味了?” “最近没有去药房煎药。” 江屿眠才知道原来他身上的药味是那么来的。 “林鹤书。” “嗯。” “林鹤书。” 林鹤书没再应。 “林鹤书,跟我谈恋爱好不好?” “……” “好不好,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林鹤书就说话了:“那边有人。” 江屿眠抬头看过去,是年级主任,也教他们政治,但他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年级主任挂了电话,没走两部看见那边两个学生一个背一个的,他走近一看,还有一个是11班的班长:“这怎么了?” 他往江屿眠的腿上看,不过江屿眠穿着长裤,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 江屿眠在林鹤书之前开口:“脚崴了,班长背我去医务室。” 医务室原本离操场不远,但林鹤书根本没往那头走,从这里过去倒是要穿过大半个学校了。好在主任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出发的,只当是江屿眠运气不好,就在这儿伤了。 他看看林鹤书,有点发愁:“这到医务室挺远的,我跟你们一块儿过去吧。” 江屿眠才不想,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跟林鹤书独处,还离得那么近,来个电灯泡算怎么回事儿? 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远远看见就该下来的,多赖那么一会儿得不偿失了。 他有点想下来,动了一下,林鹤书说:“我给他看过了,我们去教室。您有事儿就去忙,这边不用担心。” 林鹤书家学渊源学校里老师都知道,年段长相信他的判断,没有纠结不需要去医务室和要人背之间的矛盾,只是有点放心不下,一方面是江家幼子不容闪失,另一方面,林鹤书个子虽然高,也不过十八岁,背个同龄人走肯定吃力,给他们状元苗子累到就不好了。 但他也真是有事儿急着走,正犯难呢,忽然远远听见了笑闹声,当即就气聚丹田喊了一声:“那边的,哪个班的?” 小路另一头吵吵嚷嚷几个学生立刻老实下来了,球也不运了,捧在手里走过来,年级主任一看也都是11班的,心里有了计较,但还是板着脸:“体育课怎么到这里来?” “球场那边没空位,体育馆今天又没开,我们到老球场玩。” 老球场就是现在的停车场,水泥地浇出来的,有篮筐,但是早就废弃不用,平时不检修,地面也糙。主任眉头一拧:“打球就在球场好好打,不要去老球场,那边现在全是车位,来来往往的出事怎么办?” 体委嘻嘻哈哈的,年级主任平时给他们上课,来往多,学生相对没那么怕他,笑着连声说:“下次一定。” “班长跟眠哥怎么在这?” 江屿眠在主任训话的时候就从林鹤书背上下来了,这会儿正搭着他的肩懒懒站着。年级主任见状说:“正好你们人多,江屿眠脚崴了,你们一块儿送他回教室。” 几个人立刻拍胸脯打包票说保证完成任务。几个大小伙子在,加上林鹤书,年级主任放心了,叮嘱道:“那你们小心点。” 他夹着公文包匆匆离开,身材最壮的体委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肩:“来,眠哥,也别搀不搀了,我背你走。” 边上几个一块儿打球的都起哄看热闹,江屿眠从林鹤书身上起来:“背什么背,打球去。” ??? 这里是去老球场最近的路,几个人自动脑补出他俩也去打球,但是路上遇到年级主任,于是临时演了场戏。 体委:“牛啊班长。” 林鹤书:。 江屿眠不太跟他们一块儿打球,他对气味很敏感,非常排斥别人身上的汗味,也就现在天气还不算太热,愿意下场玩儿。 四个人加上江屿眠跟林鹤书正好打三三,他们分队都很随意,要么自己选,选不好就猜拳,江屿眠头一个说:“我要在班长对面。” 剩下的人也很快分配好,江屿眠如愿在林鹤书对面,他基本不管投篮,死命防着林鹤书,林鹤书也没客气,打了半节课,林鹤书只进了一个球,江屿眠一个都没进。 下课铃响的时候,最后一个球,林鹤书在篮下起跳,江屿眠也跟着跳起来,伸手去拦,没拦住。他忘了自己的脚踝刚刚还疼过,正常走路不要紧,但是不能受力,落地的时候脚踝一阵刺痛,没站稳,这下真崴了。 篮球入框,转了两圈,从网袋中落下,林鹤书左手拍开落下的球,右手把人往怀里一揽,一同向后倒去。 其他人一开始还笑,见他们没立刻站起来才觉得有点不对,纷纷围过来看。 江屿眠这下是真疼得起不来了,林鹤书撩起他的裤子检查,脚踝附近肉眼可见地肿起来,“把球还了,你们先回教室,我送他去医务室。” 体委看了眼他才撑在地上有点擦伤的手掌:“我跟你们一块儿过去吧?” “英语课有单词听写。” 听写是抽查,但是缺了可就要去办公室默写一整个单元的单词了,体委英语常年垫底,立刻就不吱声了,林鹤书又道:“替我们请个假。” 这次江屿眠倒没有再要林鹤书背,刚打完球,体力消耗不少,他又是真伤,不能随时下来了。 但林鹤书又一次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江屿眠趴在他背上,林鹤书不是神仙,也要出汗的,江屿眠趴在他背上,感受到尚在蒸腾的热意,出乎意料地没什么心理负担,他的“洁癖”遇上林鹤书,好像忽然就不见了。 “林鹤书。” “嗯。” “累不累?” 林鹤书没回答,江屿眠难得没再说什么谈恋爱的话。 到了医务室,校医一看江屿眠的伤就哎呦一声:“这得拍个片啊。” 林鹤书刚刚仔细看过了,确定没伤到骨头,但他不会在校医面前卖弄,只说:“麻烦先给他冰敷。” 校医去取冰的时候,林鹤书活动了一下胳膊,江屿眠发育得比同龄人略晚一些,这两年正抽条,身形偏瘦,但身高是实打实的,一百斤的体重背着走了十几分钟怎么也不会轻松。 江屿眠喊他:“班长。” 林鹤书转过来,江屿眠才继续说:“刚要是邵晓龙摔了,你也背他来吗?” 邵晓龙就是体委。 “背不动。” “章月颖呢?” “找老章。” 江屿眠又问了几个,林鹤书都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不愧是班长。 江屿眠不问了,只是拉着林鹤书不让他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松口,但江屿眠十分确定,林鹤书会纵容他的。 * 林鹤书洗完手把拎回来的东西拿到厨房,接着去了卧室,江屿眠知道他回家要先洗澡,熟门熟路地在葡萄架下找了地方坐。 接近国庆,暑气已经消得差不多,气温高低基本取决于当天下不下雨。这两天没下雨天气就还是有点热,葡萄架下凉凉的正好。 上次来没注意,这位置抬头就能看见一串又大又圆的葡萄,江屿眠往浴室那儿看了眼,踩着凳子上桌,摘了一颗葡萄剥皮塞进嘴里,登时就酸得睁不开眼了。 难怪这么大一串留这不摘。 放那么一大串酸葡萄在这里钓鱼执法,江屿眠肯定是要跟林鹤书算的,蛮不讲理地要他负责午饭,补偿他可怜的舌头。 林鹤书回来的时候江屿眠就在巷子口吃馄饨,他倒没提这茬,勾了勾唇:“葡萄是你选的。” 江屿眠一时半会的也没弄明白他什么时候选过葡萄了,但是看着林鹤书的表情,他觉得能不能吃得上这顿午饭估计就看葡萄了。 倒也不是很难想,以前林家的院子里没有葡萄架,只有一棵杏树,杏树种了很多年,枝条虽然年年修,也还是有一些长到外面去了,春天开花的时候江屿眠笑过:“一枝红杏出墙来。” 也因为年年修枝,杏树到了夏天能提供的阴凉也很有限,江屿眠怕冷又怕热,吃着甜甜的葡萄,指着院子一角说要在那里种。 林鹤书提醒他:“葡萄是杂交的,未必能继承母株的口感。” “试试嘛。”江屿眠无所谓地说。 种下葡萄没多久,江屿眠就出国去了,长势如何林鹤书没跟他说,没想到真的种出来了,也真的被林鹤书说中了,一点都不甜。 尽管知道了根在自己这儿,江屿眠也毫不心虚:“那你怎么不嫁接?” “我又不爱吃葡萄。”林鹤书往厨房去,问他想吃什么。 这会儿早都过午了,但他吃饭本来也不看时间,何况是跟林大夫一起吃。他跟进厨房,冰箱里食材不多,林鹤书买回来菜里面有芹菜西红柿和香菇。 江屿眠在厨房里翻翻找找,发现角落有只菌菇种植袋。这下别的菜不说,还没长足的小蘑菇今天是逃不掉了。 香菇存进冰箱,刚收的平菇切洗下锅,江屿眠已经盯上下一茬了:“下次什么时候能吃?” “半个月。” “那我、”江屿眠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半个月也太久了,“你明天是不是不用上班,我请你吃饭。” “明天去奶奶那儿。” 高中的时候江屿眠就很少在这里看见林奶奶,偶尔见到两次她都笑眯眯地喊他眠眠:“来找鹤书啊?” “奶奶现在住哪儿呢?” “养老院。” 江屿眠愣了一下,他明明记得杏林堂的小程序上还有林奶奶的号呢,能出诊就说明身体不错,怎么去养老院了? “奶奶怎么了?” “没怎么,懒得做杂务,养老院有人打理。” 江屿眠一下笑出来,换个提议:“那我跟你一起去。” “嗯。”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 11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12 章 参展的作品还少一件,江屿眠准备自己动手,明明是海洋主题,拿起绘板他想起来的却是林大夫家的院子。杏树、葡萄,还有院子里的盆栽,随手几笔就画出来一串葡萄的轮廓,没什么细节,又在一边添了杏花。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背后的文身,纹在那么个位置,当时没少受罪,纹好了他自己平时根本看不见也想不起来,要不是章月颖已经动手纹了一半,他一定不会往背后纹。 江屿眠一边想,一边脱了衣服往浴室走,背对着镜子回头看,到底不太方便,拿来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放大仔细看图,越看越觉得自己当时画得真不错。 他随手把照片发给林鹤书,又坐下来画图,想做的东西基本已经在他脑海中成型,如果有工作台,他甚至可以略过画稿的过程直接起版。 江屿眠是设计师,也会起版,跟常询不同,他学的是银版,准确来说是金版。 江老爷子是金匠出身,巅峰成就是给金满楼开了三家分店,江屿眠出生的时候金满楼已经初具规模,主要是江董的功劳,那时候老爷子早已退休,别的小朋友玩乐高拼拼图的年纪,他带着孙子在玩黄金。 黄金的延展性好,爷爷手里有各种各样的工具把它们变成想要的形状,江屿眠没学到太精巧的手艺,但是剪剪金片,敲敲打打叠成想要的形状是会的。 可惜这里是他暂居的公寓,精装修,拎包入住,二十四小时管家服务,但是没有工作台。江屿眠牵帕帕下楼,一边跟它扔球玩,一边盘算搬家的事。 他那房子是十年前就买好的,上高中的时候就他就住在那里,离学校挺近,到工作室距离跟现在差不多。 江家从爷爷辈开始就没人爱买房子,江屿眠在国外一直是租房,国内也就这么一套房产,面积倒是不小,一层一户还带空中花园,帕帕不知道能不能适应高层花园。 放风回来江屿眠看见微信上有消息,林大夫回复了,但是跟他发的内容毫无关联。 林鹤书:「明天早上九点」 江屿眠发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单纯地分享,告诉林鹤书他有这样的文身,林大夫这回避的态度,有点微妙。 他刚刚光顾着看图了,没注意这张照片看着也挺微妙的,冷色的灯光下,他背对镜子,赤|裸着上身,长发随意地拢到身前,还有一部分丝丝缕缕地散落在背上,枝条从腰向上延伸,肩胛骨正好停着一只蝴蝶,碰落了花瓣,飘零而下隐入腰际。 江屿眠一向是知道自己好看的,照片也不过再一次印证。不知道林鹤书什么反应,他自己是起了点心思——因为林大夫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反应。 他从来不是克制的人,这么多年没找到能深入发展的对象,不代表没有别的乐子。 算算时间也挺久没消遣,江屿眠今晚第二次带手机进了浴室,给浴缸放满水,运用科学上网技术,熟门熟路地点进某个网站开始找今晚的精神食粮,换了三四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最后放开手机闭着眼靠不清不楚的回忆草草了事。 片刻之后,他曲起一条腿,躺在浴缸里放松身心,忽然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是被自己的照片勾得浮想联翩? 