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三开始重启龙族》 第1章 楔子·仲夏夜之梦 好冷,好安静,四周一片漆黑死寂,不知道多少次在梦中见到这样的景色。 “交换吗?”少年摸索着爬起来,听到黑暗中传来这样的声音。梦中总有一个声音向他重复着这个问题。 “交换什么?”他不期待得到回应,因为每次,当他问到这个问题时,梦境就会戛然而止,随后面对他的只有孤独和黑暗,他试着走出去,却发现这片黑暗无边无际甚至除了他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 “交换吗?哥哥,”梦中的声音重复着这句话。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不曾发生过的情况,以往的梦境中他从未得到过答复。 直到那个声音再度重复,少年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你到底是谁?” 黑暗开始褪去,少年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他的眼前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景色。 “好美。”抬起头,眼前的景色梦幻到不真实,灰白色的云层间有鱼群在遨游,海水一片赤红,如同晚霞的颜色;朝前看,一侧是平缓的河床,另一侧却是嶙峋的峭壁,在落日的照耀下,一片通红,细看之下,那并不是落日,而是翻涌而出的岩浆;脚下有一道道金色的裂缝,烧成赤红色的岩浆从地壳的裂口间歇性的喷涌出来,与海水交织在一起,耳畔是阵阵雷声在轰鸣,岩浆带来的炽热灼烧着皮肤,他感觉自己就快要熟了。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少年,身着一身纯黑的小礼服,脸上戴着一个面目可憎的面具,画的好像是夜枭,也就是猫头鹰。 “你来了啊,哥哥。”穿着小礼服的少年身体微微前倾,做了一个“欢迎光临”的动作。 这时候睡衣少年才看清周遭的一切,他身处在一座古老的城市,气势恢宏,古城的一半滑入岩浆河流,另一半也只剩下断壁残垣,唯独城市的中央广场上高塔屹立不倒,像是在彰显往日的荣耀,这是一座沉在海底的城市,如同希腊神话中的亚特兰蒂斯。少年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了。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睡衣少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这是他的梦中第一次出现除他以外的人,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张诡异的面具,令他害怕,就好像来自地狱的使者。 礼服少年打了一个响指,灼热的感觉消失了,海水的冰凉却没有出现。 “走吧,哥哥。” “谁要跟你走啊。”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跟在礼服少年的背后。 “喂,你叫什么名字?”睡衣少年有些慌张。 “问别人叫什么之前,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礼服少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和戏谑。 “我叫路明非。”见礼服少年没有说话他停下了脚步,“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我一直做这个梦是不是你搞得鬼?” “你的问题太多了,哥哥。”礼服少年看着一脸诧异的睡衣少年,“我是你的弟弟路鸣泽啊,你不记得了吗?哥哥。” 路鸣泽?那不是比自己小一岁的胖墩堂弟吗? “我可不是你那个胖墩堂弟,我们才是亲兄弟啊,哥哥。”礼服少年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 路明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叫“路明泽”的堂弟。他怎么都没办法把眼前的少年和身高体重一比一的堂弟联系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二人走过了很长一段路,眼前出现了一座鸟居,完完整整毫无瑕疵,和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礼服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欢迎来到,高天原。”自称路明泽的少年如同侍者般行了一个礼。 “高天原?”那不是日本神话中天照大神住的地方吗,他恰好在书上看到过。 路鸣泽指了指鸟居上的蛇形文字——“高天原”。 路明非的心中极为震撼,他不明白,自己一个小学生何德何能一眼就能认出这些古文字,难道是自己作为考古学家的父母在小时候教自己的?对于小时候的事情他只能回忆个大概,所有的记忆都好像被蒙了一层薄雾,能记起来却没办法回忆的真切。 “这是属于我们的语言,有人叫它‘出云石窟文字’。”路鸣泽说道。 说话间,二人走过了鸟居,周遭的景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一下子从深海回到了陆地,海水消失了,城市不再是废墟,而是恢复了繁华的样子。中央广场上围着一圈圈的人,他们打着火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宗教仪式。大得不可思议的圆月,半沉在天际线之下,钟声回响,飘渺空荡,似乎来自远方的教堂,人们开始奔跑,从山巅跃起向月亮而去,诡异、疯狂、虔诚又很神秘。不知为何路明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说此时所见的一切已经令他瞠目结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一头漆黑的巨龙从地平线的方向飞来,和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龙厮打在一起。 尘土飞扬,黄沙漫天,巨龙战斗时扇动翅膀带来的狂风把路明非掀翻在地。 巨龙之间的厮杀并不像漫画或是游戏中那般精彩绝伦,没有花里胡哨的元素冲击,没有魔法,也没有斗气,有的只是纯粹的肉体搏杀,拳拳到肉,血肉横飞,壮烈而又凄惨。 “这就是王和王之间的战斗,没有言灵的对冲,只有肉体的碰撞。”路鸣泽看上去很紧张,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但是从他紧握的双拳就足以见得。 言灵?那是什么东西,路明非艰难地爬起来,看着身边的路明泽。这家伙怎么没被风吹飞啊。 “谁会赢?” “黑龙会赢。” “为什么?” 没有回答,路明非看向了路明泽,他表现得非常的愤怒,双拳攥的更紧了。 路明非没敢再问下去,而是把视线转向了战斗,此时黑龙已经占据了上风,白龙折断了黑龙的双翼,作为代价它失去了自己的一侧翅膀和尾巴,左臂看上去也受了不轻的伤,耷拉在那里。 黑龙拖住了白龙的断尾,狠狠的抡起来,甩出去,然后一跃而起,一击“泰山压顶”砸在白龙身上,很难想象那失去翅膀的庞大身躯能够跃起这样的高度。 “白龙会死吗?”路明非还是没有忍住开口了,伴随着战局进入白热化,他也握紧了拳头,关注着瞬息万变的战场,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紧张到这种程度。 “嗯。”路鸣泽冷冷的答道,猫头鹰面具上竟然挂着两道泪痕。 “你认识那白龙吧?他是你……朋友?” “差不多。” 伴随着激烈的战斗,大地被撕裂,高楼在倒塌,一半的城市划入了岩浆,岩浆从皲裂的地面上喷涌而出,渐渐蔓延到了二人的脚边。城市成为了废墟,与先前看到的如出一辙。 此时,战斗已经呈现出了一边倒得局面,白龙被按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只见那黑龙撕下白龙剩下的半边翅膀,放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凶残而血腥,路明非只觉得一阵反胃。 路鸣泽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骂道:“畜生,畜生,畜生。” 路明非只觉胸口有一种被撕裂的痛,一股无名恶火在心中燃烧。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悲伤,为什么我好想哭,为什么我会感受到愤怒,想要冲上去把那条黑龙撕得粉碎。 白龙试着起身,黑龙的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把长剑,直直地刺进白龙的胸膛,将她钉在地面上,白龙看向了路明非所在的方向,青色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泪水。她不顾疼痛,一下子扑倒了黑龙。 “快走啊。”路明非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明明是不人类语言,可他就是知道是这个意思,就像鸟居上的“高天原”一样。 黑龙抱住白龙滚了几圈,再度压在了白龙之上,一爪子刺进长剑切开的伤口里,一颗跳动的心从胸口里被挖了出来,白龙的哀嚎震耳欲聋,一声接着一身,久久没有散去,让路明非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在被撕裂,黑龙一点一点的虐杀着白龙,直到吞噬殆尽。 路明非跪倒在地,双拳狠狠地捶在地面上。一滴滚烫的液体从脸颊上滑落,落在里面手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戳破,流出了血液,那褐色的血液与人类的血液有着些许不同,倒和那巨龙流出的鲜血有些相似。 “哥哥,我们走吧,不要看了。”路鸣泽扶起了路明非。 “我想去救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要冲过去。”路明非的脸上挂着鼻涕和眼泪。 “没用的,哥哥。我们看到的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影像,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是谁,它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你弟弟路鸣泽啊,你是我哥哥。”路鸣泽顿了顿,再次看向远方,“哥哥,我们要报仇,向这个世界报仇。” “对,我们要……” “复仇。”路明非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窗外吹来的风拨动着窗帘,月光照进来,和梦中一样清冷,枕头上还残留着一片泪水浸透的痕迹。 旁边的堂弟路鸣泽翻了个身,咂巴咂巴嘴,继续打起了呼噜。 “是梦啊。”路明非拍了拍胸口,明明只是做了个噩梦,可心中的那份失落感却显得无比真实,那撕心裂肺的悲伤、那刻骨铭心的仇恨,似乎不像是假的。 “这梦还真是比好莱坞大片还要刺激啊。”他轻摇着扇子,对梦中的情景心有余悸。路明泽果然还是那个路明泽啊。 看着窗口皎洁的月光,他陷入了沉思,梦中的自己为什么会对白龙的死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为什么那个黑礼服的少年要冒充自己的堂弟路明泽,为什么自己会不只一次梦到那一片漆黑的寂静深海,为什么只有这次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梦境。 在他看不到的窗帘之后,一个漆黑礼服的少年坐在窗台上小声说道:“交换吗?哥哥。” 像是听到了什么,路明非望向窗外,却什么都没找到,回应他的只有夹杂着风扇声的一蝉鸣和堂弟的呼噜。 那个少年在他扭头的时候跳了下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该去找小怪兽了。”礼服少年如是说。 他摘下面具,黄金瞳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第2章 开学 “叮铃铃,叮铃铃铃……”路明非抓起一旁的闹钟,坐了起来。 眼前是熟悉的房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狭小的房间里,放了两张床,两张床边各有一盏床头灯,两张书桌,一个日光灯,还有一个小书架,两张书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一张杂乱无章,一张井然有序,很轻易就能看出主人的生活习惯,书架上的书多是一些名著和文摘杂志,墙上有小孩子的涂鸦,微微泛黄的窗帘看着很有年代感,因为父母出国,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寄住在叔叔婶婶家里。 “暑假结束了啊。”放下手中的闹钟,他叹了口气。昨晚婶婶把这个“招魂铃”放在了他的床头柜,说是防止他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其实却是给路明泽用的,因为路明非每天起的都比路鸣泽早一点。 因为父母出国所以寄人篱下的他和堂弟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路明非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总不能迟到,他爬起来穿好了衣服,看了看还在梦乡中遨游的路鸣泽,决定还是叫醒他。 “起来了,太子殿下。”路明非摇了摇身旁鼾声如雷的堂弟,是的,每天早上他都是被这恐怖的呼噜吵醒的。 泽太子,这是堂弟路鸣泽的外号,他的成绩好,穿衣服精致,出手阔绰,有女孩一起吃饭一定会抢着付钱,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个外号。 吃过早饭,婶婶过来帮路鸣泽确认要带的东西,叔叔早就在车上等着了。每学期开学都要开车送两个孩子去学校,这是叔叔定下的规矩。 路明非的父母定期会打钱过来,托这笔钱的福,叔叔买了一辆小排量的宝马车,路明非和路鸣泽能够上当地最好的私立贵族学校——仕兰中学。 “我先下楼了。”不等婶婶回复,路明非就出去了,比起婶婶他还是更喜欢和叔叔待在一起。 已经一个暑假没有见到陈雯雯了,路明非的内心有点小小的兴奋。回忆起和陈雯雯的初见,那个微风吹过的夏天,窗边的角落,纯白的少女捧着一本杜拉斯的《情人》坐在长椅上,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棉布裙子和白皙的肌肤闪闪发光,清风拂过柔软的长发随风飞扬。 “那个估计就是我们班的班花了。”憨厚的少年这样说道,随后,他的脚就身边的人被狠狠踩了一脚。 这个少年就是路明非,那个纯白的少女就是陈雯雯。 对路明非来说陈雯雯是特殊的,只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她,十五岁的时候他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娶陈雯雯为妻。 路明非一直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因为是陈雯雯邀请他加入文学社的,她一共就邀请过两个人,一个是路明非,另一个是赵孟华,谁是赵孟华?简单来说就是学校里最有机会成为“楚子航第二”的家伙,至于楚子航是谁? “明非,别发呆了,上车。”叔叔招呼路明非上车打断了他的思绪。 路明非钻进车里,看了看身边的路鸣泽,把头转向了窗外。 “都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没有就出发了。”婶婶从副驾驶探过头来。 伴随着车窗外的景色慢慢后退,车中的氛围再次转向了沉默。 “明非啊,高三了,有没有什么想法啊。”婶婶问道。 “能考哪里是哪里呗。”说实话路明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要不要试试出国?” “那也得人家要我啊。” 叔叔也加入了对话:“试试嘛,你看,你父母都是考古学家,这么多年都忙着那个什么‘楼兰古城’级别的大项目,都没回来看过你,他们不找你,你还不能找他们吗?” “我成绩不行的。”叔叔的无心之语无疑戳中了路明非的痛处,每次父母都在来信中说下次一定回来,结果真的就是下次一定,每次都告诉他项目有了重大进展,回国的计划需要延期。 “就是,就算出国也上不了什么好学校,哪有胆子去找他父母啊。”路鸣泽少见的关心起了哥哥的前途命运。 “明非啊,不要听你弟弟乱说。”婶婶瞪了路鸣泽一眼,“你成绩不好上不了国内的一本,但是你英语好啊,你不是考过那个雅思还是托福吗?多试试总不会错的。晚上回来婶婶帮你一起参谋参谋。” 路明非没有接话,呆呆地看着窗外,他当然知道婶婶心里在想什么,她从来不关心路明非的学习,此时的算盘声,估计连远在月球的琪亚娜都听得到。 路鸣泽比路明非小一岁,成绩虽然比路明非好一点,但要考上一本还是有点悬的,更别提什么双一流,于是婶婶想到了出国,人生地不熟,山高皇帝远的,婶婶自然不舍得亲儿子去国外吃苦,这时候,路明非无疑是最好的小白鼠。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婶婶显得有些不耐烦。 “好,麻烦婶婶了。” “妈,你真当他是楚子航啊,还出国?” 楚子航是路鸣泽的偶像,一身英伦风的“burberry”,学习好,打球帅,还会拉大提琴,曾经有两个女生还因为“楚子航是谁的”的争论,撕破脸皮,被学校处罚。 去年,楚子航被美国一所芝加哥大学联谊学校录取,这种名校的联谊学校和常青藤差不多,本地人都不一定进的去。 “哥,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楚子航的传言。”路鸣泽显然来了兴趣。 “嗯?” “我还以为你们会听过呢,毕竟我比楚师兄低两届,知道的少。”路鸣泽一脸得意,“还记得。零四年那场大台风吗?据说雨停之后有人看到楚师兄在高架桥旁一辆破破烂的迈巴赫死都不肯走,一开始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家人在车里受了伤,交警往车里一看,根本没人,他家里也没有人开迈巴赫。” “然后呢?”不知道为什么听“楚师兄”三个字从路鸣泽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不快,可能是不喜欢这种乱攀关系的行为,也可能是自己对这些本就不关心。 “多奇怪啊,刚下完暴雨,他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楚师兄又不会开车,总不能是车自己开过去的吧。而且啊,据说那辆车的车主到现在还没查到。” 路明非摇摇头:“这年头的车都要到车管所登记,怎么可能会查不到,总不能那车主手眼通天,把自己在车管所登记的信息给抹去了。” “所以说是传言嘛。这不是来找你求证,结果你完全没有听说过。”路鸣泽摊了摊手。 “别聊了,快到了。”叔叔再度出手,打断了路鸣泽的施法。 第3章 巫女服的少女 夏天的燥热还没完全褪去,空气中带着一股恼人的热意,街边的树像是在庆祝秋天的到来,时不时降下一片叶子,秋风并不凉快。此时仕兰中学外,人满为患,停满了各种豪车。 “不愧是贵族学校,气派。”说着叔叔扬了扬手中的高仿万宝龙。 叔叔常常说手机、手表还有打火机就是男人身份和品位的象征,每次去饭店吃饭,路明非都能看到叔叔不那么刻意的将打火机和手机轻轻放到桌上,以此彰显自己的品位。 因为开学第一天的关系,很多家长开车送孩子来上学,在校门口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考虑到安全隐患,交警正在维持秩序。 一身红衣的巫女服的少女从车上走了下来,身材修长,皮肤细腻洁白,及腰的长发柔软光滑,微微抬头,露出天鹅般的脖颈,手握一顶纸伞,举止优雅,看着像是哪家的大小姐。 “哇,好美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身巫女服清丽少女从公交车上走下来,脚步轻盈,一头红发与恬静的气质格格不入,这样的反差没有什么违和感,莫名的有些娇俏可爱。 穿的如此与众不同,可爱的少女很快就迎来了围观,路鸣泽求助性的看向堂哥,他可不相信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路明非会没有印象。 路明非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确定以前没见过她:“应该是新生吧,毕竟九月一号开学,说不定是新高一的。” 他很钦佩这个女生的勇气,开学第一天就敢穿成这样,还染了头发,那柔顺的发质不可能是假毛。不过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德育处的老师很快就会找到她,教她做人了。 “真不像话,现在的学生把学校当什么了,这个叫什么,酷撕酷撕。”婶婶看着少女说道。 “妈,是spy。”路鸣泽有些无语,说实话,他觉得这个小姐姐真的很好看,巫女服也超级搭的。 “管她什么,反正穿成这样来学校就是不对的。”婶婶好像不太喜欢这样的穿着。 像是听到了什么,少女看向了宝马车的方向。 车窗没有关,路明非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少女的目光。一双灵动的眼睛像是藏着一片湖泊,宁静又澄澈,眉眼弯,眼睛是深玫瑰红色的,眸子轻轻一眨,好像会说话。少女转过身走向了校门,嘴唇微动,好像在说什么,隔得太远,路明非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她的唇语。 “下车了,发什么呆。”婶婶的声音把路明非拉回了现实。 “明非也到这个年纪了嘛,很正常。”叔叔调侃道。 路明非到的挺早,教室里还没有人,他把书包放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路明非来的挺早啊。”和他打招呼的正是赵孟华。 “哦,新学期好啊。”路明非略显客套的回答。 赵孟华一向看不起他,很少像这样主动和他打招呼。两人同样都是陈雯雯邀请加入文学社的,但无论是家境还是性格都有着天差地别,赵孟华家里很有钱,学习成绩好,体育不错,出手阔绰,温文尔雅、很受女孩子欢迎,反观路明非,穷屌丝一个,学习一般,体能更一般,唯一相熟的女生就那么两个一个陈雯雯,文学社的社长,一个苏晓樯,高一结怨以来一直找机会损他。至于结怨的原因嘛,高一开学那个踩路明非的女孩子就是苏晓嫱,她骄傲了十五年,没想到高一一开学就被一个文艺女青年打败了,偏偏旁边还有个没眼力见的憨货喜欢乱说话。 路明非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英语,他跟着班上的英语狂人考了托福,这也是婶婶让他出国的底气 “有什么好的,这么快就开学了,以后就只能周末出去玩了。”赵孟华在他旁边的位子上放下了书包,“对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穿c服的小姐姐?” “看到了。”路明非说,校门口那么多人围观,这么可能没看到嘛。 “长得正好看啊,听说是新来的转校生,正好在我们班。”赵孟华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得意。 “你调查的还真是清楚啊。”路明非感叹,不愧是“楚子航第二”,消息真是灵通。 “不过嘛,再好看都和我没关系。”赵孟华顿了顿用一种带着怜悯的眼神看向路明非,“因为我已经和陈雯雯在一起了,以后记得要改口叫嫂子啊。” 路明非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了,赵孟华喜欢陈雯雯,他是知道的,同样的他喜欢陈雯雯,赵孟华也很清楚,赵孟华此举的用意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宣誓主权,让路明非离陈雯雯远一点。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路明非当然还是识趣的:“恭喜啊。” 他一直觉得他是有机会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希望被如此轻易的打破了。他喜欢了陈雯雯两年,想过以后要和她考同一所大学,没想到高三一开学就听到这样的噩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感觉心里少了一块,但好像也没那么痛。 “什么时候的事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为不可察的颤抖。 “哦,刚放暑假的时候,我约她出去玩,然后表白了。”赵孟华的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真好啊,一个个都脱单了,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呗。”路明非叹了口气。 “也没有啦,她挺黏人的,很多事都要我和她报备,还挺烦人的。” 虽然这么说,但路明非还是听出了他在炫耀。 “所以我才不找女朋友啊。”路明非在给自己台阶下。 “那你就错了,女朋友可以周末和你一起出去玩,可以陪你一起逛街,打游戏,孤单的时候还能想一想她,还可以亲亲抱抱,这些都是一个人体会不到的。”赵孟华很得意。 “赵孟华,你在说什么呢!”脸颊微红的陈雯雯走进了教室,虽然实在反驳,但也确实证实了赵孟华的话。 “我就和路明非随便聊聊。”赵孟华摸了摸陈雯雯的头。 “对啊,陈社长,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 “对了,下午放学后组织一下社团活动,商量一下招新的事情。”陈雯雯在位子上坐了下来,赵孟华拿了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 “好。”为了避免尴尬,路明非走出了教室,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吹着初秋的微风。 她原来喜欢赵孟华,真好啊,赵孟华成绩好,体育也好,家里还有钱,肯定不会亏待了陈雯雯,女神就应该找男神才对,怎么会和自己这种废柴有什么交集呢?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这就是失恋吗?没有想象中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是啊,校花和废柴在一起才不正常吧。 第4章 转校生 俗话说“后排靠窗王的故乡”,此时路明非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百无聊赖,摆弄一支水笔。 “都安静一下,接下来我短暂的开一个班会。”讲台上“地中海”发型的班主任拍了拍手,大家都回到了座位,是开学第一天的传统项目——班会。 “首先,这学期我们将迎来一位新同学,她来自日本,有一点怕生,大家要和她好好相处。”说着班主任拍了拍手,青春靓丽的少女走上了讲台,教室里忽然间就热闹了起来。 少女身穿水手服,脚踩乐福鞋,空气刘海高马尾,明眸皓齿,面容姣好,高马尾随着脚步一甩一甩,活脱脱一个日漫美少女的形象。正是校门口那个身穿巫女服的红发少女,染了头发还换了衣服,如果不是那双玫瑰红色的眼睛,路明非差点没有认出她。 还是那身巫女服更搭了,路明非暗想。 “这颜值绝对是校花了吧。” “我好像在校门口见过她。”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好像穿着巫女服,一头红发诶。”一个小胖墩喊道。 “小姐姐是玩spy的吗?”另一个小胖墩站了起来。 “徐岩岩、徐淼淼你们两兄弟别给我瞎起哄。”班主任示意两人坐下,“做个自我介绍吧。” 只见少女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大家好,我叫上杉绘梨衣,来自日本东京。”声音很轻很柔,空灵清脆,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没了?”班主任看着绘梨衣,发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只好作罢。 “上杉同学刚刚去染了头发,换了衣服,所以来的稍微迟了一点,有没有同学愿意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仕兰中学的座位都是先到先得的,每学期开学坐在哪里,只要不会影响到其他人,那这一整个学期就坐这里了。班主任环顾四周,只有赵孟华旁边剩下一个座位,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奇怪,最后一排的位子居然没人坐? 赵孟华表现得非常积极:“老师,请让上杉同学坐我旁边吧,正好有个空位。” “那就坐赵孟华同学旁边吧。”班主任见绘梨衣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答应了下来。 “我想要坐他的座位,可以吗?”小声但是坚定。 班主任有点不解,一样是最后一排,没啥区别吧。 “好,那我坐旁边,你坐我的座位。”赵孟华站起身,把课桌上得书放到旁得座位上。 “谢谢。”说着绘梨衣走向了属于她的座位。 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瞟了路明非几眼,然后微微一笑,像是看到了久违的朋友。 看着绘梨衣朝自己走过来,路明非选择了把头转向了一旁,是的,路明非的旁边本来坐着赵孟华。 “喂喂喂,你们看,路明非害羞了。”苏晓嫱起哄道,从高一开学结怨之后“小天女”总会找机会捉弄路明非。 “才不是。”路明非的脸还真有些红。 绘梨衣走到座位旁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本本子:“你好,我叫绘梨衣。” “哦,你好啊。” 路明非此时强忍着说垃圾话的冲动,他的女人缘属实不好,但校花缘分好像挺不错的,仕兰中学三大校花,两个在他们班,都和挺熟的,没想到第四位校花还是他们班的,还主动和他打招呼,不过刚刚失恋的路明非可没心思想这些,他瞟了陈雯雯的方向一眼,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见绘梨衣还看着自己,路明非挠了挠头:“我叫路明非。” “我对汉字还不是很熟悉,可以告诉我是哪几个字吗?”绘梨衣把本子递给路明非似乎是想要他把名字写在上面。 “哦哦,刚来就搞同学录啊,不过高三了,是该写了哈。”路明非还是没忍住吐槽,他飞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忽然愣住了,这种感觉好熟悉,笔落在纸上的感觉,路明非连忙看了笔的牌子,都是日文,自己从来没用过。 “我也可以帮忙写,绘梨衣同学。”赵孟华刚刚把他的东西全部整到新座位。 绘梨衣从路明非手中接过本子,合起来抱在怀里,完全没有领会赵孟华。在她把本子拿起来的时候,路明非看到封面上写着“绘梨衣和sa……”的字样。 她原来有喜欢的人啊,路明非摇了摇头,果然好看的女孩子都是有主的。 “你看到了?”绘梨衣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脸颊微红。 “没有,没看到。”路明非说。 “看到了也没关系。”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路明非能听到。 一旁的赵孟华看他们有说有笑,却没办法加入,心中有些恼火。自己到底哪点不如那个衰仔,明明是自己把位子让出来的啊。 “上杉同学初来乍到,加上中日文化的差异,大家要多多包涵。赵孟华同学既然坐在旁边,那就帮老师照看一下新同学。” 在班主任眼中,成绩吊车尾还经常去网吧的路明非无疑是坏学生的典范,这种重任当然只能交给赵孟华了,当然这也是路明非喜闻乐见的。 绘梨衣看着手里的本子连头都没抬:“路明非同学是个好人。” 听到这话就连路明非这个当事人都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给我发好人卡干嘛。 “哈哈哈哈。”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班主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既然如此,那帮助新同学熟悉班级的工作就交给路明非同学了。” “什么?”路明非长大了嘴巴,指了指自己,怎么这烂摊子落到自己身上了。 “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请多关照)”绘梨衣笑盈盈地看向路明非。 可恶,她绝对是故意的,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再加上黑板上清秀的签名,哪里是需要他写名字的,分明是早上听到婶婶说她坏话,故意报复自己。 正想着,有点眼熟的本子递到了路明非面前——放学后可以带我逛逛学校吗? 路明非转过头见少女盯着自己看:“哦,好啊。” “路明非同学果然是好人啊。”和本子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包薯片。 就好像现在轻易地接受了这种用本子写字的奇怪交流方式一样,他感觉自己没有办法拒绝绘梨衣的请求,身旁的少女,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他试图在记忆中比对,却发现查无此人,也对,日本的妹子,自己一个死宅怎么可能认识。熟悉感,恐怕是失恋的后遗症吧,急着找个替代品。 路明非转过头看向绘梨衣,却看到了完全不该发生在教室里的一幕,少女从包里拿出一只布偶熊放在腿上,拆开一包百奇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啪嗒,啪嗒。”清脆的断裂声让路明非完全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绘梨衣把手里的百奇递到了路明非嘴边,路明非急忙躲开。 绘梨衣把百奇叼在嘴上,在本子上飞快的写到——“你不吃吗?” “换一根。” “哦哦。”绘梨衣从盒子拿了一根递给路明非,此时路明非才注意到,这位大小姐的包里除了那只布偶熊,全是零食。 “第二件事是文化节的事情,各个班级和社团都要做出一份文化节的作品,有社团的同学服从社团安排,没有社团的就负责班级的项目,有什么创意都可以找文娱委员。”班主任朝苏晓嫱示意。 苏晓嫱摇了摇头:“又是一封苦差事。” “第三件事是校运会的事,本来应该是下学期举行的,但是考虑到奥运会的热潮还没褪去,就趁此机会提早举办,毕竟下学期,你们就没机会参加了。”班主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有什么想要参加的运动项目去赵孟华那里登记,每个项目最多报5人,参赛的运动员每人至少报两个项目,两周之后上交报名表,同学们踊跃参与。” 作为一个合格的阿宅,运动一直不是路明非的强项,所以每年他都是观众席上的看客,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 第5章 文学社 伴随着下课铃的响起,一天的课结束了,早上就听陈雯雯说了要讨论文学社招新的事情,路明非背起包就要去社团活动室,这时他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 该死,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上杉同学,明天再带你参观校园可以吗?今天我要去社团活动室商量社团招新的事情。”路明非有些无奈。 “路明非是骗子。”绘梨衣没有开口,而是在本子上写了下来,递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有点火大,去社团活动室是他一大早就答应陈雯雯的,那个时候绘梨衣根本还没到,而且路明非答应陪她参观校园完全是出于老师的安排和对新同学的照顾,现在这副样子,搞得好像自己欠她的一样,让路明非很恼火,非常恼火。 “喂,我只是因为老师安排我照顾你才答应陪你逛学校的,我不欠你的啊。”路明非有点不耐烦,这位大小姐怎么回事,长得那么好看的,想陪她参观学校的男生一抓一大把,咋就死抓着自己不放呢?刚刚经历了失恋的路明非,非常的暴躁,偏偏她要往枪口上撞。 高三所有的社团活动课要被改成自习课,所以这一次的社团会议可能是文学社高三学生的最后一次社团活动,路明非说什么都不想错过。 “社团活动室在学校里面吗?”本子再度递到了眼前。 “社团活动室是进行社团活动的场地,当然在学校里了。话说,日本也应该会有吧。” “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没有办法说话,也没有办法上学,所以从来没有参加过社团。” 本子翻到了新的一页。 “社团活动室,也是学校的一部分,就从参观社团活动室开始吧!” 路明非眉头微皱,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眼下的问题了,但是要拖着这么一个拖油瓶。 绘梨衣接着在本子上写道,“叫我绘梨衣吧。” “哦。”路明非不太情愿地应了下来,“不过,文学社可没什么好玩的。”路明非显然不想带她过去。 “路明非明明先答应我的,要陪我逛学校,却又答应别的女生去文学社。骗子,大骗子。”后面还跟着一个生气的小表情。 “我带你去总行了吧,姑奶奶。”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走出了教室,心里想着怎么解释这位大小姐为什么会去文学社,显然她出现在动漫社更加合适,一定要找个理由,不然以苏晓嫱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报复自己的绝佳机会。路明非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合适。看着一起走进来的二人,文学社的诸位有些诧异。 “可以啊,路明非,没看出来啊,这么快就把新晋校花给搞定了。”苏晓嫱调侃道。 路明非尴尬地挠挠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答应了要带她参观学校,又正好赶上社团活动,只好把她带过来了。” “人说谎的时候喜欢摸头发。”苏晓樯指了指路明非的手。 “不用解释,都是哥们儿,都懂。”徐淼淼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喂,你倒是也解释一下啊。”路明非看向绘梨衣,以徐氏兄弟的造谣能力,怕是明天全校都会以为他和绘梨衣是一对了。 “这就是社团活动室吗?还是第一次见啊。”绘梨衣没有掏出她的小本子。 大小姐,你别默认啊,路明非心中暗暗叫苦。可是绘梨衣好像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参观着社团活动室,只能说是不忘初心了。 “你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吗?我记得日本从小学开始就有社团课了吧。”陈雯雯问道。 绘梨衣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翻翻书架上的书,看看文学社上的活动照片,走到陈列着奖杯的柜子前,她停下来,然后很快又失去了兴趣一般转向讲台。 见她没有回复的打算,路明非只能替她解释:“她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以前没有上过学。” 苏晓樯的表情变得很精彩,这小子怎么回事,对人家的过去这么清楚,还说没关系。 苏晓嫱看了看路明非:“还说没有奸情,对人家的过往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啊。” “滚呐,人家哪里看得上我啊。”路明非笑骂道。 确实,以绘梨衣的颜值和身材开学第一天就超越原来的三大校花,成为了仕兰中学校花排行榜的魁首。正是因为这样,路明非才更不想和她走的太近,无奈被老师委以重任,人家又主动凑上来,。 “路明非同学是个好人。”苏晓嫱模仿绘梨衣早上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哈。”徐氏兄弟拍着肚皮,乐不可支。 路明非满脸黑线,为什么,自己啥都没干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结果这个坎还不过去了,苏晓嫱总拿这个说事。 “我可以加入文学社吗?”绘梨衣看向陈雯雯。 大小姐,你这语言跨度也太大了,路明非暗暗腹诽。 “当然可以了,上杉同学。”不等陈雯雯回答,赵孟华抢着答应下来。 不是,关你屁事啊兄弟,陈雯雯说话了吗,你自顾自地答应什么,就算你是陈雯雯的男朋友也不该替她决定吧。路明非很无语,是个人都看得出赵孟华对绘梨衣有想法,瞧瞧这位一天到晚无事献殷勤的样子,“楚子航第二”的人设都要崩了。再说,你都有陈雯雯了,还来招惹绘梨衣做什么? “好,周五的社团课,我们就来举行上杉同学的欢迎会吧。”陈雯雯一锤定音,似乎没有让路明非反抗的打算。 她递了一张社团申请表给绘梨衣,教她该怎么填写。绘梨衣趴在讲台上,奋笔疾书,很快就填完了一张表格。陈雯雯把表格收起来,预示着绘梨衣顺利加入文学社。 “高三不是终止社团活动了吗?”路明非无力地抗议。 “但是文学社并不会因此解散,被停止社团活动的只有高三生而已,社团还要招新,所以说上杉同学依旧可以加入。”陈雯雯一脸认真,“而且只是社团课停了,私底下我们还是可以自己组织活动的。” “行吧,社长说了算。”路明非选择了妥协。陈雯雯是铁了心要把绘梨衣拉入伙了,想来是看中她新晋校花的影响力,能够在社团招新的时候作为吸引人眼球的加分项吧 “话说,路明非你运动会有没有什么想参加的项目。”赵孟华问道。 路明非一脸懵逼地看着赵孟华,突然cue自己是什么意思,刚刚聊天的话题和这个有半毛钱关系吗?再说了,自己一个废柴,所有的运动项目都稳定在及格线,哪里够资格参加运动会啊。 在场的除了绘梨衣,都知道路明非没什么运动细胞,想来赵孟华这么问,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没有。”路明非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继续当后勤。” “那可不行,后勤名额基本都是留给女生的,现在预留给男生的名额都已经报完了,要不你参加个长跑吧,每年都没什么人报,跑完就有奖。”赵孟华翻着手中的名册,似乎在思考怎么整蛊路明非比较有意思。 “我耐力不行的,要不找点轻松的项目,实在不行当学生裁判员也行。”路明非早就看透了他的伎俩,这明摆着是要整他啊,让他去长跑不是要他的命吗? “那就一个3000米,一个实心球怎么样,这两个目前都没人参加,主要那些轻松的项目都有能获奖的同学,就这两个没人选。”赵孟华像是没听到路明非说的话,在路明非的名字后面打了两个钩。 “一个实心球就好,3000米我是真跑不下来。”路明非不想一晚上妥协两次。 “每个参赛人员至少参加2个项目,剩下的项目都有合适的人选了。”赵孟华一脸坏笑,似乎没打算放过他。 “好了,赵孟华,你别捉弄他了,让他当个学生裁判员也行,他那体能你又不是不知道。”陈雯雯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好吧。”赵孟华在登记表上画了两笔。 第6章 送她回家 还没到秋分,天黑的却已经比夏天更早了,讨论完社团招新的相关事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凉风习习,独独少了夏日的蝉鸣,已经是晚高峰的时间了,路明非看着一盏盏亮起来的街灯,陷入沉思。 “我们还不走吗?”身边的少女看着路明非。 因为太晚了,赵孟华提出让男生送女生回家,苏晓樯说家里有车来接,就自己走了,赵孟华要送陈雯雯回家,于是送绘梨衣回家的任务就被安排到了路明非的头上,美其名曰,老师的安排。 “我在想,为什么是我?”路明非靠在路灯上。 “路明非可是答应了班主任要照顾我的。”绘梨衣迈着轻快的步伐。 “似乎不包括这项业务吧。” “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起回家而已,这很正常吧。” “哪里正常了,女孩子会让刚认识的男生送自己回家吗?”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绘梨衣都这么说了,路明非只好答应下来,没有想到刚刚失恋的小路同学马上就迎来了一桩艳福,可是早已认清现实的他,没有心思陪女生回家。 “路明非怎么都不说话啊。” “没心情。” “聊聊天嘛,有什么关系。” “失恋了。” “我没男朋友啊。” “没说你啊。” “路明非喜欢谁啊?”绘梨衣饶有趣味的看着路明非,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握紧。 “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了。”路明非看着马路上的树叶,就像他一样被生活按在了地上。 “原来你喜欢赵孟华啊。”绘梨衣吭哧一下。 “是啊。”说完路明非立马发现了不对,“不对,我喜欢的不是赵孟华。” 气氛突然就没有那么压抑了。 “你喜欢陈雯雯?” “对。”路明非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这种时候有人陪他说说话,也挺不错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不用这么难过啊。”绘梨衣安慰他。 “我也没多难过吧,就是心里不是个滋味。”路明非一脚踢飞了石头,“好像从小到大,我总在失去。” “怎么会,路明非不是刚刚认识了我吗?”绘梨衣快步走到路明非的前面,“你刚刚得到了我的友谊啊。” 金色的梧桐树飘下一片片落叶,把街道铺满,一片树叶从路明非面前落下,他抬起头,对上绘梨衣的眼睛,她笑靥如花,比一地的银杏叶还要绚烂。路明非有些看呆了,绘梨衣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路明非清醒过来,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的。 “其实也没那么难过啦。”路明非挠了挠头,“不过这件事你不要告诉苏晓樯,就是那个喜欢捉弄我的女生。” “为什么?” “她喜欢赵孟华,如果知道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难过,失去了喜欢的人,应该会难受很久吧。” “可能是我没有那么喜欢她吧。” “这样啊。”绘梨衣松开了手,“那你这么关心苏晓樯,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我会喜欢她?”路明非想起苏晓樯捉弄他时的嘴脸就头大,“我不过是怕她太难过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很难过,路明非也会担心吗?”绘梨衣看着他,一脸认真。 “我们也没那么熟吧。” 摩托车在背后鸣了两声喇叭,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躲到路边。 真是的,车来了也不知道躲一下,路明非看向绘梨衣,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那我们就变得熟一点吧。” 飞驰而过的车扬起沙尘,发动机的轰鸣从耳边一闪而过,路明非没有听到绘梨衣说的话。他抬头看着月色,初二的月亮像是少女的眉毛,对比了一下绘梨衣的眉毛,原来小学课本是骗人的,人的眉毛怎么可能弯成月亮的形状。一片树叶掉在绘梨衣的帽子里,路明非没有告诉她,只是悄悄地拿掉丢在了地上。第一次送女孩子回家,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看着慢慢亮起的街灯,享受着这个城市的傍晚,不那么喧嚣的马路,不那么静谧的夜色,不那么熟的两人,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绘梨衣刚刚说什么?” 绘梨衣红着脸抬起头:“我说路明非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 路明非其实没有那么讨厌绘梨衣,只是她好像有些黏人,非要路明非带她逛学校,去文学社。他仔细的看了看绘梨衣,她只比自己矮半个头,在女生里算得上高挑,水手服下,姣好的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端正,小嘴微张,似乎涂了口红,真的就如同樱桃一样,眼睛大大的,星眼柳眉,目光流转,像是会说话,因为性格的关系,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可爱。 秀色可餐说的就是这种吧,路明非感叹。 绘梨衣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他好像盯着看了挺久的样子。 路明非也觉得有些不妥,他收回了目光,为了掩饰尴尬,他抬头看向了月亮:“今晚月色真美啊。” “夏目漱石说过这句话是用来表白的。”绘梨衣的脸红红的。 “啊哈哈,没事,我没别的意思。”路明非摸着脑袋。 他不得不承认,绘梨衣真的很好看,比另外两位校花好看的多,至于为什么是两位,因为第三位柳淼淼常年在外面参加各种比赛,路明非没办法直接比较。他也很清楚,这样的女孩子是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的,让自己送她回家只不过是因为没有熟人罢了,再过几天,她就会交到朋友,以后就可以和朋友一起回家,根本就不需要他,再之后一定还会有男朋友,就像陈雯雯那样,不过这些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了。 “路明非是第一次送女孩子回家吗?” “是啊,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有机会送人回家啊。”事实上路明非连朋友都没几个,屈指可数。 “那路明非的第一次被我拿下了啊。”绘梨衣狡黠一笑。 “拜托,别说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好。”路明非加快了脚步。 “也没说错啊。”绘梨衣笑着跟上了路明非的步伐。 银杏叶铺满了道路,在月光和街灯下整条街都是金色的。 把绘梨衣送回家,路明非也踏上了回家之路,微风阵阵,吹动他的思绪,今天他失恋了,却没有那么难受。 回到家的绘梨衣打开了日记本: 今天找到sakura了,是他送我回的家,好开心,要是以后每天都能一起回家就好了。 吃完饭的路明非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都是不同的烟火人间。 第7章 早饭惨案 初秋的树叶上已经有了露水,晨光熹微,天气微凉,路明非走在上学的路上,一手豆浆,一手饭团。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路明非和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堂弟路鸣泽总是不喜欢和他一起走,所以早早地就出门了。 “呦,想吃啊。”看到一条小狗躲在路边的水泥柱后面,路明非把饭团伸向了它。 “汪。”小狗摇着尾巴,两眼放光。 就在小狗快要咬到饭团里的火腿肠时,路明非轻轻一抬手,让它扑了个空。 “汪呜。”小狗发出了抗议。 “想吃自己买去啊,我也是自己买的。”路明非再次把饭团凑了过去,想要逗一逗这条可爱的修勾。 小狗从柱子借力,一个蹬墙跳咬走了路明非的火腿肠,落荒而逃。 “你给我回来。”路明非愣了一下,马上追了上去。 “不许跑,还我一块五。”逗笑了路过的行人。 终于在公园拦住了小狗的去路:“你跑啊,抢爸爸的火腿肠,你跑的过吗?” 路明非掰开它的嘴,发现嘴里什么都没有,火腿肠恐怕已经英勇就义了。 路明非使劲揉了揉狗头:“你欠我一根火腿肠,要还的,知不知道。” 他放下小狗,又掰了一点饭团给他,说实话,这样的流浪狗真的不少,品种小,根本没办法看家护院,养着就是为了好玩,有些人养宠物就是一时兴起,兴致一过,就不想养了,先这样被遗弃的宠物,流落在街头,又没有捕食能力,只能翻垃圾桶度日,还怪可怜的。 “豆浆是我的,你不许抢啊。”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狗,路明非有些心疼,他也是个没人要的小败狗啊。他很想把狗带回家,可惜婶婶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养的,“我要去上学了,剩下的饭团就都给你了。”路明非放下饭团,匆匆离去。 小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尾巴,这半个饭团对它来说,是一整天的伙食。周围的野狗靠了过来,面色不善,龇牙咧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想要抢它的食物,小狗默默叼起其中的一半,把剩下的留在原地,就像那个人把饭团留给它一样,它留了一半给公园里的其他流浪狗。 路过包子铺,路明非又买了两个肉包,来弥补失去的饭团,他走出包子铺时专门看了一眼时间刚刚七点,时间绰绰有余,他慢吞吞的走着,看着路上的上班族,行色匆匆,还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一辆自行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差点撞到路明非,为此,路明非损失了一个包子。 “骑车不看路啊。”路明非骂道。 “都要来不及了,谁管你啊?”车上的男生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头也没有回,扬长而去。 路明非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子,掸掉了上面的泥土放进包里,已经不能吃了,不如就留给小狗吧,晚上放学给它带过来。 他算了一下时间,自己离开包子铺最多十分钟,怎么会来不及呢,真有意思。 路过公交站,一辆公交车正好开过,他看了一眼时刻表,半小时一班,那这一班应该七点二十二那一班,莫非,路明非加快了脚步,已经能看到电视台假设在仕兰中学附近的大银幕了,他眯起眼睛细看了一下右上角的时间七点二十三分,完蛋,路明非飞奔了起来,那家包子铺的钟怕是不准。 他跑进校门,7点半刚刚好,他刚刚送不了口气,突然想起今天时礼拜二,早自习的坐班老师是数学老师,他又动了起来。数学老师姓叶,很严厉,尤其重视时间观念,所有不守时的行为都会被他记上名字,一旦记上名字,路明非就危险了,上课想不起名字的时候,数学老师就会掏出她记名字的小本本,从上面随机抽取幸运观众来回答问题。 “啊。”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路明非只顾着看时间,没有看到前面有人,和一个女孩子装了一个满怀,温香玉软入怀,让路明非愣了一下,他急忙推开。 “你干嘛?”绘梨衣很生气地看着他。 “抱歉啊,我没注意看路。”路明非也没想到一下子没看路就撞上了绘梨衣。 “你这样很危险啊。” “我知道了,抱歉,我不是故意抱你的。”回忆起怀中温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香味,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 “早饭,我说的是早饭,我的早饭没了。”绘梨衣指着地上的食物。 路明非本来想说三秒定理,捡起来还能吃,但是显然时间已经过来三秒。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一边说一边就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路明非的肚子里传来。 “你没吃早饭?” “一眼难尽,既然你也没吃早饭,我也没吃早饭,那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哪里扯平了。”绘梨衣气鼓鼓的嘟着嘴巴,模样有些可爱。 “我都道过歉了,就原谅我吧。早上是叶老师坐班,我可不想迟到。”路明非求饶,但是一切已经晚了,七点四十的早课铃在耳边回荡,路明非知道,这下歇菜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迟到了就在门口站着。”两人并肩走进教室,却被数学老师拦了下来,她递上一本本子,“自己把名字记上,高三了,还迟到,算什么样子?” 路明非看着递过来的本子,这一幕似曾相识啊,他和绘梨衣面面相觑,这不就是绘梨衣用来聊天的手法嘛。路明非乖乖签上了大名,把本子递给绘梨衣,绘梨衣乖巧的写下,名字然后把本子还给了叶老师。 “你们就在外面复习吧,好好丢丢脸,长点记性。”叶老师关上了教室的门,把二人晾在了外面。 看着太阳的光辉慢慢爬上五楼的窗台,走廊上已经热起来了,路明非脱下外套放进包里,看了看绘梨衣,她似乎在看一本小说。 “推理小说?”路明非试探性的问道。 “嗯。” “好看吗?” “不错的本格推理。”绘梨衣合上书,“你要看吗?” “好啊。”路明非欣然接受,正愁没东西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那就一起看吧。”绘梨衣把书瘫开到路明非面前,两人看同一本小说。 这还是第一次有校花陪着他罚站,重要的是,两个人把头凑在一起看小说,像这样的事情别人都羡慕不来吧。 路明非扭头看向绘梨衣,太阳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皮肤白皙细腻,像是一块璞玉,所谓的肤如凝脂说的就是这样的吧,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绘梨衣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他,两个人的视线刚好碰上。 “你们两个干嘛呢?”窗帘被不合时宜的拉开了,满脸黑线的数学老师站在窗户前看着他们,“高三了还谈恋爱,上不上大学了?” 第8章 雨中的蛾 窗外乌云密布,狂风阵阵,吹的窗户瑟瑟发抖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风声中还有叶片的悲鸣,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我们的小路同学正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被呼啸的狂风高高吹起的塑料袋,他感觉自己就如同那只塑料袋一样,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孤独无依。窗台上一只飞蛾为了不被风吹走,正死死抓住窗台努力扑腾着翅膀,试图抵御狂风的吹袭。路明非很想帮它一把,但如果此时打开窗户,他也一定会被狂风袭击,只好作罢。 