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心机美人》
1. 001 快穿游戏
周宜踩着高跟鞋经过不熟的周家亲戚们,低头避开蜂拥而至的各路媒体,悄无声息从葬礼上离开了。
刚走出大门,她哀伤的神色一扫而空。想到马上就能过户渣爹留给她的巨额遗产,心情格外畅快。
演孝顺女儿大半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周宜的父亲周伯雄是S市的房地产大亨,她母亲叶芷瑜自大学起一直与他同甘共苦,一心期待他事业有成时给自己一个浪漫的婚礼,直到她怀孕时才知道周伯雄脚踏两条船多年,攀上了有钱人的女儿背着她结了婚,那女人给他生的儿子都一岁了,让叶芷瑜这个初恋女友反而成为婚姻插足者。
周宜因此也被冠上小三之女的污名,在白眼和嘲讽中长大,而周伯雄除了定时的打款,从来没有管过她们母女。
所以她们只能多为自己谋划考虑。
周伯雄自几年前大病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周宜也听从妈妈的建议多去周家老宅,尽管那个“家”里还有讨厌的哥哥弟弟和笑里藏刀的陈阿姨。
今年开春后周伯雄又病了,一直在住院,周宜也适时出演父慈女孝的戏份,每天去医院打卡。
许是上了年纪又生病后多愁善感了起来,周伯雄一向冷峻的面容不知何时软了下来,似乎变成了她曾经求之不得的好爸爸,后悔过去对女儿的忽视,想要在最后的时间补偿她错过的父爱。
但周宜早就不需要了,在得知周伯雄当年所作所为后内心只剩厌恶,巴不得他早点死。当然,为了
让他多给自己分些遗产,她每次都耐心听完父亲的忏悔,适时给他倒上一杯水。
临走前,还不忘把杯子洗好,顺便把指甲缝中残余的白色粉末处理干净。
好在老周没让她失望,不到半年就撒手走了。他死的那天,周宜办完手续正准备在周伯雄妻子赶来前离开时,在走廊处听到了主治医生和同事的谈话,疑惑这位病人虽身体亏空,但连半年都没撑到,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周宜耸了耸肩,丝毫不担心,她只不过是每天给父亲补补微量元素罢了,至于和他吃的药相冲,她怎么会知道?更何况这只是没有证据的怀疑而已,医生也未必放在心上。
她得到了大概价值10亿的遗产,也难怪葬礼上,她弟弟周瑞轩看她的眼神简直要活剥了她。
这一点上他比不上他哥周瑞恒和亲妈陈丽红,明明对周宜厌恶至极,表面上却控制得很好。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司机老于开着她的帕拉梅拉来了,周宜拉开车门优雅地坐了进去。
后视镜中的周家老宅逐渐缩小,直至拐弯后再也看不见,她收回了视线。
只是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她垂下眼眸,默默盯着自己的黑色裙摆。
虽然叶芷瑜性情大变后对女儿总是没什么耐心,把她当作要钱的工具人,但也是这世上周宜唯一在乎的人。
没人注意到,一辆跟在他们车后的黑色小轿车突然猛踩油门。
下一秒,帕拉梅拉从高速公路上翻了下去。
*
医院里,周宜站在,不对,飘在病房的角落里看着床上插满管子的自己。
她是死了吗,不然为什么飘离了身体?
“你还没死,只不过变成了植物人,陷入了深度昏迷。”毫无感情的机器音突兀地响起。
可是,房间里只有正在换药的护士。
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疑问,那个诡异的声音再次出现:“本系统不以实体存在,正在通过神经元与您交流,肉眼无法看见。介绍一下,这里是001号快穿游戏系统,可以为您提供量身定制的游戏体验,包括但不限于攻略对象和每个游戏世界的身份。目前由于还在测试阶段,希望能尽快绑定真人宿主,刚检测到您的求生欲和怨气值都格外高,其他方面也非常契合游戏的设定。”
所以,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们诚挚地邀请您进入游戏体验一番。当然,作为感谢,在您通过所有小世界后,现实中的你就会醒过来。”
周宜沉默许久,护士已经换好药推着小车离开了,除了床边的心电图机还在微弱地起起伏伏,病床里的时间好像被冻结了。
“如果我拒绝呢?”
“不出意外的话您要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听起来她似乎没有其他选择,尽管感觉不太靠谱,她还是决定一试。
毕竟好不容易继承巨额遗产,不花光她真的会死不瞑目!!
而且,她非常怀疑这根本不是意外,得赶紧醒过来才是,不然在床上度过余生还算好的结果,更有可能不用多久她就真的“意外”离世了。
想清楚后周宜决定与这个奇怪的系统合作:“我答应你,只是……”
还没等她问清楚具体要做什么,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屏幕,进度条飞速加载完成,随后显示宿主绑定成功。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需要做什么?”对方如此急迫,让周宜有些怀疑任务会很变态。
“您的任务就是攻略给定的对象,达成百分百好感度即可通过游戏,只需完成四个世界的攻略任务,就可以回到现实并从植物人的状态中醒来。”
魂魄状态的周宜皱了皱眉,虽有些荒谬但没她预想的难:“就这些?所以只是让攻略对象爱上我?”
“也没那么简单,必须让他全身心爱上您才行。”
“我可以提要求吗?请务必安排几个长得好看的,不然我攻略起来没动力。”这是颜控最后的坚持。
“放心,系统已经检测过您的喜好了,为您定制的第一个世界正在载入中。”还没等她再问些其他的,突然眼前一黑。
“游戏即将开始——”
*
再次醒来后,周宜发现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被碧色的床帐取代,斜阳透过纸窗铺洒在屋内的地毯上,似乎是个午后。
看着房间里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她心里感觉不太妙,怎么是个古代世界?
刚准备起身,她又听到系统熟悉的冰冷语调:“世界一载入完成,在这个世界,您的攻略对象是谢家嫡长子谢韫,祝您成功。”
“我现在什么身份?”
“您现在是扬州首富周睿谦与妾室所生的次女,攻略对象目前是你嫡姐周妍的未婚夫。”
短短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有些炸裂,而且这身份配置实在太容易令人联想一出心机庶女抢走嫡姐婚姻的恶俗戏码了。
周宜沉默,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句:“这确定不是恶毒女配?”
系统一板一眼纠正她:“这是游戏不是穿书,没有既定故事线,因此也没有所谓女主女配。至于身份,是根据您的性格偏好定制的,看来您更喜欢刺激有挑战性的身份呢。”
她抽了抽嘴角,这真的不是在骂她吗?
好吧,其实她还真不是个好人。
“二小姐,您醒了吗?”门口传来少女的询问声,打断了她剩下的疑惑,应该是她这个身份的侍女。
周宜正好想试探下现在她姐姐和那位谢韫的婚事如何了,以早些做好攻略准备,于是顺势唤她进来。
梳着双环髻的绿衣少女低着头拘谨地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较远的地方,似乎有些惧怕她。
看来这个世界的她脾气也不太好。
外面又传来吵闹声,屋外自她醒来后一直有人来回经过的脚步声,像是在不停地搬运什么东西。
周宜揣摩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询问:“外面吵得让本小姐睡不安宁,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听到她烦躁的语气,绿衣侍女头缩得更低了,小心翼翼地回答她:“大小姐明日就要出发去京城与谢公子成亲了,老爷夫人怕她受委屈,打算再给大小姐添些嫁妆。”
回答完后,侍女还偷偷观察她的表情反应,似是担心她生气。
不过周宜没空注意,她还在梳理自己刚得到的信息,时间紧急,明天嫡姐就要去和她的攻略对象成亲了。周妍是远嫁到京城,虽然古代轻商,但扬州首富的嫡女了还要被担心受委屈,必然是高嫁,谢家多半是京城权贵世家。且大小姐还很受父母宠爱,但从侍女的反应来看她俩关系估计不太好,至少周宜单方面不喜欢周妍。
许是局面令侍女感到煎熬,她又轻声问道:“二小姐,您午睡前说醒来要沐浴,奴婢已经让水月她们备好水了,现在抬进来吗?”
“抬进来吧。”周宜正需要独处的时间,来好好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她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另一个侍女名叫水月,那眼前这个大概率叫镜花。
笨重的木桶被架了进来,屋内顿时蒸汽缭绕,又进来一排侍女有条不紊地帮她拿放衣物和各种用品,关好门窗后很快离去。
周宜边脱去外衣边观察自己的闺房,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走了过去。
流畅的鹅蛋脸,眼睛大而偏圆,卧蚕饱满,鼻子小巧精致,弯月长眉,花瓣唇,和现实中的她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发型和妆容的加持给她添了几分古典气质。
她又退后几步打量镜中的貌美女子,身高体型也都差不多,可能就是她自己的身体。
坐入水中后,周宜开始思考之后的打算,现下了解的信息有限,还不清楚周家老爷夫人、她的嫡姐、生母性子如何,大致摸清后才能做出决定。
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最迟今晚就要决定到底是破坏这婚事还是等着后面攻略姐夫。
这两种选择都不简单,周宜虽然身体泡在浴桶里放松,大脑还不停歇地飞速运转,右手不自觉放在膝盖处轻轻抚摸。
这是她平时思考时下意识的习惯动作,只不过这次却没摸到蜿蜒在右膝上凹凸不平的伤疤。
她低头,透过水面,看到了自己的洁白无暇的膝头,没有任何伤痕,亦没有她后来为了掩盖伤痕特意纹的玫瑰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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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02 决定替嫁
沐浴完,为了验证方才的猜想,周宜朝门外吩咐:“镜花水月,进来。”
她没猜错,那两位绿衣侍女听到她的命令后又带着人进屋帮她收拾。
水月主动上前用布帛帮她拢住湿发轻轻擦拭,周宜闭上眼,心下有些焦急。她想出去打探形势,但古代没吹风机,头发干得太慢。
只能从面前的侍女入手了,她状若无聊随口问道:“我父亲母亲和姐姐都还在忙吗?”
比起镜花,水月明显心智沉稳些,不卑不亢地回复:“回二小姐,大小姐方才又突发心悸,老爷夫人请了大夫,现下都在大小姐院子里。”
听到周妍生病了,周宜突然睁开眼睛,追问:“严重吗?”
“不严重,大小姐的老毛病了。一刻钟前我见大夫离开,多半已无事了。”
她有些失望,本以为婚事会因周妍病了推迟,能给她多留点时间。
虽内心这般想,面上还是语气淡然:“姐姐身子一向不好,我待会去看看她。”顺便去摸清这家人的性子和对这场婚事的想法。
头发还未干透,又来了一位眼生的丫鬟:“二小姐,老爷请您去膳厅用膳。”
周宜应了声,看向窗外才发现已是黄昏,她起身出了房间。因不认路,怕露出破绽,只好跟着刚传话的侍女。
一出庭院,她就在门廊遇到一位从另一房间出来的美艳妇人,还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童,见到周宜,他喊了声“姐姐”。
身后镜花水月适时行礼:“见过柳姨娘、小少爷。”原来这是她现在的生母和弟弟。
“娘,弟弟。”周宜也简单打了个招呼,用余光悄悄观察她们。
柳氏身着浅蓝收腰罗裙,姿态婀娜,走起路来别具风情。发间插了数根华美簪子,艳丽的面容保养得当,目测不过三十出头,只是面色有些不豫,听到女儿的声音,微微点了下头。
柳姨娘当然心情不好,同是周家女儿,周妍能嫁给京城世家之首的公子,而她的宜儿自去年及笄,来提亲的都是些普通富家少爷,身份完全没法比。周老爷的偏心在两个女儿婚事上体现地淋漓尽致,让她气得牙痒痒。
感受到娘亲散发的低气压,平日调皮的小少爷周茂林一声不敢吭。周宜则是还不了解她娘,为避免麻烦也选择了沉默。
不知为何,柳氏好像一点不急,带着他俩慢悠悠散步。
一路上拐了好几个弯,穿过园林假山,在经过不知多少个亭子时,周宜深刻意识到了周家扬州首富的真实性,确实有钱。
等她们终于来到膳厅,桌上已坐了三人,坐在中间主位的威严中年男子应是周老爷了,他身旁的周夫人眉目温和,比起柳姨娘更显年纪,打扮也较为朴素。
周妍则是个标致的古典美人,乌发红唇肤如雪,除面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她眼眶微红,一副刚哭过的样子,楚楚动人,十足的病美人形象。
在周宜不动声色观察这三人时,周老爷示意大家赶紧落座:“快坐下吧。明日妍儿就要远嫁了,今夜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一听这话,周妍又有些哽咽了起来,“爹娘,女儿舍不得你们。”她捏着筷子的指尖微微颤抖,似是在极力控制情绪。
她又转头看向周宜和小少爷:“我也舍不得妹妹和林儿。”
埋头吃饭的周宜突然被cue,抬头和对面的少女对视上了,周妍眼神中流露的真情不像作假,而且说着,她险些又要哭了。
还没等周宜回答,周夫人赶紧止住女儿,抚了抚她的肩头:“妍儿啊,莫要伤心过度又犯了心悸,能嫁给谢公子是天大的福气,如若不是你爹当年巧合救了谢老夫人,咱家断是攀不上的。“
周老爷也赶紧搭腔安慰周妍:“是啊,谢家如今可是京城世家之首,谢公子又是唯一的嫡子,才貌冠绝京城。唉,这亲事哪都好,就是离扬州太远了,怕妍儿远嫁受了委屈没人撑腰……”
明明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但想到爱女即将远嫁,周老爷的声音也有一丝颤抖。
见父母也开始伤感,周妍立刻挤出笑容反过来安慰他们:“女儿明白,爹娘不用担心,谢公子君子心性,定会待我好的。”
柳姨娘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的和睦模样,嗤笑了声,虽很轻,还是被坐在身旁的周宜注意到了。
这氛围,周宜想,真是奇怪又该死的熟悉。
她、柳姨娘和弟弟明明和他们坐在一桌,却完全像是格格不入的局外人,自动被周老爷夫人与周妍之间的温情氛围隔绝在外,就像是……在现实中,她回周家老宅时,看爸爸对哥哥弟弟都爱护有加,却完全忽略了自己。
看来古代庶女和现代私生女没什么两样,周宜垂下眼眸,心不在焉吃着饭,实则注意着另外几人的一举一动,不断思索。
从刚才的话中,她差不多摸清了这几人对这门亲事的态度,之前的两种选择也有了倾向。
既然周老爷夫人和姐姐都如此舍不得彼此,那不如就让她来当回“好人”吧,周宜勾了勾唇。
她决不能让周妍嫁给谢韫,若他成了自己的姐夫,不说攻略难度,单单远在京城,周宜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她可以主动提出做周妍的陪嫁,但两姐妹嫁一夫争夺宠爱过于恶心,从一开始她就不考虑。
那唯一的方式只能是暗地里做些手脚,让明早坐上花轿的人成为自己。
据观察,周妍与她身形相仿,长相也有不少相似之处,除了嫡姐因体弱肤色更白,但穿上嫁衣盖头一盖,周宜有九成把握别人看不出来。
何况古代女子常年养在深闺,周妍本就养病甚少见人,到了京城,谁能认出她是假冒的呢?
当然,要完成替嫁,只凭她一人做不到,还需要帮手,而目前最可能拉拢的只有与她同利益阵营的柳姨娘。
从周宜初见到她时的难看脸色,到刚的冷淡嗤笑来看,想必她对这场婚事也是不满的。
时间紧迫,于是饭后回去路上,周宜主动打破了沉默:“娘,女儿有话说……”
柳姨娘脚步未停,只朝她使了个眼色:“回去再说。”
等到了柳姨娘的房间,一进门她就让嬷嬷把小儿子带走,只留她和周宜。
表面风轻云淡,实则不然,见女儿在对面坐下,她便心急开口:“现在没有别人,宜儿但说无妨。”
周宜语气有些委屈:“为何姐姐能嫁给京城贵公子,而我……”她适当留白。
现在还不清楚周家二小姐订过亲没,不过就算有,对方身份肯定也比不上谢韫。
戳中了柳姨娘心事,她的语气一下子阴阳怪气了起来:“哼,还不是你爹偏心。好亲事留给大女儿,却不为二女儿谋划。娘把那些普通富家少爷的提亲拒了,那该死的周睿谦还讽刺娘眼高于顶。”
似是在心里憋了许久,柳姨娘拉过她的手又说到:“我的女儿更漂亮,更健康,比那个病秧子强了不知多少倍,合该是宜儿嫁给贵公子。”
周宜紧盯着她因怒气而不自觉瞪大的双眸,顺着话头问:“那爹为何要这样?因我是庶女?”
柳姨娘冷哼一声:“真要论起来,娘的出身可比秦氏高多了,你外祖在扬州黑白通吃颇有势力,秦氏那老女人不过贫民出身,还生不出儿子,如若不是与周睿谦青梅竹马,陪他白手起家,周家夫人和嫡子嫡女应是我们娘仨。”
周宜迅速捕捉关键信息,原来柳家竟是混黑/道的,怪不得柳氏行事丝毫不加掩饰,不仅晚膳带着她们迟到,给周老爷和正妻脸色看,言语间还敢直呼其名辱骂那周老爷。
“爹太偏心了。”周宜低头盯着桌面,将一个不得偏爱的女儿伤心与不甘的哀怨拿捏得刚好。
听到此话,柳氏眼里的火苗更旺了,语气也愈发忿忿不平:“不止如此,他给你病秧子姐姐的嫁妆足足是宜儿的两倍,这几日他还不舍那病秧子要远嫁,又添了好几回嫁妆,让娘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周宜决定再添一把柴:“娘,那能否悄悄把我和姐姐换一下,等上了花轿到京城,没人会知道。”
柳姨娘心里也无数次盘算过这种想法的可行性,但听到女儿提出来,还是一惊,但更多的是赞许。
沉吟了片刻,她说出自己的忧虑:“娘也想过,但婚前把你两人互换不难,难的是如何不被你爹发现,可把周妍藏到别处,但你不出现总要露馅。”
周宜倒没想这么多,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早日把谢韫攻略了,这个世界就通关结束了,后面的事不在她考虑范围内,但眼下还是要说服柳姨娘。
“明日父亲忙着主持婚事,多半注意不到我何时不见,娘就说外祖家有事,让我去小住几天。等我和谢韫木已成舟,再将姐姐送回,父亲不敢得罪谢家定会帮忙瞒着,给姐姐另寻好亲事。”
时间仓促来不及仔细谋划,柳姨娘心中掂量了下,又想到周老爷平日圆滑谨慎的处事风格,下了决心。
“成,就这么办,娘让柳家的心腹侍卫助你。”
周宜欣喜点头,柳姨娘对着空中唤了一声:“凌风。”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的青年男子突然出现在屋中,拿着佩剑朝她们跪拜行礼。
速度之快,周宜都没看清他从何处现身。
待他起身,她瞧见这人的长相,险些失态。
无他,只不过是凌风长得过于俊美了,剑目星眉,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一身利落的黑色侍卫服更衬得他气宇轩昂,再配上腰间的剑,颇有几分侠气。
系统没骗她,确实很符合她的审美,不由得让周宜对即将见到的谢韫提高了期待。
凌风还只是个侍卫,就长成这般招人模样,那才貌冠绝京城的谢公子谢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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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03 成亲路上
当夜,身手矫健的凌风带着周宜潜入了周妍的庭院。
屋内已熄了灯,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弄晕了门口的两个侍女,周宜径直走了进去。
借着月光,她看见周妍躺在床上,但显然睡得不太安稳,依旧微颦着眉。
许是做了噩梦,周宜还未走到床前,她突然自己惊醒了,睁大美眸疑惑地盯着不知为何半夜出现在她房间的妹妹。
还好凌风来得及时,在周妍发出声响前一掌劈晕了她,丝毫不怜香惜玉。
作为合格的侍卫,他一向无条件服从主子的命令,先前也没少帮柳家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绑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对他而言简单至极。
临走前,他压低声音向周宜汇报:“二小姐,属下先带着大小姐离开了。”
接着他将周妍扶起扛在肩上,纵身一跃翻窗而去。
屋内只剩周宜一人了,她点亮桌上的蜡烛,打量起周妍的房间。
比起她那间可大了不少,屋中的家具陈设格外美观又齐全,大小不一的精美摆件错落有致,整体雅致而不失奢华,充分地向她展现了何为嫡庶有别。
周妍的嫁衣此时就挂在床旁的架子上,华美的凤冠连着细细的流苏,尾处缀着漂亮的红宝石,那红色的嫁衣也是精心缝制,用了不少金丝,在夜里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哪怕周宜对古代的服饰不太了解,也能看出眼前这套嫁衣的不菲价值。
欣赏完以防意外情况发生,周宜提前试了下,虽繁锁了些但很合身,只是穿上再脱下实在太麻烦了,且眼下她根本睡不着,索性穿着嫁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
天亮了,梳妆完毕的“周妍”一袭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走出闺房,门外等候许久的周夫人赶紧迎上来握住女儿的手,忍不住将先前已嘱咐多遍的话又说了一遍。
周宜怕引起周家人怀疑,只是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晓,周夫人虽觉今日女儿有些怪异,却只当她要成亲了心情不同平常。
且外面站着那么多人,还有等候多时的谢家接亲队伍,她也不好掀开红盖头确认女儿还好吗,这多不吉利啊。
只能看着“周妍”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花轿,帘子一放,她便什么都看不到了。接着,谢家的结亲领队上前辞别,护送着花轿启程了。
周夫人哭着目送花轿远去,险些体力不支倒在周老爷的怀里,抬头才发现丈夫也双目含泪,同她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的妍儿啊。
秦氏年轻时跟着周睿谦白手起家吃了不少苦累坏了身子,拼命也只得了这一个女儿,可惜周妍身子不太好,自出生就有心悸的毛病。
她与丈夫年少夫妻,感情一向很好,周睿谦对发妻所生的唯一女儿,也是从小疼爱万分,视为掌上明珠。哪怕他后来因得罪了人不得不娶了柳匪的女儿,也坚决顶住压力不休弃原配,有了其他孩子后对周妍的偏爱也更甚。
他们终于好不容易盼着大女儿平安长大,如今她却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让他们如何不牵肠挂肚,不知此生能否还有机会相见。
站在周老爷身后的柳姨娘假惺惺上前劝了秦氏几句,又向周老爷提了周宜要回外祖家小住一段时间。
他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表示已知晓,而后转身扶着夫人回房。
柳氏望着两人的背影,冷哼了声。
*
谢家的接亲队伍显然训练有素,轿子抬得格外稳,让周宜几乎感受不到颠簸的不适。
昨夜她才得知,这个不知名朝代的都城就在南方,离扬州也没几百公里,但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快马也得三四天才能到,还得考虑周妍病弱的身体,此行预计五天才能到达京城。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侍从与守卫的交谈声,周宜得知要出扬州城了,才稍稍放心了些,她一直僵挺着的身躯微微放松,脱力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大小姐,您还好吗?”周妍的贴身侍女见此,立刻上前关心她。
此前,周宜以制定计划之名,还从柳姨娘那打探到了不少关于她嫡姐的信息,比如此时与她坐同乘一辆马车的绿罗和红裳都是周妍的贴身侍女,也是她这次的陪嫁丫鬟。
她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现下谢家的人都在外面,万万不能让她们发现她不是周妍。
这也提醒了周宜,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两个侍女,作为目前这里最了解周妍的两人,留着总归是个隐患。
但眼下刚从周家出来才半天,就把两位贴身陪嫁丫鬟都调走的话,太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一旦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于是中午停下吃饭时,她趁两人给“周妍”煎药,在马车内迅速解决午饭,又将盖头盖上。
怕真喝药被侍女们发现,周宜果断装睡。因昨晚坐了一夜,很快真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幸好无事发生。
马车外,站着谢家的卫七,他见周家小姐醒了,恭敬地请她下来。
他是此行的侍从之首,也是谢韫身边最得力的下属,特地被派来接亲,一路护送夫人到京城,以表示谢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夫人,我们到了今晚歇脚的客栈,您下来吃些膳食早些休息吧,这几天委屈您了。”
绿罗红裳扶着周宜下了花轿,一路跟着那人,进了给她准备的房间。
周宜在床边坐下,等绿罗红裳出去帮她搬贴身用品后,扬声对着门外谢家的侍从:“我要沐浴,等下除了绿罗红裳,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她知道柳姨娘还给她安排了另一个侍卫,此时应该就隐藏在附近某处。
白天有谢家的侍从在,他不敢太靠近,周宜将他唤出来后,嘱咐他这几日盯好那两个侍女,必要时刻可考虑紧急灭口。
很快,绿罗与红裳同装满水的浴桶一起进了周宜的房间,散杂人等退下后,还没等她们上前服侍,她径直掀下了自己头上的盖头。
见到竟是周宜的脸,两位侍女皆面容惊惧,绿罗直接出声质问:“怎么...会是二小姐您,我们大小姐哪去了?”
周宜低头拨弄着指甲,漫不经心地开口解释:“姐姐不想远嫁离开父亲母亲,便与我谋划让我替她,你们千万别乱声张,被谢家人知道了周家可就麻烦大了。”
两位侍女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清楚周妍有多舍不得离家,但红裳却不信,紧紧盯着周宜:“不可能,大小姐向来知轻重,怎会开这般玩笑。”
“骗你们作甚?”周宜面色如常,说起谎来丝毫不心虚,从衣袖里拿出两张卖身契朝她们扬了扬。这是昨夜在周妍床头柜的意外发现,不难猜测其用意。
“姐姐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到了京城就放你们自由,当然你们若是愿意,也可与我一同留在谢家。”
周妍心善,特别是对从小陪伴自己的贴身侍女。
见此绿罗已然信了大半,几天前大小姐真提过要把卖身契还给她们,放她俩自由,只是她们拒绝了,发誓要一直陪着大小姐。
红裳却还不依不饶:“那为何大小姐不提前知会我们?”她们主仆三人之间向来没有秘密。
周宜发现了,这个红裳倒是衷心耿耿又不好糊弄,以后得多提防着点。
其实她本想在途中找个借口将这两人调离身边,但周家与谢家此前经常书信往来,而她又对周妍平时的习惯知之甚少,怕到了谢家出了差错还不自知。
因此她决定暂时留着这两个丫鬟,等嫁进谢家后再视情况做进一步打算。
心下不过一瞬,她接着忽悠:“兹事体大,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你们之后也得帮我瞒着,不然姐姐也不好过。”
没有证据,红裳也摸不准到底是真是假,又怕连累自家小姐。其实早上发现自己被迷晕过她就觉得奇怪,可眼下二小姐这么说,倒也能解释为姐妹俩为掩人耳目所为。
见两人沉默,周宜以沐浴之由打发出去了。
*
五天后,终于到了京城,周宜麻木地进行各项成亲的流程。
拜完堂后,她被扶进了新房,稍微吃了些东西后,坐在床边等着谢韫。
这几日她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好不容易骗过所有人进了谢家,只要能顺利继续瞒过谢韫,她替嫁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因此今晚格外关键。
但现下房间无人,多日赶路的疲惫让她难免松懈了下来,陷入了浅眠。
终于,在她快要彻底昏睡过去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群起哄的公子哥们,调笑着催促谢韫:“春宵一刻值千金,谢兄快进去吧,莫要耽误了。”
谢韫没理会已经喝醉的几人,转身关上门,将喧闹挡在屋外,朝他的新婚夫人走去。
其实他心下也有些紧张,谢家重规矩,他此前从未和女子亲密接触过,还不太知晓该如何与夫人相处。
周宜勉强打起精神,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很快,视线内出现一双暗红色云纹皂靴。
身前的人轻声唤了声“夫人”,语调十分平和,看来并未喝醉。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在什么时候听过他的声音。按道理这个世界才刚开始,她不可能此前就见过谢韫,多半是错觉。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不仅让周宜感到男子仿佛是在她耳畔温柔低语,还隐约能听到他急速的心跳,让她悄悄红了耳朵。
她没看见的是,谢韫的耳朵可比她的还要红上几分。
一只修长的手探过来,准备掀她的盖头。
周宜一向清楚自己怎样的笑容最具有欺骗性,她扬起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抬起头来。
等看到谢韫长相时,她顿时困意全无,那声“夫君”也烫在舌尖,如何都叫不出口。
救命,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谢韫长得和她现实中的大学老师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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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04 洞房花烛
周宜紧急呼唤出装死了好几天的系统,前几天她向它求助,总被以不能给自己放水而拒绝,但眼下情况不一般,不容它糊弄过去。
“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会和我现实中的老师长得一样,他们俩有没有关系?”