放松完起来还是有点儿亢奋,江屿眠凌晨开车去了工作室,目标明确儿从保险柜里取出材料,一晚上的时间做出来一枚丝巾扣。 主体是杏花的样子,黄金做底托,来不及打磨宝石,就镶嵌了贝母做花瓣。 黄金延展性好,但硬度有限,他在镶嵌方式上下了点功夫,用的包镶,做完最后的抛光清理,正好看见东边天光。 离九点还有几个小时,江屿眠在回家休息和直接去找林大夫之间犹豫片刻就做出了选择——去找林鹤书又不是不能休息。 不过还是要回家一趟,熬了个大夜,皮肤状态不太好,换身衣服贴个面膜再去,追人当然是要体体面面。 大清早的,林大夫家巷子口的馄饨铺子依然在营业,店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不过今天包馄饨的不是江屿眠熟悉的那个大姐,是个头发有点白的阿姨。 他一边等,一边给林鹤书发信息,吃完也没收到回应。 林大夫家门口有一只信箱,从前这里放着钥匙,因为林奶奶出门不爱带钥匙,现在林奶奶不在这住了,钥匙不知道还在不在。 他思索着,就从门缝里看见林大夫了,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从院子往屋里走。 大概是刚起来还没换衣服,林鹤书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睡衣裤,头发随意地散乱着,疏忽一瞥看不见更多。 不过这下不用犹豫了,江屿眠直接叩了叩门:“林大夫,在家吗?” 林鹤书沉默片刻:“稍等。” 说是稍等,江屿眠等了至少三分钟林鹤书才来开门,他没有立即进去,站在门口打量林大夫,跟刚刚门缝里不小心看见的有点儿差别了——衣服没换,但是应该洗过脸,脸上清清爽爽,还有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头发也没有那么乱了,随意又得体。 江屿眠打了个呵欠:“好困啊,我从工作室过来的,一晚上没睡觉。” 林鹤书扫了一眼他和昨天不同的穿着,以及丝毫看不出一夜未睡的面庞:“为什么不睡?” “给奶奶做了件礼物。” 江屿眠把手上的小礼品袋递给他,林鹤书接过去,但是没有打开看:“我可以一个人去。” “那不行,说好了要一起去的。”说话间,江屿眠又打了个呵欠,看起来困得不行了,一边自然而然地往卧室走,“借你床躺躺。” 这边是平房,跟住宅楼的格局不一样,卧室就是单独一间,在起居室隔壁,当年江屿眠没少留宿,这次回国倒是还没进过卧室。 屋子里有浅浅的艾香,摆设跟从前没有太大区别,大部分都是用了很多年的实木家具,床也是半包结构的拔步床,江屿眠体验过,稳稳当当,除了硬没什么缺点。 他刚推开门就被人从后面拉住胳膊,林鹤书说:“先换床单。” 江屿眠愣了一下,不让他睡他能理解,毕竟他们现在不是在交往的关系了,在他走之后换床单他也可以理解,现在换是什么意思? 林鹤书没有解释,说完就去柜子里拿了床单换上,林大夫换床单很利落,连枕巾也一块儿换了,还给他一个眼罩。 江屿眠没客气,脱了衣服戴上眼罩往床上躺,林鹤书背对着他:“八点半喊你。” 说完就要走出去,江屿眠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林大夫。” “为什么换床单?” 林鹤书没有说话,江屿眠坐起身,攀着衣服往上摸,停在他的腰际:“有什么不方便我看见的吗?” 林鹤书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江屿眠知道他下一步就是要拂开,在他之前反过来握住,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看见院子里的洗衣台是湿的。” 这里的卫生间很大,洗衣机和烘干机都放在里面,日常外穿的衣服用不着手洗,夏天倒是也会在外面洗头,但今天显然不是。 江屿眠一只手仍旧抓着林鹤书,单手摘下眼罩,仰头看着床边的人:“林大夫,大早上的,你洗了什么呀?” 他揽着被子坐在床上,上身没有穿衣服他也不躲不避,长发自然垂落,微微偏着头,眼里充满兴味。 林鹤书垂眸看他,江屿眠很得意,他伸手拉下了他的眼罩,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困了就睡。” 江屿眠要是那么听话就不叫江屿眠了,下一秒就撩起眼罩:“什么时候,是早上还是昨晚我……” 林鹤书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言简意赅:“早上,睡吧。” 江屿眠这才罢休,乖乖躺好,却没立即睡着,困是困的,太阳穴都有些胀痛,眼睛也酸,但是精神亢奋,闭上眼都是林大夫说:“早上。” 他要是来得再早一点,林鹤书岂不是被他堵床上了? 一想到那画面江屿眠就忍不住笑出来,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接着又想到林大夫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松口,就又笑不出来了。 到养老院的时间比预期晚了十分钟。 江屿眠有点儿起床气,这几年他都过的很自在,除了帕帕要出门,很少有什么必须起床的时候,从被林鹤书喊起来就一直板着脸,机械地擦脸漱口,上了林大夫的车,又睡着了。 到车停下,他才终于缓过来,刚睡醒嗓子有点儿哑:“我给奶奶带的礼物拿了吗?” “在后座。” 江屿眠都知道要带礼物,林鹤书当然也不会空手,后座除了那只漂亮的礼品袋还有几袋水果,刚刚路上买的。 林奶奶跟江屿眠记忆中没有太大差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刘海那儿夹着个浅蓝色的星星发卡,跟护士在院子里踢毽子,院里其他老人家有的已经穿上毛衣了,她还是只穿了一件衣裳,精神很不错,看见江屿眠就高高踢起毽子徒手接住,笑着对护士说:“我孙子来啦,你们玩。” 院里的护士都知道林奶奶有个长得很帅的孙子,要说一点没动过心思那是假的,但是这位林大夫总是客气而疏离,林奶奶也是,别人家长辈总操心孩子人身大事,她是一点儿不急,一老一少都没那意思,甭管是自己有想法还是想拉媒保纤的都歇了心思。 林奶奶看见江屿眠比林鹤书更惊喜,拉着他的手喊眠眠,还笑他:“今天怎么没买花儿? 一点儿不像是十年不见。 “给您带了别的花。” 江屿眠从林鹤书手上把礼盒拿过来,抽|出一条橙色的丝巾挂在林奶奶脖子上,用丝巾扣系好。 林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眠眠自己做的?奶奶喜欢。” “弄我下次再给您带。”江屿眠见她真喜欢,也挺开心。 林奶奶不知道是不是给小朋友看病看多了,说话总像哄小孩,不过不是大人哄小孩,她自己也像小孩,说了几句就问江屿眠:“眠眠吃不吃火锅,咱们中午一块儿去吃。” 江屿眠本来就想跟林鹤书约会,阴差阳错多了个人,也算是约上了。林大夫被支去调蘸料,林奶奶做得挺明显的,江屿眠就没跟着一块儿去:“要麻酱,不要麻椒,其他随意。” 等人走了,林奶奶就问:“眠眠什么时候带奶奶去听演唱会?” 江屿眠眨了眨眼,想起来他们关于演唱会的约定。 林鹤书对他好得跟男朋友也没什么两样,但是不肯松口,江屿眠不知道差在哪,但知道投其所好肯定是没错的。 林鹤书的喜好不太好摸,相处那么多天了,他明确知道林鹤书喜欢的,只有他的画。在家遇到林奶奶他也没有被家长抓包的心虚,问她:“奶奶,林鹤书喜欢什么?” 林奶奶反过来问:“你要送他礼物吗?” “嗯。” “为什么要送?” 江屿眠看了她一会儿,判断能不能说实话,林奶奶面色平静,不像老师,也不像家长,像个单纯的听众,于是他说:“我在追他。” 林奶奶什么生老病死大风大浪没见过,心里震惊了一瞬间,随即想到的是,这两个孩子将来的路怕是不好走,有猜测的时候要确定,真确定了倒是换了一副表情,笑呵呵地说:“我帮你追人,你要怎么谢我?” 江屿眠头天才送了发卡给她,再送同样的东西显得很没诚意,也不知怎么想到的,就说:“那我要是追到了,就带你去看演唱会。” 这事儿说起来是江屿眠失约,不管后来怎样,他当年确实是追到人了。 那时候江太太陪江董出国去了,江语晴在跟男朋友旅行,江屿眠崴了脚也只有家里阿姨照看,每天司机接送着两点一线,没意思得很。 第二天江屿眠就打电话跟江太太说周末想去林鹤书家里住。 江太太第一反应当然是否决:“你现在腿不不方便,家里还有阿姨照顾,住到同学那儿多麻烦人家。” “他们家就一层楼我又不是瘸了完全走不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江太太还是顾虑,江屿眠就说:“他都同意了。” 他打电话的时候,林鹤书就在他身边,原本放学都准备走了,忽然被江屿眠喊住。 这两天他腿不方便,明明身边的人都能帮他,他非不要,出入都喊林鹤书,林鹤书被他喊习惯了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站着等了一会儿,却见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说的还是跟他有关但他毫不知情的事。 “同意了也不行,等你腿好了再说。” 江屿眠直接挂了电话,对林鹤书说:“我们私奔吧?” 林鹤书:“……” 他想说我们没有谈恋爱,但是江屿眠不会在意,叹了口气:“去我家做什么?” “我爸妈姐姐都不在,一个人没意思。” 林鹤书知道父母姐姐不在他也不会是一个人,但还是带他回去了。江太太被挂了电话,又接到消息江屿眠没回家,辗转着打电话到林家来了。 林鹤书接的:“小姨。” 江太太听见是他,语气客气不少:“鹤书啊?眠眠去你们家了?” “嗯。” “他打算住多久呢?这孩子,说走就走,东西也没收拾,我一会儿叫阿姨给他收拾好送过去。” 林鹤书看江屿眠,江屿眠比了个“七”,林鹤书说:“一周。” “上你们家养伤去了啊?他是不是在呢,你叫他接。” 江屿眠撇开头,林鹤书于是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江屿眠一点儿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反而因为他这一句话得寸进尺,使唤这使唤那,大部分时候林鹤书的会纵容他,林奶奶说鹤书喜欢照顾人,江屿眠之前其实不太信,现在信了九成。 只有一起睡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没同意。 林家院子大,房间其实不多,就两个卧室,林奶奶一间,林鹤书一间,没有客房,江屿眠睡林鹤书的床,林鹤书去睡沙发。 拔步床其实挺宽,躺两个人绰绰有余,但不论江屿眠怎么软磨硬泡,林鹤书就是不肯松口。 林鹤书少年时期身材就很不错,腿长,还有腹肌,江屿眠看过也上过手。他想跟林鹤书一块儿睡其实也没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单纯想离他近一点儿,他怎么也想不通,林鹤书都同意他来家里住了,为什么不肯一块儿睡。 又不是女生,两个男生睡一起有什么不行的,但林鹤书就是油盐不进,江屿眠脾气也上来了,拦着不让出去:“你都不跟我谈恋爱了,两个男生,睡一起怎么了?” “怕某个小色鬼占我便宜。” “……”江屿眠气得口不择言,“你怎么不说怕你自己把持不住?” “嗯。” 林鹤书就那么应了,江屿眠反应慢了一拍,没拦住,就让他走出去了,但也没就此消停,晚上各自睡下之后,他又悄悄摸出门,往起居室走。 他一进去,林鹤书就察觉了,但是没用,某个小色鬼瘸着腿硬往沙发上挤。 实木沙发,躺一个人还行,两个人就要重叠了,江屿眠几乎是压在林鹤书身上。 “起来。” “不,要么你跟我一起睡。” 江屿眠寸步不让,两个十八岁的男生叠一块儿,春天的夜晚也变得燥热,林鹤书先妥协:“你起来,回卧室睡。” 江屿眠还是抱着他不撒手:“你呢?” 沙发有点窄,林鹤书单手扶着他,防止他掉下去:“我也回卧室。” “那你不许半夜偷偷跑。” “不跑。” “明天也一起。” “嗯。” “以后都一起睡。” “嗯。” 江屿眠一边奇怪他今晚怎么那么好说话,一边“趁火打劫”:“那我们谈恋爱吧?” “嗯。” 这种小把戏他没少玩,林鹤书从来都没有上当过,这次他说了好,江屿眠一时都分不清他是没反应过来还是真答应了。 