和路明非一样的还有和仅一条过道之隔的绘梨衣,此时她正带着耳机听着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玩具熊,两人都在等铃声响起。 大雨突然倾泻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响亮又沉闷,有上体育课来不及回到教室的学生,因为没带伞被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飞蛾努力扑腾了几下,最终被雨点击中,粉身碎骨,从窗台落了下去,暴风雨中的浮萍,如此孤独无依,失去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迎接它的只有死亡。 饿死了,都怪路明非,绘梨衣看了看路明非。今天早上他们在校门口相遇,担心迟到的路明非一路疾跑加闪现撞进了绘梨衣的怀里,不仅撞掉了绘梨衣的早餐,还让自己的早饭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叮铃铃,叮铃铃铃”,伴随着上课铃的响起,同学们如同疯狗一般冲出教室,是的,脱缰的野狗,作为教学楼最高的楼层五楼的学生如果跑得不够快的话,等他们到食堂,一定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的情景。学生们也很不理解明明收了那么贵的学费,却连扩建食堂的不舍得的,真不知道学费都花到哪里去了。 唯二没有跑出教室的两个人此时正在教室里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四目相对,路明非一脸疲惫地看着绘梨衣:“你怎么不去食堂呢?” 回答他的是一本本子:“昨天路明非带我参观学校没有带我去食堂,我不知道食堂在哪里。” 路明非飞快地写下一行字递了回去,字迹堪比张旭的狂草:“我没带伞,万一下雨就回不来了,不急。” 其实早上出门时他看过天气预报,但他发现他那顶伞被更早出门的路鸣泽带走了,至于路鸣泽那把伞,还是算了,有点破烂。想来路鸣泽是为了和忘带伞的女生共撑一把伞,所以故意把那把好的伞拿走的吧。 “我可以送路明非去食堂。” “你们日本学生不都有带便当的习惯吗?”路明非显然不想和绘梨衣一起出门,倒不是觉得她像拖油瓶,恰恰相反,她太过耀眼了,一起出门难免会被人讨论,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要共撑一把伞,想来旁人的目光就能把他这个小败狗给杀死。 “可是,路明非早上撞翻了我的早饭,应该还我一顿午饭才对。”绘梨衣很认真地看着路明非,递上了本子,小脸红红的,似乎还对早上两人撞了个满怀的事耿耿于怀。 “不行,我的早饭也没了,所以我们扯平了。” “路明非是要欺负我初来乍到没人撑腰吗?”绘梨衣把本子拿起来,让路明非可以看到上面的字,扬了扬手机,那是学校论坛,短短一天时间,校花绘梨衣的后援会人数已经达到了恐怖的数字,已经和根深蒂固、分庭抗礼的苏晓嫱、陈雯雯后援会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包括常年参加各种钢琴比赛的柳淼淼,仕兰中学四位位校花如今都在路明非的班上。 “姑奶奶,你行行好,你真的发论坛说我欺负你,我一定会在五分钟之内被你的狂热粉丝给丢进雨里。”路明非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 那就陪我去食堂。” “不去。” “你去。” “我不去。”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绘梨衣站起来试图把路明非从座位上拉起来,一脸倔强,态度很明显,她要把路明非拉起来让他带自己去食堂。 还是陈雯雯好啊,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是“小天女”苏晓嫱也不会这么做,可路明非偏偏还没法拒绝,确实是他撞翻了绘梨衣的早饭,也确实是他被安排带绘梨衣参观学校却只带她去了文学社。 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先说好,要是被人误会了我可不负责。”他其实是真不想和绘梨衣一起去食堂,尤其是下雨天,两个人共撑一把伞,一定会拍照发论坛的,不管他去不去,绘梨衣的狂热粉丝都有可能过来撕了自己。 “求之不得。”绘梨衣在本子上写到。 “”大小姐又在乱用成语了。 两个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在二人争论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 绘梨衣打开伞,却发现路明非比自己高了一点,她需要把伞拿高一点才能不挡住路明非的视线,但是这样手很酸,得时不时的换手才行。 “你这样手会很酸吧。”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滑稽的样问道。 “还行吧。”绘梨衣把伞换到了左手上。 为了不让路明非淋到雨,两人的身子已经贴在一起了,虽说已经是九月了,但气温依旧保持在需要穿短袖的区间内,两个人贴在一起,路明非能明显感觉到手臂上的柔软触感,和绘梨衣渐渐升高的体温,他看向绘梨衣,发现她的小脸上笼罩着一丝淡淡的红晕。 见状,路明非接过雨伞:“还是我来吧。”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绘梨衣的手,绘梨衣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笑着看向路明非,眉眼弯弯,眼波流转,路明非一抬头正好看到绘梨衣害羞的模样,呆住了——好美,那种没不同于“小天女”的娇俏靓丽、不同于陈雯雯的文静洁白,却很戳路明非的xp,他意识到绘梨衣颜值真的是日漫校花的水平,这一刻他才理解了钱钟书先生笔下的“第三种绝色”到底是怎样一种模样。他不断告诉自己红颜祸水、洪水猛兽,一定不能被美色诱惑。 绘梨衣抓起他的袖子:“我饿了,我们快走吧。” “慢点啊,别踩水坑,鞋子会湿的。”路明非像个不放心女儿玩水的老父亲。 绘梨衣掩嘴微笑,他刚刚是看呆了吧。扭过头时明媚的笑容,让路明非的心跳再次加速,那笑容一定连乌云都可以驱散吧,路明非心想。 路明非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那可是新晋校花,而且仅凭一天就有了惊人的影响力,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我只是在完成老师指派的任务,路明非这样告诉自己。却见绘梨衣蹦蹦跳跳地踩着水坑,每一次都精准的踩进水坑,溅起水花,为了不让她淋雨,路明非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一边走一边担心鞋子会不会湿掉。。 “喂喂,那边怎么回事,好甜啊。”两个刚吃完饭从食堂回来的女生看到了他们两个。 “那不会是上杉绘梨衣吧。”短发女生边说边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拿下了,那该有多少男生痛哭流涕啊。 “帮我拿一下冰淇淋,我拍张照片。”短裙女生把冰淇淋递给自己的好闺蜜。 长发女生接过来舔了一口。 “待会儿我也要吃一口你的。”短发女生似乎并不介意闺蜜的做法。 听到她们的对话,绘梨衣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第9章 食堂风波 两人来到食堂,因为到的晚,所以已经不需要排队了,路明非询问了一下绘梨衣的口味,打了两份菜。 路明非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绘梨衣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秀色可餐啊,路明非感叹到,但是很快他就收起了这种想法,他已经感受到了大量的视线,带着明显的不善的目光。路明非打开自己的索敌雷达,发现雷达的仪表盘上一片红,坏事,有刁民要害朕。 路明非抬起头看向绘梨衣:“绘梨衣,我们商量个事呗。” 绘梨衣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两眼放光,盯着盘中的食物。 “你说。” “要不你换个地方,我们别坐一起?”路明非已经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可是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啊。” “是因为我吗?”绘梨衣看了看路明非。 “原来你知道啊。”看来她对于自己的魅力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路面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绘梨衣在学校就他一个熟人,还要被他赶到其他桌去吃饭,其实他也知道这不是绘梨衣的问题,好看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他人的目光。 “不行。”绘梨衣抢过盘子就吃了一大口。 “为什么?”路明非很不解。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饭。”绘梨衣从路明非盘子里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自己嘴里。 兄弟们,我真没别的意思,这是她自己要求的,我也是没有办法,路明非顶着男同胞想要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坐下来吃饭。 “我也算陌生人吧。”路明非小声嘀咕。 “路明非不算哦。”绘梨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明,昨天才刚认识。”路明非吐槽。 “是啊,明明昨天才刚认识,却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一样。”绘梨衣眨了眨眼睛,露天真烂漫的笑容。 “不要……”路明非本来想说“不要装可爱”的,但转念一想,人家本来就很可爱,根本不需要装啊。 “我不会走的。”绘梨衣笑眼盈盈。 “我想吃那个?”她指了指刚刚打饭时经过的一个小窗口。 “冰淇淋?”因为是夏天所以食堂也会卖一些冷饮雪糕供学生解暑。 “嗯,草莓味的。”绘梨衣乖巧地点点。 路明非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被表象所迷惑,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因为没多少人排队,路明非很快就买了冰淇淋回来。绘梨衣看着他手中地两个冰淇淋,两眼放光。 “先说好,草莓味是你的,另一个葡萄味的是我的,可不许耍赖啊。” 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却没有伸手去接路明非递过来的冰淇淋。 “大小姐,有事您吩咐。”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周围不善的目光紧盯着他们这边,路明非只想快点让绘梨衣吃完,然后带她离开。 绘梨衣努了努嘴。 “干嘛,这么大人了还有喂啊?” 绘梨衣张开了嘴巴,眼帘微微垂下,等着路明非把冰淇淋递过来。 路明非有点不耐烦,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就好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身上,想来“如芒在背”就是这种感觉吧。 路明非把草莓味的冰淇淋递到绘梨衣嘴边,绘梨衣舔了一口,露出满意的表情,双眼轻轻闭上,睫毛微微颤抖,小嘴微张,像是一颗要滴出水的樱桃。路明非看呆了,就算内心住着魔鬼,容颜依然是天使啊。在他沉迷于绘梨衣的盛世美颜的同时,绘梨衣以极快的速度对葡萄味的冰淇淋发动了速攻魔法,路明非连打开盖卡都来不及。 “你……”不等路明非开口,绘梨衣抢过草莓味的冰淇淋递到路明非面前。 “干嘛?” “我尝了你的,让你也尝一口我的。”绘梨衣把脸别到一边,好像有点害羞。 “哦哦。”路明非吃了一大口,看到此时绘梨衣眼眶微红,连耳尖都透着微红,双颊更是红得能滴出水来。 “是你让我吃的,我可没多吃啊。”路明非有点猜不透绘梨衣的想法。 “嗯。”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食堂的冰淇淋有这么多口味,想要全部尝一遍,这样最快了吧。” 看着绘梨衣一脸害羞的样子,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脏遭到了一万点暴击,他空荡荡的心房好像突然钻进去了什么脏东西, 这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咿呀咿呀,间接接吻,拍到不错的图片了。” “苏晓嫱,你别乱说啊。”被“小天女”这么一说,路明非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妥。刚刚这算是相互投喂吧,一下子放松了警惕,竟然被投喂了,看着周围人的表情,路明非隐隐有些不安。 “是是是,我乱说。”苏晓嫱眼睛一眯,路明非就知道她要使坏,“不如我把图片发到论坛上,让同学们来评价一下。”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路明非警惕地看着苏晓嫱。 “你搞清楚,现在应该是谁怕谁。”苏晓嫱地笑容带着几分玩味,“去,给姐姐也买个冰淇淋,我就放过你了。” “我不去,凭什么我要给你买啊。”路明非发起反抗。 “行啊,区别对待是吧。”苏晓嫱大大方方地坐到了绘梨衣旁边。 “你好,我叫苏晓嫱。” “你好,我叫绘梨衣。”两个女孩子自顾自地聊了起来,似乎没有路明非什么事了。 “那个人是谁啊,和两个校花同桌吃饭。”路过的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路明非的身份,此时的他只想找条缝钻进去,这样就不用那么引人注目了。 “低着头干嘛?看到绘梨衣被我抢走,伤心了?”看着低头紧盯着自己冰淇淋的路明非,苏晓嫱打趣道。 “才不会。”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两女,有点头疼。 “绘梨衣,我和你讲讲路明非的黑历史吧。” “嗯呐。” “喂,我还在这里呢,你们大声密谋是要做什么。”路明非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苏晓嫱,她的黑历史路明非也知道不少,互相伤害谁怕谁啊。 “我和你说啊,高一进来的时候……”苏晓嫱把路明非和她结怨的过程告诉了绘梨衣,一边描述路明非抱着脚跳起来地样子一边哈哈大笑。 绘梨衣看了看路明非:“他的嘴巴就是比较笨。” “是吧,是吧。”苏晓嫱握着绘梨衣的手,俨然一副好闺蜜的样子,“我那时候还以为他喜欢陈雯雯呢,不过现在看起来,陈雯雯完全不是他喜欢的型吗?” “他喜欢陈社长吗?”绘梨衣睫毛下垂,目光有些失落。 苏晓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文学社有啥活动就他最积极。” 路明非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如她所说,不管文学社有啥活动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可能是想离陈雯雯近一点吧,可惜陈雯雯现在和赵孟华在一起了。想到这里,路明非心头一痛,他抬起头有些同情地看着苏晓嫱,该不该告诉她呢,她还被蒙在鼓里吧。算了,自己和苏晓嫱早就结下梁子了,着恶人就让别人来当吧。 “是哦,昨天明明答应陪我逛学校的,最后因为文学社有事就要食言。”绘梨衣的小手微微攥紧。 “苏晓嫱,你别乱说行不行,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呦呦呦,急了急了。”苏晓嫱促狭的表情让路明非想要骂她,“不过嘛,现在看来他喜欢的不是文艺女青年,是日漫美少女才对。” “都叫你别乱说了。”路明非老脸一红。他只是觉得绘梨衣很可爱,至于其他想法那是一点没有啊,他一个废柴凭什么和校花扯上关系啊。 不过仔细一想他的校花缘还真挺好的,高一已经来就和苏晓嫱结下了梁子,然后被陈雯雯邀请加入文学社,现在又被老师委托关照绘梨衣。 “刚刚是谁相互投喂来着,狗粮都给我喂饱了。”苏晓嫱笑盈盈地看着二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路明非还打算反驳。 却见绘梨衣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红着脸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冰淇淋。 “我想的哪样啊?都看呆了。”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绘梨衣,苏晓嫱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吃完饭,苏晓嫱以需要有妹妹陪她一起上厕所为由,借走了绘梨衣。 “我说,你喜欢路明非对吧。”苏晓嫱摇了摇绘梨衣的手臂,关系很好的样子。 “有那么明显吗?”绘梨衣的脸红红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还好吧,不过我能看出来。”苏晓嫱顿了顿,“你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和我看赵孟华时一模一样。” “你喜欢赵孟华啊。”绘梨衣想了想,那个把位子让给自己的男生就是赵孟华吧。她想起了路明非昨晚说过的话,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 “不过赵孟华喜欢陈雯雯。”苏晓嫱摇了摇头。 “原来我们两个同病相怜啊。”想到路明非也喜欢陈雯雯,绘梨衣有些失落。 “我来帮你追路明非吧。”苏晓嫱提议。 “苏晓嫱为什么要帮我?”绘梨衣有些不解。 “当然是为了打败陈雯雯啊。”苏晓嫱俏皮的眨眨眼,“以后就叫我晓嫱吧。” 第10章 一起回家 “雨还没停啊。”已经放学许久的路明非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完了,就连值日生也回去了,陪伴他的只有教室里的日光灯和身旁的少女。 绘梨衣百无聊赖的翻着自己和路明非聊天用的本子,然后看了看路明非,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拿起笔在本子上画了起来。 路明非拿起绘梨衣的本子,上面画着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小猪,她明明带伞了却迟迟没有走,留在教室里陪自己。 “你还不走吗?”路明非写道。 “等人。”回答他的只有短短两字。 “?” “等你。”又是两个字。 “等我做什么?”路明非很惊讶。 “路明非不是没带伞吗,我送路明非回家啊。”绘梨衣写道。 “从来只有男生送女孩子回家,哪里有女孩子送男生回家的道理?” “那就路明非送我回家。”绘梨衣把伞递给了路明非。 “送我回家然后我把伞借你。”本子上是这么写的。 “会被人拍照吧。”路明非一脸担忧,事实上他和两个校花一起吃饭还和绘梨衣互相投喂的照片已经被发到论坛,引起了剧烈的反响,已经有人提出要花钱查出这个幸运儿是谁了,可惜不等他重金悬赏路明非,徐氏兄弟已经爆料了他的身份,赵孟华也跳出来实锤了。现在路明非经过走廊去上厕所都会被人议论。 “有什么关系?”绘梨衣不以为然,硬生生把伞塞到路明非手里,“走了。” 路明非也没好意思拒绝,毕竟这天气就算用跑的也会被淋成落汤鸡吧,只好送绘梨衣回家再借她的伞了。 如他所料,刚走下教学楼就被很多人指指点点。 走过一个男生身边时,那个男生故意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路明非,路明非没有理会他,倒是绘梨衣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好像在警告他。 “要不还是算了?”路明非有些迟疑,想要把伞还给绘梨衣。 “那我就把伞借路明非了。”绘梨衣没有理睬路明非,狡黠一笑,独自走到了雨中。 路明非急忙跟上去给她打上伞:“你很狡猾诶。” 绘梨衣转向他微微一笑:“那就一起回去吧。” 果然,路明非还是不想她淋雨的。 “这雨还真大啊。”听着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路明非感慨,多亏绘梨衣愿意借他伞,不然他怕是回不了家了,不过这粉嫩的颜色和他这个钢铁直男还真是不搭。 “嗯。”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的胳膊,全然不顾脚下的水坑,仕兰中学的路面修的很好,水坑积的水都不多,正好没法浸湿鞋子。 二人一路走,经过一家商场时,雨势变得更大了,甚至响起了阵阵雷声。哪怕带着伞,路明非的书包和胳膊还是湿了一块。一道闪电从他们的眼前滑过天际,绘梨衣死死抓着了他的胳膊。 “你害怕打雷?”路明非试图把手抽出来,胳膊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有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请不要放开我。”绘梨衣小声说道,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请求路明非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我们找个地方避一下雨吧。”伞有点小,哪怕两个人紧靠现在一起,依然能淋到雨。 “嗯。”绘梨衣听话得就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 二人走进了商场,依旧可以听到屋外的阵阵雷鸣,绘梨衣一路紧紧抱着路明非的胳膊,在外人看来,他们俩像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这样下去很不妙啊:“我说,不用抱这么紧吧” “轰,哐啷啷啷。”一声惊雷落在商场前的空地上,绘梨衣像受惊的小猫,蜷缩着往路明非的怀里钻。 路明非很庆幸,因为下大雨,商场里的顾客不多也没什么人会刻意注意到他们。可是,为什么会这么怕打雷呢?虽然很想这么问但路明非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每个人能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有些事没必要深究。 “真是的,这么大人了害怕打雷。”话音刚落他已经后悔开口了,他看到绘梨衣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不要离开我。”绘梨衣的声音很小声,但路明非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 “放心,我不会走的。”路明非拍了拍绘梨衣的后背,虽然他是个钢铁直男,但也不会蠢到这种时候还说垃圾话。他本以为凭借商场的喧嚣以毒攻毒,盖过雷声,根本没想到商场会因为人少,安静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绘梨衣会这么怕打雷,早知道应该去菜市场的。 绘梨衣依旧紧紧地抱着路明非,路明非满脸尴尬,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死死地抱着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有反应,此时绘梨衣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脏像是在打鼓,和外面的雷声一样久久不能平息。他只能告诉自己,绘梨衣有喜欢的人,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找了把长椅坐下,想来是商场用来给行人歇脚的。绘梨衣依旧不住的颤抖,像是再害怕什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雨一直不停,那绘梨衣岂不是要抱着自己在商场过夜?路明非摇摇头,他是不吃亏,但这样下去很容易出事的,他的心跳如同擂鼓,清晰可闻。 “绘梨衣,我们去一个听不到雷声的地方好不好。” “嗯。”此时的她听话的有点不像话,路明非觉得自己说要带她回家,她都不会拒绝。 路明非记得这个商场三楼有一家游戏厅,似乎是叫“神采飞扬”吧,路明非去过几次,那里除了有些室内的游乐设施外,还有洪亮的bg,应该能完美地遮掩雷声。 电梯来到三楼,伴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游戏厅的音乐声已经传进耳中。 “在这里等我,我去换一点游戏币。”路明非把绘梨衣安置在了跳舞毯旁边,那里的音乐声足够大,完全听不到雷声和雨声。 路明非回来时看到绘梨衣已经不在原地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绘梨衣趴在夹娃娃机的玻璃上,似乎是看到了心仪的玩具。 “想要哪个,我帮你夹。”虽然路明非没玩过这个娃娃机,但是来过几次看到过很多小情侣在这里夹娃娃,自然也学到了一点,最重要的是,据说这个娃娃机有隐藏的保底机制,应该是有机会的。 “那个。”绘梨衣指了指娃娃机里的一个小兔玩偶。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路明非一次性投进去两个币,他熟练的操作着摇杆,对于用红点触控打《星际》的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夹子到了小兔玩偶的正上方,路明非眼疾手快,拍下按钮,可恶,没夹到。 “没关系,还有机会。”又丢进去两个硬币。 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路明非一次性把的十个币都投了进去,看着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样子,绘梨衣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 “成了。”路明非拍下按钮,重装小兔被稳稳地夹了起来,绘梨衣高兴的从路明非手中接过玩偶,笑靥如花,路明非不自觉地又看呆了。 “还有4次机会要不要试一试。”路明非以征求性的眼神看向绘梨衣。 “我要试试。”战场由绘梨衣接手,她很轻松夹起了一个小鳄鱼玩偶,留下目瞪口呆的路明非独自凌乱在风中,敢情人家是行家,自己出手是多余了。 绘梨衣抱着两个玩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把桌上没被收拾掉的奶茶杯子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拿出纸笔,写了两张纸条分别贴在玩偶背后。 “写什么呢?”路明非好奇地看向绘梨衣。绘梨衣一脸慌张地把小熊玩偶藏到背后,然后把小鳄鱼递给路明非,路明非看到纸条上写着“路明非和绘梨衣の小鳄鱼”,字体很可爱,像是专门练过。 “送给我的。”路明非问道。 “嗯。”绘梨衣点点头。 “谢谢。”其实这是路明非第一次收到别让的礼物,父母从小就不在身边,从来没有给他过过生日,更别提现在寄住在叔叔婶婶家里,毕竟毛利小五郎也没给柯南庆祝过生日的说? 路明非看了看兜里剩下的币:“要不要去玩点别的。” 绘梨衣指了指一旁游戏机:“内个。” 路明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双人游戏机,上面应该是盗版的《街霸》:“你确定?” 他的《街霸》水平在这一片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他可不想被绘梨衣说成是欺负人。 “我很厉害。”绘梨衣已经投好币,拿起了手柄,选择了名叫“春丽”的角色。 “输了可不许哭鼻子。”路明非选择了“隆”,结局是自信满满的路明非以算不上微小的劣势,输给了绘梨衣。 “不行,再来。” 路明非很不服气,但他不争气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见状,绘梨衣拿起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餐布包裹的盒子。 “便当?” “要吃吗?”绘梨衣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饭盒。 便当盒里是饭团、炸猪排、章鱼小香肠以及一小碗味增汤。 “要。”路明非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章鱼小香肠,又用手拿出了一个饭团。 “哇。”不可否认的,味道很好,饭团里夹着略带腥味的鲣鱼,梅子咸中带甜,酸味正好中和鱼的腥味吗,香肠炸的恰到好处,外酥里嫩,哪怕已经完全凉透了,都没法改变表皮酥脆的口感。 “喝点汤,别噎着。”绘梨衣舀了一勺汤递到路明非嘴边。 “很好吃。”路明非喝下汤,路明非感觉一股醇香在嘴中蔓延。 “我自己做的。”绘梨衣看着一脸满足的路明非,露出了自豪的小表情。 “家里没有人和我一起来中国,我一个人住。”绘梨衣补充道。 “真是了不起呢。”路明非发出了由衷的赞许,一样是父母不在身边,自己完全比不上啊。 两人风卷残云般把便当吃的干干净净,继续打游戏,直到剩下的币都用完。 “走了。”路明非看着意犹未尽的绘梨衣,“下次有机会再来吧。”其实他也很想再玩一会儿,毕竟目前为止绘梨衣的胜场数依旧比他多一场,但已经太晚了,而且游戏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想来是雨停了,下次的有机会他一定会洗刷今日的耻辱。 “好。”绘梨衣抱着小白兔玩偶跟在他背后,走进了电梯,她看了看有些不甘心的路明非,下次要不让他多赢几局吧。 第11章 两人的小时光 两人走出来商场,外面的雨声和雷声都已经停了下来,凉风习习,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水汽,清新湿润的空气从鼻尖吸入,令人心旷神怡。一路上抱着玩偶的可爱少女无疑引来了不少注视,一旁的路明非则显得有些多余。 树叶上残留的雨水滴落下来,正好落进路明非的脖子里。 “嘶,好凉。”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皱眉的样子,哈哈大笑。 “你再笑?”路明非假装冲向绘梨衣,绘梨衣慌忙躲开。 “得逞了。”路明非摇了摇一旁的树,像是下雨一般,雨水从树叶间落下,落在二人身上,肇事者路明非也没能幸免。 绘梨衣笑得合不拢嘴,完全没注意到头发上粘了一片落叶,路明非走近,想要帮她摘下来,绘梨衣小脸通红。 “喏,树叶。”路明非把摘下来的树叶递给绘梨衣,像是在解释自己的行为。 绘梨衣接过树叶小心翼翼地收进兜里。 “对了我还有个地方顺路要过去,要不要一起?”路明非想起了公园里的小狗,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好啊。” 路明非掏出了包里的包子:“希望还在那里吧。” 小狗很聪明,躲到了公园的滑梯下面,路明非找到它时,它的毛也只是沾了几点水珠,路明非把包子掰开,喂它吃。 小狗低着头小口地吃着包子馅,路明非轻轻摸了摸狗头。 “这是路明非的狗吗?”绘梨衣好奇地看着小狗。 “萍水相逢而已。”路明非双手插兜。 “真可爱。”绘梨衣弯下腰抱起了小狗拿出手帕擦了擦它身上的雨水。 “是啊。”路明非看着绘梨衣,她笑靥如花,脸上好像笼罩着一层光,可爱的少女和可爱狗狗,真是温馨的组合。这个女孩子除了好看之外原来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不对,她胆子还很小,很怕打雷,如果不是太黏人,自己说不定会喜欢上她吧。 路明非摇了摇头,他果然还是更喜欢文艺女青年那一型。 小狗本来想挣扎一下,打断它吃东西是绝对不能饶恕的。但它发现这个好看的不像话的人类女人似乎对它没有恶意,被她摸着好舒服,小狗愉快地发出了“呜呜呜”的叫声。 绘梨衣放下它,看着路明非:“你想养它吗?” “我父母都在国外,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婶婶是不会让我养狗的。”路明非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我们以后每天放学都来看看它,给它送点吃的吧。”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但是这意味着每天都要和绘梨衣一起回家。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绘梨衣嫣然一笑。 路明非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小狗,小败狗又被你坑了。 在两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学校的论坛已经炸开了锅,他们的照片已经被人传上了论坛,和之前发他们照片的是同一个id——鹭鸶。 夜色静谧,蝉鸣阵阵,月色已经挂上了树梢,路明非掏出钥匙打开门,送绘梨衣回到家再回来已经是这个点了。 抱着小鳄鱼玩偶走进门,婶婶和路鸣泽早就吃完了饭,剩下叔叔一人坐在餐桌前等待。 “你还是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回美国找你爸妈去了呢?这么大雨,伞也不带,家里人会担心的知不知道?”婶婶听到敲门声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抱个布娃娃,真不知道丢脸。” “婶婶,我社团有点事,就会来的晚了一点。”路明非挠了挠头,他实在没有办法说是因为送女孩子回家才回来晚了。 “一看就知道和哪家女孩子出去鬼混了,现在才回来。我告诉你啊,你已经高三了,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能不能自己上点心啊,就算要出国那成绩也不能太差的,知道吗?别高三了还想着谈恋爱。” “我没有。”路明非低着头小声反驳,他知道婶婶喋喋不休的时候只有沉默和妥协能够解决问题。 “好了,你也少说两句。”见婶婶还要往下说,叔叔出来打了个圆场。 婶婶瞪了叔叔一眼:“有空多管管你儿子的学习,这里不用你来管。” 婶婶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吃完饭,自己把碗洗了。” “好。”路明非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沙发上,走向了餐桌。 “明非啊,和叔叔说实话,干嘛去了。叔叔不告诉你婶婶。”叔叔其实早就吃完了饭,估计是在等路明非回家吧。 “真是社团活动。”路明非盛了一小碗饭,饭已经冷了,好在吃过绘梨衣的便当,随便解决一下也就够了。 “文学社的社团活动还送玩偶啊。”叔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身上还有女孩子的味道,叔叔可是过来人,你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的。” 叔叔端起路明非手里的饭:“叔叔帮你热一下饭,你陪叔叔说说话。” “叔叔,真没事。”路明非知道这个家里只有叔叔会像这样关心他了。 “说实话,叔叔和婶婶都已经看过照片了。”叔叔背对着路明非在灶台旁忙活,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什么照片?”路明非先是一脸疑惑然后恍然大悟,“好你个路鸣泽。” “你看看,这就被诈出来了,鸣泽可没给我们看什么照片。”叔叔笑眯眯地端上蛋炒饭。 “叔叔,你是不是把糖当成盐了。”路明非尝了一口炒饭,甜口。 叔叔看了看灶台上的调味品罐:“好像是拿错了。” “没事,拌点酱油还能吃。”平时叔叔都不下厨,会拿错也情有可原。 “你慢慢吃,和叔叔说说是哪家姑娘。”叔叔看上去很八卦的样子。 “真没事,就是顺路送人家回家而已,半路雨太大了就找了个地方避了一会儿雨。”路明非一边吃着酱油味的蛋炒饭一边回答。 “没关系,人家会让你送你回家,会送你玩偶,还愿意抱你啊?”叔叔摇了摇头。 “真的,叔叔,骗你是小狗。人家是新来的转校生,还是日本来的,正好坐我旁边,班主任怕她水土不服,就让我照顾一下人家。” “那也不会抱你吧,日本可没有拥抱礼。”叔叔敏锐地如同侦探。 “下午不是打雷吗?她好像很怕打雷,就一下子钻我怀里了。”路明非已经解决完了晚饭,起身就要去洗碗。 叔叔按住路明非的肩膀;“放着,叔叔会洗的。”然后小声说道:“这么不解风情可是会打一辈子光棍的,自己好好想想,人家要是对你没感觉,会让你送她回家吗?害怕了直接往你怀里钻?人害怕的时候都会下意识选择最信任的人吧。” 路明非想了想:“不可能,人家哪里看得上我啊,再说了我们两个昨天才刚认识。” “一见钟情。” “好了,叔叔你就别猜了,咱先把碗洗了。” 洗完碗筷,路明非拿起书包和玩偶,走回来房间,走到房门口时转过头:“叔叔,你的厨艺还得好好锻炼一下。” “死小子。”叔叔笑了笑,“两个校花,这小子像我。” “老路,我渴了,给我倒杯水拿到房间来。” “好嘞,老婆大人。” 绘梨衣回到家,开开心心的把小熊玩偶从包里拿出来放在床边,然后拿出了她和路明非聊天用的本子,翻到了最后面,已经是第二篇日记了: 今天和sakura一起吃了午饭,他原来喜欢葡萄味的冰淇淋。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子,叫苏晓嫱,好像和sakura很熟的样子。苏晓嫱说sakura喜欢陈雯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下午和sakura一起回家,一起去了游戏厅,他《街霸》还挺厉害的,不过夹娃娃就不太行了。约好下次还要一起玩《街霸》,下次我还会赢得。 不过偶尔让他赢一下也不错。 抱住他的时候他心跳好快,我的心也跳的好快。 小兔子和小狗都好可爱。 绘梨衣从兜里拿出一片树叶夹在了日记里,合上本子,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把小兔子玩偶拿出来和本子放在一起。本子的封面上和小兔子玩偶上各写着一行字——绘梨衣的sakuraの本子、绘梨衣和sakuraの小白兔。 第12章 路鸣泽的拷问 “哥,你是不是和校花在一起了?”不等路明非放下背包,路鸣泽就凑了过来。 “哪个校花?”路明非和三个校花都挺熟的。 “上杉绘梨衣啊,不然难道是陈雯雯?”路鸣泽也知道堂哥喜欢陈雯雯这件事。 路明非本来想告诉路鸣泽,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了,但是一想到他那爱显摆又管不住嘴的性格,路明非决定缄口不提。 “我怎么可能和绘梨衣在一起啊,人家看得上我吗?” “都叫上名字了,还说没有?” “骗你有意思吗?”路明非有点受不了堂弟的拷问。 “那这是什么?”路鸣泽调出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相互投喂的照片。 “这两天你都有送她回家吧。”那是他们在银杏树下并肩而行的照片。 喂喂喂,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有跟踪狂私生饭了吗?照片里的两人有说有笑就像一对小情侣。 “谁发出来的照片!”路明非看了一眼id,打开论坛找到了那个名叫“鹭鸶”的人,个人资料除了性别“女”,都是空白,果然她今天也发了照片,路明非看着照片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陷入沉思,从构图反推拍摄角度,是正对着他们拍的,距离很近,商场里就那么几个人,那里站着一个人,她还那个相机,路明非不可能没有看到。 他又看向了另外几张照片,绘梨衣送自己玩偶的照片是在两个人左侧拍的,自己给绘梨衣拿掉树叶的照片镜头已经怼到两人面前了,还有公园里抱着狗的那张,就像是站在他身边拍的,可是怎么可能呢?除非能隐身,不然有人这么近跟拍了一路,没理由他们注意不到啊。 “哥,你这个玩偶是上杉学姐送的啊。”路鸣泽看着屏幕里的照片。 “路鸣泽,你会拍照对吧。”路明非一脸严肃的看向路鸣泽,他记得路鸣泽是学校摄影社的,叔叔给他买过一套六万多的设备。 “我会啊。”路鸣泽自豪的掏出了相机。 “你看这几张照片有可能是在远处拍的吗?” 路鸣泽细细看了一下:“这应该都是近点拍的,尤其是你们抱在一起这一张,你这里。” 路明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绿色的小点。 “这是一种光学现象,拍照时,光线由摄像头进入,在底片上成像,光线太强就会在镜筒内发生反射,形成这种二次成像。”路鸣泽点了点头,“说明拍摄者正好在这盏灯下面。” 灯下面,别开玩笑了,路明非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真的在灯下面,应该会有影子吧,照片里什么都没有啊。 “你确定?”路明非怀疑是他学艺不精,故意骗子的。 “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场演示一下。” “不用演示了,这个拍摄的人我根本没看到,应该就是在远处拍的吧,向你这样长枪短炮这么显眼,我怎么会记不得。” “不信拉倒。” 虽然这样说,但路明非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及谁在跟踪他们,甚至还拍照片发到论坛上。 “长腿,我们的小朋友好像察觉到不对了哦。”少女把薯片塞进嘴里,“你的言灵·冥照不会被看穿吧。” “看穿什么?我隐身偷拍?他会相信有人能隐身吗?”一声黑色紧身衣的女子甩了甩头发。 放在桌子上的电脑正在访问仕兰中学的论坛。 “麻衣,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薯片,你最近很烦啊。”名为酒德麻衣的女子看向了电脑屏幕,“你在看什么?” 电脑上的浏览器已经从仕兰中学的论坛切了出来,被称作“薯片”的少女,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小说。 “没什么。” “我看看。”酒德麻衣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那是一本有关龙族和废柴的小说。 她的目光注视到了一段话,然后停了下来——言灵,龙类和混血种特有的能力,拥有龙族血脉的人才能激发,是一种独属于他们的战斗手段,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酒德麻衣眉头微皱,就像她所拥有的言灵·冥照,可以以自身为中心,让周围的光线发生诡异的折射,从而起到隐身的效果。 “苏恩曦,你快查一下这个作者。这就是言灵的设定吧,这么明目张胆的写出来,不好吧。” “有人会信吗?”苏恩曦又吃了一块薯片,“不过这个人倒是很高明,老板担心会写出什么不该写出来的东西,希望我联系一下作者,但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确定对方位置。” “这样啊。” “还有,以后还是叫我‘薯片’吧,叫本名怪怪的。” “苏恩曦、苏恩曦、苏恩曦,也挺好听的啊。”酒德麻衣把电脑屏幕转了回去,拿起相机扬长而去。 “哥,你不要扯开话题,你和上杉校花到底什么关系?”路鸣泽拉着路明非不放。 “我们充其量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抱在一起?” “她害怕打雷,听到一声落地雷,倏地一下钻我怀里了。” 路鸣泽一脸坏笑,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往最亲近的人身边靠,这直接往怀里钻的,明显路明非就是绘梨衣最信任的人,关系果然不一般,还说他们没有什么,谁信啊? “你们一起养的这条狗呢?” “路上遇到的流浪狗,没有养。” “你们相互投喂呢?” 这个路明非还真解释不清楚,只好支支吾吾的说:“这个是因为她想把所有的冰淇淋口味都尝一遍,这样子更快。” 路鸣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你当我傻子吗?” “信不信由你。” “是呢,这个玩偶就是最好的证据,铁证如山,你休想抵赖。”路鸣泽指了指小鳄鱼背后的纸条——路明非和绘梨衣の小鳄鱼。 “你别不信啊,普通朋友真是普通朋友。” 路明非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解释很无力,他和绘梨衣才可刚认识,可是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你这两天天天送人家回家这是普通朋友该有的样子吗?” “我们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路明非无奈,现在这么解释都是v无力的,路鸣泽已经坚信他和绘梨衣有情况了。 “真的吗?”路鸣泽一张一张的点开照片,“这张,一起回家;这张,撑同一把伞,还牵手;这张,抱在一起了;这张,间接接吻;这张,气氛就是小情侣才有的样子;这张,像是新婚夫妻一起遛狗。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路明非听着路鸣泽的分析,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也难怪会被人怀疑。看来得找个机会和绘梨衣聊一聊,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以前也不是这么没边界感的人啊,难道是因为失恋之后一时疏忽才被绘梨衣乘虚而入了。 不可能,路明非摇了摇头,我一个废柴人家图我啥呀。 第13章 社团招新 “该死,怎么又梦到这里了,看着周围的漆黑一片。”一口海水趁机钻进了他的嘴里。怎么回事,来真的啊你。口中又咸又涩的味道让他瞬间清醒,这次是真的海水,要被淹死了。 不对,这是梦境,不可能淹死的,这无法呼吸的感觉一定是路鸣泽梦里把胳膊放到自己脸上挡住呼吸了,可是这诡异的失重感又是怎么回事。虽说是梦境,但路明非还是拼命的划着水,试图上浮。滑了半天他觉得自己好像完全没有动,周围一片漆黑,除了黑色还是黑色,根本没有参照物,没有一点光,完全不知道离海面还有多远,而且强烈窒息感让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他拼命划着水,双腿尽力拍打着,可是无力感吞没了他,没有一点光的深海,没有氧气罐的凡人,怎么可能游的出去。 就在这时,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斩断,身穿巫女服的少女站在小船上,看着自己。 得救了,路明非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房间的天花板,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鼾声。他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一头红发,那个少女百分之一千是上杉绘梨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是金色的。 “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躞,以此为归!交换吗?哥哥。” “おはよう(早上好)。”这种用本子打招呼的方式,除了绘梨衣还有谁。 “早啊。”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把本子递了回去,两人相视一笑。 “路明非昨晚没睡好?” “做噩梦了。”路明非伸了个懒腰,“梦到你了。” “那不应该是美梦吗?”绘梨衣微微一笑。 “好梦易醒,一晚上起来好几次。”此时,看着天使般的笑容,路明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原来是这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路明非很想我嘛?”绘梨衣在后面画了一个笑脸,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可爱的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杀伤力极大,直接让路明非的心跳漏了半拍。路明非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可爱起来还真是要命啊,一大早已经中了两次枪了。 “绘梨衣,我们商量个事情呗。”路明非搓了搓手。 “要做什么?”绘梨衣有点警惕地看着他,不会是要借钱吧。 “那个,学校的论坛你看了吗?” “论坛?”绘梨衣显然没有用过这种东西。 “就是大家一起在网上发帖子,讨论、吐槽的地方。” 路明非担心解释不清楚,就手忙脚乱的比划了起来,把绘梨衣都逗乐了。时间一晃已经是周五了,路明非经过了两天的思想斗争,本来打算在今天和绘梨衣说清楚的,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走的这么近,不太合适。可是看着眼前笑起来超级可爱的女孩子,路明非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所以呢?”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 “下午有社团活动课,今天是社团招新的日子,也是你加入文学社的欢迎会,别忘了。”路明非把本子递了回去。 “嗯呐。”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 “欢迎绘梨衣同学加入文学社。”徐岩岩和徐淼淼两兄弟拉响了拉炮,绘梨衣下意识躲到了路明非的身后,所有的彩纸屑都挂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站在门边的路明非满脸黑线,身后的绘梨衣看着面前的彩人版路明非,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俩给我站住。”路明非飞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你别乱来啊,路明非。”赵孟华挡在了两兄弟面前,“今天是绘梨衣的欢迎会,是你自己往礼炮上撞的,怎么能怪他们俩呢?”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绘梨衣有想法,想来徐氏兄弟的行为应该是他一手策划的。 “你的意思是,这礼炮放在绘梨衣身上也没关系吗?”路明非抓住赵孟华话语中的漏洞,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明明已经有陈雯雯了,还要来招惹绘梨衣。 “叫我上杉同学。”绘梨衣冷冷地道。 路明非转头看了看绘梨衣,到底是因为谁,我被喷了一身彩纸屑的啊,可恶,明明是你自己让我叫你绘梨衣的。路明非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啊。 “我说的是他。”像是猜到了路明非的想法,绘梨衣指了指赵孟华。 “哦哦哦,赵孟华,绘梨衣说让你叫她上杉同学。”路明非感到一种莫名的畅快,赵孟华向来看不上路明非,所以总会挑他的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吃瘪,他没忍住笑了出来,继续憋下去怕是要憋出病。 “你……”眼看赵孟华就要发火。 路明非一副很欠揍的样子朝他做起了鬼脸,故意拉起绘梨衣的手,嘿嘿嘿,我能牵绘梨衣的手,你不行吧,他的小心思已经全部写在脸上了。绘梨衣的耳根泛起了嫣红,但没有甩开路明非的手,这样的行为无疑激怒了赵孟华。 赵孟华举起了一只手,就要打路明非,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拳头。 “好了,今天是上杉同学的欢迎会,你们两个不要闹了。”陈雯雯及时出手,阻止了矛盾的激化。 “有什么关系,横刀夺爱的戏码多棒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天女”似乎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满意,但是很明显她不开心,她喜欢赵孟华,所以赵孟华刻意在绘梨衣面前表现自己的行为让她很不满。 同样不满的还有绘梨衣,她不喜欢赵孟华,很不喜欢。 要说有谁高兴,那就只有路明非了。说实话,路明非一直是个衰仔,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女孩子帮自己出头,还是两个,当然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上杉同学,给我们讲讲日本的生活吧。”陈雯雯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 “对啊,对啊,顺便讲一讲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作家啊,文学作品什么的。”赵孟华瞬间来了兴致。 “我喜欢奈须蘑菇。”绘梨衣点了点头。 “那是谁,有没有什么代表作可以参考。”赵孟华表现的尤为积极,陈雯雯的眉头微微一皱。 看着一脸认真的陈雯雯,路明非真的绷不住了。“奈须蘑菇是‘型月世界’的创作者,代表作有《月姬》、《空之境界》、《魔法使之夜》啥的。” 苏晓嫱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什么鬼,那不都是二次元轻小说,galga吗?” “我还喜欢《反叛的鲁路修》,还有高达。”绘梨衣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机会一定要驾驶一下看看。”挥了挥小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此时路明非已经后悔带她来文学社了,她果然更适合去动漫社这哪里是文艺女青年,分明是个中二病晚期。 “banishint this world!”绘梨衣的大拇指和食指呈直角,做了一个手枪手势,指着面前的蛋糕。 路明非把手扶在了额头上,没救了,就差一个单边眼罩了。 “好了,学弟学妹已经把课桌椅的搬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社团招新的时间了。”吃完蛋糕,陈社长发号施令,“去操场吧。” 仕兰中学每年的社团招新都被安排在操场上,因为仕兰中学鼓励学生多方面发展,所以各种各样的社团层出不穷,只有操场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几人走到操场,看到每年最热门的动漫社,门可罗雀,穿着c服的小哥哥小姐姐,唱、跳、rap、吆喝,都没有喊来多少人。 “路明非这是看上人家动漫社的姑娘了?要不要我们两个社团来的联谊。”苏晓嫱打趣着把目光转向了绘梨衣,她果然开始担心了,真有意思。 “才没有,我只是在想连动漫社都招不到人,我们很危险啊。”路明非搬着东西走在最后面,“那是哪个社团,人满为患啊。” 陈雯雯皱了一下眉头,顺着路明非的方向,有一处社团的招新摊位外站满了人,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左右两个摊位:“那个好像是我们的摊位。” “真的假的,这幅盛况哪怕是往日的动漫社也难以企及吧。”苏晓嫱感叹。 “这就是三大校花的魅力吗?”路明非试着挤进人群,可是拿着箱子的他完全过不去。 “可以让一让吗?”身边的绘梨衣小声说道,喧闹的人群立刻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看来不是我和陈雯雯的魅力,是绘梨衣的功劳才对。”苏晓嫱摆摆手,凑到路明非耳边,“抓紧了,这么多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担心绘梨衣会被抢走啊。” “苏晓嫱,你不要乱说啊。”路明非涨红了脸。 “咔嚓。”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按下了相机快门。 “长腿,长腿,你别玩过头了,老板只让你拍路明非和‘哑巴妞’的照片,你拍他和苏晓嫱的做什么。”耳机那头说道。 “别急嘛,苏恩曦。你看‘小天女’和路明非也挺般配的不是,再说我又不发出去。”酒德麻衣把刚拍的几张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合照发上了学校论坛,id正是鹭鸶。 “叫我‘薯片’,不然以后不给你行动经费。” “别,我错了。”酒德麻衣选择了向钱包屈服。 第14章 文化节的规划 社团招新结束,众人回到了社团活动室,比起往年,今年的报名人数多的有些离谱,陈雯雯打算回去之后好好筛选一下交上来的报名表,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奔着三位校花来的,往年也有不少这样的人,但今年显然多了很多。 “都结束了。”苏晓嫱一脸疲惫的坐到椅子上。 “还有社团的文化节作品。”赵孟华把满满一摞报名表放下,路明非的手上还有这样一摞。 “饶了我吧,又要管班级的文化节作品又要参与社团的文化节制作,我也不会分身术啊。”苏晓嫱趴在桌子上。 “反正招了这么多新人,晓嫱就安心应付班级的文化节吧,社团这方面交给我们就好。”陈雯雯也看出她很累了。 “社长,你真是好人啊。”苏晓嫱抱住陈雯雯,在她的腰上轻轻摸了一把,“最近有点胖了哦。” “晓嫱!”陈雯雯满脸通红。 “那我们就商量一下要做什么,顺便安排一下分工吧,我记得只有两周的时间吧。”路明非挨着苏晓嫱坐下。 绘梨衣看了看,在路明非的旁边坐下。路明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其实自己这两天都在有意的和她保持距离,防止论坛上的谣言再度发酵,但她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一个劲的找路明非,每天放学都要路明非陪她去喂狗,甚至还给狗取了个名字——“芬格尔”。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陈雯雯看着围坐在桌边的众人,圆桌会议围绕着她这个“呆毛王”开始了。 “和去年一样做一份简报吧。”赵孟华一直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主张越简单越好。 “我觉得可以。”徐岩岩举起了小胖手。 “主题呢?” “毕业季?”赵孟华看向陈雯雯。 “会不会太千篇一律。”路明非举了一下手,“毕竟都会想到这个主题吧。” “确实,而且我想做成更适合保存的东西,简报很容易弄丢吧。”陈雯雯点点头。 “是想要留作纪念吗?” “是啊,毕竟最后一年了。”