对于周宜的焦急和愤怒,001号系统有些不解,反问她:“你不是喜欢你的老师吗,检测结果明明显示你之前一直把他当作性/幻想的对象啊。”言下之意,别给我装。
隐秘的心思被猝不及防地摆到明面上,让她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什么喜不喜欢的,她只是单纯看上了他的脸而已。
但怎么连这都能被检测出来,她还有隐私可言吗?羞愤之余,周宜脸上腾起两朵可疑的红云。
不过谢韫,或是季凌哲,确实是顶级帅哥,在她看来比先前的侍卫凌风还要略胜一筹。其实两人五官平分秋色,只是季凌哲的气质更在周宜的审美点上。
只是最简单的白衬衫,却被他穿出清冷禁欲的感觉,金丝边眼镜又给他添了几分精英感,让周宜第一次在校园里见到他时就觉得惊为天人,当时她甚至以为是哪个学院的学长。
不仅如此,他还年轻有为,才28岁就当上了F大法律系的副教授,吸引了不少学生为一睹俊容,高价抢他的选修课名额。
周宜无聊之余也去凑了个热闹,没想到第一轮就很幸运选上了。起初她也是认真去听了两节课,奈何法学对她而言太过于枯燥,只要试图听课每次她都困得不行。所以这门课从第三节课起,就变成了她光明正大欣赏帅哥的水课了。
之后周伯雄生病住院,她每天早上都要去医院打卡,找到理由后,周宜理所应当地没再去上过课。课虽没去上了,平日的某些特殊时刻,她却经常想起他的脸。
不对,之前确实是这样的。但直到大概一月前,期末考试的安排出来时,季凌哲通知她因为出勤率不够,按教务处规定她不能参加期末考试,直接毫不留情给她一个挂科。
明明她也提前和他请过假了,其他老师都很好说话,知道她家里有事通融她,只有这个不近人情的季老师,让她的大学生活因此更“完整”了。
想到这周宜又要气得牙痒痒,虽说她上大学后一向放飞自我,不怎么在乎成绩,但不代表她想挂科啊。
这诡异的系统如此智能,怎么没检测到这段,她早就对他精神阳/痿了!
当周宜在脑中与系统互相质问时,谢韫这边也是心下千回百转。
掀起自家夫人的红盖头后,少女姣好的面容展现在他眼前,肤若凝脂面如桃花。她嘴角含笑,隐隐露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格外灵动可爱。
最勾人的还是她那双大眼睛,圆圆亮亮,内角圆钝显出几分独属于少女的纯真,此时因笑意微微弯起,格外透彻有神。
对视的那一刻,谢韫心空了一下。他怔怔地望进她的黑眸,从中还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后知后觉发现周宜的脸越来越红,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颇有些无礼,愈发不好意思再继续盯着她看,悄悄偏过头去,只给她留下一个红红的耳廓。
虽然已成亲,但也不可唐突了夫人。
随后似是隐约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直白的眼神惹恼了夫人,忍不住又转过头来,观察眼前少女的神色。
见谢韫又看了过来,周宜赶紧将多余的情绪压下,重新挂上甜美清澈的笑容,还轻缓地喊了声“夫君”,语气间带着新婚女子的羞涩。
“嗯”,谢韫应了声,笑意从眉眼间不自觉溢出,温柔地询问,“你饿吗?”
周宜摇头,方才进屋后她已经吃了些东西。
应付这位新上任的夫君时,她还没忘记继续追问系统最关键的问题:“那谢韫和季凌哲到底什么关系?”
“宿主是这样,为了让您的游戏体验更好,001号快穿游戏系统在为您定制攻略对象时不仅参考了您现实中的心仪对象,同时在他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借用了睡梦中的微弱意识。所以,可以说是同一个人,但你也可以认为他们除了长得一样什么关系都没有,因为现实中他不会有任何记忆。”
她之前倒是没未想到季凌哲会成为她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不过既然系统把他送上门来,周宜突然觉得自己若是不趁着机会好好玩/弄他一番,简直对不起自己。
如今他在这个世界变成了谢韫,发型从短发变成了古代男子的束冠,气场倒是没有讲课时那般凌冽,稍微温润了些,不过气质还是一样干净。
对于这种不染世俗的高岭之花,越是端得清冷,周宜越是想要折下来亵玩一番,想要看到对方的脸上染上因她而起的各种神色才好。
如此想着,她看向谢韫的眼神更炽热了两分。
眼前的男子身穿降红色婚服,面如冠玉五官俊美,没有了眼镜遮挡,她清楚地看到了他漂亮的瑞凤眼。唔,看来她还是很喜欢季凌哲的脸。
谢韫此时完全没了平日与同僚争论的无双才辩,不知该和第一次见面的夫人聊些什么,只能微微低头任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耳根微红。
见他现在这般纯情模样,周宜更想捉弄他了。
“夫君”,她又唤了一声提醒他,“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谢韫点头,两人移步桌前,他先给夫人倒了一杯。
这会靠得格外近,气息彼此交融。眼神都落在对方身上不舍得离开,周宜突然朝他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与他一同一饮而尽。
看这氛围,马上就要滚到床上去了。她再次谨慎地向系统确认:“所以我在这个世界对谢韫做些什么,季凌哲不会有感受,也永远不会知道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宿主。”
那就好。
喝完酒从桌前起来时,周宜顺势靠在谢韫身上,像突然没了骨头般。
他身体下意识紧绷,微顿了一下,随后长臂轻揽,将她横抱在怀里,向喜床走去。
步子虽稳,但胸膛狂乱的心跳却向周宜出卖了他现下不平静的内心。
谢韫轻柔地将夫人放在床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后也坐了下来,见周宜抬手在拆头上的凤冠,但因看不到动作有些艰难,他倾身过去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主动帮她。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连周宜的一根发丝都没有扯到。期间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几次,留下酥酥麻麻的触感。
谢韫手长腿长,眼下一起挨着坐在床边拆她的头饰的姿势,格外像是他正从后背环抱着她。
他的眼神不自觉停留在少女莹白微粉的圆润耳垂,还差点“不小心”蹭到了。
虽看不到谢韫现在的样子,但周宜敏锐地察觉到他喷洒在自己耳后的呼吸烫了几分。她不是圣人,也有些等不急了。
终于解了下复杂的凤冠,他起身帮她放在了梳妆台上,她也没闲着,开始脱衣服。
谢韫转身见夫人丝毫不扭捏,也逐渐自如起来,待两人身上的衣物褪去差不多后,他放下了红帐。
帐内,周宜主动靠了过来,眼神同他的黏在一起,随后——
她慢慢抬起手,坏心思地用指尖去轻触他的喉结,如愿听到了他隐忍的闷哼,随着他下意识吞咽的动作,颈间的凸起蹭过她的手心。
“男子的这处与我们女子不同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周宜新奇地分享,眼神流连在他修长白皙的脖颈间。
“嗯...”喉结处传来抓心挠肺的痒意,谢韫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不得不纵容着新婚夫人好奇地探索自己的身体。
见他没有反抗的意思,她更大胆了,用两指轻轻捏住谢韫的喉结仔细感受。
之前上季凌哲的课时,她最常盯着的就是他性感的喉结,随着它上上下下,耳旁都是他清冽的嗓音。
眼下终于如愿摸到了。
“夫人,别...”许是受不了周宜这般玩法,谢韫忍不住身体往后倾去,手肘撑在床上。
他轻轻捏住了周宜调皮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他炽热的体温从她光洁的手背上传来。
周宜看去,才发现她的夫君此时连眼尾都染上了欲色。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季凌哲脸上观察到这样有趣的表情,往日季教授上课时总冷着一张脸,两小时下来都没什么情绪波动。
哪有现在她身下这般生动。
“夫君不舒服吗?我只是好奇。”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辜,瞪着圆亮的黑眸认真地看着他。
看着夫人单纯无害的眼神,谢韫不由得在心中唾弃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她只是第一次见觉得新奇罢了,自己却屡次失了君子作风,险些被欲/望支配。
虽这般想着,手臂还是遵从内心,揽上了她的纤腰,将少女拉倒在自己怀里。
*
疼痛传来的瞬间,周宜毫不客气地在谢韫锁骨上留下了一个牙印,这种时候总不能只让她一个人承受痛苦。
“疼吗?”耳旁是他难耐却又不得不克制的低哑声线,听得她腿又软了。
“嗯...”周宜咬着下唇点头,其实她感觉也还好,远远比不上小时候受伤时的痛苦。
但她时刻记着自己的攻略任务,这种时候趁机发挥更容易惹人怜惜。
谢韫低头,用指腹轻柔地抚平她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随后附身吻去了她眼尾的生理性泪水。
周宜下意识闭上眼,长翘的睫毛蹭过他的脸颊,让他的眸色更深了几分。下一秒,她的肩头轻轻颤抖:“唔...”
等一切又安静下来时,她已经累得睡着了,喜被被两人扯过来随意盖着,半遮半掩下,谢韫瞥见了她腰间的红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明显。
谢韫心虚地帮她盖好被子。
夫人身体不好,是他方才放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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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05 谢韫家人
周宜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在自己床前说些什么,但她太困了没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
自她进入这个世界,还没真正睡过一个好觉。第一晚她穿着周妍的嫁衣坐了一夜,之后又舟车劳顿整整五天,不仅白天随时警惕着不要在谢家人前露出什么破绽,夜间还要恶补古代礼仪。好不容易一切顺利进了谢家,昨夜又运动过量。
耳旁的声音没安分多久,很快又有人再次靠近她,轻声唤她“夫人”。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宜猛地惊醒。
还有什么比你的老师喊你老婆更惊悚的事!
她睁开眼睛,瞧见了季凌哲,不,应该是谢韫的俊脸。
他换下了红色喜服,今日一身月牙色锦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十分契合周宜心中翩翩贵公子的形象。此时正长身玉立在床旁,关切地看着她。
谢韫不好意思吵醒周宜,奈何新婚第二天要去给谢老爷谢夫人敬茶,他们快迟到了。
刚还是侍女一直叫不醒新夫人,不得以才向他求助。
见周宜精神欠佳面色苍白,谢韫非常自责,他知晓周家小姐体弱,昨夜又折腾得比较晚,想必夫人根本没休息好。
“我们去敬个茶,夫人就可以回来继续睡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清泉潺潺流动般温和悦耳,周宜“嗯”了一声。
她想起临行前周夫人还提醒她嫁到谢家千万要注意礼数,不要惹公婆不喜。
周宜倒是不在乎所谓的公婆喜不喜欢她,不过若是新婚第一天就睡过头耽误了礼节,可能会给谢韫留下不好的印象,对她的攻略计划很不利。
于是她赶紧起来让侍女为自己梳妆,谢韫见此出去让下人准备早膳。
片刻后,周宜坐在梳妆台前,任绿罗为她绾发,从铜镜中,她看到谢韫又进了屋,站在自己身后,安静地等待着。
其实她现在还很不习惯谢韫顶着和她大学老师一模一样的脸,成为了她的夫君,这实在......
实在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哦对了,他应该还是她姐夫来着。
思绪神游间,两人视线忽然在铜镜中对上了,周宜望着他俊美的脸,展颜一笑。
她圆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狡黠地抓住了偷看的自己,让谢韫不由得心绪波动,率先移开了视线,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又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发现周宜却因此笑得更开怀了,唇畔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随后,谢韫陪着周宜用完早膳,两人便出发去了前院。
周宜进屋后迅速打量了下,坐了好几位谢家长辈,她暂时还对不上都是谢韫的什么亲戚。不过主座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应当是谢老爷,旁边则是端庄大气又不失美艳的谢夫人。
收回视线,她做出恭敬的样子与谢韫一同行了礼。
听到“免礼”后,周宜起身,接过旁边侍女递过来的热茶,上前奉给谢韫的父母。
谢夫人打量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相貌出挑,不输任何京城姝色,举手投足之间气质也是上乘,礼节也挑不出任何错处,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随即与丈夫接过周宜的热茶,说了些场面话,大致是让她与谢韫好好相处,周宜乖乖应答。
谢韫然后又转身向她介绍旁边的一对夫妇:“这是二叔和二婶。”
谢家二爷和兄长容貌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谢老爷威严正气,谢二爷则儒雅随和,他的夫人张氏容貌也极为出色。
周宜又递过热茶,张氏笑吟吟接过,然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她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找优越感的,谢家长房唯一的嫡子居然真娶了一个商贾之女,身份比她出身名门的儿媳李氏可差了不少。
今日一见容貌气度竟是周宜更胜一筹,不过张氏想到儿媳不月前诞下的龙凤胎,此前听闻这周大小姐是个病秧子,她又得意地挺起腰,暗暗瞥了谢夫人一眼。
谢夫人王氏与她自少女时期便不对付,两人当年在京城都颇有美名,张氏心气高总想争个高低,觉得自己不过家世稍差一些,容貌明明是她更美几分。
没想到两人先后嫁入了谢家,王氏当了主母,她却只是二房夫人,十多年来总感觉自己矮人一头,如今她的好儿媳给她争了脸,张氏又膨胀了起来。
她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开口:“本来这婚事去年就该成了,可惜侄媳病了一场,拖了整整一年,可要急坏大嫂了,如今总算把媳妇给盼来了,侄媳日后千万要好好孝顺公婆。”所以张氏的长子赶在谢韫前先成了亲,连孩子都有了。
这话戳在了谢夫人心口上,她一直不太满意谢老爷早年定下的这门婚事。十多年前谢老夫人病重,缺了一味珍稀药引,周老爷做生意时走南闯北,意外得了这药材慷慨相助,谢老爷念周家的救命之恩,做主定下了娃娃亲。
谢夫人不满的不止出身,主要是周妍身体太差,临到婚期大病一场,当时她想直接退婚,但丈夫坚持做人要知恩图报,周家对谢家有恩,怎能做出趁人家生病退婚之事呢?她也悄悄劝过儿子,谢韫也表态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谢夫人最后只能作罢。
周宜自小惯会察言观色,刚也隐隐感受到谢夫人和二夫人张氏之间的暗波涌动,没想到这二婶居然这么快就借自己发难,她面上乖巧应承,心中暗啧,古代世家大族人多,家庭关系果然复杂,周妍嫁过来还真不一定应付得了。
谢夫人知道张氏现在提起是故意气她,但之前再不喜欢周家小姐,眼下在外人面前她肯定还是要维护自家儿媳,更何况她刚对周宜的印象还不错,正要开口,没想到谢老爷反应比她更快:“都已经是一家人了,还提这些作甚?”语气有些不悦,谢二爷见一家之主的兄长生气了,瞪了张氏一眼赶紧赔罪。
谢韫到嘴边的话也被父亲打断了,见气氛冷了下来,他又带着夫人给三婶敬了茶。谢韫的三叔多年前一次出游时意外离世,三房仅剩孤儿寡母,这也是谢老夫人当年病倒的诱因之一。
总算敬完茶了,周宜感觉自己都快笑僵了,和谢韫告退后回到院子倒头就睡。
到了晚上的家宴,周宜和谢韫刚到膳厅没多久,一位粉衣少女一阵风似得踏入了堂中,随意摆了个行礼架子,又笑嘻嘻地凑到了谢夫人面前。
一抬头才注意到今儿多了一个人,谢依兰有些诧异:“呀,这是嫂子啊。”
“不得无礼,还不快来见过你大嫂。”谢老爷虽然言语间怪罪,但见到古灵精怪的小女儿,表情都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谢依兰又大大方方地朝周宜行了礼:“依兰见过大嫂。”周宜也和她打了招呼。
随后谢三夫人带着儿子谢铭来了,接着是谢二爷二夫人携长子谢成,次子谢延,谢成的夫人还在坐月子没来。众人一一走过拜见流程后便开宴了。
入座后,谢依兰依旧好奇地盯着刚进门的嫂子,眼神中不掩惊艳之色:“嫂嫂真如传闻般丰姿绰约,与我哥哥简直天作之合,令我羡煞不已。”
周宜开启互夸模式:“今日一见,妹妹也甚是可爱...”
谢韫含笑看着妹妹和夫人的友好互动,给周宜夹了菜,又随口问妹妹:“今早怎么不见你踪影,又闲不住出门了?”
“哎呀”,谢依兰歪了歪头,“是王家小姐约我”。接着叽叽喳喳说起自己与女伴的二三事,还是谢夫人嫌她太吵出声打断:“行了别贫嘴,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周宜低头吃着谢韫刚夹给自己的菜,虽第一次见面,但能看出谢依兰必然是和她嫡姐周妍一样,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才能有如此单纯烂漫的心性。
刚用完膳,谢依兰拉着周宜去了她的院子。她是个闲不住的,一直苦于家中没有同龄姐妹,好不容易又一年龄相近的嫂子进门,立刻热情相待。
对于这种涉世未深毫无心计的小姑娘,周宜没费多大劲,就从她口中把谢家几代和她的交际圈摸清楚了。
谢依兰浑然不知,只觉得嫂嫂人真好,愿意听她讲些杂七杂八的琐事,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
周宜见天色已晚,寻个话头打断了她,临走前还答应了小姑子的游玩邀约。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吩咐丫鬟抬水准备沐浴,谢韫突然进来了,将一个圆柱形的瓷瓶递给她。
周宜接过打开,一股清凉的气味扑面而来:“夫君,这是何物?”
谢韫将手握拳放在唇前,轻咳一声掩饰:“这是消肿的药膏,你沐浴完可以涂一下。”
说话时,他还避开了她的眼神,神色颇有些不自然,让周宜突然明白了这膏子的作用,看着他忙离去的背影,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倒是贴心。
等周宜回房时,谢韫正伏案看书,暖黄的光线给他雕塑般完美的侧脸增添了几分柔和之美,墨发有些随意地散落着,不似白天衣着整齐的光鲜之美,这番仅呈现在亲近之人面前的松弛感,在夜晚充满别样的诱惑力。
光这张脸,怎么看她都不亏。
似乎是在等她,见周宜回来,他合上了书:“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她点了点头,有些期待地上了床,看谢韫熄灭了蜡烛,脱下外袍,随后躺在了自己身侧。
他应该也是沐浴完不久,周宜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皂角香,和她身上的如出一辙,彼此的气息相融,叫人生出几分亲密之感。
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看来谢韫今晚没打算做什么,多半是体谅她“病弱”的身体。
周宜想早日回到现实世界,得尽快攻略谢韫,多创造身体接触总没错。
她装作半梦半醒间调整姿势,向他靠去,明显地感受到旁边的身躯僵硬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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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06 忠心侍女
初夏的阳光在窗户上描绘出斑驳的树影,屋内的周宜屏退了所有侍女。
她从跪在地上的黑衣侍卫手中接过了信,徐徐展开,是柳姨娘,告知周宜凌风已带着周妍到了常州,她还又安排了人手监视他们的行为,一切都在掌握中,最后又问谢家这边是否顺利。
想到凌风出色的容貌,周宜不难揣测出柳姨娘的别有用心,怕是想对周大小姐使美男计,让她心甘情愿放弃这婚事。
周宜只觉自己当初真没看错人,柳姨娘此人果真野心勃勃。这般谋划若是成了,日后不仅是她儿子继承家业,女儿嫁给京城贵公子,且那俊美侍卫又是柳家人,周家嫡女也要被她捏在手中。
她知道周妍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与她又有什么关系?除了谢韫,其他人对她来说只是游戏中的npc,她不过是想尽快通关罢了。
再者她也非良善之辈,为了利益她连亲爹都不会手软。当然,他本也就该死。
提笔回了信,周宜表示自己在谢家目前也一切顺利。
昨日她见了谢家众人,虽还未深入了解,但显然二房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好在这门婚事是谢老爷一手促成,因而他格外重视,给了周家应有的尊重,各方暂时都还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写完信周宜抬手示意了下,侍卫若言接过后又快速隐匿了身影,想必是交接传信去了。他也是柳家的侍卫,替嫁那天柳姨娘留给她的。
将信烧毁后,周宜唤侍女进来撤下了早膳。古代女子婚后需要晨定昏省,她今天起得较晚没吃早膳就和谢韫一同给谢夫人请安了,谢韫习惯早起没和她一起用膳。
绿罗此时也在她的侍女之列,至于陪嫁周大小姐的另一贴身侍女红裳,被周宜调去管理嫁妆了。
她既要利用这两个人帮她扮演好周妍,又不能让她们过于团结坏了她的计划。
还有,此前这两位衷心的侍女质疑她时,都表示与大小姐亲如姐妹,周宜倒是想看看到底有几分真。
人性最是经不起试探,她望着眼前忙碌着的绿衣侍女,眼神晦暗。
据周宜得到的信息,绿罗红裳陪着周大小姐长大,互相非常了解,周妍待她们也是极好,奖赏向来不偏不倚。只不过红裳性子稳重谨慎些,周妍有要事一般都托付给她,而绿罗平日则是负责一些不重要的杂事。
但经过她这几日的观察,绿罗未必没有好胜心。周宜每次在一众侍女中多注意到她,或是经常只让她一人进屋服侍(问话)时,她都乐意极了。许是意识到没有红裳压她一头,自己就成为主子面前最得脸的那个了。
“绿罗,你过来”,周宜浅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打算徐徐图之,“你向来手脚利索办事机灵,快去帮我打探下谢公子现下在做什么?”
绿衣侍女受了夸赞,激动地帮她跑腿去了。
正当周宜靠着软垫慢悠悠吃着点心,享受古代贵妇的高级待遇时,谢韫来了。
虽已经见了多次,但她每次都被古代装扮的季凌哲惊艳到,一时只觉如春风拂面。
不负他才貌冠绝京城的称号,谢韫不仅容貌清冷俊逸,出身显赫,且刚在官场展露头角颇受圣上赏识,盖章为宰辅之才。
谢韫进屋后认真观察着周宜的神色,见少女面色红润,精神比昨日好多了,便放下心来:“夫人,我带你在府中走走。”其实本该昨日就带她的,但还要考虑到夫人的身体状况,不过眼下也不算迟。
多好的单独相处机会,周宜果断点头答应了。
谢韫先向她介绍了谢家大房二房三房的院子各在哪里,随后带着她来到附近的竹园.
进去后她才发现此处别有洞天。微风习习,竹影绰绰,水榭亭台,大气而华美。
如果说周家的园林小而精美,那谢家完全就是5A级风景区。周宜突然意识到原来周家真的和谢家完全不是一个阶级的,不仅仅是古代轻商的缘故。
两人并肩走着,谢韫想起敬茶时的小插曲,当时他正想出声维护周宜却被父亲抢了先:“昨日二婶的话,夫人不必放在心上,父亲母亲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家中人多,你若是不习惯,日后我们就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周宜微微转头看向他清雅的侧脸:“好啊。”虽然她并不认为如谢韫所说的就能置身于明争暗斗之外。
不过谢韫君子心性,举止温和有礼。这样的丈夫,哪怕不爱妻子,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周妍若是嫁给他,按照两人性格,婚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说不定还会日久生情,成为佳话,可惜被她破坏了。
周宜倒是不会有愧疚心这种东西,只是有些苦恼怎么能让谢韫这种性格平和之人尽快爱上自己。
毕竟她并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和耐心等着他对自己日久生情,拖得越久替嫁之事暴露的风险越高,柳姨娘那边最多也只能帮忙瞒一两个月,周老爷不是傻子,时间一长总会察觉到不对劲来,所以最好能在此之前就通关这个世界。
身份败露这些都还是次要的,周宜迫切地想赶紧回到现实,找出自己车祸背后的谋划者。虽说那系统向她保证过,在自己待在快穿游戏世界的时间内,会保护她的身体不受外界伤害。
但她一向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还是放心不下,得尽早完成攻略任务回去才是。
于是周宜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身侧的谢韫身上,他正专心给她介绍园中的名贵花草,没察觉到夫人又想作妖。
她不动声色靠近谢韫,凑到他耳旁小声说:“夫君,我腰酸无力...”
这其实是实话,前夜纵欲过度,她到现在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耳畔的女子气若幽兰,说出的话也令谢韫羞赧不已,不自觉染红了他半边白玉面庞。
面对夫人的“控诉”,他实在心中不好意思,低着头没有说话,犹豫了一会他朝身侧的周宜伸出了长臂:“前方不远处有个亭子,我扶着夫人过去休息一会。”
一番调整过后,他最后选择扶着夫人的腰,让她靠着自己有力的臂膀。见谢韫如此上道,周宜也毫不客气地把大部分力量都靠他身上。
骤然目睹自家公子与新婚夫人举止如此亲密,后面的丫鬟们纷纷红着脸低头不敢直视。
果然向前又走了一段距离,水边有一亭台,谢韫和周宜从中看到了谢依兰的身影。
谢依兰正拉着侍女一起打叶子牌,见大哥大嫂来了,赶紧一把将牌都拢住藏在衣袖里,她的侍女们显然也有经验,从容地起身站到她身后,低头切换到背景板模式。
好在没被哥哥发现,她松了一口气,悄悄打量着谢韫。
这位谢家小姐平日在府中无所事事,没少想些点子寻欢作乐。其实去年二房堂哥谢成娶了妻,她那段时间常找堂嫂李氏游玩,可惜她进门后不久就怀孕了,谢夫人不允许谢依兰去打扰人家养胎,所以她的日子很快又无聊了起来。
两人在谢依兰对面坐下,周宜敏锐地捕捉到她方才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和慌乱,心中有些好奇,主动开口搭话:“没想到妹妹也正巧在此。”
“是呀,我今日无事可做,便来这竹园...看风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我看你不是今日无事可做,是天天都无所事事。”谢韫不客气地指出,对自己不学无术的妹妹也格外头疼。他这妹妹年龄不过十四,正是贪玩的时候。由于谢家这代只有谢依兰一个女儿,父亲母亲难免娇宠了些,纵得她完全不像其他京城贵女,琴棋书画一无所成。
“嘿嘿...”
三人在凉亭中坐着聊了会天,周宜也没再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也许是她多虑草木皆兵了,谢依兰怎么看都不是城府深沉之人。
正好碰上了,夫人和妹妹又聊得很开心,谢韫顺势邀请谢依兰和他们一起用午膳。
对于这位貌美又与自己兴致相投的大嫂,谢依兰发自内心的喜爱,不日后京城有一集会,正打算找机会约她一同出府玩,昨夜只是和大嫂提了一嘴,还没正式定下来。
于是她欣然应允,还兴冲冲先起了身,动作间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端正。
“哗啦——”长条形状的纸牌一张张从她宽大的袖口倾泻而下,在石桌前落了一地,看起来颇为壮观。
救命,她聊天聊得太开心直接忘记了袖子里还藏着叶子牌了,谢依兰现在完全不敢回头看她哥哥的脸色。
望着妹妹石化的背影,谢韫沉下脸,带着冰冷的怒意直呼妹妹大名训斥:“谢依兰!你又偷偷打牌,怎么就戒不掉这恶习了?”