他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林鹤书,我说跟我谈恋爱。” “好。” * 江屿眠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那天林鹤书忽然同意了。他只在意结果,林鹤书同意了他不会去深思为什么。 现在想想,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就是提了一句以后,江屿眠不太确定地想,因为这个? 不确定没有关系,可以再试一次。 老太太不爱出远门,江屿眠查了一下西府本地有什么演唱会。 西府其实不太适合追星,只有一个话剧院还算出名,其他活动很少。他只找到两场小型演唱会,一场是挺有名气的摇滚乐队办的,口碑挺好,江屿眠也听过,但是不确定林奶奶能不能适应这种重金属摇滚。 另外一场是慈善演唱会,票价倒是便宜,不过歌手都没什么名气,唱的歌也相对经典,时间不太长,大约一个半小时。 林奶奶不挑,只要是演唱会就行。 江屿眠做主:“那听慈善吧,也算做点儿好事。” “那是要做,鹤书也一起。” 江屿眠订了三张票,跟林大夫一块儿送她回养老院。 吃饱喝足,江屿眠其实困得不行了,林奶奶一下车他就扯了个抱枕过来抱着,林鹤书从后视镜看他:“送你回去?” “我车在你那。” “你现在开不了车。” “那再借你床睡个午觉。” 林鹤书没说什么,把车往家里开,江屿眠闭着眼:“我工作室没放床,以后可以来你家午休吗?” “嗯。” “钥匙还是在信箱里?” “嗯。” “你要是中午在家,我们一起吃午饭?” “可以。” “那我们在一起吧?” 林鹤书没有应,江屿眠睁开眼,林鹤书笑了声:“江屿眠,有些话只有第一次好听。” 第一次践行了就不会有第二次。 第二次说来本身就意味着上一次失约。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 12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13 章 江屿眠睡意褪去不少,揪着手上的抱枕,从后视镜去看驾驶座的人,只能看见大半张脸,说着听起来像翻旧账的话,表情倒还是很平静。 从前交往的时候他没想过要分手,真到了那个档口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林鹤书也没有死缠烂打——何止是没有死缠烂打,他是连挽回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分得那么干净利落,肯定不是因为他一个人,几乎是他说出分手两个字,林鹤书就转身离开,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 对江屿眠而言,年少时的恋情只是回忆,所以他追人追得毫无负担,他以为林鹤书也不在意。 原来只是作为前男友不在意,真谈恋爱还要先算账。 又或者,真的是要算账的意思吗? 巷子口煮馄饨的又成了熟悉的那个大姐,江屿眠跟在林鹤书身后,趁他开门,伸手去摸信箱,摸到钥匙又放下,咚的一声,金属落在木板上的声音。 林鹤书侧身回头,江屿眠收回手:“我明天来午休。” “你可以不来。” 江屿眠又笑起来,像是一场不限时的考试,题目有点难,但只有他一个人拿到了准考证。 林鹤书周二全天坐诊,要到傍晚才回家,江屿眠中午来了也见不到人,但他就是乐意过来,在林大夫的床上躺一躺,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 江少爷十分讲究地自己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不多,就睡袍,简单洗过澡换好了衣服还不忘给林大夫发信息,以示自己没有脏脏地上他的床。 林鹤书下班回来江屿眠已经离开挺久,院子里一如既往地安静,他仿佛真的只是来午休,按时来按时走,不多留,连被子都差不多叠成了原样。 但也只是差不多,一周下来除了林鹤书中午在家的时候,他们就没碰过面,家里却不知不觉地多了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浴室里毛巾架上的浴巾,香味好闻的洗漱用品,洗手池边还有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吊坠,卧室里的抱枕、拖鞋,枕边的发绳……院子里的葡萄酸归酸,也没挡住某个闲不住的人摘,不了解内情的人乍一看还当是两个人同居。 江屿眠挺想真同居的,但是目前林鹤书的底线是借他午休,他只好遗憾地收起心思,老老实实搬家。 十年没回来,小区的安保系统更新过几次,门口已经换成人像识别技术,江屿眠去物业重新录了信息,到家门口又被指纹锁拦住,接连两次验证失败之后,他放弃指纹改为输入密码,但是密码也错误。 他的密码通常都是父母姐姐的出生年份,再根据位数需求增减,门锁密码是六位数,又不是什么高保密性的东西,江屿眠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当初用了什么特殊密码。 刚出国的时候,江太太问他要过密码,说是要找人按时上门打理,江屿眠当时没给,她也就没再提,哪里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忘。 怕有什么检修需求,物业的人陪他上来的,但他们不负责开业主家门口的锁,就这么一块儿在门口杵着,见江屿眠实在想不出来,热心提议:“江先生,需要找人来开锁吗?” 江屿眠前一刻还在苦思冥想,一听他这话反而神色舒展:“不用。” 第二天他照常去了工作室。 头一天上班的时候他一副要当甩手掌柜的样子,工作室里的人都做好了十天半个月见一次老板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来得那么勤。 除了午休时间稍微长一点,江屿眠差不多也跟他们一样朝九晚五。 作为工作室里唯一一个不用动手的人,路薇薇揽下了工作室里不少杂事,时不时就要来找老板,江总大部分时候都在画图,小部分时候在摆弄几块电池组个电路给钛合金做阳极氧化。 今天更特殊一点,他在开视频会议,路薇薇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江屿眠闻声抬头:“进来。” 路薇薇才发现他只带了一只耳机,小声说:“前天说的,赫老板今天过来。” 江屿眠想起来了:“赫烊啊?” 他看了眼支架上的平板,思索片刻,输入一个数字,路薇薇才发现这好像不是什么视频会议,而是拍卖会,拍卖师敲了一下手上的锤子,江屿眠摘下耳机扔在一旁。 “这是拍卖会吗?” “嗯,地址填了工作室,到时候你们签收。” 路薇薇有些好奇:“买了什么?” “一组老船木,院子里摆几套桌椅。” “我以为您在拍宝石。” 江屿眠摇头:“没必要,赫烊什么时候过来?” 路薇薇扫了眼手表:“说是下午。” 这时间有点宽泛,还耽误午休,不过今天江屿眠另有安排,他忽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们中午一般吃什么?” “点外卖,有时候也出去吃,后面何记的饺子不错。” “悦来的自助餐吃过吗?” 悦来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自助餐厅虽说是单独开设,价格和服务也很衬得上五星,路薇薇已经知道眼前这位是金满楼的太子爷了,理解他不食人间疾苦的消费观,但还是没忍住提醒:“江总,悦来六百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六百六十六。 江屿眠点头:“嗯,我请你们,当入职聚餐了。” 路薇薇为自己的浅薄无知深感抱歉。 赫烊是提着保险箱来的,箱子看着贵重,箱子里面也跟工作室的保险柜差不多,大多是普通带封条的小塑料袋,有两个透明的塑料小盒内排列着成条的彩虹色宝石,赫烊介绍:“这碧玺,这彩色蓝宝。” 江屿眠看了眼,没放在心上,这两盒子都是用的祖母绿切工,一看就是成套做手链的,没什么发挥空间。 见他不感兴趣,赫烊继续往外拿戒面,江屿眠没什么兴致,他偏爱彩色宝石,对翡翠玉石兴趣平平:“我叫你切的呢?” 赫烊拿出来一只小盒子,但没急着打开,而是推销另外一盒蓝宝石:“缅甸皇家蓝,我跟你说这都是无烧……” 江屿眠眯了眯眼:“出什么问题了?” 赫烊咳嗽两声,难掩心虚:“也不算出问题……” 江屿眠干脆自己看,看见形状的时候松了口气,赫烊觑着他的脸色趁机道:“早说了,交给我你放心,这线条光感不错吧?” 江屿眠没被表象骗过去,直接看背面:“不是说要无边镶吗?” 赫烊苦着脸:“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不行?我要有那本事,我还在这里苦哈哈地满世界跑赚差价,我也去做高定。缅甸那太阳,你看看我晒的,妈都快不认识了。” 这是江屿眠为参展准备的最后一件设计,一枚虎鲸胸针,主石需要一块不规则形状的蓝宝石,在保证形状符合他要求的同时,还要切除宝石该有的闪耀感,对切割工艺的要求高,金满楼大多是常规切割,不接这个。 赫烊推销的时候主动请缨:“我就做这个的,你还找别人,你要什么形状,你说,包管给你切出来。” 江总放下手上的蓝宝石:“你那什么全国一等奖是那么拿的?” 赫烊喊冤,指着刚刚那一盒蓝宝石:“你看看这精品德切,看看这线条,看看这火闪。那是我吹吗?能做无边镶的全世界就那么几个,我倒是知道原理,稍不留神就几十万的东西我总不能拿来练手。” 他保证道:“下次,下次一定。” 江屿眠盖上盒子,赫烊就知道这关过了,打量了一圈他这接待厅:“准备珠宝展亮相了?” “嗯。” “就用你那些……”赫烊想了个词概括,“海鲜啊?” 海洋生物可不就是海鲜么,他被自己的精准概括逗笑:“你那些海鲜好看是好看,但咱们国内珠宝展普遍保守,你要想镇场子还得来点儿硬的。” 他一边说一边取出来一套翡翠蛋面,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江总打开了他的保险柜,赫烊闭嘴,放下生意开始叙旧:“回来挺久了还没好好聚过,今晚有空没?” “下次吧,晚上还有事儿。” 赫烊随口问:“什么事啊?” “搬家。” 江屿眠回国不过几个月,临时租住的房子里东西却不少,光帕帕用的东西就能装大半车,除了贵重物品是江屿眠自己收拾,其他都是搬家公司的人打包,几大车的东西一次性搬完,暂时都堆放在电梯口。 接着江屿眠一手牵着帕帕,一手给林鹤书打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得挺快,不值夜班的时候,林大夫的作息都很规律,江屿眠看见他已经躺在床上了。 “林大夫,你睡了啊?” “什么事?” “我今天搬家,”江屿眠举着手机转了一圈,给林大夫展示他目前的现状,最后把镜头对准了紧闭的门,“我忘记密码了,进不去,能不能来借宿?” 豪宅的装修十分富丽,电梯门口的顶灯都用了繁复的水晶灯,灯光下,江屿眠的耳钉时不时就要闪一下。 他明明可以回家、去酒店,或者找人来开锁,无非都是钱的问题,江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但他都不选,他非要往林鹤书那儿凑,试探他的底线。 他甚至知道做戏要做全套,白天没有来午休,做出一副忙着搬家的样子,但凭林鹤书对他多了解,要他动手搬家不如全部扔了重新买。 可恶又可爱。 林鹤书心知肚明,不打算纵容,垂眸看着屏幕:“江屿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林大夫的声音很好听,喊他的时候明明是连名带姓,没什么波澜,也算不上亲近,江屿眠却总有种战栗感。 一边还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房子当年延迟交付,加上装修通风,他到临近高考才住进来,就像他知道林家的钥匙放在哪,林鹤书可能知道他这里的密码。 “120819。”林鹤书说。 失算了。 江屿眠看着满地行李磨了磨牙,就算知道密码开门进去,也来不及收拾。原本是想弄出个情况紧急的样子方便过去留宿,没想到林鹤书居然还记得。