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异闻录》 第1章 蓝脸人头 “这就是……” 我的视野晦暗不明。 但我听得见,那仿佛来自于古老深渊般,富有磁性的低语。 我无法形容这种音色,它在我的大脑之间穿梭,似乎不是在对我说话,而是在和其他什么东西窃窃私语,却又如枷锁般锁住了我的意识。 “这种生物进行情感共鸣的方式……” 慢慢的,我在痛苦中听清了,我感到视野中的黑雾被蒸腾起来,这时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深蓝色的房间,那里面,有一块雪白的模糊身形。 “通过书籍、网络上的信息…人类们获得精神上的共鸣。他们获取情绪价值……” 那个白色的身影在微微颤动,它好像在对身周的什么东西说话。 “这种生物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在同类之间寻找“爱”………” “爱”之后的音色越来越扭曲,像是参杂了各种模糊的东西,接着慢慢带上无比尖利的啸鸣声,全都在我的大脑中膨胀、盘旋。 慌乱中我的意识破碎,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从什么地方炸裂开,一切都变得黑暗寂静,似乎在宣告我的终结。 我一身冷汗,从窄小杂乱的房间内醒来。 我早就习惯了,早都顾不上自己做了什么噩梦了,套个外套抓起耳机就出了门。 其实我很急,因为我确实遇到了麻烦。 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毕竟谁会经常在大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睁眼看见个蓝色的长发人头正对着你的脸,还悬在你的吊灯上呢? 要不是心脏比较好,我早就心脏病过去了!那时候我硬着头皮开了灯,接着,我发现头顶果然什么都没有。 好的,我寻思,那应该是做梦。我没在意。 但是直到第二天我又看见了那玩意,居然还是在我裸身洗澡的时候! 那前我正洗着头,还听着歌单儿里的日语歌。 在我沉浸在热血青年独有的炫酷节奏时… 我一个抬头,一面血肉模糊的面孔直直出现在正在给自己挠头皮屑的我面前。 那颗人头就挂在我放洗漱用品的台子上,正好被头发拴在我放毛巾的地方。水雾中我看清了那面孔,不仅发蓝,还有些青黑,最糟糕的是那玩意连眼睛都没闭上,发灰的瞳孔布满紫色血丝,直挺挺的看着我,它头顶处似乎没有头发,光秃秃的,我注意到它的脖颈交汇处却布满了丝丝缕缕的发丝,还有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我直接吐了,我感觉恐惧爆炸开来,接着又是一阵恶心,然后是心脏处传来下坠般的痛楚,再然后是眩晕。 一睁眼,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还没等自己能完全缓过来,我呼的一下立刻坐起身。 接着我望向了旁边的小老头。 “爹。” 我爹满面愁容,见了我的情况,急匆匆的凑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我马上抢了话茬。 “爹,我可能是精神分裂,要么抑郁,要么出现了幻觉,快,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爹愣了一下。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我和我爹对坐着,望着我没有一点问题的心理测试体检单一起满面愁容。 “那个…” 我爹打破了沉默开口。 “我们后来过去的时候,你在浴缸里不省人事,我给你穿了半天衣服,你迷迷糊糊吐了几口,我就喊了救护车,到了医院医生都说你受了过大的刺激或惊吓…” “我知道。” 我装的无比镇定。我不想让他担心。毕竟面前这个老光棍,收养了我还把我拉扯这么大,最近查出糖尿病,还犯了风湿。说实话这样小说般的身世出现在自己身上,我真是觉得自己又惨又好笑。 “爹,我可能看到幻觉了,最近加班太累了。你看我能不能…回家里住几天。” 我爹看着我这样,他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一副犯难的表情。 他现在也正寄人篱下。他哥可不是什么善茬,好在是给爹提供了个住处,但我这个大爷可是格外的讨厌我。 我又立刻改口说我要去我朋友家住。 我爹开始唠叨了,我由着他说下去,哼哼哈哈的敷衍几句,脑子里思索着这事儿接下来怎么办。 那恐怖的东西依旧浮现在我面前,我想,如果我不是得了精神病,那么我中邪了?我家闹鬼了? 回家后我立刻收拾东西搬去了酒店,拿出笔记本登上社交软件。我寻思要不找个高人帮忙看看? 毕竟那噩梦一般的感觉太真实了。 帖子发完,我点了份外卖边吃边等着回复。不一会儿,一个网名是“夜晚”的人回了我的帖子,我俩简单聊了几句加了好友。他说他学过点风水,偶尔也了解过一些鬼啊神啊什么的。 我觉得他是个骗子,不过这家伙听完我的遭遇后,他就告诉我他对此类事件及其的感兴趣,甚至可以免费帮忙,没帮成一分钱不拿,路费都能自己出。 我想了想那就这样,就死马当成活马医,总之今晚必须来个活人陪我一下,说实话,不害怕是不可能。我那唯一的哥们不在本地。我也是没有办法去他家住,决定过了今晚再想别的办法。 于是我们约好了时间,我在约定的我家楼下咖啡馆那里坐了下来。点了杯拿铁试图放松心情,但我大脑里还满是那恶心人头的模样,就在我如坐针毡时,突然瞥见离我不远的前座有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我怔住了。 这人,我认识,说实话,我仅仅是看见他… 就能感受到那种不快,打心眼儿里的往外钻,直冲脑门。 这还要从一点回忆挖起。 那时候,我被这位邀请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偏远爬山。那时候是大冬天,我们没怎么在意,也没拿太多保暖的东西,后来山穷水尽,还遭遇了雪崩。 还是逃了过去,我的意识早就模糊了,四周非常寒冷,隐约当中我记得他拍了拍我的脸,叫我振作起来。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地狱,我们被困在大雪中已经两天了,幸亏我还有一点点时间概念。 对方像是还蛮担心我,风雪中他架着我走了很远,但我的大脑早就不能计算距离了。 最后大雪已经停了,我们一直滴水未进,我说不出话,我的眼前遇到了一小片黑暗。感觉看东西非常模糊,但我知道,我们应该是遇到了个洞穴。 他俯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又拍了拍我的脸颊,应该是要去洞穴里看看之类的。 我觉得身上很痛,又特么分不清是哪里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不过总觉得身体已经不那么冷了,慢慢的,甚至开始热了起来。 我知道这不是好征兆,他把我扶到洞穴口,然后好像又对我说了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似乎倒了下去,只能恍惚看到一双脚在视野里的雪地上踩出痕迹,不过这双脚似乎不是他的。 可是这鬼地方还会有什么人呢。如果是救援队就太好了。 