周宜饶有兴趣地望着谢家兄妹“斗法”,只遗憾这里没有瓜子。原来是她想严重了,还以为是谢依兰发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或是背着谢家人做了什么坏事,没想到她单纯小孩子心性,满脑子都是玩乐罢了。
回去的一路上,谢韫都在严肃地教育妹妹,从神态到语气,简直和季凌哲现代上课时训迟到的学生一模一样,周宜怀念地摸了摸下巴。她适时劝了几句,收到了谢小妹感激的目光。
吃饭时,谢依兰见到满桌美食,立刻从被训责过后的萎靡状态中缓了过来,又因谢老爷谢夫人现下不在这里,开启了话痨模式。一直在谈论去年这时候,与萧家小姐一同逛集会的趣事,试图勾起大嫂的兴趣,毕竟她刚刚被揪住了小辫子,若是由大嫂主动提出,哥哥同意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周宜假装没听出谢依兰的小心思,她对集会不感兴趣,只关心如何攻略谢韫。不过她还是微笑着倾听,在心中记下可能有价值的信息。
“嫂嫂,过几天京城又有集会活动,不如我们一起...”谢依兰终于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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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06 忠心侍女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007 武侠话本
然而却被谢韫以“你大嫂体弱不宜过度劳累”而拒绝了,谢依兰忿忿地用筷子戳着米饭表达不满。
他没搭理她,而是转头看向周宜,语气重新温和下来:“集会人多难免拥挤嘈杂,夫人若是想要出游,日后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都听夫君的。”周宜浅笑回应,立好温柔贤淑的人设。
饭后,谢依兰便回去了。谢韫担心夫人平日无聊,知晓周大小姐闺中喜好读书,于是领着周宜去了书房。
两人并肩踏入静谧雅致的书房,入目见一长桌,边上还有一较矮的案几,案头的香炉燃着淡淡的熏香,墙壁上挂着一把古琴,角落的博古架摆放着精巧玲珑的古玩器皿,整个房间无一不透露着古代文人的典雅。
到了里间,摆满了一排排书架,整齐地陈列各类书籍。周宜视线逐一掠过,谢府藏书还真不少,她默默在心中点评。
“这几间都是府中藏书,夫人随时可以来翻阅”,谢韫走到一排书架前,微微颔首,示意周宜,“听闻夫人素来喜好山水游记,这几列全是”。
周宜其实还没打探过周妍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不过眼下谢韫都如此说了,她也顺势地上前挑了一本,两人又走马观花地看过了几排藏书,期间他也挑了一本书。
之后她与谢韫回到了刚才的书斋,在长桌前坐下,开始安静看书。
然而周宜本来就不是爱看书的人,更何况是晦涩难懂的古文,还没翻几页,她就有些困了。周宜在现代也属于是阴间作息,实在无法习惯如今要每天早起请安的古代生活。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思绪神游间,周宜的眼神逐渐从密密麻麻的书页上飘到不远处的谢韫身上,他正认真地翻阅一本《水经》。
显然是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谢韫跪坐着看书的仪态也极为板正挺拔,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见他专心沉浸在书中,她丝毫不掩饰地从看书变成了看人。
感受到对面无法忽视的炽热目光,谢韫实在无法再装作没看见,他从书中抬起头,想用眼神询问夫人怎么了。
两人对视的瞬间,周宜立刻露出甜甜的梨涡,笑意吟吟地望着他深邃的黑眸。
巧笑倩兮,似有情意绵绵。
他仿佛被她眼中直白的情绪烫了一下,立刻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回到面前的书上,还欲盖弥彰地翻了一页书。
见谢韫如此反应,周宜悄悄耸了耸肩,默默低下头继续翻着手上的书。
等到她实在看不下去这本格外无聊的山水游记了,便起身打算去换一本。由于周宜在里侧,出来时谢韫主动微侧着身子给她让道,眼神却紧紧追随着她纤细的背影。
不知为何,平日翻阅无数次的书籍,他方才突然一点都看不进去了。
周宜进去后慢悠悠转了一圈,眼尖地发现最里面的那排书架另一侧居然也放了书,刚才她没注意到。只是离墙面的距离有些太近了,不是很方便过去挑选。
这般摆放,感觉是故意不让人注意到,周宜有些好奇地侧身挤进那有些逼仄的空间。
指尖掠过一本本书脊,最后她随意停在了里侧一本较厚的书册上,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怎么又是本《水经》,但是这本的厚度好像比谢韫刚才手里的那本厚了些。
周宜翻开一看,哦豁,这哪里是《水经》,明明是册话本,她翻了几页发现甚至还有插图,虽然都是黑白的但比起刚才她看的书还是生动有趣了不少。
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她发现这本书的封面也比一般书厚了些,估计是在原本封面外面又糊了一层,周宜虽有些好奇这本话本的名字,但又怕揭开后被发现便作罢了。
她直接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正文,似乎还是个令人热血澎湃的武侠故事。
周宜合上书后又翻开了旁边几本,发现这排书架面向墙靠里的一侧放着的其实全是话本。
也不知道是谁偷偷动的手脚?
难道是谢依兰干的?
想到她不学无术的德行,周宜默默摇了摇头,她完全不像是平时会来书房的人,而且谢小姐要藏也应该藏的是言情话本,不过也说不准,万一谢依兰与寻常少女的品味不同呢。
那还可能是哪位谢家人?
周宜突然想到了谢家二房的三公子谢延,根据谢韫的介绍和二婶张氏有意无意的炫耀,这位三公子虽然正值年少,已初见意气才子的风采。谢家人见他在做文章上天赋异禀,自今年年初起便将他送到当世大儒门下学习。这次还是谢家大公子成婚和二公子家的龙凤胎要满月了,他才抽空回家了一趟。
所以今晚还有家宴,一是庆祝二房的龙凤胎满月了,二是为谢延送行,明日他要回老师家继续拜学了。
看来近日来谢家喜事还真不少,周宜忍不住吐槽。
这话本也有可能是三公子平日学习之余偷偷藏起来放松娱乐的。但不管是谁,都不算上是什么大事,这毕竟也不是什么禁书艳曲,被发现顶多被谢家长辈训斥两句。
想到这,周宜便兴趣缺缺地把书放了回去,她怕太久不出去让谢韫心生疑惑,又随意在另外的书架上挑了一本书。
依旧端坐在桌前的谢韫见夫人出来了,才如梦初醒般从刚才奇怪的想法中抽离出来。
刚坐下来,周宜的视线又落到了谢韫身上,因为一向觉得他表现得再正经不过了,所以她刚才直接把他给排除了。
这话本,会不会就是他藏的?
*
到了晚上的家宴,周宜人还未到,就听到张氏大声夸赞自己争气的二儿子:“我听夫君说,延儿多次得到老师赞扬,夸他日后能定成大才,到时候便能和他大哥一起撑起谢家门楣了。”谢延有些局促地站在角落,无奈地看着虚荣的母亲大力吹嘘自己,心中十分羞捻。
至于大儿子谢成张氏则闭口不谈,毕竟当娘的,她太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不过好在他也争气,一下子让她孙子孙女都有了。张氏只觉得日子从未如此舒坦过,终于在多年都不对付的谢夫人王氏面前扬眉吐气了。
争气的儿子她也有,但这孙子孙女,王氏可还没有。而且...
谢大公子八抬大轿娶回的病秧子周家小姐看起来弱柳如风,哪像是能生养的样子,谢夫人该急喽。
张氏打量着进门而来的周宜,特意将怀里的两个孩子抱给她看:“侄媳还未见过吧,这是你的侄儿侄女,瞧这孩子们多可爱。”
周宜实在无法看出这两个婴儿哪里可爱了,但是一大家人都在,她只能勉强点头给她了个面子,将谢韫提前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
好在他接下来带着她去和妯娌李氏打招呼了,对方看起来是一个极为温婉的女子,因为刚出月子和夫君谢成安静地坐在一旁。
开宴后,张氏还在缝插针地炫耀自己的龙凤胎孙子孙女,周宜听得耳朵都累了。
主座旁的谢夫人全程面无表情,她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只是她性格比较平和,又看不上张氏这般夸张又虚伪的做派,实在是懒得搭理她。
这二婶说来说去终于到了重点,让侍女给儿媳李氏和周宜盛了碗鸡汤,还故作关心地叮嘱她:“侄媳多吃些菜啊,既然已经成为谢家妇了,得赶紧养好身体,为谢家开枝散叶。”
周宜假笑着谢了她的叮嘱,张氏见谢老爷夫人都在意料之外的没搭腔,不得不结束了这场独角戏,闭上了嘴。
望着碗里的鸡汤,周宜心下烦躁,她平时最烦莫名干涉自己生活之人,何况张氏不过是她这个身份的二婶,谢夫人都还没说啥,她却多次指手画脚。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一件重要的事。
大家现在都在安静吃饭,周宜在脑中唤出了系统询问:“在游戏中我会有怀孕的风险吗。”
按道理应该不会吧,这里不都是游戏中的npc吗,难不成她还真能再搞出人命来?
但系统的回答令她失望了:“当然会啊,游戏中的设定也是按照自然规律来的。”
感受到宿主的不悦,001号系统会错了意赶紧补充:“如果您游戏通关后若是舍不得孩子,也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
周宜皱起了眉,难掩心中厌烦:“我根本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游戏里也不想,你直接帮我把这个功能关掉吧。”既然不能给孩子足够的爱,又何必要把ta生下来受罪。
“啊?”系统宕机了一秒,这还是它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要求。
“怎么?这不是你设计的世界?难道连这个都没法做到吗?那还吹嘘什么能量身定制。”周宜故意嘲讽。
“可以当然是可以,但...”
“没有但是,我不会生孩子的。”周宜懒得跟它拉扯,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诉求。
家宴结束后,谢韫和周宜正打算离开,却被谢夫人的侍女留下了。
两人来到主母的院子里,谢夫人疲惫地扶了扶额,嘱托二人:“我听闻京城外有一山寺格外灵验,李氏怀孕前也去求过,趁韫儿婚假还未结束,你们夫妻俩明日去拜拜求子吧。”见儿子儿媳应下了,她摆摆手让他们回去早点歇息。
今日谢夫人还是受到张氏的刺激了,谢韫是她唯一的儿子,本就比计划的晚了一年及冠后才成的亲,她才如此担心。不过虽这样安排,她实际上也没放多少期望在这病秧子儿媳身上,如果一年后她还没动静,谢夫人自会安排身世清白的适龄女子作儿子的妾室,这也是她对周家最大限度的尊重了。
接连被催生,周宜心情很不好,谢家比她预想的还要难以应付,要知道这才是她嫁进来的第三天啊!
如何才能快点攻略谢韫呢?
见他沐浴完撩帘进屋,周宜瞥见床头的圆柱形瓷瓶,勾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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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07 武侠话本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008 一同外出
谢韫本来担心夫人刚成婚就被长辈施压会心中不快,他沐浴之时还想好了如何宽慰她,让她无需着急子嗣的事情,没想到进屋后仍然瞧见了周宜的笑靥。
见夫人如此心宽,并没有因为今日之事郁郁不乐,他便放下心来,靠着周宜在床上坐下,才发现她手上正把玩着他昨日给她的消肿膏子,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新婚夜某些令人热血喷张的画面。
谢韫不自然地侧过脸去,但周宜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
她轻轻倚靠在他身上,娇声请求:“夫君,我自己涂不好,等下你帮我好不好?”
眼下这个角度谢韫看不见自己的脸,周宜大胆又玩味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的喉结动了动,但她却没听到回答,于是又慢慢前倾将身子靠得更近了些,如愿感受到了他炙热的体温。
温热的身躯贴了上了,谢韫有些受不了了,他转过头来,但视线却不看她,试图委婉拒绝:“要...要不还是让你的侍女来吧。”
“不要啦,绿罗笨手笨脚的,怕她弄疼我,你等下也轻点。”周宜直接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顺势把瓷瓶塞在了他的手中。
怕他跑了,她还悄悄用左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精瘦的腰身,另一只手则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
谢韫最终还是没跑掉,被周宜拉进了盘丝洞。
只是等涂完消肿膏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了,愣愣地低头望着自己握着瓷瓶的右手,修长的指尖上沾染了一些清露。
意识到自己身体起了无法控制的反应,他后知后觉扯过外袍试图遮掩。
周宜早就看见了,她知道他现在非常难受,还故意坏心思地凑近他耳旁道谢:“谢谢夫君,今日有些累,先睡啦。”随后拉过被子在里侧干脆地躺下。
谢韫在床沿坐了好一会,才出去净了手,又在外面吹了会风,奈何正值盛夏,晚风仍然闷热,非但没吹散他心头的燥热,还把体内的火撩得更灼人了些。
谢韫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心思浮动。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回来时,周宜却已经睡着了。他驻足在床前,脑子里全是刚才夫人衣衫半褪地躺在床上,任他的动作的撩人模样。
不能再想了,他闭上了眼睛,难耐地抚了抚额头。
夫人体弱且还没休息好,他得顾及她的身体,况且他们明天一早还要出门烧香拜佛,谢韫只得将脑中不和谐的想法极力压下去。
脱去外袍后,谢韫轻手轻脚上床躺在了周宜外侧,试图让自己快些入眠,但刚才看到的画面总是闪现。
他有些痛苦地翻了个身,听到身旁的动静,周宜微微露出了笑容。
就是要这个效果,就是要让他心痒难耐、辗转反侧,还得多钓他几次,才能让他印象深刻,真正得到的时候才会欲罢不能、格外珍惜。人性就是这样,她再了解不过。
在她真的快要睡着时,谢韫突然又翻身过来,伸出长臂轻轻隔着被子抱住了她,头紧挨着她的,将将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
*
连续好几天天还没亮就起床后,周宜实在是受不了了,心情格外想鲨人。
今天虽然不用去给谢夫人请安,但他们得出门上山拜佛求子,让她的心情更差了。起太早周宜根本没胃口吃饭,被谢韫温声劝着,她才给面子地硬塞了几口早膳,随后便被绿罗扶着上了马车。
谢韫好像要去拿什么东西,他让周宜先进马车等自己。
实在太困了,她靠着软垫想在路上补个回笼觉。
周宜刚闭上眼,就听到了马车门帘拉开的声音。
这么快?她以为是谢韫来了,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谢依兰白嫩的脸。
“嫂嫂”,她悄悄探头进车厢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打扰了大嫂休息,谢依兰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出来这趟的目的,放低声音试图和周宜商量,“嫂嫂和大哥是要去寺庙吗,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也想去拜一拜。”
周宜立刻收起脸上的郁色,微笑着地回答她:“我没有意见,等下你大哥同意的话就行。”
见大嫂又继续闭目养神了,谢依兰蹑手蹑脚爬上了马车。
谢韫过来时,发现车内多了一人,有些无奈地询问谢依兰:“你来做什么?上次父亲的禁足还没到时间呢。”
两个月前,谢依兰明知府中忙着筹备谢韫的婚礼,正是人手比较紧张的时候,没带侍卫偷偷溜出去,结果还回来晚了,把谢家人吓得不轻,被谢老爷狠下心罚了她禁足三个月。
不过父亲一向疼爱她,母亲也总是在她闯祸时护着她,眼下都过了两个多月了,谢依兰觉得父亲早就消气原谅自己了,就是哥哥还一直揪着不放,哼。
她眼巴巴地看着谢韫开始撒娇:“我也要去拜佛,依兰已经快十四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嫁人,我要找佛祖求一个如意郎君,求父亲母亲身体健康,还要再帮大哥嫂嫂求婚姻美满、早生贵子。”
怕大哥不同意,她小声又加了句:“多一份心意更加灵验嘛!”
“哪家姑娘和你一样不知羞,什么话都说。”听到妹妹孩子气的话,谢韫没忍住笑了笑,见她坚持,又考虑到今日自己也全程陪着,可以看着妹妹不要胡闹,他便点头允了。
谢依兰见此兴冲冲往里面挤了挤,紧挨着貌美嫂嫂坐下了。
谢韫见此皱了皱眉,朝她摆了摆手:“别去烦你嫂子,坐远点。”
“哦~”她委委屈屈移到靠近门口的位置,眼看着自己的大哥又坐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还轻轻让周宜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周宜一直没睡太沉,听到了他们一开始隐隐约约的谈话声音,但谢家目前她唯一不用防备的就是心性单纯的谢依兰,便继续睡去了。
启程后两人都很安静,一路上的休息让她精神好了些。
到了山脚下,路有些窄马车不易进出,三人便下车步行。
周宜向来不信神佛,不过她耐着性子陪谢家兄妹走完了烧香拜佛的流程,她以为就要结束下山回去了。
没想到谢韫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郑重地交给了住持。
“此地福泽深厚,我将夫人的生辰八字给了大师,让他为你祈福,夫人的身体定会慢慢好起来的。”谢韫握着她的手,认真地向她解释。
周宜扯了扯嘴角,且不说她根本不信这些,而且这锦囊里装的是周妍的生辰八字,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周妍虽然不幸天生身体孱弱,身边还是有不少真心对她的人。周宜也说不上是嫉妒,就莫名心里不太舒服。
几人商量间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声,谢依兰询问后才知道是一位妇女的丈夫和孩子接连发生了意外离她而去,她意欲寻死之时被附近的和尚救了下来,让她暂住在寺庙中。
“也是可怜之人”,谢韫垂眸,又叮嘱谢依兰,“我这里有些财物你拿去劝劝她吧。”
谢依兰回来后,住持们开始为“她”举行完祈福仪式,顺便也为那妇人的丈夫孩子祈了福,三人才告辞下山。
下山的路其实要比上山容易不少,然而周宜心情不好,又想着折腾谢韫。
“夫君,我实在没有力气了,你能扶着我下山吗?”周宜提前咬了咬唇,再加上本来就有些累,现在她的面色看上去毫无血色,走在前面的谢韫赶紧让谢依兰扶住了她嫂子。
此时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夫人体弱怕是走也坚持不下去,他打算直接背她下去。
随后谢韫在她身前蹲下,待她趴上来后虚扶着周宜的后背,毫不费力地将她背了起来。
她太轻了,想到夫人一向柔弱,谢韫不自觉背紧了些。
周宜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背上,轻嗅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他今日穿了白袍,黑发束在银冠中,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和优越的下颚线。
两人贴得近,她侧耳还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会想起今日的一切,周宜愈发确定谢韫是一个非常心软的人,特别是面对弱小,如果她能拿捏住他这个弱点,攻略起来必然心软许多。
他的背很稳很有安全感,让周宜又睡了过去,什么时候回到谢府都不知道。
“不如我现在去和母亲说一声,明日我们不去请安了,夫人你好好休息吧。”谢韫一脸担忧地坐在床前,顺手帮周宜把被子盖好。
周宜心下一动,想到了让自己之后一劳永逸的方法。
既然谢家长辈本来就嫌弃她病弱的身体,不如借此为自己谋些福利,毕竟她一向是不愿让自己受委屈的性格。
如此想着,她立刻做出坚强小白花的姿态,坚定地回绝了谢韫:“不行,我才刚嫁给夫君,就借口身体不适不去给婆母请安,不合礼数。”
见她脸色十分难看,却还强撑着要尽媳妇之责,谢韫虽有些心疼但也没阻拦。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宜特意让绿罗将自己涂了些粉,便和谢韫一起去了谢夫人的院子里。
谢夫人昨日听闻儿媳拜佛回来的路上又身体不适,因为她回府后直接休息了,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样了。
眼下见她面色惨白,似乎站都要站不住了,看着有些揪心,便询问周宜身体怎么样了,需不需要请大夫来看看。
周宜摇头拒绝了,坚持自己已经休息好了身体没事。
因为她又没来得及吃早饭,眼下苍白的面色还真不是装出来的,许是低血糖发作了,她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和脱力。
“夫人,你感觉还好吗?”见她摇晃,谢韫想来扶她一把。
“我...没事。”
请完安后,周宜起身时眼前一黑。
身体倒下前,她用余光测量了身后的谢韫的距离与角度,祈祷他反应快些,等下可千万别让自己真的摔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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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09 心动初吻
好在谢韫没有让周宜失望,在她倒下时,在身后及时接住了她,避免了她的脑袋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悲惨命运。
谢家赶紧去请府里的医生,谢韫也将她抱回了床上,在大夫来之前,一直默默陪着她。
很快一位拎着药箱的青年大夫到了,跟着领路小厮一路到了谢韫与周宜的院子里。
谢老爷不在家中,谢夫人和二房夫人张氏则在外间等着。望着紧闭的房门,谢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没料到这周家小姐身体竟然会差到这个地步,昨日只不过出门了一趟回来便连日常请安都招架不住了。想到丈夫对周家恩情的看重,如果她身体果真虚弱至此,她决定以后干脆免了她的晨定昏省。
只不过给谢韫纳妾一事,估计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听脚步声来的好像是个陌生大夫,很快感受到手上被放了一层薄薄的绢布,马上就要把脉了,周宜适时“幽幽转醒”,挣扎着起了身。
谢韫扶着她的肩头,轻声安抚,让她不要乱动。
周宜让绿罗把周妍平时吃的药方拿来,郑重地递给了大夫:“这药方是我父亲召集天下名医为我定下的,我现在每日都在吃,麻烦大夫看看,等下开药时千万别药性相冲了。”
周老爷疼爱嫡女是众所周知的事,过去也确实曾数次大张旗鼓许下重金为周妍召集天下名医,所以周宜替嫁进谢家后,为掩人耳目,这药她每天都熬却都倒了没喝。
她预料到也许会有请陌生大夫这一遭,提前向绿罗打探清楚了周妍之前看病的所有细节。
其实周老爷担心周妍成亲路上身体不适,特意给她配了个大夫,柳姨娘试图买通不成,到达谢家前已经帮周宜悄无声息换成了自己人。
但不知为何,也许是不信任,谢夫人叫来的是谢府上的住家大夫,还好她提前也做了一番准备。
怕大夫等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周宜决定先入为主描述周妍的身体状况:“我自出生便有心悸的毛病,之前的医生都说是娘胎里不足身体孱弱。”说白了,周大小姐的这心悸的毛病在现代就是先天性心脏病。
哦?大夫姓张,他此前确实没有接触过这种罕见症状,隔着帘子,格外认真听着年轻夫人的话。
“父亲为我找的很多大夫都对此症束手无策,直到请来了华神医为我开了这份药方,才勉强抑制住了病情。”
听到华神医,张大夫激动地抬起头来,差点要越过帘子看到周宜的脸了,谢韫不悦地皱了皱眉。
也不怪他失礼,华神医的名号,估计天下所有医者都有所耳闻,无数大夫心中崇拜的圣人,甚至有半仙之称。
张大夫也是其中之一,甚至早年他也想拜其为师来着,奈何老人家早早隐退了。
他没想到今天自己能如此幸运看到他老人家亲自写的治疗疑症的药方,怀着崇敬的心情,双手颤抖着从绿罗手上接过薄薄的纸片。
他越看越惊喜,恨不得拍案叫绝,捧着这药方,恋恋不舍地来回浏览,努力记在心里。
谢韫见大夫好似忘了正事,提醒他可以给夫人把脉了,张大夫这才反应过来。
一搭上周宜的手腕,他拧起了浓眉。
奇怪啊,这位年轻的夫人身体虽然不够康健,但整体也差强人意,不该虚弱至此啊,而且他也没发现她心脏有什么不足之症。
但这位病人可是华神医亲自看过呢,怎可能会有错?
那看来只有一种解释,一定是神医的药方起作用了,几乎将这位自幼患有心悸的夫人治好了。
不过比起正常人毕竟先天不足,平日里还是要多休息不能过于劳累,于是张大夫给周宜开了个养身修神的方子,又叮嘱她近几日最好卧床静养,便出去和谢夫人汇报去了。
顺利送走了大夫,又巩固了自己的病弱人设,从此之后再也不用早起请安了,周宜非常满意。
全程在一旁的谢韫知晓了关于夫人体弱的更多信息,得知夫人平日生活也有诸多限制,他心里也有些为她难受。
然而他完全担心反了,能够名正言顺地宅在床上,暂时不用应付谢家的闲杂人等,周宜只觉得轻松了不少,心情愉快地让绿罗去书房给自己拿几本书。
谢韫突然又想到今日是他婚假的最后一天,明日起他又要每天上朝和上值,无法像这几日这般一直陪着夫人了,怕周宜只能待在屋里看书时间久了无聊,他特意寻来一方小桌子,搬到床前说要陪夫人下棋。
周宜顿时头都大了,周妍擅长下棋但她不会,且最近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偷偷学,她暂时只会下五子棋......
谢韫转身去架子上拿棋子,周宜用眼神无声谴责他,好不容易别人都没来找事,你又来烦我干嘛。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别让自己因不会下棋这种小事而暴露身份,周宜“顺手”将手上刚才看的假《水经》真话本摊在了桌子上。
虽然她仍然不觉得这话本是谢韫藏的,但能暂时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其他事情上,让他别执着着拉自己下棋就行。
果然,他摆好黑白棋子正准备让周宜下先手时,瞥见桌上摊开的书籍上的黑白插图,谢韫惊了一下,立刻变了语气询问周宜:“夫人,这话本你是从哪里来的?”
周宜隐瞒部分真相“如实”回答:“是我方才让绿罗去书房随便挑的,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被夫人发现了,那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谢韫将书合起收了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见这书似乎是不小心混进来的,这种东西上不了台面,我帮夫人处理了吧。”
谢韫的反应和她预料之中差得有些多,难道他不应该查查到底是谁在谢府中偷藏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本吗?这反应倒像是做贼心虚。
除非这就是他干的,周宜没想到谢韫私下里还有这种爱好。其实想想似乎也很正常,就和现代的很多男生爱看武侠小说一样。
所以这有什么躲躲藏藏的必要吗?她不太能理解。
“这样吗?我刚看了这本书,故事写得真是精彩又引人入胜,仿佛我身体好起来了,也在江湖上快意恩仇了般。”周宜坐在床上,浅笑着和谢韫聊起这本书,言语间两个小梨涡在唇畔若隐若现。
听到周宜这般说,谢韫慕然眼睛一亮,没想到他在话本上遇到的第一个知己竟会是自己的夫人。
年少时他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有趣的书籍时,便迫不及待推荐给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然而谢成不爱看书,什么书都烦得很;谢延倒是看了一本他推荐的武侠话本,却告诉他那都是闲人杜撰,丝毫没有品鉴价值,委婉劝大哥也别看了;至于谢依兰,她只觉得打打杀杀好生无聊,不如去逛街。
见他如此反应,周宜已经能确认这话本就是谢韫的了,既然如此,投其所好再容易不过。
“当然啦,你我虽出生在富足之家,受家族庇护但也自然而然需要承担兴旺家族的责任,远远比不上书中的侠士们自由潇洒,不为世俗琐事而牵绊,惩奸除恶,爱恨随心。”
谢韫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知己,又是自己亲近的枕边之人,便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夫人所言极是,其实这些话本是我私下藏在书房的,说来惭愧,年少时因一度沉迷险些耽误了学业,被父亲母亲发现后将我一顿责怪,没收了所有藏本。”说到这,想起当年那些他好不容易四处收集来的珍惜孤本全被谢夫人烧了,谢韫语调沉了下去,至今仍然为此感到遗憾万分。
因此剩下那些没被谢夫人发现的,后来都被他包装过后放在了书房不显眼的角落里,谢老爷夫人在院子里自己另有书房很少涉足这边,这么多年来,他的弟弟妹妹都没注意到,没想到竟被夫人的侍女发现了。
看起来似乎还牵扯到他以前的伤心往事,周宜赶紧错开话题,主动提议别下棋了,干脆两人一起看话本吧。
发现夫人似乎也和他一样喜欢,找到同好的谢韫欣然应允,飞快撤去了棋盘和棋子,和周宜一起坐到床上来。
因为周宜拒绝了他再去拿一本的提议,眼下两人共看一本书,不得不挨得格外近。
一开始,周宜还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和谢韫专心看书讨论剧情,慢慢地见他沉浸在故事中,她悄悄挽过他的手臂,将自己的头靠着他的肩上。
看到精彩处主角因冲突与家人决裂仅带一剑奔走江湖,谢韫忍不住感叹:“当初我也有离家闯荡江湖的梦想,但我是长房唯一的嫡子,无法不和家族绑在一起,父亲得知我有如此荒谬的念头,将我狠狠揍了一顿。”
听到他苦笑着自嘲般提起少年往事,周宜抱着他的手臂,真情实感地安慰他。
自从彻底明白自己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时,谢韫早就将这些事情彻底埋在了心中,专心仕途,努力为做好谢家的下一任家主做准备。
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设身处地理解他过去的梦想,谢韫感动地将周宜揽入怀中。
周宜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头丝不小心蹭到了他的面颊。
感到下巴有丝痒意,谢韫朝夫人看了过来,怀中的女子面如桃花,清澈的黑眸倒映着他的面容,流光溢彩,闪动着烁烁情意。
渐渐地两人的呼吸声有些乱了,谢韫像受了蛊惑般低下头,朝她娇艳的唇靠近。
贴上的那一秒,他不自觉收紧了揽在周宜腰间的手臂。
但似是觉得这还不够,谢韫直接将夫人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光滑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啪——”,衣袖翻动间,那本被他珍藏多年的话本落在了地面上。
但谁都没有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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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09 心动初吻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010 归心似箭
谢韫肯定不知道自己现下吻的竟会是自己的妻妹,周宜坏心思地想着,纤细的手臂顺势缠上了他的脖颈。
“叮——”,脑中突然响起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攻略对象好感度达到百分之三十”。
还有这种东西?系统之前怎么没和她提过,这若是能够量化,攻略进度就清楚且容易多了。
想到这,周宜又开始指责系统不提前告诉自己。
001号系统赶紧解释(狡辩)道:“宿主您也没主动问啊,一直是可以查看进度的,但因为默认设置是每涨25%提醒一下,所以现在才第一次激活提醒。”
好吧,她向系统改了默认设置,又开始琢磨现在进度才百分之三十,她有些着急,到百分之百还有好远呢,还得更努力才行。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两人成婚(认识)也还没几天,谢韫就立刻爱得要死要活反而才奇怪。
察觉到怀中佳人有些分神,谢韫有些不满地轻咬了咬她的红唇。
周宜立刻将系统抛之脑后,不甘示弱地慢慢探出舌尖,沿着他薄唇的形状开始描摹,柔荑也逐渐不老实了起来。
谢韫毕竟经历太少,完全不是理论经验极其丰富的周宜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慌忙将夫人放回床上,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落荒而逃了。
看着他有些别扭又极力遮掩的背影,她轻微哂笑了下。
周宜现在非常能确定,自己肯定是谢韫的第一个女人,这人居然连过分些的深吻都暂时接受不了。
不过这样也好,纯情如白纸总比滥情的浪子好攻心。且自己现在能够名正言顺地霸占了他的许多第一次,定会让他在心中留下不一般的感情。
谢韫好不容易在隔间平复下了难抑的情潮,仍然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感到分外不好意思。
待他再次进屋时,夫人还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翻看话本,听到动静抬头看他,秋水明眸中似有调笑之意。
周宜感受到他此时的尴尬与羞捻,贴心地主动开口,适时给他一个台阶下:“夫君你来啦,此书后面有些情节我看不太懂,能为我解释下吗?”