陈雯雯感叹,不愧是苏晓嫱,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社刊。”一直没有说话的绘梨衣小声说道。 “社刊啊,好像是有这么一种东西。”路明非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众人看向绘梨衣和路明非。 “就是社团的刊物,做成杂志,在文化节的时候拿出来卖。”绘梨衣解释。 “感觉会很麻烦。” “没关系,答应方面我会帮忙联系。”赵孟华举起手。 “那插画就交给我吧。”虽然嫌麻烦,但在座的美术功底最好的就数苏晓嫱了。 “绘梨衣同学会做社刊吗?”陈雯雯看向她。 “我看人做过。” “谁?”路明非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古典文学社。”绘梨衣眨了眨眼睛。 路明非扶住额头,果然是《冰菓》:“你不会想说主题就用校园怪谈吧。” “这点子不错。”陈雯雯认可了他的选择,“那内容的搜集就交给路明非和绘梨衣了。” “不是,我?”路明非指着自己。 “我可以。”绘梨衣举起手,看上去有些小小的雀跃。 “你们就负责校园怪谈的部分,其余的交给我们就好。” 听陈雯雯这么说,路明非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听起来来内容不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晓嫱站起身,“累了,走吧。” “嗯,解散。”陈雯雯把两摞社团申请表放进包里。 于此同时,日本东京,源氏重工。 “少主,不好了,大小姐这次玩真的,她前几天已经出境了。”乌鸦拨通了源稚生的电话。 “嗯?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在机场把她留住?” “大小姐每次离家出走都不会走出三个街区,弟兄们根本没往外围找,哪里想到她会去机场,甚至还会自己办签证。机场一看是蛇歧八家的人,哪里敢拦着,直接畅通无阻啊。”乌鸦也很无奈,“再说,少主你也想不到她会出国吧。” 源稚生看着眼前令人头疼的文件,显然还是妹妹更加令人头疼:“绘梨衣一定是被人拐走的,她的常识根本没有不允许她做到这些。” 事实上,从五年前源稚生就开始担心这一天的到来,绘梨衣的血统有着严重的问题,言灵随时有失控的风险,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从小不说话,与外界的所有交流都要依靠在本子写字,但是某一天绘梨衣突然开口了,告诉他,她发现用中文说话,言灵就不会失控。 源稚生专门找了个没人的空地让绘梨衣证明给他看,难以置信,确实没有问题,但是这正是最大的问题。绘梨衣从小一个人住在院子里,接触到的人只有源稚生和橘政宗,二人虽然都会说中文,但从没教过绘梨衣,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绘梨衣离家出走的时候接触到了什么人,知道说中文可以避免绘梨衣的言灵失控,甚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教会了她中文,这么一个人居然在蛇歧八家控制下的东京都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源稚生找了很久,都只能从和绘梨衣的对话中找到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却止步于此,五年来搜寻没有任何结果,所有可能接触过绘梨衣的人,都不符合条件,也就是说,五年来这个人在蛇歧八家的眼皮子底下一次次接触绘梨衣,最后拐走了他们的大小姐,可是凭借他们在日本的影响力却什么都查不到。 如今绘梨衣离家出走,跑到国外去了,这怎能不让他担心,别人不知道绘梨衣有多恐怖,他却很清楚,一己之力足以毁灭三分之一的东京,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如今脱离了掌控,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之人的居心叵测。 “查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少主啊,你给的那些线索——会中文,男的,血统等级至少a级,这样的人东京确实不多,可是除了你和大家长之外,每个我们都盯得死死的,根本没人接触过大小姐啊。”知道绘梨衣逃到中国之后,乌鸦连切腹谢罪的心都有了。 “继续查,不一定是东京人,从这几天的出境记录着手,这个人要保证绘梨衣顺利出境就一定要确定绘梨衣离开之后再走,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失败,我们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源稚生最担心的倒不是妹妹的安危,而是怕她太单纯,被骗去做什么坏事。 “是。”乌鸦点点头,“话说,少主你的信号这么这么差。” “我在去中国的飞机上。”源稚生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挂断了电话,飞机上的咖啡属实难喝。 电话那头的乌鸦一脸懵逼,您都查清楚了还让我去查什么,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结果都知道,真没劲。 “老爹,应该不是你吧。”源稚生合上了手上的文件,看着窗外的云层。 第15章 遇袭 “路明非,要送上杉同学安全到家哦!”陈雯雯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一定要看着她进家门才行。”苏晓嫱挑了挑眉毛,“可别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路明非脚下一个踉跄:“才不会,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商量完文化节的相关事宜已经快七点了,初秋的天还是黑的很早,赵孟华提出由男生送女生回家,绘梨衣对路明非之外的异性表现出了明显的排斥,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难堪大用的路明非同学又一次被人委以此等重任不免有些紧张,虽说昨天已经送过了。 绘梨衣自觉地牵起了路明非的手。 “哇偶~”一听就知道是苏晓嫱,“路明非很熟练嘛。” 夜色低垂,秋风中还带着一丝温热,树上的叶子一片片落下,少年少女并肩而行走在林荫路上,车来车往的发动机声、喇叭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吆喝声,行人交谈是这个城市夜晚的主旋律,华灯初上,夜景也有着一份不一样的美好。 两人来到熟悉的公园,因为开学了,所以这个点的公园没有什么人,小孩子估计都在台灯下奋笔疾书吧。 “芬格尔,芬格尔。”路明非到现在都不清楚,绘梨衣为什么要给狗取这么一个名字。 绘梨衣喊着狗狗的名字,四处张望,他们已经逛了公园一大圈了,都没见到狗的影子。 “不会去别的地方住了吧。”路明非说。 绘梨衣看着有些着急:“不会的,我们每天都来这里给它送吃的,它早就在这里住惯了,怎么会走呢?” “说不定被其他的大型犬抢占了地盘。”路明非说着发现这一路走来不止没有看到“芬格尔”,还没看到其他狗的影子,“会不会被流浪猫狗收容所抓走了?” “有可能。”绘梨衣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对此深表认同。 “那我们走吧。”再耽搁下去,路明非就不好和叔叔婶婶解释为什么这么晚回家了。 “希望它在里面不会被欺负吧。”绘梨衣小声说。 “汪汪,汪,汪汪汪。” 走过公园的转角,熟悉的叫声的叫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声音急促又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像是在挣扎。 本来想要就此离开的路明非加快了脚步,循声而去。看到一胖一瘦两个人正抓着芬格尔往编织袋里塞,旁边的面包车里还有很多这样的编织袋,每一个都像是藏了一只小狗。 “这狗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凶。”胖子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瘦子接过袋子在扣上扎了根绳子。 “是狗贩子。”路明非冲了出来,比他更快的是绘梨衣。 “你们放开它。”绘梨衣丝毫不惧两个长得凶神恶煞、歪瓜裂枣的狗贩子。 “小姑娘,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瘦子把嘴里叼着的牙签向吐飞镖一样吐了出来,然后把斜插在地上的牙签一脚踩断。 “我就要管。”绘梨衣倔强的脸上带着怒意。 “你就不怕哥哥连你一起拐走,瘦猴,这女娃子不错。”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绘梨衣,“这身材、这小脸蛋,卖给山沟沟里的土财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呸,真恶心。”绘梨衣双手叉腰,看着两个狗贩子。 跟在后面的路明非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刚刚的对话已经被负责接线的警官记录了下来。 “我已经报警了,不想被抓的话,就乖乖把狗放了。”路明非挡在了绘梨衣面前。 “毛都没长齐,还学别人出来逞英雄?”瘦猴揪住了路明非的衣领。 路明非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在胸中燃烧,他试着挣开瘦猴把他的手从衣领上拿开,却没有成功。路明非的眼神开始模糊,好像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头顶流过。 “力气这么小,没吃饭吗?”瘦猴的声音清楚地传进入他的耳朵里。 “交换吗?”那个梦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耳边。 “你刚刚说什么。”路明非看向瘦猴。 “我说,回家喝奶去吧。”瘦猴一拳打在路明非的脸上,他的嘴角被牙齿划破,马上肿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路明非忍着痛站起来,他在故意拖延时间,最近的派出所只有两条街的路程,相信警察很快就会到了。 “你真像个孙子。”胖子一脚踢在路明非的小腿上。 “放开他。”绘梨衣的声音带着不同于以往的威严,语气冰冷又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夜色中,她的眼睛像是在发光,不再是往日的深玫瑰红,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黄金瞳。 “小丫头片子,挺牛气,哥哥教教你什么样的男人才能保护你。”瘦猴放下了路明非,转头看向绘梨衣,他把手伸向了绘梨衣的脸颊,“还是个混血的,这金色的眼睛还挺好看。” “把你的脏手拿开。”路明非一下拍掉了他的手,随即瘦猴的腹部挨了一拳,力度不大,但还是让他后退了一步,路明非又一脚踢在了他的裆部,瘦猴一声哀嚎,应声倒地。路明非把头转向胖子,一脚踢在裆部,他的力气不大,但只要命中要害,还是能打出点伤害的。 胖子倒在地上,看着黄金瞳的路明非,该死,他怎么这么快,还有,他的眼睛不是黑色的吗? 远处,一个黑风衣的身影转身离开,口中喃喃自语:“时间零还是刹那?看来不是你。” 警笛声从远处响起,两个狗贩子慌忙爬起来,想要逃离现场。警车已经开到了路边,两名警员拿着手电筒走了下来。 “不许动,把手举过头顶。”手电筒的光打在狗贩子的脸上。 瘦猴一记手刀敲在绘梨衣的脖子上,他一把拉过昏睡的绘梨衣,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 “真是麻烦。”远处的黑风衣看到绘梨衣被挟持,又折返回来。 “你放开她。”路明非拦住了胖子,“你放开她,我来当人质。” “胖子,别理他,快去把车发动。”瘦猴指挥到。 胖子绕过路明非跑进了驾驶室,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发动机很快就发出了启动的声音。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看两人就要逃跑,路明非急忙开口,想要拦下他们。 一个年轻的警员走到路明非身边:“不要急,狙击手就快到了,不要激怒他们,慢慢周旋。” 路明非看了那个警员一眼,对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戾,他的瞳孔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芬格尔”已经从编织袋里逃了出来,它冲上去一下咬住瘦猴的脚,瘦猴一阵吃痛,拼命想把它甩下来都没成功。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路明非告诉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藏着一股特殊的能量,就像刚刚那样,那种周围的一切都慢下来的感觉,只要再一次,就可以把刀夺下来。 “交换吗?”他小声默念着,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异样,在他看来这句“交换吗?”就是唤醒那股神秘力量的咒语。 他没有得到回应,好像一直是这股力量在找他,他一次都没得到过回应。 “两位大哥,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把人放了,我劝警察叔叔放你走。”路明非举起了双手,咒语失灵了,他没有办法靠那个诡异的加速救下绘梨衣,“你们就拐卖了几条狗,被抓了也就判一两年,犯不着再搭上一条人命,到时候就是十年起步最高死刑了。” “不行,胖子,别听他的,我们背的可不止几只流浪猫狗这么简单,还有拐卖人口的记录,不可能被他们抓住。” 路明非的下巴快要掉了,这就是所谓的不打自招吗?警察说不定都还没查到他们的身份,他们自己把事情全抖出来了,是不是缺心眼啊。 “哼,还真是败类渣滓。”金色眼睛的警员一脸不屑地看着两个狗贩子,“樱,准备好了吗?” 路明非听到身后那名警员按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说道,奇怪,竟然不是用对讲机。 “待会儿,我数三二一,你扑过去,接住绘梨衣。”那个警员在他耳边回荡。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感到有些奇怪,这个警员怎么会认识绘梨衣呢? “三、二、一。” 路明非扑了出去,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在打破了宁静的夜空,血液在瘦猴的脸上爆开,路明非一边抱着绘梨衣,一边扭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身后的警员。 “喂,你哪个单位的。”两名警员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奇怪的警员一把脱下警服,露出穿在里面的黑风衣:“放心是弗里嘉子弹,强效麻醉而已,不会死人的。” 弗里嘉?路明非想起了北欧神话中的天后,传说弗里嘉是众神之王奥丁的正妻,是光明之神巴德尔的母亲,当巴德尔被噩梦缠绕的时候他强令幽冥九界一切生灵立下誓言,发誓绝不会伤害巴德尔。想来这所谓的“强效麻醉”就是取了绝不伤害的意象吧。 那个男人高高跃起像一只灵活的猿猴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然后从树上跳下,离开了公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消失了身影。 路明非看了一眼瘦猴,他的脸上还真的没有伤口,爆开的血浆似乎是那个什么加子弹里的。 警员拷上了瘦猴和胖子。 “需要送你们去医院吗?” “不麻烦了。”路明非看了看绘梨衣,她呼吸平稳,估计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你们是学生吧。” “对,因为今天是社团招新的日子,所以回家晚了一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那好,留个联系方式,周末来做个笔录。”警员递过来一本小本子。 “好。”路明非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第16章 楚子航 九月是初秋的发梢和夏天的尾巴,下过了一场雨,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阳光真好,微风不燥,路明非和往常一样走在上学的路上。 路过公园时,他看了看平时喂狗的地方,昨晚警方抓走狗贩子之后,联系了当地的宠物救助站,已经把公园里的流浪猫狗都接走了,想起和“芬格尔”的初次相见,路明非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家伙。不过也好,这样绘梨衣就没有理由要自己送她回家了。 “芬格尔不在了啊。”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啊,流浪动物收容所接管了那批动物,应该会善待它们的。”路明非安慰绘梨衣。 “以后就不能一起回家了。” “可以啊,只要路明非愿意,你每天都可以送我回家。” “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每天一起回家算什么样子,会被人说闲话的,知不知道。” “路明非表白的话,我说不定会答应哦。”绘梨衣双手放在背后,一下子跳到了路明非面前,身体前倾,看着路明非,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才怪啦,你这样的校花凭什么看上我。”路明非咽了一口口水,绘梨衣的身材真的很好,“不止放学,在学校里也要保持距离,知不知道?” “才不要呢!”绘梨衣嘻嘻一笑。 “你没看过论坛上的照片吗?” “看过啊。” “就没什么想法吗?” “路明非是个好人。”绘梨衣很认真。 路明非扶着额头:“会被当成男女朋友的。”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绘梨衣有点不想搭理他,“路明非是嫌弃我吗?” “怎么会。”路明非揉了揉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那就没关系了。”绘梨衣停了下来,“而且我们还要一起搜集社刊的素材吧。” “关于校园怪谈我已经有头绪了。” 路明非想到了路鸣泽前几天和他讲过的楚子航的雨夜怪谈,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楚子航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然后再给其他几个校园怪谈的写两三种猜想,他和绘梨衣的任务就完成。 楚子航以前的班主任应该会有他的联系方式吧,路明非打算下午找一下楚子航毕业时的班主任。 他把这些想法和陈雯雯讨论了一下,两人都觉得可行。 “您是王家园王老师,楚子航学长的班主任对吧。”路明非和绘梨衣来到了高一办公室找到了一个年轻男人。 “是啊,你们有什么事吗?”王老师抬头看着两人。 路明非想王老师说明了来意。 王家园看着他们:“这么老的套路还要用?” 绘梨衣不解的看着王老师:“什么意思?” “好多女生用类似的理由来找我要楚子航的联系方式,比你们编得更好的大有人在。” “可我们是真的想要向他了解一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明非说。 “抱歉,除非本人允许不然我们是不会把他的联系方式交给二位的。”这位王老师显然极有隐私意识。 “我们有联系方式的话早就联系本人了,就是没有联系方式才来找老师您啊。”路明非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 “抱歉,涉及学生的个人隐私,我没办法透露。”王老师示意他们离开。 两人走出办公室,思考着该怎么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路明非已经收集了其他几个校园怪谈的内容,也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这次社刊的卖点就在这个鲜有人知的“楚子航雨夜高架桥”上了。 “你有想到什么点子吗?”路明非看了看绘梨衣。 绘梨衣看着绞尽脑汁的路明非:“找他父母。” “我们也让不知道他的住址吧。” “或者直接找他本人?” “怎么找?”路明非觉得这是一句废话,要有联系方式才能找到本人,要找到本人有需要联系方式。 “校园论坛。” 听完绘梨衣的话,路明非恍然大悟,只要在校园论坛上找楚子航,然后留下自己的邮箱地址,如果楚子航看到,愿意回复消息,自然会给他们留的邮箱发消息。当机立断,路明非跑回了办公室。 “不是叫你们走吗,怎么又回来了。”王老师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 “老师,借一下办公室的电脑。”路明非在桌前坐下。 仕兰中学的办公室和图书馆为了方便学生查阅资料和打印文件都是配有电脑的。 路明非拟了一份帖子,表示自己知道高架桥的内幕,但仍有疑点想要和楚子航求证,希望他能给自己回信,并且留下了自己的邮箱,帖子中指出有线索的师生也可以发邮件到邮箱,提供有用线索的同学或是老师可以免费领取一本社刊。 王家园看着埋头苦干的两人,摇了摇头,真是煞费苦心,人家楚子航在美国,哪有空给他们回邮件啊。 路明非退出论坛,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等楚子航回邮件就好了,如果真的是能够让那位楚子航失态的事情,只要他看到,就不可能不回邮件,反之就说明这件事是假的,被越传越玄乎罢了。 美国伊利诺伊州,黄金瞳的中国少年看着电脑,已经凌晨两点了,还是睡不着,他无聊着翻看着学校的论坛,看到邮箱亮了一下。 楚子航点开邮箱,是学院的人工智能秘书诺玛发来的邮件,大致内容就是要他登录仕兰中学的论坛,回一个帖子。楚子航一脸不解,学校到底是有多空,才会去看仕兰中学的论坛啊。 他点开了仕兰中学找到了诺玛说的帖子——楚师兄,其实那天我也在高架桥上,我目睹了一切,但还是有一些疑点,想要向你求证。 楚子航愣了一下:“诺玛,学校为什么要我回他邮件,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这个人叫路明非,是低你一届的学弟,校长钦定的s级,除此之外,我无法向你公开更多信息。” 楚子航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那个名字,想起了那一场台风,那个冒着雨跑出去的身影,是他? “我知道了。”楚子航眉头微皱,难道学校已经知道那天发生什么事了?他打开邮箱,给路明非回了一封邮件。 校长室里,两个笑容猥琐的老人正远程监视着楚子航的电脑。 “昂热,你说楚子航说的有多少是真的。” “六成。” “有这么多?” “但剩下的四成才是重点。”一身西装的风骚老人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弗拉梅尔,这件事或许就藏着他能找到卡塞尔学院的原因。” 学院的学生都是被学校找到的,楚子航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主动找上学院的学生。 “我会让诺玛盯紧的。”花格子的老人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此时,电脑上显示的是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聊天记录。 昂热的眼睛眯了起来,眉头紧锁,他看到了两个字——“太子”。 “诺玛,让我看看那封邮件。” 第17章 回信 一下课,路明非就跑到办公室看他的邮箱有没有新邮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复。他点开了信件,邮件里除了一个号码什么都没有,不过确实是楚子航发过来的,因为邮箱地址是一个海外的邮箱账号。 路明非登上qq搜索了邮件里的号码,果然是个qq号,路明非当即发送了好友申请,对方立刻通过了好友验证。 路:楚师兄,冒昧打扰。 楚:还好。 路:你那里是凌晨? 楚:没关系,明天没课。 路:其实这次找到您是因为文化节。 楚:不用用敬语。 楚:所以你并不知晓那天的事情。 路:是的。 路:我们文化节想要以校园怪谈为主题制作社刊。 楚:那不是有很多选材。 路:我们希望能以你的故事为主题。 楚:无聊。 路:楚师兄应该很在意那天的事情吧。 路:我们通过这样的方式在论坛上发帖,说不定会有其他目击者知道更多内情。 说着,路明非的邮箱的收件提示音响了起来,路明非点开了邮件,是一个名叫“太子”的人发来的。 路明非一边看信一边等待着着楚子航回消息。 许久之后路明非选择关掉了邮件,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玄幻小说吗投稿别找他啊。 楚:你那里有什么收获吗? 路:是有人发来了一封邮件,不过看着和玄幻小说一样。 路:应该是恶作剧吧。 楚子航找到了诺玛:“诺玛,可以让我看到他说的那份邮件吗?” 诺玛不仅仅是一个电子秘书,而且有着极高的黑客技术,是一个功能齐全、完成度极高的人工智能。 “可以,但需要时间,你不如直接问他要。” 楚子航点点头,开始给路明非回消息。 楚:我可以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上什么,但你要把所有发给你的邮件转发一份给我。 路:可以。 路:这个玄幻小说也要吗? 楚:也要。 路:好。 楚子航看着桌面上的邮件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那是零四年最大的一场台风。 楚子航没有带伞,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天黑得就像是夜里一样,他给妈妈打了电话,但是她在和姐妹逛商场没空来接他。 楚子航不想麻烦爸爸,就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那个朋友是在篮球场上认识的,很有钱,开着一辆迈巴赫,正好有空,答应送他回家。 说到这里楚子航停了下来。 楚:那天和我差不多时间离开学校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女生,另一个冲进了雨里,是你对吧。 路明非回忆起了四年前的台风,似乎是叫“蒲公英”吧,暴雨,十级大风,放了几天假,他没有带伞,然后…… 路:应该是我。 楚:我那时本来想叫住你的,但是你已经跑进雨幕里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楚子航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你来的有点晚啊。” “够早了。”朋友摸了摸自己的胡渣。 “开迈巴赫给人当司机,不憋屈?” “这不是给你当司机嘛。”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层层雨幕中,能见度低到令人害怕,所有的车都打起了远光灯,但是灯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黯淡的如同夜色里的萤火虫。 高架上已经开始堵车了,两个人在车里一路聊天,楚子航很开心,甚至没有注意到那天的车开上了一个他不认识的高架桥,也没发现,车载广播出现了诡异的卡顿。 “车子的音响是不是坏了,这么多杂音。”楚子航的英语很不错,听力几乎每次都是满分,所以一下子就听出了广播里的杂音。 “不会吧,上礼拜刚保养过。” “怕不是被人换了什么坏的零件进去。” “都是熟人,别把人想的这么坏。”朋友给他拿了几颗薄荷糖。 就在两人聊到兴起的时候,车载广播突然卡壳了一下啊,传来了诡异的笑声,低沉又庄严,嘶哑又尖锐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啸叫。 朋友脸色铁青,血管暴起,瞳孔缩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握紧了方向盘,把油门踩到极限。 “你播什么恐怖节目了?”楚子航打趣。 这时车门被叩响,是的,那是高速行驶中的的迈巴赫,有人在敲打着车门,楚子航很确定那不是雨声,一瞬间,冰冷和恐怖包围了他。他紧盯着仪表盘,时速120公里,为什么刚刚还堵车的高架桥忽然畅通无阻,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敲打着急速行驶中的车窗,他不敢想。敲门声越来越响,仔细听着,那不是一个人在敲,而是三个、四个,人数还在增加。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车子上划过,听着像是金属和金属相互摩擦、撕裂的声音,楚子航捂住耳朵来抵挡刺耳的啸叫。 “不要怕。”朋友这样安慰他。 迈巴赫的油门被踩到了底,仪表盘上显示的是275公里每小时,发动机的转速表已经跳到了警告区域,车身剧烈晃动,轮子在高速摩擦下发出了哀嚎。楚子航看到一个个黑影在拍打在窗户上,然后窗户被打破了,冰冷的雨伴随着风从破碎的窗户灌入,让楚子航感到阵阵发抖。他们停下了车,外面是几个黑社会成员,他们拿着棒球棍,啤酒瓶等物,拼命砸着车门。一看他们开门就蜂拥而上,楚子航的朋友从车里拿出一把日本刀和那群人打了起来。 楚子航的朋友虽然练过,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要落了下风,根本没办法保护楚子航。他的朋友用声音唤醒离开车内的语音功能,然后让他坐车离开。楚子航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听了他朋友的话坐上了车,迈巴赫在暴雨中疾驰,带着他离开了高架桥。 他在高架桥出口守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朋友出来,也没有看到那群黑社会。 路:所以,你确定不是做了一个梦。 楚:不是有那辆迈巴赫吗?我又没驾照,不可能把车开过去吧。 路:那你的朋友之后有见过他吗? 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去过遇见他的体育馆,没有人记得他。 路:就像做梦一样。 路:感觉和那篇玄幻差不多。 楚:我能确定那不是梦,迈巴赫上的痕迹是最好的证明,那是一辆被一群人砸过的迈巴赫,而且车上的指纹匹配不上我周围的任何人,除了车子上,只有我的书包上有。 说道这里时,楚子航的眼眶已经红了,他没有告诉路明非那一夜的真相,但是却和真相有着许多重合的地方,最大的不同是,那一夜,他并没有失去什么朋友,他失去了他的亲生父亲。他看着路明非发过来的邮件,简直一模一样,就像写下这封邮件的人亲眼见证了一切一样。 路明非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路:楚师兄,我觉得有这些就够了,我们会好好作为参考,最终的社刊也会为您保留一份,谢谢你。 楚:好。 楚:可以把写那篇玄幻小说的人的邮箱地址给我吗? 路明非点了一下收件人“太子”的邮件,却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邮箱那一栏是空的,他重新打开了邮件,发现和楚子航说的有很大的出入,但却也有很多重合的地方,虽然是一篇天马行空的小说,但却正好能对上楚子航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路:楚师兄,那个人没有邮箱地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署名是“太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楚:没关系,谢谢你。 路: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路明非把那封邮件打印了出来,然后在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 “楚师兄回邮件了,线索的收集到此为止,署名‘太子’的朋友,你提供的信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能请你告诉我你的班级姓名吗?我想当面感谢,当然如果害羞的话,给我你的邮箱或者qq号也可以,我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刚刚发到论坛上的帖子:“‘太子’,你会回信吗?” “这份看着更像真的,”绘梨衣坐在桌子上,读着路明非打印出来的两个版本。 路明非从她手里拿过来看了看,是那份玄幻小说,说实话他也觉得那个版本看起来更合理,楚子航告诉他的版本虽然符合事实,却有着很强烈的违和感。路明非也说不出为什么,明明是脱离现实的玄幻小说却没有违和感,很多地方都能对的上,而且他有一种感觉,楚子航说的版本脱胎于这个版本。 “这个怎么看都是玄幻小说吧,楚师兄那个版本,虽然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但好歹贴近事实。 “可是这个的坑都填上了,不像楚师兄那个版本矛盾,无法解释的地方的那个太多了。” “奥丁、八足骏马、还有这个影子,有没有可能都是真的?”绘梨衣看向路明非。 “怎么可能,就算真有,那楚子航这个亲生父亲也太厉害了,硬刚神明啊。”说着路明非忽然想起那个梦境,“绘梨衣,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诶。”绘梨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看着路明非,“我喜欢路明非的心已经藏不住了吗?” “这种玩笑不要乱开。”看着绘梨衣楚楚可怜的样子,路明非的心脏漏了半拍。 “哦。”绘梨衣乖巧的点点头,摇晃着两条腿。 “你现在穿着短裙,不想走光就注意点。” 听到路明非的提醒,绘梨衣从他的桌子上跳了下来,一脸鄙夷:“流氓。” 此时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我明明就是在提醒你好不好。”为了提高搜集信息的效率,这几天路明非和绘梨衣都在教室解决午饭,当然,吃的是绘梨衣带来的便当,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口味要变叼了。 “哼。”绘梨衣把头一扭,背后的马尾甩来甩去,有被可爱到。 “绘梨衣,你说有人能斩断海面吗?” “怎么可能,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抽刀断水水更流’吗?” “我看日漫里那些剑圣级别的人都能做到一剑断瀑的样子。” “不可能的,哥哥学习的是全日本最纯正的古流刀术,是多个流派的免许皆传,依旧没办法做到。” “你哥这么厉害?” “哥哥从小就被当作家族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受到的都是最好的教育。”绘梨衣把手上的纸卷成棍状,朝面前飞快劈下。 “那你学过吗?” “哥哥教过我一点,太累了,不想学。” 绘梨衣似乎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但是她刚刚的动作和梦里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有秘密,路明非不想深究,但关于那个梦,路明非摇了摇头,还是不问了吧。 第18章 老唐 “gg”,路明非在聊天框里打出了认输。 这是他今天输的第四把了,他支撑了十几分钟,最后被对方拿下。 qq对话框跳了一下,对方发出了视频申请,那是一个很欠的熊猫头像,id叫老唐。老唐美籍华裔,是他一起玩星际的朋友,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明明,今天怎么回事,一直不在状态啊。”老唐眉飞色舞,很是得意。 “没事。”路明非说。 “肯定有事,老实交代。”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去,一脸憔悴。”只见屏幕里的那个名为老唐的男人放下筷子,“油问题,橘对油问题。” “能不能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路明非很无奈。 老唐是个美籍华裔,是他一起打星际的好友,最大的缺点是喜欢边吃东西边打游戏,每次连麦都能听到诡异的吸溜声,“话说你在美国也能吃到正宗的水饺?” “那可不,还有蒜呢。”男人夹起碧绿的腊八蒜扬了扬,放进了嘴里,“别小看祖国的国际影响力。” “还有吃货的国际影响力。” “正解。”老唐抽了张纸抹了一把嘴巴,“沉迷学习,日渐消瘦?” “怎么可能。”路明非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块饼干。 “受什么刺激了?失恋了?你那个文艺女青年有对象了?” “有对象了,但不是因为她?” “那就是因为妹子了,看来是有新欢了。”唐洛克·福尔摩斯如是说。 “才不是,只是个……”说到这里路明非愣了一下,自己到底算绘梨衣什么人呢? “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老唐贱贱的歌声从耳机里传来。 “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想太多。”这时候路明非才发现绘梨衣好像很黏自己,有事总会找自己,要自己陪她逛学校、陪她去食堂、要教她做题,还要自己送她回家。也难怪会被别人议论,看来有机会真的得跟小丫头好好聊一聊,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下去“六眼飞鱼”只会越传越离谱。 “哦?只是普通朋友,这怎么没见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我们可是一起打过星际的交情,我上礼拜一个礼拜没找你打星际也没见你副样子啊。”老唐已经干完了一盆饺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个日本来的转学生,人生地不熟的,正好坐我旁边,所以班主任让我多照顾人家。”路明非意识到,绘梨衣坐自己旁边还真不是凑巧,似乎是她自己要求的啊。 “明明,你们班主任煞费苦心啊,用美人计督促你学习。” 对于这点,路明非无法反驳:“可能吧。” “好看吗?”老唐冷不丁来了一句。 “日漫校花的水平。”路明非完全没意识到老唐在趁机套他的话。 “还说对人家没意思?”老唐指了指路明非,“难怪你今天完全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你那日漫校花级别的小女友。” “才没有。人家有喜欢的人的。” “这么惨,又是单相思?” “我看到她的本子上写着‘绘梨衣和sakuraの本子’,想来那个叫sakura的就是她喜欢的人吧。” “也不要这么悲观嘛,明明,你还是有机会的,你看啊,人家现在坐你旁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 “我看得上人家,人家也看不上我啊。”路明非抓了抓杂乱的头发,有点油,看来晚上要洗头了。 “打游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不行,我就不打扰你了。”老唐打了个哈欠,“有点困,昨晚通宵了,下午补个觉。” “等一下,老唐。”路明非看他要挂断视频,急忙阻止了他,“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特异功能了?” “怎么,脑袋被你那小女友踢了。” 老唐就是这副德行,路明非也懒得纠正他,他把两个不同版本的“雨夜高架桥”的故事发了过去。 “这啥,一部悬疑,一部玄幻?” “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路明非解释。 “奥丁,八足骏马,你脑袋可能不是被踢了,是被门夹了。”老唐吐槽。 “另一个版本是当事人的叙述。” “很明显是假的,一堆漏洞,相比之下,这篇乱七八糟的玄幻倒是没什么解释不通的地方,很多坑都填上了。” “我也发现了。”路明非顿了顿,“这是我们这次文化节的素材,感觉不是很好改啊。” “你们文化节开故事大会?” “我是来找你想办法的,怎么才能把这么两篇糟粕合成一部精华呢?”路明非抓了抓早就被自己揉乱头发。 “不好办。”老唐想了想,“既然这个悬疑的是当事人说的,那就以这个为本体,然后用这个玄幻的去填里面的坑,硬拼出一个合理的版本还是有机会的。” “挂了挂了。”老唐说完就挂了视频,电脑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老唐。老唐?”路明非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满脸黑线,他还真是说挂就挂啊。 地球另一边的老唐擦了擦手,把打包盒和一次性筷子丢进了垃圾桶。脸上露出了姨母笑,小老弟这回终于开窍了,还说没心动,你要真对人家没兴趣,这么关心人家日记本的封面干嘛? “明非,吃饭了。”叔叔的声音和敲门声一起传来。 “咕噜咕噜。”差点忘了老唐的午饭点就是他的晚饭点啊,路明非穿好拖鞋,走出了房间。 “最近回来的有点晚啊。”叔叔看了看路明非。 “前几天社团有活动,就回来的晚了一点。”路明非扒了口饭,还真有点饿啊。 “学校也真是,高三了还搞什么社团活动,就应该专心学习才对。”婶婶不太喜欢学校的行为。 “适当的放松还是要给孩子的嘛。”叔叔给路明非夹了块肉,像是感受到了婶婶的眼神,又给路鸣泽夹了一块。 “放松什么放松,他们还有时间吗?”婶婶对丈夫没有先给自己儿子夹肉的行为很不满,“明非啊,吃完饭和婶婶一起把学校挑一挑,早点为出国留学做准备,我这两天看了好几家美国的学校,你都很有机会的。” “也不一定非要去美国吧,其他国家也行,美国治安是真不行,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叔叔边吃边说。 婶婶瞪了他一眼:“我和明非说话,谁征求你意见了?” 婶婶把头转向路明非:“明非啊,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国家,咱不去美国你也行。”她是让路明非去打头阵的,又不是去送死的,万一有什么意外,家里可就要断一条资金链啊,再说她也不敢让路鸣泽涉险啊。 “我想去日本。”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宅男的灵魂在熊熊燃烧吗? “日本,日本有什么好的,我要是去了那个什么神社非得在门口吐两口唾沫不可。”婶婶说。 “我哥想去日本是原因的。”路鸣泽已经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三碗饭。 “啥?”路明非一脸懵逼。 “哥,那个校花是不是和你一个班啊。” “嗯,你说的是上杉绘梨衣吧。”路明非把脸埋在饭碗里,没有抬头。 “对对对,就是她,日本人呢。”路鸣泽放下筷子,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堂哥,“我可是在校园论坛上看见哥你和校花走得很近啊。” 婶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转向路明非,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美哟哦。 “明非啊,高三了,可不能谈恋爱啊,要以学业为重。你父母不在国内管不到你,婶婶可要管管,这样可不行。” “放心吧,婶婶,人家哪里看得上我啊。” “也是。”婶婶不小心说出了心声,叔叔瞪了她一眼。 “我回房间了。”路明非起身离席。 “我也吃完了。”叔叔起身把碗筷放进水槽 “明非啊,别往心里去,你婶婶开玩笑的。”叔叔在房门口跟上了他,“有机会把那女孩子带回来给叔叔瞧瞧,我们明非出息了,连校花都能追到手。” “叔叔,没有,你别听路鸣泽乱说,只是普通朋友。”路明非挠了挠头。 “老路,聊什么呢,回来洗碗。”婶婶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就来,就来。”叔叔朝婶婶的方向吆喝了一声转头看向路明非,“谈恋爱可不能太小气,钱不够花找叔叔借,叔叔还是有一点小金库的。”给了路明非一个“懂得都懂”的表情,叔叔转身走回了厨房。 路明非感觉心里一暖,这个家里只有叔叔会这样和他说话。婶婶和路鸣泽一向看不起自己这个废柴。 第19章 稿定 阳光洒下一片树荫,婆娑的树影在风里摇曳,操场上的少年少女,朝气蓬勃,驱散了秋季的沉闷。 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坐在树荫下的草坪上,讨论过之后,他们决定采纳老唐的建议,把两篇互补一下凑成一篇。两人各自戴着耳机的一头,听着绘梨衣手机里的歌曲。 “路明非知道‘黑凤梨’是什么意思吗?” “不清楚啊。”路明非摇摇头,明明就挂在嘴边,却突然想不起是什么意思了。 “是方言吗?” “好像是吧。” “路明非不知道吗?” “还是来讨论楚师兄的故事吧。”路明非拿起了绘梨衣的本子。 “所以说日期和天气可以确定,之后是来接送楚师兄的人,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是朋友呢?”绘梨衣咬着笔头。 “听说楚师兄的父亲是他的继父,我觉得应该是他的生身父亲吧,已经好久没听人提起过他的生父了。”路明非写道,他记得似乎有着某个和洗脚城有关的传言。 “他们一路闲聊,聊了什么?” “父亲和儿子之间,总会有很多话可以讲吧。” “然后上了高架桥,在高架桥上遇到了黑社会?” “嗯,应该是黑社会,那什么北欧神王和他的超级士兵扈从实在是太扯淡了。” “黑社会砸他们车子。” “是吧。” “不是说极速的车子吗?” 看到绘梨衣递过来的纸头,路明非陷入了沉思,确实应该是这样没错,两个版本都是这么写的。 “不是有提到堵车吗?”路明非想了想在本子上写道,“他亲生父亲可能欠人家钱吧,堵车的时候被黑社会找上,然后追着他们掏钱。不然就没办法解释突然不堵车了吧。” “台风天高架桥上没什么车,也不会堵吧。” 路明非绞尽脑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就是黑社会逼停了他们的车,亲儿子在车上,以此要挟,讨债也方便很多吧。” “楚师兄的爸爸没带钱,又打不过一群黑社会,所以让楚师兄先走了。”绘梨衣已经想到一出电影的情节了。 “没错,然后黑社会的人带走了他的父亲,因为是在高架桥上,所以黑社会也是开车来的,楚师兄的父亲被掳上了车,这才导致楚师兄没有等到人。” “因为担心父亲的安危,所以他不肯走。” “这就圆上了。” 两人就像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本子上讨论着校园怪谈“雨夜高架桥”的真相,聊天记录刚好当作草稿。 “这样会不会太无趣了?”绘梨衣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有些不满。 “我们只要解开谜题就行了。”路明非拟了一份草稿,打算下课去发给楚子航,只要他觉得没有问题,路明非就打算拿这个当作“雨夜高架桥”的解读。 “那楚师兄为什么要编这样一个故事呢?” “你是千反田爱瑠吗?这么多为什么?”路明非有些无奈,这种麻烦的工作当然是越快结束越好了。 “我很好奇。”绘梨衣睁大了双眼,一脸认真地看着路明非。 “这招对我没用。”路明非摆摆手。 “就算楚师兄是碍于面子才说谎的,那这个‘太子’呢?他发了这么长一篇过来,总不会是为了帮我们把故事圆起来吧。” 路明非陷入了沉思,绘梨衣说的没错,这个叫“太子”的现在都没有露面的意思,没有邮箱地址,他的邮件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自己的邮箱里的,最重要的是除了那群黑社会还有楚子航父子,怎么会有人能够事无巨细地描述那晚的事情呢?楚子航的态度也很值得深思,他听说写的和玄幻小说一样,就突然很感兴趣,路明非可没听说过这位仕兰中学的传奇喜欢看玄幻小说。他就是看了之后才转变了态度,想要“太子”的联系方式的吧。 路明非再次把两张纸摊在面前,一定有什么他错过的部分,是什么勾起了楚子航了兴趣,这两个不同的版本,到底还有什么被他们忽视的线索。路明非开始在纸上画圈和划线,一样的,不一样的,一样的,不一样的。 路明非抬起头看向绘梨衣:“楚子航的父亲开的是迈巴赫,没理由还不起一群小混混的债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绘梨衣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路明非。 “所以欠钱这一点不合理,应该是别的理由。”路明非低着头,“还有楚子航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没有露过脸,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一点也值得推敲。如果是需要砸车掳人的程度,应该还会找的楚子航才对吧。” “祸不及家人?”绘梨衣记得政宗叔叔对哥哥这么说过。 “都在高架桥上砸车了,不可能这么仗义。” “也就是说楚师兄的父亲付出了某种代价解决了恩怨,然后这么多年都没有露脸,因为那个代价是生命?” “那天是十级大风,所以没有多少人敢开车上高架桥,开上去的,最后基本上都是被拖车拖下来的,所以先下高架桥的楚子航应该看得到那群小混混才对。”路明非想到了什么。 “所以楚子航的父亲和那群小混混,双方都没有下高架桥。” 绘梨衣用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听着路明非的推理:“他们同归于尽了?” “恐怕是的。” “那么多人,尸骨无存?” “好像是不太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绘梨衣眯了眯眼睛。 “除非他们坐着八足骏马离开了。”路明非实在想不到这一点该怎么解释,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一起消失在高架桥上,似乎也没人报警吧。 “除非有第三方势力插足,带走了他们,软禁了起来,或是直接杀了,那一方势力和楚师兄的父亲没仇,自然没有找楚师兄的麻烦,而那群小混混也因此失去了找楚师兄一家麻烦的机会。” “哎呀,头好痒,要长脑子了。”路明非躺倒在草坪上,这种要动脑子的事情果然不适合他。 “如你所说,那这个第三方势力又是谁呢?” “奥丁和八足骏马啊。”绘梨衣朝他笑了笑。 “行,我们这么写一定会被苏晓嫱笑死。” “谁在叫我啊。”路明非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明非急忙坐了起来,苏晓嫱穿着的短裙,路明非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看到了一定会被杀掉的。 “晓嫱,我们到瓶颈了,想不到该怎么编了。”绘梨衣向苏晓嫱寻求帮助。 “我看看。”苏晓嫱接过两个版本的故事和他们的草稿。 苏晓嫱陷入了沉思,还真的两个比传闻中更离谱的故事。 “你们有没有想过,传言中,那辆车的车主到现在还没有查到,楚子航的父亲如果真的可以神通广大到可以让车管所都查不到车主,那处理几个黑社会应该也不难吧。这个第三方势力为什么不能是楚子航父亲的人呢?”苏晓嫱问道。 “那楚子航为什么没有看到他的父亲。” “躲在车里啊,谁告诉你拖车拖走的是空车啊,人在车里,躲在后排,车窗一关人一躺,谁看得到啊。” “有点道理。”听完苏晓嫱的话,路明非恍然大悟。 “那这么多年没和楚子航联系。” “人家说没联系就没联系啊,黑吃黑说出来不光彩,就干脆说失踪了,没有后续就好了。” “有道理,楚师兄编这么长一个故事就是为了掩盖这一点吧。”路明非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能这么写吧,文学社会被楚子航的粉丝冲烂的。” 先不提楚子航答不答应,他的粉丝一定会追杀路明非,别人不敢说,和他睡一个房间的路鸣泽一定会趁他睡觉捂住他的口鼻,闷死他。 “那就不说是他父亲啊,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他的朋友吧,粉丝的反响也不会这么大吧,只要把楚子航说成是不知情的就好了。”苏晓嫱提议。 “就这么办吧,我晚点拟个初稿给楚子航发过去。”路明非打算就这么办,不然就没有办法圆过来了。 晚上路明非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焦急的等待着楚子航的邮件。他有让时间变慢的力量,虽然不靠谱,就用出来过一次,但也是有是有特异功能,既然如此,神王奥丁、八足骏马也有可能存在吧。 邮箱闪了一下,是楚子航的回信,只有一个字——可。 “搞定。”路明非把文档发给陈雯雯,关闭了电脑。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发过来的拼接版故事,文笔真糟糕。 “诺玛,你说他是校长钦定的s级,之后学校会招他入学吧。”楚子航突然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弟有些兴趣,不为别的,那么大雨一个人跑出去,就挺有勇气的。 “古德里安教授最近在中国进行学术交流,结束时会去找路明非,邀请他入学。” “他已经觉醒了?”楚子航怎么可能相信什么学术交流,一猜就知道是假的,怕是在什么地方监视路明非吧。 “是的,但我不能向你透露的更多了。”诺玛消失在了电脑屏幕上。 “有趣。”楚子航看了一眼时间,上午第三第四节有课,他背起书包打算出门了。 第20章 暖男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站在路边,明明是美好的周末,却要一大早去警察局做笔录,都怪那两个狗贩子。他无聊地看着街上无比熟悉的景色,周遭的格局好像从好几年前就是这样。千篇一律的小区和街道,临街的散乱店铺,还有早就看腻了的行道树。要说有什么变化,马路上的坑坑洼洼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发展,商场一再扩建,已经变了换了东家也变了模样,行人的衣着也是一年一个样,还有就是广告牌上时常更换的新广告。 “我来了。”轻快悦耳的声音进入了路明非的耳朵。 “哦。”路明非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又看呆了。 今天的绘梨衣充满了青春活力,上身一件露脐的白色短袖,外面披着淡粉色开衫,米白色的工装裤上,腰上一条明黄色的腰带,白色休闲鞋还有白色的鸭舌帽,青丝如瀑,披散下来,略施粉黛的脸上,平时一样的乖巧可爱,却多了一丝魅惑的气息,小嘴嘟嘟,让人忍不住下想要亲一口。 “绘梨衣,是东京人吧?”一路上绘梨衣都只是牵着路明非的胳膊,没有说话。 少女的体香时不时钻进路明非的鼻子,她的头发被风吹到路明非的鼻尖,从鼻尖拂过,有点痒,让他很想打喷嚏。为了掩饰尴尬,小路同学选择了没话找话。 “是的。” “有没有去过秋叶原啊。” “哥哥不让我出门。” 秋叶原可是阿宅的圣地,绘梨衣这么严重的中二病居然连秋叶原都没去过,让本想瞻仰一下圣地的路明非不禁扼腕叹息,可恶啊,这是什么妹控老哥。 “你之前说你哥哥被当作家族继承人来培养,你家里是什么大家族?” “是啊,蛇歧八家,日本势力最大的黑道帮会。”绘梨衣递上了本子。 “黑道?黑道大小姐?”路明非颤颤巍巍地接过绘梨衣的本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啊,在日本,黑道是被合法化的。”绘梨衣看着一脸诧异的路明非解释。 路明非想起了那晚的男人,他眼神中的凶戾是藏不住的,那是长期以来造就的,他能说出绘梨衣的名字,加上直接开枪这一点,很符合黑道的行事风格,他应该就是绘梨衣的哥哥了。 “绘梨衣,你哥哥有来中国吗?”路明非递还了本子,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明明可以说话却用本子写字的交流方式。 “没有哦,我是离家出走逃出来的。” 这就对了,绘梨衣经受不住妹控哥哥的控制欲,逃到了中国来上学,妹控追过来了。路明非很有深意地看了绘梨衣一眼。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事。”路明非收回来他充满同情的目光,“你明明会说话,为什么要用本子来交流呢?” “你不喜欢这样吗?” “倒也没有,就是感觉很奇怪。”路明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明明可以很顺利的使用汉字和我进行书面交流,那天,为啥要让我写名字呢?” “生病的时候只有爸爸和哥哥陪我,没办法说话,有什么事情都用本子来交流,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直接避开了捉弄人这档事。 “这样啊,那就用本子来聊天吧。”路明非挠了挠头,不过在路上边走边交换本子写字,还真有点麻烦啊。 “路明非真的很笨诶。”后面还画着一个小笑脸。 “我哪里笨了。” “看着就不太聪明的亚子。” “你……”路明非佯装生气拿起本子要去拍绘梨衣的肩膀,又马上放了下来,绘梨衣倒是没说错,他的学习确实不好,不聪明这一点他无法反驳。 两人在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中午的饭点了。路明非摸着咕咕叫地肚子,有些怨怼,都怪路鸣泽,为了睡懒觉居然把闹钟的电池拆了,害他以为还早,等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离约定的事件差不多了,所以他来早饭都没吃就来赴约了。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鬼使神差地路明非向绘梨衣发出了邀请。 “好啊。”绘梨衣欣然接受。 “去吃什么好呢?” “游戏厅那边有家肯德基吧。” “你要吃那个?”路明非以为黑道大小姐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我想要那个儿童套餐的玩具。”绘梨衣满脸期待地挥了挥小拳头。上次去商场,虽然因为害怕打雷,大半时间在路明非怀里,但绘梨衣还是清楚地记住了那个哆啦a梦的玩具。 “不愧是你。”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这么大人了还会因为玩具去买肯德基。 “很可爱好嘛。” “那就走吧。”路明非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他记得那里有到商场附近的车。 等车的时候,路明非有意无意地看着周遭地目光,因为周末的关系,有很多一起出来玩的情侣,这也是路明非周末不喜欢出门的原因之一,别说女朋友他连朋友都没几个,周末孤零零地一个人出门也太难受了。