我没有之后的记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听见爹说我已经昏迷四五天了,浑身上下都冻伤了,还有各种其他伤口,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常泽呢?”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回答我。 “海一啊,你说…你是不是被你内学长扔那儿了啊。要么是你们走散了?救援队说那边就见着你一个。” 我没听我爹继续絮絮叨叨,因为我真的很难受。 过了一天半我才缓过来点,这才知道,我的手骨折了,身上除了擦伤,还有一些类似刀伤的伤口。我完全不记得这伤口怎么来的,最后当我终于能拿起手机的时候… …我发现常泽那货还在校总群里发消息呢。 我连忙给他打了电话。 “常泽!” 第2章 常泽 我抑制着内心的情绪开了口。说实话,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后来搜救队发现我了,没想到你居然提前获救了?也不帮忙喊个救兵…你小子。” “…什么?” 对方像是没听清我说话。 “抱歉…你真的是海一?” “你特么不然呢?我还能是” 话还没说完,他就立即打断了我。 “你还活着?抱歉,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之后的事了” 电话里的人顿了顿继续开口。 “我只记得我们逃过雪崩后,越来越冷,然后走了一段路我就没有意识了,我醒后你不知道哪去了,再然后我就获救了…” 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声调都高了好几个度。 “你不记得你进入洞穴之后的事了?” “什么洞穴?”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记得你把我放洞口,你进去这事?”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和你去过什么洞穴。” 常泽像是有点着急。 “你看,都说了你这朋友不靠谱,救援队都说了没看见他,他是不是丢下你就走了?还装作不记得了,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只顾自己…” 我爹先开了口,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毕竟谁能想到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哥们说抛下自己就抛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不记得。” 后来我没再追问,算了,也罢。那样的环境,带着自己这么个伤员可不就是个累赘。但是都是过命交情的兄弟,你哪怕直接说清楚,我还能怪你不成,何况还拉着我走了那么远,还非找个不记得了的借口。 后来常泽这家伙也联系过我几次,他说他真的没有之前的记忆了,我不信。我承认我心眼不大,后来确实慢慢把他疏远了,也没怎么联系。 这一过,就是四年。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发色,那个消瘦的体型,绝对不会错,就是那个家伙。 我不太想被他看见,于是我打开手机催促对面的人快点来和我会面。 “我穿的黑衣服,坐24号桌,你过来就行。” 高人给我发了消息。 “我穿的灰色棒球服。” 我刚发完这条消息,撇了一眼桌号,一数猛然意识到,这黑色衣服二十四号桌,不就是常泽那货坐的位置吗?合着这人就是他? 得,真倒霉,我不想找他。想着我站起身就准备先撤了。 谁料那家伙回了头,目光直直瞅了过来。 “哎!” 他晃晃手打了声招呼示意我坐过去,显然还没从身影上认出我。做了健身教练后我壮实了不少。但当我走近后,看着那家伙的脸色显然从乐呵到迷茫,再到有些诧异和为难。 应该认出来了。 “呃…难以置信。” 常泽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桌上的饮品,他有些无措的望着我。 “呵呵,你小子现在真搞歪门邪道去啦?” 我不屑的撇他一眼嘲讽着,这人这几年没怎么变,还是那天生独特的暗红发色,头发后面留长了点,搞的挺像二次元漫画里那种发型,穿件挺长的黑风衣,还是挺帅,精气神倒是不错。 “…海一,当时我真的不是…” “行了别提了,那事你帮不帮忙,帮忙的话我该给你多少钱给你多少钱,不帮忙我撤了,不浪费你时间。” 常泽立刻换了副态度,饶有兴趣的盯着我开口。 “我可没说不帮啊。不过钱不是重点。” 我表现的很冷淡,本想着就这么走了,可一寻思,比起面对那蓝脸鬼,面前这人有啥好忌惮的,就是不大靠谱而已呗。 “算了,大体情况你也知道了…你跟我回去看看。” 我叹了口气。这人初中的时候就疯狂热爱灵异恐怖的东西,我是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入行,但是必须相信他,要先解决我晚上不敢睡觉的问题。 他也是起身就准备跟着我走。估计也没什么心情像以前那样讲玩笑。 出了咖啡馆,我们俩一左一右尴尬的等着红绿灯,谁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走进楼道,临近我公寓门口。常泽上下瞅了瞅我,话语中带着尴尬。 “你脸色真是差的离谱。” “废话,好久没睡觉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拿了钥匙开门。 进屋,我把鞋一脱,人往沙发上一座,示意常泽也进来,他没客气,跟着就坐在了沙发旁边。 我想起了上一次我俩这样坐着还是大学那时候。 “海一啊,这房子真亏你小子能住得下去。” 我屋子不算大,一室一厅单身公寓,采光一般。南北朝向。常泽环视一圈我房间说着,一边翻出个包来,我这才注意到他带来个挺小的帆布包。 “怎么?” 我瞅着他,见他胡乱翻着包里东西,我余光撇见里面有类似化妆品一样瓶瓶罐罐的东西,还有个十字架和几块儿木头。我想问问,没想到他却先开了口。 “海一,你住这栋楼,楼下是不是不久前发生过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发生…嘿,这么一说确实。” 我转念一想,确实前天早上我还没醒的时候就听窗外一阵嘈杂。我记得当时清晨我顺着楼下看去,有个人躺在地上,一群人围着。 好像是有个小商贩被捅了几刀,送去医院了。 我就把情况和这常泽讲了。 “那倒是不出所料。不知这事和你遇到的有没有关系,现在问题不在屋子里的东西,毕竟我知道那玩意怎么解决,问题在为什么这东西会找上你。” 常泽从帆布包里翻出个小型摄像机,面色却凝重起来。 “我特么怎么知道。” 我没好气的回他一句,听他这话却觉得后脊背发凉。不过看这架势他还挺自信。 常泽像是看出了我的苦衷,一如以前。他及其了解我的特性。 “你遇到的只是个怨气稍微有点重的普通灵魂…好吧。我向来不太愿意以鬼称这些事物,因为,在我看来鬼就是魂魄,人就是套了件肉体的魂魄。既然是灵魂就应该得到尊重,你知道,很多那所谓的鬼都不清楚自己已经死了,在重复着生前做的事,也稍微有点可怜不是?” “可怜?可怜个屁,老子都要叫他吓死了!你那是什么歪理,这能一样吗?” 