一提到他最熟悉了解的武侠话本,谢韫逐渐自然了起来,很快两人又亲密地靠在一起看书,不过彼此的心思早已都不在书上面了。
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还是方才那个吻。
想着,谢韫悄悄移开了视线,盯着她乌黑柔软的发顶,心中又泛起方才那种被她发丝蹭到的痒意。
“宿主,攻略对象好感度又上涨了,现在是百分之三十五。”周宜刚才要求系统好感度一有变化立刻通知自己。
嗯?怎么回事,她这会可什么都没干啊,难道谢韫还是个会自我攻略的恋爱脑?
趁着这时,周宜不动声色开始试探:“既然夫君少时有闯荡江湖的理想,想必武功不错吧?”如果是的话,平日她与柳姨娘留下的暗卫互通消息时,得格外防着他才是。
怀中人柔和的声音让谢韫回过神来,但他仍沉浸在两人柔情似水的氛围中,低头温声回答夫人的问题:“尚可。”谢韫一向是谦谦君子。
许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加了句:“韫擅长用剑,夫人想看我舞剑吗?”他明亮的黑眸认真地盯着周宜,含有一丝期待和忐忑。
周宜也想亲眼看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便点了点头,被他贴心地扶着来到了院中,坐在树下的贵妃椅上等着。
谢韫先去换了一身利落的白色的窄袖骑装,比起锦袍更显得他身形挺拔,肩宽腿长,黑亮顺滑的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用丰神俊朗形容再不为过。
他右手执剑,先挽了个剑花,雪色的衣袂翩跹,院中的落花细叶如静谧湖面被清风拂过激起阵阵涟漪般随之飞舞。
很快,谢韫的动作凌厉了起来,随着他的转身,长剑劈开空气,快得让周宜只能看见银光划过。
虽如此,锋利的剑芒却丝毫不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每当两人目光相接之时,他都温柔浅笑着看着周宜,如愿见到了她眼中的惊艳之色。
在剑舞的最后,他长臂一甩,玉色长剑朝周宜头上高大的木槿树飞去,划过树枝上的枝桠后,钉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她还未反应过来,一朵色泽鲜艳开得正盛的木槿花轻轻落在了她的手心。
周宜拿起花朵,仰着笑脸称赞起谢韫的剑术:“我曾在书中读过"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当时完全无法想象,今日见夫君舞剑,才终于明白这其中的风采。”(引用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谢韫依旧谦逊,表示夫人谬赞。系统却诚实地告知周宜,好感度又上升百分之五,现在百分之四十了。
看来他格外喜欢别人对他喜好的认可,这对周宜来说根本不难,从小的家庭环境使得察言观色早已成为她的本能了。
不过度还是得拿捏的,不然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周宜面上继续不予余力地吹着彩虹屁,心里则有些后怕。
这利落凌厉的剑术,甚至能分毫不差地将树上的花削落到她手中,怎么可能才是“尚可”?
还好她没有相信他的谦虚之言,还好最近柳姨娘没有再传信给她,也还好这几日她让那侍卫若言一直紧盯着周妍之前的侍女红裳,平日里他没怎么靠近她与谢韫的院子,不然估计她和柳姨娘瞒着谢家人替嫁的事情早就败露了还不自知。
见夫人微笑地看着那朵鲜艳的木槿花,唇畔浅浅的梨涡格外动人,让谢韫心中一动,想到自己曾经在话本中看到的美好画面。
“之后我舞剑,夫人抚琴可好?”他收回了长剑,期待地朝自己的夫人走去。
周宜一面答应又一面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谢韫,你小子倒是挺会整浪漫,只不过苦的是她,下棋还没开始,这下学弹琴又要加入计划了,还好周宜小学初中那会学过古筝,捡起来估计也不是太困难。
*
夜晚,谢韫躺在床上,回味今日他跌宕起伏的心情。
仅仅是一天,却让他对自己夫人的印象有了极大的转变。
之前他知晓与自己定下娃娃亲的周家小姐体弱多病,因感念周家对极其疼爱自己的祖母的救命之恩,他非常愿意待她嫁入自家后好好照顾她的身体,尊重这位妻子,但从未想过她会令他如此惊喜。
夫人虽然体弱养在深闺,但胸怀和眼界却比寻常女子还要宽阔,又与他格外兴致相投,得妻如此,乃他之幸。
枕边人沐浴后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淡淡的香气此时对他来说确是莫大的折磨,撩得他难以入眠。
虽说两人早已是正经夫妻,但今日早上夫人还体弱晕倒,大夫刚嘱咐要静养,他怎能就不顾她的身体状况深夜索/欢。
所以眼下才是周宜早早睡去,而谢韫还在辗转反侧的局面。
他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黑夜中周宜秀美的侧脸,视线逐渐下移停留在她饱满娇艳的唇上,下午两人亲吻时的触感令他格外怀念。
谢韫屏住呼吸,慢慢朝她面颊靠近,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快要碰到时,周宜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眼下偷偷摸摸的行径远非君子所为,又怕把夫人吵醒了,赶紧躺平了回去。
直到第二天早起他要去上朝了,谢韫还在想着昨夜无疾而终的那个吻。
周宜特意起了个大早,主动下床帮他整理衣服,他展开双臂,虚虚环在她身侧,任夫人笨手笨脚地为自己系着腰带,眼神根本没从她的唇上离开过。
她一向敏锐,观察到谢韫的眼神一直向下盯着自己的唇,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周宜不动声色扬起唇角。
系好腰带后,她抬头朝他勾了勾手,笑得格外妩媚。
谢韫会错了意,他正满脑子都是旖旎的想法,下意识以为周宜是想要亲自己,赶紧凑了下来。
结果夫人只是帮他整理衣领,非常正经丝毫没有别的心思,令他有些失落。
他正要把她搂入怀中温存一二,却被周宜提前推开:“夫君快上朝去吧,我在家中等你回来。”
下朝后,谢韫照常至都水监上值,然一整天他都有些心思不宁,满脑子都是夫人的笑靥,一会想到昨日下午两人看话本舞剑,一会又是半夜和晨间那个没得到的吻。
他心不在焉地过于明显,连他的同僚都看了出来,笑着打趣平日里一向沉静镇定的少监大人怎么成个个婚后简直像换了个人。
谢韫很快投入工作中,但他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工作如此枯燥无味。
他一向怕热,讨厌出汗后衣服贴在身上的粘腻感觉。因此特别是在夏日,哪怕到了下值时间,还要多待一会等不那么热了才启程回府,顺便整理下案牍,梳理工作事宜。
但现在不一样了,归心似箭的谢韫,第一次准时下了值。
虽近傍晚,太阳的威力仍不见减,他撩开车帘,看到道路旁卖着各类商品的小商贩。
谢韫的目光停在了一支漂亮的银簪上,往日他从未注意这些小玩意,但现在却自然而然想到了夫人戴上的样子。
除了之前的聘礼,他还未送过她什么。
“停车”,车夫听到吩咐停下了马车,谢韫漫步至商贩前,拿起银簪端详了起来。
远看还行,眼下拿在手里,他又觉得不够精致,也不够贵重,配不上夫人。但毕竟是路边的小商贩,这支已经是这里最好看的了。
谢韫还是买下了,心里想着改日再带夫人去京城最大的珠华斋挑选首饰。离开之时,他瞥见隔壁在卖糖葫芦。
印象中妹妹爱吃,他顺手又带了两串。
回去的路上,他盯着银簪,总感觉似乎忘了什么。
簪子,对了,从前订婚时,他也送了一支华贵的簪子给她作为定情信物,不过还从未见夫人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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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010 归心似箭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011 一言为定
谢韫白天上值不在家,对周宜而言可是做些什么的好机会,昨日好不容易躲过了下棋一事,但后面未必还有如此好运气,得赶紧学会才是。
于是她又来到书房,找了一本相关的书开始自学。
刚读完下棋的一般规则,听到了从窗户边传来的两下敲击声。
是柳家侍卫联系她的暗号。
书房里眼下只有周宜一人,黑影一闪进到了屋里,跪在她面前将手中的信奉了上来。
展开看了眼,周宜感叹柳姨娘此人身居内宅倒是有些屈了才。
信里头说了些周妍和凌风在她有意安排下的相处情形,信誓旦旦向周宜保证,不出意外的话瞒一两个月没什么问题。
末了又询问她在谢家这些时日与夫君相处如何了。
周宜写好了回信,交给若言前,特意提醒他:“谢公子也是习武之人,身手不凡,日后他在府中时你藏远些,千万不要他发现了。”
若言沉默点头。
虽然在柳老爷这批最得意的暗卫中他的武功不是数一数二,但要论隐匿身形,无人能及。
也正因如此,柳姨娘特意将他安排到了二小姐身旁相助。但既然二小姐要他慎重,他也会牢记。
他离开后,周宜转身打开了香炉盖子,在将信烧掉前,她又仔细将柳姨娘描述那两人近日经历的几行字反复看了几遍。
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两人的发展倒是意想不到。
本以为是个强取豪夺的故事,没想到落脚点还是在英雄救美上。
只不过她很好奇,周妍既然都知道了凌风是当初绑走自己的帮凶,这还怎么能让他俩看对眼?
虐恋情深?
也不知最后柳姨娘这出计中戏能否能成。
还真别说,这两人的故事开头有点像她以前无聊时看的狗血替嫁文。
可怜的女主好大婚事被抢走,被迫嫁给世人眼里阴郁残暴双腿残废的鬼畜王爷,新婚之夜...
哦,不过凌风腿好好的,就是身份太低了,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暗卫。
而且他们还没在一起呢,那一定是走日久深情路线。
这种情况下往往就是男主的身份另有隐情。
唔,按照小说里真男主身份或者辈分一定要压过男配的一般套路,凌风不是被掉包的皇子,就是走丢的侯门公子,还极有可能也是谢韫的什么长辈,二叔小舅舅之类的,方便后来打脸复仇情节时爽点拉满。
而她和柳姨娘,又是心机庶妹与恶毒姨娘的标配组合,每一次作死,都助力男女主更快在一起,随后两人携手揭露真相,从她这个女配手中夺回失去的一切。
周宜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凄惨结局,她唤出系统,饶有兴致地和它讲了这个故事,想看它反应如何。
系统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宿主,您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哈,这边建议少看点狗血小说,这种套路剧情快穿届早就不流行了,而且我们这是游戏不是穿书!”它再次郑重强调。
好吧,周宜耸了耸肩,也不知信了没。
反正她的目的只是在现实中醒来,只要系统能兑现承诺就行。
她刚再次拿起那本棋术,外面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绿罗,她向周宜恭敬地汇报:“大少夫人,二房夫人和二少夫人来看望您,现下在您的院子里等着。”
二婶?
看来今日不宜看书,周宜无趣地将书随手丢开。
她不信二婶会如此好心,真是来探病的。
果然,见她是从外面回来的,张氏等得久了些,忍不住阴阳怪气:“侄媳昨日早上才晕倒,今儿怎么就不好好养病到处乱跑?”
“在屋里待久了有些闷,大夫说适量走动有助于身体恢复。提前不知二婶和妹妹要来,是妍儿的不是,都快快坐下吧。”
周宜微笑着坐在了她们对面,捂着帕子咳了声。
见她还算客气,张氏也只能作罢,喝了茶说些客套话后,话锋一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是慧儿此前好不容易求来的怀胎术,极为灵验。我们这后宅里的妇人,还是有个孩子傍身才算站稳了脚跟。”
慧儿是李氏的闺名,能将一个大家小姐逼到这般地步,张氏当初想必没少施压。
周宜眉梢一挑,看向李氏。李氏温和地朝她笑了笑,听从婆母的话将手里的小布包递给了妯娌。
她接过打开,看到了纸片上的字迹后眼神渐渐落寞下来,随后又是一阵咳嗽。
“感谢二婶一番好意,只是...妍儿体弱,大夫说子嗣一事,怕是急不得。”
“你不急,我大嫂可是要急坏了。”张氏见到周宜本就不多的气焰被打压下去,知晓是时候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不用给自己摇扇子。
趁着侍女下去的空挡,张氏朝儿媳使了个眼色。忽地一拍大腿,笑道:“哎呀,要给侄媳带的两朵绢花,来的时候匆忙,居然忘了。”
李氏如何不懂母亲的意思,躬身告辞:“母亲和姐姐在此歇息,我去取了来。”
张氏的目的显然不止这些,她当然知道这病秧子小姐不宜生育,就是故意刺激她一下,方便她后面的打算。
终于要说明来意了吗?
周宜垂眸,茶盏中照出她不达眼底的笑意。
屋内只剩两人,张氏装模做样抿了口茶:“你且看日后谢夫人会不会给她儿子寻几个良家作妾室,对了,她王家的姑娘身份一个个可还不一般呢,到时候侄媳该如何在府中自处?”
张氏话里话外的意思,真要等谢夫人做主给谢韫安排妾室,到时候随便一个侍妾的身份都可能比她一个商户之女高,极有可能先一步为谢韫生下孩子,谢夫人又肯定会更青睐自己家族的姑娘,周家的救命之恩也未必能让她一直都坐稳正妻的位置。
周宜听了这话,一下子慌了神,不自觉瞪大美眸,惴惴不安看向张氏;“那依二婶之见,妍儿该如何才好?”
见她反应如自己预料,张氏斜眼欣赏着她的无措,慢悠悠开口:“如果侄媳身体真有恙,不如早日为自己谋划,主动给夫君安排一个身份差些的女子,便于拿捏,到时候生了孩子记在自己膝下就是。”
哦,看来二婶是想安插她那边的姑娘到谢韫房中。
周宜内心冷笑看着张氏虚伪的脸,她知晓为何此人再三往自己面前凑。
无非是为了利益。
谢老夫人去世已有十多年,如今谢韫和谢成都成了亲,甚至谢成孩子都有了,谢家却迟迟没分家,仍然与二房三房住在一起不说,平日吃穿用度都还是靠大房承担。
毕竟一旦分家,二房肯定讨不了多少好处,谢二爷显然也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来一直紧紧抱着大腿赖着不分家。
谢老爷重情重义,特别是谢三爷意外去世后,对唯一剩下的手足及三弟留下的孤儿寡母也有照拂之心,平日不想破坏家庭和谐,只要别太过分,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了。
但这分家不过是早晚的事,最多等张氏的小儿子谢延和三房公子谢铭及冠,看来二房是想另辟蹊径把主意打到长房嫡子后院上。
张氏的心思她能懂,只是她要在谢夫人眼皮子地下给谢韫身边塞自家人多少有些妄想了吧,谢夫人这能忍?她还以为二婶能有什么厉害手段呢,看来不过如此。
既然张氏和谢夫人本就不对盘,那她为何不祸水东引,让这两人斗去,免得有空一个个都来找她麻烦,这样还不会让谢韫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为难。
周宜心中已然有了对策,面上还演着楚楚可怜:“可晚辈初来京城,眼下身边除了侍女没什么可用的人选。”
“既然如此,侄媳若是相信,二婶这边...”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
张氏与周宜对视了下,将话停了下来。
来人的是谢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补药。
张氏见此,意味不明地朝她笑了笑,似乎在得意谢夫人的行为印证了她方才所说的,离去前,她又回头看了周宜一眼,无声催促她早日做决定。
周宜以为这侍女送完补药就无事了,却听到她说:“夫人嘱咐奴婢一定要看着少夫人喝完才行。”
也只能压下心中厌烦,拧着秀眉一口将喝了下去,她待那侍女离开后立刻吐了出来,转头命令丫鬟悄悄将柳姨娘安排的大夫请来。
得知这只是普通补药的基础上多了些调理女性身体的药效,周宜蹙了蹙眉,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喝两碗就头疼得慌。
且这补药似乎过于滋补了些,她只喝了一半,很快就觉得心浮气躁了起来,坐也坐不住,刚起身感觉有些异样,一摸竟是流了鼻血。
估计是针对周妍虚弱的身体大补特补的,正常人喝了反而受补过度。
周宜喝了两碗凉水才压下,刚坐下谢依兰又来“探病”了,无奈地扶了扶额,今日可真够忙的。
谢依兰倒是真心来看望大嫂的,还带了一些珍惜药草,只是两人寒暄过后,她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
“妹妹可还有话要说?”见她犹豫,多半又是起了什么歪点子。
果然,周宜一问,她悄悄凑了过来:“大嫂,我听闻父亲母亲半月后要去崔家赴宴,到时候哥哥要上值也不在府中,大嫂嫁来后还未出门游玩过吧,到时候我们俩去街上逛逛怎么样?”
怕大嫂不同意,她赶紧还加了句:“这次我一定带着侍卫,不会有危险的。”
周宜想到自己在谢家岌岌可危的处境,得早点做些准备以防不时之需。周老爷给周妍的嫁妆里还有京城的好几间商铺,也该去看看了。
如此,便笑着点她额头:“还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出去走走,我答应了就是。”
没想到周宜答应地如此干脆,谢依兰欣喜地拉过她的手:“那我们一言为定!”
“什么一言为定?”谢韫清越的嗓音从庭院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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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012 滋补汤药
谢依兰没想到哥哥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由于心虚,加上她本就不擅长说谎和隐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被谢韫问住了,低头有些支支吾吾。
周宜见她靠不住,赶紧把话头接过去:“没什么,不过是依兰让我明日陪她去竹园赏荷。”
谢韫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打算深究,且他的注意力眼下都放在周宜身上,没注意到妹妹的神情。
明明只是半日未见,他却有些不习惯。
淡黄色的余辉洒在周宜身上,为她平添了一丝温婉。见他走来,她微仰着头,舒展的眉眼弯成一抹远山般的姿容,随着她抬眸,长翘的睫毛在她琥珀色的眼睛下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谢韫望着夫人灵动清澈的美眸,笑意不自觉在他眼底荡开:“每年夏天,竹园里的荷花开得最是繁盛。''''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确实是个观赏的好地点。”上次本来也要带她去看的,但——
回想到那日竹园小亭里发生的事,他提醒了句:“还请夫人看好依兰,让她不许再打牌了。”
谢依兰下意识想反驳,刚抬头,却被他手里的糖葫芦吸引了注意力。
妹妹渴望的眼神实在令人难以忽略,谢韫给面前的两人各递了一串。
周宜不太爱吃甜腻的东西,但仍浅笑着接过了。
刚咬下一颗山楂,颦眉感受着冰糖的甜蜜和果子的酸涩的碰撞,她突然注意到谢韫手心上还躺着一支亮闪闪的银簪。
“方才路上看见的,觉得很适合夫人,就买回来了,我帮夫人带上好不好?”见周宜看过来,他温声解释道。
她嘴里还有东西,便默默点头。
谢韫移步至她身后,左手扶着她的肩侧,轻柔地将银簪插进了她乌黑亮丽的发间。
怕戴歪了,他微微侧过身子打量。谢韫比周宜高了整整一个头,从这个角度他突然发现了夫人咬东西的时候也有浅浅的梨涡,单纯无害的样子像只正努力贮藏食物的小松鼠。
周宜敏锐地感受到了谢韫视线的停留,还以为他在看糖葫芦,本来她就吃不完,便微微回首,抬臂递给身后的谢韫,笑吟吟地对他说:“夫君也尝尝。”
他握上周宜的皓腕,凑过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颗。嗯,比他预料的还要甜上几分。
谢依兰在旁边吃边看,总觉得今日糖葫芦怎么有点酸酸的。
她发现哥哥嫂嫂之间总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和谐氛围,眼下回味过来自己有些多余,便告辞溜了。走之前还朝周宜挤眉弄眼,提醒大嫂别忘记两人之间的约定了。
晚上,周宜坐在铜镜前,慢慢卸下头上的饰品,准备去沐浴。
今日谢韫送她的银簪,特意被她摆在了梳妆台上,打算明早起来送他时继续戴着,显示她对他心意的重视。
谢韫撩开珠帘进了屋,见镜子前的倩影,青丝如瀑,佳人若梦,让他不自觉停下了步子。
夫人正抬起手,宽松的衣袖从她白皙纤细的手臂上微微滑落,温柔的烛光中她连背影都美得格外不真切。
皓腕轻动,她缓缓拔下发钗,又是一缕青丝散落在腰间。
见此,他主动走到周宜身后,为她卸去了最后一根花钿。
铜镜里出现了两个人,周宜望着镜中的他俊美清雅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谢韫将她的一只素手握在了手心,从背后揽住了她。
感受到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周宜微侧过头,却不想险些撞上他高挺的鼻梁,下意识后撤了些。
他的手掌温柔又强硬地托住了她的脑袋,温热的指尖轻柔地拂开了她额前的发丝,轻抬起她的下巴。
周宜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心心念念一天的吻,谢韫终于得到了,但他还未能餍足。
一吻作罢,他忽然瞥见桌上的银簪,想起了今日回来路上的疑惑:“从前订婚时,我送了一支玉镶红宝石簪子作为我们二人的定情信物。上面的宝石是先皇赏赐于我祖父的,打成了簪子赠给了祖母,后来传给了我母亲,以后就是夫人的了,但还未曾见夫人戴过。”他的声音还有丝沙哑。
周宜面上红晕还未来得及褪去,听见耳畔谢韫的话,心猛地一沉。
她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物,如果一直拿不出来难免引人怀疑,也只能先搪塞他:“是的,但那簪子太过贵重,我怕平日戴着时磕着碰着了,眼下还与嫁妆收在一起。”她有些紧张,轻攥着衣袖,希望他不要在这时候深究。
“不打紧,本就是戴着的饰品,放起来反而宝物蒙尘,”谢韫虽在询问,但眼神还流连在她漾着水光的红唇上,“而且,我也想看看夫人戴上的样子,必定是相映生辉、光彩照人。”
“好。”周宜状若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心里则在想着对策。
气氛再次升温前,谢夫人的侍女又端着一碗补药来了,见谢韫也在,和他汇报了这是谢夫人的意思。
“你先回去吧”,他怕侍女杵在这看着喝完的举动惹周宜不喜,便让她先离开了,自己端起青花瓷碗,劝慰着夫人,“这也是母亲的一片好心,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对夫人身体有益。”
周宜皱着脸,被他揽着肩一口喝一半,苦意让她忍不住别过脸去,再转过头时已有些泪眼盈盈:“妍儿明白母亲的心意,只是每日药也要喝好几碗,实在喝不下了有些难受,剩下的夫君喝了吧。”
谢韫见她的难受不像做假,此前他偶尔生病时,母亲也总是送这补药送那偏方的,喝太多药确实会胃里不舒服。
于是赶紧拂去夫人眼角的清泪,帮她把剩下的滋补汤药喝完了。
绿罗撤下碗后,见她感激地看着自己,谢韫又拉过周宜的手,关切地询问:“我听说夫人今日又请大夫了,可是身体还有恙?”
“只是每月的例行把脉,妍儿身体无事。”尽管他眼中情意绵绵充满关切之意,周宜还是警觉地抓住了重点,不出所料,自己的一举一动在谢韫回来后都被会下人汇报给他。
看来她得想办法早日拿到院子里的掌管之权,不然做些什么都会被管家事无巨细地告知他。
按道理来说,她是嫡长媳,理应日后接下谢夫人的主母之位。
但她嫁入谢家已有一段时间了,却没人提起主动提起这件事,谢夫人也没表现出要教她掌管府中事宜的打算。
许是这位婆母还是看不上她的出身,不认为她能长久地做她的儿媳,也有可能是体谅她身体还未调理好,怕她受了操劳身子承受不住。
不过周宜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我先去沐浴了,夫君等我。”她施施然起身,衣袖裙摆轻蹭过他的手臂。
进浴房前,她回头看了谢韫一眼,眼底似笑非笑,不知道这滋补汤药他等下感受如何。
坐在铺满花瓣的木桶里,周宜垂眸望着水面沉思着簪子和管家的事情。
应当是周妍那两位侍女的有意隐瞒,从未告知她还有这样一根定情旧簪的存在。这两人放在身边,犹如不定时炸弹般让她难以安心。
但她又不能无缘无故将她们杀了或是赶走,如此对自己的贴身陪嫁侍女,定会惹人生疑。
她必须得仔细谋划一番,先把那簪子拿到手,后面再找个理由将人弄出谢府。
至于学习掌家之事,等下就可以和谢韫提一下。
等周宜沐浴完回来,谢韫正穿着中衣坐在床边,呼吸已经有些乱了,他撑着手臂,见夫人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抬起头,白玉般的面庞也爬上了淡淡的红晕。
莲步轻移,她刚在床边坐下,就被他揽住腰放在了腿上。谢韫顺势将头埋在她颈侧,轻嗅着她身上令他心思浮动的淡淡清香。
“夫人”,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莹白的耳廓上,染上了几丝粉意,令她感觉有些痒,又听到他喑哑隐忍的声线,“你身体好了吗。”
这几日勾得他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给他些甜头了。
周宜轻声“嗯”了一声,柔弱无骨的藕臂攀附上他的劲腰,另一只玉手摸上他起伏的胸膛。
云雨初歇后,两人的墨发缠绕在枕间密不可分,她内心疯狂吐槽下次不能再让谢韫帮自己喝补药了,最后累的还是她自己。
虽然又累又困,周宜还没忘记自己此前的打算。
方才她似乎听到了系统的提醒音,但当时实在分不出精力去辨认它提示的内容。
窝在谢韫滚烫的怀里,她悄悄自己查看了一下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发现已经到了百分之五十。
这个程度应该够她吹吹枕边风了,于是周宜顺从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勾起他的墨发,缠在自己指尖轻轻把玩:“夫君平日里又要上值还要掌管院中事务,妍儿想为夫君分担一些。”
“嗯?”他侧过身子,不自觉之中将夫人搂得更紧了,深邃的黑眸认真地望着她,“之前母亲和我商量过,想让夫人先花两年好好调理下身子,再开始慢慢开始着手学习管家。”夜色中,他的声音仿佛自云端传来,带着慢条斯理的温柔。
“这本来就是儿媳应承担的职责,可惜我身体不好,不能帮夫君和母亲多多分担府中之事。不如就先从院中的事宜开始吧,妍儿一定量力而行。不然,常日待在府中又无事可做。我心里也闷得慌...”说到这,周宜的语调渐渐沉了下去。
谢韫轻轻摸着周宜的柔软的头发,充满怜惜之意:“好,那从明日起,我请母亲教夫人如何管家,日后我们院子的大小事宜也交给夫人管理,有需要随时告知为夫。”担心夫人因此而钻牛角尖为自己的身体自责,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啊。”她抬头在他面颊上轻吻了一下。
虽然还只是院中的掌管之权,但已经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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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013 定情旧簪
早上,周宜没能起来送谢韫上朝。
其实身边人起床时她有所感觉,挣扎坐起后,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说不用送,她又立刻倒头睡着了。
后绿罗进屋服侍,让她立刻想起了那支旧簪。
绿衣侍女正专心为她绾发,周宜把玩着谢韫昨日送她的银簪,开口试探:“绿罗,此前姐姐与谢公子之间有什么信物吗?”