就连常去的网吧,周末也会有一起开黑的情侣。对单身狗来说实在是折磨。 “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当成男女朋友了。”绘梨衣笑眯眯地看向路明非,她看得出来,路明非今天好像有打扮过,不向平时那么邋遢。 “应该吧。”话音刚落,路明非的胳膊就被抱住了。 “做戏就做全套。” 路明非本来想拒绝的,但感觉这样也不错,至少不显得那么孤单。看到路上的行人出双入对,都像他们一样,或是牵手或是搂着胳膊,这样也不错。周末和女孩子一起出来,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之前都是因为文学社的事情,他和陈雯雯、苏晓嫱之间能看出很明显的距离感,但是绘梨衣,她好像没什么距离感的样子。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她笑靥如花,闪闪发光。路明非发现自从这个女孩子出现之后,自己的生活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黑白的世界被绘上了各种明艳的色彩。绘梨衣像是一颗陨石突然砸到他的生活里,把孤独和寂寞砸了个粉碎。少女闪闪发光,把他的世界一点点照亮,让他觉得,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这是今天第二次了。”绘梨衣用手指戳了戳路明非的脸。 “什么第二次?” “路明非第二次看呆了。” “傻瓜,别乱说。”路明非老脸一红,把脸别到另一边,来掩饰自己的脸红。 饭点的kfc人满为患,路明非让绘梨衣先去占位子,自己去排队。虽然人很多,但出餐速度一点不慢,路明非很快就拿到了两份儿童套餐。 “路明非也想要玩具吗?怎么也买儿童套餐。”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端来的餐盘。 “我看到玩具有两款你,就干脆点了两份,问服务员要了两个不一样的,这样你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那款了。” “其实,两款都挺不错的。”话是这么说的,但绘梨衣看着玩具,两眼放光,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好像在纠结该选哪一个。都怪路明非,两款礼物她都挺喜欢的,选择恐惧症犯了。 “我不要玩具,两个都给你吧。” “真的?”绘梨衣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的。”路明非把两个玩具都堆到了绘梨衣面前。 “你可以喝冰的吗?”他刚刚有注意到,绘梨衣轻轻摸了几次肚子,应该是那个吧。他专门要了一杯不加冰的可乐。 “有不冰的可乐吗?” “我点了一杯常温的。”路明非把那杯不冰的可乐递了过去。 绘梨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亲戚来了。” “那还来吃肯德基。”路明非脱下外套围在绘梨衣的肚子上,生理期还穿露脐装,真勇敢啊。 “路明非很会照顾人嘛。”绘梨衣吸了一口可乐,然后朝路明非吐了吐舌头。 冷静,冷静,路明非告诉自己,他的心态好像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变了,他以前可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也绝不会做出给女生围衣服这种事。陈雯雯不去说,如果他这么做了,苏晓嫱一定会用看老馋的眼神看向他,然后给他一记“天马流星拳”,让他滚远点。 “回去之后,少碰水,尤其是冷水,不许洗澡,要洗衣服就都交给洗衣机,便当也别做了,点外卖吧。”路明非小声说道。 “吃的方面也注意点,有很多忌口,不清楚的话问问度娘,睡觉的时候在肚子下面,腰后的位置垫一个小枕头,睡前可以用热水泡个脚。”路明非想了想,把一根薯条放进嘴里,“有红糖和生姜的话,做一点红糖姜茶。” 这些都是小区的养生讲座上讲的,因为参加讲座可以拿一个不锈钢脸盆,所以婶婶发动全家人去听。路明非以为这些知识他用不上,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路明非还挺有一套的嘛!”绘梨衣狡黠一笑。 “你很啰嗦啊。” “到底是谁在唠叨啊。”绘梨衣拿出手帕,擦掉了路明非嘴角的番茄酱。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她,能不能不要再散发魅力了,真的对心脏不好啊。 “这个给你吧。”绘梨衣拿了一种一个玩具给他,“我只要一个就好了。” 第21章 炸锅的校园论坛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颜色渐深,月亮挂上枝头,星星眨着眼睛,凉爽的风带来桂花的香气。 路明非看着街灯映射在树间的光影,吃完午饭,他本来想让绘梨衣回家去休息的,但绘梨衣说她晚上想早点睡觉,下午可以好好玩。于是两人去游戏厅玩了一下午,路明非本以为绘梨衣不在状态,是一雪前耻的好机会,没想到还是被虐杀了,绘梨衣的胜场数永远比他多一把,就像是故意让他的一样。 两人玩了一下午,等绘梨衣有了倦意,路明非就把她送回了家。 回到家的绘梨衣摊开了她的日记: 今天和sakura一起去了肯德基,拿到了期待已久的哆啦a梦,喜欢。 sakura果然还是sakura,很温柔,也很温暖。 打了一下午街霸,sakura果然还是不如我。 下次,下个周末再一起度过吧。 把绘梨衣送回家,路明非又去了一趟书摊,看了最新一期的《家用电脑和游戏》,给路鸣泽带了一本《小说汇》。每次《小说汇》出新刊,婶婶都会让他去买菜的时候顺便给路鸣泽带一本回来,既然正好去了书摊,就顺路买一本,省的下次还要专程跑一趟。他不知道的是,路鸣泽已经在等他了。 把钥匙插进孔里,还没转动,路明非就听到了一身巨响,有贼? 路明非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下,没有声音。 “听错了?”路明非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了开来,路鸣泽一把把他拉进了房间。 “路鸣泽,你发什么疯?”路明非放下手里的《小说汇》和哆啦a梦。 “哥,你是我亲哥,你看看我qq吧。” 路明非看向电脑屏幕——“寂寞的贪吃蛇”,那是路鸣泽的id,此时在疯狂地跳动着新信息。 “你该改名字了,这么多未读消息,哪里寂寞了?”路明非吐槽。 “你以为是因为谁?” 中午路鸣泽登上qq,突然发现多了好多好友申请,他也没多想,全部通过了,然后发现还有新的好友申请不断发过来。因为有妹子,又懒得一个个查看性别,所以路鸣泽选择了全部同意。于是他后悔了,他的qq从中午到现在一刻不停地闪烁着,全都是因为路明非。 “和我什么关系?”路明非一脸无辜。 “我问你今天都干嘛了。”路鸣泽怒目圆睁,打开了论坛。 路明非有些心虚地看向天花板:“我去了趟警察局,然后吃了顿肯德基,之后在游戏厅打了一下午的街霸。” “和谁?” “绘梨衣啊。”路明非已经看到了电脑上的论坛帖子,他已经明白现在的状况了。 “你和校花约会,还发论坛秀恩爱,我现在已经被信息轰炸了。” “谁让你通过好友验证的。”路明非打开了qq,他的好友申请比路鸣泽的还要精彩,到底是谁干的,应该没那么多人知道他的qq才对,更何况路鸣泽的,难道他被人开盒了。 “重点是我通过好友验证吗?重点是你和校花公然发狗粮,所以招来的仇恨吧。” “我们哪有你说的那样,只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而已。”路明非挠了挠头,“我也没有发论坛啊。” “你看这些照片,你自己信吗?”路鸣泽电脑放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的眼睛微微眯起,眉头紧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又是这个叫“鹭鸶”的人,每次都是她,这些照片就好像怼着他们脸拍的,可是明明就没有人给他们拍照啊。 路明非揉了揉太阳穴,这个“鹭鸶”到底是要干什么,每次都把他们的照片发到论坛上,一次比一次拍的亲密,在这样下去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路明非摇了摇头,似乎不是照片被拍的更亲密了,而是他对绘梨衣的感觉变了,这一张张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照片,闪闪发光的少女,很难不让人心动吧。路明非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喜欢绘梨衣,但这不对,绘梨衣从来没说过喜欢他,只是因为绘梨衣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所以两个人走得近了些。 “周一我会和绘梨衣说清楚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都是这个‘鹭鸶’故意造谣的。” 路明非随意翻了翻评论区,想要撇干净怕是有点难了。 “甜甜甜。” “我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之前都发了好几次合照了。” “酸了,这柠檬有点酸啊。” “校花,还我校花。” “他凭什么和校花在一起?我不服。” “好几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前两天还看到他们在搜集什么资料” “这cp我磕定了。” “‘路梨’永恒。” “‘晓路’呢,他们不是一直相爱相杀吗?” 苏晓嫱:和我没关系,他们两个交往的事情没有告诉过我。 “我苏实惨。” “苏姐,我可以。” 苏晓嫱:滚。 “苏姐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苏晓嫱:问当事人了,他没回我。 苏晓嫱:关于这些问题的解答,我们会加到文学社的文化节社刊里面,大家可以买来看一看。 “苏姐威武。” “买了买了。” “来十本随份子。” 路明非看了一眼qq未读消息,文学社的诸位,好像都送来了祝福和疑问,其中独独缺了赵孟华的声影。路明非点了点苏晓嫱的头像。 路:我和绘梨衣真的没什么。 苏:毫无说服力[滑稽][滑稽][滑稽]。 路:我你还不相信了? 苏晓嫱嘴角微微上扬想了想,这小废柴还真没这本事。 苏:我怎么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论坛上的兄弟们是怎么想的。 路:六月飞雪啊。 苏:你敢说自己对绘梨衣一点想法都没有?[笑哭] 路明非陷入沉思,他确实无法否认对绘梨衣的好感,在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对绘梨衣的感情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从认识她开始,自己一潭死水般的生活,一次次泛起涟漪,变得丰富多彩。以前觉得她很黏人,现在想想黏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毕竟绘梨衣也不黏别人,就只是和他走得近而已,哪怕是自称闺蜜的苏晓嫱,绘梨衣都没有那么黏她。 人心都有缝隙,那是光照进去的地方。阳光明媚,微风正好,亭亭玉立的少女嘴角上扬,朝你微微一笑,那一刻丘比特的箭矢就穿过了缝隙,埋在你的心上,然后像一颗贪婪的种子,肆意生长。路明非摇了摇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里好像多了些什么,就好像今天得知绘梨衣来生理期之后,他会莫名地有一些担心和心疼,会刻意地叮嘱绘梨衣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些放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苏:想这么久,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路:我刚去上厕所了,没看消息。 苏:呵呵[笑哭]。 屏幕前的苏晓嫱促狭一笑,绘梨衣已经赢了陈雯雯了。 苏:要不要我帮你追绘梨衣啊。 苏晓嫱的脸上露出了姨母笑,她可是很清楚绘梨衣喜欢路明非的,如今确定了路明非的感情,自然要好好撮合一下。作为是“路梨组合”的cp头子,她可是很看好这段感情的。她捂住嘴巴,眼睛就要眯成一条线了,哇塞,这种双向奔赴的爱情,也太好磕了吧。 路:不麻烦了。 苏:就是说有追的意思喽。 路:你很烦啊。 苏晓嫱笑得合不拢嘴,也太有意思了,两个相互喜欢的人,一个以为对方有喜欢的人,不敢开口,一个是个小怂货,不敢表白。这样下去可不行,苏晓嫱决定要好好帮他们一把。 路:说话,不会在屏幕前傻笑吧[滑稽]。 还真让他猜对了,苏晓嫱已经在脑子里给这段情感写了好几个剧本了。作为整个文学社受青春恋爱文学毒害最深的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不是信手拈来。 苏:我决定了,我要帮你追绘梨衣。 路:一边去。 路:你不如帮我想想怎么辟谣。 苏:有个很快的方法。 路:洗耳恭听。 苏:实锤[捂脸][捂脸][捂脸]。 路:别搞我。 苏:有什么不好的,你表个白,万一绘梨衣就答应了呢! 路:不可能,我这种小废物,怎么可能和校花在一起。 苏:网友都信了,你不信? 路:是因为那些照片的关系[笑哭]。 苏:那不是你们让人家拍的吗? 苏:有几张镜头都要怼到脸上了。 路:我们没找人拍过照,也没见过这个拍照的人。 苏:骗子。 路: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鹭鸶”每次都在第一时间拍照发论坛,就好像一直跟着我们一样。 苏:我是不信的。 路:你说要在社刊里写我们的事情,认真的吗? 苏:当然了,用纪念的社刊来记录你们的爱情,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路:就说不是爱情了。 苏:单相思? 苏晓嫱拿起杯子喝了一杯咖啡,开玩笑,这哪里是单相思,两个人明明都对对方有感觉,为什么偏要藏着掖着呢,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路:随你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苏:没关系。 苏:写这种剧本,我最擅长了[笑脸]。 路:你可别乱来啊,当心我和你拼命[菜刀]。 苏:放心好了,保证如实报道。 第22章 文化节 周一很快就到了,这是路明非最讨厌的日子,不仅仅因为周末的结束,还因为到了学校一定遭到同学的拷问。 路明非用外套在遮着脸走进校门,还因此引起门卫的注意,被当成可疑人拦了下来。路明非简单地和门卫老李头解释清楚之后,飞快地跑上了教学楼。 “路明非,你和上杉同学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啊。” “是啊,路明非,藏得挺深啊。” 不出所料,一走进教室就被围了起来,路明非挠了挠头,有点苦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要他怎么解释啊。可是八卦之火焚身的同学们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各种问题像竹筒倒豆子一样纷至沓来,让路明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先回答哪个。 “都让让,挤着干嘛。” 苏晓嫱挤进包围圈,人群马上散开,给“小天女”让开了一条道。 “修罗场啊,苏晓嫱和路明非之前走的那么近,现在是要痛打渣男了吧。” “不会吧,他们两个不是死仇嘛,由恨生爱的戏码也太狗血了。” “渣男,马上就要遭报应了。” 路明非一脸懵逼,兄弟,你在说什么,我和苏晓嫱那是死对头好不好,渣男?我又干嘛了。 苏晓嫱一脚踩在路明非左脚上,眼神示意他闭嘴。路明非收起苦涩的眼泪,看了看苏晓嫱,又看了看自己的脚,痛,太痛了,不会被踩断吧?这是她干得出来的事情啊。 “各位,路明非和绘梨衣的恋情我们会在文化节的社刊上刊登,大家只要买了,就能知道,但是现在社刊还没有正式发售,他们的关系属于商业秘密,恕我们无可奉告。”苏晓嫱说。 “没错,各位,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到文学社登记,我们会挑一些来解答。”陈雯雯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饶有趣味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看向陈雯雯,“小天女”喜欢闹就让她闹,怎么连一向沉稳的陈雯雯也跟着苏晓嫱瞎起哄,这可是文学社的第一份也可能是最后一份社刊,这么胡来真的好吗? “社长,我……”路明非挠了挠头,想要解释。 “没关系,第一次有点害羞,瞒着身边的人也正常。”苏晓嫱拍了拍路明非的胳膊,挑了挑眉毛,给了他一个“懂的都懂”的表情。 “是啊,绘梨衣一个女孩子都没害羞,你还什么羞啊。”陈雯雯双手抱胸,看着路明非。 你才是吧,路明非差点脱口而出。陈雯雯和赵孟华在一起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公开。虽然他们表现的比之前亲密许多,但一直没有官宣,简直就像是地下恋情一般。路明非看了看苏晓嫱,最后没有说出口。他不喜欢女孩子的眼泪,尤其是坚强开朗的女孩子,她们的眼泪会被一堵大坝挡着,平时很坚强,不会轻易落泪,但是一旦哭泣,就如同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路明非看了看绘梨衣的座位,已经快上课了,她还没有来,这让路明非有点担心,她的肚子还疼吗,会不会因为论坛上的流言蜚语而不敢和自己聊天,会不会就这样不来学校了? 快上课时,绘梨衣终于姗姗来迟,从后门走进了教室。 “被围住问了一堆问题吧。”路明非看向她。 “没有,我来的晚,没遇到什么人。”绘梨衣摇了摇头,“为什么路明非会这么问,是因为论坛上的事情吗?” 其实她今天之所以会来晚,是因为前几天学了一个新的菜式,路明非在无意间说过自己喜欢吃,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绘梨衣今天一大早去菜场买了菜,做完便当才来的学校。 “哦。”路明非想了想,,看来论坛上的情况她也了解了,“绘梨衣,我们商量个事吧。” “不要走太近?”绘梨衣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是啊,你看这次就被人怀疑了。” “路明非还喜欢陈雯雯吗?” “没有啊,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被传和我这样的人有绯闻,会很困扰吧。”路明非低着头。 “怎样的人呢?”绘梨衣眨了眨眼睛,“路明非人很好,很善良,又很温柔体贴,就是有点太自卑了。” “是嘛。”路明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是这样,路明非还是打算开口,老是被人拦着问他们的关系,绘梨衣一定会很困扰的,就是因为上次没说出口,所以才会有这次的误会吧。 “你们两个下午去高一贴社刊的宣传单吧。”苏晓嫱把几张宣传单放到了路明非桌上。 “好。”绘梨衣应了下来。 “路明非也没问题吧。”苏晓嫱看着路明非,眼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我去。”路明非点了点头,他要是不答应,指不定苏晓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有什么要说的,记得等到文化节结束,不然社刊卖不出去,可就怪你了。”苏晓嫱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路明非转头看向绘梨衣,她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听到。路明非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是刚印出来的社刊,你们都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之后就都按这两本来印了。”陈雯雯拿来了三本社刊。 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角落,不止因为陈雯雯口中的社刊,更是因为,仕兰中学四大校花如今有三个聚在那里。风格各异的三女,各有千秋,站在一起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很难不吸引周遭的目光, 路明非粗略地翻了一下社刊的试用版,还是有点厚度的,看来大家都很努力做这份社刊啊,尤其是封面,画的真好。路明非看向苏晓嫱,她看的很认真,想来大家都希望这份社刊可以成为最棒的毕业纪念册吧。 路明非翻到有关他和绘梨衣的那一页,整整一页的问答,几乎所有的回答都在和稀泥,模棱两可。虽然暧昧,但没有明说两人的关系,这样子事后只要对外宣称是为了制造噱头而进行的炒作,谁都不会觉得尴尬。 “谢谢你啊,苏晓嫱。”路明非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放心了吧。” “放心了。”路明非合起社刊,递还给陈雯雯,又看了看还在认真看着社刊了绘梨衣,打算到文化节结束再和她说那件事。 “我也看好了。”绘梨衣把社刊还给陈雯雯。 苏晓嫱看到路明非答应,朝陈雯雯使了个眼色。 陈雯雯收回了三份社刊:“那我就直接去打印了。” “我去吧。”赵孟华接了过来,“徐岩岩、徐淼淼,跟我去打印。” “好嘞,老大。”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苏晓嫱狡黠一笑,不知为何路明非的背后闪过一丝凉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三很快就到来了,因为“路梨”cp和楚子航的“雨夜高架桥”在校园论坛上造成的影响力,所以哪怕没有做什么太大的宣传,社刊还是被一抢而空。 “这次多亏了路明非和绘梨衣了。”文学社教室里,众人在举办庆功大会。 “是啊,楚子航是他们联系上的,社刊的炒作也多亏了他们的绯闻。”苏晓嫱说道。 文学社的1000本社刊本来预计是要卖整整三天的,没想到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卖完了,其他社团和班级还在为文化节活动忙前忙后的时候,他们已经关门歇业了。 “我给大家一人准备了一份精装版的,大家收好。”赵孟华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摞社刊,只有几本,重量却不是普通版能比的。 “我说苏大校花,你这个文娱委员不去班里盯着合适吗?”陈雯雯使了个眼色。 “这就走。”苏晓嫱拿着社刊,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路明非翻了一下手中的社刊,纸张很考究,文字和图片的排版也是重新做过的,很精致,作为纪念品一定可以保存很久。 “那就这样解散吧。”陈雯雯宣告。 “我们去逛一下文化节吧。”绘梨衣拉了拉路明非的袖子。h “这不好吧。”嘴上这么说,他已经合起了社刊, “去吧,有什么关系。”陈雯雯拉着赵孟华走了出去。 “走啦。”绘梨衣带着路明非紧随其后。 说是文化节其实什么都有的卖,更像个跳蚤市场,左手烤鱿鱼,右手关东煮的绘梨衣停在了一家卖小商品的摊位前:“这个记号笔多少钱啊。” “2块。” “给我拿一支。”绘梨衣把钱递了过去。 “买记号笔干嘛?”路明非看了一眼摊位的名称“浙商精神”,还真能够和文化节扯上关系,只是他实在想不通绘梨衣为什么要买这个。 “拿着这个。”绘梨衣把关东煮递给路明非。 “哦” “把手给我。”绘梨衣指了指路明非的另一手。 路明非乖乖把手放到了绘梨衣的手里,绘梨衣在路明非的手背上画了起来,红色的记号笔留下了诡异的痕迹,路明非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么。 “你画令咒干嘛。” 令咒是型月世界观下御主用来控制从者无条件执行命令的特殊设定。 绘梨衣晃了晃自己的手背:“路明非可以无条件的要求我为你做三件事,同样的我也可以命令路明非去做三件事,每次消耗一划令咒。” 路明非看着眼前有点中二的少女,忍不住摇摇头:“就算没有令咒吗,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绘梨衣嘟了嘟嘴:“我现在就要用第一划令咒了,我要路明非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路明非不解的看着她:“你要去哪所学校上大学啊?” 说实话对于未来,路明非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能说考到哪里是哪里。 “卡塞尔学院。” “那是什么学校没听过啊。”路明非百度了一下卡塞尔学院什么都没查到。 “那是一所专门教屠龙的学校。” “噗。”绘梨衣一脸认真的样子让路明非忍不住笑了出来,想来又是哪部漫画或者游戏里的学校吧。 “是真的,我哥哥就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 “你哥也是中二病?” “才不是,我哥是日本执行局的局长。” “不是蛇歧八家少主吗?” “都是啊。” “很像游戏的设定。” “反正你答应我去卡塞尔学院就行了。”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的手不放。 “好,好,我答应你。”路明非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 “那就只剩两次机会了。”绘梨衣擦掉了手背上的一划令咒。 第23章 路明非的苦恼 路明非和绘梨衣逛了一下午的文化节,看了很多奇怪的表演,买了各种小玩意儿,迎着西垂的落日,文化节的第一天宣告结束。 接下来的两天路明非在校的时间也都和绘梨衣一起度过,两人几乎逛遍了文化节的所有摊位。除了会一起吃午饭,一起逛文化节,他们还会凑在一起讨论番剧和游戏,真可以算的上是形影不离。 “你看,那是路明非和绘梨衣吧。” “就是文学社社刊上那两个人吧。” “有点甜啊。” 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样那样的议论,起初路明非还是在意的。后来苏晓嫱告诉他,文化节还没结束,要是因为他跑去辟谣导致有人来社团活动室退钱,就要他把所有被退货的社刊买下来。路明非捏了捏自己那不太富裕的钱包,选择了妥协。 当然这里面其实还有路明非的一点私心,他很喜欢和绘梨衣待在一起的时光。但他也知道,梦幻的泡影一戳就破,文化节结束,他们就再也不会是现在的关系了。路明非想好好度过这最后的时间,等时间一到,灰姑娘的魔法就会失灵,他将不再是绘梨衣的绯闻男友,而只会是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闭幕式上,文学社作为本次的文学社的黑马,凭借质量极高的社刊和最快完成营业额的光辉战绩,得到了一等奖的殊荣。 “路明非和绘梨衣去吧。”苏晓嫱提议让两位大功臣上台领奖。 “大家都有参与制作,只有我们两个去不合适吧。”路明非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赵孟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无法否认路明非和绘梨衣在这次文化节上的表现,但是他认为派代表也应该让社长陈雯雯去才对。他很清楚路明非的性格,哪怕是作为副社长他也一定不会愿意在这种场合抛头露脸的,尤其是他还知道自己和陈雯雯在一起了,那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陈雯雯一起上台了。 “谦虚什么,快点上去,别让校领导等太久。”苏晓嫱推了推他。 “去吧。”陈雯雯也点了点头,她也认为让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上台领奖是最应该的。 “请文学社派代表上台领奖。”校领导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文学社的同学来了吗?” “我们走吧。”绘梨衣看了看主席台的方向,拉着路明非跑了过去。 看着两人并肩走上主席台,台下突然就开始起哄了。 “你看,那个男的是不是开学第二天和上杉同学一起去食堂的那个。”一个女生摇了摇闺蜜的胳膊。 “哪天啊?”闺蜜一脸懵地看着台上的两人,“下雨天你偷吃我冰淇淋那次。” “是啊。”闺蜜点了点头,“果然他们那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吗?” “那个男的什么来头,居然几天时间就拿下了校花。”旁边一个男生听到她们的对话,好奇地凑了过来。 “我听说好像一直默默无闻,班上的同学甚至还有不认识他的。还是因为和校花的关系才开始有了名气。” “这样啊,我听说他好像是文学社的副社长,一直和文学社另外两位校花走的很近。” “这你及不知道了吧,他之前好像喜欢陈雯雯,苏晓嫱是他的死对头,两个人一直不对付。” 几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来,你们的奖状。” “谢谢。”路明非从一个体育生手中接过了奖状。 “真亏你们能联系上楚子航,我曾经有幸和他打过篮球,虽然互留的联系方式,但后来我和楚师兄打电话他基本不接。”体育生又拿出了一个信封,“这里是奖金,作为第一名,你们能获得金额三万的奖金。信封里是礼券,找后勤部兑换就好了。” “谢谢你。”路明非接过信封点头示意。 放学后路明非和往常一样把绘梨衣送回家之后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家里。 “哥,你还要和我说你不喜欢上杉绘梨衣?” “今天是例外,只是一起上台领个奖而已。” “文学社的社刊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意思。”路明非一脸疑惑地看着路鸣泽,他看过原版地社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你没看你们文学社的社刊吗?” “怎么了。”路明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社刊有关他和绘梨衣的部分他是看过的,没有什么问题,陈雯雯才拿去打印的。 “你自己看吧。” 路明非背后一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从路鸣泽手里抢过那本社刊翻到“路梨关系大揭秘”的那一页,和之前的版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页脚的部分看到了一行小字——以上仅为路明非同学的个人的说法,真实情况请翻至最后一页。路明非急忙翻到最后一页“真·路梨关系大揭秘”,目录里是没有写到这一页的,所以当初路明非看完初稿之后就让陈雯雯拿回去,没想到陈雯雯竟然会伙同苏晓嫱坑自己。他简单扫了两眼,就觉得一阵头大,他太小看苏晓嫱了,“小天女”还是那个“小天女”,真是不整死他不罢休啊。 “所以全校都是认为我和绘梨衣在一起了?” “不然呢,你们这三天都是同进同出,下午还一起上台领奖,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苏晓嫱!”通完路鸣泽的话,路明非怒不可遏。一切都是阴谋,苏晓嫱早就想好了怎么坑自己,亏自己以为她已经从改良了,没想到还是中了她的圈套,还屁颠屁颠地往里跳,简直就是,简直就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他跑进房间打开电脑,看到苏晓嫱的头像亮着,直接拨了一个语音通话过去。 “有事不打手机,用qq打电话,你挺闲啊。”苏晓嫱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看起来她只是登着qq,在那里看电视剧而已,路明非从话筒里听到了电视剧的声音。 “苏晓嫱,你什么意思,这么整我!”路明非朝着耳机怒吼。 “冷静点,叫这么大声干嘛?”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 “怎么了?”苏晓嫱不以为然。 “社刊上写的都是什么?” “事实啊。” “事实?什么事实是我一个当事人都不知情的。”路明非摊开社刊,一条一条读了出来。 “这个关系远在朋友之上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你们平时秀恩爱那样子,你真觉得是普通朋友该有的?” “那也应该说的清楚一点,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吧。” “误会什么,绘梨衣和你可比和我这个闺蜜亲近多了,这么写没毛病吧。” 路明非差点没绷住,虽然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有那么一点亲密但绝对不是苏晓嫱说的那样。路明非承认自己对绘梨衣抱有着憧憬,和绘梨衣呆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脏会止不住的狂跳,但他没有走出那一步,路明非没有表白,他们只是朋友而已。路明非摇了摇头,像他这样的人就算表白了,也一定会被拒绝吧。 “那这个我先追的绘梨衣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说绘梨衣追的你吧,仕兰中学第一校花倒追废柴,说出去你信吗?” “这个每周约会是什么意思?” “你们短短两个礼拜,血洗了论坛多少次,你说说你们约会的频率,我怎么写比较合适。” “我们不是在约会。” “你告诉我字典里约会的释义。”苏晓嫱打了个哈欠。 “预先约定时间和地点的会面。” “所以有错吗?你不要欲盖弥彰啊。” 路明非愣住了,好像是没错,但总觉得被苏晓嫱摆了一道,摆明着就是要实锤谣言的内容,坐实他和绘梨衣的关系。 “感情稳定发展中。” “对啊,友情逐渐升温。你们不是还约定了上同一所大学吗?” 路明非看了看路鸣泽,两人面面相觑。 “哥,我觉得苏大校花说的没错。” “你说什么?”路明非举起了拳头。 “我说,苏大校花一定是故意的。” “我也觉得。”路明非深表赞同,苏晓嫱用这种一眼就能让人误会的说法,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有什么关系,你喜欢绘梨衣,绘梨衣也喜欢你,刚好两情相悦,就帮你们官宣了。”苏晓嫱揉了揉眼睛,盯着屏幕看了这么久还真有些累,“这社刊以后还可以拿出来给孩子看,喏,这是爸爸妈妈美好的青春回忆。” “谁告诉你绘梨衣喜欢我的?” “还不够明显吗?除了你,她有和其他男生搭过话吗?”电脑里出来指甲轻叩桌子的声音,“每天放学送人家回家,和人家一起吃爱心便当,一天到晚在论坛上秀恩爱,你要是个男人就表白,让人家女生一天到晚等着算什么意思啊。” “苏晓嫱,你到底要做什么?”路明非满脸通红。 虽然看不到但听语气就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很精彩,苏晓嫱不想搭理他了:“你一天到晚和绘梨衣黏在一起,就算真的有人想追她,也不好出手,你把人家桃花断了,就好好补偿人家。” “别一天到晚跟个怂蛋一样,多大人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女孩子会给不喜欢的人做饭吗?”苏晓嫱说完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拍了一下桌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好像真的喜欢上绘梨衣了,但是他不敢表白,他担心一旦开口连朋友都不做成了。两人要是闹翻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拉着他,要他陪自己去食堂了,也不会有人要他送自己回家了,更不会有人为他专程多做一人份的便当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路明非很自私地享受着当下的生活,他以为只要没人说,他就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每天和绘梨衣黏在一起,陪她逛学校,陪她吃完饭,陪她回家。这是路明非过往的人生中没有体会过的快乐,他没有过恋爱的经历,朋友也很少,在绘梨衣到来之前,他的人生是灰白两色的。他被误会和绘梨衣是男女朋友,所以一直没有其他男生接近绘梨衣,也就没有人来戳破这颗虚幻的泡泡。这个美好的误会对于路明非来说没有任何的弊端,相反他一直乐在其中,乐此不疲地扮演着那个绯闻男友的形象。 “哥,苏大校花说的一点没错。” “你真这么觉得?”路明非面色不善的看向路鸣泽。他举起拳头又放下来,他不会真的打路鸣泽,只是吓吓他而已。 “哥,我错了。”路鸣泽秒怂。 “你和苏晓嫱一样该死。”路明非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一直以来是不是太自私了,想要像这样,靠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和绘梨衣待在一起。” “我觉得,绘梨衣同学她一定也是喜欢你的。”路鸣泽若有所思,“不然她早就出来澄清了,没有女生会愿意和不喜欢的人扯上关系。你看她有和其他人走那么近吗?据我所知道,只有你和苏晓嫱可以叫她的名字吧,而且……” “不要说了。”路明非拨通了老唐的视频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在睡觉吗?”,他躺在床上,思考着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危机,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说清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了。他不想让误会继续下去,他知道,这对绘梨衣来说不公平。 第24章 争吵 “哥,出去走走吧。” 路明非周末两天路明非都窝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驰骋在游戏的战场上。路鸣泽看他这副样子,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况。 “不去。”这两天他有试着联系老唐,想要他帮忙出谋划策,但老唐都没有回复,就好像失踪了一样。 “好好的周末窝在房间里算什么事啊。” “要去自己去,我还没玩够呢。” “你已经玩了两天游戏了。”路鸣泽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你明明就是喜欢上杉绘梨衣的,直接和她说清楚不就好了。” “她是校花,我是废柴,人家凭什么看上我啊。”路明非甩开了他的手。 “我用我的项上人头担保,她是喜欢你的,每天和你一起吃饭,给你做喜欢的菜,还只对你一个人那么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一个废柴,哪里配得上人家啊,何必耽误她的大好青春。”路明非的眼里都是血丝,一看就是熬夜打游戏的结果。 “路明非,我不否认,你是个废柴,懦夫,但你像现在这样吊着人家又是什么意思?” “那我要怎么办。” “告诉她,你喜欢她。人家一个女孩子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两情相悦,不是刚好吗?”路鸣泽有些无语,明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能,非要因为路明非的怯懦自卑,不能在一起。 路明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又躺了下去,张开双手,一个“大”字出现在了床上。 “好,那你就告诉她,我不喜欢她,让她别来烦你。” “这提议不错。”路明非发出了轻蔑地笑声,像是在自嘲。 “你特么是真有病。”路鸣泽摔门出去,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废物、虚伪、懦夫。明明就喜欢,偏要自欺欺人。” “呵呵呵,她会喜欢我,开什么玩笑?”路明非的手张牙舞爪的在空中挥舞,“她只是因为和其他人不熟才黏着我罢了,我早该离她远一点,这样就不会产生什么误会了。” 他想起了绘梨衣的笑脸,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跳的好快,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吧。可是为什么,这么痛呢? “自己下课核对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自己改。下午我就要把运动员报名表交上去了。”班主任上完课把运动员报名表留在了讲台上。 路明非没有参加任何项目,自然不在意。他看着窗外的天空,思考着该怎么向绘梨衣开口,他不想就这样僵着,可他更担心他说出口之后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路明非不去看看吗?”绘梨衣看向他。 “不去,反正我没参加什么项目,没什么好看的。”路明非冷冷地答道,语气尽显敷衍,在他看来,为了彻底断干净,他只有冷淡绘梨衣。 “下午可以继续带我参观校园吗?”绘梨衣把本子递了过来,开学已经第三周了,迄今为止路明非已经带绘梨衣参观过学校的大部分地方了,但是图书馆、天文馆之类的地方完全没有去过。 “那好,反正下午没课,我带你参观整个学校,之后我们就两清了,不要再来纠缠我。”路明非有点不耐烦。 “两清?” “对,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路明非黑着脸。 “路明非就那么讨厌我吗?”绘梨衣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也没有啦,只不过我是废柴,你是校花,我们老是走在一起很奇怪吧,被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你应该看过社刊的最后一页吧,苏晓嫱那么造我们的谣,我们要是还走的这么近就真的说不清楚了。”脱口而出的垃圾话,让路明非有些后悔。 “那路明非以后还送我回家吗?” “不会了。”路明非态度坚决,前段时间他每天放学都要带着这位校花参观校园,顺便还要担任护花使者送她回家,这才导致了流言愈演愈烈。虽然因为社刊的关系,这种行为被合理化了,但他不想继续耽误绘梨衣,她值得更好的人,而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成为不了那个人。 “为什么?”校花大人看上去很失落。 “我不喜欢。”他说着违心的话,低下 了头,他真的没有办法对绘梨衣发火。 “那好吧。”绘梨衣轻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 “啪嗒,啪嗒。”两滴泪水落在绘梨衣的手背上,声音清楚的传进了路明非的耳朵。 “就算你哭,我也不会道歉的。”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好像又说了很过分的话。 坐在前面的苏晓嫱转过身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路明非。” “要你管啊。”路明非抱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窘境,“我也没说错什么,我和她本就不该有什么联系,再说……”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再说什么,你接着往下说啊。”苏晓嫱怒斥,此时全班的目光都看向了路明非。 “不要说了,晓嫱,和他没关系。”绘梨衣微笑着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很明显刚刚哭过。 苏晓嫱狠狠地推了路明非的桌子一把,桌上的书倒下来,路明非急忙扶住。 “道个歉很难吗?”苏晓嫱瞪着路明非。 “要你管,你个疯女人,你以为是谁害的。” “我们走,离他远点。”苏晓嫱牵起绘梨衣的手往教室外走去,临走时失望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你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渣滓。” 路明非瞥了一眼绘梨衣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爱心形的瓶子,里面是一整瓶的小星星。 赵孟华看向路明非,冷冷地笑着,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整个下午,路明非都没有好好听课,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绘梨衣,他喜欢她,但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不想去耽误她。 他看着绘梨衣,绘梨衣从教室外回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只是带着耳机,一个人听歌,中午也没有叫路明非一起吃饭,两个人在走廊里相遇,谁都不理谁,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苏晓嫱,你说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路明非塞了张小纸条给前排的苏晓嫱。 “你真是烂透了。”苏晓嫱把纸条撕得粉碎,给了路明非一个白眼。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晓嫱认真地看着他:“道歉啊,嘴巴张着干嘛用的。” “她还愿意理我吗?”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揪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 “放学我会把她约出来。” “谢谢。”路明非很感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绘梨衣伤心的样子,会莫名地心痛。明明他也很难过,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要是真的没有忍住,表白了,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好好道歉,知不知道。” “哎呀,知道了,你烦不烦啊。”路明非看着面前苦口婆心的苏晓嫱,“你这样子‘小天女’的人设可是会崩的。” “谁让你欺负绘梨衣的,就算真的对她没有感觉也不该说那种话吧。”平时的“小天女”不可一世、专横跋扈,哪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苏晓嫱其实蛮愧疚的,两人的关系本来是稳步发展的,但是有点太稳了,她看不下去,就上了临门一脚,没想到搞砸了,起了反作用,两个人因此生出了嫌隙。 “去吧,她来了。”苏晓嫱拍了拍路明非都后背。 “再等等,我酝酿一下怎么说。” 路明非踌躇不前,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比较好。见路明非没有走出去的意思,苏晓嫱从背后踹了他一脚:“走你。” 又不是表白,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你,你来了啊。”路明非挠了挠头。他没谈过恋爱,自然也没什么惹女孩子生气的机会,所以道歉,他是真的没有经验啊。 “晓嫱呢?”绘梨衣很诧异,因为苏晓嫱答应会带她参观学校,还让她放学来这里等。 “她说她临时有事,让我来带你参观校园。” 看着路明非窘迫的样子,绘梨衣一下就明白了状况,苏晓嫱这是想让他们和解,看到柱子后向她招手的苏晓嫱,绘梨衣笑了笑,还真是让她操心了。 “那走吧。”绘梨衣的语气有些冷淡,也没有像平时一样,走过去牵路明非的手。 “哦,好。”路明非的脚趾头已经尴尬的抠出三室一厅了,“那个,早上的事情,真抱歉啊,我不该说那种话的,我就是个烂人,总是忍不住说一些垃圾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嗯。”只是一个字,根本听不出绘梨衣的态度。 随后路明非带绘梨衣参观了学校的各个角落,一路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一个男生跑了过来:“这位小姐姐,你的衣服很好看,我想给我妹妹也买一件,可以加个qq吗?” 绘梨衣疑惑地看着路明非,然后摇了摇头。 “我只是要个链接,没有别的意思。”那个男生似乎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 “不好意思啊,兄弟,她没那种东西。”路明非挡在了绘梨衣面前。 “你谁啊。”男生高出路明非一个头,此时正居高临下看着路明非,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让路明非打了个寒战。 “他是我男朋友。”绘梨衣牵起路明非的手,绕过那个男生,往前面走去。 “大小姐,你别乱说啊。”路明非苦笑道。 “你又不吃亏。”走出了那个男生的视线范围,绘梨衣立刻放开了路明非的手。 “得嘞,我就一挡箭牌。”路明非晃了晃刚刚被甩开的手。 “你说是就是吧。”绘梨衣一看就还在气头上。 “就剩个天文馆没有逛了,在文体中心后面,要不你自己去吧。”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文体中心必须横穿操场,放学后的操场上全是小情侣,路明非才不想和绘梨衣一起过去,一定又会被人拍下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绘梨衣双手抱在胸前。 “好好好。”路明非没有办法,毕竟答应了苏晓嫱,现在绘梨衣和苏晓嫱的关系好的很,要是绘梨衣回去告状,指不定苏晓嫱又要怎么说他。 路明非带着她往体育办公室的方向走,这个方向横穿操场是最快的,走出操场再绕过文体中心就是天文馆了。 过两周就是校运会,为了体现学校的重视程度,运动员名单已经被贴了出来,沾满了体育办公室门口的墙壁,一阵风过,此起彼伏,像是一片白色的鳞片,有些壮观。绘梨衣停在了体育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满墙壁的白纸。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运动员名单而已。”路明非示意她快走。 “我好像看到你的名字看了。”绘梨衣指着男子3000米的运动员名单。 路明非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确实是自己的名字。 可恶,被赵孟华这孙子摆了一道,随后他又在1500米的名单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两个长跑,够狠,不知道还有没有没下班的体育老师。 “路明非要参加这些项目吗?”绘梨衣跟在气冲冲地路明非后面。 “被赵孟华摆了一道。”路明非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被别人看到我们待在一起不好。” “我陪路明非一起吧。”绘梨衣没有善罢甘休。 “和你没关系。”路明非怒目圆睁,朝着绘梨衣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对绘梨衣发火。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态度不太对,他叹了口气,“你这样的女孩子不该和我有什么瓜葛,你走吧。” 第25章 狂奔 看到窗户还开着,路明非敲门走进办公室:“老师,这个名单好像有点问题,我……” “走了走了,老师都下班了。”办公室里等待他的不是老师而是传达室的保安老李头。 “怎么是你啊。”老李头和他有过几面之缘虽然叫不出名字,但还算混了个脸熟。 “我校运会的比赛项目好像报错了,想找老师改一下。”路明非冲老李头笑了笑。 “老师十分钟前就走了,我过来检查一下有没有没有关好的门窗。”老李头锁好了打开的窗户,“出去吧,现在去停车场说不定还能追上。” 听了老李头的话,路明非飞也似地跑出门去。 “路……”绘梨衣伸出手好像要叫住路明非。 “我还有事,你自己走吧。”路明非头也没回的朝停车场跑去。 老李头走出办公室,锁好门看到站在外面的绘梨衣:“小姑娘你找谁啊。” 绘梨衣指了指路明非飞奔而去的背影。 “他啊,他去停车场找体育老师改自己的比赛项目了。” 老李头话音刚落,绘梨衣就追了上去。 夕阳下的老李头看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摸了摸自己的胡渣:“年轻真是好啊。” 他拿出一支烟又放了回去,收起来打算待会儿再抽:“不过这小衰仔怎么找到这么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的。” 路过教学楼时,路明非遇到了在等他们的苏晓嫱:“怎么回事,就你一个人,绘梨衣呢?” “我有事要去一下停车场,就让她自己回去了。”路明非气喘吁吁地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你怎么能把人家一个人留在那里啊。”苏晓嫱没给路明非好脸色,仕兰中学的体育生自从楚子航走后群龙无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时常调戏路过的女生。 苏晓嫱一把拉住路明非,不让他跑掉:“你给我回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我有急事啊。”路明非挣脱苏晓嫱的手,“再说,都是她害的吧,赵孟华喜欢她,见不得我和她走得近,故意这样来整我。” “啪。”清脆的耳光扇在路明非的脸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晓嫱眉头紧皱,看着很生气:“绘梨衣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莫名其妙把人骂哭了,我好心帮你们和解,你还一副不领情的态度。就算赵孟华真的是因为她才整你的,那班主任不是让同学们自行核对比赛项目吗,你自己不看怪谁啊?不是绘梨衣,你能发现运动员名单的问题吗?到时候还不是要去参加比赛项目。你不过就是仗着她对你好,就这样欺负她。” “你说够了没有。”路明非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你想撮合我们也不过是因为喜欢赵孟华罢了。” 路明非说完就愣在了原地,别人不知道赵孟华和陈雯雯的关系也就算了,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把锅甩给了被人,路明非摇了摇头,苏晓嫱果然没有说错,自己就是一个卑鄙的人渣。 “你……”苏晓嫱跺了跺脚,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深井病说话。 “够了,晓嫱,不要再说了。”满头大汗的绘梨衣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脸色有点白,一看就是运动过度的样子,她双手叉腰,低着头大口喘气。 “你,都听到了。”苏晓嫱一脸愧疚的看着绘梨衣。 “我没事,我们帮路明非找体育老师吧,他的事情好像比较急。”绘梨衣抬起头朝苏晓嫱笑了笑。 绘梨衣明明已经很累了,刚刚还听到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此时还在强颜欢笑,让苏晓嫱有些心疼,她看了看路明非,这个男人的心是铁做的吗? “真没事?”苏晓嫱扶着绘梨衣走上台阶,“这里有椅子,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找人要紧。”绘梨衣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好,停车场有三个出口,路明非去最远的b口,我去c口,绘梨衣你休息一下,缓过来就去最近的a口,十分钟后没找到就到a点集合。” “好。”路明非留下一个字就跑开了。 “那我也先走了。”苏晓嫱追上路明非的脚步。 “干嘛?”路明非看到苏晓嫱跟着他,就感觉一阵火大。 “b口和c口在同一个方向吧。” “哦。” “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谢谢苏大小姐不计前嫌的热心帮助。”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道歉呢?明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对不起啊,苏晓嫱。”路明非扭扭捏捏地语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这么大人了连个道歉都不会。”苏晓嫱狠狠踩了路明非一脚,“路明非,待会儿记得给我好好道歉。”苏晓嫱停在了停车场的c出口。 “用不着你来教我。”路明非继续朝b口跑去。 路明非也知道不怪绘梨衣,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过分了,给所有的错找个借口,推给别人,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他刚刚差点没收住对苏晓嫱说出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的事情了。 “明明知道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还把错误用这样的理由推绘梨衣,我还真不是东西啊。”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一辆车从b口出来,路明非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走向c口。 “刚刚那个是新校花吧。” “是啊,是叫上杉绘梨衣吧,好可怜,被那种家伙缠上了。”路过的两个女生似乎在聊什么有关绘梨衣的话题。 “不是说她有男朋友吗,怎么没送她回家,这么晚还留她一个人在篮球场附近。文学社的社刊写得可是清清楚楚的啊。” “不会是在吊凯子吧。” “你们在说什么?”路明非停下了脚步。 “就是那个上杉绘梨衣啊,她在篮球场那边被体育生缠住了。” “是啊是啊,楚师兄走了之后这些体育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遇到好看的女生一定要拦住,不给联系方式不让走。” 