我忍住骂人的冲动,恶狠狠的瞪了常泽一眼。 “知道了,你这臭脾气…恶鬼另说,对方这不还没对你做出什么物理攻击呢吗,你急什么。” 常泽耸耸肩,歪着脑袋冲我挤出个轻蔑的笑容,这让我觉得他很欠打。 “你就说怎么办吧。” 常泽面无表情的继续摆弄他那相机,开了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倒出来一点儿用布沾着擦镜头。 “6,你这样相机都不会坏么?” “你听着,今晚,咱俩把你屋里所有的门窗都关好,灯也关上,但你要把厨房里的灯打开。” 常泽把相机安在一个小三脚架上,忙活完后继续开口,而我看着他的衣摆发呆。 “晚上的时候我喊你去厨房,你就去厨房里炒菜,我在外面呆着,有什么事儿我喊你。没喊你之前,你千万不要出来。” “呃…炒菜?干什么?喂鬼?” 我面露难色,疑惑的开了口。 “嘿,你想喂也没人拦你,不是我说兄弟,你不会现在了还连炒菜都不会吧?” 我顿时感觉自己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嘴角尴尬的抽了抽,因为我确实就不会做饭。别说炒菜了方便面都能煮的像摊烂泥似的,我觉得这性格耐不下性子去研究做饭,这块儿我已经摆烂好久了。 常泽见我一脸苦闷,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那你就开着火干什么都行,是把厨房炸了我也没意见。这点从古时候来说明也可以,都说有人做饭生火的地方不容易有邪祟,其实从灵魂学角度来说死人魂魄会本能的觉得亮着灯或者燃着火的地方有人。” 常泽整理了一下他那风衣继续说。 “如果你是个健康人的话,很多时候那些东西在你躲着他们的时候,人家也躲着你,鬼只对无所属的肉体十分敏感,因为他们渴求还阳。大多数还是很忌惮还活在肉体里的生魂的。我个人认为多少也有嫉妒啊,怀恋啊什么的情绪…” 常泽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好歹他是来帮忙的,我也乐意听着。我想到似乎很久之前,我就这样听他科普各种东西了。 去里屋收拾起东西,刚进去没多久又被常泽叫了出来,他塞给我一罐儿东西。 “把这罐盐顺着你屋里到客厅薄薄的撒一遍,还有洗手间遇到障碍物也要撒在障碍物上面。” 嚯,还挺专业。这小子真有点歪门邪道那意思。 “别愣着啊,都五点了,快黑天了。” 第3章 新鲜的肉体与糟糕的厨艺 常泽有点急。我也没多想就拿着他那罐子就撒,也顾不得我这洁癖,不一会儿我家地上,桌上甚至沙发上都被我撒了一层盐,就连猫砂盆里都没放过。 我看见我那布偶猫一脸苦大仇深的在旁边盯着我。 我简单搓了它几下,结束了这事我肯定好好给它清理,这时我看到常泽走了过来,把我的猫抱起来疼爱的揉两下,还像变态一样吸了一口,扔进厨房里再关好门。 顿时我觉得这猫脏了。 这时他已经把相机架在大门口,关了我屋里的灯,他那三脚架上有一个小探照灯一样的东西,发着微弱的白光,稍微照亮了一点我漆黑的客厅。 “哟,你这还是现代风驱鬼?” 说实话我真的信不过他,常泽却向我摆摆手。 “你这个情况还用不着使那些老办法,何况都什么年代了,还跳大神。” 他又乐呵呵的把包拎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一叠相片。我就站在旁边,不一会儿等我意识到相片上的内容时,不禁头皮发麻。 那上面拍的分明是血肉模糊的内脏。像是手术后从人身体里刚刚摘出来的东西! “我靠。” 我一身冷汗,不禁小声骂了一下,常泽见状立刻开了口。 “你块头不小,胆子怎么还是那么点儿?” 我刚想反驳,这货又说道。 “在确定是真的出现了灵异问题时,你遇到陌生魂魄作祟,你无法确定它生前所处时代,无法确定它的年龄以及执念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弄一些尸体照片或者器官模型准没错。无所属的新鲜肉体在魂魄眼里就是一道亮光,会不自觉的向那边靠拢,用古人的话说就是鬼魂的还阳欲望。…你别那么看我,我不会去弄那玩意的。” 说着常泽又从包里翻出一个什么东西,我凑上去一看,顿时我吓得连连后退,是一只人手! 常泽居然把那人手拿在手里把玩!还抛了两下,我看他笑的那么轻松的脸,一阵恶寒。 …稍后我知道了,这是一只3d打印的人手模型。 “这是模型加了漆,用画特效妆的肤蜡装饰过,才这么逼真。我在模型里外涂了一些特殊的东西,这个一会儿有用,你拿着。” 于是我颤颤巍巍的接过这么个诡异的东西,尽管表面一摸触感就知道是假的,但是血管什么的却清晰可见。 常泽把那些器官照片用透明胶贴在我厨房门上,又在电视柜上随便摆了一根特别小的蜡烛,那蜡烛像过生日插蛋糕上那种似的,配一个小烛台。 我们胡乱布置完东西,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天刚刚黑,我俩都累了,就打算在沙发上瘫几分钟。 我点了根烟,刚想递给常泽,才想起来这货有哮喘,于是作罢,结果常泽直接整个人向我扑了过来,压在我身上。 “你特么等会儿再点不行吗!我刚烧了魂烛,你非得现在抽!” 他凑过来抢我的烟,皱着眉头严肃的喊,也不怕烫手,直接把我这烟一捻就给灭了。 “我又不知…!” 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耳边有阵微风吹过。 很轻,很缓。 我瞪大了眼睛,因为我注意到了身边电视柜上的火苗微微晃动。 如果不是我知道我俩关了所有的窗户,那还真是…一种如春天微风拂面的感觉。但是既然关了门窗还有风,这就不得不惊得我一身鸡皮疙瘩了! “啊?!是是…刚刚” 我立刻大脑宕机,吓得说不出话,瞪大眼睛如临大敌般瞅着常泽。 常泽神色只是稍微有些困惑,我俩大概愣了一两秒,他站起身,拉起我就往厨房进。 “这才七点,这么早算了,你开火吧。” 他脸色一变,关上厨房门,但是接着又看着我乱七八糟的厨房憋笑。我也顾不得丢人了,把那个模型手放在旁边,接了一锅水就打开了燃气灶。还意思意思拆了一包方便面丢进去。 我依旧是惊魂未定,见常泽慢悠悠探出手伸向兜里摸出另一款小照相机,咔嚓!隔着厨房的透明玻璃门,对着被黑暗包裹的客厅拍了一张。 就在这时。 哗啦,哗啦。 我听见了风吹在刚刚被贴满照片的厨房门上,门框吱吱作响。 就在这时常泽居然表情有些兴奋的打开门,留下一句话就冲了出去。 “你在这呆着!记得开火!” 我和我的猫——短短,一人一猫愣在这里,灶台上,火依旧开着,方便面还没煮散开。火苗静静地在我面前燃烧。 我只能听见自己生火的声音。 我盯着锅盖发呆,恐惧感还没褪去,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跟着常泽鬼混翻墙去网吧。他手脚不麻利,结果把腿割破一大口子的事。从墙上下来这人还笑得像个傻子似的,血都流地上了也不知道疼。 我神游了好久,等我回过神,我透过厨房玻璃门望过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好像刚刚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但是常泽之前再三嘱咐我,他没喊,别出厨房。于是我心一横,给常泽发了消息说靠他了。在厨房拉来躺椅抱着猫就躺了上去,看着怀里的短短我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不知怎么的我睡着了,当我猛地睁开眼睛时,锅里呼啦呼啦的声音已经响了很久。