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 13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14 章 “但我今天没有来午休。” “所以呢?” “所以……”江屿眠低头看了眼帕帕,到底是把要说的话咽回去,改口道,“多攒几个午休能留宿吗?” 林鹤书笑了声,笑得江屿眠耳朵都酥了。 但他说不行。 不行就不行吧,挂掉电话,江屿眠顺了顺帕帕头顶的毛,过去开门。 120819,看起来像是个日期,但是这个日子他们还不太熟。江屿眠不太确定地想,应该跟林鹤书没关系吧? 验证成功之后,大门向他终于敞开,十年没有打扫的房子积了一层灰,随着开门的动静扬起又落下,江屿眠在玄关站了两秒,心道电话挂早了,应该让林大夫看看里面。 挂都挂了,江屿眠只好带着帕帕去酒店,除尘检修通风又要花几天功夫,这两天江屿眠都住在酒店里,住酒店的好处是帕帕有人带,不需要他深夜放风,江屿眠得闲又去给林鹤书送宵夜了。 这次没有帕帕,他成功进入医院,恰巧值班的保安就是上次那个,对这个开豪车的长发男人印象深刻,知道他认识林大夫,江屿眠问起来林大夫在几楼他直接就说了。 虽然进了大门,住院部还是有门禁,楼梯口的大门有透明的玻璃视窗,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走廊灯都亮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护士刚从靠门这边的病房出来,江屿眠轻轻敲了敲门。 这种环境下按门铃可能会打扰病人休息,敲门刚好,那个护士离得不远,应该能听见——听不见的话他只能去车上拿手机然后给林大夫打电话了。 护士其实没听见,但是透过观察窗看见外面有人,正犯困呢,冷不丁看见个人影一下就吓清醒了。 不情不愿地过去开门,然后更清醒了。 这人也太好看了! 江屿眠今天穿了一件圆领T恤,锁骨中间缀着一枚蓝色吊坠,外面套了件渐变色毛衣开衫,下|身是驼色的阔腿裤,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插兜,看上去优雅中带着点松弛感。 江屿眠笑着开口:“你好。” “你好,”护士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磕磕绊绊地问,“是病人家属吗?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明天早上六点开放。” “不是病人的家属,我来找林大夫。” “找林大夫?”护士又打量了他一眼,后退半步,手搭在门上,“您贵姓?我去找林大夫问问,要么您打个电话给他,他应该没睡。” 就算长得好看也不能随便放进去,里面都是病人,万一碰上个医闹什么的就麻烦了,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穿得光鲜靓丽的实际上是来找茬的。 两分钟后,林大夫来把人领走了。 这两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疏离禁欲,一个悠闲适然,共同点是都很帅,护士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到刚刚江屿眠说的话。 不是病人家属,不是病人的家属,是家属但不是病人的? 林大夫家属?兄弟?还是什么别的关系? 不管什么关系,肯定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来送宵夜。 好看的人果然是扎堆的。 江屿眠来的时间挺巧,扈康也在林鹤书这里,看见他领了个熟人回来,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打转,然后得出结论——他们俩关系绝对不清白。 从前也不是没人从他这儿下手打听林大夫的喜好,扈康旁敲侧击地问,问得多了林鹤书就觉出端倪,他干脆直说:“有人跟我这打听你喜好呢,说说呗,喜欢什么,我看人姑娘挺实诚,长得也好看,给个机会啊。” “没什么喜好,看人。” 这话一出,扈康就知道那姑娘没机会了,怎么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追,这位一看十分富贵的大少爷,让任何人来看,都不会觉得林大夫喜欢这样的,但他就是见了一次又一次,还把人领进来了。 原来林大夫喜欢这样的啊。 他主动打招呼:“原来是江先生来了,来给林大夫送点心啊?” “嗯。”江屿眠放下手上的袋子,非常刻意地说,“刚搬家,家里没法住,这两天住在酒店里,离医院挺近。” 扈康心想我也没问你住哪啊,这是说给林大夫听的?但是林鹤书听见了跟没听见一样,他思来想去没想明白,这么棘手的事还是不要沾,正好外卖电话打来了,他按灭屏幕,客气地笑笑:“值班不能走开太久,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绝口不提自己也点了外卖。 扈康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了,十分贴心,江屿眠半坐半靠在办公椅的扶手上,手搭着椅背,脚尖点地继而悬空带着椅子小幅度转动,林鹤书瞥了眼两侧重量失衡摇摇晃晃的椅子叫他坐好。 江屿眠就顺势坐下了。他之前去过林大夫的诊室,这边值夜的办公室还是第一次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墙上的挂钩挂了不止一件白大褂,办公桌上有个粉红色的塑料笔筒,显然不是林大夫一个人用的。 “下次过来可以打电话。” 他没有再说拒绝的话,江屿眠弯了弯眼,提起衣角给他看:“我要拎东西,这衣服装不了手机。” 夜宵只装了一只袋子,但是两只手都拿东西显得很忙,针织衫口袋装了东西会往下坠,有损江少爷形象。 林鹤书听明白他的意思,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他们近来见面频率不算太高,但江少爷总会想方设法地刷存在感,见不到面的时候他会拨视频电话会发照片,勉强也算是见过。 零零总总都算上,林鹤书没再他身上见过穿两次的衣服。 从前江屿眠就不爱穿校服,很多男生不耐烦买衣服,大多是母亲打理,他不是,就算是冬天,换衣服的频率低一点,他也要保证围巾配饰不重样。 用他的说法就是,同样的穿搭,第二次就没有新鲜感了 江屿眠拽过装夜宵的袋子,没急着打开:“你猜是什么?” 说完又先排除了一个选项:“不是馄饨。” 他这次送过来的不是馄饨,而是酒店里提供的夜宵,一份海鲜火腿粥、一份香菇鸡肉粥,清淡又有滋味,还符合林大夫的养生习惯,袋子上就印着酒店的logo,现在被江屿眠捂住了,但林鹤书显然已经看见过了:“还没搬完?” 他的嗓音里带着笑意,大概是笑他算盘落空,江屿眠就是故意要给他看的,但是林大夫这话一说他一点都没有计划成功的快乐,破罐子破摔:“是啊,我现在还住在酒店里,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好。” 他一边说一边往林鹤书那里看:“帕帕不喜欢酒店的熏香。” “嗯。”林鹤书打开外卖袋子,把海鲜火腿粥放到他面前。 “我也不喜欢。” 林鹤书打开餐具,被江屿眠摁住,看着他的眼睛,一副等他说话的样子,于是林鹤书说:“你可以回家住。” “我想去你家。”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你不用管我。” “睡觉不方便。” 江屿眠没忍住,笑出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继而点点头做出一副赞同的样子:“咱们林大夫年轻气盛,确实不方便。” 林鹤书神色淡然:“再不吃凉了。” 江屿眠尝了一口,确实不烫了,但他喜欢更凉一点,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问林鹤书上夜班要干什么。 “处理突发情况,写论文。” 江屿眠注意到桌上还有台笔记本电脑,开着个文档,上面写的都是英文,电脑另一侧还放着厚厚几沓病例。 “这是论文吗?” “嗯。” “中医写论文也要用英文吗?” “医院有科研要求,期刊中英文都有。” 江屿眠是个艺术生,只写过作品介绍,最熟悉的专业文件是各大鉴定机构的质检证书,长那么大都没认真看过什么论文,更别说写了,耐着性子认真读了几句,遇到了好多生僻单词。 他指着其中一句问林鹤书:“这什么意思?” 林鹤书看了一眼时间:“长期熬夜会导致肾虚。” 江屿眠回头看,他是不清楚肾虚用英文怎么说的,但是这句话里有一个词是跟熬夜或者长期有关的? 他怀疑林鹤书在诳他,当年他英文不好的时候林鹤书就骗过他,他们一块儿看英文字幕的恐怖片,林鹤书骗他那是个悬疑片,他对着一个鬼片绞尽脑汁,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看看回放跟他分析作案手法,看到结局才知道根本没什么离奇的作案手法,那就是个恐怖片。 由此可见,林大夫也不任何时候都可靠的。 江屿眠指着那句话里唯一一个认识的名词:“这明明说的癌症。” 林大夫神情淡然,半点没有说谎被揭穿该有的心虚:“十二点了,早点回去休息。” “不困。” “熬夜肾虚。” 江屿眠:“……” 就算再怎么不了解中医,也知道肾虚两个字对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这跟单身不单身有没有夜生活都没关系,这是男人的自尊。 江屿眠打消了在医院待到天亮的心思,吃完夜宵就回酒店。 第二天早上,物业那边打电话来说房子已经检修打扫好,东西也都搬进去了。 “江先生,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回来确认一下?” 帕帕一大早就被酒店的工作人员送去做毛发护理了,江屿眠原本是打算去工作室,接到电话调头回家。 放在门口的箱子都已经搬进去,整齐地摆在客厅空闲的地方,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电器都已经通上电,门锁也换了新的带摄像头的。 物业的工作人员跟在他身边向他汇报检修的项目和更换的东西,基本是水电燃气方面的东西。江屿眠虽然人不再国内,物业费却一天没落下,物业的工作人员十分尽心,连家政都给他推荐好了。 除了出钱和提要求,江屿眠基本什么都不用做。 房子很大,但空间规划十分随意,卧室里有速写本,画室里有吉他,西厨不知道为什么摆了本十年前的日历,书房的桌上还放着当年的高考复习资料。 看得出来家政只负责打扫卫生,其他东西一概没动。 一圈转下来,江屿眠已经挑好了工作间,健身区也规划好了,还要给帕帕找个放窝的地方。 客厅的阳台那块儿做了抬高处理,边缘是不规则的户型,铺着浅色木地板,差不多两米宽,空间足够阳光也好,适合给帕帕放窝,但是厕所摆在开放环境多少有点不合适。 而且这个位置…… 江屿眠看着地毯上的彩色抱枕,想起来他以前喜欢在这里午休,年轻十岁的林大夫也跟他一块儿在这躺过。 一开始是冠冕堂皇地邀请同学到家里学习,具体为了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同样是谈恋爱,江屿眠跟林鹤书的认知不大一样。 他要玩,林鹤书能一本正经地拿出学习资料来,连看电影都要练练英语。 江屿眠的学校都申请好了,对高考成绩基本没有要求,所以林鹤书没提别的,只是要他背单词,说起来奇怪,他明明没少出国,家里还请了外教,但是英语一直都很凑合。 他就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手上捧着个单词本念念有声。为了迁就他,林鹤书挪了茶几过来在这边做题。 他刷题是真的可以用刷,效率非常高,手上拿着一只从地上捡的、江屿眠用来画画的炭笔,时不时地勾画两笔,或者列个式子,大部分时候连笔都用不上。 但就这个速度,卷子还没往下翻两张,江屿眠已经开始打呵欠喊困。 单词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开的,他盘着腿,两只手攀着膝盖前后左右地摇,晃着晃着就往林鹤书这里倒过来。 