闻言,路明非直接跑了起来,不是让她去a口吗,去篮球场干什么。对了,她不知道a口在哪里,那也不用去篮球场吧。 “刚刚那个是不是上杉绘梨衣的绯闻男友啊。”女生看着路明非飞奔离去的背影。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的。”同伴已经找出了两人的照片。 “可恶,来不及去找苏晓嫱了。” 路明非直接从几个花坛中间横穿而过,这样可以快上不少,虽然被德育处的老师看到一定会被拉去教育一顿,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路明非一路狂奔,就像开来疾跑一样,就连体育课期末考试他也没有跑得那么快过。跑出花坛后他来不及甩掉身上的枯枝烂叶和蜘蛛网,就往篮球场跑去。没跑多远,路明非就开始大口的喘气,他已经后悔平时没有好好锻炼身体了,更后悔让绘梨衣单独行动,为什么要放她一个人去a口,她不认得路啊。 很快,路明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你也听到了啊。”苏晓嫱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我跑不动了,你快点去吧。” “嗯。”这么好的机会,换做平时路明非一定会吐槽两句膈应苏晓嫱,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要好好道歉啊。”苏晓嫱在背后喊道。 路明非没有转身,只是挥了挥手。这一刻,他已经真真正正地明白自己的内心了,在这个十七岁的年纪,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她很粘人也很可爱,喜欢二次元又有点中二,她会拉着你去食堂,会给你准备午饭,还会要求你送她回家,陪她作伴。 本来,路明非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女,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触及。他认为像自己这样的废柴不该耽误了她,应该让她去找配得上她的才对。但是当听到体育生缠着绘梨衣要联系反式的时候他意识到,他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别的男生离绘梨衣太近,不喜欢她和别的男生站在一起,不喜欢她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另一个人。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脚下的步伐也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总要有个人去耽误神女的,对神女来说,我们这些凡人都是癞蛤蟆,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这只离神女最近的癞蛤蟆去耽误她呢? 苏晓嫱看着夕阳下狂奔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明明那么在意,偏要拉开距离,这么喜欢作,终于遭报应了。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路明非,她摇了摇头,真是的,一个废柴耍什么帅啊。 第26章 失魂落魄 “a口是在哪里呢?”绘梨衣已经缓了过来,起身打算帮路明非去找体育老师。 她记得刚刚出操场时看到出口写着“b口”想来a口也在操场附近吧,那路明非为什么要往这边跑呢?应该是要找晓嫱一起帮忙吧,毕竟苏晓嫱说有三个出口。绘梨衣摇了摇头朝篮球场跑去,b就在操场附近,她是这么认为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苏晓嫱、路明非跑的方向完全相反。 “小姐姐是来找我的吗?”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是刚刚那个体育生。 “麻烦让一下。”绘梨衣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你男朋友呢,怎么没陪着你,吵架了?”那个体育生张开双臂挡在路中间,“我说那种男人有什么好的,细胳膊细腿的,保护得了你吗?” “我男朋友好不好不劳阁下操心。让一让,我赶时间。”绘梨衣很反感这种行为,要是放在东京,有人敢这么拦她,恐怕早就已经被哥哥派来保护自己的人给撂倒了。 “我就不让,怎么了?”体育生嬉皮笑脸地看着绘梨衣,“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校花上杉绘梨衣吧,我可听说过,你那个男朋友是个废柴。” “跟着哥,哥以后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体育生伸手就要去抓绘梨衣的胳膊。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夕阳下绘梨衣的眼睛闪烁着金光。 “呦,黄金瞳,还是个混血儿?”体育生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让开。”绘梨衣的声音冷了下来,听上去就像是在和死人说话,她没有正视那个体育生,瞳孔微缩,面色阴沉。 “我就不让开,你能把我怎么样。”体育生一把抓住绘梨衣的胳膊。 “言灵·审……” “放开她。”路明非拿着一块砖头从后面冲了出来。 体育生看向路明非,眼睛正好对上绘梨衣的目光,他跌坐在地上。他从绘梨衣的眼神里看到了汹涌的杀意,不是那种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被死神盯上了一样,如坠冰窟。 “你走,你再不走我就把这砖头拍在自己脸上。”路明非朝体育生大吼。 “我走,我走。”体育生连滚带爬地往后跑去。 绘梨衣转头看向路明非,朝他笑了笑,她的瞳孔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深玫瑰红,小手交叉在肚子前,看上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你看这招很管用吧,瞧给他吓的。他一个体育生,人高马大的不一定怕板砖,但我往自己脑门上来一下,往地上这么一躺,他处分就跑不了了。”路明非放下砖头走向绘梨衣,这样的损招也就他想的出来了。 “谢谢。”绘梨衣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了笑意,像是想起了教学楼下路明非说的那些话,“你怎么来了,找到老师了?” “没有。”路明非挠了挠头,“这个点,老师应该已经回家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找到a口。” “没关系,明天再找老师应该也来得及。”路明非走过去,伸手想要去啦绘梨衣的胳膊。 “那我走了。”绘梨衣躲开了伸过来的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一下。”路明非急忙叫住她。 “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嗯。”绘梨衣快步离开现场 “怎么回事,道歉了没有。”姗姗来迟的苏晓嫱没有看懂眼前的状况。 “还没。” “连个道歉都不会,你还有什么用。”看着快步离去的绘梨衣,苏晓嫱狠狠踩了路明非一脚,把路明非的包丢在他的脚边,然后背着两个书包跟上了绘梨衣。 路明非呆呆地站在原地,影子被夕阳拉长,就像小丑一样看着他。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迎着夕阳,路明非踏上了回家的旅程,晚高峰刚过,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几辆自行车从他身边开过,风中依旧带着夏日的燥热,让路明非有些烦躁,开学以后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回家,路明非一边走,一边提着路上的小石头,看着石子,咕噜咕噜往前滚,路明非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漫无目的,停到那哪里是哪里,如果没人推自己一把,永远只会停在原地。 路明非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他突然很害怕,害怕他刚刚认清了自己的内心,绘梨衣就不理他了。 “小伙子,我刚扫到一起的垃圾,可别踢散了。”环卫工阿姨拦住了他。 他抬起头,看着遍地银杏叶的街道,这是绘梨衣家的方向,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路明非和环卫工说了声抱歉,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回到家,婶婶还在厨房做晚饭,叔叔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 “明非,今天回来的挺早啊。”叔叔看了无精打采的路明非一眼,继续看他的报纸。 “路鸣泽还没回来吗?” “鸣泽,已经在房间里了。” “那我也回房间了。”路明非连鞋都没换就走进了房间,他一座下来,路鸣泽就看向了他。 “哥,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早很多啊。” “嗯。” “哥,你是不是和校花吵架了。”路鸣泽弱弱地问。 “怎么看出来的?”路明非打开了电脑。 “其实我今天上午有事去了一趟五楼的办公室,正好看见了。”路鸣泽早上被班主任差遣去给五楼的办公室送文件,路过时正好看到苏晓嫱拉着绘梨衣出教室的一幕。 “没什么事情。”《星际争霸》的bg从电脑的音响中传了出来。 “可是她哭的很伤心啊,苏晓嫱在旁边一个劲的劝她,都劝不住。”路鸣泽坐到了路明非身边, “你想多了,我和她充其量只是朋友,人家哪里看得上我啊。”路明非看了看灰着的熊猫头像,看来老唐没在线。 “哥,不是我说你,你都单身这么多年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路鸣泽的脸上还真带着一丝忧虑。 “怎么,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这时候倒替我操心起来了?”路明非退出了游戏,看向路鸣泽。 “我就是……”路鸣泽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 “我看她好像在真的挺喜欢你的,感觉你们就这样错过了,怪可惜的。” 她喜不喜欢欢我,我不知道,可我好像早就喜欢上她了,我已经我无法接受我的生活里没有她的存在了。路明非低着头,眼眶微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笃笃,笃笃”两声敲门声后传来了叔叔的声音:“你们两个,出来吃饭了。” “来了,爸。”路鸣泽收起了桌上的零食袋丢进了垃圾桶,路明非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房间。 “哥,你包还在背上。”路鸣泽有些担忧地看着堂哥,虽然他平时也不太正常,但今天特别不一样,就跟被狗熊拿去擦屁股的小白兔一样。 听了路鸣泽的提醒,路明非把包丢到了床上,这才注意到自己连鞋子都没脱,他换好鞋洗了个手,从筷子笼里拔了四双筷子。 “筷子都已经拔好了,你又拿筷子干嘛,家里要来客人啊。”婶婶看着路明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再说了,哪有你这样,每一双筷子都一长一短的,想什么呢? 路明非看着餐桌上摆好的筷子,把手上的筷子放了回去,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没什么胃口。 “明非,怎么一回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叔叔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两天有社团活动,有点累了。”路明非解释。 “老路,你没事喝什么酒啊。” 婶婶看了看叔叔手上的酒杯,转身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路明非:“别傻站着,吃饭。” “来,明非,这是你婶婶过年时候卤的腊肉,你高三压力大她专门给你做的。”叔叔夹了一筷子腊肉到路明非的碗里,然后又夹了一筷子给路鸣泽,“鸣泽也有。” “多大人了,用得着你给他夹菜吗?”婶婶瞪了他一眼。 “老婆也有。”叔叔挑了一块最大的夹到婶婶碗里。 “死样。”婶婶笑了笑。 “鸣泽啊,今天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啊。”叔叔给路鸣泽使了一个颜色。 “什么事啊?”路鸣泽很诧异。 婶婶用筷子的尾巴指了指路明非:“你哥精神状态不太对啊。” 在全家人诧异地目光中路明非把腊肉放进醋里蘸了蘸然后吃进了嘴里,随便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哥,你不酸吗?” 路明非一脸茫然的看着路鸣泽:“腊肉不是咸的吗,为什么会酸?不过好像有点硬” “你老实告诉我,你哥是不是在学校里犯什么错了?”婶婶看向路鸣泽。 “没有,就是和人吵架了。”路鸣泽学着路明非的样子蘸了蘸醋,“我去,怎么这么酸。” “吵架,和谁吵架,老师知不知道?都高三了还不好好学习,还有空和人吵架。”婶婶看向路明非。 “婶婶,我……”路明非欲言又止。 “明非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用不着和老师讲。”叔叔拍了拍婶婶,“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吧。” 第27章 番外一·少女的故事 怎么会这样,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吗?绘梨衣躺在床上,抱着小白兔玩偶,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神色落寞。她看着窗外的月色,眼泪慢慢地就滑了下来。窗外,夜色早已笼罩了天空,或许是多云的关系,看不到星星,就连月亮也被蒙上了一层面纱。 绘梨衣翻看着自己的日记,故事要从那一天说起。 我叫上杉绘梨衣,是蛇歧八家的上杉家的大小姐,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从来没有上过学,也没有朋友。 初秋的夜晚依旧可以听到几声蝉鸣和蝈蝈的声音,窗外的鸟鸣声清脆又悦耳,这个院子从很久以前就只有我一个人。因为血脉的关系,我的言灵很容易失控,偏偏我的言灵是极易伤人的高危言灵,为了防止伤及他人,我从小就一个人住,没有佣人,也没有朋友,只有政宗叔叔和哥哥会偶尔来看看我,陪我聊聊天,当然我没办法说话,所以是用书面交流的形式。 打开抽屉,粉红色的日记本静静地躺在那里,那是哥哥和叔叔陪我聊天用的,这么多年终于快要用完了。哥哥是家族的少主,政宗叔叔是家族的大家长,他们都很忙,想要抽出时间来陪我,都没有空。 走出房间,坐在了屋檐下,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院子里的树经过了夏天的酷暑和秋天的洗礼,已经没剩下多少叶子了,树上偶有几只麻雀或是是其他鸟儿在蹦蹦跳跳地嬉戏,看它们出双入对的,正好啊,只有我是一个人。一片落叶飘到了我的脚边,我轻轻捡起,叶片干枯又脆弱,仿佛稍稍用力就会碎掉,上面的纹路已经不太明显了,就像我一样,这片枯黄的叶子也是孤零零的。 “绘梨衣,我来看你了。”玄关的方向响起了敲门声。 我没有动作,我知道,那是哥哥来看我了,他有家里的钥匙,但总会出于礼貌敲完门再打开门。 “来绘梨衣,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我起身走过长廊,拿了本子,朝玄关走去。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的少年正是我的哥哥——源稚生。此时他的手上提着一个大蛋糕,似乎是给我的。 “是给我的吗?”我拿起本子在上面写道。 “是啊,老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给你买个蛋糕,我们简单地庆祝一下。”源稚生挠了挠他的脑袋,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妹妹的生日都是这样过的,因为家族事务的关系,自己和老爹有时候甚至没办法等吃完蛋糕再走。 “谢谢哥哥。”我把本子朝哥哥挥了挥,我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源稚生。我从没学过什么社交礼仪、待人接物,我只记得动漫里的女孩子特别开心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多大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男女授数不清知不知道?”哥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 “哥哥好久没来了,我连抱一下都不行吗?”我在句子的末尾画了一个落泪的小表情。 “好了,别撒娇了。老爹说他有事要晚点来,我们先开吃吧。”源稚生把蛋糕放放到了茶几上。 解开盒子上的丝带,哥哥把蛋糕取了出来,插了十几根蜡烛,然后一一点燃。 “许个愿吧。”源稚生看了看两眼放光的妹妹。 “只能许一个愿望吗?” “你还想许几个愿望啊。”哥哥没好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好。”我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思考着该许个什么样的的愿望,想要开口说话,想要多看看院子外的世界,想要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可以去上学、交到朋友。可以就祈祷我的血脉问题能被治好吧,我点了点头,在心中默念。 “许了什么愿望啊?” “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关系,我们是用写的。” “我想要我的血脉问题能够被治好,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把本子推到哥哥面前。 源稚生看着本子上的字陷入了沉思,这也是他希望的事情,妹妹因为高危言灵和血脉的问题,永远只能待在院子里,她有过几次离家出走的经历,可是因为不认得路,每次都会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甚至没有办法向路人问路。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血脉异常和高危言灵都是不被允许的存在,一旦被发现必定会遭到秘党的追杀。尤其是绘梨衣的血脉还很容易失控,让她和正常人一起生活,不仅仅是对她的不负责任,更是对周遭人的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让她一个人生活在院子里是为了她好。 看着哥哥的表情,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病是没有办法治好的,我这辈子就只能在这个院子里度过,就像牢笼中的金丝雀一般。我的“言灵·审判”可比什么“空之境界”、“直死之魔眼”厉害不少,必定触发的即死效果,所以我不能更不敢开口说话,如果不小心造成言灵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像是孤独高塔上的长发公主,孤零零的一个人,透过窗户幻想着外面的世界。。 当看到花之魔术师梅林在永世隔绝的理想乡,独立于高塔,看着人世间的历史时,我其实很想问他,你不会孤独吗? 我不喜欢这么孤独,我也想像长发公主一样,能有个大盗突然出现,剪去我那被施加了魔法的头发,让我挣脱束缚,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生活,去学校学习,交上一两个好朋友,找一件喜欢的事情,做一辈子,当然要和深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才行。 对于我而言,最快乐的莫过于哥哥陪我玩游戏,但是哥哥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所以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要抽出时间来陪我,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哥哥,我身上的诅咒要怎么才能开,像长发公主那样剪掉头发,还是说像白雪公主一样被吻了就可以解开了。” 哥哥温柔地看着我:“我的小公主,你被上天施下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魔法,那才不是诅咒,是祝福才对。” 哥哥告诉我,这美丽的魔法,只有当真正爱我的人出现了才可以被解除,那个人会包容我所有的不足,会耐心地对待我,会全心全意地对我好,然后,我会爱上他,再然后,我们两个就可以和童话里一样,永远在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那个人不就是哥哥吗?”我想了想,如果有个人可以像哥哥说的一样对我好的话,那就只有他了。 “哥哥,永远只是哥哥。”源稚生看到妹妹写在本子上那天真的话语,感觉心脏绞痛了一下,有些心疼。 我当然知道哥哥是骗我的,哪有什么人会愿意这样对我啊,我就是个怪物,一个张口就能够杀人的怪兽,然后终会有一天,正义的奥特曼从天而降,来消灭我这个小怪兽。 哪怕是这样,我还是不想让哥哥看出我的难过:“那哥哥会帮我去找那个人吗?” “每一个童话里都有反派。哥哥就是那最终的boss,总有一天,会有属于绘梨衣的勇者,拿着讨伐恶龙的圣剑,来到这座城堡,打倒我,然后把你接走。” “哥哥怎么会是恶龙呢?” “哥哥当然是为了考验勇者,哥哥要保证那个勇者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的小公主啊。如果他连哥哥都打不过,那哥哥凭什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那政宗叔叔呢?” “他啊,他会和哥哥一起出现在绘梨衣的婚礼上,给绘梨衣送上另一个祝福。” “什么祝福?” “一个让绘梨衣永远幸福快乐的祝福。” “那我能不能拜托哥哥一件事。” “什么事啊。” 我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微红的眼眶,然后在本子上写下这样一句话:“那个勇者来的时候,能不能请哥哥下手轻一点,绘梨衣想早点遇到他。” 源稚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摸绘梨衣的头发,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勇者,就算真的有勇者,可是绘梨衣等得到吗?有一天她的言灵失控到连药物都无法压制的时候,他这条恶龙就要把公主吃掉了。 “你答应我嘛。”年幼的绘梨衣摇着源稚生的手。 “好,哥哥答应你。”源稚生看着懵懂无知的少女,祈祷着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晚上橘政宗也过来坐了坐,吃了两块蛋糕。绘梨衣和源稚生玩了一晚上的游戏,把源稚生送走后绘梨衣准备好了洗澡水。果然还是泡了个澡躺到床上最舒服,被窝暖暖、柔柔的,真是让人难以抗拒啊。家是熟悉的家,床是熟悉的床,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我看着天花板,数着上面的裂痕,很快就睡着了。 “我美丽的小公主,你是在找这个金勇者、这个银勇者还是这个铜勇者呢?” 一个身穿小礼服的男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是谁。” “不要戒心那么强嘛。”一个王座凭空出现,小男孩坐在上面,头戴王冠,手握权杖,“我啊,我是那个寻找勇者来拯救公主的国王啊。” “你没有事吗?”我捂住了嘴巴,担心的看着他,因为是在梦里所以不小心开口了,但言灵在梦里好像不奏效啊。 “在这里,你可以放心的说话,不用担心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你究竟是谁?”这个人很不简单,要小心应付,我紧握了双手,心中默念。 “我知道勇者在哪里,也知道解开诅咒的方法,你要不要试着相信我一下。”小男孩看出来她的担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可以修正你的血脉,让它不会再失控,然后我会教你放心说话,不会触发言灵的方法。”小男孩双手抱胸和,跷着二郎腿。 “我为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先告诉你让你放心说话的方法。” “哥哥说过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我慢慢后退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小男孩,可是这个梦境就好像被高墙围起来的一般,总会撞上墙壁。 “只要说中文,你的言灵就不会失控了。” “中文?” “对,我先教你两句,你醒来之后找只蚂蚁试着开口,看它是否还存活着。” “好。” 小男孩教完了两句中文之后,突然一脸坏笑地推了我一把,我感觉脚下的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失重感。我从床上坐起,后背和额头上都是汗,才凌晨两点,困意席卷而来,我双手枕在脑后,还想再睡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找只蚂蚁试试。 穿戴整齐走出房间,看着漆黑的夜色,我又折回房间,从地震急救包里找出了手电筒,在一处蚂蚁窝前蹲了下来,这个院子可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你好?”蹩脚的中文带着疑问语气。 蚂蚁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搬运着食物,不信邪的我,又说了几声,发现没有丝毫变化。 她走到池塘边,那里有哥哥和政宗叔叔养的鱼。 “你好。” 鱼群没有任何变化,好像睡着了,我把头凑到水边,重复了一遍,依旧无事发生。 清冷的月色照在院子里,天空翻起了鱼肚白,一束光照在少女的脸上,可爱的少女爬上房顶,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前所未有的开心,所有的阴霾都被抛之脑后,她已经和院子里的生物说了一晚上“你好”了,它们什么事情都没有。 “原来故事里还有个国王啊。”绘梨衣从屋顶一跃而下,兴高采烈的跑进的房间,钻进被窝里,“国王先生,谢谢你找来了解开诅咒的秘方,请你带我去找勇者吧。”她现在只想快点睡着,快点学会中文,然后解决自己的血脉问题。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都是勇者去救公主的,哪有公主自己去找勇者的。”看着一脸安详,显然已经睡着了的绘梨衣,小男孩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我那废柴哥哥,真是便宜他了。” 第28章 叔叔的开导 路明非三两下扒完了碗里的饭,把碗筷放进了水槽。晚餐很丰盛,但路明非完全没有胃口。 “明非啊,吃完饭别急着回房间,陪叔叔一起洗碗。” “好。”路明非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打开电视,无聊的按着遥控器上的换台按键。 “电费要钱,不想看就别看。” 婶婶吃完饭看到瘫在沙发上的路明非,从他手中夺过了遥控器放到一边,此时正好换到了在放无脑爱情剧的频道。电视里的男女生正好也在吵架,只听那个女生狠狠地扇了男人一巴掌。 呵呵,真响,和苏晓嫱的巴掌有得一拼。 “你知不知道,有些话如果不说出口,你会遗憾一辈子的。”女生眼角含泪歇斯底里地朝男人喊道。 路明非真佩服这个女演员,是真敢打,演的也和真的一样,就好像……就好像苏晓嫱扇他的那一巴掌。 “明非啊,别看了,来陪叔叔洗碗。” “来了。”路明非关掉了电视机,转身走进厨房。 叔叔在水槽边低头洗碗,路明非从水槽里拿起了一个盘子擦了起来。 “有心事?”叔叔看着心不在焉的路明非他已经擦同一个盘子半天了 “在想一些事情。”路明非放下手中的盘子,叔叔已经把其他的碗筷都洗完了。 “和女朋友吵架了?” “嗯。”路明非点点头又拼命摇了摇头,“不是女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是和你一起在食堂吃饭的那两个吧,我看过照片。”叔叔把碗和盘子放进了壁橱,“哪一个?” “好看一点的那个。” “我看着都挺不错的。” 绘梨衣和苏晓嫱只能说各有特色,谁更好看还真不好说,只能说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一样,对是更好看的判断也不一样,叔叔实在不知道他说的好看一点的是哪一个。 “就开学那天穿巫女服那个。” “那个小姑娘啊,我有印象,就是照片里拿冰淇淋那个。” “是她。”路明非点点头。 “怎么会和人家吵架呢?” “就吵了呗。”路明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很清楚,错的不是绘梨衣,是他自己。 “叔叔不多问,但是你要记住了,女孩子是用来哄的,吵架了就好好道歉,把人哄开心了,把女孩子弄哭却不负责擦眼泪的男人都是混蛋。”叔叔从路明非手里接过筷子放进竹筒,关上了壁橱的门,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时候,道歉不是说说而已,你还要做出表率,不然凭什么相信你以后不会再犯?”叔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问问路鸣泽,对付女孩子他比你有经验。” “他也是母胎lo好吧。” “别尬黑,鸣泽这方面像我,差不了。”叔叔自信地竖起了大拇指,把路明非逗笑了。 “我回房间了。” “去吧。”叔叔挥了挥手。 他拧动门把手走进房间,果然还是要好好道歉才行。 回到房间路明非就找到了路鸣泽。 “道歉道歉,当然要赔礼才算道歉。”路鸣泽说的头头是道。 “赔礼,赔什么?”路明非像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 “当然是女孩子喜欢的,口红啊,包包啊,不是说包治百病吗?”路鸣泽想了想补充道,“还要看女生的喜好,对症下药。”曳然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 “都谁教你的这些?”路明非很疑惑。 “无师自通。”路鸣泽自豪的点点头。 “看来是我爸没遗传给我。” “哥,你果然是喜欢上杉学姐的啊。”路鸣泽一脸坏笑。 “闭嘴。” 路明非打开了电脑,看到苏晓嫱的头像亮着,他急忙打开了对话框。 路:苏姐,苏姐,你知不知道绘梨衣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 苏:你。 苏:不对,你不是个东西[笑脸]。 路: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想好好道歉。 苏:下午怎么不好好道歉,活该[愤怒]。 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死要面子活受罪。 路:拜托请告诉我绘梨衣的喜好,我是认真的[拜托][拜托][拜托]。 苏:她好像挺喜欢那个小兔子玩偶的,还有之前那个小熊玩偶,要不你给她买个玩偶?[笑哭] 路:这么晚了我上哪里去买啊。 苏:商场应该有卖才对。 路:我一个大老爷们去买这个也太奇怪了吧,会被当成变态吧。 苏: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啊[捂脸][捂脸][捂脸]。 苏:你前几天不是还抱着个小鳄鱼回家吗? 屏幕前的路明非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愧是好闺蜜,什么都往外说。 “原来这个是上杉同学送的啊。”路鸣泽戳了戳路明非床头的小鳄鱼玩偶。 “放那里别动。” “yes sir”路鸣泽乖乖把玩偶放了回去,重色轻弟,忘恩负义,刚刚明明是我帮你出谋划策的诶。 路明非看回了电脑屏幕:太社死了。 苏:活该。骂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笑脸]。 路:只是朋友而已,不是妻。 苏:你这么说,我就不帮你了。 路:烦请苏大校花赏脸,去商场一叙。 苏:不去,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路:我也没别人可以找了。 苏:你可以找陈雯雯。 苏:开不了口我可以帮你[滑稽]。 路: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 苏:那你承认你喜欢绘梨衣。 路:我为什么要向你承认? 苏:不就是喜欢人家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非要憋着不说。你再这样我就找个声音和你很像的人录一段表白然后发给绘梨衣,就说是你想对她说的心里话。 路:比别乱来啊[笑哭][笑哭][笑哭]。 苏:开玩笑的,半个小时后见。 “路鸣泽,我待会儿要和你们苏大校花一起去逛商场,要不要一起。”路明非似笑非笑地看向路鸣泽。 “不要。” “小天女”之名仕兰中学谁人不晓,路明非明摆着是要拉个垫背的。 “真不要?这可是认识校花的大好机会啊。”路明非一脸坏笑。 路鸣泽急忙求饶:“哥,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那我走了。”路明非打开房门在鞋柜旁穿好了鞋。 “这么晚了去干嘛呀?”婶婶从房间里弹出了头。 “和校花小姐约会[滑稽]。”声音超大。 “路鸣泽,你不要乱说。”路明非扭过头,“还有,为什么你能说出表情包啊。” 叔叔从房间里探出了头:“加油,明非,叔叔看好你。” 第29章 坚强的小天女 路明非打了辆车,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商场,正是上次和绘梨衣躲雨的那个。 “你很慢啊。”苏晓嫱不耐烦地看着他,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是还没到半小时吗?”路明非看了看商场大银幕上的时间,司机没有绕远路,时间才过去了二十分钟而已。 “哪有男生约了女生还要女生等的啊,等待是男孩子的特权知不知道?”苏晓嫱用手指戳了戳路明非的胸口。 “我将这份特权赋予你。”路明非一个母胎lo哪里知道这些,“再说,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哪有这么多规矩啊。” “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你不也没有男朋友。”路明非吐槽。 “别贫,下次记得早点到。” “没有下次。”路明非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苏晓嫱往前走。 “最好是。”苏晓嫱没好气地看着他。 “那么苏大小姐,我们去哪里呢?” “夹娃娃机是在三楼吧,我们直接去三楼。”苏晓嫱走在前面指挥。 “直接买吧,我技术不行。”路明非已经打了退堂鼓,上次夹了好久才夹出来一只。而且他已经有了和绘梨衣的绯闻,如今确定了绘梨衣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自然不想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待太久。万一那个叫“鹭鸶”的又跑来整活,拍几张照发论坛,误会只会更大,到时候想要绘梨衣和自己的关系破镜重圆、恢复如初就更难了。 “那多没诚意啊。”苏晓嫱戏谑地看着路明非。 “那今日消费由苏大校花买单。” “行,我请客,你付钱。” “那不还是我自己出钱?” “废话,是你要给绘梨衣送礼物,还是我要给她送礼物啊。” “你很逊啊,这都夹不起来。”苏晓嫱忍不住吐槽。 他们已经在夹娃娃机前待了半个多小时了,这半个多小时里,路明非已经浪费了六十多块钱了。苏晓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不是打游戏很厉害吗,一点手操没有吗? “你行你上啊。”路明非放开操纵杆,让给她,这可不是星际,如果是星际,他用笔记本的红点触控都能把娃娃夹起来。 “还是你自己来吧,男人不能说不行。”苏晓嫱推了推他。 “哦,是你们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路明非扭头看向来人,这声音除了今天刚刚坑过他的赵孟华,还能有谁?路明非摇了摇头,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哟,好巧啊。”苏晓嫱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挺巧的。”赵孟华放下手中的一盒游戏币,“雯雯,你看我遇到谁了?” 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从后面走了出来,她的气质和游戏厅显得格格不入:“晓嫱还有路明非?” “社长,是我。”路明非点了点头,看向苏晓嫱,她把头低的很低,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赵孟华问道。 苏晓嫱一把抱住路明非的胳膊:“看不出来吗?在约会啊,就允许你们大晚上出来玩啊。” 路明非本来想问赵孟华,为什么要坑他,但他感觉到苏晓嫱在拉他。他看向苏晓嫱,从手臂上传来轻微的颤抖,他早就知道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因为害怕苏晓嫱会伤心,一直没告诉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候遇到,早知道今晚就不喊苏晓嫱出来了,他感到很内疚。 “快走。”苏晓嫱的声音很轻很弱,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她在哭,路明非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拉起苏晓嫱往游戏厅外走去。 “我们还要去逛别的地方,就不奉陪了。”路明非顾不得还没用完的游戏币,是他把苏晓嫱带出来的,如果不是他,苏晓嫱一定还会被蒙在鼓里,这个真相是自己给她的,自己就要负起责任。 他带着苏晓嫱走出游戏厅,电梯在一楼,路明非连续按了按钮好几次,焦急地等待着电梯,他知道,少女没有她看上去那么坚强。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看到里面没有人。路明非拍了拍苏晓嫱的后背,带着她走进了电梯。 “走吧。” 电梯门刚刚关上,苏晓嫱就大声哭了出来,她崩溃了,不争气的泪水根本止不住,就像坏掉的水龙头。她一拳一拳的捶在路明非的胸口,拳头不重也不痛,但就像砸在路明非的心里,让他很心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晓嫱,只是轻轻的摸着她的头,理顺她的头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苏晓嫱歇斯底里地喊道。 路明非微微颤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只手按在了电梯的关门键上:“放心哭吧,电梯门不会打开的,你的哭声不会有人听到的。” 苏晓嫱把头深埋在他的怀里,哭的更凶了。 路明非把哭成金鱼眼的苏晓嫱安置在了一家奶茶店的门口,点了两杯奶茶。 “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刚刚路过一家饰品店时,他看中了一个不错的东西。 苏晓嫱一反常态的听话,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她的奶茶,盯着奶茶店的桌子,怔怔出神。 不等奶茶上桌,路明非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副墨镜。 “带上吧。”路明非把墨镜递给苏晓嫱。 “让你费心了。”苏晓嫱有些抱歉,本来是她陪路明非来买礼物的,接过却变成了路明非反过来照顾她。 “你,还好吧?”路明非试探性的问道。 “我很好,好的不得了。”苏晓嫱的嗓子已经哑了,泪水哽咽了她的喉咙。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路明非很愧疚。 “如果不是你,我还会被蒙在鼓里,还会像个小丑一样去喜欢赵孟华?”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到陈雯雯和赵孟华在一起,不会难过吗?”苏晓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喜欢过她吧。” “我……”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他在得知那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伤心,只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不是因为陈雯雯,也不是因为绘梨衣,而是因为眼前的少女,她很要强,哪怕现在也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泪水,可她明明就没有那么坚强。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开学那天赵孟华就告诉我了,我怕你伤心,一直没有说。”路明非有点心虚。 “是吗。”苏晓嫱叹了口气。 “绘梨衣来了以后你真的变了很多。”苏晓嫱双手合十,紧紧捏在一起,“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就可以忘记另一个人了呢?” “我喜欢绘梨衣,因为她是她,和其他人无关,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如果为了忘记一个人而去接近另一个人,那对她也太不公平了。”路明非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晓嫱呆呆地看着路明非,没有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苏晓嫱轻叹了一声,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这个小废柴安慰。 “两位的奶茶。”奶茶店的小哥把奶茶递了上来。 “好快啊。”看着面前的两个纸袋子,苏晓嫱还没缓过神来。 “我们走吧。”路明非提着奶茶站起身。 “礼物不买了?” “买好了。”路明非在兜里捣鼓了一下,掏出一个小狗挂坠的钥匙圈递给苏晓嫱。 “给我的?” “嗯,路鸣泽说和女孩子道歉要赔礼才行。” 苏晓嫱被他逗笑了,失去了控制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看着手里的钥匙扣,她又笑了出来:“真丑。” “我很用心的好嘛。”这是他第一次给女孩子挑礼物,“又哭又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送我回家吧。”苏晓嫱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好。”路明非知道,这时候他不该拒绝。 独自都在回家的路上,月色苍凉,星光黯淡,连云都看不到几片,夜空颇有几分秋天的萧瑟。路明非想了一路也没想好该怎么道歉,送苏晓嫱回家的路上,她教了路明非很多道歉的方式,但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熟悉的路口,路上掉的银杏树叶不多,应该是傍晚那个环卫工阿姨打扫的结果。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满天星河,一片云朵飞来遮住了月光,只留下一片淡淡的白色晕开在夜空中。她要是真的不原谅我了,该怎么办才好啊,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很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世界,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第30章 道歉 “早上好。” “哦,早啊。”路明非看着眼前的苏晓嫱,表情有些奇怪,“你眼睛怎么回事。” 似乎是为了掩饰哭肿的眼睛,苏晓嫱化了很浓的眼妆,看着就好像一只熊猫,让路明非差点直接笑场。 “想笑就笑吧。”苏晓嫱没好气地看着他,昨天回去她又哭了一晚上,一直哭到睡着,一觉醒,眼睛就肿的和金鱼一样,不化妆根本出不了门啊。 “抱歉啊,忍不住了。”路明非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苏晓嫱从胸前地兜里拿出了墨镜,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没事了?”路明非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昨天哭的那么狠,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红肿的眼睛,路明非一定不相信昨晚那个人是苏晓嫱。 “没事了,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姐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虽然她是这么说的,但路明非还是听出了一丝苦涩,全心全意倾注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的掉,不过自己好像很快就接受了赵孟华和陈雯雯的事情。 “就是嘛,赵孟华有什么好的,楚子航第二终究不是楚子航。”路明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还是垃圾话比较管用吧,“话说,你真的打算一整天都带着墨镜。” “怎么可能,我可不想被老谢拉去德育处喝茶。”苏晓嫱摇了摇头,把刘海披下来,“这样也能挡一挡。” “刘海都盖住眼睛了,一样不符合中学生守则,还是会被拉去德育处的。” “别说我了,你自己呢,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直说呗,还能怎么办?”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路明非选择打直球。 “我昨天讲了那么久,你一句话没听进去?”苏晓嫱绷住了。 “只要拿出诚意来就行了,对吧。那么多套路也没啥意思。”路明非摇了摇头。 “你加油。”苏晓嫱有点无语,昨晚明明教过他怎么哄女孩子开心,结果他什么都没学进去。兄弟,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你能不能听一句劝啊。 “记住了,你虽然很糟糕,但已经不能更糟糕了,绘梨衣愿意和这样的你相处,说明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在她眼中是这样。”苏晓嫱一脸认真,“所以啊,不要太自卑,不要什么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很对不起那些看好你的人。” “真的有人会看好我吗?” “她就把注压在你身上。” 不知为何,听到苏晓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明非的神情突然恍惚了一下,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一个柔和的男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说,你的眼睛里藏着一只狮子。 路明非没有去看苏晓嫱,而是抬头看着天空,小声说道:“那是你的错觉而已。”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进了校门。 “绘梨衣,有空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路明非一直忐忑的等待着第一节课下,第一节课后的课间比较长,他想和绘梨衣好好聊聊。 “好。”绘梨衣连看都没有看他一下 ,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我回去好好反思了一下,昨天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你,更不该把自己的错归咎于他人,我想向你道歉,绘梨衣同学。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路明非绞尽脑汁,憋出了这样两句话。 他记得路鸣泽是这么说的——先认清自己的错误,然后表达悔改之意,最后,给对方原谅自己的机会。 “哦。”绘梨衣的态度很冷淡。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路明非低下头,把钥匙圈递了上去。 “我可以收下吗?”绘梨衣接过钥匙圈,把玩了两下,冷哼了一声“会被人误会吧。” “不会的,只是赔礼道歉而已。”路明非急了,路鸣泽没教他之后该说什么。 “明明一起逛校园都害怕会被误会,为什么送礼物就不会呢?”绘梨衣促狭一笑。 路明非内心一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方面他是真的没有经验啊。 “我收下了。”绘梨衣把钥匙坠收进兜里,起身走出了教室。 “这算原谅我了吗?”路明非挠了挠头。 前排的苏晓嫱转过身来:“看来说的还不够有诚意,她还没原谅你的样子。” “那怎么办。” “大苏老师昨晚可是给你讲了一路,你就一点都没听进去吗?”苏晓嫱扶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教他。 路明非看向苏晓嫱,他很担心绘梨衣就这样不理他了,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对绘梨衣的事这么上心,他大概是真的心动了,和陈雯雯那时候不一样,这一次,他想为了绘梨衣好好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昨天看到她哭的时候,路明非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要化了,偏偏道歉的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没关系,至少她收下了你的赔礼,说明兄弟你还有机会。”苏晓嫱看向赵孟华的方向,此时他正和陈雯雯有说有笑,“不像我已经没机会了。” “我去找一下体育老师。”路明非感觉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很不妙,找了个由头离开。 “老师真的不能更改了吗?”路明非再一次来到体育办公室。 “真不行,你来晚了,昨天还能改的。”凶神恶煞的体育老师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这次校运会是为了庆祝奥运会顺利举办所以提前举办的,学校和市里都很重视,宣传力度很大,一些运动员名单已经公示了。” “没事的,老师,那些大领导没人认识我,少我一个不少。” “什么叫少你一个不少,这种长跑项目吃力不讨好,没什么人报名,缺一个人很明显好吗?再说,没办法保证到时候会有人请假吧,跑道上就两三人是实在说不过去。”老师已经生气了,这小子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报的名,报名表交上来之前也让各班班主任督促他们核对过了,结果两个项目全报错了现在才来找自己。 “真不能再想想办法了吗?”路明非捏着自己的手指,他也不想为难老师,但是他长跑是真的不行啊。 “1500那个我可以帮你取消,但是3000米一共就七个人参加,真没办法帮你取消。”体育老师做出了妥协。 “谢谢,谢谢老师。”路明非连连道谢,能少一个也是好的。 “下午的体育课要练习参赛项目,有点心理准备。” “我现在请假来得及吗?”路明非真诚地看着体育老师,看着窗外高高挂起的太阳,他实在无法想象怎么在这样的天气下顶着烈日长跑,明明已经到了枫叶染红操场的季节,天气却依旧那么热。 “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体育老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知道了。”路明非灰溜溜地走出了办公室,开始思考怎么应付下午的体育课,这么好的天气让他一个废柴跑3000米,要命的。 “集合,报数,报完数先慢跑两圈。”体育老师熟练地打出一套组合拳。 “老师,这么热的天能不能不跑啊。”有女生发出了抗议 “不行。”体育老师站在树荫下,笑眯眯,笑眯眯,看着有些欠揍。 “那能不能跑一圈。” “可以,慢跑三圈,现在给你们减一圈,跑两圈就行了。”树荫下的体育老师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完全不为所动。 “老师大气。” “还不快去。”体育老师大手一挥,示意体委带头冲锋。 在大太阳下跑完了两圈,人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赵孟华、徐岩岩、路明非……”体育老师翻开参赛人员名单,一个一个报下来,“报到名字的留下准备比赛项目,其他的原地解散。” 路明非很不情愿地出列了,跑完两圈就已经累成狗的他,一想到还要跑3000米,就悲从中来,感觉人生一片灰暗,事事皆不顺心。 在路明非感到绝望的时候,体育老师走过来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小伙子,跟我走,我办公室有跑步机,吹着空调就不会中暑了。” 注视着体育老师关切的眼神,路明非感觉自己看到了天使,救星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迷人的体育老师,如果他不是男的。好吧,如果他不是男的,他也赢不了绘梨衣。 “yes sir”路明非一个标准的敬礼,然后看了看绘梨衣的方向,她和苏晓嫱一起站在树荫下面。 “老师我也可以去吗?我体能好,我想陪路明非同学一起练。”举手之人正是赵孟华,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路明非知道他一定又在憋着什么坏,希望体育老师不要答应他的请求。 “一起来吧。”体育老师朝他招招手。 靠,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路明非错愕地看着他,这还是上午那个和他说自己很不好说话的体育老师吗? “有想要乘凉的女孩子也一起吧。” “谢谢老师。”苏晓嫱拉着绘梨衣跟了上去。 赵孟华邪魅一笑,机会来了。 “老师要跑多久啊?” “你能跑多久就跑多久。”体育老师的在电脑上打开了电视剧,似乎没有管他的打算。 “交给我吧,老师,我看过往年的比赛成绩,今年学校那么重视,还有电视台来直播,至少不能比以前的最低分差,我会好好鞭策他的。”赵孟华打开了两个跑步机,调好了速度。 “行,交给你了。”体育老师戴上了耳机。 苏晓嫱给路明非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绘梨衣则是直接把头转向另一边,没有看他。路明非心中暗暗叫苦,赵孟华是真的不整死他不罢休,落在他手里,这下惨了。 “这个速度可以吧。”赵孟华一脸关心的看着路明非。 “可以是可以,就是跑不了3000米。这是路明非跑500米的速度。 “谁告诉你要跑3000米了,今天是锻炼你的体能。” 路明非松了口气,看来还好,赵孟华似乎没打算整他。 见路明非松了口气,赵孟华淡淡地补充道:“跑到体育课下课就行。” 仕兰中学的体育课都是连着上的,一上就是两节,中途不下课的那种,路明非看了看跑步机屏幕上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按照这速度,他至少得跑10公里。 完蛋了。 第31章 和解 “我不行了。”气喘吁吁的路明非直接坐了下来。 “是不是男人?”赵孟华停了下来,“我也一直在跑,我一点事没有,你怎么就不行了。” “大哥,别整我了行不行,我体能怎么和你比啊。”路明非没有起身的意思。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整你。” 赵孟华人一脸无辜、人畜无害的样子让路明非有些火大:“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招惹苏晓嫱和绘梨衣。” 赵孟华俯下身子在路明非的耳边说道:“我不喜欢绘梨衣、也不喜欢苏晓嫱,我整你就是寻个开心,我就见不得你这个废物过的比我好。” “你……”路明非目瞪口呆,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到底要扭曲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用谢我,都是同学,应该的。”赵孟华一把把他拉起来,“继续吧。” 路明非看了看体育老师,他依旧戴着耳机看着电脑里的无脑电视剧。无奈,路明非只好重新走上刑场,此时,他已经汗流浃背了。哪怕是在空调房,他的体能也不允许他完成这种强度的运动。 “够了吧,赵孟华,早就够3000米了。”苏晓嫱有点看不下去,站出来替路明非打抱不平。 “没关系,为校争光,路明非同学不会拒绝的。”赵孟华笑了笑,阴翳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路明非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他眼前的跑步机越来越模糊,嘴巴又干又渴,脚步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轻,整个人好像要飞升成仙了一样。 “这就不行了,不会吧。”赵孟华阴阳怪气地说。 “谁说我不行了。”路明非加快了步伐,但疲惫感和大脑缺氧的感觉还是吞噬了他。 闭上眼睛之前,他好像看到绘梨衣在朝着他笑。 “路明非,路明非。”看着路明非直直的倒了下去,苏晓嫱喊了出来。 比她更快的是绘梨衣,苏晓嫱只看到一道残影,绘梨衣就出现在了路明非身边,把他从跑步机上扶了下来。 “你原谅我了吗?”路明非眼神恍惚,感觉好像看到了绘梨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慢慢闭上眼睛,又睁开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路明非的身子全都是汗,体温很高,整个人已经湿透了。 “干什么,干什么?大呼小叫。”体育老师摘下了耳机,看向身后,“怎么回事,跑不动还逞强,快送他去医务室。” “你以为是因为谁?”绘梨衣瞪了体育老师一眼,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路明非。 体育老师看向赵孟华:“你不是看着他吗?” 赵孟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真没用,空调间里都能中暑。” “让开。”绘梨衣一把撞开赵孟华,她实在看不惯这个表面和善,内心却无比黑暗的男人,对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实则人面兽心,满肚子坏水。 “我给你带路。”苏晓嫱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只是她没想到会是绘梨衣抱着路明非出来。 “你抱得动吗?我们一起扶他过去吧。”苏晓嫱从绘梨衣手上搀起路明非。 “谢谢。” 两女扶着路明非朝着医务室走去。这一幕要是被人拍下来,论坛怕是又要炸一回。 赵孟华呆立在原地,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绘梨衣看他的眼神,闪烁的黄金瞳里充满了仇恨、杀意和漠视,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绘梨衣,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神志不清的路明非把手伸出了被子,小声嘟囔着。 绘梨衣突然愣了一下,看着病床上的身影。刚到医务室的时候,路明非满身大汗,根本没办法往床上放,所幸班主任那里有高二表演时剩下的衣服,绘梨衣又请义务室的男老师给路明非擦了擦身子,给他换上了苏晓嫱拿来的衣服,这才把他安置在了床上。 苏晓嫱听到他的声音,看向了绘梨衣,绘梨衣紧紧盯着路明非,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绘梨衣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回被窝里:“才不原谅你呢。” “要不就别给他盖被子了,这么热的天。” “盖着吧,反正有空调,热不死的。”绘梨衣拿起床边的杯子,把里面冷掉的水倒进垃圾桶,换了一杯新的。 “他好像是真的很担心你就这样不原谅他了。 绘梨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路明非,路明非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去路明非头上的汗:“让你说那种话,活该。” 路明非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动了两下,想要去拿额头上的手帕,却没摸到,然后又没了声响,估计是睡回去了。 “绘梨衣,我喜欢你。” 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医务室却显得无比清晰。绘梨衣刚刚打算起身离开,又停了下来。站在墙边的苏晓嫱静静地看了看绘梨衣,嘴角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说什么?”绘梨衣的嘴角微微上扬,眉毛弯弯,眼中带笑。 “我喜欢你。”昏睡中的路明非小声说道,口齿不太清楚,但另外两个人还是听的很清楚。 绘梨衣轻轻抓起路明非的手,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你醒过来,把刚才的话再对我说一遍,我就不生气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晓嫱只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医务室很安静,只有时钟的秒针“嘀嗒嘀嗒”的响着。 路明非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他的右手被紧紧握着,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他拍了拍宕机的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生了什么。是了,刚刚被赵孟华整虚脱了。看样子,现在应该是在医务室吧。他挣扎着坐起来,看到熟悉的少女趴在床边,牵着他的手。他轻轻捏了两下,发现绘梨衣没有反应,抬起头看到了门边的苏晓嫱。 “醒了啊。”站在墙边的苏晓嫱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苦肉计很成功哦!” “什么苦肉计?” 路明非一头雾水,不知道苏晓嫱在说些什么。 苏晓嫱勾了勾下巴,路明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少女。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宁静,毫无防备的睡颜轻轻靠在路明非的手上,总之就是非常可爱。这让路明非有些不敢动自己的左手,担心把绘梨衣吵醒。 “sakura?”绘梨衣慢慢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尽管很小心,但路明非还是把他吵醒了。 路明非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神使鬼差地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绘梨衣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坐了起来,把手从路明非的手里抽了出来:“你醒了啊。” 路明非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急忙收回手,低着头小声问道:“你不生气了吗?绘梨衣。” 绘梨衣会在医务室照顾他,说明绘梨衣还是担心他的,路明非觉得她可能没那么生气了。 绘梨衣揉了揉眼睛,好像还没睡醒:“我不生气了。” “是吗,太好了。”压在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不见了踪影,路明非高兴的掀开被子,跳出了被窝。 绘梨衣像是后知后觉一般,突然清醒过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傲娇:“哼,才不原谅你。” 看着一脸失落的路明非,绘梨衣补充道:“一个钥匙坠可不够,以后你每天中午都要陪我一起吃饭,晚上还要送我回家,周末你要带我出去玩。” “大小姐,这是男女朋友才做的事情吧。”路明非发出抗议。 “我不管,不然就不原谅你了。”绘梨衣甩了甩自己的马尾,微微嘟着嘴唇,煞是可爱。 “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理的。” “你骂我的时候讲道理了吗?” “行。”路明非自知理亏,笑着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绘梨衣愿意原谅他就好了。 “那先送我回教室吧。”绘梨衣伸出一只手让路明非去扶她,动作像极了体育老师电脑里的贵妃娘娘。 “遵命,公主殿下。” 一想到绘梨衣原谅了他,路明非就觉得无比开心,跑了那么久的疲惫感荡然无存。他穿好鞋,跟着绘梨衣走出了医务室,出门时,他看了一眼门边的苏晓嫱,嘴唇微动,说出了一声谢谢。然后就牵着绘梨衣的手离开了。 一旁的苏晓嫱捂着嘴偷笑,拜托,这也太甜了吧。 两个人并肩走上楼梯,因为是上课时间的关系,没有遇到人。 “路明非不担心会被误会了吗?”教室门前,绘梨衣突然停下了脚步。 “绘梨衣都不担心我有什么担心的。” 绘梨衣原谅了自己,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空管这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感觉,如果绘梨衣再也不理他了,他一定会疯掉的。 绘梨衣紧了紧抱着路明非胳膊的手,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路明非看向了绘梨衣,眼神撞在一起又马上分开。 “绘梨衣周末想去哪里啊?” “还没想好。”绘梨衣红着脸 “去儿童公园怎么样,那里可以划船。” “只要是和路明非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绘梨衣的耳根已经红了。 “昨天没有带你去天文馆,今天放学一起去吧。” “好啊,顺便逛一会儿操场。” “操场有什么好看的?” “我昨天发现操场的夕阳还不错,就麻烦路明非陪我一起逛逛了。” 第32章 天文馆 从义务室回到教室已经是倒数第二节课了,高三的最后两节课固定是自习课,所以教室里很安静,看到路明非和绘梨衣并肩走来,同学们都露出了饱有深意的眼神。直到两人在位子上坐下,议论才停止了下来,因为苏晓嫱也回到了教室,“小天女”强大的气场直接震慑全场,让教室回到了自习的氛围。 绘梨衣看上去似乎很累,明明已经在医务室趴过一会儿了,到教室又趴了下来,呼呼大睡,还不忘从包里拿出小白兔玩偶当枕头。伴随着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一天的课程宣告结束。下课前十分钟路明非就已经整完了书包,他拿起书包走到了绘梨衣的座位旁边。他轻轻摇了摇绘梨衣的肩膀,理了理她睡乱了的头发。 “sakura?”绘梨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路明非的手忽然僵在了那里,sakura?是那个日记本上的名字吧,果然她有喜欢的人啊。路明非轻声苦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来招惹自己,一天到晚撩拨心弦,结果等路明非下定决心要表白以后却告诉他这样一个噩耗。是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怕是每天和sakura煲电话粥到很晚吧。 “放学了,答应了要带你去天文馆的。”路明非叹了口气,神情落寞。 “那就走吧。”绘梨衣把东西一样一样收进包里。 在她整东西地时候,路明非专门看了日记本的封面,上面写着“绘梨衣和sakuraの本子”。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他冷冷地看向绘梨衣,似乎是想把她从脑海中抹去。 “走吧。”绘梨衣整好东西抬起头,正好对上路明非的眼神,看到他眼中的冰冷,绘梨衣眉头微皱,“怎么了吗?我已经整得很快了。” “没事,我们走吧。”路明非主动提起了绘梨衣的包。 “谢谢。”绘梨衣挽着路明非的胳膊,笑靥如花。 在绘梨衣的要求下,两人逛了一圈操场,虽然很不情愿但路明非还是和绘梨衣一起拍了几张照片。 天空被夕阳染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一点,两人来到了天文馆楼下。天文馆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路明非给保安老李头买了包烟,才借到了天文馆的钥匙。一来一回,两人到天文馆已经六点多了。夕阳只剩下了小小的一撮挂在天边,夜色低垂,星河烂漫。 路明非高一时有一门课外选修课是天文课,老师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学教授,加上陈雯雯也选修了这门课,所以路明非听的很认真,对于望远镜的使用,得心应手、烂熟于心,简直不要太熟练。他把两人的书包放在一旁,调校好了望远镜,把头转向一旁的绘梨衣,此时的绘梨衣正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先看看陈列在展柜中的彗星碎片,再看看各式各样的天文望远镜。 “这里能望到女厕所啊。”绘梨衣指了指一台望远镜。 “应该不会有人拿天文望远镜来干这种事情吧。”路明非扶着额头,事实上这件事情他们在选修课上就发现了了,而发现者正是不才小路同学。 “也对哦。”绘梨衣蹦蹦跳跳地走到路明非身边,“那我们来看什么?” “看看星图怎么样?” “好啊好啊。”绘梨衣看上去很兴奋。 “你生日什么时候?” “路明非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生日了啊。”绘梨衣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 “可以把镜头转到你的星座看看啊。”路明非已经打开了电脑,天文馆的电脑是超级计算机,不但记录着20年来的星图,而且可以自行计算当天的观星角度。 “1991年12月25日。”绘梨衣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 “要黑了哦。” “啊,什么?”绘梨衣惊呼了一声。 “啪”天文馆突然暗了下来,所有的灯光都在一瞬间熄灭,只剩下电脑的屏幕亮在那里。绘梨衣显然被吓了一跳,紧紧抱住路明非的胳膊。 “看头上。”路明非用手指了指弧形的穹顶。 话音刚落,周围就亮了起来,点点星光映射在穹顶上,一幅璀璨的星图于夜色中熠熠生辉。 看着眼前的景象绘梨衣的眼睛突然酸了一下,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这是你出生那天魔羯座的星图。”路明非轻轻拉开了绘梨衣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除了仕兰中学这种财大气粗的贵族学校,应该不会有学校专门建个数据库来保存这些东西了,。 “好美啊。”黑暗中绘梨衣眼波流转,就好像她的眼睛里也有着一片星河在闪烁一般,“原来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看到星星啊。” “这是电脑保存的影像而已。”路明非离开了电脑前,和绘梨衣一起看着那独属于她的星河,“选修课的老师和我们说过,这个不断扩张的宇宙每一刻都在发生着变化,除了记录下来之外,人没有办法第二次看到同一片星空,所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看看出生那天的星空,那一天的星空对你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原来路明非这么会说话啊。”绘梨衣笑盈盈地看向路明非。 “都说是老师说的了。” “只看我的也太狡猾了,我也想看看路明非的星空。”绘梨衣已经走到路明非面前,坚定地看着他。 “你等等。”路明非按下了打印按钮,把属于绘梨衣的星空给打印了下来,然后输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星光闪了一下,变换了模样,变成了路明非生日时的样子。路明非没有去看,而是转向了一旁的望远镜,开始调整起来,他的星图早就在 “1991年7月17日,我记下了。”绘梨衣拿出本子在上面记了两笔。 “比你早了几个月而已。” “嗯。”绘梨衣学着路明非的样子把他的星图也打印了下来,夹进了本子里,“你的星空归我了,我的星图就让你保管吧。” “不是让sakura保管吗?”路明非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孤单和落寞。 “什么?”绘梨衣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别装傻了,你有男朋友吧,就是那个叫sakura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sakura并不是我的男朋友啊。”绘梨衣摇了摇头,那个叫sakura的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怂货,这么好的气氛都舍不得表个白,却在那里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你下午睡醒喊得是他的名字吧。”路明非顿了顿,“而且我们用来聊天的那个本子上面不是写着‘绘梨衣和sakuraの本子’吗?” “所以呢,你都说了那是我们用来聊天的本子,为什么你就不能是这个sakura呢?”绘梨衣不解地摇了摇头,“我睡醒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吧。” “我是sakura?”路明非呆呆地站在了原地,难道说绘梨衣口中的sakura就是自己吗? “不信你看这个。”绘梨衣从包里拿出了路明非给她夹的小白兔玩偶,“这是最好的证据。” “什么意思啊。”路明非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这是路明非给我抓的吧。” “所以我就是sakura,sakura就是我?”路明非满脸黑线,原来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自己都在吃自己的醋。 “sakura要是想当我男朋友就得先别表白哦,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会同意也说不定。”绘梨衣满脸通红,促狭一笑。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也挺不错的。”路明非挠了挠头,肯定是开玩笑的,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呢,现在的自己怎么配站在她的身边啊。 “怂。”绘梨衣别过头去小声说道。 “好了,接下来就来看看今天的星空。”路明非按动控制台上的开关,穹顶慢慢张开,璀璨的星河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简单地教了绘梨衣天文望远镜的使用方式,两人就这样一人一架望远镜,看着同一片星空。 “那个好看。”绘梨衣惊呼。 “哪里哪里?” “喏,那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享着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夜空。 不知不觉已经快八点了,校门八点就关了,待会儿还要还老李头钥匙,路明非觉得再不送绘梨衣回家,他们两个就只能在天文馆过夜了。 “走了走了。”路明非关上了天文馆的穹顶。 “好吧。”绘梨衣依依不舍地盖上了望远镜的目镜,看上去有些意犹未尽。 两人走上了那条熟悉的铺满银杏叶的街道。绘梨衣突然从路明非手里拿回了自己的包,在里面翻了一下,拿出一瓶小星星递给他。 “送我的?”路明非接过装满了小星星的瓶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 “嗯。”绘梨衣红着脸点了点头。 “谢谢。”路明非把瓶子放进了包里,把它放在书中间,防止砸到碰坏。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sakura吗?” “才不要,叫我名字不就好了。”路明非挠了挠头,“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什么叫sakura呢?” “不告诉你。”绘梨衣做了一个“嘘”的动作,“a secret akes a woan woan” 第33章 周末的安排 中午的食堂总是人满为患,路明非在绘梨衣的要求下,再次陪着她来到食堂,不同于上次,这次一起跟来的还有苏晓嫱。 感受着周围的目光,路明非只能摇摇头,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到窗口打了两份饭,看到绘梨衣已经找了一处没人的位子坐下,拿出了便当。他端着两份饭走了过去,另一份当然是给苏晓嫱的。 “谢谢咯。”苏晓嫱从路明非手里接过餐盘。 “十六。” “放心好了,我会欠你这点钱?”苏晓嫱已经开吃了。 “你跟来干啥?”路明非有点头疼,苏晓嫱总是会抓住机会坑自己,她跟着总没好事。 “你们能来,我就来不得了?”苏晓嫱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大鸡腿。 “那也犯不着和我们坐一桌啊。”路明非有些无奈,和绘梨衣一起吃饭目标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还要多一个苏晓嫱,真是折磨啊。 “我和我闺蜜坐一桌来着,是哪个臭男人非得凑过来的。”苏晓嫱朝着路明非挑了挑眉毛。 “那你别吃我打来的菜啊。”路明非不甘示弱。 “我那是看你一个人吃不了两份所以好心帮你分担的。”苏晓嫱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 “啊。” 路明非刚要反驳,绘梨衣夹起一个章鱼小香肠送到他嘴边。路明非自觉地张开了嘴巴,他已经习惯被绘梨衣投喂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跑到食堂来撒狗粮了,吃不起饭的兄弟也不会来食堂啊。”坐在绘梨衣一样身边的苏晓嫱无奈地看着她把一个章鱼火腿肠喂到路明非嘴里。 “唔,你问她啊,明明带了便当还非要跟我来食堂。”路明非一边咀嚼着绘梨衣喂的食物,一边说道。 “可是路明非明明答应了要陪我来食堂的。”绘梨衣一脸无辜。 路明非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苏晓嫱:“明明是她说不这样就不原谅我的。” “那就不原谅好了,有什么关系吗?”苏晓嫱用和绘梨衣一样无辜的眼神给出了答复,“明明,‘明明’不就是你自己吗?”。 可恶,这个女人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给自己挖坑,还有,只有老唐可以这样叫自己明明好吗? “绘梨衣,你干嘛~” 绘梨衣夹起一筷子土豆丝就喂进了路明非的嘴巴里,想要堵上他的嘴。 “哥哥说过,吃饭说话是不礼貌的。”绘梨衣笑眯眯的看着路明非,路明非已经感受到男同胞想要杀人的目光了,她绝对是故意的。 “大小姐,你就放过我吧,你看那群人的眼睛里有刀子啊。”路明非选择求饶。 “没关系,我的便当里放了糖。” “这不是一回事吧。”路明非被绘梨衣毫无逻辑的发言惊到了,“你看看这些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他们一人一口唾沫能把我淹死吧。” “那不如我多做一个人份的便当,我们以后在教室里吃吧。”绘梨衣夹起一个寿司咬了一口,嘴唇上泛着淡淡的油光,红润鲜艳,让人有亲上一口的冲动。 “是啊,路明非,每天和绘梨衣单独在教室里吃午饭就不会被这么多人盯着了。”苏晓嫱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周围的人都可以听到。 “我像是那种吃白食的吗?”路明非拼命摇了摇头。 苏晓嫱笑了笑:“你出钱不就好了?” “算你狠。”路明非咬牙切齿,他明显感觉到了周遭的恶意,仇恨值要爆表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出门一定会被车创死。 “是我做的便当不好吃吗?”绘梨衣用筷子在碗底画着圈圈。 “没有的事情,很好吃。”路明非说着夹了一个寿司塞进嘴里,不得不说绘梨衣做的饭真的很香。他其实挺喜欢绘梨衣做的便当的,但是像这样被投喂,一定会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那为什么路明非不答应和绘梨衣一起吃便当呢?”苏晓嫱用手一圈圈地绕着自己的鬓发,露出玩味的笑容。 “要你管啊。”路明非知道苏晓嫱又要给他挖坑了。 “我可是绘梨衣的好闺蜜,这个学校除你之外她最亲近的人,我不管谁来管啊。”苏晓嫱不甘示弱,绘梨衣现在连班上同学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也很少和别人交流,和她相熟的只有路明非和苏晓嫱,再之后就是文学社的几位了,但绘梨衣好像并不喜欢和他们有太多的交流,所以基本都和路明非、苏晓嫱两人待在一起。 “都已经间接接吻这么多次了,路明非不会是想不负责任吧。”说着,苏晓嫱轻轻指了指绘梨衣的筷子和便当。 “晓嫱!”绘梨衣满脸通红。 “‘小天女’我忍你很久。”路明非站起来用筷子指着苏晓嫱。 “怎么了?想打我啊,来啊。”苏晓嫱做了个挑逗的动作。 “好男不跟女斗。”路明非灰溜溜地坐了下去。 “就知道你不敢。”苏晓嫱一脸得意。 看着她的样子,路明非一阵火大,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投掷类武器,他用筷子蘸了两滴寿司醋,朝苏晓嫱弹了过去。 苏晓嫱急忙躲开,见路明非又把筷子插进了醋碟,绘梨衣挡在苏晓嫱面前:“不许你欺负晓嫱。” “你来啊,你过来啊。”苏晓嫱在绘梨衣背后坐着各种鬼脸,“你跟绘梨衣一起在教室吃便当就不会遇到我了哦。” 可恶,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路明非放下了筷子。 “才怪,这样只会让你更容易找到我们吧。”路明非看穿了她的想法,很是得意。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苏晓嫱双手叉腰,“你不是吃的很开心吗?” “你……”路明非发现自己真的不是苏晓嫱的对手,从高一到现在,就没吵赢过她。 “话说你们这周末不是要去外面玩吗,有想好要去哪里吗?”苏晓嫱边吃边问。 “有这回事吗?”路明非挠挠头,想要搪塞过去,他回去想了想,和绘梨衣出去玩什么的,风险太高,容易被她的追求者暗杀。 “有,你昨天答应的。”绘梨衣一脸认真。 “去游乐园怎么样,我家投资的游乐园这周末开业,我可以拿到免费的票。”苏晓嫱从绘梨衣的便当盒里夹了一个章鱼小香肠。 “这不好吧,怎么能让苏大校花破费呢?”路明非摆摆手,他可不想周末看到苏晓嫱。 “有什么关系,老苏不差这点钱。” “那也不行。”路明非的态度十分坚决。 “太好吃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苏晓嫱一副满足的样子,“而且老苏想找人给游乐园拍宣传片,我看绘梨衣很适合当女主角。” “不行,柯南第一集就是在游乐园拍的,结果这么多年都还是小学生。”他倒是不讨厌游乐园,但是苏晓嫱家投资的,那等同于处在她的监视之下了。 “明明就变回去过几次。”绘梨衣似乎不是很认同路明非的说法。 “我只说让绘梨衣当宣传片的女主,又没说你就是男主,这么紧张干什么?”苏晓嫱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这不是重点吧。”路明非还要再挣扎一下,“万一你找来的男主趁机吃她豆腐怎么办?” “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得着吗?”苏晓嫱促狭一笑,“这么担心绘梨衣的安危,你来当这个男主不就好了,像你这样的怂货,绘梨衣肯定安全啊。” “谁是怂货啊。”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你!”苏晓嫱和绘梨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来的。 “反正我不去。”路明非双手抱胸,决不妥协。 “那你说去哪里。”苏晓嫱盯着他。 “还没想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搞两张贵宾票过来,你们放心玩,有什么改进意见直接提,不用和老苏客气。”苏晓嫱大手一挥替二人做了决定,完全不顾路明非的抗议。 夜深了,楼下的车灯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照在老旧的天花板上,光影随着汽车倒车,慢慢移动,消失,夜色静谧,路鸣泽还没有开始打呼噜,路明非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明天就是周日了,好期待和绘梨衣的游乐园之行。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出去玩,路明非拼命挠了挠头发,完全没有经验,希望不会搞砸吧,早知道向路鸣泽请教一下经验了。 “路鸣泽,路鸣泽。”路明非小声喊道。 “嗯?”含糊不清的语调,很显然路鸣泽已经处在半睡半醒、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了。 “和女孩子一起出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你说什么?”路鸣泽依旧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我明天和绘梨衣一起出去玩,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你清醒的吗?”路鸣泽突然清醒了,一下子坐了起来,“前几天还吵架,这就约上了?” “嗯,和好了。” “深井病。” “你怎么还骂人啊。”路明非盘腿坐在床上,“还请老弟不吝赐教。” “我不知道,我要睡觉。”路鸣泽捂住了耳朵,不想搭理他。 路明非看着手里的粉红色手环,在漆黑的夜里,泛着淡淡的荧光,和绘梨衣手里淡蓝色的手环是一对的。他看着窗外,久久无法入睡,这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出去玩,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毫无经验的路明非打开电脑,看着伟大的度娘给他的建议,捶胸顿足,约会什么的,真是难搞啊。 窗户没有关,吹拂着没还亮着灯的窗台,挂在窗边的风铃叮当作响,台灯下的绘梨衣还在纠结明天该穿什么衣服,日记本摊在桌上,月光洒在上面,微风轻轻翻动,读着两个人的故事。 第34章 游乐园之行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来了,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路明非提早半个小时就到了游乐园门口。 不愧是新开业的游乐园,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摩拳擦掌,啊不,摩肩接踵。 路明非看着手上的粉红色手环,这就是票的凭证,他还记得前几天,苏晓嫱自豪地掏出一粉一蓝两个手环,说这就是是票,两张票为一对,里面放了特殊的磁铁,只有同一套手环可以吸在一起,想要摘下来就要到游乐园终点的音乐喷泉边找到神秘道具。说的神神秘秘,还说一部分灵感来自于名侦探柯南的某部剧场版。说的估计是没办法轻易摘下这一点吧。 路明非在人群中挤了很久找到了苏晓嫱说的通道,此时苏晓嫱笑嘻嘻地正在门口等着。 “这就是你所谓的通道?”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小门有点无语,不就是货车通道吗? “至少不用排队。”苏晓嫱打开门示意路明非进去。 “绘梨衣呢?”路明非进门没有看到绘梨衣的身影。 “还没到。”苏晓嫱掏出手机,“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路明非接过手机把绘梨衣的电话存进自己的通讯录:“我用自己手机打。” “不就是想趁机拿到绘梨衣的电话号码吗?真是不坦率。”苏晓嫱瞥了他一眼,看着路明非把电话号码输进了通讯录。 三声“嘟嘟”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这里是上杉家,目前不方便接电话,请在‘哔’一声后留言。”是传说中的常常被用来设计不在场证明的电话答录机。 路明非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不是座机:“绘梨衣,别闹,是我,路明非。” “路明非到了吗?”绘梨衣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来。 “我也才刚到,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因为担心绘梨衣找不到小门,路明非决定去出去找她。 “我在大门口,这里全是人,我挤不过去。”绘梨衣的声音有些焦急。 “站在那里别动,等我过来。”路明非走出货车通道,钻进人群,钻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的塔夫绸露肩裙的少女,森系的黑色长发,有层次地斜刘海和长级下巴的鬓发,裙带在腰后围成一个蝴蝶结,白色高跟羊皮短靴让本来匀称的身材多了几分高挑,如果不是那双深玫瑰红的眼睛,路明非差点没有认出她。 绘梨衣背后的蝴蝶结已经被挤作一团。 路明非拼命挤到她面前:“把手给我。” 绘梨衣抓住了路明非的手,两条手环“啪”的一声吸在一起,路明非牵着她一点一点往外挤,很神奇的没有被人群挤散。走出人群之后,路明非开始研究手上的手环,两个人没有走散还真是多亏了这如胶似漆的手环。 “我这手环不错吧。”苏晓嫱得意的看着两个人。 “怎么分开?”路明非研究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解开的方法,虽然他不讨厌和绘梨衣绑在一起,但是像这样牵着手,他的心脏会止不住的狂跳,一定会被绘梨衣发现的吧。 “到终点的音乐喷泉寻找特殊道具就可以解开了。”苏晓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鼓鼓的,看形状像是钥匙之类地。 “那岂不是一整天都要绑在一起?”路明非看出能解开手环的“钥匙”就在苏晓嫱兜里,“给我。” “不给。”苏晓嫱微微一笑,“那就预祝二位有一个愉快的周末。”说着骑上自行车,飞快逃离现场。因为左手和绘梨衣的右手被手环捆在一起,路明非根本没办法追上去。 骑出一段路之后,苏晓嫱拨通了老爸的电话:“老苏,让你的人准备好,演员就位了,情侣通票能不能大卖就看这手了。” 没错,路明非和绘梨衣的手环是苏晓嫱的手笔,她在网上无意间看到了这种手环,于是产生了一些想法。游乐园最多的受众就是亲子和情侣,和老苏聊过之后,老苏觉得女儿的点子难得靠谱了一回,但这种捆绑在一起的行为可能会造成游客的不满,所以想要找人来试验一下,顺便拍个宣传片。苏晓嫱听完一拍大腿,演员已经找好了,拿着一对手环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那我们就按照这张表上的打卡顺序去找娱乐设施吧。”路明非看着苏晓嫱留下的游乐园打卡指南,这份傻瓜攻略连他们的行程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就连几点在哪里可以坐到观光车都写得清清楚楚,密密麻麻的注解,可以看出“苏妈”真的为了他们两个操碎了心啊。 “那就先去这个吧。”绘梨衣指了指打卡指南第一页上的海盗船。 之后的两个小时,两人按照打卡指南把一大半的游乐设施都逛了一遍。 路明非发现这份打卡指南好像还是特制的,因为每个游乐设施的工作人员都要专门掏出一个印章给他们盖章,其他游客似乎只要给工作人员看票就行。 在旋转木马打卡的时候,他们甚至遭到了周围的围观。 “喂,那手环是什么,是游乐园的伴手礼吗?在哪里拿的,我也想要。” “对啊,像这样全程牵着手,也太浪漫了吧。” “他们的游园指南好像也不一样,为什么要打卡啊?” 面对纷至沓来的问题,路明非终于明白了苏晓嫱的想法,她要靠他们来给游乐园做宣传。像是回应他的猜测,苏晓嫱拿着一个话筒走了出来。 “各位,各位,安静一下,听我说。”“小天女”不愧是“小天女”一下子就震住了场子。 “各位,你们看到的这款手环,是我们即将推出的情侣通票,成对购买,只需要花两张成人票八折的钱就可以买到。” “这个手环要怎么解开啊?”一个女生好奇的举起了手。 “在游乐园终点的音乐喷泉那里会有手持解锁道具的npc为大家解开手环。游园结束,我们不会回收手环。手环将作为礼品送给大家。” “这样不会被黄牛重复利用吗?” “购买情侣通票的游客还可以在游乐园进行登记,登记后的第二年手持同一对手环的情侣可享受七折购票,第三年六折,第四年五折,第五年如果还在一起,就可以凭借这对手环终身免票。” 苏晓嫱说完,全场沸腾,有谁会不希望自己的爱情长长久久呢,情侣通票就好像一种对自己感情的投资,只要能经营这份感情五年就可以终身免票,一旦开售怕是会有很多情侣趋之若鹜。细想一下,真的能撑到第五年的情侣少之又少,这样的营销模式真的会亏吗?真正能够享受到终身免费的情侣能有多少呢? 可是有了这样的福利,哪里还会有人找黄牛啊。 “当然,带孩子过来还是要补儿童票的。”苏晓嫱笑着补充道。 台下一片哗然。 “他们手里的游园指南也是特制的吗?”一个游客问道。 “是的,对于购买情侣通票的游客,我们会分发特殊的游园指南,只要到所有的打卡点完成打卡,就能得到一份特殊礼品。”苏晓嫱一一解答了游客的问题。 “小姑娘,你这票什么时候开卖啊。”一个抱着孙子的老爷爷问道。 “爷爷,您要是想带奶奶来,就给我打个电话,这票我给您留一份。”苏晓嫱把名片递给老爷爷,看着老爷子开心得样子,不免有些羡慕。 老爷爷笑着接过名片:“谢谢你啊,小姑娘。不过我老伴她心脏不好怕是没机会来游乐园了。” “我们游乐园的‘夕阳红’项目正在开发当中,到时候您还是可以带老伴来尝试一下的。”苏晓嫱朝老人家点了点头。 不知是谁带头,台下的观众鼓起了掌。 等人群散去,苏晓嫱,找到了路明非和绘梨衣:“怎么说,还行吗?” “你可以啊,拿我们做宣传。”路明非看着一本正经的苏晓嫱,没想到“小天女”还有这样的一面,“情侣通票是你的点子?” “是啊,很厉害吧。” “嗯,该说因为是你所以能才想到这样的点子吧。”路明非称赞道。 “很感动。”绘梨衣举起带着手环的手扬了扬。 “玩的还开心吗?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开业没几天,苏晓嫱已经开始调查客户体验了。 “感觉不够刺激。”绘梨衣抱着手中的小猫玩偶,这是上午路明非带她抓的。 “就等你这句话了,鬼屋、跳楼机、云霄飞车,所有刺激的项目我都放在下午了。”苏晓嫱一脸坏笑看向路明非,“路明非应该不会怂吧。” “我当然会怂啦。”路明非摸了摸头。 “怂没关系,保护好我们的公主殿下就行。”苏晓嫱叫来一辆观光车,“这车会送你们去游园指南里写的吃饭地点,晚上那边会有花车巡游,你们可以吃完饭,休息一下,参加完剩下的项目再回去看表演。” “你呢?”绘梨衣看苏晓嫱似乎要走。 “我就不打扰二位的甜蜜时光了。”苏晓嫱转身坐上了另一辆车。 “那我们走了。”路明非牵着绘梨衣上了观光车。 “嗯。”绘梨衣甜甜一笑。 第35章 午餐时光 “这里就是晓嫱说的餐厅了吧。”两人乘着观光车来到了一家奇怪的餐厅。 “应该是。”路明非很确定这个画风诡异的餐厅一定是古灵精怪的苏晓嫱的手笔。 餐厅的门面是一是一艘游轮,餐厅的门口划开一条沟渠,水渠上驾着一块木板,需要踩着木板才能走进餐厅,水流潺潺,水渠里布置着迷你的水车,慢慢转动,色彩斑斓的观赏鱼无忧无虑,吸引了很多小朋友的目光,旁边立着一块牌子,凡购买情侣通票者到本店消费可获得一次钓鱼机会,吊起的鱼可以自行带回,商家会提供鱼缸。 “我想钓鱼。”绘梨衣拉了拉路明非的手,想来这就是苏晓嫱的目的吧,毕竟目前唯一一对情侣通票在他们手上。 “吃完饭一起来钓吧。”路明非牵着绘梨衣走上木板,木板嘎吱作响,但很平稳。 走进餐厅,里面的装修和门面截然相反,全是粉粉的颜色,每张小桌子上都放着不同的花,每张桌子都只配有两把相对而坐的凳子,很有情侣餐厅的氛围。桌子旁开着一扇窗子,窗外的景色各不相同,细看之下都是画上去的。 “欢迎来到‘爱情的巨轮’。”服务员模样的小姐姐给路明非递上了菜单。 “绘梨衣想吃什么?”路明非看着菜单头都大了,这些菜的就没有一道正常的,每一道菜的名字都很抽象。 绘梨衣没有看他只是拨弄着桌上滚动的筷子:“为什么这筷子会滚来滚去啊?” “我们的餐厅其实是浮在水上的,所以会有一些轻微的摇摆。”服务员解释道。 “还真是巨轮啊?晕船的顾客怎么办。”路明非吐槽道。 “我们的餐厅虽然浮在水上,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船,餐厅的底下用铁链固定,不会有很大的波动。”服务员看了看两人手上的手环,“二位是小苏总带来的吧,我就给二位上本店的几个招牌菜吧。” “麻烦了。”路明非点点头,真要他从这份诡异的菜单里挑出几道菜来,他宁愿不吃。 “稍等。”服务员转身离开吗,进了后厨。 “路明非待会儿要喂我吃饭哦。”绘梨衣摆弄着桌上的白玫瑰花。 “为什么?”路明非对这个称呼还是不太习惯,但绘梨衣喜欢这么叫他,他也就无所谓了,就当是昵称好了。 “我的右手和你的左手绑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吃饭啊。”绘梨衣站起身,轻轻嗅了嗅玫瑰的味道,“好香啊。” 路明非听到之后也站了起来。 “好痛。”两人的额头撞在了一起。绘梨衣满脸通红看着路明非。 “好美啊。”路明非脱口而出。 “你,你别一直盯着看啊。”绘梨衣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耳垂通红,娇艳欲滴。 “哦,哦。”路明非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慌忙躲开眼神,坐下来,拿菜单轻轻扇风,想要缓解脸上的滚烫,“我说的是玫瑰花。” “哼。”绘梨衣小嘴一嘟,“sakura是傻瓜吧。” “你才是傻瓜吧。”路明非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 “那路明非就是大傻瓜。”绘梨衣可爱的模样又一次触动了路明非的心弦,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只小鹿乱撞。他看向窗户,窗子上不止画了一幅画还写着一行字——前天梦见了小兔子,昨天是小鹿,今天是你。 “sa……路明非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啊?”绘梨衣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刚刚想骂我傻瓜是不是?”路明非把头转向了绘梨衣,他还是不习惯绘梨衣喊他sakura,这一点绘梨衣也发现了。 “才不是,只是想问问你平时的周末都是怎么度过的。”绘梨衣脸颊红红的,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 路明非想了想:“我啊,我喜欢二次元和漫画,还喜欢打游戏,平时这时候不是在追番就是在打《星际》。” “《星际》?” “嗯,和老唐一起,他是我一个在美国的朋友,有机会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路明非说完就后悔了,这算什么,介绍亲友团吗? “路明非很喜欢玩《星际》吗?” “还行吧。” “可以教我吗?” “好啊。”打星际是路明非少有的特长,有人愿意学,他自然是很愿意的。 “那就下周末去我家吧。”绘梨衣发出了邀约。 “不行,要么去网吧,要么去我家。”虽然天天送绘梨衣回家,但要进独居女生的房间,他还是很抵触的,尤其是绘梨衣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绘梨衣可爱到让人想要抱着她不放手。 “那就去路明非家里吧,我不喜欢烟味。”绘梨衣说着轻轻皱了皱小鼻子,她最讨厌烟味了,哪怕是源稚生也别想抽了烟进上杉家的院子。 “那就去我家吧。”听到路明非的回答,绘梨衣微微一笑,目的达成了。 “回去加个qq吧,方便联系。”路明非提议。 “好。”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 “二位,这是你们的‘一生一世挚爱情侣套餐’”。服务员把饭菜送了上去。 路明非看着一眼就知道吃不饱的饭菜,暗暗腹诽,谁取的名字这么俗。 “啊。”绘梨衣张开了嘴巴,路明非把一勺奶油浓汤喂进她的嘴里。 “好好吃啊!”绘梨衣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真有那么好吃吗?”路明非自己吃了一口,浓浓的奶味在自己嘴里爆炸开来,醇厚的口感却没有很腻的感觉,口蘑的鲜味从奶味中钻了出来,刺激着味蕾,路明非不自觉地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おいしい。”路明非睁开眼睛看到绘梨衣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他手上拿的是绘梨衣的勺子。 “我不是故意的。”路明非慌忙拿起自己的勺子,把绘梨衣的勺子递还给她。 绘梨衣露出了同情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路明非舀了一勺汤,看见绘梨衣眼神:“干嘛,是你自己要我喂你的吧,而且我们早就是吃过同一个冰淇淋的交情了。” 绘梨衣指了指他嘴里的勺子,然后叹了口气。 对哦,刚刚自己的勺子没用过,真要把勺子给绘梨衣,也应该给这把新的。 “别闹,我给你切牛排。”路明非拿起刀叉,试图用美食来掩饰他的尴尬。 手被绑在一起还真是难切牛排啊,路明非拼命捣鼓了半天,才勉强把牛排切成了两半。 “凑合着啃吧。”路明非放下手里的刀叉。 绘梨衣看看他,看看面前巴掌大的牛排,摇了摇头,拿起了叉子:“这个应该是要两个人切的吧。” 路明非恍然大悟,难怪两人只有一盘牛排,原来是这样。果然恋爱会让人智商降低,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出门,让他感觉自己的智商掉到了谷底,今天他的智商迎来了断崖式的下降。 “喂我。”两人合力切完了牛排,绘梨衣放下了叉子,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叉起一块牛排送进绘梨衣嘴里,绘梨衣的嘴唇上沾着刚刚的奶油浓汤,小嘴微张像一颗红润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可爱少女,心跳声快要盖不住了,苏晓嫱整出来的这些东西还真是折磨人啊。 在被暧昧的粉红色泡泡包裹的氛围中,两个人吃完了午饭,路明非都不知道一顿饭的时间,自己脸红心跳了多少次。 “请问,钓鱼的工具要到哪里领啊。”路明非喊来了服务员,既然答应了要一起钓鱼就不能食言。 “稍等。”说完,服务员进了后台,过了大概一分钟才出来。 服务员拿出了两条钓竿,递到路明非手中:“二位的钓竿。” “这真的不是小朋友的钓鱼玩具改过来的吗?”路明非忍不住吐槽,这钓竿和小朋友的钓鱼玩具如出一辙,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把钓线上的磁铁换成了鱼钩。 “有什么关系,很可爱啊。”绘梨衣接过属于自己的鱼竿,鱼钩上已经挂上了饵料。 “就是说我们一人只有一次机会。”路明非看向服务员。 “是的,不然这些鱼怕是每过几天就会被钓完。”服务员答道。 “也是。”路明非在绘梨衣旁边坐下,开始了渠钓。 很快路明非鱼钩上的饵料就被啃食一空,却没有一条鱼咬钩。 “这鱼是苏晓嫱亲自挑的吧,和她一样,鬼精鬼精的。”路明非放下钓竿,看向绘梨衣,她刚刚钓起了一尾鱼。 “需要鱼缸吗?”服务员拿出了鱼缸,就像公告说的那样,只要钓上鱼,商家会免费提供鱼缸。 “不必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也太孤单了。”绘梨衣有些不舍,但还是把鱼放回来水中。 路明非不知道她说的一个人到底是在指谁,有一瞬间他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种孤独,这种孤独路明非也曾感受到过,在那个梦里,那片海里,无尽的黑暗中,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最深的夜里,连影子都会离去”。 “我想吃那个?”绘梨衣指了指前方买水果的小贩,他把菠萝、西瓜以及其他各种水果都处理好,或是用竹签串上或是切小块放在盒子里,借此卖出更高的价格。 “那我们就一起去买吧,就当是给善良的小朋友的奖励了。” “好耶,是菠萝。”绘梨衣挥了挥小拳头,神色回复如常,那一闪而过的孤独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明非看着身边元气满满的少女,不禁有些动心,我喜欢的人,果然超级可爱呢。 “去云霄飞车吧。”结束了跳楼机绘梨衣拉着路明非就往云霄飞车地方向走,因为手环还没摘掉,路明非只能跟着她走。 “你不害怕吗?”路明非看向绘梨衣,听着一声声地惨叫,路明非的内心打起了退弹鼓。 “只要是和路明非一起,我就不怕。”绘梨衣微笑着看向路明非,看得出来今天她很满足,“待会儿还要去鬼屋。” 少女的笑里像是藏着蜜糖和酒,让路明非不禁沦陷在了她的笑容之中。 “在看什么?”绘梨衣红着脸甩起了右手,和她的右手和路明非的左手捆在一起,路明非也不由自主地甩了起来,两个人的手就好像海盗船一样摆上摆下。 “没,没看什么。”路明非老脸一红,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内心之后,他越发的无法正视绘梨衣,绘梨衣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从跳楼机上下来的时候,路明非已经虚脱了,那种恐怖的失重感和梦里如出一辙,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走吧,云霄飞车。”绘梨衣和他完全相反,元气满满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往云霄飞车的方向走去,长发在微风中飞扬,路明非被拖着跟了上。 “要不还是算了?”路明非已经害怕了,他的双腿还在打颤,一脚轻一脚重。 “我想知道神秘礼物是什么。”绘梨衣两眼反光,看着非常期待。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不集齐所有点位的印花是没办法拿到神秘礼物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路明非不想让她失望。 “路明非要是实在受不了,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路明非买了一瓶水和绘梨衣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绘梨衣在吃她的冰淇淋,路明非伸手擦去她嘴角沾着的冰淇淋。 绘梨衣把冰淇淋递到他面前:“要吃吗?” 路明非下意识地凑了过去,然后停了下来,好险,差一点又被投喂了。 绘梨衣看到他往后缩的动作,立马皱起了眉头:“中午还说我们是吃同一个冰淇淋的交情。”说着绘梨衣走向了垃圾桶。 “你干嘛?” “吃不下了,要不你吃。”绘梨衣把冰淇淋送到路明非嘴边,游乐园里的冰淇淋不比学校食堂,确实很大,而且很贵,绘梨衣吃掉了半个尖尖就吃不下了。 “我吃,别浪费。”路明非叼住了冰淇淋,看到绘梨衣脸上露出如同小恶魔得逞的笑脸。 路明非摇摇头,又被她套路了。 “走吧。”路明非吃完冰淇淋,绘梨衣就站了起来。 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路明非起身走向过山车,背影有一种慷慨赴死、从容就义的悲壮。 过山车到达最高点,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其间夹杂着人类的惨叫。 路明非,我喜欢你。” 路明非的耳边传来了绘梨衣的声音,他没有听清楚,只是好像自己的名字:“你说什么?” “我说,我最喜欢路明非了。” “再大声一点,风好大,我听不清。” “我说,路明非是傻瓜。” “你说谁是傻瓜。” “你,你是大傻瓜。” “我是大傻瓜,你就是小傻瓜。”二人的声音回荡在半空,消失在风里。 走下云霄飞车,路明非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我不行了,再缓缓。”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只剩下最后一个项目了。 苏晓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二位要加紧了,太阳下山,魔法就快要失灵了。” “什么魔法,你中二病犯了?”路明非吐槽到,他可是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从云霄飞车上活着下来啊。 “我现在是npc,来发布任务的。总之,你们快点完成所有点位的打卡就对了。”苏晓嫱转身离开,别说,和rpg游戏里的引路人还真有点相似。 第36章 与夜色中 “绘梨衣,待会儿抓紧我,不要害怕。”鬼屋门口,路明非死死抓着绘梨衣的手。 “害怕的是路明非吧。”绘梨衣一脸嫌弃,“我们明明就被‘命运的红线’牵在一起。” “什么‘命运的红线’,你当苏晓嫱是缘结神啊。”路明非看着漆黑一片的鬼屋瑟瑟发抖,多亏两人的手环荧光,这才没那么吓人。又被苏晓嫱坑了,不该盲信游园指南,应该趁天亮的时候过来的。 “走啦,比起鬼,路明非应该更怕晓嫱才对吧。”绘梨衣拉着路明非走进了黑暗,背后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声音就和柯南里那扇水时长的门一样。 猫头鹰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直立在墙边的棺材被一脚踢开,浑身绷带的木乃伊将手伸向了绘梨衣的后背,路明非一把打掉他的手:“我可不怕你们这种外国货,要吓人还得国产的才行。”话音刚落一个带血的布娃娃落到了路明非的面前,眨了眨眼睛,舌头一吐,头一歪,掉了下来。 “啊。”路明非被吓了一跳,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到了绘梨衣背后。绘梨衣看到滑稽的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是为了保护你才被偷袭的好嘛。”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它偷袭不讲武德。” 路明非看着笑个不停的绘梨衣,做了个鬼脸:“绘梨衣,你害我害的好惨啊,你还我命来。”倒是不显得吓人,反倒很搞笑,绘梨衣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 “我是捉鬼的,专抓sakura这样的小鬼。拿命来!”绘梨衣用手轻轻戳了戳路明非的腰。 “女侠饶命!”路明非急忙躲开。 “才不饶你。” “女侠你看,这里这么多小鬼,没必要抓着我不放。” “我辈抓鬼人当讲究从一而终,不能说换目标就换目标。”绘梨衣得意地笑道。 欢声笑语中,路明非觉得鬼屋也没那么恐怖了,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走出了鬼屋。 身后的鬼屋里,头戴猫头鹰面具的小幽灵,慢慢揭下了面具:“好久不见啊,哥哥。” “哗哗。”两人走出了阴暗的鬼屋,一朵烟花他们的眼前绽放,鬼屋的出口直通空旷的音乐喷泉’音乐喷泉此时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在夜色里就像是一朵烟花。 路明非感觉到自己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小天女”:“这就是你说的魔法?” 苏晓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怎么样,很不错吧。” “谢谢你啊。”路明非确实很感激苏晓嫱,他没有和女孩子单独出去玩的经历,苏晓嫱直接把一份傻瓜攻略丢给了他,上面那些手写的批注,一看就是苏晓嫱的字迹。 “谢我做什么,抓住机会,要表白趁现在。”苏晓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愣在了原地,确实,眼前的场景和日漫里男女主表白的场景多像啊,可是他不清楚自己对绘梨衣的真是情感是什么,一开始觉得她像个拖油瓶,很好看却很黏人,这么都甩不掉,然后发现了她脆弱的一面,像个惹人怜爱的妹妹总能激发他的保护欲,再之后,不小心把她惹哭了,又很害怕,害怕她就这样不理自己了,相处久了,发现两人有着有些共同的兴趣爱好,好像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又不甘心只当朋友。 这就是爱吗?路明非很清楚他的真心,他真的喜欢绘梨衣,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想把她拱手让人,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他和绘梨衣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如果开了这个口,只怕会连朋友都做不成吧。他想再等等,等自己变得有资格站在绘梨衣身边的时候,他就会表白了。 “路明非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绘梨衣看向路明非,眼睛中像是映照着漫天星河,闪闪发光。 “今天谢谢你,我玩的很开心。”路明非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是。” 绘梨衣虽然笑着,但看起来有些失望:“没有了吗?” “我……”路明非抬起头看向绘梨衣,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喷泉表演。粉红色的喷泉高高的喷上天空,戛然而止,水珠字天空落下,如同一朵玫瑰在夜空中闪耀,点点星光升起,再慢慢散开、落下,不断重复。 “我一点也不开心。”绘梨衣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失落感,声音很轻,轻到身边的路明非没有听清楚。 “下次再一起来吧。”路明非虽然没有听清绘梨衣说什么,但从神情可以看出,她很难过。路明非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又被他搞砸了。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喷泉表演的结束,谁也没有再说话。 魔法落幕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后的音乐喷泉突然又亮了起来:“二位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来人正是苏晓嫱,她晃了晃手上一个如同钥匙的东西。 “这样就解开了啊。”路明非看着静静躺在手里的手环。 “而且还能带回去的。”