水似乎要烧干了,我掀开锅盖。 “啊!” 一掀开锅盖我就一惊,里面的方便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黏糊糊的血红色玩意!一团一团的还在滚烫的锅里蠕动,一边冒泡,冒着热气!我手忙脚乱的关上火,可是没用了!很快那些玩意从锅里面爬了出来!向我的方向蠕动! 瞬间一股腥臭扑鼻。我吓的大叫,咕咚一声一跤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厨房地上,我立刻爬起来望向那锅里。 那锅里只是一片焦黑全是方便面糊掉的渣子。 我立刻冲出去,没看见常泽人影,但就在这时!我看见他之前架在大门口的照相机,自己闪着光,一边咔嚓,咔嚓的对着厨房附近的某处拍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觉得自己靠的这扇厨房门门板的温度,好像慢慢变低了… 我一下子就不舒服起来,看了看表,居然已经后半夜一点了,我在屋里还是没看见常泽人影,就给他发了条信息。 谁知这家伙秒回了。 “太困了,我在你里屋床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刚醒。” “???你特么靠不靠谱!” 我打出去一串问号,合着这货刚刚出去什么都没干是吗!我忍着愤怒接着打字。 “你的相机怎么开始自动拍摄了,什么情况。” “什么?” 对方回了我一句,然后我就听见门外有了动静。或许是常泽搞的?我立刻趴在厨房门上往外看。 我租的房子不大,我看到相机正对的地方,也就是,大厅的正中央…我撒了厚厚一层盐的位置,那地上好像有一串微小的,几乎不可见的痕迹。 我把脸整个贴在门框上观察,终于我看清了!从形状来看,那分明就是稀稀疏疏的脚印! 我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冷了,我知道那脚印子不是常泽的,因为我俩都穿着拖鞋和袜子。而那分明就是只有赤脚踩上去才会留下来的痕迹! 我死死的趴在门上盯着那位置。我的心狂跳不止,因为在屋里听上去,总觉得有风在外面刮,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风吹过来了!那东西速度特别快,突然呼的一声,一股风咣当一下子撞在我正趴着的玻璃门上! 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我与什么东西撞了个脸对脸,尽管隔着门还是被震的一晃,我一屁股向后坐到了地上! 顾不得屁股摔得很痛,看着那还在晃动的门,我感觉心脏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我瞪眼惊恐的望着门框,冷汗冒了全身,一动也不敢动。 第4章 通风井中的小女孩 门,不一会儿就停止了晃动。 “常泽!” 我吓得大喊,就在这时我看到大厅内厕所的门…自己开了。 接下来唰的一声,厅里的灯亮了。 “你出来吧!” 我听见厕所那边传来常泽有点疲惫的声音,我蹑手蹑脚的打开厨房门,拔腿的跑过去找他。 厕所的灯亮着,我看到常泽打了个哈欠,又继续盯着我热水器旁边的管道沉思。不一会他转身出了厕所推开我屋大门就要走,还冲我挑挑眉示意我跟上。 我俩来到了楼道里,乘坐电梯去了负一层。我们这边地下一层是停车场,比较黑暗。我看见常泽打着手电晃晃悠悠走在前面,边走边估算着什么,又仔细在停车场周围转了转。 就在我有些等不住的时候,常泽喊我过去。 我看见附近有个通风井,应该是方便修管道用的。 常泽在风井的拉门前犹豫半晌,拉了两下铁门,终于还是严肃的开口。 “一会儿不一定发生什么,你不要害怕,到时候我会去找物业,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我说什么就按我说的来,不论真假。不然下面的情况容易牵连到咱俩身上。这种命案我们不要去参合。” 我一头雾水,正想着的时候,常泽麻利的打开背包,翻出一叠类似绳索的东西,三两下把绳索一端绑在外面的粗铁杆上,又将剩下那面绕在自己腰间,扣上铁扣。 接着他将那台小照相机挂在脖子上,褪下他的长风衣,吱呀一声推开小铁门,抬腿就往里迈。 这时我闻到了通风井里隐隐有一股怪异的恶臭。 “你干什么?你等等…” 我还在诧异,常泽眯着眼回过头,不屑的瞅了我一眼,还比了个中指。 “你就在上面看着吧。” 常泽果然还是那个常泽,被鄙视了,我顾不上发火。说实话,我十分不看好这种轻易执行的危险行为。好在那根绳子够粗够结实。我过去栏杆那把连接他的绳子拴的更紧,就又手忙脚乱的向下探头看去… 通风井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且太胖了还不行。我拉着那扇小铁门,只能望见一点点常泽那头红发,和周围各式各样的管道。向下喊他,甚至因为下方过深可以听得见回音。 通风井下漆黑的深渊,给我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与恐惧感。同时那股隐隐而来的恶臭越来越明显,甚至有点儿开始冲鼻子。 “等等…!你怎么上来!” 虽然知道他带着绳子,但我还是担心他爬不上来。我死死拽着绳子的另一头,生怕出什么事。 毕竟要真出了事,我可得负全责。 伴随着“咔嚓”几声响彻幽暗寂静的车库,整个通风井连同底部都被照亮。 我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接着又是几声相机按快门的声音,我看到井里又亮了几次。 “哈…收工吧…和我想的差不多。” 里面传来常泽气喘吁吁的声音,大概是因为那里空气太过稀薄了。 我死死抓着绳子,常泽顺着绳子深一脚浅一脚的从通风井里爬出来。他的脸色因为缺氧有点苍白,神色倒是很轻松。随手理了理他那一头乱毛,就把脖子上的相机摘了丢给我看。 可是当我看见相机上拍到的画面时,我顿时头皮发麻,就要吓晕过去! 因为影像上那黑洞洞的井底部,分明就坐着一个人!明显,那人的头光秃秃的,还歪曲成一个及其诡异的姿势,几乎是整个向后转了过去!可以看到那人的脸颊侧面沾满了蓝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很明显,那已经不是活人了。 我从相机上可以分辨出来这是个女孩的尸体。体型很小,赤着脚,身着一件深绿色裙子。胳膊缩在身体侧,腿也以一种及其扭曲的姿态卡在通风井的管道附近。 我仔细端详后这才意识到,这具尸体并不是坐在井底,这个位置距离最下面的井底还有一段距离。她是死死的被各种管道和墙壁卡在半空中,无法掉下去,或许是因此导致了肢体扭曲。 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这种惨状,说实话,根本冷静不下来。 我手脚冰凉,一阵阵冒冷汗,只能拽着常泽问他怎么办,就被他不耐烦的推了一把。我见他翻出手机,像是给谁打起了电话。 “您好,是是物业吗?” 我这才想起来他之前交代的,以及他之前问我要物业电话的事。 “出出状况了!太恐怖了!这有死人!你们快派人来!我们哥俩现在被吓得走不动路,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常泽几乎是哭喊着在说这些话,当我意识到他是装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恐惧的情绪…莫名少了许多,甚至觉得有点搞笑。 “天啊,我这哥们本来就精神状态不好,那死人他也看到了,从刚刚起他就已经吓成傻子了,这下子怕是要一辈子进精神病院了!你说这医药费怎么办!” 听着这蠢货这样,我现在不光害怕,还想给他一拳。 不出多久,物业来了,也报了警。只是我其实真的被吓得很浮夸。警察来了之后带我们做了笔录。常泽的解释很简单,说我家的猫丢了,不知道是不是从哪钻进这边风井里,我们俩就来这里找,后来发现这个小铁门后传来阵阵恶臭,我们就想着是不是猫死在里面了,结果下去拍了张照,竟然发现是这幅景象。 常泽演的还挺夸张,警局的人看我们好像真的被吓到了,简单对我们进行心理疏导,做了笔录后就放我们走了。 路上我询问他这怎么回事,怎么知道这边有死人的。结果他好像不打算给我讲太详细,除非来当他的助手,但还是讲了一部分。 “首先从魂烛开始解释,这是一种招鬼的东西。是特制的蜡烛,需要放在教堂里很久或者供桌上,再涂上人的胃液和胆汁,可以对灵魂造成最大化的吸引。我把这些蜡烛放在你屋里各处,再让你和器官照片都呆在厨房。鬼魂现身后,路上的盐还有我的特质摄影机会把现身的冤魂强行驱赶到厨房。” 常泽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继续开口。 “给你的手模也是为了加强对那个冤魂的吸引力。说白了就是激怒她。而你厨房门上的相片背面涂过动物的血,无论是从灵魂学角度考虑还是从老话来讲,都会对她进行排斥。这就是为什么她撞在门上却无法进去俯身你的原因。我的相机最后拍到她在你的厕所那边消失,所以我猜测鬼魂的执念物应该就是你们大楼的这个位置,要么管道要么楼顶,或者说在什么人家里,不过那也太可怕了。” “哦对了。” 常泽没管我的反应,摸摸下巴继续开口。 “执念物的意思就是人死后,被死者灵魂所渴求或者所寄托的东西,多的我不方便透露,总之大部分是自己的尸体或者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的什么物件,要么就是某个房间,甚至可能是某个人。” 我一直仔仔细细的听着,头头是道的,其实我不太信,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那有尸体的,总不至于是他干的吧? 不行,我好像有点信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我不敢好奇,就没多问,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些。 于是呢,我请常泽吃了顿饭。 唠嗑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现在回到了这个城市,借了点钱在这边开了家打印店。除了当个甩手掌柜之外,因为个人爱好,现在在做一个很特殊的职业。 那就是与玄学相关的。 常泽解释说。其实也就是睡睡死过人的房子。帮人看看风水。我总觉得他在瞒着我什么,不过我没想到在他们业内,这一行居然还挺赚钱的。光是睡凶宅,呆一晚上一小时一百元,也就半夜勘查勘查屋内环境什么的,而且大部分房子实际上都没啥问题。就算有那么几个闹东西的,帮忙解决了还另外算价格!一个月下来算算那收入快赶上我三个月收入了。 就当我寻思他是不是唬我的时候,常泽继续开了口。 第5章 无法改变的麻烦 “对了!你要是什么时候觉得工作不想干了,也可以辞了给我当个助手什么的,赚的钱对半分。” 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这么多钱!我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居然混的这么好还要找助手!但是碍于之前的经历,我依旧不是很相信这个人。 常泽见我一副戒备样,咬了一口他盘子里的鸡块,眯着眼边嚼边盯着我说。 “首先我个人只是出于爱好入行…对我来说钱无所谓。知道你胆子不大,所以就只会给你些杂活,会保证你的安全…其实,害,就是一个人大半夜太无聊,总刷手机没意思。多个人也能帮点事。” “也就是最近有问题的的房子有点多,比较忙,不过都好解决。”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多了分困惑,说实话,我没想那么多,我其实真的很想换份工作,倒不是现在的工作不好也不是我不喜欢健身… 只是付出和回报依旧是不成正比,除去房租,才刚刚够用。 “我想想吧。” 我没有立即答应他,依旧在纠结着。 “看你,什么时候有意向什么时候联系我就成。 常泽把筷子一放嘴一擦,貌似吃完了。 “吃这么点这就吃完了?算了…你刚刚说…能保证我没有危险?” 我严肃的盯着他,很想从他的神情里发现点破绽。 “啊不然呢,嘿嘿怎么,让你去当替死鬼。况且你还不知道这次之后还会不会继续被缠上。”常泽耸耸肩,显得游刃有余的乐了。 我犹豫了一会,无奈的靠进沙发里去。他的神色透露着担心。 “…所以海一,你现在是生了什么大病,还是精神受到巨大打击,分手了崩溃什么的,抑郁成疾,游戏打得太菜,脸太黑抽不到好卡?” “?” 我一脸疑惑,我寻思这说的是他自己吧,老子的精神状态和运气可好着呢。但看他神色又不像开玩笑,他凑了过来,一脸凝重。 “海一,说实话。只有要么进了icu,要么病的特别严重,要么想自杀的人才能看到这些东西,或者说已经很虚弱,身体即将病变等。我们行内人都是需要特定的仪器才能看见里世界的东西。所以你咋回事呢?要么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停停停,我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连带精神所有检查都做了,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医生还说我经常锻炼健康的很。” 我立马拒绝。 “那就奇怪了…什么原因呢。” 常泽摸着下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吃完饭后,我拗不过他,被拉着又去医院检查了一遍,可是各种检查结束,我依旧没有什么问题。 常泽也没什么想法了,只是和我说遇到什么事不方便可以找他帮忙,当然是收费的。不过他也不一定随时在本地。 之后我回了家,但我还是不敢在家住,就干脆退了租,直接住到单位健身房的宿舍里。 我整理完所有的事之后已经是三天后了,我的微信重新加上了常泽,这货时不时转发表情包和鬼故事给我,搞得我还有点不习惯。 我再次投入到工作生活中。关于住处,单位的宿舍很小,是上下铺那种。虽然简陋也没什么东西,但一人住足够,且总算是让我的恐惧感烟消云散了。 在宿舍住了三天,没什么事发生。这几天带的学员比较多,我就特别累。 这天晚上下班已经九点多了,回了房间我倒头就睡,感觉浑身上下的细胞都被疲惫洗劫,一接触到床我的大脑就被强制关闭了,秒睡了过去。 我是个睡觉很沉的人,就算外面有惊雷都叫不醒那种。这次却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什么梦… 梦中我感觉我蜷缩在什么地方,周围有很多人,大家躺在一起,好像在睡大通铺。四周都是各种各样平稳的呼吸声,声音很大,还有轻微的打鼾声音。说实话,这声音很催眠。