林鹤书收起笔,左手托住他的头,提醒他:“才十二点半。” 他们十一点吃的午饭,十二点开始学习,说好的一点午休,江屿眠索性整个人躺下,开始耍赖:“可是我困了,那么困学习效率很低的。” 林鹤书是制定了计划就一定会完成的人,他的卷子还有半张:“你可以先休息。” 江屿眠哦了一声,果真没有再打扰他,不学习了,但是也没休息,就坐在一边发呆,看他。 林鹤书提前十分钟完成了预定任务,刚放下笔,江屿眠就一下扑过去,趁其不备将人扑倒在地。 林鹤书原本就坐在地上,地上又铺了柔软的地毯,倒是不痛,但是太近了。身体贴着身体,心跳叠着心跳,气息几乎交织在一起。 江屿眠在他颈间蹭了蹭,闻到一点点带着他体温的,若有似无的药香:“你又去煎药了?” “嗯,”林鹤书嗓音跟平时不太一样,偏低一点,有种紧绷的感觉,“起来。” 江屿眠听出来差异,但是没意识到为什么,只是偏爱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感觉,拒绝:“不。” 林鹤书在他腰上按了一下,腰间的酥麻感蔓延开,江屿眠的呼吸乱了一下,一下就失了力道,整个人伏在他身上,贴得更近了。 林鹤书推开他的动作顿住,他们以怪异的姿态在羊绒毯上相拥,感知着对方的悸动。 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这反应绝对算不上陌生,但是对江屿眠而言这无疑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从前,林鹤书对他的吸引很纯粹,他喜欢林鹤书这个人,喜欢就要得到,喜欢所以想要靠近。 而现在,生理反应告诉他,这个喜欢其实还可以有另外一层,生理上的欢|愉。 这很好懂,十八岁的男生,即便没有经验,该了解的也都从各种渠道了解过,江屿眠没什么羞耻感,第一反应甚至不是起来而是蹭了蹭林鹤书。 林鹤书喊他的名字,在他眼中看见赤诚纯粹的欲|望。 林鹤书捂住了江屿眠的眼睛。 林鹤书的手有一点点凉,江屿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热,他去抓林鹤书捂着他眼睛的手,一点一点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江屿眠虽然从小养尊处优的,但学得东西多而杂,手上其实有茧,林鹤书的手上也有,但他们的位置不一样,触感也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不一样的触感,或许是因为不一样的体温,江屿眠比任何一次时间都短,他一边满足一边又觉得不够满足,扣着林鹤书的手:“再来一次。” 林大夫从小就懂得节制养生,拒绝了,江屿眠就反过来说:“那我帮你。” 他说是帮忙,倒更像是占人便宜,帮完了林鹤书脖子上靠近锁骨的位置,多出来两个新鲜的牙印,他还嫌不够,手指灵巧地解了衣扣在他身上乱啃,不清不楚地问:“班长,你知道怎么做吗?” 林鹤书没回答,江屿眠又问了一遍:“你知道吗?” “不做。” 江屿眠笑起来,倒打一耙:“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没问你做不做,你很想吗?” “那我们一起看吧。” 在自己的房子里拥有绝对的自由,江大少爷渠道多,但大部分东西他都是看不上眼,只有零星几部珍藏,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跟男朋友分享。 林鹤书说不看,他也当没听见,我行我素的,爬起来去开投影,冷不防被人拉回去,上下颠倒,这下他成了躺着的那个,绵密地吻压下来,江屿眠愣了片刻就抱住他的脖子,在林鹤书离开的时候还追上去:“再亲一下。” * 不光是这个小阳台很多房子里其实都充满了林鹤书的痕迹,到处都是他们的回忆,复习资料里有林鹤书的笔迹,琴谱上写满了林鹤书的名字,日历上是一页一页的约会计划,书房的草稿本上隔几页就有林鹤书的身影。 他仿佛回到了一个存满关于林鹤书,关于他们过去回忆的宝库。 江屿眠忽然想起来开门的密码是什么意思了,年少的喜欢,总是在各种地方彰显,那不是什么日期,是他故意改了给林鹤书看的表白。 081219 LHS 林鹤书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 14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15 章 最后帕帕单独拥有了一间带内卫的卧室,厕所正好放置在卫生间。 江屿眠自己的卧室需要改动的地方不大,他的审美从小就好,当年自己设计的卧室现在看也满意。 衣帽间里还有不少当初给林鹤书买的衣服,现在肯定是不能穿了,风格不对,尺寸恐怕也不对,他自己的衣服挑挑拣拣倒还有那么几件能穿。联系回收公司上门处理完,衣帽间就空出来大半。 正好十月份冬装上市,可以买新衣服了。 他不光给自己买,还给林鹤书和林奶奶买,给林鹤书买得多一些,大部分都跟从前一样挂在衣帽间里了,只挑了一件外衣,正好趁着看演唱会,带着林奶奶的一块儿送出去。 演唱会不好停车,两个人开两辆车回更麻烦,江屿眠的车不是超跑就是越野,不适合带老人家坐,于是林大夫先来接他,再一块儿去接林奶奶。 林奶奶每一次收礼物,都收得让人开心,当场就拿出衣服来试了试,直夸他:“我们眠眠眼光就是好。” 江屿眠欣然接受:“我给林鹤书也买了。” “是吗?奶奶看看。” 林鹤书的是一件黑色的呢绒大衣,双排扣翻领,很经典的款式,但是用料考究,林奶奶一看就笑了:“鹤书一个月工资都买不下这衣服。” 杏林堂是林奶奶牵头,几个老大夫一块儿开的,林奶奶作为院长又是大股东是不缺钱的,但林鹤书只是个普通大夫,年纪又在那摆着,不比外科医生还有手术费,他的工资就是基础工资诊费加班费夜班补贴那么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林鹤书无奈笑笑,江屿眠凑过去问他:“多少啊林大夫?” 他声音挺小,但没小到林奶奶听不见的程度,一看就是故意的,林鹤书倒不避讳,说了个数字区间,江屿眠震惊了一下,他知道国内医生收入不太高,没想到连帕帕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没到,也确实是不够买这衣服。 林奶奶眼光还是准的。 江屿眠记得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一个月也不止这个数,他那么一说,林奶奶就解释:“咱们医院不搞那套。” “当大夫的,只给几个人看病,要原地踏步的。” 他们今天去吃自助,就是江屿眠之前请员工吃的那家,晚餐688一位,林鹤书要结账都被他拦住了:“林大夫辛辛苦苦挣点儿工资不容易,还是我付吧。” 林鹤书轻描淡写地说:“没到那地步。” 他看了眼犹豫的收银员,干脆把卡递过去:“结账。” 收银员下意识就给照他说的,扫了付款码。 结完账,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两位帅哥的份上提醒他们:“今晚体育馆那儿要开演唱会,往东那段可能车多,你们能绕的话绕一下。” 江屿眠笑着道谢:“我们就是去看演唱会的。” 这种带点公益性质的慈善演唱会规模不大,上座率倒是还行,入场的时候江屿眠才知道,原来有个歌手前段时间参加节目小火了一把,带起一点人气。 观众席分了内场和看台,江屿眠买票的时候已经没有连坐的三张内场票,于是买了看台的,不过看台票的位置都不太远,舞台看不清,看大屏还是很清晰的。 每个座位上都有一只纸袋子,袋子上印着慈善基金会的logo,袋子里有一包纸巾,一件一次性雨衣,一枚带logo的徽章,一根荧光棒,还有一份节目单,节目单背面是关于慈善基金会的介绍。 这场演唱会是定向为某个偏远地区的留守儿童募集善款举办的。 林奶奶自己戴好了徽章,又拿出荧光棒,原本是想找江屿眠,见他在看节目单,就转向另一边叫林鹤书帮她打开。 荧光棒有两个档位,一个档位是渐变,一个档位是闪烁,江屿眠跟她一块儿研究了一会儿,现场灯光就暗下来了。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些公益活动的片段,放了大约十分钟,背景音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伴奏,屏幕上的画面渐渐消散变成了舞台的样子。 舞台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高脚椅,一个抱着吉他的男人坐在上面,演唱会正式开始。 节目单上都是非常经典的曲目,有不少是林奶奶也能跟着哼的,时不时的就有全场大合唱,氛围来说非常不错。 最后一首歌是戴着红领巾的小朋友上来唱《感恩的心》,后面屏幕上放起了留守儿童的生活现状,孩子们明亮清澈的眼神一一展现,最后这些照片纷飞又重新聚合,定格成了一颗心的样子。 荧光棒跟着节奏挥动,江屿眠越过一个座位去看那边的林鹤书。 林大夫目视前方,脸颊上映着绿色的光,有一点怪,手上的荧光棒也在轻轻晃动,江屿眠忽然想起来,他是被林奶奶收养的。 他从前就好奇过林鹤书的亲生父母,林鹤书简单提了两句,只说见过,但没打算来往。 现在又有点儿好奇了。 他好奇也不会私底下找机会问打听,而是当着林鹤书的面问。 林奶奶喜欢坐前座,副驾驶就让给她,江屿眠坐在后排,身体前倾,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探出头来跟她聊天。 “您当初是怎么收养林鹤书的?” 林鹤书微微偏头,看了眼右边的反光镜,没出声。 林奶奶看看林鹤书,又转过来看江屿眠:“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那您慢慢说呗,反正也堵车。” 演唱会刚结束人|流密集,车来车往的,几个交警在路口指挥交通车速也还是快不起来。 “行,慢慢说。”林奶奶乐了,回忆一番,从头开始讲,“你看鹤书就知道他爸爸妈妈长得好看,他爸我是没见过,妈妈长得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 “谈恋爱的时候年纪还小,家里头不同意,她就跟着鹤书爸爸去了南边。” “后来有了鹤书,小两口养养自己还行,哪里养得起孩子。” 江屿眠点头,跟个捧哏似的:“确实不容易。” 林鹤书侧头看他,江屿眠拿了个橘子剥,这是刚刚看演唱会之前买的,演唱会的时候都看得认真倒是没吃多少。橘子特有的酸甜清香在汽车里弥漫开,林奶奶语速慢慢的:“他妈妈怀孕,打工也不方便,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外婆不让她生,要带到医院里做手术。” “然后呢?” 江屿眠剥好橘子,掰下一半分给林奶奶,林奶奶接过去,接着说:“然后手术要排队,还没排上呢,羊水破了,早产。” “他外婆不肯啊,说他们是来医院里做引产手术的,现在孩子生下来了这是医院的责任,他们不养。” 江屿眠往驾驶座看,林奶奶像在讲别人家的故事,林鹤书也像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一个比一个平静,江屿眠这个真听众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默默剥橘子上的白色丝络。 “孩子都生下来了,总要有人养的,孤儿院那个时候也难。” “就找到您这儿来了?” “没有那么快,”林奶奶吃了片橘子,半晌没说话。 于是江屿眠也尝了一片,酸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林奶奶冲他眨眨眼,江屿眠若有所悟,掰了两片橘子往林鹤书那儿送:“林大夫,吃橘子。” 林大夫专注开车,冷不防被偷袭,橘子碰到唇瓣,他不吃也不合适,刚张嘴就听到那边一老一少笑得开怀。 “这橘子酸得我牙都倒了。”林奶奶都八十多了,一口牙还好好的,江屿眠立刻撇清关系:“不是我买的。” “……” “然后呢?” “我一个学生在那医院里工作,知道了这个事儿,正好他家有个表亲,生不了孩子,药吃了三年了也没动静,就抱过去养了。” 林奶奶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说起来鹤书那时候还叫宝宝呢。” 