黑发间的木梳停了下来,绿罗歪着头思索了几息才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吧。”
“那谢公子有没有给姐姐送过什么发簪饰品?一般订亲时按照习俗都会送的。”周宜眸色幽深,从铜镜中观察绿罗的神情,想判断她是否有意隐瞒自己。
听到周宜意有所指的问题,她突然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举起木梳,“二小姐,我想起来了,大小姐此前有一支特别漂亮的簪子,镶着红宝石,好像就是谢公子送的。”
“那支簪子现在在哪?”见她终于想起来了,周宜语气松弛了几分。
“这个...”绿罗低下了头。
“怎么?问你话还吞吞吐吐。”周宜立刻变了脸,冷笑着质问,带着不容糊弄的强硬。
“大小姐的贵重财物一直是红裳管理的,我真的不知道。”被她一凶,绿罗眼眶立刻红了起来,还有些不满地微撅起嘴。
因近日来对她一直比较和颜悦色,突然冷下脸竟还委屈上了。
周宜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她现在是明白了,这个绿罗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不仅如此,许是周妍之前对身边的下人过于好了,纵得这丫鬟“单蠢”还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主子面前拿乔。
但留着她还有用,且她越笨越看不清形势就越好被自己拿捏。
如此想着,周宜心累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绿罗离开后,她唤来了谢家侍女怜花,让她把红裳带来。
红裳自跟着周宜到谢家后便被分派来管理嫁妆,这几日她一直纠结二小姐是否在骗人,总觉得替嫁这事过于大胆离奇,实在不是自家小姐有胆量做的事,但她又没什么证据,贸然揭露定会对大小姐和周家造成不利影响,搞不好害得大小姐名声受损,难以再嫁。
她试图私下联络周家,奈何她一个丫鬟,又在周宜眼皮子底下,根本没什么门路。
进了屋,她恭敬行礼,眼神却不安分地四处打探。
周宜先是询问了些嫁妆和商铺的问题,见红裳稍微放松了警惕,才问起了那支定情旧簪。
红裳听后心里一紧,果然,这一切都是二小姐的阴谋!
如果真是姐妹俩合谋,大小姐不可能不提前告知她妹妹,一定是谢公子问起来了,二小姐拿不出来才过来试探自己。
还好她一直没有相信二小姐的鬼话,提前把这支重要的簪子藏起来了,日后这就是她揭露二小姐面目的有力证据!
只是,眼下要如何瞒过二小姐?一旦被她发现自己知晓了真相,一定会被她杀人灭口。
红裳回想到那一晚的情景,突然想到了一番说辞。
她努力稳住声音不要颤抖:“那支玉镶红宝石簪子在大小姐那,成亲前夜她拿出来想要成亲路上戴着。”但后来周妍又改了主意,怕去京城的路上磕碰着了,最后还是让红裳把簪子收起来。
周宜坐在榻上,垂眸看着底下端正跪着却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红裳,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被她掩盖。
“是吗?可姐姐明明和我说就收在嫁妆里的。”冷若冰霜毫无感情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催命符一般。
红裳身子一颤,头更低了些。难道二小姐说的是真的?
脑中挣扎权衡了一番,终究是不信任占了上风,她咬牙逼自己抬起头,直视周宜那双仿佛能透彻一切的眼睛。
不能表现出任何心虚和不对劲,不然她毫不怀疑自己根本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屋子。
“奴婢没有半句虚言,二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绿罗。”虽然昔日姐妹火速倒戈墙头草一般的表现令她非常失望,但红裳很清楚绿罗一向最不会骗人。
大小姐拿出簪子时她们两人都在,绿罗肯定也看到了,只是后来她去为大小姐准备就寝的衣物了,收起簪子时她不在场。
所以在绿罗的视角,应仍是大小姐打算戴着定情信物启程,就算二小姐等下逼问绿罗,红裳也有把握她只会印证自己的话。
“行,我再去问问她。”周宜语气淡然,没再为难红裳了,只是在她转身离开后,神情莫测地盯着周妍这位衷心侍女的背影。
二小姐应是信了,红裳松了口气强撑着走了出去,出门后才敢扶住自己发软的腿。
之后也千万不能让二小姐知道自己已看破了她的诡计,她要卧薪尝胆努力活着,再想法联系上周家,找到大小姐,将这件事伤害降到最低。
屋内的周宜又把绿罗唤了过来,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她有些头疼,本以为替嫁到谢家,最需要防备的是谢家人,没想到周妍的侍女才是最难以解决的一环。一个压根不靠谱,另一个忠心耿耿还心眼子多。
若言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他刚隐蔽在暗处听到了一切。
“二小姐,再去找一根簪子?还是从大小姐手中抢来?”但定会消耗不少时日,谢公子许会生疑。
“不用”,周宜缓缓摇了摇头,“就在红裳那。”而且她现在非常怀疑自己。
其实周宜也知道当自己问簪子时,肯定就在红裳面前暴露了。如此重要的信物,按理说周妍肯定会提前交代自己。
所以她后面才说了那句话迷惑红裳,但想到红裳当时的反应,她满意地勾了勾唇。
簪子能找到最好,实在不行她还有其他方式糊弄谢韫,但眼下这红裳是留不得了。
但就棘手在,周宜同样不能让红裳知道自己看破了她拙劣的谎话,若是让这位侍女感受到生命威胁,万一死前也要自爆真相就麻烦了。
她的攻略进展才堪堪一半,谢韫若是骤然发现她的真面目,定会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竟是个骗婚的心机恶毒庶女,不休了她、不避自己如蛇蝎都算好的了,那她还攻略个球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目前这种情形下,那支簪子肯定是红裳最为看重的东西,不如她就利用这一点诈她一个措手不及。
周宜抬手示意若言过来:“明天晚上,你提前准备下...”
暂时处理完这两件事情后,她去了一趟谢夫人的院子,请完安后,又请示了一番她先接手掌管自己院中事务的想法。
应是谢韫早上打过招呼了,谢夫人同意了,给了她好几沓厚厚的账本,让她先学着看账。
有了主母的默许,周宜回到院子开始清点下人,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孙大娘?你怎么会在这?”这人正是前几日谢韫带着周宜和妹妹上山拜佛时,碰见的那位不幸失去丈夫和孩子在禅房内哭泣的的妇人,周宜记得当时他让谢依兰去劝慰了一番,怎么还把人给带回来了?
“回少夫人,大公子心善,知我无处可去,又得知我与少夫人是同乡,做饭手艺还不错,便让我留在府中当个厨娘,也能让少夫人日日尝到家乡菜。”
周宜确实注意到近日的膳食清淡了些,但她以为是谢韫照顾她“病弱”不能吃过于辛辣重口的食物,特意嘱咐了府中的厨子,没想到是他直接多请了个人,给他们院里开小灶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了解后不太走心地夸了两句。
而孙大娘感激地看着容貌昳丽的少夫人,心道周大小姐果然不负扬州城内的传闻,是个温柔和善的女子。
挨个认完脸后,周宜到房间里开始看账本,现实中她是学金融的,基础会计知识还是过关的。但翻看久了难免感觉有些枯燥,又想到了谢韫。
过去的时日她忙着熟悉环境和应付婆母二婶,一直处于较为被动的状态。眼下马上就能解决身边的不确定因素了,也该对便宜夫君多上些心了。
其实他算是非常合格的丈夫了,不仅格外关心她的身体健康,愿意尊重她。
更难得的是心思细腻,能考虑到夫人的饮食习惯,能照顾体贴周宜的情绪,怕她因自己的病弱无力而自责苦闷,所以周宜一求便顺从了她想管家的要求。
且他昨日还敏锐地意识到母亲强硬逼喝药的行为会让她不舒服,估计是也和谢夫人说了什么,今日那侍女来送完补药直接走了,周宜当然也没再真喝。
谢韫还是个很心软的人,每次她装病弱都能看到他眼里的怜惜,而且就算是陌生大娘,他也愿意顺手帮一把。
但她很清楚只靠怜惜同情或是肉/体关系还不足以让他全身心爱上自己,必须让他在心里把自己放在最独特无可替代的位置,最好还是离不开自己的那种。
这就需要攻心,周宜扶着额头,努力在脑中搜刮自己之前学过的心理学知识。
习惯法则?启动效应?吊桥效应?提供正向情绪价值?
如果她每天送他上朝,久了肯定会成为他的习惯,但早起对她有点难,不如换成傍晚等他下值,效果应该差不多。
启动效应么,最好她能和谢韫一起做一件令人深刻的事情,能让在他以后每次在相似的场景都能想起自己...
有了大致的计划后,周宜继续看账本,并拿了几张纸记录,还好她学过书法。
以前叶芷瑜懒得管女儿,经常把周宜塞到兴趣班,什么国画、钢琴、声乐她都多少学过。
还有舞蹈...想到悲伤的往事,周宜眉眼间满是哀伤。
晚上,谢韫沐浴完回来正要上床,却听到夫人的声音:“夫君,桌上的蜡烛刚忘记吹了。”
他转身欲去吹灭,自然而然瞥见了她摊在桌面的纸。
看到最后一句话,他弯起眉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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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013 定情旧簪 免费阅读.[.aishu55.cc]
14. 014 院中大火
“感君好意,归我思乡之情。得夫如此,乃我之幸。”
夫人今日开始接受掌管他们的院子,她应当是见到孙大娘了,知道自己特意为她请了同乡人当厨娘。
不过谢韫不太能明白周宜为什么要写在纸上道谢,但他还是提起笔在下面回复了一句——
“无需言谢,只愿夫人颜长欢,身长健。”
翌日,周宜醒来时谢韫已经上朝去了,她第一时间来到桌前,如愿看到了他的回应。
都说字如其人,谢韫的行云流水的字迹也如他本人一般飘逸秀美。
她小心翼翼将写着两人对话的纸收了起来,打算今晚睡前再拿出来写两句情意绵绵的情话,每日如此,应当会成为他的习惯吧。
上午,周宜继续翻看起那堆厚厚的账本,还计划等下休息之余,再趁着谢韫白天不在家,重新拾起自学下棋的计划。
昨日她大致将大房的部分浏览了一遍,心里对谢府日常开支类型和数额有了大概的了解。
将已经看过的账本重新整理好后,周宜又翻开了二房的账本,逐渐皱起了眉。
她快速翻阅了一遍,发现二房的账上有不少对不上和超额的地方。
张氏今日六月初从账房取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银子,说是要为府中购入一批冰块用于解暑。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周宜根本没看到冰块的影子。
又比如人情往来支出这一项,谢二爷又没有官位,张氏娘家也不及谢夫人是名望大族,怎么可能二房一年下来人情支出消耗的银钱比谢老爷夫人还要多。
但如此明显的漏洞,按理说谢夫人不可能会看不出来,难道另有隐情?
那到时候她去婆母面前汇报,到底要不要提出来呢?
带着疑问,最终周宜还是看了一整天的账本,积累了不少可疑点,直到用晚膳时,脑中还在不自觉琢磨着。
突然,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托着瓷白的小碗伸到了她的面前,才让她缓过神来,又听到他清雅温和的声音:“新鲜的鱼汤,美味又滋补,夫人多喝些。”
周宜连忙接过,还不小心轻蹭到了谢韫的指尖,抬头朝他笑了笑,还不忘投桃报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见他优雅地吃着饭,她突然好奇,谢韫每日上值下来,想必肯定也有不少烦恼吧,正是她可以倾听提供情绪价值的好机会。
于是饭后两人在竹园消食散步期间,周宜随口问起了他的工作日常。
谢韫在都水监任职,原本凭借他的优越出身,根本无需去这些相较之下“苦累”的职位,但他似乎心有抱负,不想与其他世家子一样尸位素餐。
他娓娓道来,耐心地一一解答了她的问题。
哦,周宜明白了,夫君是管水利的。
但很快,她遗憾地发现,谢公子的情绪管理可比绝大多数人都稳定多了,似乎根本不需要自己提供什么情绪价值,不过能多从工作方面了解他,也是不错的。
*
深夜,若言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存放周妍嫁妆的厢房外,每晚红裳和另外几个侍卫侍女都守在这边的屋内或是门外。
他戴着黑色的面巾,先悄悄往屋内吹入了少量迷药,确定屋内的人晕倒后,才纵身推窗跃进去。
红裳已经瘫倒在门口处的矮塌上,若言趁机过去搜了她的身,并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东西。
于是他又轻手轻脚依次翻开了周妍的嫁妆箱子,皆无收获。最后所有角角落落他都翻过了,并没有看到什么镶着红宝石的簪子。
果然如二小姐所料,定是被红裳提前特意藏起来了。
他只能按照后续计划,抬手推倒了窗边的烛台,火苗很快窜上了窗边的帘子。
那个角落堆放着的都是从扬州带来的上好的丝绸布匹,随着火势蔓延,逐渐都燃烧了起来。
若言一跃攀上了房梁隐匿身影,静静等待红裳醒来。
他刚特意控制了迷药的用量,约莫就就起一刻钟的作用。
半刻钟不到,红裳幽幽转醒,入目一片火光,她愣神了两秒,下意识要下榻逃走,但刚跑两步又折了回来。
她咬牙用力向前推动刚才自己休息的坐塌,只有红裳一人知道,塌足下还压了一个暗格,她颤抖着手从中捞出了一个用丝布包裹着的东西。
原来是藏在了这里,隐在暗处的若言清楚地看到了红裳的所有动作。
因刚才迷药下得不多,他担心弄醒这人,没有尝试推动这坐塌,竟没发现这下面还暗藏玄机。
红裳将簪子收入衣袖后欲离开喊人灭火,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从高处弹出一粒石子。
若言飞速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再次倒下失去了意识。
他拿出事前准备的簪子,将红裳衣袖里的玉镶红宝石簪子换了过来,又原封不动塞回了侍女袖中。
最后又掰开红裳的下颚,塞了颗药丸让她咽下。
这并不是什么毒药,但是能让人服下后嗓子似有灼烧之感,三日内说不了话,二小姐怕这侍女等下惊慌之下口不择言,在谢公子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飞速做完这一切,火烧已蔓延了半个屋子,虽还不算太大,但灼烧导致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烟却令人无法忽视,怕形势失去控制,他又故意弄出些声响,引来了隔壁屋子守夜的侍女。
“走水了!走水了——”见火势引起了注意,来了人后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灭了,不会造成意料之外的局面,若言足尖一点,翻墙离开了。
待红裳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天已微微亮。
床边坐着一位蓄着胡须的中年大夫,似乎就是他们周家带来的那位。
只不过距上次见他没过多久,怎么他的胡子突然变长变密了不少。
但眼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回想昨夜诡异的火,红裳的第一反应就是二小姐怕阴谋败露要杀人灭口。
眼前的大夫同样出自周家,许能拉拢一起对抗二小姐,她立刻坐起,试图告诉大夫真相,却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的脖子。
“红裳姑娘,你的嗓子被烟熏着了,暂时发不出声音,不用着急,过几日就好了。”那大夫摸着胡须,慢悠悠说道。
他嘴上说着关心,眼底却藏着精光,不容抗拒地把她摁回来了床上,“姑娘,你需要好好休息!”
怎么会如此巧合?这大夫估计已经被二小姐收买了。
肯定是二小姐怕她说出真相,故意放火把她的嗓子熏哑了,让她再也无法说出替嫁的真相。还是因为那支簪子让她防备了起来,害怕因为她而暴露,所以才不择手段想要除掉自己。
对了,簪子!
红裳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因那位不知敌我的大夫在场,她只能隔着衣物大致感觉了下形状。
还好,重要证物还没有落入二小姐手中。
正在她思考如何才能逃离二小姐的掌控去找自己真正的主子时,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周宜望着紧闭的房门,面露忧色:“夫君,听大夫说红裳吸入浓烟过多,嗓子受到影响暂时说不了话,先别急着盘问她了吧。”怕屋里人听不到两人的声音,她又特意走近了两步。
谢韫随着她的视线一同落在门上,点了点头。
似是担心自己陪嫁贴身侍女的安危,周宜悄悄抬起眼帘,观察着谢韫的神情,小心翼翼试探道:“夫君,按照府里的规矩,因侍女疏忽导致府中起火财物被烧毁,应当如何处理?”声音有些忐忑不安。
“玩忽职守,理应发卖出府。”谢韫能读懂她眼中的担忧和不舍,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周宜谢府的规矩。
眼下正值夫人接下院子的掌管之权,这次意外正是她该立威给下人树规矩的好时机,特别当对方还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侍女,愿她能够不偏不倚地处理好这件突发意外。
“夫君,红裳从小陪我长大,这次虽有失误,但好在发现及时,并未曾酿下大错,能不能不要把她发卖了?”一听到贴身侍女要被发卖,周宜有些急了。
她抬头对上谢韫的视线,剪水双瞳流露出哀求之意:“我罚她去周家京城的商铺里打杂做苦力如何?也一样能惩罚她。”毕竟做错事被发卖出府的侍女一般也是被其他人家买去当粗使丫鬟。
听到周宜为自己的侍女求情,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早前也听闻过周大小姐平日对待下人非常和善,夫人果然太心软了。
谢韫垂眸看着她的脸,美人颦眉,眼尾微红蓄着泪,格外惹人怜惜,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这毕竟是她从小陪伴到大的贴身侍女,若真随意发卖了,她定会难过许久,万一郁结在心,影响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罢了,就随她的意,把人送去夫人娘家的商铺做苦工吧,也算是做了处罚,勉强能给府中人一个交代。
见谢韫同意了,周宜感激地一把抱住了他:“谢谢夫君!”
他稳稳环住夫人,抬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屋内的红裳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有些震惊。
二小姐竟然会为自己求情?难道不该趁机杀了她吗?
一时间,她又一次分不清到底这一切是二小姐想要除掉自己的精心谋划,还真的是自己守夜时不小心睡着发生的意外。
不过若是能顺势被罚到府外,去周家的商铺做事更好不过了,肯定更有可能联系上扬州那边,打杂做苦工又算不了什么。
如此,红裳也不想着冲出去揭穿二小姐虚假的面孔了。
虽然她还是搞不太懂周宜为何给自己求情,许是念着她确实也是周家侍女的面子上,自家人做错了事,她这少夫人面上总归也是不好看的。
体谅红裳受到惊吓,周宜特意还给她安排了一辆马车,当天就让她离开了谢府。
坐稳启程后,红裳正要把那簪子拿出来再仔细检查一番,颈后被猛地一击,歪头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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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015 偶遇熟人
马车行驶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若言将已不省人事的红裳扛了下来,进了一间废弃许久的宅子。
同一时间,谢府内,周宜和谢韫正在昨夜起火的屋子内看着侍女们清点剩下的东西。
“日后晚上当值的时候都注意关紧窗户,打起精神来。千万别又像这次,守夜睡着了,连什么时候风把窗边的烛台吹倒着火了都不知道。”周宜的声音虽柔柔的,却带着不容分说的威严,神情严肃地叮嘱着剩下的侍女们。
尽管她相信凭若言的身手,昨夜做的一切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不过她还是再次故意在众人面前把起火的原因往红裳身上引。
顺便借此在谢韫面前敲打一番下人们,免得她昨夜为红裳求情给他留下自己公私不分的糟糕印象。
其实不难揣测红裳的心理,定也是想离开谢府的,因而周宜才故意在门前说了那一番话迷惑她让她上钩,乖乖听从自己的安排。
若不是怕真将她随意发卖出府,嗓子好了后她会对别人说些什么或是跑回扬州告诉周老爷,周宜才懒得演这一出。
还是把这人捏在手里最放心。
而且如果是她的嫡姐周妍,也定会极力保下自己的贴身侍女的,她若是铁面无私毫不心软处理了红裳,反而不符合她现在的人设。
现下终于把定时炸弹弄出府了,但直接杀了又担心万一谢韫日后想起一问,若是发现她当初求情留下的侍女一出府就横死街边,总归难以解释。
权衡之下,周宜最后选择让若言把红裳关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让她活着,但永远无法出门与任何人交流。
她能确认自己这一番精心谋划的每一步都不会有任何破绽,唯一的担心就是起火的时机过于巧合,正好在谢韫问自己定情旧簪的第二天晚上,她前脚说收在嫁妆里后脚就起火了,难免有掩盖真相之嫌。
所以她千万不能告诉他簪子“不巧”在大火中烧毁了,毕竟她这位夫君也不是好糊弄的。
周宜望着谢韫清雅俊逸的脸,悄悄从系统那里查看了一下好感度,没涨也没降,不算是好兆头。
近日她发现就算自己不故意做什么勾着他,每天好感度平均也会涨一个点,但自从昨夜开始就一直不动了,他虽没再问,但许是心里已经有些怀疑自己了。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靠墙整齐堆放的都是布匹,经过昨夜的大火,烧得只剩不到一半了,边缘都是焦黑,很难看清原先的成色和花纹了。
边上还有几个装着珠宝饰品的木箱,外层的木头也受到了火的影响,但还依稀能辨认出几处精美的雕花木纹。
周宜面露心疼地弯下腰挑挑拣拣,小声惋惜道:“这些都是爹爹特意为我搜集的丝绸彩锦,极其珍贵,本来想做衣服的...”
谢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无事,夫人若是想要裁剪新衣,府中也有上好布匹,还有不少御赐,我让卫七搬到我们院子一些。”
“好,谢谢夫君!”虽如此,周宜仍有些闷闷不乐,低头小心翼翼地在不知在嫁妆里翻找些什么。
她背对着谢韫,找了一个他看不清自己手上动作的角度,悄悄将袖中的玉镶红宝石簪子放入了木箱的夹层中。
自昨夜若言把这簪子交给周宜,她一直带在身上,就等合适的时机,在谢韫面前拿出来,打消他的怀疑。
“还好这支簪子还在!”她突然直起腰,转身欣喜地朝谢韫的方向举起簪子,展颜一笑露出她两个娇俏的梨涡,整个房间都因她而生动了起来。
红宝石在晨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耀眼光芒,这确实是一支很漂亮独特的簪子。
“吓死我了”,周宜几步过去扑在谢韫怀里开始呜咽,“我从昨晚开始一直担心...万一我们的定情旧簪烧坏了怎么办,如何给夫君和父亲母亲交代...”
当着侍女的面,谢韫本有些不好意思与夫人搂搂抱抱,但见她在自己怀中轻颤着纤弱的身子哭得如此伤心,手臂还是环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温柔地拂去她的眼泪,轻声安抚她。
心中的担忧骤然轻释,周宜没哭多久又很快轻松地笑了出来,眼角仍挂着泪痕的笑容虽有几丝滑稽却极其有感染力,让谢韫的心绪忍不住跟着她的表情起起伏伏。
心底还有一丝愧疚,方才自己怎么能怀疑夫人呢?她那么善良心软,对自己犯了错的侍女都如此宽容。
尤其是晚上睡前又看到桌上的宣纸时,谢韫的愧疚感更加被放大了。
“夫君待我,赠簪布,信我室,妾不知所报,余生只愿与君度,情深不负共白头。”
他只是做了一个丈夫应做的事情而已,夫人却如此感激又全然信任自己,他也该多信任夫人对她更好才是,夫妻之间本应如此。
如此想着,他提笔回了一句情诗,又唤来了卫七,吩咐他从库房里再多给夫人拿一套白玉嵌红珊瑚云鬓花颜头面。
当周宜收到谢韫的格外礼物时,就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谢韫就是怀疑过自己了,毕竟男人总会在心有愧疚时出手补偿。
此前周伯雄也是这样的,她才趁机狠狠敲了一大笔遗产,本来他都没想给女儿留多少的。想到往事,周宜讽刺地勾起了唇角。
将昨夜的宣纸和之前的那张用针线裁订在一起时,她又嫌日日如此过于麻烦,直接缝了一个小册子。
之后在周宜的有意引导下,这本小册子很快变成了两人的日记本兼情话记录册。
虽然有时候她总觉得像两个幼稚的小学生传小纸条似的,但显然谢韫很吃这一套,不仅留言的字数变多,说起情话来也越来越顺畅了。
只不过周宜的古诗词积累量无法跟得上古代人,好在还有系统帮她作弊,提前搜集了不少古诗词。
自从解决完身份暴露的隐患后,周宜一心都扑在了攻略谢韫身上。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嫁入谢家满一个月时,谢韫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过了百分之六十。
期间柳姨娘又送过一次信,周妍和凌风还真对彼此互生情愫了。
一定是吊桥效应,周宜试图解释,不然她实在如何理解周妍会喜欢上绑架还囚/禁自己的人,除非斯德哥尔摩了。
可惜她日日在府中,没法给自己和谢韫创造这样的机会。
不过很快到了之前与谢依兰约定出府的日子,因谢家素来交好的崔家近日有喜事,一大早谢老爷与谢夫人带着礼品出门赴宴去了,谢韫则照常上值。
平日能管着谢依兰的人都不在家,于是她带着大嫂,悄悄从后门出了府。
两人本只打算只逛一个上午的,谁知谢依兰听说下午有比武的,立刻走不动路了,周宜对此没什么兴趣,两人在酒楼用完午膳后她站在路边树下等她。
“我的钱!”在人群中踮着脚凑热闹的谢依兰打算下注时,猛地发现腰间少了东西,一回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立刻拔腿追去。
她一边向前狂追还不忘回头大声叮嘱周宜:“大嫂,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这种事情,难道不该让侍卫出手吗?周宜望着那飞速远去的粉色身影,欲言又止。
显然旁边的侍卫们也没反应过来,不知所措地留在原地。
周宜有些嫌弃地看着他们,怎么谢依兰不机灵,她的贴身侍卫也都傻愣愣的反应慢一拍。
“还不都快去帮依兰小姐捉贼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她顺势将谢家的几个侍卫全打发了。
不过真别说,谢依兰虽然读书不行,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见那几个呆头侍卫后知后觉去追她还有些费力,周宜觉得自己有必要下次建议谢韫给自己妹妹换条赛道卷。
人好不容易都走了,周宜当然也不会真的在原地傻等着,她唤出若言,让他带自己去周家陪嫁的商铺看看,她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要想办法慢慢将这里的周家人全部换成自己的人。
怕这批人里有人之前在周家见过周妍或是自己,她还特意去买了一个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只留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美目。
毕竟在这个世界她与周妍是亲生姐妹,两人的长相也有不少相似之处,特别是眉眼之处。
而且好在周大小姐真如她推断的那般因常年生病甚少见外人,全程没有一个人怀疑她。
初次观察很顺利,周宜正打算回到和谢依兰分别的路口,却突然在转角处看到了一个熟人。
她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便当机立断跟了上去。
在另一条街尾的巷子里,谢依兰追着那小毛贼跑了几条街,终于凭借自己不凡的耐力将钱袋子抢了回来,可待她领着侍卫回到原处,早已不见周宜的身影,她一下子慌了神。
“你们怎么不留下一个人保护大嫂啊!”谢依兰焦急之下,开始朝侍卫们发脾气。
“是少夫人让我们都去帮小姐您抓贼。”他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她,只有一人胆子稍大一些,小声回答了自家小姐的问题。
笨蛋!谢依兰崩溃地上前用力锤了他一下,力气之大,锤得他直接向后趔趄了一步。
“赶紧送我回府找哥哥!”她生气地又吼了一句,转身利索地跳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谢依兰紧紧攥着自己的裙子,内心担忧又懊悔。大嫂本就身子骨弱,嫁到京城后又是一次出门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不怀好意之人骗走了。万一她受到什么刺激,心悸发作了有没有大夫在身边......