但我就是莫名的睡不着。半梦半醒中我疲惫的大脑居然还在思考,想着这应该是我家猫短短打呼噜声音太大了。 于是就伸手去推身边的短短。 什么都没推到。 那应该是短短跑到远地方去睡了,我就寻思以前这货呼噜声没这么大啊,而且我很喜欢听它打呼噜睡觉,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可是如今这个呼噜声只让我觉得烦躁。 辗转反侧中我总算睡着了。结果第二天那是满脸的黑眼圈,精神不好,上课的时候还有点犯困,搞得我很遭罪。 于是这天睡觉前我把屋里的短短关到了厅里的小笼子里。看着它气呼呼的模样,我决定就放一晚上,多了我也不忍心。 做完这些我再次栽倒在床上,只花费几秒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耳边再次传来短短巨大的呼吸声。那声音十分清晰,仿佛声源就在我耳边,我甚至能感受到那气息…就喷吐在我脖子附近。 …短短巨大的呼吸声,短短? 我猛然想起,短短不是被我关进厅里的笼子了吗? 现在的床上只有我一个!所以这呼吸声…是谁的?! “啊!!!” 我浑身一颤,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惊叫着从床上直接弹起来,发了疯似的寻找电灯开关,好不容易按开了,当我瞪大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盯着床铺… …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感觉眼前一阵恍惚,我甚至有点愤怒,我无法相信刚刚那么明显的呼吸声是从我梦中传出来的,而且做梦的话那不可能两个晚上梦见一样的东西。 顿时我无法控制心脏的剧烈跳动,不寒而栗中我慌乱的捡了几件衣服,拎起背包,拿着猫包装走厅里还在缩团睡觉的短短,几乎是疯狂的推开门跑进训练场,又跑了出去。 黑漆漆的训练场外,那天空却是满天星光。 有稀稀落落的云飘荡在月亮附近,显得很安宁。 四月初的夜风抚摸着我,这时大口喘着气的我才意识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的胆子却越来越小了。精神状态也不怎么稳定。 我决定去一家快餐店或者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什么的地方坐一晚,明天再想办法。与此同时,我走投无路的给常泽发了微信,说我又招鬼了。 虽然我不太想和他继续搭上关系了,但现在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么晚我猜常泽应该睡了,就在我想着这个点给人家打电话会不会很烦的时候,他居然秒回了我。一个电话立刻打到我手机上,我盯着发光的屏幕心里一阵感动和酸楚,接下了电话。 第6章 完蛋玩意 “哎?” 传来了常泽精神无比的声音。 “兄弟,你来我这,正好陪我打游戏…哦对,你不知道我现在住哪,我发你地址…” “打什么游戏啊!我真的要特么被吓死了!” 我恼怒的冲他吼着,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样很过分。又羞愧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 或许是常泽明白了什么,他立刻郑重起来。 “…快来吧,记得带上些咖啡,今晚先别睡。” 很快我到了。不过我真没料到常泽的家居然在市里的别墅区!光是小区就很大,绿化设施什么的也不错。这让我更觉得有落差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寻思这小子这么有钱,终于在我拎着一堆夜宵站在他房门口的时候,我才感觉到。 他住的这房子我怕是工作一辈子都不够买。 站在门口我抽了根烟,按响木门上的门铃,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开了门。常泽穿着一身深蓝居家服,神色看上去很有精神,正盯着我手里的东西。 “这房子是你自己的吗。” “炸鸡是甜辣味的吗。” 我俩同时问出了问题。常泽思索半晌,把披星戴月的我迎进屋,才继续开口。 “以前帮人解决过一起事件…虽然当时也受了不少伤害,不过值了,对方可是送给我一套别墅哎,就是这里了。 这时我才打心眼里佩服他,搞些装神弄鬼的还能得套别墅。我没心情继续想,跟着他走到二楼,这别墅装修风格大概是欧风,还算豪华,整体色调也很明亮,上去二楼还有阳台,月光可以透过落地窗,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心。 我挺羡慕的。 我俩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墙面是黑色的。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机,vr设备。有那种三个屏幕的电脑,漂亮的电竞椅,柜子里还有一堆我这个穷人不太懂也不太敢想的游戏卡带和周边。 常泽把门关上,看来这就是他的房间了。还真有钱呢。 “亏你还记得我爱吃啥味的炸鸡…这两天没什么活,忙着打游戏都忘记吃饭了。…所以你是发生什么了?” 常泽一边拆着我买来的夜宵,边往嘴里塞边问我,像个饿死鬼似的。我瘫坐在地上,把我发生了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又把猫包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短短抱出来放在地毯上。简单准备了点猫砂和猫粮。 常泽听后稍微皱了皱眉头,喝了口汽水把东西咽下去,漫不经心的冲我抬了抬眼。 “那个健身房附近倒是有一件事…我听说过。” 常泽擦了擦嘴,才顾着开口道。 “你们健身房那片,几年前是某个大学的学生宿舍,那时候好像有个寝室的学生不太讲究,经常用电器煮东西之类的,某天突然爆炸失火了,结果寝室里的几个人在睡梦中全部丧生。” 我听后愣在原地,品味这段话。也许我做梦那感觉并不是什么身处于大通铺,而是寝室!毕竟我在大学的时候室友那打呼噜声音也是挺大的。 “唉,看来你是又被找上了啊。…哎?我说兄弟,你要不搬我这儿住,反正二楼还有三个房间,房租你随便意思意思就行。” 坐在电竞椅上的常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死死的盯着我,台灯灯光下他那眼中却满是兴奋、冲动与期待。 “既然这样…让我看看究竟能有什么有意思的家伙…能被吸引到我这地方来。” 他的语气里满是期待,我沉默了,以前不是没见过他这样,上大学那时候每逢大家围在一起讲鬼故事,这货总是这种神态。我们都笑他真变态。 不过说实话我挺感谢他的,一个月八百块钱就让我住了别墅,还包水电。可能这货知道我困难,每个月还得给爹寄钱。但我寻思着也不能白占便宜,就暗暗打算每个月多给他转点。 二楼有四个卧室,一个大客厅一个衣帽间,再就是卫生间了。我选了常泽卧室旁边那个装修风格和酒店很像的屋,常泽嘱咐过我万一遇到什么事,直接按放在自己床头上的铃。他会看情况过来。 好吧,还得看情况过来。总比没有强。 熬到早上,布置完剩下的事,我就打算先在他这睡一觉,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躺进这软乎乎的大床上就睡着了。 