宝宝一听就不是个大名,因为领养人抱回去还没来得及上户口,妻子就怀孕了,这下犯了难。继续养吧,比不上亲生的,将来也难端平,送孤儿院呢,到底也养了两个月,舍不得的。 “我那学生到处找人呢,倒是有家里没男孩的想养,瞧着就不靠谱,最后我说我儿女都有了,没孙子,就抱我这儿来了。” 江屿眠把那酸橘子扔在一边,重新剥了一个给林奶奶:“可多亏您抱回来了。” 送林奶奶回养老院之后,林鹤书又送江屿眠,江屿眠刚搬回自己家住,车闸自动识别没通过,保安出来问情况,江屿眠直接说:“我家的车。” 物业要求保安认识每一位业主,江屿眠属于非常好认的那一种,保安跟他打了个招呼,登记车牌之后推开两部按了下遥控器。 车闸升起来,林鹤书开车进去。 他既然能记得密码当然也不用江屿眠指路,平平稳稳开到楼下停好,江屿眠却不走。 刚刚送林奶奶回去之后他就换了座,这会儿坐在副驾驶,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林鹤书就知道他还有戏。 “我想起来密码什么意思了。” “所以呢?”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改天吧。”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改天,江屿眠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发挥的余地,不甘不愿地下车。 江屿眠站在原地目送他驱车离开,心想林大夫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他能感觉到林鹤书的纵容,他去医院,去林家,给他买衣服,林鹤书都不会拒绝,但是到了关键的点上,他又不松口。 他家的密码是林鹤书,林鹤书的密码又是什么呢?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 15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16 章 江屿眠上楼又带帕帕下楼放风,他之前租住的地方独居的人多,这边小区大多是家庭为单位居住,养狗的人家更多。 这个时间下楼也还是遇到了一样来遛狗的人,对方牵着毛发雪白蓬松的萨摩耶,萨摩耶往帕帕这边靠过来,主人艰难地往后拽,帕帕好一点儿,但是也冲那边叫。 牵着萨摩的姑娘对上江屿眠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家狗没见过市面,看见同类就想交朋友。” 难得帕帕能遇上一起玩的小伙伴,两只狗狗尾巴都摇出虚影,虽然兴奋,但情绪是正向的,互相闻了闻气味之后没有要干架的意思,江屿眠放松了一点控制,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女孩拿出手机,时不时看一眼帕帕,过了一会儿把手机拿给他看:“这是你家狗狗吗?” 江屿眠看了眼,原来是宠物店拍的“翻新”视频,他点点头,确实是帕帕。 下面有一条留言说的是:“我今天送我们妮妮过去的时候看见它了,豪车送来的,送狗的人还带酒店的胸牌。” 萨摩耶主人看着即使玩耍也显得比自家傻狗高贵优雅的长毛大狗,有些好奇地问:“听说阿富汗猎犬是唯一能进酒店的狗,真的假的?” “从哪儿听的,能不能进酒店跟狗有什么关系?” 江屿眠笑了一下,摸摸帕帕的脑袋,“它只是一只小狗。” 萨摩主人吸了口气,这是什么妖精,这么会勾引人,说起小狗的时候简直要人命。她拽拽自家傻狗:“走了,刚洗的澡,再玩下去白洗了。” 她倒是不介意自家狗脏了,反正有卡,送去洗澡也不贵,但人家出入豪车接送的狗,还是要爱惜一下。 萨摩耶走后,江屿眠又跟帕帕玩了会儿球,玩到它伸长舌头哈气才回家。电梯上行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给林大夫发信息问他到家没。 这是句废话,帕帕玩了那么久,林鹤书要是上高速这个时间说不定都到临市了,但是这样问更容易收到回复。 林鹤书:「到了」 江屿眠:「在干嘛呀?」 林鹤书:「浇花」 江屿眠忽然意识到他还没有买绿植,屋子里一个花盆都没有,他就没想起来这回事,想想林大夫家院子里那么多的植物,他理所当然地问:「我想买几盆绿植,林大夫有什么推荐没?」 林鹤书给他发了一张图。 天黑得很彻底,院子里亮着灯,光线不是很足,但是能看出来植物叶子上的水滴,林鹤书确实是在浇花。 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他一共发了九张照片,前六张里面都有植物,后面三张是花盆。 江屿眠一开始以为他是在推荐植物,后面看见空花盆,感觉事情没那么简,果然,林鹤书说:「你当年让我养的植物」 林鹤书:「一共十二盆,存活率8/12,这里六盆,两盆在室内。」 江屿眠懂了,空花盆是里面的绿植死了的意思,好像也不对,这么算少一个,他那么想着,那边消息又发过来了。 林鹤书:「一个空花盆被野猫打破了。」 林鹤书:「金鱼活了六年,鱼缸用来养碗莲了。」 江屿眠深深地感觉到了心虚,他把责任转嫁给林鹤书,然后一走了之,后面还跟林大夫分手了。 这种事,如果两个人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是;如果两个人都放在心上,那是共同的回忆。 而现在只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作为遗忘的那一个,江屿眠头一次产生愧疚的情绪。 他输入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好措辞,还是林鹤书先问:「你还要吗?」 换个人问他都不好意思要回来了,但这是林鹤书,江屿眠更说不出口不要的话:「要的」 江屿眠:「明天还去看奶奶吗?」 林鹤书:「她明天有安排」 江屿眠:「那我明天过来?」 林鹤书:「嗯」 第二天江屿眠起了个大早,这次不是去借床休息的,而是去买花,原本打算去花店买,没想到花店那么早根本没开门。 穿着环卫服的拿着大扫帚嗖嗖扫叶子的阿姨问他:“美女,你要买花啊?” 江屿眠在找营业时间,听是听见了,没意识到是在他喊他,阿姨又喊了一声,他才不太确定地看过去:“我?我是男的。” 阿姨拄着扫帚稀奇地说:“男的留那么长头发啊?” 江少爷不喜欢这样的口吻,眉头还没皱起来,就听阿姨接着问:“你是不是要买花?” “嗯。” “那你不要在这里买,这里要快中午才开的,东西好看,但是养不活,你去早市买,那边东西好。” 江屿眠根据阿姨的指点去了早市,早市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大部分人都说方言,比超市里热闹多了,东西就摆在地上,大多是果蔬鸡蛋,也有竹编藤编之类的东西,走到底才看见盆栽。 说是盆栽,其实也没有盆,都是根部带着泥,包着塑料袋的小树苗,每一个摊位前都围了不少人,江屿眠听了一会儿就知道为什么了,这个季节适合种树苗。 他随机找了个摊位,这摊位上是个头发稀疏掉了几颗牙的大爷,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给他夸自己的树苗。 江屿眠问他:“能不能种花盆里?” 他摆摆手:“可以种,现在种最好了,都能活。” 江屿指着光秃秃的矮树苗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伸出一只手:“五十块。” “……” 原来大爷耳朵不好。 还是边上的大姐笑着给他说:“海棠,他这里都是海棠,种盆里买老桩好,就矮矮粗粗的那种。” 江屿眠挑了三株海棠去林大夫家,这次没有敲门,自己摸钥匙开门进去的,林大夫在杏花树下举着一把长长刀在修枝,上臂的肌肉隔着衣服也能很明显地看见。 林大夫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身材其实很有料。江屿眠的画册上有很多撩起衣摆露腹肌的林鹤书,那是属于少年人的身形,修长流畅,生机勃勃,但有些单薄。 江屿眠有点好奇,现在的林大夫,脱了衣服会是什么样子。 林大夫当然不会脱了衣服给他看,他还把挽起一截的袖子放下了。 江屿眠把带过来的海棠给他看:“那六个好的我带回去,三个花盆给你,这些可以种。” 林鹤书扫了眼他带来的小树苗:“里面还有绿萝和仙人掌。” “那绿萝给你,仙人掌给我。” 他难得有那么乖的时候,林鹤书勾了勾唇:“早饭吃了吗?” “没有。” 林鹤书往厨房走:“来吃早饭。” 这种平房的厨房都很大,一般餐桌也摆在这里,林鹤书关了炖锅的保温电源,盛出粥来,是排骨粥,上面洒了点儿绿色的小葱。 “没有酒店的好吃,不喜欢的话去外面买馄饨。” 江屿眠摇摇头,林大夫有点谦虚,这粥虽然不像酒店的粥放了很多料,味道其实不错,桌上还放着流油的咸鸭蛋。 江少爷在饮食上没那么难伺候,就着咸鸭蛋黄吃了两碗粥,吃出一头的汗,洗完脸才去搬花盆。 前面两个花盆小,他们一人一个就搬过去,但花盆里的土不是椰砖配出来的营养土,密度大分量足,第三个花盆大,就需要合作了。 两个人一块儿抬去车上,因为要装东西,江屿眠今天开了辆越野,后车厢很能装。放下花盆的时候他卸力早了,腰抻了一下,他没当回事。 林鹤书看出来了:“腰怎么了?” “没怎么,”话都说出口了,江屿眠一看他神色,忽然又扶着腰皱眉,“好像是有点痛。” 林鹤书吐出口气:“先进去坐着,剩下的都不重,我来搬吧。” 江屿眠就坐在院子里看林大夫进进出出地搬完了剩下的盆栽,最后一次回到院子把门带上了,洗完手擦干,走过来问他:“怎么样了?” 江屿眠刚刚觉得没事,这会儿还真有点不对了:“往这边转的时候有点痛。” 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林鹤书:“林大夫,你能治吗?” 林大夫言简意赅,向着卧室示意他:“进去。” 家里的床不是专门推拿用的,没有方便趴着呼吸的设计,江屿眠拧着脖子趴好,有一点儿不舒服,林鹤书给他拿了毯子叠好:“垫着” 江屿眠接过来,再趴回去脸就舒服多了,随口问:“要脱衣服吗?” 他问的时候预想的答案是不用,但是林鹤书说要。 江屿眠感觉自己心跳楼了一拍,然后像要补回来这一下似的,快速跳了好几下。 林鹤书开灯关门,又把衣袖挽起来了,江屿眠坐在床上,慢吞吞脱了上衣,然后转回去趴好。 这是林鹤书头一次看见江屿眠背上的文身,亲眼目睹比照片更直观,大片的文身从腰到背,颜料覆盖了肌肤原本的颜色。 浓郁而糜艳的粉。 林鹤书倒了点药油在手心,揉开:“疼吗?” 江屿眠有点疑惑地回头看他,一般不是先按再确定哪里痛吗? 林鹤书敛目:“我说文身。” 江屿眠愣了愣:“还好,有麻药。” 林鹤书没有再说话,开始为他推拿。身后动手的人是林鹤书,江屿眠就一点顾忌都没有,哼哼唧唧没停过。 林大夫都当没听见,手上动作不急不缓,按到酸痛的地方,江屿眠喘了口气,他忽然就加重了一点力道:“家里有压舌板。” 江屿眠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压舌板是什么东西,半点没有羞耻的情绪,反而问他:“林大夫想干嘛?” “想你安分点。” 江屿眠也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但也不能白白听话,在脑海中搜寻一圈,提了个简单容易当场完成的要求:“那你叫我眠眠。” 这称呼长辈从小喊到大,林鹤书却很少喊,只有某些特定的时候能听见。 “眠眠。” 不是江屿眠预想中的声线,他不太满意,只稍微收敛了一点。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林鹤书拿毛巾擦了擦手:“好了。” 江屿眠用尽了手段,奈何林大夫巍然不动,他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故意说弯不下腰拿鞋。 林鹤书帮他拿来放在身前,江屿眠沉他没起身,一脚踩在他的肩上。 林鹤书面不改色,抓住他的脚踝站起来,然后松手,江屿眠顺势从他的腰线往下滑,往某个方向靠近,又被林鹤书扣住了。 