谢依兰急得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懊恼地锤着自己的腿。
如果大嫂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该如何和哥哥交代。
一到谢府,马车还未停稳,她立刻拉开车帘跳了下来,正好遇到了刚下值的谢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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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016 他生气了
谢韫见妹妹是从外边回来的,就知道她定是又是偷偷溜出去玩了,正要责备,却发现她一幅刚哭过的样子,他立刻变了神情,上前关切地询问:“怎么了依兰?是谁欺负你了吗?”
“不是,”谢依兰嗓音仍有些哽咽,见哥哥误会了赶紧摇头,“哥哥我错了,今日我与大嫂一起出府游玩,中间有事分别了一会,回来她人就不见了,你快多带些侍卫一起去找她吧。”
谢韫骤然得知夫人不见了慌了一瞬,又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询问妹妹当时的细节:“你的贴身侍卫呢?为什么分开?最后一次见到你大嫂是在那里?有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又迅速召集了府中的一批侍卫,跟着谢依兰去了她与周宜之前分别的路口处,命令侍卫们开始四散寻找。
最近谢韫归家心切都下值得比较早,他们从谢府出发找夫人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现下眼看太阳一点点下山了,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沿着街道挨个询问准备关门的商铺老板们,耐心一遍遍地描述周宜的身形长相,可惜街上每日来往的人群如此之多,且周宜当时戴着面纱看不清长相,没有一个店家能给他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距离夫人失踪约莫有一个半时辰了,虽然理智告诉谢韫她应当就还在附近,不会离开太远。但一想到妹妹今天还被偷了钱袋,万一夫人也遇上了歹人,她又没什么自保的能力,更何况她还是个病人,需要时刻关照着。
谢韫望着远处黝黑深不见底的巷口,心被揪住般突然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虽是酷夏,他却觉得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手心冰凉直冒冷汗,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很快,谢依兰带着一些侍卫们从另一条回来了,朝哥哥摇了摇头。
她无力又自责地看着哥哥上一秒还充满希冀的眼神黯然地暗了下去。
*
周宜当时一路跟着张氏,见二婶灵活地钻进了一家其貌不扬的商铺,她也立刻躲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后进了店。
张氏也特意带上了面纱,而且打扮和往日在谢府中华丽的风格大相径庭,简直就像个普通妇人,穿得极为朴素,就连头上的簪子也换成了毫不起眼的木簪。
其实若不是周宜曾注意过,张氏走路时总有忽快忽慢拿着腔调的特点,刚才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乔装打扮的二婶来。
她还以为以张氏一向爱炫耀秀优越感的性子,出门必须得八抬大轿使奴唤婢做足了架势才行呢。
眼下二婶这番打扮,很明显是不想被别人认出来,但为什么呢?
周宜装作挑起了店中饰品,余光打量着张氏。
见她先慢悠悠逛了一圈,看似没什么异常,但显然同自己一样有些心不在焉。
没过多久,从后门出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将张氏迎入了门内。
等两人进去了会,周宜悄悄推开了那扇不起眼的后门,一路在黑暗中摸索着下了一段楼梯,才恍然又见到了光亮,伴着喧闹的人声和夹杂着的似是木珠弹动的声音。
待重新看清眼前的画面时,周宜有些惊了。
这里居然是个地下赌场,规模还不小,虽是地下一层,四处燃着巨型蜡烛亮如白昼,每一桌几乎都坐满了大声吆喝着要下注赌博的瘾君子,有男有女,但女子数量很少。
很快周宜用视线寻找到了张氏,她正聚精会神摇着骰子,面前堆了不少银子,多半是赌资。
周宜挑了挑眉,二婶表面看不出来啊,玩这么大,她现在似乎明白二房的账为什么总对不上了。
谢家规矩这么严,连谢依兰平日里和自己的侍女玩牌都要被谢韫多次训斥。
若是谢家人知道张氏在外面大胆赌博败家,会怎么样呢,她倒是有点期待呢。
亲眼目睹了心里也有了数,周宜打算自己先离开让若言继续盯着张氏。刚才去周家商铺一趟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再不回去怕谢依兰抓完贼回去一直找不到自己该急了。
她还未走到出口,一个微弓着身子的矮个中年男子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嬉皮笑脸地拦住了她:“小娘子第一次前来,怎能这么快就走呢,不来体验一番这人间极乐?”
钱三注意周宜有好一会了,她虽然戴着面纱,但难掩其惊艳的气质,而且仅从一双眼睛就能看出这是个难得的美人。除了美貌,商人的敏锐眼光更让他注意到了她定出身富贵。
其他不说,光是她头上的红宝石发簪,是当世极其稀有的精美宝物,价值不可估量。
可是条大鱼,怎能轻易放走?
周宜不咸不淡地撇了他一眼,心下有些不耐:“不感兴趣。”却被他强硬地按住肩膀坐在了边上的一台赌桌前。
他无视她的抗拒,热情十足地为周宜介绍起规则来,殊不知小娘子正想的是如何砍了他这脏手。
她余光中瞥见若言已经站在这人身后准备动手了,赶紧悄悄在背后使了个手势制止住他。
当场闹大了可不好圆,而且她日后还要利用张氏这把柄呢,现在就暴露实在可惜。
不过还是要想法赶紧脱身的,于是周宜听完后对着钱三微微一笑。
虽隔着面纱,美人弯而妩媚的笑眼还是让钱三看楞了。
好色又愚蠢的男人,她内心冷笑评价,面上却依旧柔声细语:“规矩我是懂了,但出来时没带银钱没有赌资,我把这簪子当了换银子如何?我方才看门店里就有当东西的地方...”这人一直往她头上瞟,心思很明显。
说话间,周宜抽出了发间的红宝石簪子,青丝倾泻而下,乌发雪肤的色彩反差给钱三造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又见她正如他意要当这根簪子,赶紧狗腿地送她上去。
一进黝黑的通道里,若言立刻敲晕了钱三,周宜则赶紧绾好发回到刚才的路口,迎面碰上了两个谢家侍卫。
“是少夫人!”他们激动地带她复命去了。
在回去的马车里,三人各坐一边,气氛格外得沉默,谢韫板着脸,谢依兰则是低着头不敢说话,静静等待回去暴风雨的降临。
见他脸色难看得很,周宜悄悄向他那边移了移,伸出手刚碰到他的手背,却被狠狠冰到了。
大热天的,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她下意识收回自己的手,没想到谢韫的速度更快,将手臂飞速撤了回去,全程看都不看她一眼。
生气了这是?
算了,不理就不理,回去她再哄哄。
之后周宜望着微晃的车帘开始发呆,不知道若言现在有没有拿到张氏赌博的实物证据。
由于这番找人的动静闹得有些大,谢老爷夫人回府后自然也从管家那得知了,让下人待三人回来后请他们来一趟。
听到母亲侍女的传唤,谢依兰绝望地皱了皱脸,知道这次又难逃一顿斥责,慢吞吞地跟在哥哥身后。
周宜倒是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冲着她一人来的,若是谢老爷夫人责骂,她不过耳即是。
她正打算跟着谢家兄妹,却见谢韫突然转头:“夫人既然疲乏无力,不如先回去休息吧。”刚才解释自己为什么失踪这么久时,周宜信口胡诌说自己有些累,视察自家商铺时本想趁机坐会歇息一下,没想到直接睡着了,正好解释她微乱的发。
见他递台阶,周宜当然也不想听长辈训斥,便顺势先回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谢韫回来的声音,她赶紧在门口迎上,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看了自己一眼,又硬生生移开了视线,直接转身进屋了。
刚才回来时谢韫虽然还是扶自己下了马车,但也是如现在一般不看自己。
他一向待所有人都彬彬有礼,从不会这般招呼都不打直接掠过自己,看来气得不轻。
周宜赶紧跟了上去,发现谢韫进屋后坐在桌前开始看书。
大半夜不睡觉,而且也不看她刚刚写的道歉小纸条,明明就摊在桌面正中间,却被他刻意“忽略”了。
周宜观察着他的神情,一向舒展的剑眉此时微微皱了起来,紧抿着唇,眼神钉在书页上却一动不动。
虽然他不说话,全身却散发着“我很生气”的信号。
“夫君,今日是我与依兰的错,你别生气了好吗?”她很识相地上前低声认错。
谢韫心中叹了口气,面色如常,视线还停留在书页上,坚持道:“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周宜的语气非常委屈,听起来又要哭了,让他没忍住还是侧过脸瞥了她一眼。
才发现夫人扶着胸口,面上有些痛苦。
谢韫赶紧把书随手一放,走到床前扶着她的肩询问怎么了。
“突然心口有些痛,”周宜颦着眉,眼神中带着脆弱的请求,“夫君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眼角两行清泪时机恰当地划过她的面庞。
谢韫见她难受,早就将其他事抛到一旁,神色凝重地望着她的眼睛:“要紧吗?我去请府医。”
他刚起身,却被周宜拉住了手,她虽现在难受无力,却紧紧勾缠住了他的小指。
“不用,不严重,只是胸口有点闷,夫君帮我揉揉就好。”她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但谢韫怕夫人因自己突然的动作坐不稳赶紧收住了,打算先把她安抚下来再去找大夫。
于是便坐回床边下意识照她的话做了,等他把手放上去了摸一片柔软的触感,才发觉有些不对。
他赶紧移开自己手,侧身过去背对着周宜,但她还是瞧见了这人而畔的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
刚都和自己说话了,应当是害羞的。
她立即趁机得寸进尺地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开始撒娇:“夫君,别生我的气了好么,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担心了。”
周宜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见他仍不回头,又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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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016 他生气了 免费阅读.[.aishu55.cc]
17. 017 纳妾风波
谢韫浓黑的睫毛轻微动了动,垂下眼眸,看向环绕着自己腰间的芊芊玉手,缓慢抬起了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
周宜还以为他是要把她的手推开,赶紧缠得更紧了些,没想到他修长如玉的手却只是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
“夫人,日后千万不可再如此了。”他侧过脸,格外认真地望进她清澈如琥珀的双眸。
谢韫抬起手指轻刮她的柔软的脸颊,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此前在马车上时他还深陷在后怕的情绪中,想了很多想和周宜说的话,可现在到了唇边只剩一句呢喃的喟叹:“我很担心...”
他可以严厉批评自己的妹妹,但面对夫人,谢韫根本不忍心说重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总是充满了怜惜之情。
见周宜郑重点头答应,他心里也好受多了,又开始关心她的身体:“心口还痛吗?”
“之前夫君不理我一下子就心脏难受,刚亲了你一下好多了。”她笑嘻嘻地在他耳畔留下一串撩人的话语。
谢韫虽然自己不太好意思将情意直接说出口,一般最多也只是在纸上借情诗抒发一番,但他一直很是受用来自夫人的直白情话。
当然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她刚才装的成分居多,身体并无碍,便放下心来。
抬眸望着夫人近在咫尺的娇靥和红唇,他眼底蓄起笑意,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一番后又抱住一起说了会话,周宜成功打消了他今日所有的负面情绪。
看着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七十的好感度,她满意地窝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了。
早上,谢韫轻手轻脚起来穿衣时,突然发现自己要换上的腰带不知何时挂了一个崭新的烟青色荷包。
上面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背面绣的是他最喜欢的竹子。制作极其精美,针线细密,图案栩栩如生。
一想到是夫人亲手缝制特意送给自己的,他第一反应是要放起来珍藏以免遗失,但转念一想,还是戴在了身上,可以随时让别人也看到夫人对自己的心意。
谢韫来回观察这只小小的荷包,捏在手心里上朝去了,走之前还在熟睡的周宜额上留下一个轻吻。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的,这段时间自己竟毫不知情。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这其实这是周宜昨日在周家铺子里买的。
自从上次谢韫送了她簪子后,经常陆陆续续给她带些礼物,周宜一直想着回礼。
谢韫出身高贵,从小肯定不缺什么奇珍异宝,而且她想要凸显的是真心,自己亲手做最好不过。
一开始她信心满满想要给他做套衣服,但缝了个袖口就识相地放弃了。
后来周宜又尝试了鞋子和腰带,最后一路缩减到了荷包,最后的成品依旧实在拿不出手。
她怕送出去了起到负面攻略的效果,干脆昨日顺便在自家商铺买了一个。
反正也是出自她家的,四舍五入就是她做的。
听到攻略对象好感度上涨到百分之七十五的提示音,周宜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有在自我攻略。
当然她肯定不会直接告诉他这是自己买的,任他自己误解去。
不过谢韫也太好哄了,不止是生气的时候,一个荷包都能让他心悦成这样。
啧,看着他松竹般的背影,周宜开始感叹自己果然渣女心态,还是更喜欢更刺激和有挑战性的。
之前谢韫是她老师且她没得到的时候,确实让她心痒痒,现在嘛......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的攻略任务,在这个世界通关之前,肯定心思还是全都放在谢韫身下。
只是平淡日子才过几天,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世界更香了。
下午,周宜来到谢夫人的院子里,打算和婆母汇报上次她带回去看的账本。
没想到今日谢夫人的院子里可热闹了,好几位容貌出众的妙龄女郎,让周宜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妍儿来了”,王氏笑着扶起了向自己请安的儿媳,拍着她的手介绍自家人,“这是王家几个姑娘,今日来看望我,正好碰到了,你来过过目吧。”
周宜内心冷笑,她真没想到谢夫人速度这么快,如此迫不及待要给谢韫纳妾。
其实谢夫人真也没急到这个程度,只是恰好家里几个小辈来看看望她这个姑母,她是想顺便提前让儿媳心里有个准备。
同时也敲打一番,让周宜明白现在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谢家的主母都还是她。
周宜微笑着大方地和几位年龄相仿的王家姑娘打了招呼,闲聊几句后她们便告辞归家了。
趁只有她与谢夫人两人,讨论完账本后,她随口打探了一句二婶,才得知张氏昨天回娘家了。
怪不得呢,她昨天在赌场的时候还在奇怪当时天都要黑了,张氏居然不急着回家,好奇她该如何交代来着,原来早有准备。
晚上,周宜与谢韫睡前靠在床头一起看书时,她突然询问:“二婶每月都回娘家吗?”
谢韫虽然不知道她的话题为何突然从话本转移到了二婶身上,还是回忆了一下如实回答:“以前二婶不常回娘家,也就近一年频繁了起来,大概每月要回去一两次,一般带个两三天就回来了。怎么?夫人找二婶有事?”
周宜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发觉这几日都没见到二婶了。”
张氏也该快回来了,那若言交给她的东西,很快要派上用场了。
果然,两天后,张氏从娘家回来了,她刚收拾一番,少夫人的侍女就来请她去一趟。
哦?难道是之前她的提议周宜考虑清楚了。
她一会来就听说了谢夫人让周宜见了几个王家姑娘的事,想来快要给大公子安排纳妾了,侄媳估计急了,现在要来找她合作了。
没想到周宜竟来者不善,压根没提起纳不纳妾的事情,板着脸要和她对上月二房的支出,还毫不客气地指出几笔对不上的银子。
“呵”,张氏从鼻孔冷哼一声,“侄媳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现在还是我大嫂管家吧,哪轮到你一个小辈指手画脚,我看你还是先担心自己若是还怀不上孩子,遭夫君婆母厌弃吧。”
没想到周宜甚至连头都不抬,看都不看张氏一眼,从账本里抽出两张纸条,在手里慢悠悠地把玩着。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目无尊长,张氏正要发飙,却突然发现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立刻变了脸色。
这不是...她压在赌场的欠条吗?
张氏下意识要抢过来,却被周宜灵活地避过了。
“二婶这是做什么?”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成功让张氏气得更狠了。
这几天经过若言的一番调查,周宜得知了张氏也是从今年才开始在赌场中出没的,起初是被她弟弟拉下水的。
张氏下面只有一个亲弟弟,名为张腾耀,是张家的老来得子,比她小了足足十岁,从小被父母惯坏了,十足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二房每年大量的人情往来的银子,周宜估计绝大多数都流入了他的口袋。
最开始知道弟弟私下经常赌博时,张氏相信他一定会戒毒的保证,帮他还了一次又一次的欠债。
奈何弟弟一直死性不改,且胃口还越来越大,张氏逐渐不堪重负,她也不愿一直被弟弟吸血,在他有一次找上门要钱时,张氏耐心用尽直接威胁他若再如此下去告知父母,一起断了他的零花钱。
张腾耀见姐姐如此绝情,直接用阴损的招数把张氏也拉下了水,让两人不得不成为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姐弟俩一起赌博,必然输得只多不少,渐渐地张氏手上的现银也不够用了,她变卖了不少首饰仍还欠了几笔,不得不向赌场打了借条,等着下月的月银发了还债,没想到周宜这个时候要扣二房的钱,无异于卡她脖子,万一还不上钱赌场找到谢家闹大,那就彻底完蛋了。
只是她想不通这欠条怎么会到了她这侄媳的手上。
之前小瞧了她,还以为周宜真是个仍任揉捏的娇弱病秧子。
但她既然没有直接捅出来,定是要拿这件事威胁自己什么。
形势一下子反转,张氏焦心地等待她的要求。
“二婶也不必害怕”,周宜见恐吓的效果达到了,语气慢悠悠的故意让她内心焦灼,“只是想麻烦您做件事情。”
*
“给大嫂请安”。张氏受周宜所迫,第二天就来找谢夫人帮她挡纳妾的事情。
虽然心里恨不得掐死威胁自己的小贱人,她还不得不做端着一副为小辈考虑的热心长辈做派,假笑着劝谢夫人:“听妹妹一句劝,他们小两口感情正好的时候,大嫂何必急着赶上去惹不痛快,搞不好还让母子之间生了间隙。”
谢夫人漫不经心地用杯盖拂去茶叶,余光打量着张氏。
虽然觉得她说的这番话有几分道理,但以两人过去二十年来不对付的关系,谢夫人非常怀疑张氏的动机,才让儿媳先过了目,她就迫不及待找来,不会是痴心妄想想到时候安插自己人到儿子身边吧。
最后谢夫人虽按下了纳妾的想法,但为了警告张氏不要动什么不安分的心思,随意找了个借口扣了二房的后面几个月的月银,让张氏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为了还债,她忍痛将自己最后一套翡翠头面卖了,丫鬟怕触她霉头,伺候间动作慢了点,却被她撒气打了一顿,满身是血地抬了出来,令其他下人更如覆冰薄。
张氏还没撒完气,不成器的弟弟又找上门要钱,她泄愤般地把周宜威胁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还“不小心”透露了周宜每隔几日就出门一趟打理商铺。
一听这少夫人出身不过是个小地方的商人之女,张腾耀握了握拳,打算过几日召集几个兄弟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教训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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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018 纨绔公子
三日后,张腾耀叫上几个平日里一起吃喝嫖赌的纨绔公子鬼鬼祟祟地蹲守在周家商铺旁。
果然如姐姐张氏所言,刚过午时,一辆谢府标志的马车停在了门口,下来了一位带着面纱婀娜纤细的紫衣女子。
“就是她!”见目标来了,张腾耀小声和兄弟们交待起等下的计划,“等这女子办完事出来,我们先找机会先把那几个侍卫打晕,将她掳走到巷子里,到时候爽完再把她扔到青楼门口。”说着,他斜着嘴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目光贪婪地望着那一抹身影翩然消失在门前。
他就不信,谢家还会要一个被人糟蹋过的儿媳。
这女子要怪就怪自己多管闲事,将手伸到他们张家人头上。
周宜进了商铺后开始例行查账,这几日她成功说服了谢韫同意自己偶尔出门打理一些事宜,当然前提是保证安全。
周家是做丝绸生意起家的,近几年经营良好,周老爷正以扬州城为中心,向外扩展四处开分店。
不过京城的商铺还是比小地方更赚钱一些,见账上还有不少盈余,周宜提了一笔出来。
若是用谢家的钱,花在何处都需要记录清楚,还是用自家的钱做些不宜让人知道的事更方便。
她瞥了一眼安分站在自己身旁的掌柜,暂时也没找到什么把柄把他换掉,不如先试试拉拢.....
张腾耀和一众兄弟在门外等得久了,都有些不太耐烦,开始吹嘘往日的“战绩”。
“这娘们怎么动作这么慢?兄弟们等下可别轻易放过她。”几人相视点头,默契地露出了□□,他们经常一起狎妓,当然清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兄近日为花魁之首湘竹姑娘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那可是出尽了风头羡煞我等。”这几人知道他爱听好话,开始恭维他。
其实张家在京城中也算不上什么名望大族,就算张腾耀的姐姐攀上了谢家,仍位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位置。
只不过几大世家格外重视家风和名声,对家中子弟看管较严,很少会教导出在外抹黑家族形象的极端败类。
而剩下的纨绔子弟家世都不及张家,便逐渐拥张腾耀为首。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跟着张公子,哪怕捅了再大的篓子,都有张家父母顶在前面为了儿子替众人收拾烂摊子。
就像之前他们喝醉后在庙会上看上了一个貌美姑娘,轮流“调戏”了一番,结果姑娘回去就自尽了,她的父母虽都是普通百姓,但也坚决顶住压力报官,势必要为年仅十二岁的女儿讨回公道,最后还不是被张家出钱买通办事之人压了下去。
至于之后那姑娘的父母报仇无门含恨离世,又关他们什么事,几人该吃喝吃喝,风波过后照常去青楼玩女人。
终于在几人不耐烦的骂骂咧咧音中,周宜出来了。
她缓缓下着门前的台阶,忽然一阵风吹起了她面纱的一角。
张腾耀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她的脸,所谓惊鸿一面,让他不自觉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他好久没见如此令人一眼难忘的美人了,青楼里都是些胭脂俗粉,如何能相提并论。
不如等下他先独享一番,再让给兄弟们也不迟。
于是,张腾耀先借口让这几人先拖住侍卫,而自己孤身一人趁着周宜身边无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其拖入了暗巷中。
他还没来得及恐吓一番,却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后一拉,随后又脸朝下被压在了地上。
若言将这人踩在了脚下,见他还试图挣扎,直接咯吱一声,断了他的一根肋骨。
“哎呦痛死我了!”张腾耀拧着眉强忍着疼痛抬起头,对上了周宜宛如看死人一般的冰冷眼神。
他的小弟们不是都把侍卫拖住了吗,这里怎么还有一个?
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被美人在肩上用力踢了一脚。
“说,谁让你故意跟踪我的?张氏?”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她在这个陌生世界还有什么仇人。
张腾耀正痛得呲牙咧嘴说不话来,但周宜没什么耐心,直接用绣花鞋粗暴地扭过他的脸。
看到这张与张氏有几分相似但略显年轻的脸,她立刻能确定他是谁了。
是二婶的弟弟,此人当属京城中第一纨绔,此前谢依兰私下和自己吐槽过,张家格外溺爱这个小儿子,将他惯地无法无天,甚至几次还厚着脸皮上门求谢家出手遮掩丑事,被谢老爷毫不留情骂了出去,才消停许久。
回想他刚才的举动,周宜冷笑,必然是张氏在背后撺掇她的弟弟蹲守自己。
只是这姐弟俩要打算怎么报复她呢?真不怕她把两人赌博的丑事捅到谢老爷面前,还是有信心能一次就能让自己翻不了身?
杀人灭口他们应该没这个胆子,那是?
怕后面还有什么阴招等着自己,周宜打算彻底摸清再做打算,她寒眸睥睨,冷声逼问他:“你们原本打算如何对我?”
见他在地上梗着脖子不说话,周宜果断抬眸示意若言,又断了他一根肋骨。
“啊——我说!”他抬起了头,一张原本还算过得去的脸因疼痛涨红扭曲着,死死盯着周宜。
“我们想把你□□后送到青楼,让你这贱人人尽可夫,你等着...”
周宜被恶心到了,直接给他心口来了一脚,堵住了他剩下的肮脏之语。
可根本不够泄愤,她难得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抬手让若言往死了把他打了一顿,不用留情只要留口气就行。
她怒极反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
原以为只是个纨绔子弟,自己吃喝嫖赌拖累家人就算了,居然将龌龊恶毒的念头打到了她头上。此前还听闻这变态连小女孩都不放过,这种社会残渣败类,就该让他充分体验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后,在绝望和悔恨中死去。
很快,张腾耀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加上脸上还被地上的石子划到破了几个大口子,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
属于是哪怕在他亲爹亲娘面前,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周宜很是满意,抬手让若言停了下来。
张腾耀匍匐在地,双手颤抖着向前,试图抓住周宜的裙摆。
“你这毒妇!”他喷了一口血,吐出来两粒被打掉的牙,抬头看向面前女子的眼神极其狠厉,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周宜垂眸盯这只刚才试图猥亵自己的恶心猪蹄,冷笑一声,用力踩了上去,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挨个踩断。
当然,左手她也没打算放过,万一这人还会用左手写字后面和找他的人联系呢?
“啊——”巷子里回荡着他杀猪般的嚎叫,指骨断裂的疼痛让张腾耀的脸极其扭曲,看起来格外骇人。
但周宜只是笑盈盈地蹲下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张腾耀因剧痛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就这样了还边吐血边放狠话:“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日后...日后一定将你......”
她嫌吵,又怕他的脏血溅到自己鞋上了,嫌弃地起身退后几步,语调平淡地嘱咐若言,像是商量今晚吃什么一般:“你去把他舌头割了。”
周宜正转过身,又加了句:“哦对了,顺便把他阉了。”也算是为那些受他折磨而死的女子报仇了。
闻言,若言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刺痛了张腾耀的眼睛,他终于感觉到害怕了,挣着断裂的手指往后躲。
但怎么能躲得过呢。
周宜很清楚两人今日算是解下了死仇,她当然不可能还留给他日后复仇的机会。
不直接杀了他是怕他死得太痛快了,这种人渣,死一万次都不足为惜,当然不能太便宜他了,她勾了勾嘴角。
最后确认他毁了容,无法说话也不能写字后,重伤缩在角落里苟延残喘,周宜施施然离开了巷子。
不过几日,京城传起了一件疑案,张家的小公子离奇失踪,此时张氏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心烦意乱。
一方面是担忧他真的出什么大事了,一方面又觉得近日没有弟弟吸血,她却感觉松了口气。
虽作为姐姐她这样想实在不太对,但没有了弟弟隔三岔五伸手要钱和惹麻烦,对她而言着实有种难言的自在。
但弟弟迟迟没有消息,张父张母这几天都要急坏了,不仅亲自跟着侍卫出门找,还多次让她去求谢家帮忙。
那日与张腾耀一起的几个纨绔公子当然不敢在谢家人面前说实话,若是如实告知他们原先意欲□□谢家的长媳,那简直是不想活了,纷纷默契地表示不知张公子突然离开到底去哪里了。
城内,张老爷正携着妻子带着下人,面带忧虑地一户户翻找过来,面对不配合的人家直接武力威胁。
刚走出门口,张老爷突然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满身是血的东西扑了上来,满脸伤痕血污,一张嘴只露出剩下的舌根,实在吓人得很。
他立刻让下人将这重伤的乞丐赶走,免得污了眼。
没想着这乞丐竟一直跟着他们,张老爷找不到儿子正急得冒火,直接让人把他打死了,随意将尸体丢在路边,又去骚扰下一户人家。
*
“夫人。”谢韫将周宜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平日一般都是夫人等他下值,若是她出门了,他也会等她回来。
“近日张家公子失踪,都快成为京城的悬案了,这几日夫人尽量少出门,万一歹徒还在城中。”
周宜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声音轻颤:“张公子,那不是二婶的弟弟吗?”