苏晓嫱话音刚落绘梨衣一把抢过路明非的左手,把自己的蓝色手环套到了路明非的左手腕上,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要我给你带上?” 绘梨衣点了点头,路明非把粉色的手环戴在了绘梨衣的手上。 “这样二位就不能再学校里随便牵手了,我可不保证随时带着这东西,帮你们解锁。”苏晓嫱提醒道。 “都是左手,没有影响吧。”路明非看着手上的手环。 “哦~就是说你想和绘梨衣牵手喽。短短两周已经形同情侣了呢。” 听完苏晓嫱的话,路明非老脸一红,绘梨衣也是满脸通红。 “好了,两位就不要害羞了,是不是忘了还有神秘礼物啊。”话音刚落,一辆披着纯白婚纱插着粉玫瑰的花车开到了他们的面前,“这是花车‘纯白花嫁’,二位的神秘礼物就是坐花车游园一圈,因为没有票,你们没有办法从后门验票出去,正好让司机送你们出去。” “不要。”路明非的内心是抵触的,这样无异于游街示众的行为,要是被仕兰中学的学生看到,一定会拍照发论坛的。 “我要。”绘梨衣满脸期待,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车子。 “要不我们换个别的?” “我很喜欢这个。”绘梨衣似乎不肯罢休。 路明非不想搅了她兴致:“那好吧。” “走吧。”苏晓嫱递给他们一人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路明非有些不解。 “老苏的意思,说是不能让你们白白拍宣传片,给钱怕你们不要,就买了两套衣服,这学期会有成人礼,到时候要穿礼服,正好用得上。”苏晓嫱解释道。 “这不好吧,我们今天连票都没买。”路明非挠挠头。 “拿去,不用和老苏客气,他还说你们两个以后一起来游乐园一律免票。” 花车上的路明非面无表情,一旁的绘梨衣兴高采烈,向路上的观众开心的招手。 “那个人是不是上杉绘梨衣啊。” “旁边那个好像就是她男朋友吧。”两个仕兰中学的学生认出了他们。 绘梨衣朝他们摆摆手:“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 “学长和学姐是在约会吗?” “我们……。”路明非站起来想要解释。 绘梨衣跟着站了起来抱住路明非的胳膊,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拍照。 路明非叫苦不迭,自己又要“上电视”了。 花车开出大门,司机停下来车,放两人下车,路明非看到门口停了四辆风格迥异的花车,旁边的告示牌上写着,凡情侣通票完全全部点位打卡者,可以免费在花车上拍照,免费租借服装,需要租赁花车游园者请致电:15xxxxxxxx9。 “我送你回家吧。”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路明非主动担任起了护花使者的职责。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路明非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很好看。”路明非挠了挠头。 “谢谢。”甜甜的笑容在绘梨衣的脸上荡漾开来。 路明非禁不住又看呆了,绘梨衣转头看向他,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路明非感觉心跳正在超级加速,他慌忙扭头。 绘梨衣撇了撇嘴:“真可疑啊。” “啊哈哈,好圆的月亮。”路明非挠着头,望向夜空,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 “不愧是中秋节呢!”绘梨衣点了点头。 “难怪。”路明非抬头看着月光,不知不觉已经开学两个礼拜,已经到了中秋节,他和绘梨衣认识也两个礼拜了,这半个月发生了好多事情,是他高中三年最精彩的两个礼拜。路明非看向绘梨衣,她整盯着月亮发呆,如果一直和身边的少女待在一起的话,他一定还会有更多的故事可以写进青春里吧。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是啊。”绘梨衣把手放在身后,轻轻一下从面前的窨井盖上跳了过去,转身看着路明非,“路明非是在表白吗?” “怎么会,啊哈哈。”路明非挠了挠头发来掩饰尴尬,他记得之前好像发生过这样的对话。 少女微微一笑,眼中星光点点,暗淡了那一夜的月色。 把绘梨衣送回家,路明非也踏上了归途,月明星稀,秋高气爽,他轻快地甩动着手里的袋子,风里带来桂花的香气,淡淡的,预示着什么好事将要发生。 回到家绘梨衣一边翻开日记本,一边拨通了苏晓嫱的电话:“晓嫱,教我注册qq号。” 第37章 消息轰炸 走到楼下,叔叔和婶婶的房间亮着灯,他掏出了钥匙,钥匙圈上挂着一只小黑猫,和送给绘梨衣的那个小白猫钥匙圈正好是一对,不等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明非回来了啊。”叔叔笑盈盈地迎上来,路明非感觉到了气氛有一丝诡异,他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路鸣泽。 “哥,过来坐,坐这边。”小胖子笑得有些猥琐。 路明非知道大事不妙:“我先回房间了。” 叔叔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别急啊,咱爷俩好好聊聊。” 他挟着路明非在沙发上坐下,路鸣泽在路明非的另一侧坐下,叔叔和路鸣泽两父子就这样把路明非夹在了中间。 “哥,今天玩的很开心吧。”路鸣泽摸了摸路明非手上的手环。 “别乱摸。”路明非挣开手,那可是他和绘梨衣的情侣手环,怎么能被堂弟的小胖手玷污了。 “明非啊,你是不是又和校花约会去了?”叔叔笑眯眯看着他。 路鸣泽拿出手机调出了路明非和绘梨衣戴着手环的照片和花车巡游的照片。 路明非一时没看懂场上的局势,这爷俩今天是要整哪出啊。这看着也不像是要兴师问罪,难不成只是关心他的情感生活,想要八卦一下? “哥,你是不是和苏大校花很熟啊。”小胖子一脸谄媚。 拿出绘梨衣和自己的照片,然后问苏晓嫱的事情,这下着实给路明非整不会了。不会是有人造谣自己脚踏两条船,所以路鸣泽和叔叔来问他到底喜欢哪个吧? “叔叔,您有话直说。”叔叔和路鸣泽的表情让路明非不寒而栗。 “明非啊,我就直说了,你和校花小姐今天上电视了。” 路明非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哪个?” “上杉绘梨衣。”路鸣泽答道。 路明非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和“小天女”,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苏晓嫱家的广告?” “对。”叔叔搓了搓手,“你婶婶吃饭的时候看到你那条广告了,说什么都要去游乐园玩,结果一查门票,一张得一千二,你看你和小苏总那么熟?” “懂了,我会问问她的。”路明非终于知道这爷俩啥意思了,想去游乐园,婶婶不批资金,所以想找苏晓嫱要两张票,“不过这票这么贵,我可不保证能拿到三张啊。” “没关系,能省一张是一张。”路鸣泽朝堂哥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校花的贴身高手”,厉害。 “那我回房间了。”路明非提着袋子站起身。 “明非啊,叔叔刚刚就想问了,这袋子里放的什么东西啊,看包装不便宜啊。” “苏晓嫱给的礼服,说是拍宣传片的酬劳。” “啧啧啧,不愧是苏家,讲究,这套西服没个五位数下不来。”叔叔拿出袋子里的西装,仔细端详了一下,又看了看袋子上的logo。 “这么贵?”路明非完全没想到苏晓嫱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一刻他决定不找苏晓嫱要门票了,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再拿就不礼貌了。 “这袋子里怎么还有个信封啊。”叔叔从袋子底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信封,封面上什么都没有写,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三张游乐园的门票,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晓嫱的用意,他把门票递给叔叔。 “这位小苏总不会对你有意思吧,又是送衣服又是门票。”叔叔看着路明非,实在看不出自己侄子哪来这么大的魅力。 “那您就想多了,今天她还极力撮合我和绘梨衣呢。”路明非摇摇头。 “成了?” “没有,那些照片都是拍宣传片需要。”路明非也不知道叔叔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八卦了。 “让她费心了。”叔叔收下门票,走进了房间,“有机会可以让两位校花一起来家里坐坐。” 路明非关掉客厅的电灯,听到叔叔已经在和婶婶商量周末去游乐园的事情。 走进房间,路鸣泽已经坐在了床边:“哥,仕兰中学两大校花陪你一起过周末,你说你是不是爽文男主角啊。” “你见过我这么衰的爽文男主吗?”路明非打开了电脑。 “以前是挺衰的,最近就好像走了狗屎运一样。”路鸣泽摆弄着一个魔方。 路明非刚打开qq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他没有回答路鸣泽而是点击了苏晓嫱的头像,打开了聊天框:苏总破费了啊,这么贵的西装,还送三张票。 苏:西装我之前就说过了,老苏的意思,你们拍的宣传片虽然才刚发出来,但已经有了不错的反响,足以起到宣传作用,值这个价。门票是我的意思,你和你叔叔一家不是关系不那么融洽吗?趁此机会缓和一下。 路:谢谢。 苏:谢怎么能只是口头说说,不表示表示? 路:干嘛,要我以身相许? 苏:来啊[滑稽]。 路:我敢给你敢要吗[捂脸][捂脸][捂脸]? 苏:回头请我吃饭[笑哭]。 路:你别说,我叔叔还真想请你和绘梨衣来家里坐坐。 苏:去家里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那种氛围。 路:你说叔叔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让你当他儿媳妇。 苏:你那个正方体的堂弟还是算了。 苏:为什么不能是撮合你和我[滑稽][滑稽][滑稽],我都不认识你堂弟吧。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和绘梨衣当成一对了。 路:可能是我们两个画风不太搭吧[笑哭]。 苏晓嫱想了想还真是,路明非和自己可是有“大仇”的,自己和他见面就能开撕,虽然路明非从来都说不过她就是了。正想着,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一猜就知道是谁? 苏:说的对[捂脸]。 苏:老苏喊我有事,我先下了。 苏:绘梨衣给你发了好友请求你通过一下。 不等路明非回消息,苏晓嫱的头像就暗了下去。 路明非看了一下申请列表一共就一个好友申请,对方叫“小怪兽”,头像是一个小白猫,细看之下正是他送给绘梨衣的那个钥匙圈,他点击了同意申请,看了看绘梨衣的个人资料,眼神停留在了绘梨衣的个性签名上——我们都是小怪兽,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 “哥,论坛又被你炸了。”路鸣泽把手机递了过来,是他和绘梨衣逛游乐园的照片,还有宣传片。 “这不是已经给我看过了吗?”路明非把手机递了回去。 “不是这个,你看下面,下面新发的。” 路明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上杉绘梨衣:很开心,下周,下下周,以后的每个周末都要在一起啊。 苏晓嫱在下面评论: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绘梨衣回复:加到路明非的qq了。 配图是他和绘梨衣一起看音乐喷泉,以及他给绘梨衣带手环的那张照片。 路鸣泽放下魔方,拿出一把尺子,一副审讯犯人的样子:“哥,你不是和你们没成吗?看看论坛上说的,你说你们没在交往,有人信吗?” “大侠饶命。” “哥,你最好说实话。”路鸣泽手握戒尺,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就差一句“拒绝从严,坦白从宽”了。 “百分百空手接白刃。”路明非双手合十夹住了路鸣泽的尺子,“我发誓我没有骗你,把尺子收起来,不要谋杀亲哥。” “第一,你说的话毫无可信度;第二,你不是我亲哥;第三,这叫大义灭亲。”路鸣泽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路明非看了一眼屏幕,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滚动鼠标的滚轮轻轻下滑,看到了几张熟悉的图片,和绘梨衣发出来的如出一辙,不过是以他的视角拍摄的,还有花车巡游上两人的合影,一看就是苏晓嫱干的,原来那两个仕兰中学的学生也是她安排的,路明非看了一眼id然后把头转向了路鸣泽。 “解释一下吧,我人还没到家,怎么已经用我的id发了论坛?” “哥,不是我,都是苏大校花的主意。” 路明非从路鸣泽手里拿过尺子,面色不善:“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她说她给我介绍漂亮妹子啊。”路鸣泽一脸无辜。 “重色轻友,不,重色轻哥,你小子早晚死在女人手里。” “哥,饶命,我错了,你是我亲哥。”小胖子路鸣泽做出了求饶的样子。 路明非放下尺子,看着耍宝的堂弟,他和这个家庭的关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好了起来。 电脑里传来了新消息的提示音,路明非看了一下,小白猫头像啊看,看来是绘梨衣了,路明非点开了聊天框。 绘:路明非到家了吗? 路:没到家我也没办法通过好友验证吧。 绘:是这样啊,我第一次用,不是很了解。 路:是吗。 绘:路明非今天玩的开心吗? 路:挺开心的。 路:你呢? 绘:只要和路明非在一起就很开心[害羞]。 路:你竟然已经学会发表情了。 绘:下周末,路明非想去哪里呢? 路:不是说一起打《星际》吗? 绘:哦。 绘:那路明非明天想吃什么呢? 路:便当吗? 绘:是的。 路:都行吧,绘梨衣做的东西都很好吃。 路:再说,这么晚了,你也没地方买食材了吧。 绘:好像是这样。 路:今天玩了一天,早点睡吧。 旁边的路鸣泽已经打起了呼噜,路明非也有些困了,他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月色。 绘:睡不着怎么办? 绘:路明非还在线吧,陪我聊会儿天。 路:您的好友已下线。 绘:路明非在干什么呢。 绘:完全睡不着啊。 绘:路明非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绘:路明非不说话是不是在想我啊[脸红]。 绘:路明非没有下线吧,我看到你的头像还亮着。 绘:真的下线了啊,那我也去睡觉了。 绘:[图片]。 绘:晚安。 路明非看了一眼图片,是绘梨衣抱着小白兔玩偶的照片,淡粉色的睡衣,嘟着嘴,鸭子坐在床边,有点可爱,睡衣也无法掩盖的姣好身材,让路明非老脸一红,心跳加速。 “哥,我要睡觉了。”大概是被轰炸一般的消息提示音吵醒,路鸣泽发起了抗议,说完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看着绘梨衣暗下去的头像,路明非回了一个晚安,跟着下线了。 窗外的月光照在路明非的脸上,也照在他的心里,睡不着的人又何止绘梨衣啊,他也很开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度过如此充实的周末,心脏直到现在还在砰砰直跳。 第38章 月下独白 星河滚烫,月落枝头,趴在窗户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夜已经深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连车都没有几辆,打开窗户,微风入怀,窗帘慢慢地摆动起来,风中带着草地的气息和欢愉的虫鸣,星星一闪一闪,像是在为这个失眠的少年讲述着夜晚的故事。 “这样的月色,你也在看吗?”路明非小声呢喃。 很小时候,父母就抛下他出国去完成他们的大项目了,把他独自一人留在了叔叔婶婶家里,每次来信都会说,研究刚好到了关键的地方,下次一定回来,可是这个下次,永远都有下次。 小时候,同学都很羡慕路明非,说他的家里人从来不会管他,可是啊,他们根本不懂,路明非倒希望能够被人管一管,或许对于孩子来说,不被约束是他们的期望,但对路明非来说,他更希望父母能在跟前,他可以喊一声爸爸妈妈。 叔叔婶婶拿着他父母的钱,对他说不上差,但也说不上好,叔叔还好,婶婶特别不喜欢他,哪会有人喜欢一直养着别人的孩子啊。一开始以为路明非只是暂住一阵子很快就会被接去美国,但是时间久了,婶婶就意识到了不对,路明非的父母就好像不要他了一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露过面。父母该做的事情,一样都不做,全都让叔叔婶婶代劳,就算有打钱过来,但婶婶还是觉得这样不对。 路明非的学习要她操心,路明非的生活要她负责,路明非闯了祸也总是找到她,她所有的爱,都要分路明非一半,但是她有自己的孩子啊,路鸣泽才是她的孩子,她的关心应该全部应留给路鸣泽才对。 偏偏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又不能亏待了路明非,路鸣泽有的他也得有,要是有什么偏私,一定会为人诟病。久而久之婶婶就有了怨言,私底下不止一次和老路商量过,让路明非的父母把他接回去。 可是路明非的父母却总是用各种理由推脱,婶婶的怨气越来越深,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路明非身上。时间长了,路鸣泽也明白了,堂哥一直从他手里抢夺着母亲的爱,自然会有一些讨厌堂哥。 路明非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怪不得他,怪不得路鸣泽,更怪不得婶婶,哪有母亲愿意把爱分给别人的儿子,又哪有孩子愿意自己的母亲分一半的爱给别人啊。他虽然有些怨言,但一直受着,不为别的,这是他欠这家人的,是他这个外人导致了这一家不能像寻常的家人一样,做什么都要考虑他的感受。 这个家里,叔叔对他最好,毕竟有着血脉的相连。叔叔一直很关心这个侄子,这也是婶婶埋怨他的原因。叔叔认为路明非的父母打小不在身边,怪可怜的,所以对他很好。婶婶则觉得那是他父母的错,不该因此来惩罚自己和家人,亏待了自家人,为此叔叔和婶婶吵过好几次架。 婶婶和路鸣泽有怨言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家人,所以虽然会因此心生芥蒂,但从没说过很过分的话,做过很过分的事。相反,因为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多年的关系,他们也把他当成了家人。 就算是这样,路明非也觉得心存亏欠,不过还好,就快毕业了,等上了大学,他就出去住,这样子,叔叔一家就可以和寻常人家一样,不必介意他的存在了。 “路鸣泽,我要是走了,房间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叔叔婶婶也是你一个人的了,你应该会很开心吧。”路明非转过身,满脸歉意地看着堂弟,他很清楚,这么多年,他从堂弟身上分走了多少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可是明明就有这么棒的家人啊。 路鸣泽已经睡着了,小声地打着呼噜,路明非看着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脚,笑了笑,走了过去。 “这么大人了,睡相还是这么差,一个人住,谁给你掖被脚啊。”路明非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 回到窗边,风静静地吹着,吹过路明非的发梢,他好像忽然就长大了,看透了好多事情。 他打算去美国,和绘梨衣一起去,那天绘梨衣提起的卡塞尔学院,他在百度上查了很久,只找到简陋的网页。上面说了很多哈佛的教授转去那里教书,其他并没有过多的介绍。一个外国的网页里面的内容甚至全是中文的。 但是他知道,卡塞尔学院就在美国,因为他记得楚子航之前发邮件过来的地址就是卡塞尔学院,那邮件是从美国发过来的。 而且,楚子航说的那个台风天,他只记得自己冒雨离开了学校,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玄幻小说版的雨夜故事时,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段,他好像真的看到了奥丁和八足骏马。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他想要去查清楚。 “楚子航去的学校,想必分数要求很高吧。”路明非看着楼下的梅花树自言自语,这个季节,没有梅花,却有着叶子,小时候梅花开时就是下雪的时候了,他总会和路鸣泽还有叔叔一起打雪仗,然后浑身湿透,被婶婶骂一顿,现在想来那是怕自己和路鸣泽着凉吧。 路明非想起了绘梨衣,那天变着法子借伞给自己,也是怕自己着凉吧,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呢。长得甜美可爱,性格又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很好听,和自己有着共同的爱好,笑起来,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可是她实在太好了,让路明非觉得不真实,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呢? 以前路明非觉得娶陈雯雯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可是现在他觉得,陈雯雯确实是好女孩,贤良淑德、宜室宜家,但和绘梨衣比还是差远了。 他想要玩的时候,绘梨衣会陪他一起闹,他想要安静的时候,绘梨衣大多数时间就是沉默寡言的,绘梨衣还会做便当给他吃,也会帮他打抱不平。最重要的是,陈雯雯就好像九天神女,可望不可及,绘梨衣一样是九天神女,甚至比九天神女还要好看,但是她会轻轻拍动翅膀,从天上下来,陪你玩,陪你闹。 希望神女不会和神话里那样,只是来人间逛逛,马上就会回到天上去。这样,他这样的凡夫俗子也能粘点仙气,变得不一样一点。要是能有和牛郎一样的好运气,把织女留下来就更好了。绘梨衣那么黏他,他还是很有机会的嘛。 路明非想着想着,脸就红了起来,原来绘梨衣有那么好,原来自己有这么喜欢她。要是今天勇敢一点,绘梨衣是不是就会答应了? 他不知道,以前他只觉得绘梨衣这样的女孩子一直和自己混在一起,真是可惜了,现在他觉得,绘梨衣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很多人追,遇到渣男,万一被渣男骗了,一定会很伤心的,不如和自己这个小废柴待在一起,至少他很怂,就算真的起了二心,那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而且,像绘梨衣这样的女孩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自己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啊。 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路明非躺到了床上,带着一天的疲惫和美好回忆,进入了梦乡,梦里名为绘梨衣的少女站在月光下,微笑着望向他,夜色静谧,星河灿烂,少女一笑倾城,那一刻,漫天星光穿过了他的心脏。 少女笑靥如花,惊艳了少年的时光,让他想要为了她去改变,去变得更好,好到可以问心无愧地站在她身旁。想来,这就是老天把绘梨衣送到他身边的原因吧! 第39章 运动会 烈日炎炎,秋天的风里裹挟着夏日的余温,仕兰中学的操场上,校运会的开幕式终于将要迎来尾声,朝气蓬勃的学生们站在阳光下,叫苦不迭。坐在主席台上的校领导晒不到一点太阳,还时不时拿起水瓶喝上一口,皱皱眉头,对台下学生的的精神面貌,似乎不是很满意。这是为了庆祝奥运会,所以专门提早举办的校运会。作为市里最好的高中,仕兰中学这次的校运会,市里的领导很重视,甚至还找来了电视台直播,想要展现仕兰中学学生的精神风貌。可学生们那是一点面子不给,歪七扭八的样子让他有点难堪,面子挂不住了。 台上除了校领导,还有个外国老头,自称古德里安教授,来自美国的卡塞尔学院,到国内进行学术交流,正好碰上仕兰中学的校运会,就想着说来看看优秀学员楚子航毕业的学校。像这样的学术大佬,人家愿意来捧场,仕兰中学当然是不会拒绝的,电视台的摄像机对着他拍两下,那就是最好的招生简章。 “那么我宣布仕兰中学第46届校运会正式开始。”校长结束了了冗长的讲话,宣布开幕式的结束,台下掌声雷动,同学们对于校运会的热情,在此刻展现的凌漓精致。很快,人群散开,没有比赛项目的学生或是回到教室,或是回到了自己班的观战席。 路明非因为比赛在下午的关系,在绘梨衣的邀请下也来到了班级的观战席。 “路明非的3000米就在今天下午吧。”苏晓嫱从纸箱里拿了一张纸垫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观战席虽然每周有人打扫,但还是有不少灰尘,苏晓嫱让路明非搬下来一箱用过的草稿纸,拿来给大家当坐垫。 绘梨衣也拿了张纸在苏晓嫱身边坐下,放下沉甸甸的包,朝自己的好闺蜜笑了笑。 “小苏总就别来看我笑话。”路明非倒是不怕脏直接就坐在了位子上。 “我会带着绘梨衣来给你加油的,你可要争气啊。” “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才行。” “不客气。”苏晓嫱笑着站起身,“我上午有项目,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随意。” 自从那天一起去游乐园被拍照之后,路明非已经不再担心坐在绘梨衣身边会被人指指点点了,因为解释已经没有用了。 “啊。”绘梨衣拆开一包百奇,拿了一根递到路明非嘴边。 路明非自觉地张开了嘴,他已经完全习惯被绘梨衣投喂了。 “咔嚓”不是百奇断裂的声音,而是相机快门的声音。 “哥,这位子给我留的?”一个胖胖的身影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视野里,不是路鸣泽还有谁。他自觉地坐在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的旁边。 “苏晓嫱的位子,你不怕她回来制裁你,就坐着吧。”路明非有点诧异,路鸣泽虽说应该没有项目,但按照他的性格,难道不该和班里的女同学厮混在一起吗? “你不在自己班好好待着来我这里干嘛?” 路鸣泽倒是不害怕,直接坐了下来,从绘梨衣的百奇盒里拿出一根,朝路明非耸了耸眉毛:“当然是被委以重任了,这是你们这届高三最后的校运会,我被安排给高三拍照留下美好回忆。” “这么多班专挑我们班是吧。”路明非没好气地笑道。 “还真是,你这里糖分含量最高,是吧,嫂子?”路鸣泽又要从从绘梨衣那里拿百奇。 绘梨衣慌忙躲开,除了路明非没人可以抢她吃的,小叔子也不例外。 “别乱叫。”路明非轻轻推了推路鸣泽,他确实喜欢绘梨衣,但是一直没敢开口,所以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这么喊,不太合适。 “嫂子都没说啥,你急什么?”路鸣泽一脸鄙夷地看着堂哥,这个男人又怂又不知好歹,嫂子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不是说让你别乱喊吗?”路明非给了路鸣泽一个板栗,当然他只是装装样子,没有用力。 “哥,你是不是参加了3000米啊,我下午要不要帮你来几张特写。” “一边去。” “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可不能错过。”路鸣泽扬了扬他的相机。 “看我出丑的机会?” “这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了。”路鸣泽一脸坏笑。 “你……”看着他欠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兄弟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一本本子递到两人面前。 路鸣泽一脸诧异地看着路明非接了过来。 “绘梨衣小时候生过病,那段时间只能用本子和人交流,后来就有了用本子聊天的习惯。”路明非一边解释一边看向绘梨衣,怎么突然又开始用本子聊天了? 绘梨衣朝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看穿了路明非的想法,她把本子拿了回去,在上面写道:“是为了留下聊天记录,这样子属于两个人的美好回忆就可以用两种不同的字体来保存了。再看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好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羞耻py嘞。”路鸣泽看了看本子上的话,在路明非耳边小声说道。 “路鸣泽,你够了。” “哥,我错了,走了走了,下午再来看你比赛啊。”路鸣泽飞快地跑下观战席,跑出路明非的攻击范围之后,朝观众席的方向挥了挥手,“嫂子再见。” 看着一头黑线的路明非,绘梨衣咯咯直笑。 “笑什么?”路明非拿起绘梨衣的水杯狠狠拧了几两下,递给绘梨衣。绘梨衣接过水瓶轻轻松松就拧开了瓶盖,她喝完水,拧上瓶盖递给路明非。 “干嘛?” “拧太紧了,拧不开了。” 路明非接过水瓶,眉头一皱,有点尴尬,他拧不开。 “绘梨衣,你是不是故意的?”路明非看着笑靥如花的绘梨衣,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路明非看起来得好好锻炼才行。”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 “喂,这可算不上什么美好回忆啊。”路明非放下瓶子,想要去抢本子。 绘梨衣把本子藏在背后,灵巧地躲过了路明非的魔爪。 “给我。” “抢到就给你。”绘梨衣也不顾位子干不干净,直接躺了下去。 没有刹住车的路明非被绘梨衣的脚绊了一下,倒在了绘梨衣身上。感受到面部传来的柔软,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艰难地夹着大腿。 “臭流氓。”绘梨衣红着脸瞪了路明非一眼,轻轻踢了他一脚。 “明明是你害的。”路明非转过头,不敢去看绘梨衣,因为此时,他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想要抱住绘梨衣的冲动,根本压不住。路明非拿起水杯,猛灌了两口冷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某些人,对于自己的杀伤力,还是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啊。 第40章 三千米 “加油啊,sakura。”一声枪响,高三男子组3000米的比赛开始了。 绘梨衣和苏晓嫱一起站在跑道旁,给路明非加油,两位校花的应援自然引来了不少围观。 不出所望,一开跑,路明非就来到了最后,他的目标是跑完全程,一共就7个人参赛,只要跑完全程就可以为班级拿到一分,对他这个废柴来说已经够了。 “快点啊,路明非,最后一个你丢不丢人啊。”说话的正是赵孟华。刚跑过第一个弯道,他就出现在了跑道的内侧,一直跟在路明非身边,冷嘲热讽。 “路明非,你说话啊,连话都不会说了?”赵孟华见路明非没有理睬,继续干扰他。 “赵孟华,你烦不烦啊。”路明非一边控制呼吸一边回答。 “呵,就你这样怎么配得上绘梨衣啊。” “和你有关系吗?” “所以你到底喜欢绘梨衣还是喜欢苏晓嫱啊,总得选一个吧。” “要你管?” “你不说我可就把你那天和苏晓嫱约会的事情告诉绘梨衣了。” “我那次和她可不是什么约会,不过是一起去给绘梨衣挑礼物而已。” “挑礼物去游戏厅?”赵孟华冷笑着看向他,“那就有点意思了,我记得你们那天根本就没有夹走娃娃吧,那这挑礼物,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你是真混蛋啊。”路明非很想停下来打他一拳,无奈这次运动会有电视台转播,他不好直接动手。 “你要不要猜一猜,绘梨衣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啪”赵孟华摔倒在地,他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看着自己。 绘梨衣可爱的脸庞上流露出了与平时完全不符的表情,冷若冰霜,眼神冰冷睥睨,充满了厌恶,站着他就好像在看地上的蚂蚁一般。 “你可以闭上嘴吗?”苏晓嫱就站在她身旁,正是苏晓嫱伸脚绊倒了了赵孟华。 “苏晓嫱,你就不怕我把你那点破事抖出来?”赵孟华恶狠狠地看着苏晓嫱。 “随你啊。”苏晓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那天和路明非一起去游戏厅被看到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和绘梨衣说过了,自然不害怕赵孟华说什么闲话。 赵孟华看了看苏晓嫱,又看了看绘梨衣:“你们给我等着。” “随时奉陪。”绘梨衣不甘示弱,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满肚子坏水,见不得别人好的渣滓了。 没有了赵孟华的干扰,路明非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加速,短短一圈圈,他就超过了两个人,慢慢向第一梯队靠近。 终点处一声哨响,“好的,我们的第一梯队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圈,紧随其后的路明非选手和他们有着大半圈的差距,是不是还有机会呢?”主席台上的小姐姐解说着场上的比赛。 苏晓嫱一把夺过话筒:“路明非,加油,绘梨衣说你跑前五就奖励你一个吻。” 听到她的话,路明非差点没摔死。 主席台上,满脸通红的绘梨衣站在俏生生地苏晓嫱身边:“晓嫱,你别乱说,我只说要鼓励一下他,谁说要亲他了?” 虽然绘梨衣不是对着话筒说的,但是声音还是被话筒清晰地收了进去,娇羞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去,顿时全校沸腾。 “这路明非谁啊,两个校花一起给他加油?” “你是不看论坛吗?那是绘梨衣的绯闻男友啊。” “你消息也落后了,他们文化节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上礼拜还一起去了游乐园拍宣传片呢。” “真假?” “当然是真的,他们的照片和宣传片是给苏晓嫱家的游乐园拍的,‘小天女’亲自发出来的,之后绘梨衣还发文实锤了。” “诶,之前怎么没听过我们学校有这么一号人啊。” “屌丝的逆袭啊。” “是啊。” 一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传进了赵孟华的耳朵。 “就是个废物而已。”赵孟华咬着牙,眼中充满了敌意。 “兄弟,你这是赤裸裸地嫉妒啊。” 话音刚落旁边的同学拉了拉他的衣角:“你看清楚,那个人是赵孟华。” 场上的路明非没有理会周遭的议论,目前他位居第五,只要坚持到结束,就可以为班级拿下3分。 “我们看到,第一梯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直道,紧随其后的路明非选手仅一个弯道之差,看来他的目标保住前五,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等一等!”解说员小姐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后面的选手正在迎头赶上,路明非选手危险了。” 路明非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两个人正以近乎疯狂的速度狂奔,这是铁了心和他过不去啊。 第一梯队已经开始冲刺,路明非也来到了最后的直道,他看到绘梨衣站在终点,旁边的苏晓嫱一个劲的朝他挥手。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冲了起来,他已经很累了,但是还是想保住前五,他拿出了体育考试时跑50米的速度。 “加油,路明非!” “加油,别被超过去。”同班同学和班主任在跑道旁为他加油。 身后的敌人步步紧逼,硬是把后三名的争夺搞得比前三名还要惊心动魄,扣人心弦。 “不能被超过去。”路明非心中默念,不管是为了回应绘梨衣的鼓励,还是老师同学的加油,他都不想输,他不想让对他抱有期待的人失望。他想要证明,证明自己可以,证明自己有资格站在绘梨衣的身边。 周围的一切突然慢了下来,路明非咬咬牙再度加速,那个奇异的感觉又来了,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他的体内醒来,他加快步伐,在最后三人中第一个冲过来终点。停下来之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脑袋缺氧的感觉十分强烈,感觉就和梦里被困在深海里一样。 “时间零?”看台上的古德里安教授站了起来,果然是“言灵·时间零”,虽然就只有那么一瞬间,普通人或许看不出,但他含明显感觉到,路明非冲线前,站在终点的人们有那么一顿。 绘梨衣扶住了他,苏晓嫱递上了一瓶水,路明非狠狠灌了一大口。 “慢点喝。”班主任突然出现,拿下了路明非打算继续狂灌的水瓶,“剧烈运动完一下子喝冷水对身体不好,小口小口慢慢喝,不要急,嘴里含一会儿再咽下去。也不要直接坐下来,扶着他到处走走。”班主任已经搀起了路明非的胳膊,打算扶着他走半圈,却被绘梨衣瞪了一眼。 “好好好,你来,你来。老师是多余的。”老师急忙撒开路明非,这小丫头,平时看着可可爱爱的,怎么这时候跟个护食的母老虎一样。地中海的中年老爷们露出受气小媳妇的做派,把周围都逗笑了。 “路明非,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是啊,深藏不漏啊。” “一定是因为上杉同学的鼓励吧。” “对啊,路明非,你和上杉同学到哪一步了。” “上杉同学要记得兑现承诺啊。” 周围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心着路明非,大有几分元帅战胜归朝,满朝文武出城迎接的架势。这是他高中三年第一次先这样被人关心,一切好像都是从认识绘梨衣开始,发生了变化,路明非感觉,某个齿轮在那一刻悄悄地转动起来了。 第41章 赵孟华的阴谋 清风吹过,翻动着桌上的书页,因为是校运会期间的关系,教室里没有几个人,电风扇无聊的旋转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老大,路明非好像和上杉绘梨衣好像在一起了。”徐岩岩翻看着论坛里的照片。 “哦,和我有关系吗?”赵孟华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机相册,里面有他和陈雯雯的合照,还有…… 赵孟华眯起了眼睛,那天在游戏厅遇到路明非和苏晓嫱,他偷偷拍了几张照片,他本来打算删掉,现在看来或许还有些用处。 “是哦,老大已经和嫂子在一起了,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徐岩岩瞟了一眼赵孟华的手机。 赵孟华一个板栗砸在他的头上:“瞎看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徐岩岩尴尬地笑着,“你说路明非是怎么追到绘梨衣的,他那个小败狗,一副废柴的德行,干啥啥不行,除了打星际他还会什么,这样都能找到女朋友?” “别乱说话,人家昨天下午刚刚拿了一个第五名呢。”赵孟华讪讪地笑着。其实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路明非这样的废物,要钱没钱,要颜没颜,学习不好,体育也不行,一副怂蛋的样子,什么用场都派不上,凭什么看上他啊。 “兴许是绘梨衣瞎了眼。”赵孟华冷笑道。 “是啊,不然凭什么看上他啊。”徐岩岩摇摇头,“要不就是被路明非骗了,绘梨衣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是受了什么蒙骗。” “有什么关系,废柴还是废柴。”赵孟华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运动会的项目时刻表,团体项目的报名表早上刚刚拿来,还有几个项目没人报名。他转头看了看路明非的座位,没有人,要不故技重施。赵孟华摇了摇头,同一招用两次也太low了。 “可是上杉同学如今是校花榜的第一,排在嫂子前面,路明非靠着她的名声,也从无名之辈成了名人,论坛每天都在发他们的照片,这样下去,你‘楚子航第二’的地位怕是要保不住啊。”徐岩岩走到赵孟华身边。 “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赵孟华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老大,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不惯这废物如今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徐岩岩有些委屈。 赵孟华思考片刻拿出了手机,还好上次拍了照片:“他喜欢出风头,我就让他出个够。” 一分钟之后一条帖子在论坛里疯传,短短十分钟就爬到了热搜第一——校花被骗,渣男脚踏两只船。配图正是苏晓嫱陪路明非去商场那天的照片,九张照片蕴藏的内容之多,让整个论坛陷入疯狂。 “他们什么关系,为什么‘小天女’在哭?” “喂,他不是绘梨衣的男朋友吗?” “两个人一起夹娃娃,这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 “渣男出来说话。” “他们三个甚至坐一张桌子吃午饭。” “可恶啊,还我纯情校花。” “渣男给爷si。” 论坛上的唇枪舌战,口诛笔伐,路明非都不关心,只是从操场回来之后,绘梨衣就没有理过他,明明已经是饭点了,两个人还没有去食堂,绘梨衣也没有拿出便当。路明非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绘梨衣,你不去吃饭吗?”路明非看着一脸气愤的绘梨衣小声说道。 “气饱了。”绘梨衣没有拿出她的本子。 “谁又惹你生气了?”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 “你,路明非难道不该好好解释一下吗?”绘梨衣从包里拿出本子,狠狠地摔在桌上。 路明非拿过本子轻轻拍了拍递还给绘梨衣:“我和苏晓嫱什么都没有。” “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绘梨衣没有接过本子,从声音听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在生气,在路明非看来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和你关系更好吧。”路明非挠挠头,“你看啊,苏晓嫱一直在撮合我们,肯定不会背叛你的,是不是?” 路明非很无奈,两个人虽然关系很亲密,说他们是情侣也绝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或者说他们是全校工公认的情侣。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啊。明明路明非没有表过白,但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丈夫偷情被妻子捉奸在床。他和苏晓嫱根本没什么,苏晓嫱总是抓住机会整他坑他,他害怕苏晓嫱是真的,其他感情,那就只有最纯粹的友谊了。 绘梨衣说:“那她为什么抱着你的胳膊?” “那天是她陪我去给你买礼物道歉,结果遇到了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路明非解释,“你和苏晓嫱关系那么好,应该也知道她喜欢赵孟华,这不是要面子所以看到陈雯雯和赵孟华约会,她就谎称我们也在约会了。” “所以呢,你送她的那个小狗钥匙坠和你自己那个黑色的小猫不是一对吗?”绘梨衣审视着路明非。 “有没有可能,你那个小白猫才是呢。”路明非很无语,这很明显吧,这女人是智商掉线了吗? “那你也不该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单独出去。”绘梨衣嘟着嘴巴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我们也不是男女朋友,我没必要什么事都和你报备吧。”路明非看着绘梨衣,这女人可爱是可爱,可为啥黏人起来就这么不讲道理呢。 “路明非不喜欢我吗?”绘梨衣的神色有些不悦。 “没有啊,但是我和苏晓嫱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你不了解我你也该相信她啊。”路明非把本子递了回去。 “你还给她买了奶茶。”绘梨衣把头转向一边。 “我下午给你买,行了吧。” 绘梨衣把头转了回来,嫣然一笑,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你笑什么啊。”路明非突然意识到,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被骗了吧,这件事晓嫱早就和我说过了。”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她,可恶又被坑了,果然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啊。绘梨衣说过她的本子是用来记录美好回忆的,所以从她用本子和自己聊天的那一刻,自己就应该意识到,她没有生气。可是她偏偏演的那么像,自己又那么在意她,就这样中了她的圈套。太可恶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抱住了绘梨衣。 绘梨衣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然后静了下来,任由路明非抱着她,她满脸通红,用手轻轻整理着路明非的头发。 “你干嘛呀。” “气消了没?”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生气了吧。”绘梨衣满脸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快点放开我,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这是骗我的代价。”路明非松开了绘梨衣,殊不知这一幕已经被门口的小胖子拍了下来。 路明非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圆圆的影子出现在阳光下。 “路鸣泽,你出来。” “哥,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先走了啊。”胖胖的身影一闪而逝。路明非本想起身去追他,奈何绘梨衣坐在面前,等自己跑到教室门口,路鸣泽已经没影了。让路明非不禁感叹,真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真的没生气?”路明非看向绘梨衣,还是有些恼火,怎么就被耍的团团转了。 “谁让你不解释的。”绘梨衣把本子递过来,眉眼含笑,拿捏,懂不懂什么叫拿捏啊。 没生气就好,路明非松了口气:“我解释什么,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存在,有什么好解释的,只会越描越黑吧。” “可你还是解释了。”绘梨衣点了点手指头,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看来路明非还是很担心我生气的嘛。” “废话,你一哭,照片往论坛上一发,下午我就寄了。你看看那些狂热粉丝的发言,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才节气。”路明非挠头掩饰尴尬。 “就这样?为什么很着急的样子。”绘梨衣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别想太多啊,我真没别的意思。”路明非摆摆手,完蛋了,绘梨衣把他吃的死死的。 “哼,那去吃饭吧。”绘梨衣自顾自地走出了教室。 “你等等我啊。”路明非跟了上去,绘梨衣没有牵他的手,让路明非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柔弱无骨、温香玉软的手感好像有点上瘾了。 吃完饭,苏晓嫱气冲冲地进了教室,走到赵孟华位子旁,一脚把他的桌子踢翻在地。 “人渣,你给老娘出来。”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因为下午的项目一点半才开始,饭点又刚过,所以此时教室里都是人,抱着吃瓜的念头,有人跟着赵孟华走出了教室。 “苏晓嫱,你什么意思?”赵孟华眉头紧皱。显然很不满意苏晓嫱的做法,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他。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苏晓嫱一脸气愤,“你和陈雯雯在一起了,却不公开,把老娘蒙在鼓里,这也就算了。你特么还造我谣。” “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没关系吧。” “那你每天向绘梨衣献殷勤又是什么意思。”苏晓嫱双手抱胸,盯着赵孟华。 “关心新同学而已。”赵孟华云淡风轻。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坑路明非,跑去造我和路明非的谣,也是因为关心新同学?”苏晓嫱眼睛微眯看向赵孟华。 “那是他活该,自己不看报名表,怪得了谁?”赵孟华摆摆手,“你这么关心他,不是恰好印证了我的说法?” “造人谣很有意思是吧。”苏晓嫱一巴掌扇在赵孟华的脸上。 “你敢打我?”赵孟华瞪大了双眼。 “我打你怎么了!”苏晓嫱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造我和路明非的谣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的感受。” 赵孟华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燃烧着怒火,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苏晓嫱没有让步,他退那她就进。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孟华也有点害怕了,“小天女”行事无忌,要是想整谁,从来不会客气。 “把照片删了,然后发帖澄清。”苏晓嫱一脚踢在赵孟华的裆部,赵孟华随即倒在了地上。 苏晓嫱看都没看他一眼:“什么时候流言平息了,老娘什么时候放过你。” 苏晓嫱一步从赵孟华的身上跨了过去,潇洒地走进教室,门口只剩下瘫坐在地的赵孟华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第42章 奖励 吃完午饭,路明非本想直接回教室,只要班上同学看到自己和绘梨衣一起回去,谣言不攻自破。但他还是来到了操场,他拗不过绘梨衣,只好陪她来操场散步消食。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教学楼,爬到五楼,刚好看到赵孟华坐在地上。 绘梨衣示意路明非躲起来,自己加快脚步走到了赵孟华旁边:“赵孟华同学,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赵孟华见路明非不在旁边,于是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绘梨衣同学,我刚刚曝光了人渣路明非的罪恶行径,他蓄意报复,把我打倒在地。” “好过分哦,是刚刚吗?”绘梨衣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弯下腰,像是要去牵赵孟华。 躲在后面的路明非差点笑场,绘梨衣刚刚的表情他太熟悉了,这是小天使的“堕天使”形态啊。一看就知道,绘梨衣一定是憋着什么坏,而且这抑扬顿挫、阴阳怪气的语调,傻子都能听出有问题吧,赵孟华居然没有意识到。 “是啊,就刚刚,你看我还坐在地上。”赵孟华就要去拉绘梨衣的伸过来的手。 绘梨衣忽然一闪,让赵孟华拉了个空气。 “真是辛苦你在这里演苦肉计了,中午我和路明非一起吃的午饭,刚刚从操场回来。”绘梨衣指了指身后,蹲在墙角边的路明非探出身子朝赵孟华招招手。 “我看这地坐着也怪不舒服的,不如你躺下吧。”绘梨衣狠狠踩在赵孟华的手上,这带着怨念的一脚,让赵孟华差点跳起来。 “绘梨衣,路明非就是个渣男,你不要被小人蒙蔽了。” 绘梨衣又是一脚:“还有忘了和你说了,不许叫我的名字。” “你们别欺人太甚啊。”赵孟华用那只健全的手指着绘梨衣。 “怎么,好事成双,再踩一次,把这只踩得没办法指鹿为马怎么样?”绘梨衣的眼神有点冷,赵孟华看着那双眼睛,如坠冰窟,和体育办公室那次的眼神一模一样,“离我们远一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赵孟华像是傻了一样乖巧地点点头。 绘梨衣笑着转过身看向路明非:“赵孟华说他知道错了,还向我表白来着,不过我拒绝了,可是他还想牵我的手,好过分啊,我们去找陈社长告状吧。” 在路明非耳朵里动听悦耳的声音,到赵孟华耳中就成了恶魔的吟唱,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绘梨衣故意说的很大声,让周围看戏的学生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他不是喜欢造谣吗?正好让他体会一下谣言的力量。 “要不算了吧,人家是真心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路明非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不用说,绘梨衣一定拍了照片作为罪证。 绘梨衣一脸无辜地看着路明非:“可是他明明有陈社长了,我怎么能去插足别人的感情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孟华一眼,像是在警告他。 两分钟后,校园论坛被一篇新的帖子刷屏——震惊,反转,大反转,造谣者的狼子野心。路明非简单看了一下文章的内容,文笔绝佳,下笔极狠,整篇文章讲述了路明非脚踏两只船事件的内幕,澄清真相的同时,又添油加醋地把赵孟华刻画成了一个嫌弃女友,嫉妒他人,刻意栽赃陷害破坏别人感情的人渣,配图的拍摄角度更是刁钻,每一张都能让人产生误会,每一张都做到了无中生有,就像出自那位“鹭鸶”之手。 “赵孟华不要脸。” “赵孟华强行拉手。” “赵孟华吐槽女友不好看。” “好惨的陈雯雯。” 整个论坛的舆论风向完全变了,赵孟华成了键盘侠声讨的对象,而陈雯雯则无端成为了被骗感情的受害者。 “你做的?”路明非摇了摇手机。 “后援会里好像有什么人看不惯赵孟华,所以整他的。”绘梨衣一脸无辜,心里却在偷笑,不愧是恩曦姐姐,下手真黑。 远处一个空教室里,紧身衣女子看向电脑前吃着薯片的少女:“薯片,会不会做的太过了。” 被称为薯片的女子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回答:“他活该啊,所有的照片和证据,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虽然我们也能伪造,但绝对不可能这么真。而且‘哑巴妞’本来都懒得鸟他,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他自己往枪口上撞,怪得了谁啊!” 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秋天的下午,微风不燥,阳光温柔,人群熙熙攘攘,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运动会的关系,放学比平时早了不少,所以他们决定去游戏厅,一决雌雄,虽然结果早就知道了。 “今天的商场有点热闹啊。”绘梨衣拉了拉路明非的手。 离商场还有些距离,已经可以看到高高伫立在商场门口的充气玩偶和飘在空中的大气球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一路上都公共车位都是满的,想来是商场举办活动的关系。 “似乎是跳蚤市场,要不要去看看。” “那是什么?”绘梨衣似乎没有接触过这类的。 “跳蚤市场就是能便宜买到想要的东西的地方,人们会把闲置不用的东西拿出来,低价卖给需要它的人。”路明非解释,“这两年因为旧货太少,跳蚤市场差点举办不起来,所以商场想出让一部分商户入驻,便宜出售自家的货物,以此吸引顾客。” “我想去看看。”绘梨衣有一点期待。 “那就走吧,逛完成再去游戏厅也来得及。” 两人漫无目的的逛着跳蚤市场,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他们应接不暇。 走过一家卖女生小玩意儿的摊位,路明非停了下来。 “怎么了?”绘梨衣看向他。 路明非指了指一个小白兔挂坠的头绳:“喜欢吗?” “路明非要送我吗?”绘梨衣的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其实他注意到刚刚绘梨衣看了这个头绳好几眼,可能是因为头绳够用了,所以没有买吧。 路明非付了钱把头绳递给绘梨衣,她没有接。 “给我绑上。”绘梨衣解开了自己的高马尾。 “我不会啊。”路明非一脸无奈,他又不是女孩子,也没谈过女朋友,哪里会这些,送个礼物怎么把自己坑了。 “我教你。” 绘梨衣从兜里变出一把梳子,两人在花坛边坐下,在绘梨衣的指导下,路明非成功的给绘梨衣绑了一个马尾,虽然很糟糕就是了。绘梨衣轻轻靠在路明非的身上,一股淡淡的奶香飘进路明非的鼻子,心中微动。 “路明非是第一次帮女生绑头发吗?” “是,是啊。”此时的路明非还在发呆,还没从暧昧的氛围里走出来。 一旁摊位上卖花的小女生见机行事:“学长要给女朋友买束花吗?” “我们不是……” 路明非刚要解释,绘梨衣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他今天已经送过我礼物了。” 绘梨衣的脸上挂着小恶魔般的微笑,她把嘴巴凑到路明非的耳边,吐息如兰:“手也牵过了,抱也抱过了,路明非不会还想跑吧。” 让路明非的身躯为之一震,他看向绘梨衣,绘梨衣的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我是认真的。” “我……”路明非一时没反应过来。 