再睁眼猛的坐起,外面天已经黑了。 我请了很多天假,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时候就想着起身弄点吃的。 一起身。好家伙差点没把我吓死,一个黑影就在我床边,仔细看才发现是披着他那黑风衣的常泽。 “我靠,你个完蛋玩意,差点给老子吓尿!” “嘘。” 常泽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才留意到他手里拎着一只…鸡? 是的,他此时正饶有兴趣的,拎着一只耷拉着脑袋的鸡,细看这毛茸茸的大玩意,身体已经一动不动了,但是那眼珠子却在滴溜溜乱转!看着很是诡异。 “你在干嘛!”我小声用唇语询问常泽。 常泽没理我,自顾自的拿着那鸡四处移动。大概过了分钟,他才终于把那东西收了。笑眯眯和我讲话。 “这只是玩偶而已,不过藏了摄像机,用了真的鸡的眼珠。还做的比较真实。不然每次要用这个都得找个濒死的鸡改造,可太费劲了。” 常泽擦了擦那只鸡,略带神秘的望着我。 “海一,你知道濒死的动物比人更容易看到灵体么?” 我摇了摇头,就寻思你搞这些玩意也太阴间了,常泽继续开口。 “嘿,你睡着的时候一直说梦话,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一出好戏。” 说着常泽就兴致勃勃的把地上的笔记本电脑搬起来,拿给我看刚刚的录像。 我隐隐觉得不安,接着,我看见灰色荧幕中辗转反侧的我,然后,有几团虚乎乎的东西在我身体不远处盘旋。 “果然死在那样的车祸里的人,就连灵魂也无法变得完整。” 身边的常泽叹息着吐出这句话,可是却把我吓得头皮发麻,我直挺挺盯着自己头顶的天花板,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7章 地下室 “那不是什么坏东西,只是个可怜的家伙罢了。其实……我多少也弄明白了你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常泽拉着我下了楼,到了一楼餐厅,他把餐桌连带餐椅都挪开,又在一大堆灰尘中掀开了地毯。地毯下有个拉门,感觉应该是地下室之类的。 我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各种电影游戏里经常能见到这种情形。常泽将脖子上他一直挂的那个十字架摘下来,插在钥匙孔内,居然嘀的一声!门就被拉开了,黑洞洞的入口浮现在面前,感觉并不深,可以看到下面有什么类似荧光棒的东西泛着淡紫色。 “牛逼啊。” 常泽冲我挤眉弄眼,二话不说就跳了进去。 “下来吧。” 地下室传来常泽的喊声,我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拉门,跳了下去。 没想到还挺高,落地差点杵着腿。屋内传来那种旧东西的味道,混着灰尘,有点呛人,我看见常泽摸出了个口罩戴上。递给我一个。又缓慢的向前摸去开了灯。 现在我才看清屋里的模样,这地下室还挺大的,放着好几个置物架。上面有很多毛茸茸的东西,看那颜色…就像是打来的猎物,和很多大大小小的打印机一样的东西堆放在一起。还有各种各样的枪械,不过一看就是模型。 常泽走向地下室尽头,哗啦一声拉开尽头那面帘子,回过身略带严肃的冲我开口。 “海一…怎么说呢,虽然你可能感受不到,但我观察到你的灵魂其实极度虚弱,已经在离体的边缘。时间久了可能会影响到情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你身上最近发生的事足够证明这一点。你人的身体很健康,灵魂却极度虚弱,很多所谓的鬼魂就会被你完好无损的身体吸引过来…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你应该会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但是却并没有…我也觉得蹊跷…” 常泽摸着下巴看着帘子后面的东西,这个角度我只能望见那里有一张床。 “我…我也不知道。”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我肯定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什么的,但是再这样下去我的精神再正常也要被刺激傻了。 “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意识就相当于在沉眠期,我看到的那个鬼魂就站在你身上。从身体的破损程度上看很明显是死在车祸里的,头都…已经没有了。我猜测是两年前附近十字路口发生的那起车祸。” 那起车祸我不是没听说过,当时在我们市乃至全国都引起轰动。据说是有个人欠了很多钱,万念俱灰中报复社会,一下子撞死了很多人。 我感觉寒意爬满全身,死死的盯着常泽的脸。 “你说那意思是…我…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不料常泽却摇了摇头。 “不完全是,你只是身体状况比较奇怪而已,就像病房中即将去世或者严重精神病的人,他们有时候会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其实你这个情况我处理过,并不难,但是目前看来也并不能保证完全治愈…” 常泽说罢走进帘子后的隔间,我也跟了进去。顿时我不禁发出惊呼,那里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整套人骨模型,做的不算精致,但被摆得整整齐齐,打眼一望去,被昏暗的灯光照得还是很震撼。 人骨模型旁边还挂着好多工具,粗看一下大概有头戴摄像机、探照灯、大大小小的十字架、登山绳、铁锹、斧头、测温器、帐篷睡袋、各种折叠刀和一些我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瓶瓶罐罐和仪器。 以及被放在书桌上的,厚到离谱的一大本书。 “躺这儿吧。” 我还看着书发愣,常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出来一把折叠椅示意我躺上去,我也是十分听话。 “目前先从你的身体入手,不能让鬼魂把它当成没有生魂的躯体。先往你的鼻腔里滴一滴动物血液。这样你的呼吸会更明显的被接近的鬼魂察觉到,那他们就不必进行没必要的努力了。其实那种东西就算是用将死之人的躯体还阳都不太可能,接近也就是他们的本能罢了,实际上他们并不会伤害到你。” 常泽悠闲的掏出了一根装着深红液体的针管。说着就往我鼻子里滴了一下。冰凉冰凉的,除了一股腥气外没什么感觉。我不太舒服的打了个喷嚏。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开始信任他。 “就这样?” 我满脸疑惑的问他。 “当然不是,现在只是肉体而已。接下来几天要针对你的魂魄进行一些修复,会有点麻烦。嗯…就用我独家研究的方法吧。” 常泽离开了这个隔间,去到地下室那边找东西,翻箱倒柜的,等了一阵子他回来了,我才看清他手上拿着一个…象棋棋盘? “来,让我为你寻找几个信徒吧。”常泽笑眯眯的拿起那棋盘,竟然就这么摆在了我身上。 “信徒?” 我瞪大眼睛瞅着这玩意,确实只是普通的棋盘,常泽在我一旁开始解释。 “这个棋盘比较特殊,算说治疗仪器。其实呢,灵魂治疗,从古至今也分为很多派系。比较有名的是是重塑派、离合派、信仰派。就像医疗分为中医和西医那样。” 常泽找了个支架,把象棋棋盘架在我身上,继续开口。 “重塑派主要是靠剥夺四周游荡的灵魂,说白了也就是鬼来填补病人的灵体,这种一般用于灵魂残缺或者不稳定的治疗中,带来的影响通常是会被陌生的记忆侵占,就是说患者有了填补他灵魂那鬼魂的记忆了,毕竟魂,在灵魂学中其实是被认为由记忆和执念构成的。而离合派就是将患者残破灵魂存在某个物件或者他人体内,通过融合其他灵魂达到修补,再为灵魂寻找新的身体,是个很难掌握的技术。风险极大,就算成功,存活下来的人也有很大概率疯掉。至于信仰派嘛…” 常泽摸了摸下巴,拿来一堆白花花的棋子放在象棋棋盘上。依旧是面带笑意的解释。 第8章 创造信徒 “不论东方还是西方,所有宗教都有其所信仰的东西。所谓“信仰”其实也并不全是指信徒对神的情绪,也存在于亲人甚至朋友之间,这种更多的是思念或者渴求。所以我们会出现亲人托梦这样的事件,但…信仰对于一个灵魂来说,那未必就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这个人肉体已经死亡,又有过多的人留恋、渴求他,觉得他依旧存在于世,同时他自己也还挂念这个世界,那么这个灵魂就会被困在人间。” 常泽说完,见我愣的像块木头,又轻轻推了我一把继续讲。 “而且信仰是一种很盲目很宽泛的东西。过度狂热的信仰不存在的事物,甚至可以造出未知的灵魂,在古代也并不乏这样的例子。信仰派靠这个原理巩固病人的魂魄,一直都比较有效,当然还有很多其他方法…”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极力消化着他提供的信息。就在这时常泽眉飞色舞的解释完,已经把那象棋码的整整齐齐。 “所谓的王需要七个信徒就足够了。” 常泽说完后。我看着棋盘。中间的“王”的棋子附近还有六个其他象棋棋子。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懂。我开口问他。 “哎等等,那还有一个呢,还是说…这七个棋子都是信徒。” 我发问后,谁料常泽抬手指了指他自己。 “还有一个?我啊。” “啊?” 我疑惑出声,没太明白,想重新分析一下他的话。这货却笑了笑,不知从哪处摸出一根针管来。 “最后一个信徒就是我了。你放心,你的这种情况我治疗过很多次,也帮不少人祷告过,还是有把握的。” 他拆开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装袋,示意我伸出胳膊,拿来碘伏什么的在上面涂了涂,又拍了拍我胳膊找着血管,以极其专业的手法给我抽了一点血。 “真没料到你小子还会这个。”我一看乐了,只见常泽不紧不慢的把这管血拿出来,在这些白色棋子儿上挨个滴了一滴。最后,又往他双手掌心里来了一滴。 我看到血液挂在白花花的棋子上,非常刺眼。 “听着噢,你先闭眼躺着,然后我喊你起来的时候,你死死的盯着这个代表王的棋子,同时还得幻想一下这个棋子在棋盘上所能看见的视野,最好脑海里有个画面,差不多就行。” 我只能照做。躺在躺椅上的我脑海中依旧迷茫。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前这个人我更是捉摸不透了。不过看着他现在这样子,我总觉得好像又见到了当年学校里那位好帮别人忙的学长,成天嘻嘻哈哈的。总觉得一切还和那时候一样,什么都没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昏昏欲睡了,常泽将我喊了起来,迷迷糊糊中我开始盯着那棋子,我就努力让自己清醒,想着棋子该看什么。 然而就在某一刹那,我好像真的望见了那国王棋子的视野,我正对着对面棋盘,被剩余沾染我血液的白棋子团团围住。那场景有点诡异,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时我望了望脚下,赫然看到一块儿巨大的、血红色的东西。突然那东西居然张开了口,冲我咬了过来! 我瞬间清醒,愣是被吓出一身冷汗。往后倒退了一段距离。 “什么,有怪物,我看见鬼了…我…” 我还没说完,常泽回过头冲着我举起了个东西,我留意到这时的他褪去了外衣,身上的灰色衬衣被汗水浸湿几处,手里还拿着一团东西。 “你看见的是这个吧。” 这时我才留意到他拿着一小块儿红泥,里面包着亮晶晶的什么东西。 “你怎么那么怂?这不就是你的血染在粘土上,再包块儿硬币而已吗。是近代的一种仪式了,找个人当祭司,也就是我。代替你向信徒承诺了保佑他们获得财富。” “什么意思?我?我哪来的钱。” 我立马急了,我寻思这小子不是要讹我吧。不料他又摆摆手。 “想什么呢,棋子要什么财富,无非就是像纸人那样,做做仪式罢了。你现在算是他们的神了。现在这事解决的差不多了。这个特制棋盘我会放到陈列柜里,你隔三差五过来看看就行。等一两年后你的魂魄稳定下来,倒也不用继续来看他们了。” 常泽的神色似乎有点疲惫,一边收拾着一大堆东西一边擦着陈列柜。 “哦对了海一,这次我可不想白帮你。” 我寻思我靠这小子办事果然是有代价的。于是我等着他继续开口。 “以后你要是还在这边住的话,地下室的打扫卫生就交给你了,一周必须打扫一次,不能有太多灰尘。” “…是吗?” 我心想就这?做饭不行我做家务可不马虎,满口答应下来,当时我就找来清扫工具,常泽嘱咐我尽量别碰墙上的设备,其余随意,他就回屋休息去了。 于是我仔仔细细的给这间灰尘弥漫的地下室拖起地来。我也有点累了,或许是心理原因,常泽弄这么一套下来我反倒真的不怕了,不出一会就把这黑漆漆的地下室拖了个遍。 于是我的目光理所应当的被桌上那本巨大的书吸引去了。 那书被黑色的封皮包裹,手感很奇特,不过绝对是上好的材料,上面用烫金纸贴着“灵魂学”三个大字。 我想着这人也没不让我看书吧,于是上去就翻开目录,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么一大本书居然是手抄的!想必这书的内容对他来说挺重要,上面的内容歪歪扭扭,还有涂改的痕迹。就算这么些年,我还认得这就是常泽的一手烂字! 是的,我的这位画画挺好的美术生兄弟有着一手足够辟邪的烂字。显然这已经是他尽最大力好好写的了。我内心嘲笑了他一下,对着第一页就读了起来。 “第一节…灵魂的流向与循环?” 这玩意还能循环的?这破书内容还挺神奇。边想,我边耐着性子继续念下去。 “所有人的灵魂被认为是一个整体。通过同一种形式进行循环与周转。当人的肉体死亡之时,灵魂会被回收。” “所有生物的灵魂都会化为同一种物质,我将其称为“蝎质”。这些物质流动在我们存在的任何一个世界。它们会被吸引到某层世界中的巨大汇聚点里。我将其称为“蝎间。”,这里是所有灵魂的聚集地。经过调查,我发现它的工作原理就像污水处理场一样,在这里灵魂质被剥离掉记忆、执念。然后过滤,再重新拆分、打散,并回收。” 我目瞪口呆,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好奇心催促我继续读下去。 “目前暂时无法确定该装置通过什么方式将灵魂进行回收与处理。我的灵魂暂时只可以徘徊在入口或出口。” 不知为何,我觉得眼皮渐渐沉了起来。但我还是继续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