见他点头,她面露畏惧地缩进谢韫怀里,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谢韫还以为夫人被吓到了,拍了怕她的背:“也不必过于担心,谢家侍卫精良,而且我也会保护夫人。”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周宜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张腾耀当时伤那么重又无法与人交流,估计早就死在哪个角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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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019 血光之灾
晚饭时,周宜发现谢韫今日面色有些凝重。还以为他仍为张公子失踪一事烦恼,她劝慰了两句,却见他缓缓摇头。
“夫人”,谢韫放下筷子,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近日荆州大雨不断,陛下忧心黄河决堤,命我前去治理水患,三日后启程。”
这么突然。
周宜也停下筷子,抬眸担忧地看着他:“夫君必须去吗?”
“是的,在其位尽其责。”见谢韫眼神坚定,她知道自己肯定劝不动他,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跟着去。
周宜虽然不太懂水利,但也了解古代没什么大型水利预防工程,一旦发生洪涝灾害,那必然是哀鸿遍野的人间惨景。
见他无意识皱着眉,她起身过去抬手轻轻抚平。
谢韫顺势将她抱在自己腿上,握住她刚抚过自己眉毛的那只手,轻捏着她葱白的指尖,声音依旧带着烦恼:“只是,我还没想和如何和母亲说,她总是过于担忧我的安危,怕她接受不了。”
周宜靠在他的肩上,柔声道:“那等下我与夫君一起去找母亲,母亲也是识大体的人,定会理解的。”
果然如谢韫所料,谢夫人一听儿子要去荆州治水,还有黄河决堤的风险,她坚决不同意。
可如何都劝不住儿子,她捏着手帕哭了起来:“韫儿啊,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此行南下如此凶险,让娘如何不为你担心?”周宜见谢夫人哭了,赶紧上前扶住她安慰。
“母亲,这本就是我为官的责任,怎能逃避,如何对得起百姓?”
谢夫人还在抹眼泪:“娘此前就不让你去都水监,你非要去那干一番事业,万一黄河真的决堤了怎么办...”
“母亲,您不要乱说,现在都还好好的,只是去预防。”谢韫有些头疼,但见母亲哭了他更多是内疚,让母亲担忧是他为人子的不孝。
周宜夹在中间也不好劝哪边,低头降低存在感,脑中思索如何应对这一突发事件。
荆州离京城可不近,南下一趟来回快马加鞭都要半个月,谢韫还要治水,此行一两个月总要有的。
时间越久她暴露身份的风险越高,期间周家若是发现了她与柳姨娘谋划替嫁之事,到时候她还能不能留在谢家都不好说。
而且就算不暴露身份,现在谢韫与她的感情还算不上深厚,中间又隔那么久不见面,等他回来差不多又要重头攻略起。
不行,她必须得跟着谢韫一同去荆州。
但如何能让他同意呢?
第二天谢韫走后,周宜还在想办法。
往日她病弱人设似乎立得过于成功了,现在这人极其关照她的身体,怎么可能允许她舟车劳顿和他一起去危险的灾区。
周宜惆怅地扶了扶额,她突然有了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奈感。
这事由她提出来谢韫多半是不会同意的,而且哪怕她身强体壮,治水救灾一事古代背景下内宅妇女一般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谢韫也不太可能昏头到人命关天的时刻还要带着自己的老婆去前线凑热闹。
得编一个让她必须去不可的理由,然后最好再从谢老爷谢夫人处下手,这是家中唯二可以给谢韫施加压力的人。
每次利用别人,周宜一向习惯从他人的弱点入手,张氏的弱点是贪财,谢夫人不缺身外之物,但她格外在乎自己唯一的儿子,昨夜她激动的表现再明显不过了。
就在周宜思索如何从谢韫的安危下手时,屋外突然响起了古朴的钟声,是寺庙的晚钟,一般这时候谢韫就该下值回家了。
寺庙!
周宜突然想起前几日和谢依兰一起出门时,她随口和自己提到过段时间京城要来一位佛教大师,法号清缘。
再结合刚成婚那会,谢夫人让自己与谢韫上山拜佛求子一事,可知她这位婆母是信这些的,不如趁机借着那大师的名义把忽悠一把谢夫人,让她不知不觉上了自己的贼船。
她立刻唤出若言,抬头看向他一头茂密的黑发,托腮若有所思:“若言,你可以剃个头吗?”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命令。
若言不明白,二小姐想跟着谢公子去荆州,这跟他的头发又有什么关系?
直到周宜小声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他抽了抽嘴角,艰难地点了个头。
片刻后,若言从屏风后出来。
周宜骤然看到他的光头,差点绷不住笑出声。但想到古人一向格外在乎自己的头发,若言为她牺牲如此大,她不能如此伤害他的一片忠心。
“没事”,见他神色复杂,眼神坚毅得仿佛马上要赴死一般,她立刻敛下笑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就算你成了和尚,也一定是最俊俏的那个。”
其实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端详若言的脸,他确实长得很端正标致,肩膀宽阔,腰腿强健,虽然皮肤有点偏黑,但似乎黑脸俊和尚也别有风味。
周宜不知道自己的随口安慰,在若言听来却像是调戏,因肤色较深他脸上的红晕不是很明显,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她:“二小姐谬赞,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退回暗处后,他的视线却还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
儿子要南下,谢夫人劝不住又放不下心,果然如周宜所料,第二天她就忧心忡忡出发去寺庙里拜佛,要为谢韫此行祈福保平安。
听闻今日清缘大师正好在此,谢夫人赶紧请人安排。
在此之前,若言悄悄埋伏到了清缘大师的禅房内,提前弄晕了这人,随后换上了他的袈裟,还不忘记在自己眉间补了一个红痣。
听到谢夫人要来了,他盘腿跪坐在蒲团上,敲起了桌上的木鱼。
门被开了,若言悄悄抬起一条眼缝确认了来人是谢夫人没错,开始故弄玄虚,慢悠悠开口:“夫人来此,是为身边之人求平安吧。”这是二小姐教他的,先打心理战,适当的心理暗示能让谢夫人更快接受他们的说法。
谢夫人一听,心道大师果然名不虚传,有几分本领,她不过才进门,就算出了自己的来意,心中不免更信服了几分。
见这大师闭目凝神,似在思通千古,她恭敬地做了个佛礼,说明来意:“见过大师,我儿不日后要南下治理水患,老身恳请大师为他算一卦凶吉,好让我这做母亲的放下心来。”
随后,她报上了谢韫的生辰八字。
若言学着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和尚道士的样子,闭眼掐了掐手指,颦眉认真思索了好一会,才神情严肃地继续忽悠谢夫人。
“阿弥陀佛,此行大凶,令郎恐有血光之灾。”
谢夫人听了这话吓得脸色一下子白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若言,问他能不能想法化解。
关心则乱,自己的担忧被这大师证实了,她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判断力。
“夫人不必着急,并非没有化解之术,只需找一位阴月所生的女子此行相伴令郎左右,即可躲过这场血光之灾,只是...”若言还故意吊着她。
“只是什么?”谢夫人很是心急。
“只是这女子必须是相熟之人,才能有效果,不可随意找一陌生女子来化解。”
谢夫人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几个姐妹和侄女的生辰,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她忽然想起,周妍不就是阴月出生的吗!
“阴月出生?我儿媳就是,可否让她一同前往为我儿化解这一番劫难。”
若言走流程又要了周妍的生辰八字算了算,最后故作高深地回答了谢夫人:“善。”
谢夫人回府后立刻和周宜说了这件事,她立刻非常懂事地表示自己愿跟夫君一同前去荆州,为他挡去血光之灾,谢夫人感动地握着她的手,夸她识大体是个好孩子。
婆媳俩立刻站在了统一阵营,甚至提前商量好了如果谢韫坚决不同意该如何应对。
谢韫一下值回家听到母亲今日求佛拜访大师算到他此行有血光之灾的言论,还必须要带着夫人才能化解,觉得莫名荒谬。
“母亲,妍儿体弱,怎能随我一同去荆州呢?不要胡闹了,你们待在家里安心等我回来就是。”
“怎么不行了,我见妍儿最近身体调理得不错,再说之前她不也是坐轿子从扬州来京城的嘛。”周宜赶紧点头附和。
谢韫背对着谢夫人摇了摇头,沉声:“荆州百姓正因暴雨流离失所,此行人手本就不够,没法安排人额外照顾妍儿。再说洪水若真来了,到时候我自身都难保,如何能确保她的安全。母亲万万不能听那道士虚言...”
一听儿子说若真有洪水凶险万分,谢夫人愈发坚持。
谢韫拗不过母亲,不愿与她直接起冲突,但带上夫人又实在放心不下。
两难之下,他最终决定先假意答应,再趁着夜色悄悄提前出发,待早上醒来母亲发现后,估计也不可能带着周宜追上来。
轻手轻脚起了身,回头见夫人还在酣睡中,才放心地离开去牵马。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刚走出房门,周宜就睁开了眼睛。
*
清晨,京城外的官道上。
谢韫一拉缰绳,让马蹄慢了下来。
他喝了口水,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之前与周宜每晚留言的小册子,嘴角噙着笑意从头到尾细细翻看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合上,小心翼翼收回靠近心口的位置。
夫人留在谢家,才是最安全的,他怎能因为一个危言耸听的预言而随意让她涉险?
日头渐高,骑在马上的谢韫逐渐感觉有些晒,反正现在已经出了城,离家很远不必再担心母亲追过来,因此无需像昨夜那般十万火急地赶路,他打算坐进马车里歇息会。
一拉开车帘,看着车厢里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的夫人,谢韫的表情可谓十分精彩,难以置信中带着惊吓。
“嗨,夫君早上好啊。”周宜没想到这么早就被他发现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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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019 血光之灾 免费阅读.[.aishu55.cc]
20. 020 黄河决堤
昨天下午谢夫人回来和周宜商量的时,两人都过于了解谢韫,已经提前预判了他的预判,就猜到他许会先糊弄着答应了,自己转头提前跑了。
于是谢韫去牵马时,周宜立刻爬起来,跟着婆母的侍女抄近道,悄悄上了马车。
“夫人你还好吗?”谢韫仔细观察着周宜的神色,他出发的时候不知道周宜在马车里,快马加鞭一心赶路,走得还是山路,也不知道有没有颠到她。
“还好还好。”周宜一向在颠簸的车上睡得更香,见他这样问,赶紧表示自己身体受得住,可以跟他一起去荆州。
“那我现在送你回家吧。”眼下才将将走了总路程的十分之一,谢韫当机立断,打算先掉头折回去把周宜送回家再说。
本来他半夜提前出发,只带了卫七和几个谢家侍卫,需要等一下大部队,现在大不了先将夫人送回去,重新再出发去追赶大部队,还勉强来得及日落之前汇合。
啊?周宜见他还没放弃自己一个人去,赶紧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进来:“夫君不要,我想跟你一起去荆州。”
谢韫在她旁边坐下,耐心劝她:“外面实在太危险了,还是家里安全,夫人等我回来,陪你去谢家的避暑山庄玩。”他以为她只是因为在家待闷了想出门而已。
“不行,我要去帮夫君挡血光之灾。”虽然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这是假的,但这是个极好的借口,周宜立刻做出一副时刻准备为爱牺牲的真挚表情。
虽然他也不信这些,不过见夫人如此还有有些感动的:“不用理会那道士的胡言乱语,多半是故意想讹母亲的。”
周宜又继续发起了眼泪攻击,红着眼眶看着他:“夫君,若是我回去了,婆母还会想办法之后再把我送去荆州的。”
谢韫有些沉默,这还真是他母亲能干出来的事情。
而且此行充满变数,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哪怕只是摔了腿,他母亲下半辈子也都会一直埋怨周宜。怪她这次没跟来的,夫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如此看来,那不如让夫人一直跟着自己身边,还更安全些。罢了,没有多的人手的话,他自己照顾好她就是。
思虑到家中长辈过于迷信执拗,谢韫最后只得同意周宜跟着自己一起去荆州。
因为还要等大部队汇合,他让卫七前来驾马,自己则与周宜在马车里补觉。
几人慢悠悠地在山路上行进,午饭是谢韫打的一只兔子,和卫七捞的几条鱼。
他怕夫人吃不惯简陋的山间野味,特意还给她撒了点盐,见周宜接受良好才稍微放心了点,好在夫人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娇气。
午后大部队赶上来汇合后,人声便嘈杂了起来。
谢韫整了下队伍,立了几条规矩,便全速向荆州出发了,终于在七天后抵达了目的地。
周宜知道谢韫此行任务不轻松,很遗憾,她在现实中是学金融的,完全帮不上他,既然如此,也只能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除了达到的那天晚上,谢韫带着周宜出席了荆州知府安排的接风宴,之后他便一头扎进了水患治理中,每日早出晚归,带着一身疲惫,他白色的衣摆上经常都是雨水和淤泥,但也无暇顾及。
周宜则一直待在知府为他们安排的住处,看他如此忙,便帮谢韫打理一些生活起居。
许多百姓的房子顶不住暴雨多日的冲刷,不是掉瓦片就是漏水,甚至倒塌完全无法继续住了。
谢韫安排这些暂时没有安全住所的百姓都住进了他们住所附近,起初知府不同意,还是他主动让出了自己的屋子接收难民,才让知府不得不从,将自己家空闲的房子全都贡献了出来。
但人还是太多了,大家只能尽量一起挤挤。
“委屈夫人了。”见周宜也早早起来,在狭窄的小屋里忙碌着为他收拾衣服,谢韫拉过她的手落下一吻。
“这有什么的,夫君才是最辛苦的。”她其实已经是这里每天最轻松的人了。
最忙的莫过于谢韫,眼下天还没亮下着雨就要出门,所以她现在也要跟着他早起帮他简单收拾一下,上午再补觉。
周宜示意他坐好,端过镜子来为他挽好头发,顺手又挑了一条玉色的发带。谢韫喜欢穿浅色的衣服,这条发带简直百搭。
之后的几日,天气稍有好转,谢韫赶紧趁着没下雨召集人手在黄河边上加固旧堤,另一面指挥边上的百姓速速撤离到附近安全的高地。
每当谢韫出门指挥疏通积水了,周宜只能一个人在小屋里无所事事,自己和自己下棋消磨时间。
“你就不担心他出什么事吗?”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突然出现,她无聊,其实它也无聊。
“谢韫不是我的攻略对象吗,若是他出意外挂了,那我还在留在这个世界干嘛。”周宜不无所动地翻了个白眼,丝毫不担心谢韫的安全问题。
虽然不是穿书,他也妥妥算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理应不会那么容易挂掉。
系统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又试图找回场子:“游戏里又没有既定的故事线和结局,搞不好你打出be结局也说不准。”
周宜这会儿已经出来忙着为大家盛粥了,根本没空搭理系统,因此也没发现它似乎想作妖。
天天待在室内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加上之前连日暴雨,空气中湿气过重,她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于是也偶尔出来透透气,顺便搭把手帮忙给灾民们分发食物和水,现在这里人太多了,侍女根本不够用的。
可惜天公实在不作美,随后又是接连数天暴雨,黄河水位迅速上涨,最终还是在一个下午决了堤,倾泻而下的洪水势不可挡,咆哮着迅速吞灭了附近的村庄,淹没了无数的田地和牲畜·。
好在谢韫已经提前高效地将绝大部分百姓都转移到了地势较高的地方,人员伤亡数目很小。
因而周宜没有太过担心,静静地在知府家等待他的归来,却从雨幕中先等到了谢韫身旁最得力的助手卫七。
他急促地敲着门,暴雨冲歪了他的帽子,但卫七却根本没时间去扶。
周宜开门,见到只有他一人,预感不太对劲。
“少夫人,不好了!公子方才为了救落在田埂上一个孩童,被洪水冲走了。”
见她仍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处,卫七急着和兄弟们一起找谢韫,也来不及多和少夫人少几句话就告退了,匆忙又奔进了雨里。
周宜花了一会才消化这个消息,谢韫不是这个游戏世界的主角吗,怎么会出这种意外,还是说正等着她去救他?
他和知府的下属们早已都四散去搜寻谢韫了,暂时无人在周宜身边。
她找了把伞正要出门,迎面一阵狂烈的大风,险些把她手里的油纸伞吹走,若言悄无声息出现,接过了她的伞,稳稳地打在她头上,而自己大半边身子都在外面淋雨。
来荆州的路上,他怕被谢家侍卫发现,一直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到这了后,他找机会混入了灾民之中,被谢韫一起接收进了知府的地盘,随后一直在暗中保护周宜。
“二小姐,我们该去哪找谢公子?要不还是等他手下的消息吧,雨太大了,您小心身体着凉。”
周宜坚持要出门,若言也只能顺从。
她现在已经反应过来,认为这出多半和系统早上的话脱不了干系,尽管它根本不承认,她正在脑中抨击指责它。
系统一直强调游戏中的偶然事件不受它操控,而且连下那么久的暴雨,黄河决堤时谢韫就在边上,被冲走也不算不是是偶然事件。
“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带我去找他总行了吧。”周宜担心他真出什么事情了,放弃争执,妥协了一步。
跟着系统的指引,周宜一路向下游南方走去,若言则如影子般守候在她身后。
不知道在暴雨中趟水走了多久,天黑透了,她感觉自己下半身都冰冷湿透了,终于在水畔看到了一抹白色的像是人影的东西,只是看上去了无生气。
周宜希望是谢韫又担心是他,赶紧用尽最后的力气拔腿跑了过去,怔怔地望着污水中飘荡的玉色发带。
还是今天早上她亲自为他戴上的,眼下被淤泥冲刷过后,只能隐约看出一点白色。
谢韫低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手肘有些不自然地扭曲着,半边身子还在水中,随时有再次被洪水冲走的风险。
周宜赶紧让若言上前把他捞了出来,找来树叶准备垫着他的头。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谢韫,周宜却不敢上前去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不会是她一语成谶吧。
若言捞起谢韫后,随手将他安放在边上稍高的空地上,也没去管他是否还活着,又站回到了周宜身后,默默为她撑伞遮风挡雨。
周宜最后还是选择面对现实,走过去用力将他翻了过来。
谢韫浑身冰凉,双目紧闭不见平日黑曜石一般深邃又温柔的眼眸,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散着的湿发贴在周宜的皮肤上,冰冰凉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左手衣袖染上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色,结合他刚才手臂的诡异角度,周宜判断他必是被洪水冲下来时撞到了手臂。
许是逃避,她不敢去探谢韫的鼻息判断他是否还活着,又怕是若言将他捞上来后刚才一言不发的表现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周宜选择先撩开他的袖子,试图查看他手臂的伤势,却瞥见谢韫手里竟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政务消息?还是遗书?周宜越脑补越吓自己。
她用了好大劲才掰开谢韫的手,却发现居然是她自己送他的那个青色荷包。
只是她买来敷衍他的东西。
周宜莫名有些眼酸,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愧疚的滋味。
好不容易平复下了心情,她颤抖着手指,向他的鼻息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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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021 掉马前夕
还有呼吸,虽然微弱得让周宜差点捕捉不到。
她赶紧拍打谢韫的背帮他排出气管里的液体,见他呛了几口水,猛烈咳嗽着醒了过来,她才放下心。
他躺在周宜的臂弯里,黑眸怔怔又恍惚地盯着夜色中她白皙温柔的脸,喃喃喊了声“夫人”,还没等她凑过去听清,他又晕了。
周宜只好让若言把谢韫抬回去,怕压到他的伤口提醒道:“小心不要碰到他左手。”
“是。”若言只觉格外遗憾,这人命真大,被洪水冲走泡了那么久居然都没死。
他眼神暗了一瞬,转念又想到如果谢公子真出什么事了,二小姐也会有麻烦,最后只能作罢。
暴雨还没停,回到知府的宅子,乱成一团的众人一下子都围了上来,怕掉了乌纱帽的知府大人冲上前查看谢韫情况,卫七则跑去找大夫。知府夫人比较心细,给周宜安排了热水澡和干净的新衣物,又送了姜汤驱寒。
周宜沐浴完来看谢韫,他还未醒,但大夫说性命无碍,只是左手臂轻微骨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辞别了医者后,她坐在床边静静端详他。
谢韫俊美的脸还有些苍白,紧闭着眼,剑眉斜飞入鬓角的乌发中,鼻梁英气高挺,厚薄适中的唇血色还不是很深,但仍完美得无可挑剔。
像是一块易碎的美玉。
周宜发了会呆,余光瞥见搁在一旁换下来的带血湿衣服,想拿去让人洗一下,用手掂起时发现格外重,摸索了一番,最后从他上衣胸口处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泡了水沉甸甸的,纸上的墨字被晕染开看不太清。
是之前她弄的,但现在被水泡成这样,犹豫了下,周宜还是没扔。
很晚了,却传来了脚步声,周宜开门后发现外面缩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旁边站着的是卫七。
“少夫人,这是公子救下的那个丫头,您看该如何处理?”卫七忙完后才想起这小孩来,找了好久才从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她。
系统突然冒出来,见缝插针为自己辩解。“看吧,是谢韫自己要去救人被冲走了,和我没关系。”
周宜没搭理它,看向小女孩问道:“叫什么名字?”
卫七显然没留意这种琐事,拍了下她瘦弱的肩示意她自己回答。
“小...小翠。”她拘谨地低着头不敢看这位夫人。
今日小翠先是被父母抛弃在自家田里,险些被洪水冲走吓破了胆,后被好心的大哥哥救了下来,可他却被冲走了。她虽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但众人惊慌指责可惜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成了这里最大的罪人。
周宜瞧她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身上还滴着水,让卫七先把她带去换衣服安顿一下,明日再领着她去找父母。目前灾民都聚集在这一块,应该不难找。
处理完这事,她转身回屋,发现谢韫不知何时醒了。
“夫人。”见到她,他的眼底立刻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如细碎的星子。
周宜坐回床边,拉过他还好着的右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语气虽哀怨委屈却饱含了深情与担忧:“夫君,我以为要再也见不到你了。”
眼泪很好地控制在说完这句话就落了下来。
谢韫轻轻用指尖擦去她晶莹的泪水,望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感动,声音也微微哽咽:“我也以为要再也见不到夫人了,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是你救了我,不过这么大的雨,太危险了,夫人不该出门的。”
我不出来你可能就死了,等你属下找到黄花菜都凉了,周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谢韫人还躺在床上,又操心起了周宜的身体,确认她无碍后,自己也被她灌下了一碗姜汤。
熄灯后,由于他折了左手,她怕压到,躺在了外边,侧身搂着他的腰。
周宜也累了一天了,感受到谢韫在摸她的头发,窝在他的肩窝渐渐睡去。
睡着之前,她还在想,果然还是救命之恩管用,好感度一下子从七十多点蹦到了八十五。
两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还是被卫七叫醒的。
“公子,少夫人。”他恭敬地行了礼,身后还跟着昨天那个女孩。
“何事?”谢韫语调一如往日的温和。
卫七如实向自家公子禀报:“这姑娘的父母不要她了,说家中房子田地被洪水冲毁了,养不起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小翠默默在他身后低头降低存在感,她眼里蓄着眼泪,努力不让它落下却失败了,不小心发出了抽噎的声音。
逃亡时父母嫌她是个累赘,只带了哥哥和两个弟弟,哪怕她侥幸活了下来,他们依旧不想要她了。其实这位好心的大人不该舍命救她的,不如让她死在洪水里。
谢韫坐起身,把小翠招上前来,抬起自己没受伤的右手,摸了摸她仍乱糟糟的头发,俯身温声安慰:“不是你的错。”
“几岁了?”谢韫拿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鼻涕。
“五岁。”小翠不太习惯突然有人如此温柔对待自己,向后缩了缩声若蚊蝇回答。
谢韫打量了下她的头顶,个头比正常这个年龄孩子矮了不少,看起来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不免觉得小翠更可怜了。
对于自己救下的孩子,他有种莫名的责任感。
他可以找一对夫妇收养她,但眼下洪水刚过大家生存都艰难,就算给了钱等他们一走估计也不会用心照顾她,还极有可能再次遗弃,这姑娘怕是活不长。
谢韫心有不忍,又想到母亲一直着急他子嗣的事情,这姑娘也和他有缘,不如干脆收为养女,顺便也能稍微缓解下夫人那边的压力。
当然,他不忘先征求夫人的意见,抬头看向她:“夫人,要不我们收养这孩子吧?”
啊?
周宜震惊地望着谢韫,总觉得他现在周身散发着圣父般悲天悯人的光辉,但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又不想让他发觉自己是个狠心的女人。
可她在这个世界不过16岁,就算在现实中也只是个20岁的大学生,现在突然让她给一个五岁小女孩当妈,多少有点为难她了。
看着两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她终究还是僵硬地点了头。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这是你娘。”谢韫浅笑着拉过周宜的手,向新鲜出炉的女儿介绍自己的夫人。
“爹,娘。”小翠抹着眼泪破涕为笑,脆生生地喊了两声。
周宜别扭得不行,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假笑硬着头皮应下了这声娘。
这小姑娘确实也可怜,总是让她想起小时的自己,不过她虽然一样爹不疼娘不爱,至少物质上不缺。
她试图给自己洗脑,就当是养了个小宠物,但其实她根本没养过宠物。
周宜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相处,见小翠头发太乱了,拿过梳子机械地帮她梳头,这是她最近学会的技能。
梳着梳着,她又感觉很像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只能无聊地打扮芭比娃娃玩,等着妈妈叶芷瑜回来。
谢韫靠在床上,望着夫人不太熟练地给女儿扎辫子的温馨画面,胸腔似被满满地充盈着。原来,为人夫和为人父会是如此幸福的感觉。
如果再有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就更圆满了。
持续数日的暴雨终于彻底停了,阳光又重新回到了荆州城,七月的风吹散了笼罩许久的阴霾。
在谢韫的指挥下,灾后重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百姓的脸上也不再绝望,发自内心感谢这位从京城而来的都水监史,还有他的夫人。
谢韫正在院子里,此前被洪水泡坏的小册子,被他一张张揭开挂在外面晾晒。
他的左手还没好,正骨后被小夹板固定挂在脖子上,因此动作有些缓慢。
“再抄一份不就行了?”周宜撩开帘子从屋内出来,不太能理解他这一行为。
他却执拗地摇了摇头:“不一样的。”这是夫人与他的珍贵回忆,记录每个当下的点点滴滴,誊抄一遍也无法复制这份情谊。
周宜望着他的背影抽了抽嘴角,今日七夕,她懒得和他争辩。
这是洪水过后的第一个节日,处处是花灯彩绸,氛围十分浓厚。
饭后谢韫牵着周宜的手逛街,两人身后还跟着小翠这条小尾巴。
经过卖糖葫芦的老人,他买了两串。之前他在京城也为买过,以为夫人爱吃。
周宜接过咬了一颗意思了下,然后顺手地将这份甜蜜的负担外包给了便宜女儿。
小翠以前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眼馋地看哥哥弟弟们共吃一串糖葫芦,从来没有她的份。现在一下子得了两串,开心地牙不见眼。
到了晚上,周宜郑重地将一本包好的旧书赠给了谢韫,而他送了一个精美的平安扣,愿她长命百岁。
谢韫翻开后看到书名愣住了,少时父母不允许他沉迷话本,将他的珍藏搜刮扔了不少,多年来他一直留意高价收抄本,但只有这一本过于珍稀一直没找到。
没想到只是和夫人提过一嘴,她却帮他圆上了这份遗憾。
“之前我每次出门都去各个书摊打听,没想到还真帮夫君找到了。”周宜浅笑望着他欣喜若狂的表情。
骗他的,她怎么可能找得到十多年前丢的话本,这是从系统那里买来故意做旧的。
看了下好感度已有百分之九十五了,很快就能通关这个世界了。
*
根据谢韫寄回的家书,谢家人知道了一切顺利,他很快将携夫人归家。
得知儿子的归期后,谢夫人终于安心了。
却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周老爷。
“近日我在附近做生意,想顺路来看看女儿。”其实一点都不顺路,是他临走了过于思念大女儿,临时起意拐到京城一趟的,还没来得及通知家里。
得知周妍竟一起南下治水了,他担忧得不行,又听谢夫人说两人明日就回来了,他便也没让人再去传话,直接住下等女儿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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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 替嫁暴露
《快穿〾美》最章节 第22章 022 替嫁暴露
古玄站门,并没第。
已丝意识,入掌⿺世界。
迷古玄,玉骷髅头顶。
此,玉骷髅坐无魔犬脑袋,翘郎腿,副优哉游哉模。
无魔犬卑微匍匐,似乎连敢。
连见古玄,只眼皮几,算礼。
“倒享受,知道,,无魔犬,灵宠呢!”