江屿眠不满挣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林鹤书没有被诘问的难堪,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屿眠哼笑:“不是你说的吗?医患关系。” “我不和患者发生关系。”他说完转身离开。 林大夫虽然在内科,推拿的技术也很不错,江屿眠穿上鞋站起来,感觉腰腰上舒服多了,快走两步追上去,趴在他的肩上,贴着他说:“你又不跟我谈恋爱,那怎么办,炮友吗?” 林鹤书生气了。 江屿眠很确定,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 林鹤书总是生闷气,很多时候江屿眠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过这一次他知道,所以很快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江屿眠,跟我在一起有意思吗?”林鹤书的神情很平静,语调也没什么波澜,“我要管你的饮食睡眠,干预你的言行举止,从前你就体验过了。” “可是我喜欢你呀。”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 16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17章 第 17 章 《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章节 第17章 第 17 章 看陈虹震撼吃惊,叶谦笑笑。 “哦,呵呵,但或许知道,武者,修炼资源,。比或许没吧。”完,叶谦块极品灵石,今,玩意戒指。 乍看叶谦拿块石头哦,石头光耀璀璨光芒流转,让暇接。,特别武者,此刻陈虹姚振宇屏气凝神,死死块石头,够感受道,块石头,蕴含想象灵气,浓郁,简直让浑身舒畅无比。 “…………,极品灵石?!”陈虹敢置信语气,颤抖问道。 “没错,极品灵石。比级灵石,想必差距。武者级灵石满足修炼神通境武者级灵石算什么,唯极品灵石,才足够枚极品灵石,低级灵石。试问,星宇商股份,吗?”叶谦笑问道。 低估土包。 姚振宇积攒百低级灵石,级灵石。眼叶谦随便拿块石头,居价值万低级灵石,让姚振宇感觉世界观价值观,严冲击…… 陈虹此,虽级灵石,颗,境五武者,毕竟修炼花销再看看叶谦手玩意,顿知道,儿积蓄,叶谦石头…… 叶谦似乎满足,挥手,哗啦啦阵响,堆五光极品灵石,赫脚边,堆陈虹且,随灵石股沛周散,连打拳武者,齐刷刷边看,愕无比。 陈虹,早咔吧声,嘴巴张巴脱臼…… 脱臼,顿管住嘴,哈喇忘记。 “咳 咳……”叶谦干咳声,挥手,灵石又消失。 陈虹才意犹未尽擦嘴,巴,嘎巴声又看向叶谦,眼灵石。 “,您……您极品灵石?且,……怎么忽,又忽消失啊?”陈虹结结巴巴问道。 叶谦笑笑,指己手戒指,道:“戒指,容纳很东西。哦,,比较少见。” 陈虹吞口口,此此刻,刀放,逼叶谦,拼命。 “啊,,陈虹条命,!”陈虹,扑通给跪穷志短,堆灵石,少百块。颗极品灵石价值万低级灵石,么,百极品灵石,百万低级灵石? 尼玛,少钱土包,毕竟,武者,特别陈虹,已巨额财富,,尼玛土包啊! 叶谦简直赤.裸裸炫富,炫完拍陈虹肩膀,道:“干,亏待。” ,叶谦话,迫威势,陈虹肯。 但呢?陈虹啪抱住叶谦腿,激道:“陈虹条命,!” “额……” 叶谦尴尬,财帛堆极品灵石冲击啊…… 比,吃馒头,忽看见鱼翅燕窝啃熊掌,顿己往简直吃猪食…… 陈虹境五武者此,,看看叶谦手东西,堆极品灵石,且,什么玩意,空戒指? 原土包啊! 边,玩足炫富叶谦,干咳声,道:“咳咳,……陈虹啊,姚馆丰源情。尽快章程呢,龙城趟,回,希望 够商比较周章程候,准备扩建院。武馆原址扩建呢,,比铜阳市边?” “恩,铜阳市边吧……”陈虹考虑看姚振宇,毕竟,果换铜阳市边,姚振宇么搬指挥。,姚振宇乐意。 但姚振宇却头,道:“错,铜阳市边,远比丰源县。丰源县太啦,很难什么铜阳市,且,更容易招收员。 “总容易。甚至希望龙城城池,眼才刚刚步,铜阳市,足够展壮,再扩迟。” “姚馆考虑非常周么办吧。”叶谦音。 随,姚振宇又问道:“,咳咳……叶老弟,候走?” “,处情,麻烦。但秘密协议知道具归期。”叶谦忽秘境,今已神通境巅峰话,或许危险。 够让周伏伏却始终秘境,真让叶谦非常知道秘境什么情久才。 “看,办丰源情,,再做打算。,做武馆琢磨计划。”陈虹道:“院,此深远,只怕候,,恐怕铜阳市武馆,满,门踢馆难免。虽情,……明白,位神通境武者,场,院想展,肯容易!” 叶谦明白,陈虹位神通境武者坐镇,仅仅捣乱么简单,更宣传。 想啊,丰源院,居 位神通境老师,够受教育啊! 聪明,位神通境眼,传弟飞黄腾达,连……沾几光啊! 女儿姿色,远近闻名院被位神通境……咳咳,神通境女婿,候看该死李村长欺负老! 诸此类,肯。 “……先计划吧,万低级灵石。资金,错,继续投资。”叶谦完,挥手留千颗级灵石。倒信任极品灵石,只怕麻烦。毕竟神通境武者,特别神通境武者,极品灵石绝吸引! 叶谦又交代几句,直接转身离,朝龙城。 姚青青交代,倒边,叶谦解释丫头,龙城,,但叶谦想想此武魂殿刚,危险太带她。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17章 第 17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18章 第 18 章 《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章节 第18章 第 18 章 李潇潇脱口句话,却声。 啊,确搞清楚,究竟什么才信任。 “潇潇,底怎么?”志强显察觉李潇潇,虽志强知道,情很严,但看李潇潇此刻状态,显。 此刻目转睛盯志强李潇潇沉吟许久,随即终道:“强告诉,昨晚?” < 李潇潇话,让志强愣愣,沉吟良久志强才再道:“……集团啊。” 志强似乎已,李潇潇已知道昨晚情,但太清楚,再李潇潇究竟否知道,干脆李潇潇担志强话,李潇潇顿无奈摇头,冷冷笑。 看李潇潇情,志强顿明白,继续道:“昨晚打架吗?” “……” “既集团干什么?”李潇潇口打断志强,语气听劲。 志强顿沉默熟悉,次李潇潇状态候,回想志强怕,李潇潇真志强才知道,候,她已己。 想,再看李潇潇今熟悉状态,志强。 “潇潇,知道吗,候,病,滇南候。”志强沉吟良久,再道。 “怎?”李潇潇毫迟疑问道。 毫无感情语气志强再感受初熟悉感觉。 “,别装傻潇潇,什么话尽管吧,什么怨气委屈,通通吧,或许继续气,但至少让知道,问题,互猜疑。” 志强忍,忍受猜测感受,并足够够清楚感觉,李潇潇此刻状态真劲。 “怎么?感觉厌倦?”李潇潇突目光,直勾勾志强双眸,口质问道。 “清楚意思。”志强无奈皱眉,知道李潇潇故意,故意扰乱思,故意岔话题。 “没什么,或许真,意识。呵呵,罢堂课吧。” 李潇潇语气充满无奈酸,抹掩饰豁达绝望感觉。 “潇潇,……” “候跟离婚,毕竟明达总裁,任何损失明达候咱离婚手续,听。” 李潇潇再打断志强话,话,却让志强住揪结婚,李潇潇第次跟‘离婚’字,志强觉做梦,原活,什么突志强感觉知道己此刻该怎么做才挽回李潇潇知道什么。 李潇潇继续躺,背志强,仿佛已继续交谈兴趣迹象候,房门突被打,听声音,志强顿,看李永贵身候,愣,李永贵志强看,刚刚李潇潇话,李永贵已。 “爸!”志强忍口叫道。 听见志强声音,李潇潇愣,迅速转她看李永贵候,脸抹惊慌色。 她想让知道她刚刚候,声音刻意压很低,没想李永贵依志强回候,李永贵虽声色,急坏般情况非常尊志强李潇潇活**,太严才没忍住,站门口听句,句,却句,让住打房门。 “爸……”李潇潇口喊道,她知道,果父刚刚 已句话,。 “……想掺,或许,今问问清楚,怎么回?”李永贵站,双手交叉,看语气淡,志强李潇潇知道,此刻已惊涛骇浪。 “爸,没。”李潇潇想继续伪装,至少,她想让父母跟。 毕竟,想父母思,尘埃落,才情,李潇潇忍。 “别跟打马虎眼,底严己看想想该怎么跟吧!”李永贵继续负手立,严肃道。 候,房门潇妈王霞,原没打算打扰志强李潇潇,李永贵,她意识。 看门口站志强深吸口气,结婚,第次闹矛盾,惊志强觉责任,此刻责。 “真,爸妈,休息吧,……” “!”李永贵突,打断李潇潇,李潇潇微颤。 父火,今,似乎压抑怒火,此刻,显李潇潇继续沉默,她口。 志强见状,终挺直,随即道:“爸,妈,慢慢听。” 志强声音,将李永贵潇妈目光吸引,几李潇潇脸错愕志强,她希望志强她无奈何,志强终究口。 …… “,虽亚欣脑海深印象,接触,况且潇潇气,她依鸡汤,集团看望却让她看幕,责任,诚恳道歉,!” 志强,深深口唾沫,滋润干涸喉咙,深深鞠躬,诚意满满。 看志强般模,李永贵顿严肃道:“道歉!” 李潇潇听完志强话,愣住她听志强解释,她或许怀疑真,但志强此诚意满满解释,她知道,志强非常认真且,志强刚刚细节,她完丝毫像撒谎痕迹,志强谎言话,么流利!牵扯细节,么短编造此,李永贵才选择直接志强,非常果断句话。 随李永贵话音落,李潇潇目光看向。 “志强,刚刚话,追究任何责任,做错。” 李永贵虽,但保守掌管亚美期跟员接触,女员女秘书,跟潇妈吵架。 李永贵原洁身,却依避免情,更非常志强,特别志强,甚至连话李潇潇听王亚欣声音此详细,此诚恳,李永贵撒谎。 潇妈听完住落泪,她李永贵知道志强跟王亚欣往,却没想,直,李潇潇芥蒂,没想清。 身,她己女儿苦楚,但志强身者,无奈举。 李永贵,。 ,!” 志强,深深口唾沫,滋润干涸喉咙,深深鞠躬,诚意满满。 看志强般模,李永贵顿严肃道:“道歉!” 李潇潇听完志强话,愣住她听志强解释,她或许怀疑真,但志强此诚意满满解释,她知道,志强非常认真且,志强刚刚细节,她完丝毫像撒谎痕迹,志强谎言话,么流利!牵扯细节,么短编造此,李永贵才选择直接志强,非常果断句话。 随李永贵话音落,李潇潇目光看向。 “志强,刚刚话,追究任何责任,做错。” 李永贵虽,但保守掌管亚美期跟员接触,女员女秘书,跟潇妈吵架。 李永贵原洁身,却依避免情,更非常志强,特别志强,甚至连话李潇潇听王亚欣声音此详细,此诚恳,李永贵撒谎。 潇妈听完住落泪,她李永贵知道志强跟王亚欣往,却没想,直,李潇潇芥蒂,没想清。 身,她己女儿苦楚,但志强身者,无奈举。 李永贵,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18章 第 18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19章 第 19 章 ?什么灵界?爹娘怎么系? 萧玉舞脑片混乱,想通,爹娘散修,没什么仇,怎么元婴追杀,灵界。 萧玉舞浑浑噩噩师尊带临阁城院。 原萧云林霜琴打算搬,萧云离玄清宗更近洛溪城找挺满意打算回收拾东西搬,结果快城门口黑衣元婴。 萧玉舞走院,么安逸,么熟悉,惜。。。恬静安逸。 她走入爹娘卧室,。修士东西基随身携带品,没东西,修道讲究。 萧玉舞想给父母立衣冠冢,萧云林霜琴**灰烬,萧玉舞只简单收拾套父母。 夜明没干涉她,随她折腾,己则躺爬藤架,闭目思考。 “师尊,看看什么?”萧玉舞急冲冲,手黑色描金边木盒。 夜明接看,感觉木盒结界,金丹圆满结界?木盒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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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看看什么?”萧玉舞急冲冲,手黑色描金边木盒。 夜明接看,感觉木盒结界,金丹圆满结界?木盒萧云。 夜明运转灵输入木盒,咔嚓~木盒结界碎裂,夜明打木盒,块白色玉牌,看花纹材质,苍梧界东西。 —————————————————————————————————————— ps:又抱歉,今更,,今医院,快始挂滴,挂才挂手码字太便,回修改久。今挂完滴明吧,常更。抱歉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19章 第 19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0章 第 20 章 《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章节 第20章 第 20 章 神贯注指挥船只王满仓此丝毫知道船选拔者口讨论象,听见,鄙视己,必须想办莫纳海峡,指挥岗位协快船速,至情,。 