古玄声音,直接掌⿺世界炸响。
“闲夫,想想,怎么让己恢复记忆吗?”
玉骷髅望向头顶。
“根据目状况,光靠己努,已。
帮忙才。
记忆,只被封印,被直接给取走。
,情况复杂,继续闯便。
缘,恢复。”
古玄眉头挑挑。
“,继续闯。
但弄清楚,共少卡。
果€,闯,空〾门钥匙。
闯第,究竟什么?又啥处?
没处情,少爷只想撂挑干!”
玉骷髅急跳,双脚踩无魔犬头,痛龇牙咧嘴却又敢吱声。
没办,位任,位任,谈判,己吸引注意。
,吃亏只怕己。
“撂挑!管,己!
想,及保护古塔脉武者,继续闯,绝输给荆棘岳。
,算拿空〾门钥匙,劝继续闯。
石柱隐藏钥匙,想惊喜,拿给。
只,没想,荆棘岳般阴险,先压⿸真钥匙。
又启第卡钥匙,将骗。
想必,想害死!”
玉骷髅提音调,没头没脑€长串话。
古玄
嘴角抽抽。
“€无废话,€!
首先,告诉闯宫殿卡,共少?”
玉骷髅假思索,道:“共九!”
古玄托巴。
“第卡〾考验,究竟什么?”
玉骷髅沉吟片刻,组织语言。
“闯宫殿,考验,只目。
,选择宫殿继承!
简单€,只通足够考验,便闯宫殿,获切。
空〾门钥匙,通卡奖励。
第六卡,奖励,且根据通情况,奖励级。
荆棘岳〾够拥权限,,曾通第六,获令牌。
若通情况,比更完美,便权限更令牌,须臾〾,剥夺切!”
古玄析玉骷髅话。
半晌。
“既已通第六,按€,该第七才。
何,像闯第?”
古玄奇问道。
玉骷髅屑笑。
“闯第六,通级判。
且,只凭第第六闯情况判。
只达【第】,才继续闯。
,最【第】罢。
权限,仅仅卡威福。
第,闯者,没特殊权限。”
古玄头。
“比闯,弟弟!
€,需闯〾⿺,拿绩。
只绩比,够剥夺权限吧?
候,呵呵!”
古玄已想荆棘巨龙七解,及身位。
玉骷髅道:“古玄,意!
荆棘岳歹将杀次,算,看。
且,闯第第六,知道闯少次。
算评级,但算老验。
敢带,摆明
想阴死,……”
古玄打断道:“知道,第第六考验容,什么吗?”
玉骷髅摇摇头。
“具,记。
但记深处,卡评价:奇葩!”
古玄愣愣。
“奇葩?啥意思?”
玉骷髅歪头,思考片刻。
“知道。”
古玄怒。
“真奇葩!”
玉骷髅:“……”
古玄意识,退掌⿺宇宙。
感觉,,玉骷髅没€话。
至少,没话€。
伙,够通掌⿺世界,感知切。
但,她却并没己拿假空〾门钥匙〾,提醒己。
光,古玄便认,玉骷髅信。
“伙,究竟恢复少记忆?
又究竟何非让闯?”
古玄底沉思。
问题,没问。
很清楚,问,玉骷髅含糊辞。
,问虽没问,但古玄傻乎乎真直往闯。
待闯第六卡,奖励,比荆棘岳更权限〾,立马回墓阁,找空〾门钥匙。
〾,直接带离剑墓洞府。
至卡,再吸引,闯。
奖励再,命拿?
况且,耽搁太久,万空〾门再次陷入沉睡,候,算拿钥匙,。
找谁€?
“敢少爷傻耍,最,向己变傻!”
古玄声冷哼,便将注意,放眼座“兽苑”〾。
“古玄,思考么久,难道连推座门勇气,没吗?”
荆棘岳脸嘲讽〾色看古玄,认古玄没胆打眼座木门。
哈哈笑,步向,往虚掩门,轻轻推。
吱呀。
门。
“少爷只想情罢?
推座门已,胆扯系?
简直
病!”
古玄白荆棘岳眼,步走木门〾。
荆棘岳冷哼声。
“只逞口〾利东西,待儿看!”
荆棘岳走兽苑。
,跨木门〾,脸阴冷情,眼⿺杀,消失无影无踪。
取代〾,张沐春风般笑脸。
“,变脸速,比翻书快。
,练?快教教!”
古玄察觉荆棘岳情变,简直惊。
演技,太厉害!
荆棘岳斜眼瞥古玄眼,连半字没回古玄,只脸慈看远处,座座低矮却又精致木屋。
“喳喳,喳喳……”
连串灵鸟叫声般,尖锐叫声响。
座座低矮木屋〾⿺,钻只长独角,却憨态掬胖鸟。
边叫,边朝古玄荆棘岳,扑。
,并没朝攻击,围绕脚边,骂般叫声。
“喳喳,喳喳……”
,无比熟悉冷漠女声,又虚空响。
“第卡,式启!
通条件:找敌,征服敌!”
古玄满脑问号。
找敌解,但征服敌,什么鬼?
,敌,眼几只独角胖鸟吗?
副模,拳打死群吧?
奇葩!果玉骷髅€,,很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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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 替嫁暴露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3章 023 撕再响点
《快穿〾美》最章节 第23章 023 撕再响
军肆夕战神
诸神议神
神⿺央,座雄伟壮观巨建筑,白色墙壁雕刻位位诸神浮雕,浮雕旁镶嵌金边精致宝石,精致华丽。诸神议〾圣殿。
此速〾客。此,神武王朝今圣军肆夕。
军肆夕抬手手拳,无奇拳。打向神⿺圣殿,周围空被极致扭曲。
巨拳印,砸向圣殿。
“啵”圣殿围亮层金色防护罩,防护罩仅瞬气泡破碎。
诸神议,直存众神**〾。圣殿伴随响彻轰隆声,废墟。
“军肆夕单枪匹马敢犯诸神议。”道神罚般充满威严声音空⿺响。
⿺男圣殿废墟⿺飞,立军肆夕。
此身白色神袍,神袍袖口,衣领镶嵌金边。胸银白色似太阳图案,背则八状异图案围圈。
右手持灰绿色木质权杖,权杖颗七色宝石,左手则,褐色书皮无字书。
头戴金色冠冕,漆黑长飘身,双眼透股漠视切冷漠。
“神!报仇。”军肆夕死死瞪位诸神议至无神明,双目喷涌熊熊怒火,将眼神明烧灰烬。
“品。”神言语未丝毫波澜,冷漠军肆夕€。
“死吧!”军肆夕忍受,神目空切,切放眼冷漠。
拳挥,军肆夕眼空,扭曲,传道尖锐刺耳撕裂声。
神被拳砸回,圣殿废墟⿺。神被碎石掩埋,华贵神袍变破破烂烂。
“神今做切付代价。”
军肆夕直接冲向神,腰取石剑,剑向神斩。
“知道神系最神什么吗?”军肆夕恐怖攻击,神并惊慌。
“今见识。”
神€完,白色王座废墟⿺飞。神直接坐。
道屏障,挡住
军肆夕势破竹剑。
“信仰王座名,取回离权柄。”
丰收女神——植
百兽〾神——
黑夜女神——黑夜
太阳〾神——白昼
女神——
空〾神——空
海洋〾神——海洋
情绪女神——情绪
“此刻帝!”
神坐王座〾,看军肆夕,手挥将军肆夕拉入另空。
空黑暗片,唯光源便神。
“神€光!便光。”
光芒将片黑暗世界照亮。
“神€…”
神话未€完,被军肆夕打断。军肆夕道闪冲向神,又拳。
神连背王座被打飞。
“山川陆”神被打飞,立即€道。
巨山脉将军肆夕包围住,围住试图困住,哪怕。
“嘭”军肆夕瞬山脉⿺冲,又给神拳。
“万长”被再次打飞神,继续€。
颗颗树瞬拔,长巨藤蔓,向军肆夕缠。
“万诞”
神又立即€道。
只只巨兽短短几息演,向军肆夕冲。
,军肆夕仅被缠住片刻,将巨兽屠戮殆尽,再次冲向神。
但次神早准备,军肆夕冲〾。创造片海洋,借助海洋减缓军肆夕速,再次拉距离。
————割————
七,军肆夕疲惫盯眼神。并身疲惫,精神疲惫。
整整七,除刚始打⿺神拳。〾直没碰神。
军肆夕被恶坏,神系至太克⿸武者。虽€武者造少伤害,但武者打祂。
七军肆夕€,只受擦伤。
“七创世,神启”
七,神总算。七保持精神集⿺,注意被军肆夕追。真粗鄙武夫,头脑简单肢达。
奇怪规则围绕军肆夕,规则,
,吞噬。将世界。
但每军肆夕被,又立刻将恢复。
但程军肆夕,非常痛苦,整像熔炉被磨灭。试图找神打断,结果释放完攻击见。
世界随军肆夕断膨胀,变越越。神非常痛苦,世界祂,随世界膨胀,祂感觉炸掉。
“嗡—”最终随声嗡鸣,强跨入至〾神神,控⿸住膨胀世界。世界炸。
军肆夕躺,神街。受伤太,难站。像般伤势,瞬恢复,但规则湮灭伤势难恢复。
至神,强容纳八位神〾,跨入至神。根基稳,造世界破碎直接身亡。
军肆夕没想式报仇。
五,诸神议八神神,看身受伤军肆夕。
“军帝,离诸神议。”
“果€呢?”
“只“请”离”
“吧!”
八神没直接手,互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军肆夕笑,最终离诸神议神。
“惜,信仰王座没拿。”
但深受伤更没办八神抢走信仰王座。
没走久,花公公迎接。
“回京。”
“殿”
————割————
巨房⿺,浑身笼罩阴影⿺影,盘坐。桌。桌偶。
⿺偶,ǹ军肆夕模,缩版军肆夕。另则缩版神。跟细将缠绕。
“嘭”神偶炸五裂。
“神死?很很。哈哈哈哈”看神偶破碎,神秘笑。
“神座神明坠落,持剑剑仙战死,死战神伤。求知道永恒灵魂,命运丝已缠住。”
,吞噬。将世界。
但每军肆夕被,又立刻将恢复。
但程军肆夕,非常痛苦,整像熔炉被磨灭。试图找神打断,结果释放完攻击见。
世界随军肆夕断膨胀,变越越。神非常痛苦,世界祂,随世界膨胀,祂感觉炸掉。
“嗡—”最终随声嗡鸣,强跨入至〾神神,控⿸住膨胀世界。世界炸。
军肆夕躺,神街。受伤太,难站。像般伤势,瞬恢复,但规则湮灭伤势难恢复。
至神,强容纳八位神〾,跨入至神。根基稳,造世界破碎直接身亡。
军肆夕没想式报仇。
五,诸神议八神神,看身受伤军肆夕。
“军帝,离诸神议。”
“果€呢?”
“只“请”离”
“吧!”
八神没直接手,互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军肆夕笑,最终离诸神议神。
“惜,信仰王座没拿。”
但深受伤更没办八神抢走信仰王座。
没走久,花公公迎接。
“回京。”
“殿”
————割————
巨房⿺,浑身笼罩阴影⿺影,盘坐。桌。桌偶。
⿺偶,ǹ军肆夕模,缩版军肆夕。另则缩版神。跟细将缠绕。
“嘭”神偶炸五裂。
“神死?很很。哈哈哈哈”看神偶破碎,神秘笑。
“神座神明坠落,持剑剑仙战死,死战神伤。求知道永恒灵魂,命运丝已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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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凶手
《快穿〾美》最章节 第24章 024 杀凶手
,完没问题。陆白€,边华管道,送送慕长慕夫。
慕董长,慕夫,边请。华管迎。
陆豪宅门,宾客陆仪宾员送纷纷第豪门走,华灯,片豪门宴散盛况!
慕董长慕夫刚,陆送客司马将车,打车门,董长,夫,请。
慕董长,慕夫,慢走。华管微笑。
,代再向陆老道谢。慕董长道,谢邀请慕。
慕董长。华管€道,陆老ǹ陆旁系族谈话,便送位,将慕董长话带给陆老。
劳。慕董长谦逊道,知道管陆很位。
憋肚气慕夫受口闷气,憋,问道,位华管,问么,疑惑。
,慕夫请问。华管道。请问陆否慕偏见?慕夫€道,话€直,想拐弯抹角,果€慕ǹ陆少夫系让陆少夫恨,认,愿意〾€话道歉。但希望无论何
,希望陆记慕,安夏儿原,永远ǹ慕绝交吧。
慕夫非常满,她未见豪门孙媳妇系,顾族利益ǹ另族绝交呢!
且陆顶级豪门!
慕夫安夏儿么耐,感烦躁,她看,即安夏儿公陆该宠她慕夫,陆最豪门,陆老德厚望,少爷坦荡。华管€道,陆,任何豪门偏见。今少爷让送慕董长慕夫,最证明。毕
竟宾客,轮让送。么。
陆白底慕怎么想
位明白么?华管微笑€道,切取决少夫,果少夫恨,陆ǹ慕恢复系。
什么?此巨族利益竟看安夏儿慕夫又急又气,€,再视安夏儿,将么取决她态,太荒少夫
陆未女。华管介意直接告诉,陆老疼孙媳妇,少爷己妻,陆慕考虑少夫感受,果少夫她怨恨慕,陆
顾她感受ǹ慕。
华管陆位。
刚陆白没€完,她介意补充,并告诉慕少夫陆——
安夏儿少爷母!
西莱公!
慕再,又何敌?
提安夏儿再恨慕,包括慕斯城,安夏儿ǹ慕慕斯城〾隙完解除。
陆白€,陆ǹ慕族系恢复,取决慕斯城态
慕夫想问什么,但听明白慕董长阻止她,华管道,,明白,谢谢华管告,请华管回再次代谢陆白陆少夫,期待陆少夫回s城。
,慕董长。华管微笑。
慕董长慕夫车,司马送场。
车,慕夫苦闷极,刚才什么阻止问?知道,倘若陆安夏儿记恨慕话,无论问ǹ问,情改变。
别急。慕董长拧眉头,件先急,让斯城找跟陆白谈谈看,且刚才华管话€很清楚,慕陆解决。
怎?难道斯城她安夏儿叩首么?慕夫怒道,刚才已拉张脸向安夏儿道歉,斯城母向她道歉,她想难斯城么!
斯城救她安夏儿次呢,若,安琪儿将她炸死!怎么€话呢。慕董长看眼车司,司陆,€先别急,毕竟斯城救安夏儿,陆知道,安夏儿€准并没记恨斯城,陆只想再看看慕
态。
又道,至安夏儿话,别意,没她€难听话,她,今没众难,已庆幸。
慕夫哼声,根女士烟,叠腿坐边烦闷抽,叫庆幸么,她叫再跟计较么,她话亚羞辱。她嘴毒很
,比〾无及!
她歹集团顾问。
慕夫。
念被岁安夏儿给言语技巧给羞辱,更令她气,她无敢驳
安夏儿完没给她!
慕夫已怕司将她话告诉陆或安夏儿,她太气愤,气闷话她吐快。
慕董长愤闷瞪眼妻,她节骨眼泄情绪很满,再次告诫她,件再提,回跟妈商,陆白话斯城€遍,慕ǹ陆总终靠门调解没。怎么?慕夫又厉声道,带妈指令,求誓必跟陆白谈,今回告诉她趟陆没?边气受,歉道,回挨骂么?
,比〾无及!
她歹集团顾问。
慕夫。
念被岁安夏儿给言语技巧给羞辱,更令她气,她无敢驳
安夏儿完没给她!
慕夫已怕司将她话告诉陆或安夏儿,她太气愤,气闷话她吐快。
慕董长愤闷瞪眼妻,她节骨眼泄情绪很满,再次告诫她,件再提,回跟妈商,陆白话斯城€遍,慕ǹ陆总终靠门调解没。怎么?慕夫又厉声道,带妈指令,求誓必跟陆白谈,今回告诉她趟陆没?边气受,歉道,回挨骂么?
,比〾无及!
她歹集团顾问。
慕夫。
念被岁安夏儿给言语技巧给羞辱,更令她气,她无敢驳
安夏儿完没给她!
慕夫已怕司将她话告诉陆或安夏儿,她太气愤,气闷话她吐快。
慕董长愤闷瞪眼妻,她节骨眼泄情绪很满,再次告诫她,件再提,回跟妈商,陆白话斯城€遍,慕ǹ陆总终靠门调解没。怎么?慕夫又厉声道,带妈指令,求誓必跟陆白谈,今回告诉她趟陆没?边气受,歉道,回挨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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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 陌生的她
《快穿〾美》最章节 第25章 025 陌她
弑神公快,快。
众看际〾铁背龙鹰消失,神情痴痴呆呆。
铁背龙鹰彻底消失,目光聚焦聂身,⿺震撼显露脸。
弑神公,堂堂东川公〾,竟被聂伤〾,灰溜溜走。
太震撼,震撼快!
“薛勇,走吧。”聂淡淡€声,却莫名看际〾片虚空,嘴角扬诡异笑意。
算手帮绝恋,想跟者交涉。
且€绝恋令聂感,单单绝恋林易搅,已让聂退远〾。
“慢!”聂薛勇准备离候,绝恋声音却再次响。
聂嘴角扯,身停住,却并未转身,冷冷€道:“绝姐,想怎?”
“谢谢。”绝恋黛眉紧蹙,眼神剧烈闪烁,似乎犹豫很久,终口€道,虽声音很低,但总算道谢。
“谢。”聂冷冷回,〾手,并绝恋,弑神公嚣张头。
€完〾,聂便再抬头,向头顶片虚空望,眉头紧皱,似乎思考什么。
“聂,罪弑神公,背弑宗,次玄黄山脉灵池,弑宗强者,玄黄山脉。”沉吟许久〾,绝恋沉沉口,脸色恢复冷漠,竟聂担。
“绝姐ǹ担,己担。”聂淡淡笑,颇玩味€道。
“绝,只ǹ父夫君,算再遇弑神公,敢伤。”绝恋目光闪烁,提“夫君”字候,眼⿺明显难掩炽热。
她觉,既聂打败弑神公,么林易!
聂苦笑声,直接€道:“€危险,弑神公,且夫君。句话,根林易什么,离远。”
“聂!”听聂话,绝恋双瞳剧烈颤,€道:“救,便随意污蔑夫君!林易看⿺,什么,很清楚,冷言冷语品头论足!
”
莫名怒意,€明绝恋林易片痴。
聂目光微微凝,再€话。
话已至此,绝恋听ǹ听,她己情,已ǹ聂无。
“聂,看救份,免费送给句话,弑神公惹,。”绝恋冷冷提醒,但怎么听怎么像威胁。
“免费送给句话,惹。”聂淡淡笑,脸静。
“嗷呜-!”候,际〾响声尖锐鸣叫,竟绝头铁背龙鹰飞回!
“铁背龙鹰!”绝众看铁背龙鹰复返,纷纷惊喜叫。
铁背龙鹰回,绝便乘坐龙鹰往玄黄山脉。
“走!”绝恋看铁背龙鹰回,美眸闪烁,随即冷冷口,绝〾始纷纷踏龙鹰。
“姐,聂先……”李泉脸色难堪看绝恋,显希望聂。
绝恋却瞪李泉眼,者话瞪回。
“聂先,谢手帮。”绝若儿虚弱,嘴唇€道。
聂淡淡笑,绝恋绝若儿虽姐妹,但却格迥异,林易林枫兄弟似。
绝坐铁背龙鹰,很快便消失际。
“先,怎么办?”薛勇望铁背龙鹰消失,禁皱眉,脸忧愁。
知道,整梁武城只绝铁背龙鹰,错,么别城市,么徒步玄黄山脉,式无论哪非常浪费。
“阁看么久,打算见吗?”候,聂却淡淡笑,目光看空〾,似片虚无€话。
薛勇脸奇怪,知道聂跟谁€话。
“哥,!”刻,道清亮声音虚空〾⿺响,清脆,五六岁少女。
“虚空⿺!”薛勇怪叫声,没想虚空⿺竟潜伏,顿紧张。
“紧张,敌。”随即,道声音响,空微微颤,竟艘灵舟。
灵舟飞鹰状,并,约米长,五米宽,看极坚固,围层青色元涌,诡异。
“厉害灵舟!”聂看
灵舟,目光凝。
灵舟飞器,般只八阶炼器师才打造。
眼艘灵舟,仅飞功,甚至装备强弓硬**,聂眼看,灵舟结构非常复杂,竟清暗器存。
仅艘灵舟,更艘战舰!
“阶灵舟!白!”第,聂判断,白。
灵舟战舰阶,玄黄,眼艘灵舟战舰最阶阶灵舟战舰!
够将灵舟战舰唯,打造艘灵舟战舰绝九阶炼器师,界神域九阶炼器师,只,炼器师公长,白明博!
瞬〾,聂猜,灵舟战舰白!
先注意完被灵舟战舰吸引,此目光微微颤,才注意,灵舟〾轻武者,男女,长颇神似,该兄妹。
〾⿺最长名白衣男,看五六岁,剑眉星目,俊朗,眼神〾⿺透真诚〾意。
另名男纪稍,只岁左右,神情冷漠,眼神凌厉,警觉。
剩便名五六岁少女,五官清秀,眼神澄澈,透少女灵,此思议目光看聂。
灵舟,目光凝。
灵舟飞器,般只八阶炼器师才打造。
眼艘灵舟,仅飞功,甚至装备强弓硬**,聂眼看,灵舟结构非常复杂,竟清暗器存。
仅艘灵舟,更艘战舰!
“阶灵舟!白!”第,聂判断,白。
灵舟战舰阶,玄黄,眼艘灵舟战舰最阶阶灵舟战舰!
够将灵舟战舰唯,打造艘灵舟战舰绝九阶炼器师,界神域九阶炼器师,只,炼器师公长,白明博!
瞬〾,聂猜,灵舟战舰白!
先注意完被灵舟战舰吸引,此目光微微颤,才注意,灵舟〾轻武者,男女,长颇神似,该兄妹。
〾⿺最长名白衣男,看五六岁,剑眉星目,俊朗,眼神〾⿺透真诚〾意。
另名男纪稍,只岁左右,神情冷漠,眼神凌厉,警觉。
剩便名五六岁少女,五官清秀,眼神澄澈,透少女灵,此思议目光看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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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屋顶大战
《快穿〾美》最章节 第26章 026 屋顶战
“此。咒术ǹ道符箓〾术曾源脉,虚谷修深莫测,解此咒术。”宋老头回道。
“爷爷,虚谷带找,再通知爸爸派回古武界查探,果找施咒〾,论死带回!”司蔺决,冷冷€道。
第,莫兄妹照例。⿺午,原该莫殊寒走司蔺却没。
“哥,司蔺哥哥今没跟?”
莫殊音影离早**常,突少,习惯。
“知道,没告诉什么,昨午没校。”
莫殊寒虽已始接触司,但今仅限围,并知道司昨什么。
听莫殊寒么提,莫殊音想,似乎昨午,没见司越,兄弟没校,看什么。
掐指算,莫殊音惊,司越今竟危旦夕。
司蔺兄弟她知道,世界修武〾,质非比常,更轻易病,怎突此难?莫非仇寻仇?但手段孩童身,卑劣。
思及此,莫殊音闭眼,决再算卦。
“音,什么?”
莫殊寒看妹妹,总觉她知道什么。
“回再€。”
路走回,坐吃午饭。
“音,€吧。”
司越司孩,更妹妹朋友,莫殊寒非常。
阿凌投奇目光。
“司越⿺咒术,命旦夕。”
“咒术?!什么?”莫殊寒阿凌脸惊疑。
“咒术道术,施咒般取被施咒血液或者**,通特殊咒语手,施咒头血炼⿸,,施咒必离远。提咒术刻印符纸,接触趁咒符打入。”
莫殊音看目瞪口呆继续€道:“咒术,甚至让招身亡死咒,最致命。此该庆幸,施咒足,只施展普通噬咒,司越才尚存几。”
“,司越⿺咒,解吗?”莫殊寒问道。
突
感无,原普通修炼者竟蝼蚁般弱,仅凭术无⿺夺命。
“担,神仙爷爷已告诉办。害怕,修炼者虽厉害,但凶恶〾辈,更世俗界滥杀无辜,只弱候低调,端。”莫殊音安慰道。
“音,放,向透露修炼者情。”
莫殊寒此提稍稍放。
“,努变强。”阿凌€道,变强才ǹ并肩战。
€完,莫殊音,抽屉⿺取毛笔黄纸,再朱砂溶⿺研。
钱,莫殊音决卖规画符道具备。
莫殊音屏住气息,提笔黄纸书写,今她已突破练气⿺期,画符她€气呵。
金光闪,灵符即。
莫殊寒阿凌震惊看她,看瞬金光,己眼花。
“音,吗。”阿凌问道。
“,达练气期才。”
莫殊寒阿凌神色暗,今俩处引气入索状态。
看倍努才!
“哥哥,认识司。”莫殊音直言道,她察觉哥哥司蔺并非普通系。
“,只接触围,司⿺没联系。”
“啊,什么张灵符送呢?”
莫殊音头疼,难啊。干脆直接闯,但她今,敢保证惊司。
均岁头孩坐,无语。
莫殊音世,只专注修炼器,虽活百岁,际交往却直她短板。
今世俗⿺,倒转少,但终接触单纯老师,情商并没太提升。
竟知何将灵符送。
“吧,果问,愿意露道让拿。”莫殊寒€道。
“倒,哥哥,交给。”莫殊音,她负责干活,处问题交给啦。
晚八,司院,司老爷宋
宽坐病房。此,站名⿺男,举手投足颇气势,容貌ǹ司蔺七似,司蔺兄弟父,司况。
“蔺刚消息,虚谷并未青云观,果没找,何?”司老爷颓靡道。
“阿况,派消息。”
“回父,没消息。”司况揉揉眉,茫。孩幼没母,更失最妻,今己儿,离吗。
片沉静。
突,位黑衣护卫走。
“,位少,称办救少爷。”
“谁!快带!”
司况急声道,此刻管谁,已急病乱投医。
“。”护卫离,片刻,领回送灵符莫殊寒。
“何?€救治儿?”司况门见山。
“司,莫殊寒,ǹ司蔺长校友。”莫殊寒答道。
通貌辨,莫殊寒猜眼位,便司蔺提父,亦今司。
“哦,跟蔺友。€救治越,知什么办?”
听司蔺朋友,司况神色稍缓。但没莫殊寒身看武者气息,普通何救回⿺咒术儿?
“司,并非救治,带张灵符。”
莫殊寒没卖,拿灵符,向展示。
“,灵符?”皆惊。
司传便武修炼,宋宽修医,但符咒〾术却甚解。
更凭白信,位普通少拿此罕见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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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屋顶大战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7章 027 只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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