至1000码距离舰影,并非望哨失职,知道,玛丽射手眼,裸眼视望功,再简单望远镜,她观察位很远,早尔科尼巡洋舰跟白色郁金香号船队久,她踪,并报告给老王。 老王注意阵,但尔科尼并,船安静,没任何,闷头只顾跟白色郁金香号轨迹,像贪图白色郁金香航道省,直接跟已,思,确丝毫无。 既此,,老王最笃信伟老爷原则情况做挑摩擦,么保持默契,... “手脚麻利帆给绷住!管桅杆耐受,记住,航速直往!”老王沉声命令道,提督,情绪直接影响候,声音慌,否则手根,船只。 老王再次环顾船队,觉,剩航程太凶险,船只莫纳海峡麻烦,浪涌偏海峡炮击战几乎此,海战优势! “旗语,贼鸥号跟随,剩船向东航片刻调头回转,牙买岛北队交费迪南指挥!” 老王编队策略,船只牙买岛北,航道海情复杂变,维持安争抢速易,又战斗话,简单ǹ让8艘船冒险通莫纳海峡,希恩斯贼鸥号并驾齐驱。 旗语令,8艘船队变,白色郁金香号贼鸥号凸,像越众头马,抢风,船速陡再升,该减速,直直6艘船则始缓 慢减速,并且收帆调头迹象,直整队船队,。 老王紧紧拳头,师身份决,困难紧张程选拔者刀剑候差,甚至,老王紧张感犹告诫己,冷静,冷静,此刻赛车手,急弯挑战赛车手。 王满仓色凝,眼睛盯,脑思虑飞快: 航道已结束,白色郁金香号约向东2公,稍微超参赛者选择转向航道,计划,刚才继续抢风指令,没问题。 嗯,船速快,运气错,刻,东风风速接近勒比海岛屿链,按照航海记载,比靠近勒比海海域,速。 啧!桅杆又,姥姥坚决萎靡,,做眼,早知道,船只建造投更钱! 怎么,感觉该差怎么看见呢!? “提督,莫纳岛清晰见,直距离...约3公!”玛丽呼声硬老王思绪,让甲板太及! 老王猛挥拳头,队伍频道玛丽什么,只顾声吼道:“舵位!听吧?马按照计划,配船速修舵,将船尽贴近岛屿,听喊停才停!” 竹刚才清楚领老王计划,听话丝毫敢怠慢,手飞快谨慎舵盘,白色郁金香号按照圆弧,直愣愣莫纳海峡峡口岛屿——莫纳岛贴。 老王看逐渐逼近莫纳岛,几乎身边船栏抓烂:真白挣钱竞速育项目,简直揉碎! “莫纳岛,2公!”玛丽声音再领航员,尽职通报状态,美女记者声音听紧,想,她。 “稳住,稳住,没命令,任何敢场 格杀,甲板员,给责任。”老王声吼道,谭老板闻言立即将枪端,冷冷甲板圈,弥漫震慑船,将刚怯意再次控候,解决恐惧恐惧话,问问苏联吧,黑枪,总! “莫纳岛,1.5公!”玛丽声音颤抖明显,距离,莫纳岛像只张牙舞爪怪兽,狰狞异常,意思,再做调整,白色郁金香只鸡蛋,被无情碰碎坚固礁石。 “停舵,改回东!”老王苦转身声道:“修舵,改向东偏北向,罗德克,立即收帆,准备!” 甲板阵忙碌,谭良近乎粗暴指挥最快速收帆,带疑虑惊恐看提督,知道迎接命运什么。 竹6稍微船只转向,劲儿。 幸,效,白色郁金香号接触莫纳岛航向,再次变快速打左舵,船头维持老王需东偏北防,擦岛边,船距离仅区区300码,老王舵术,白色郁金香完次精彩贴岛航,仅仅,白色郁金香号航向转向北边,照,她势必继续速,最终撞海角,除非,老王什么招! 老王准备谭老板! 无敌叔队玛丽监测距离,竹掌舵,老王局,但航功,最终取决谭老板。 “提督!”谭良站白色郁金香号船舷边,手扶收拾鲸鱼鱼叉炮,神贯注距离越越近莫纳岛,声喊老王,询问。 “!”老王声回,右手慢慢扬,眼神莫纳岛默默嘀咕: 再近,近,最距离极限,极限距离几秒钟几乎世纪般漫长 ,老王连脚趾,仔细感受海传道: 什么感觉?怎么感觉脚甲板,突摇晃?!难道,已?已莫纳海峡浪涌么,! “鱼叉炮!”老王声音划破海,像楔谭老板耳朵满脑回响。 谭良手早鱼叉炮又搭,搭又松次,老王声音刚口,谭老板像神射般。 “咔锵!”鱼叉带捆黑色绳索飞,随死死嵌入莫纳岛礁石船只,瞬被绷笔直。 “员,抵抗冲击!”老王余光看见鱼叉飞轨迹,几乎便命令。 德贡科技。 几乎,老王城凭借神秘质敲诈东西,除真金白银,钻石玛瑙,幻术原德贡科技。 柄看似普通鱼叉东西,便德贡科派最锁具,设计目洞矿车载具失候,将紧急打入此,便装具弹索将矿车稳住。 老王**候卷包烩,留意太先拿锁具,连技术带品,直接打包顺走4注意东西,老王设计路候,无意叫做钉爪东西,么巧,灵光闪,计划便。 老王知道疯跑白色郁金香矿车载具哪铁疙瘩轮车,想,总举。 钉爪钻礁石,膨胀气做功,推爪身钻礁石,紧接置爆破囊撑钉爪礁石呈爪状,牢牢固。 白色郁金香号匹奔马被猛勒住缰绳,巨刹车惯东倒西歪,先准备充足,员几乎紧贴次急停并没减员。 老王丝毫懈怠,断颤抖钉爪弹索,感觉东西弦,稳神,急速奔向竹舵位,伙手舵盘。 接转舵比较难承担必须保证任何差错才! 强弹索钉爪白色郁金香号拉扯,变越细,紧紧身边脚急刹车结束。 白色郁金香号越慢,最终,将强弹索拽接近600码距离候,她终。 “别泄气!”老王眼精光爆闪,声喝令道:“继续抓!”兴奋舔舔嘴唇,继语般声道:“!” 话音未落,白色郁金香号被强弹索拉扯始向莫纳岛速。 白色郁金香号刚才紧急向调整,船头朝向弹索连接,船类似画圆状态,弹索收缩,向北偏西。 德贡科技没让老王失望,条看型缆绳差粗细弹索拉伸,牵引白色郁金香号将航速飚,只艘船,才急停,历猛提速,木头牙酸咯吱声。 老王趁死死扳紧舵盘,拼尽抵抗弹索回弹船只,极舵位向左,只避免船被拉横,变朝向西向,头撞莫纳岛。 王满仓比竹,但船只避免莫纳岛,23情况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20章 第 20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1章 第 21 章 《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章节 第21章 第 21 章 疯己听清楚林云青衣少柳云烟败涂,让府书院承受莫羞辱。导致翻身。 羞辱,何惨,长老头。 此般压柳云烟,更长期,承受无奈。 今,此此刻,府书院将落入败局,又狱模式。 嗖! 裁判麻衣老者,闪身,林云。老者识广,沉住气,看向林云,沉声道:“知道狱模式规矩嘛?” 林云头,知道。 此番狱模式,ǹ秦帝场比斗,略旦决狱模式,将白玉书院名选手,车轮战此,已落败流云书院青麓书院,最终敌五,何狱,便狱模式。 此番冒险,比龙门车轮战残酷太最终否决狱模式,权,林云唐瑜,想申请狱模式,代价府书院付神通、百枚品灵丹、枚五品灵丹灵玉代价。 代价,渺茫希望,无论谁看解。 何况眼,即便林云胜挑战声名显赫,曹震。 曹震阳玄境,眼境界,达阳玄境未必没北雪山庄培养妖孽,群龙盛宴放异彩,夺龙云榜席位。 谓五院争锋,北雪山庄辈看,无论林云,或者江逸准备垫脚石罢。 完意思,傲慢极。 紫庐书院将援,万无失,完承诺,取走半道神纹。 此妖孽,未满,怕翻遍幽州城府书院众长老,皆色微 变,目光犹疑。且曹震,但狱模式,林云未必狱模式连认输被斩杀。 想想白玉书院凶残风,只怕真狱模式,林云痛**。 犹豫,场林云陡转身,少张清冷,此刻突锋芒凌厉。,锐气逼柄绝世宝剑,含剑鞘。 鞘,即便锋芒利,又话,但眼神,向唐瑜信。 凌厉让唐瑜顿,余长老呼吸急促窒息。 墨灵眼眸光闪,她略显冰寒,露神情,她轻声道:“答吧,嫡女身份,请求唐瑜辈答。若愿意陪扛。” 长老闻言,诧异看向林云,她番话林云背书。 唐瑜辈看眼,目光又落林云身,似乎决,沉声道:“府书院,没异议。” 轰! 波又声,汇聚疯狂扩散,整观战席彻底沸腾府书院林云提狱模式。 “怕,居。” “狱模式啊,林云枫府书院。” “难道,输够惨吗?” “……” 此番决,让书院,震惊,。林云话,真,狱模式挑战挑战资源,旦输被赢。 旋即,色皆冷笑止。 “狂妄,府书院既白白笔豪礼,接受便!” 白玉书院,身背巨剑罗深直未援曹休,腾空,满身杀意。 麻衣老者目光扫,落流云书院席位,片刻道身影,白玉晨,流云书院援。 只府书院狱模式,付资源。,岂。 麻衣老者 扭,视看向青麓书院席位,乾云宗江逸,却微微摇头,没许。 青麓书院。 林云抬头看,江逸冲笑,眼神色钦佩,只无奈叹口气,只虽钦佩林云勇气,即便林云。 眨眼,陈宇、罗深、曹休白玉晨,已场气氛,明显紧张,喧哗屏气凝神话。 “宣布,狱模式,始。” 待确,麻衣老者伸手抓住柳云烟,ǹ道,离场。 将万众瞩目舞台,留给登场,毫无疑问,将场颇血腥战,将此展。 轰! 浑厚气势,风暴般席卷,澎湃浩荡声威。森寒杀意汇聚暗流,汹涌激荡。 林云抬头看罗深陈宇身双眸炙热战意。 身背巨剑罗深,冷笑,看向林云道:“丫头,受吧。,待直接被剑斩半,任何痛苦。或者,。” 旁手折扇陈宇,眼抹森寒,笑道:“死?未免太便宜知死活,敢选择狱模式,玩玩才。” “……己比较。” 调谑,林云却认真道。 “狂妄!” 此言,罗深脸色微变,眼眸深处迸阴冷怒意。身位翘楚,向顶,林云少。 “葬花公林云,请诸位赐教!” 林云眼神色陡片冰凉。剑匣葬花剑,似乎感受杀意,铮鸣颤,蓄势待手。 辽阔,少袭青衫,朝率先奔跑。 “趣。” “么想死吗?” 瞧远处奔林云,并肩曹休,嘴角抹淡淡嘲弄,冷笑止。 ,居手,真知死字怎么写。  眨眼便,灰蒙蒙 青衣少奔走握住葬花剑,剑未鞘,但少头顶苍穹,却知何,凝聚道磅礴紫鸢花 轮廓。 名,吾令花剑势花绽放,茫茫云海,,无处。 少淡薄身影,般霸道剑势巍峨狂风呼啸断逼近,像道微光断膨胀,剑,光芒。 七玄步,金乌展翅! 突狂奔抹金光消失见。几脸色顿变,紧张。 锵! 剑吟声抹银色剑芒毫无征兆,凭空,落白玉晨。 白玉晨未想,拔剑鞘,奋。 轰隆隆! 双剑撞击,真元火山激荡,白玉晨触及防便被剑震飞。掌刺痛,隐隐鲜血渗透。 “……怎么!” 白玉晨惊失色,阴玄境圆满,真元竟强悍。临近剑意,者叠剑,却差。 震退白玉晨,林云色波澜惊,剑刺。剑尖银芒耀眼,宛若寒星,凌厉锋芒剑尖奔涌。 “恶!” 仿若未卜先知剑,顿让曹休怒骂声,闪身狂退。 呼哧! 风声乍,陈宇目抹阴寒,双臂展,手持折扇便。 林云身蝶,随风,恰转身。手腕猛抖,青衫长袖云,云抹银色剑芒,破空,狠狠压半空,手,陈宇便被林云剑压落。 陈宇脸色微沉,手指拧,绘者灵纹紫色折扇。泛许雷光,般轰,想挡住剑。 。 林云神色冷漠,剑,冷风,吹黄落叶,吹尽秋色,唯寒意余留茫茫白雪无边无涯。 蹭蹭蹭! 呼吸阴寒剑势,便朝陈宇连绵。 入眼及尽白茫茫雪光般剑意陈宇,吃牙,挥舞折扇, 狂退止。 退,林云手剑,陡道,直接将爆飞。 轰! 场突剧烈颤抖罗深,身背巨剑凶残剑客,剑,山岳般,撞击。 许此幕,脸色,此诡异。只剑,必败无疑,剑宗牧雪此惨败。 眼看握住夸张巨剑,横空,缠斗林云,陡转身。 咻! 随剑走,抹银光,眨眼罗深。 “!” 罗深眼浓浓杀意,嘴角勾抹狞笑。 咔擦! 笑意未凝固,血光飞溅,葬花剑泓秋,将右臂斩。 没看清林云剑,只知道,罗深手臂将握住身巨舰抹银光飞。 剧痛,罗深声撕裂肺惨叫,终究。 眼凶光爆闪,仅剩左手,闪般朝巨剑伸。 咔! 林云剑,没握住剑柄,划道无情剑光,将左臂斩飞。 咔擦!  林云转身,转身抹银色剑光彩练般旋转,剑身。身颗空落落头,怒目视,半空飞荡。 狂退止。 退,林云手剑,陡道,直接将爆飞。 轰! 场突剧烈颤抖罗深,身背巨剑凶残剑客,剑,山岳般,撞击。 许此幕,脸色,此诡异。只剑,必败无疑,剑宗牧雪此惨败。 眼看握住夸张巨剑,横空,缠斗林云,陡转身。 咻! 随剑走,抹银光,眨眼罗深。 “!” 罗深眼浓浓杀意,嘴角勾抹狞笑。 咔擦! 笑意未凝固,血光飞溅,葬花剑泓秋,将右臂斩。 没看清林云剑,只知道,罗深手臂将握住身巨舰抹银光飞。 剧痛,罗深声撕裂肺惨叫,终究。 眼凶光爆闪,仅剩左手,闪般朝巨剑伸。 咔! 林云剑,没握住剑柄,划道无情剑光,将左臂斩飞。 咔擦!  林云转身,转身抹银色剑光彩练般旋转,剑身。身颗空落落头,怒目视,半空飞荡。 狂退止。 退,林云手剑,陡道,直接将爆飞。 轰! 场突剧烈颤抖罗深,身背巨剑凶残剑客,剑,山岳般,撞击。 许此幕,脸色,此诡异。只剑,必败无疑,剑宗牧雪此惨败。 眼看握住夸张巨剑,横空,缠斗林云,陡转身。 咻! 随剑走,抹银光,眨眼罗深。 “!” 罗深眼浓浓杀意,嘴角勾抹狞笑。 咔擦! 笑意未凝固,血光飞溅,葬花剑泓秋,将右臂斩。 没看清林云剑,只知道,罗深手臂将握住身巨舰抹银光飞。 剧痛,罗深声撕裂肺惨叫,终究。 眼凶光爆闪,仅剩左手,闪般朝巨剑伸。 咔! 林云剑,没握住剑柄,划道无情剑光,将左臂斩飞。 咔擦!  林云转身,转身抹银色剑光彩练般旋转,剑身。身颗空落落头,怒目视,半空飞荡。 为您提供大神 禁庭春昼 的《江总监想吃回头草》最快更新 第21章 第 21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