绘梨衣踮起脚尖,在路明非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满脸通红:“这是奖励你的。” 第43章 奖励的诱惑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仕兰中学的运动会来到了最后一天,上午是趣味运动会,下午则是班级的团体项目。因为造谣风波一直不曾平息的关系,本来报名了两男两女四乘四百的陈雯雯选择了退出,剩下的参赛人员只剩下苏晓嫱和同班的两个男生。苏晓嫱是第二棒,而第三棒正是赵孟华,苏晓嫱不想看到赵孟华。于是乎,她向“路梨”二人发出了邀请,路明非当然是拒绝的。 “绘绘,我的好姐妹,你也不想看到我和别人跑步吧。”苏晓嫱死死拽住绘梨衣的胳膊不放。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称呼。”路明非摇了摇头,“还有,和赵孟华跑个接力你又不会少块肉。” “路明非,你很烦诶,女孩子说话你少插嘴。”苏晓嫱瞪了路明非一眼,然后拉着绘梨衣的小手,靠在绘梨衣身上,显得格外的乖巧,“好不好嘛,绘绘。” 绘梨衣看着苏晓嫱,眼中带着一丝淡淡地嫌弃,显然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晓嫱,他本来就是第三棒,你一开始就是要和他接力的,没关系的。” “有关系,关系太大了。”苏晓嫱满脸悲愤,“那个家伙实在是太恶心了,交棒的时候,我一定会忍不住用接力棒抽他的。” “那不是挺好,欲解心头恨,狠狠打一顿。”路明非打趣道。 “电视台拍着呢,你也不想明天头条是‘苏氏集团董事长千金当众殴打同学’吧。” “听着还不错。”路明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错个屁。” 说完,苏晓嫱直接钻进绘梨衣怀里,搂着她的腰,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和她深情对视:“绘绘,人家想和你一起跑步嘛。” “呕~”路明非假装干呕,一把提起苏晓嫱的衣领,把她从绘梨衣身上拽下来,“变脸这块还得看你啊。” 苏晓嫱德瞪了他一眼:“占有欲太强的男生是会被讨厌的。美女的事情你少管,和你没关系就不要多嘴。” “哟,刚刚是谁想邀请我和绘梨衣去比赛的来着,怎么现在就和我无关了?” “那就感谢路大人网开一面,陪民女和绘绘两个弱女子一起去参赛了。”苏晓嫱朝路明非施了个万福。 看着作的不要不要的苏晓嫱,路明非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完蛋了,世界要毁灭了。 “怎么,绘梨衣还看着呢,这就看呆了?” “少臭美了,谁会看你看呆啊,你没看出我那是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吗?”路明非摇了摇头。 “呵,本小姐可是仕兰中学校花榜前三的,觊觎本小姐美色的大有人在,你在说什么呢?” “呵,你就麻烦苏大校花散发一下你那该死的魅力,找两个人来参加四乘四百,不要来麻烦我和绘梨衣了。” “你,你……”苏晓嫱生气地指着路明非。 “我什么我?”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不管你愿不愿意,必须给我去,你去代替赵孟华。”苏晓嫱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挺直了腰杆,得理不饶人说的就是这样吧。 “哪有什么人情啊?”路明非一脸懵逼。 “我陪你给绘梨衣买礼物,你说欠我一顿饭的,那饭我不想吃了,你去替赵孟华参赛,咱俩就两清了。”苏晓嫱双手插兜,表示路明非完全不是对手。 “说好的一顿饭就是一顿饭。”路明非态度坚决,死都不去。 苏晓嫱拉着绘梨衣的胳膊,使劲摇了摇:“绘绘,你看看他,这种渣男我们离他远一点好不好?” “好啊。”绘梨衣哼哧一笑。 “你等等,为啥不替赵孟华去跑步就是渣男了?”路明非一脸不解,自己好像只是拒绝了苏晓嫱的要求,怎么就被打为渣男了。 “让自己喜欢的人去和另一个对她图谋不过的人去接力跑,万一,赵孟华趁机摸个小手什么的?”苏晓嫱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连喜欢的女孩子都保护不好,不是渣男是什么?” “你对渣男的定义还真是特殊啊。” “咿呀咿呀,已经不否认喜欢了呀。”苏晓嫱捂着嘴巴笑着,不灵不灵的眼睛里似乎是憋着什么坏,“那路明非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啊。” “晓嫱。”绘梨衣满脸通红,娇羞地把脸藏到了苏晓嫱背后。 路明非也是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话明明就在嘴边,可就是会变得难以启齿。最近越来越没戒心了,老是在不经意间就被苏晓嫱套话了。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和老班谈条件,绘绘代替陈雯雯参赛,作为条件,把赵孟华换成路明非。”苏晓嫱不等两人拒绝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把气氛尴尬的两人留在了教室里。 “那个,要跑步的话,我得回家换个衣服,不能穿裙子,路明非中午可以送我回去吗?”半晌之后还是绘梨衣先开的口,她今天穿的是jk小短裙,跑起来一定会走光,所以要回家换条裤子才行。 “那,那我们吃完午饭就走吧。”路明非挠了挠头,脸上的红色还没有褪去。 “会不会来不及,团体项目好像是一点开始。”绘梨衣也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那我们现在就走,午饭在外面吃吗?” “嗯,好啊。”绘梨衣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来雨伞和钱包。 “那就走吧,和老班请个假。”路明非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等路明非走出办公室,绘梨衣已经在楼梯口等他了,出奇的,绘梨衣没有去牵他的手。 “绘梨衣想吃什么呢?”为了缓解尴尬,路明非选择把聊天频道挑到绘梨衣最感兴趣的吃上。 “我想吃点甜甜的。” “昨天已经买过奶茶了吧。” “我也没说是奶茶啊。”绘梨衣习惯性地想要去摇路明非的胳膊,去发现自己今天没有和路明非牵手手。 见状,路明非往绘梨衣身边靠了靠,牵起了她的手。绘梨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路明非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那个,伞有点小,太阳有点大,不凑近一点,会晒到吧。”路明非挠了挠头。 “哦。”绘梨衣嫣然一笑,顺势挽起他的胳膊,“再靠近一点点,我右手被晒到了。” “嗯,好。” “我想吃那个?”绘梨衣用手指了指前面推着小推车的摊贩。 “红薯啊。” “嗯,闻着很香。”绘梨衣的小鼻子动了动,像是在感受红薯的香甜。 “那就买吧。”路明非带着她往红薯摊走去。 买完红薯,两人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坐下。绘梨衣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着红薯的纸袋子,慢慢撕开红薯的皮,微焦的皮,带着一点酥脆,皮下的红薯是橙红色的,色泽诱人,明明是用烤的,水分却被皮锁住了,看上去水润、软糯,让人想要来上一口。绘梨衣发现只是撕开一道口子根本没办法吃,于是又撕了一大块皮先来。 “当心烫啊。”不等路明非提醒,绘梨衣已经一口咬下去了。 “啊。”滚烫的红薯从口腔进入食道,烫的绘梨衣眼泪都流出来了。 “就说别那么急了,吹一吹再吃嘛。”路明非接过绘梨衣的红薯,小口吹着气。 “都怪路明非不早说。”绘梨衣双手交叉,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乖,待会儿给你买奶茶好不好?”路明非一边吹着红薯一边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不要珍珠。”绘梨衣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好,随你挑。”路明非满脸宠溺地看着绘梨衣,真可爱,和小孩子一样好哄。 “红薯给我。” “干嘛,还很烫的。” “你的给我。”绘梨衣指了指放在路明非身边的袋子。 “喏。”路明非递了过去。 绘梨衣打开纸袋子,发现里面的红薯已经剥好了,冒着淡淡地白烟,她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吹着红薯,想要把它快点变凉。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心跳加速,这丫头怎么比红薯还甜啊。 “路明非待会儿帮我剥红薯好不好。” “为什么啊?”路明非看着她,明明就会剥啊。 “我不想弄脏手。” “不要。” “我都帮你吹红薯了。” “我也帮你了吧。”路明非故作矜持,想要和绘梨衣谈条件。 “有奖励哦?” “什么奖励?” “还没想好。”绘梨衣仰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想起绘梨衣昨天的奖励,路明非突然老脸一红,有点动心了:“既然你怕弄脏手的话,那我就帮你剥好了。” “真的?”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这就是奖励的诱惑。 第44章 团体项目 路明非坐在客厅里等着绘梨衣换完衣服,他捧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一条条清晰可见。听着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路明非一阵脸红心跳,绘梨衣的房间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绘梨衣换完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看着忐忑不安的路明非,莞尔一笑。 “没偷看吧。” “看了。” “诶,真的假的?”绘梨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路明非。 “开玩笑的。” “哼,男人。” “你也知道我是男人啊,能不能有点戒心。”路明非挠了挠头,“我姑且也算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换衣服连门都不关紧,怎么行?下次记得锁门,知不知道。” “路明非不是没有偷看吗?”绘梨衣俏皮一笑。 “不要这么信任我,会吃亏的。”路明非走过去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帮我梳头。”绘梨衣把梳子和头绳递给他,拿着镜子在路明非的大腿上坐下。 “刚说完,你怎么又?”路明非感觉到了腿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 绘梨衣换了一身很有少女感的衣服,不仅看上去青春活力,而且把少女姣好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白色的短袖,看上去有点点紧,前面画着一只小熊,胸口伴随着绘梨衣的呼吸轻微的起伏。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勉强遮住半条大腿,雪白的大腿温润如玉,光滑洁白,让人看着有摸一把的冲动,绘梨衣坐在路明非大腿上,翘着二郎腿。 “要么坐沙发上,要么别乱动。”路明非满脸通红,拼命压制着想要从背后抱住绘梨衣的冲动,这个女人,真的在玩火。 “路明非不舒服吗?”绘梨衣从镜子里看到了路明非涨红的脸。 “你知道你这么坐着,我需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吗?” “路明非好像害羞了。”绘梨衣转过头戳了戳路明非的脸颊。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丽脸颊,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理智快要败给欲望了:“你这样子我没办法帮你梳头,转回去。” “哦哦。”绘梨衣转了回去,看到镜中的绘梨衣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 “别玩火。”路明非狠狠掐了自己肚子上的肉一下,克制自己不去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哦哦。”绘梨衣已经感觉到了不对,路明非的呼吸越来越重,体温也越来越高,坐在路明非大腿上,感觉就和坐在一块炭火上一样。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很不妙,她急忙从路明非身上下来,坐到他旁边。 路明非飞快地给绘梨衣梳好马尾,把她推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然后猛灌了一大杯水下去。 “流氓。”绘梨衣看到路明非紧紧夹着他的大腿,就连起身拿杯子的时候都是弓着身子的。 “你以为是谁害的,能不能对自己的魅力有点自知之明啊。”路明非还在喝水,想要浇灭心里那团邪火。 还好我们的小路同学有贼心没贼胆,不然谁都无法保证接下来的展开会不会有点少儿不宜的成分。 “在路明非眼里我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吗?” “废话,是个人都会这么觉得吧。”路明非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是个怂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路明非喜欢我吗?”绘梨衣满脸期待地看着路明非。 “我……”看着绘梨衣脸上明艳的笑容,路明非感觉刚刚压下去的小火苗突然又窜了起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绘梨衣湿润的嘴唇,有想要亲上去的冲动:“十分钟之内不要和我说话。” 绘梨衣看到他带着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眼神,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路明非向门卫老李头出示了出入证明,老李头打开了校门,两人并肩走进校门。 “哟,小子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老李头和路明非打了个招呼,他和路明非虽然算不上很熟,但是认识挺久了,以前一直看这小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天到晚习惯性地低着头,眼睛和死鱼一样,根本看不到什么一点年轻人的神采。现在看完全是另一副样子,抬头挺胸的,腰杆子也直了,眼睛里总是带着点神采,是了,眼神还总时不时的往旁边瞟两眼。 “李叔,你这看着面色红润的,是去跳舞找上伴儿了?” “哪能啊,被你婶子知道,上下得一顿鸡毛掸子打。”老李头笑了笑,指了指两人手上的奶茶,“那还得是你,找了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上学时间还一起出去逛街啊。” “我们……” “我们还没在一起呢。”绘梨衣抢先开口了,一脸埋怨地看着路明非。 “一看就是你小子的问题,瓜怂。”精神矍铄的老李头用手指了指路明非,“男生要主动一点。” “哪有啊。” “每次我看你们出去,都是人丫头主动牵你手,怎么的,主动拉人家手还能是你吃亏了不成?”老李头摇了摇头,人姑娘已经这么主动了,你还要人家怎么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不好好把握机会,怂得要死,等姑娘被别人拐跑了,你肠子就该悔青了。 “哪有啊。”路明非像只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我们直接去操场吧。”绘梨衣看了一眼教学楼下的时钟已经快一点了。 两人走进操场,因为运动员需要检阅的关系,操场上早就人满为患,好在检阅处没有围那么多人。路明非和绘梨衣挤过人群,找到了负责四乘四百的老师,完成了检阅。 “你们两个可算来了,再不来还以为你们跑家里去腻歪,不打算回来了。”苏晓嫱拿着运动员号码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怎么可能。”路明非红着脸不敢去看绘梨衣。 “就是啊,晓嫱,你在乱说什么啊。” “吼,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们这有点欲盖弥彰的样子,看起来心里有鬼啊。”苏晓嫱看两人的状态不太对啊,不会真的让她说中了,中午回家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想多了。”路明非从苏晓嫱拿过号码牌和别号码牌的别针,快要上场了。 苏晓嫱给两人讲了交接棒的注意事项、交棒时先起跑方便加速以及一些其他的接力跑技巧。 “请高三四乘四百的同学们赶快到一百米集合。”听到广播里的声音,三人走向了,另一个同学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就我第一棒,苏晓嫱第二棒,上杉同学第三棒,路明非第四棒可以吗?” “就这样吧。” “我最后一棒,不会有问题吗?” “就你了,三千米那次,最后冲的多快啊,没有问题的。”苏晓嫱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别看到绘梨衣跑过来就迈不动腿脚了,注意先起跑,别掉棒。” 路明非朝苏晓嫱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第一棒都是男生,好在跑第一棒的是班上的体育生,仕兰中学今年的短跑纪录保持者。 “砰”枪声响起,的选手如同脱缰的野马,飞奔了出去,路明非所在的队伍一马当先,刚过弯道就和第二名甩开了四五个身位。此时的苏晓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紧张,别的班都有提前训练过,自己班上临时重组的队伍,根本没有经历过磨合,真担心路明非和绘梨衣会掉棒。 苏晓嫱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开始了小跑,准备拿过接力棒就开始冲刺。 苏晓嫱拿过接力棒直接冲了出去,但是很快就被原本第二名的队伍超了过去,对方也是个女生,但是是这届短跑最厉害的女生,据说已经靠过人的体育成绩拿985的录取通知书了。苏晓嫱加快步伐想要缩短距离,发现完全做不到,那个女生跑的比很多男生都要快,苏晓嫱完全不是对手,虽然保住了第二名的名次,但已经差了不小的距离,被拉开了整整一个半个直道,苏晓嫱一脸担忧地把接力棒递到绘梨衣手上。 绘梨衣借助腿长地优势不断缩短着差距,过第二个弯道的时候,两人相差只剩下三四个身位了。最终的直道,对手开始加速,绘梨衣也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她从没参加过任何运动比赛,像这样冲刺一整圈对她来说还是很勉强,尽管她一直调整,呼吸早就乱了。 路明非看着飞奔而来的少女,神情恍惚了一下,原地小跳了两下,准备开跑。 他和第一名的最后一棒几乎同时接过棒子,也没有出现苏晓嫱担心的掉棒。两人并肩冲出,对方是个体育生,路明非虽然自认短跑不差,但要跟住还是有些困难,但路明非一直坚持不被拉开一人的距离。两个人就这样胶着着来到了最后的直道,体育生开始加速了,路明非自然也不甘示弱,加快了步伐。 路明非憋着一口气,咬着牙想要就冲到终点,那个体育生显然也是这种想法,两人之间仅有几厘米的差距。路明非试图超过去,却一直被稳稳地压着。 还有十五米、十四米、十三米……最后十米,路明非再度加速,大家都很努力,尤其是绘梨衣,那么大的差距都让她拉回来,他不想让大家失望。路明非在口中默念了一声,冲过了终点,在最后时刻实现了反超。终点处的路明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回想着刚刚默念的内容,却发现完全想不起来。 跑完四乘四百的几人直接坐在了操场边上的长椅上。前来慰问的同学不在少数,毕竟是关乎班级荣誉的团体项目,一个临时组成的杂牌军,居然赢了有两个体育生的班级拿下第一,这很难不让人兴奋吧。 “上杉同学好厉害啊。” “路明非也很厉害,居然跑赢了体育生。”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路明非看到绘梨衣跑过去的时候愣了一下吧,在想什么呢?”苏晓嫱已经缓了过来。 “哪有啊。”路明非一边喝着水,一边看向绘梨衣,这丫头,咋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绘梨衣拿起手帕给路明非擦了擦汗:“我也看到了。” “你别跟着苏晓嫱瞎起哄。”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瞎起哄,不知道谁的眼神从刚刚开始就锁定在绘梨衣身上,她身上使用磁体吗?”苏晓嫱打趣道。 “对啊,路明非同学能跑这么快全都是因为上杉同学吧,快说说看到女朋友朝自己跑过来是种什么感觉。”第一棒的同学也加入到了交谈中。 “感觉啊。”路明非想了想,“当她飞奔向我,我感觉这个世界的美好全都朝我而来。” “喔吼吼。” “喂,不带这么秀恩爱的。” “这狗粮我吃,快把我杀了给二位助助兴。” 苏晓嫱敲了敲路明非的头:“真是的,明明连表白都不会,说情话倒是说的挺在行啊。” “哪有。”路明非刚要反驳,却看到绘梨衣满脸通红地拉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 “路明非什么时候表的白,我又是什么时候答应当路明非女朋友了。”绘梨衣凑到路明非耳边小声说道,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香气吹在路明非的耳朵上,让他感觉痒痒的。 “原谅你了,不过答应你的奖励没了。” 路明非一脸尴尬,糟了,得意忘形了,到手的奖励飞了。 第45章 古德里安的邀请 为期五天的运动会迎来了结束,而悲催的高三生也因为运动会的关系,周末需要在学校补课。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笔走龙蛇、奋笔疾书,路明非听着粉笔敲击黑板的声音,莫名的有些烦躁。 “要听歌吗?”绘梨衣的本子递了过来。 路明非看向她,绘梨衣直道刚才都还在画画。她撩起耳边的头发,露出了藏在后面的耳机,路明非突然很羡慕女孩子的长头发,可以很轻易地挡住耳机。 虽然仕兰中学允许学生带电子设备到学校,对这方面管的不严,但是像绘梨衣这样明目张胆拿出来听歌的还真没有,毕竟被抓到还是要吃处分的。所以几乎看不到有人上课带着耳机,有的也多半是女生,和绘梨衣一样藏在头发后面。 “不用了。”路明非写道。 毕竟在上课,绘梨衣也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笔继续画她的大作。 路明非则是把头转向了窗外,高一正好是体育课,看他们踢球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比男足优秀多了。 “看窗外的同学都注意一点,我知道,最后一节课了,你们思家心切,但还是要听一点的,你们已经高三了,开学第一个月已经被你们的各种活动给浪费掉了,该收收心了。”数学老师用板擦狠狠拍了拍黑板。 讲台上如同叙利亚战场,烟雾缭绕,硝烟滚滚。 “咳咳咳。”前排的同学似乎呛到了,拿起书狠狠扇了两下。 “你们周末不想上课,我也不想啊,这是学校的安排,我也没有办法,既然来了就好好听课。”数学老师看着讲台下死气沉沉的学生,摇了摇头。 路明非把视线拉回了教室,他的余光瞥到绘梨衣刚刚把本子递了过来。 “路明非答应过这礼拜一起打星际的,要不今天晚上?” “不行。”路明非这才想起有这档事。 “为什么?” “婶婶不喜欢看到我带女孩子去家里。” 要是今天带绘梨衣回家,别的不说,论坛肯定要炸,以路鸣泽的大嘴巴,怕是明天全校都会疯传绘梨衣见家长了。 “那要不去我家。”绘梨衣提议。 “不行。” “怎么不行了,反正都去过了吧” “你的电脑在房间里,我还没去过女生房间,有点紧张。”路明非挠了挠头,想起了那天去绘梨衣家的场景,他还是有些后怕。 绘梨衣真的可爱到犯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是在喜欢的女生的闺房里,路明非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到时候万一色性大发,酿成大错,就完蛋了。绘梨衣那个黑道少主的哥哥,一定会把他抽筋扒皮,好好折磨之后再浇筑成水泥桩,打进盐碱地里。 路明非发现绘梨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急忙摆摆手:“我也不想食言的,学校不允许啊,要不下礼拜。” 绘梨衣把手伸了过来:“拉勾。” 路明非乖乖伸出手和绘梨衣拉勾,约定下礼拜一起打《星际》。 回家的路上,他就发现了有人在跟着自己,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所以把绘梨衣送回家之后,路明非走上了截然相反的方向,没有打算往家里走。 “路明非,记得我吗?”一个老头突然出现在路明非面前。 “你谁啊?”路明非对他没什么印象。 “你好好想想,我们前几天见过的。” 路明非在记忆里搜寻了很久没有找到这个外国老头的印象,老人见状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跑步的动作。 “我记得你是开幕式上那个什么古教授。”路明非恍然大悟。 “我是古德里安教授。”古德里安一边说着一边递上来名片。 看着名片上的头衔,路明非一阵头大,这人是真挺闲的,一堆不实用的头衔,路明非忽然停下脚步,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卡塞尔学院。 “所以楚子航在你们学校上大学对吗?” “是的。” “那古德里安教授,你找我做什么?”路明非猜不透这位教授的来意。 “喝一杯,我们细聊。” 旁边就有一家咖啡厅,古德里安带着路明非走了进去。 “给我一杯大杯的冰美式。”古德里安看了看路明非,看到路明非翻至菜单窘迫的样子,一下子猜到了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给他一杯大杯的焦玛,热的,榛果糖浆。” 路明非很感激地看着古德里安。 他没有猜错,路明非确实第一次来咖啡厅,复杂的菜单,看的他眼睛都要花了。 而且路明非也不喜欢喝咖啡,又苦又贵,和中药一样。路明非每次喝完倒头就睡,根本起不到提神醒脑的作用,所以他最多就喝过速溶的。 古德里安付了钱,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你们学校是教什么的。”路明非问。 “什么都教。” “教屠龙吗?”想起了绘梨衣的话,路明非小声询问。 “既然你知道,那就简单多了。”古德里安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但还是很开心,这样就不会惊讶的吱哇乱叫了。 “你是绘梨衣派过来整我的吧。”路明非摇了摇头,“不至于啊,不就是答应了和她一起打游戏,然后食言了吗。” 古德里安听完路明非的话,差点没站起来,他果然想太多了,一个生活在人类社会的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接受龙族存在的事实。 “其实,我是你的父母派来的,他们是卡塞尔学院的名誉校友,想要让你去学院就读。”古德里安拿出了一封信,“这是你爸爸妈妈的信,他们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路明非接过信,看着古德里安,这老头看着和善,怎么跟电信诈骗的一样,爸妈都多久没有来信了,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送信过来呢?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老头一改风趣幽默的风格,突然严肃起来,用很温柔的语调说道。 “骗子,他们要是真的爱我,为什么不来见我。”路明非歇斯底里地喊道。 所幸这个点的咖啡厅没有人,只有服务员呆呆地看着他们,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少年是哪家富豪的私生子,如今让管家来联系他回去继承家产? 路明非摊开来信。 亲爱的明非: 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爸爸妈妈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没有给你写信,希望你不会怪我们。不知不觉,你已经成年了,这些年都把你丢在婶婶家里,爸爸妈妈也很愧疚。听说你还有几个月要高考了,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希望你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吧。爸爸妈妈的工作暂时还是脱不开身,没有办法去看你,所以联系了昂热校长。卡塞尔学院是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是一所很不错的大学,爸爸妈妈是学院的名誉校友,也希望你能去卡塞尔学院就读。卡塞尔学院有优先招收校友子女的规定,所以不用担心成绩不够,而且卡塞尔学院这两年推行“中文校园”,中文是必修课,所以不用担心语言不通,另外昂热校长也很期待你的到来。 想必这封信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教授或是同学送来的吧,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爱你的,爸爸妈妈。 “要让我走后门是吗?”路明非合上信,是他父母的字迹,他不会认错。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们学校看中的不是成绩,而是其他方面。”古德里安喝了一口咖啡。 两人说话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咖啡送上来了。 “楚子航是怎么被录取的。” “他主动找到了学院,希望我们录取他,我们就接受了。” 楚子航的情况实在特殊,外界本不该有人知道卡塞尔学院的存在,但偏偏他就找上门来了,一测血统等级:a级,昂热大手一挥就收下了。 “理由呢?” “血统等级。”古德里安已经决定好好解释了。 “贵族学校?”路明非摇了摇头。 “你听我慢慢和你解释,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但记住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会向你证明。”古德里安满脸严肃,让路明非突然有些不习惯。 “你说吧。”路明非喝了一口咖啡,真不错,居然是甜的。 “我刚刚说过,我们学校是一所教屠龙的学校,我没有在开玩笑。” “你不会想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龙的存在吧。”路明非一脸无奈,想不到这位名校的教授一把年纪了还没从中二病毕业。 古德里安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包里拿出一块鳞片状的东西:“这是在楼兰古城发现的龙类鳞片,连子弹都打不穿,不相信的话你自己看看。” 路明非接过鳞片,确实很硬,而且很锋利,在桌角上轻轻一刮,就划了一道口子。 “新型材料?做冷兵器应该不错,做出这样有点浪费了。”路明非掂了掂鳞片,很轻,做武器应该不错。 “你要是不信,可以用枪打它试试。”古德里安掏出一把枪,看样子不像是玩具。 一直盯着他们的服务员,已经拿起了座机的话筒。 “玩具,玩具。”古德里安向服务员示意,然后转头看向路明非,“待会儿出去试吧。” “行,你接着说。”路明非又喝了咖啡,还挺好喝,淡淡的甜味伴随着奶香,还有很浓郁的榛果和焦糖的香味,想必绘梨衣也会喜欢的,下次带她来喝吧。 “这个世界上有龙族,那为什么孱弱的人类可以成为世界的主人呢?”古德里安喝了一口咖啡,“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着一种存在——混血种。他们的血脉窃取自龙族,拥有了龙族的部分力量,借此与龙族抗衡。上古时期,龙族遭受了一场浩劫,所有的龙王都陷入了沉睡,这才给了人类喘息的机会。留下来的龙族虽然不多,但也足以颠覆人类文明。所有这么多年来,混血种和龙族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你的父母,也正是作为科研人员投入到了这场战争中。”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咖啡,古德里安像是在向他阐述一部小说的世界观。 “我身上有那股力量,对吗?”之前几次感受到周围的时间流速变慢,加上那个黑龙与白龙的梦境,路明非早就有了怀疑。 “是的,我们称这股力量为言灵,言灵在每个人的身上呈现出不同的能力,你的父母的言灵都是偏向科研类的,所以没有去往战场。”古德里安摊开了菜单,他已经把咖啡喝完了,打算再点一杯,“我刚刚也说了学院录取楚子航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血统,不同的血统等级,言灵的强度都有区别,楚子航的血统是a级,他的言灵又是很强的战斗型言灵,所以我们录取了他。而你,你的父母都是s级,所以不需要血脉评定就可以确定,你也是s级,而你的言灵,我前两天已经见过了,和校长一样是‘时间零’。” “时间零?”路明非重复道。 “是的,是一种有关时间元素的言灵,很稀有。释放者以自身为中心构建领域,其中的时间流速会变慢,但释放者依旧可以用正常的速度行动。” 古德里安的描述倒是和路明非的感觉能对的上,只是,路明非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的面前缓缓打开。 “绘梨衣知道言灵和龙族的事情,对吗?她和我说过她想去卡塞尔学院。”路明非沉声道。 “她的家族和学院关系密切,想必从家里人那里得知的吧。” “那如果我答应去卡塞尔学院,学校愿意录取她吗?”不管这个世界变得何等疯狂,也不管什么龙族、言灵,路明非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和绘梨衣上同一所大学,毕竟答应了她,路明非不想食言。 “这得看她家里的意思,蛇歧八家的大小姐还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我恐怕还是要考虑一下。”路明非还是想和叔叔婶婶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当然,他在意的还是绘梨衣的决定。 “没关系,你可以好好考虑。”古德里安拿出一个n96手机,“这个你拿着,里面存了我的号码,你决定了就打电话给我,年前我都会在中国。” 看着手里的手机,路明非确信古德里安不是骗子,这手机价格不菲,用这个来行骗,万一路明非跑路了,得不偿失。 第46章 决定 已经过了秋分,天黑得愈加的早,路明非走到小区门口,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报摊亮着一盏灯,路明非和大爷打了个招呼,径直往婶婶家走去。今晚,他想和叔叔婶婶好好聊一聊,他确实想去卡塞尔学院,不只是因为父母的来信,还因为和绘梨衣的约定,就要离开这个家了,多少有些不舍,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早就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一员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路明非敲响了房门,他其实带了钥匙,但就是希望有人能来给他开门,毕竟家就是有人没回来,有人还在等。 “明非啊,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又和女朋友去玩了?”出乎意料的,给他开门的是婶婶。 路明非看着眼前相处了多年的亲人,鼻子一酸。 “婶婶。”路明非一把抱住了她。 婶婶的脸上一脸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多大人了,像什么样子啊。”婶婶拍拍他的后背,知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明非,先进来,到底怎么了,咱慢慢说。”叔叔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叔叔,我……” 路鸣泽打断了他:“你不会又和绘梨衣吵架了吧。” 路明非瞪了他一眼,没有生气:“你小子不能盼我点好啊。” 路明非从兜里拿出了父母的信还有古德里安教授给的手机。 “n96,明非,你这手机哪里来的。”叔叔拿起黑色的手机,爱不释手,“水货四千多,行货五千都不止,你哪里来的。” 婶婶摊开了信,慢慢读完:“你妈给你买的手机?” “不清楚,古德里安教授给我的,让我决定了就拿这台手机和他联系。”路明非低着头。 “决定,决定什么,和乔薇尼什么关系。”叔叔拉开婶婶,拿过信,看了两眼,“明非,你要去美国了?” “还没决定什么时候走,不过我打算去卡塞尔学院。”路明非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真的要出国?”婶婶放下了手机。 “嗯,楚子航去的就是卡塞尔学院,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去吧,去吧,走的越远越好。”婶婶挥了挥手。 “婶婶,我没有炫耀的意思,就是想和二老商量一下,看看合不合适,另外古德里安教授想请你们吃顿饭。”路明非拿出了“丽晶酒店”的请柬。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孩子大了就该往外面跑,一天到晚待在家里算什么事啊,正好去美国找你爸妈去。”婶婶没有接请柬。 “诶,别这么说嘛,孩子也说了是来找我们商量的。”叔叔接过请柬,端详了一番,确定是真的。 “哥,真的是那所芝加哥联谊学校,你不会被骗了吧。” “哪有人会用n96来和丽晶酒店贵宾套房的早饭来行骗的。”叔叔已经看过了手机和请柬都是真的。 “婶婶,我其实也不是想去卡塞尔学院,只是我答应过绘梨衣,要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她说过她想去卡塞尔学院。”路明非一脸担心地看着婶婶,这个家里还是她说了算。 “去吧,记得放假、过年回来看看就好。”婶婶转身进了房间,面色不悦。 “我去劝劝你婶婶。”叔叔拍了拍路明非的背,“不愧是我侄子,能被这样的名校看上。” 路明非看着两个大人进了房间,也回到了房间,打开了qq,找到了楚子航的头像,黑着。 路明非点开了对话框:楚师兄,古德里安教授今天找了我,邀请我去卡塞尔学院,我想向你了解一些学校的情况。 他退出了qq,明天上线时,楚子航应该就会回他了。 路鸣泽在后面看着:“哥,是不是我们对你不好,你才要走啊。” “怎么可能,这些年你们都很照顾我,只是我先去外面看看,就像我说的那样,一起去卡塞尔学院是我和绘梨衣的约定,我总不能食言吧。”路明非把椅子搬到了电视机柜旁,电视机柜和叔叔婶婶的房间一墙之隔,房间的隔音不好,只要坐在这里,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亲爱的,明非好不容易被美国的学校看中,我们应该为他高兴,你发这么大火干嘛。”是叔叔的声音。 低声的啜泣声传进了路明非的耳朵,婶婶好像在哭。 “姓路的,我什么时候发火了,我只是气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他都决定好了,才来找我们商量。” “还说没生气。”叔叔抱住了婶婶,“孩子大了,该有自己的主见了,这是好事。再说,不是还没决定什么时候走吗?还能好好道别的。” “你说,你说怎么就这么快,这么快就长大了。”婶婶一边哭一边拍打着的叔叔的胸膛,“他刚来的时候才多大啊,那时候鸣泽才多大啊。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了,就要离家了。” “孩子总会长得的,明年就轮到鸣泽了,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总要离开我们去外面闯闯的。”叔叔安慰婶婶。 “这孩子一直不喜欢我们,这一去不会不回来了吧。” “怎么会呢,你看他刚刚进家门不还抱你来着,他呀,和你这个婶婶最亲了。” “你说谎,他明明更喜欢你这个当叔叔的。”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争的。你之前不是还想让他出国吗?怎么这次机会来了反而舍不得了。” “一样吗?我以为还有大半年可以慢慢相处,自然就没什么感觉,你说这一下子就走了,也太突然了。”婶婶翻看着草稿纸,这些都是她给路明非挑的学校,还没来得及和他商量,他倒好,已经找好了。 “晚走就不是走了?”叔叔笑道,“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对明非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现在人还没走,倒是先伤心上了。” “你说他爸妈都不管他,在外面受欺负了这么办。” “你瞎操什么心,明非你还不放心吗?那是你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给你捅破过天。”婶婶确实因为路明非被叫过几次家长,但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这么多年也确实没干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侄子啥性格你不知道?都随你这个叔叔,怂蛋一个,被人欺负了,也只知道往肚子里咽。” “放心好了,明非不会惹事,真有事也不会一味让人家的,不然也不会和你斗嘴了不是。” “也是,嘴巴上肯定不会吃亏。”婶婶破涕为笑,“乔薇尼他们在美国吧,真有什么事情也是亲爹亲妈操心,我操什么心啊,” “你呀,就说气话吧。”叔叔看着婶婶,摇了摇头。 “你去给他热个晚饭,别饿着了。” “好嘞。”叔叔走出了房间,轻轻掩上房门,真可爱,自己当年就是看上她这点吧。 “路鸣泽,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听话,不能惹叔叔婶婶生气知不知道。”路明非把椅子搬回桌前。 “放心吧,哥。”路鸣泽摆摆手,“我比你靠谱多了。” 对于这点,路明非确实无力反驳,他趴在窗沿上,内心无比沉重,这就是家的分量吗? 第47章 奇怪的梦境 “这道例题都听懂了吗?”数学老师重重拍了拍黑板,伴随着蝉鸣即将睡去的路明非瞬间清醒。 “听懂了。”赵孟华积极地回应。 “完全听不懂啊。”绘梨衣小声嘟囔。 “徐岩岩,你到黑板上来做一下这道题,做法和刚刚那题一样。”一脸无奈的小胖子站了起来:“叶老师,我不会。” “我才刚讲完,你就不会。这双曲线不是最简单吗?”这一次被重击的换成了讲台,粉笔灰飞扬,“一个校运会把心都玩野了是吧,你们已经高三了,还有多天就要高考了,这么基础的题目还不会,上课还不听,一个个开小差的开小差,睡觉的睡觉。” 路明非很庆幸自己没有被叫到,此时数学老师的怒火简直比教室外的烈日还要灼热。 “看哪里呢?是窗外有帅哥,还是路明非脸上有花啊。” 路明非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cue了,转头见绘梨衣盯着自己微笑,瞬间明白了老师提他的原因。他急忙用手摸了一把脸,奇怪,也没沾口水啊,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没有睡成鸡窝啊。 “呵,敢情这位也是刚睡醒啊。一大早就敢睡觉,路明非你给我上来写。”数学老师真的怒了。 “我也不会。”真的被这小坑货坑惨了,没事盯着自己看干嘛。 “不会也给我上来,不是困嘛,站一会儿就清醒了。” “哦。”路明非拖着步子走上了讲台,面朝黑板一动不动。 “面朝同学们,站直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现在知道丢脸了?”数学老师显然是要杀他这只“鸡”给“猴”看,“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路明非看向下面,此时陈雯雯正在埋头做题,绘梨衣朝他笑嘻嘻,小坑货,不带你这样恩将仇报的。 “有不会的,下课都到办公室来问我,不想问我的可以问旁边会的同学,你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伴随着下课铃,数学老师走出了教室,少有的没有拖堂。 “sakura会这道题吗?”他刚回到座位一本本子就放到了自己面前。 “都说不会了,还能骗你不成,我要是会就不用罚站到下课了吧。”路明非把本子推回去,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路明非教我吧。”本子又送了过来。 “我自己都不会怎么教你啊。”路明非本想叫她去问别人,但是看看绘梨衣无辜的眼神,再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赵孟华,“我想一下怎么做,明天教你。”此时他已经记好了题目,准备晚上回去请教全知全能的度娘。 “晚上可以陪我回家吗?” “我不是每天都送你回家吗?” “也是哦。”绘梨衣轻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你怎么回事,应该叹气的人是我啊。看着眼前娇憨的少女,小路同志老脸一红。 “你脸红了。”绘梨衣戳了戳路明非的腮帮子。 “怎么可能。”路明非往后缩了缩,“是太阳,太阳啊。你看着这么大的太阳照在你脸上,你脸也会红的。” “你害羞了。”绘梨衣斩钉截铁,一脸认真的模样。 可恶啊,大小姐,这样对心脏不好。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他对这种天然呆的日漫美少女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要听吗?”绘梨衣递过来一个耳机。 “你不会上课一直在听歌吧。”路明非目瞪口呆。 “嗯。”绘梨衣撩起了另外半边的头发,刚好能挡住耳机。 路明非接过耳机戴在自己的右耳上,很熟悉的旋律,是《only y railgun》,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在手指间转了起来,这是之前看了《魔术快斗1412》之后学的。 “好厉害。” 路明非转过头看到绘梨衣两眼放光,盯着自己的右手:“想学吗,我教你啊。” “不想学。”绘梨衣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给我出来一下。”教室外一个帅气的男人冲他们喊道。 完蛋了,路明非心想,叫他们两个的真是德育处主任兼高三年级段长的谢老师,传说谢老师收缴的手机可以开一个手机店。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绘梨衣带着左耳的耳机,他带着右耳的耳机,从窗外看,很轻易的就能看到过道上一条横跨两岸的耳机线。 “明明,上线切一把。”一个很欠的熊猫头像跳了一下。 奋笔疾书的路明非点开了对话框,身后的垃圾桶里放满了被揉成团的草稿纸:“没空,忙着学习。” “” “” “”对方接连发了三条之后路明非看到了请求通话的申请。 “还没2012呢,世界要提早毁灭了?” “干嘛,高三了,想努力一下不行啊?”路明非一边写一边答道。 “不会是又失恋了吧。” “怎么可能,绘梨衣有问题不会,我要学会了再教她。”难解的数学令路明非绞尽脑汁。 “你教人家数学?”老唐把玩着手中的吸管,“那不是误人子弟吗?你们班主任之前还说你是‘秤砣’压低你们班平均分。” “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在班上也没什么熟人,只好我自己先搞懂了再去教她喽。”路明非很苦恼,数学是他最讨厌的科目,看着就头疼。 “做题做傻了是吧,上线切一把,再回来做题,思路清晰,豁然开朗。”老唐那边传来了游戏的bg。 “就一把。”路明非放下笔,点击了游戏图标。 “熊样。”老唐笑骂。 路明非一边看数学题,一边和老唐打星际。 屏幕那头的老唐紧盯着屏幕:“没意思,你完全没把心思放在游戏上嘛,投了。”老唐点击了投降按钮。 “抱歉啊,我想不通这一步的解题思路。” “重色轻友的东西,满脑子都是你那个日本小女友。”老唐把吸管丢进了垃圾桶,“要不和我讲讲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从上次和路明非聊起过绘梨衣之后,他就一直很期待听到后文,这种身处磕cp第一线的感觉还真有点爽。 路明非粗略地向他讲述了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可以啊明明,发展神速啊。”老唐竖起了大拇指,“人家女生都这样了,你还不表白做什么,等人家女生主动开口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配得上她?”路明非挠挠头。 “事到如今你还在自我怀疑什么,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就因为你是个怂货,不能在一起。”老唐无语住了。 “你还不了解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所以路大神准备什么时候表白啊。” “我也不知道。” “那你个废柴该让人家等多久啊。”老唐叹了口气,“滚回去做你的数学题吧,不想说你了。” 老唐挂断了视频,这小老弟这么回事,怎么就是不开窍呢?人家姑娘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瞻前顾后,不肯表白。真是,多少红颜爱傻,多少傻不珍惜。 路明非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天刚刚蒙蒙亮,枕头是湿的,他又做噩梦了,这次还是和绘梨衣有关。 算了,睡不着了,洗把脸继续看数学吧。 黑压压的乌云覆盖了天空,狂风呼啸着在暗红的土地上呼啸而过,暗红色的泥土滚烫又坚硬,雷电降下,将云层生生斩开,纯白的少女被赤裸的悬挂在白色的井上,诡异的白丝像是有触手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她,她的身体依旧被抽干了鲜血,如同枯木,就算少女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路明非还是认出了她——是绘梨衣。 她的脚下是一座白色的井,井底却是血红色的,井壁上篆刻着各种山精鬼怪,井底地深红慢慢浸入井壁的刻痕,那幅画描绘的如同地狱 路明非像是疯了一样冲向绘梨衣,试图将她身上的“白色蛛丝”撤下来,可是那白丝就好像有生命一般,路明非撕开之后马上就会有新的丝线补充缺口,慢慢的,路明非的身上也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白丝,他完全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丝线,而是拼命从绘梨衣身上把丝线扯下来,但是完全没有效果,白丝构成的茧死死包裹着绘梨衣,路明非不停的拉扯无法伤其分毫。 茧中的绘梨衣睁微弱地开了双眼,轻轻动了动嘴巴。 暴雨中的路明非根本听不清,只是疯了一样撕扯丝线,想要把绘梨衣救出来,她的眼神和打雷那时候一模一样,路明非很清楚那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求救。 “不要死,不要死啊。”路明非面目狰狞,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风声和雨声都停了下来。 “交换吗?”一个许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交换吗?” 一声燕尾服的少年出现在路明非面前:“交换吗?哥哥,她在向你求救啊,在不快可就要来不及了。” “你能救她?”路明非抬起头,那张脸上除了悲伤和无助已经看不到其他表情了。 “只要你支付四分之一的生命,我就可以帮你救她。”声音如同恶魔的低吟。 “我换。”路明非没有一丝犹豫。 “真是果断啊。”小恶魔“路鸣泽”摇了摇头,“智者不入爱河啊,哥哥。”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乌云消散,风雨停歇,天亮了,眼前只剩下房间的天花板。 “这样能帮你看清自己的心吗?哥哥。” 完成洗漱,路明非回到了房间里里,明明已经醒来,路明非还是听到了小恶魔的声音。 第48章 表白 初秋的清晨带着一丝凉意,还没到早高峰,路上的行人不多,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环卫工人清扫落叶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尤为突兀。 “哈~呜”,昨晚学到半夜,一大早又被噩梦惊醒,上学路上的小路同学哈欠连天。 “おはよう(早上好)。” “哦,おはよう。”路明非一边揉眼睛一边答道。 “路明非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累呢?” “通宵学习来着。” “真了不起啊。” “也没有啦。”路明非抓了抓鸟窝一样的头发。 “这么认真是为了谁呢?”身穿jk制服的苏晓嫱一脸坏笑。 “当然是为了……”路明非惊呼,“喂,怎么是你啊。” 今天的苏晓嫱一身水手服加格子裙,领口系着蝴蝶结,比绘梨衣还要像日本美少女,如果换成别人这么穿,路明非一定会夸上两句。 “你以为是谁啊。”苏晓嫱“咯咯”笑道,“看来已经被绘梨衣拿捏的死死的了。” “要你管?我不过是自己想要努力学习了而已,不行吗?”路明非没有给她好脸色看,早知道是“ 小天女”,他一定转身就走。昨晚没睡多久,脑袋昏昏沉沉,这才着了苏晓嫱的道,给了她挖苦自己的机会。 “我也没说你发奋图强是为了绘梨衣吧?”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路明非矢口否认。 “你就装吧。”苏晓嫱转身看着他,身子微微前倾,姣好的身材让路明非咽了一口口水,比绘梨衣还是差了点。 苏晓嫱看着路明非:“怎么不喜欢陈雯雯了?” “我也没说过喜欢啊。” “呵,是个人都看得出你喜欢陈雯雯,不过嘛……” “不过什么。”路明非瞪了苏晓嫱一眼。 “不过从绘梨衣来了之后,就看不出来了。”苏晓嫱顿了顿。“你一天到晚都和上杉同学黏在一起,都没空理会陈雯雯了呢。”说着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装什么可爱。”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是呢,这种动作还是比较适合你们家绘梨衣。”苏晓嫱走到路明非身边和他并肩而行,“是不是男生都喜欢可爱一点的女孩子?” “也没有吧,各有各的喜好,我就比较喜欢jk少女这一类的。”路明非看了看苏晓嫱。 苏晓嫱踩了路明非一脚:“你是喜欢jk还是喜欢穿jk的少女啊,你们家绘梨衣明明更适合jk少女这种吧。” “很痛啊,我明明在夸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路明非抱着右脚,有些吃痛。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进了校门。 课间,教室的角落,路明非正在教绘梨衣题目,一个身影悄悄地凑了过来。 “听懂了吗?”路明非看向眼前的少女,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偷听。 少女的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有点害羞:“还是不会。” “哪里不会,我再讲一遍。”路明非有点累了,说实话他自己的数学也不好,还要教人就更难了,偏偏这道最简单的,他讲了三遍,绘梨衣还是告诉他自己没听懂。 “这里,还有这里,为什么可以这样。”绘梨衣凑过来把不清楚的两步圈了出来,发梢拂过路明非的鼻子,痒痒的,让他有点想打喷嚏。 “你……”路明非还是忍住了打喷嚏的欲望,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怎么了?”绘梨衣转过头,正对着路明非,两人的脸只剩下短短两公分。 四目相对,路明非老脸一红,慌忙后退,他能感受到绘梨衣口中呼出温度,带着很好闻的味道。 “靠太近了。”路明非把脸转向一旁,试图掩饰自己的脸红,可爱的女孩子,尤其是喜欢的女孩子,果然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嗯。”绘梨衣满脸通红,有些窘迫的捏着自己的小手,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路明非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他拿起桌上的牛奶一口气猛灌,冰凉的液体流过滚烫的喉咙,并没有让他的体温有丝毫下降。 绘梨衣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那是我的。” 路明非这才想起是自己把椅子拖到绘梨衣桌子旁边教她题目的,虽然这瓶牛奶和自己早上买的那瓶一模一样但是自己那瓶早就喝完了。 “我,我给你再买一瓶吧。”路明非的脸更红了。 “没,没关系。我,我本里就不打算喝了。” “哦,哦哦。”路明非低着头,悄悄瞟了绘梨衣一眼。 路明非一直都知道绘梨衣很好看,不然也不会一跃成为校花排行榜第一名,但是现在的绘梨衣给他一种别样的新鲜感,女孩子害羞的样子很可爱,本就可爱的女孩字害羞起来就要命了。“咚,咚咚,咚”他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以前路明非一直以为女孩子应该像陈雯雯那样,文静温婉、知书达理,这样的女孩子才是他的菜,可是此刻他发现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在崩塌,伴随着心跳声的崩坏,这时候他想起了之前看辩论赛时听过的一句话——“你的心里可能对另一半有一个标准,可是当某个人出现的时候,哪怕她不满足任何一条标准,但你就是不可遏止的喜欢上了她。” 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尴尬,正好上课铃响了,路明非把凳子拖回座位,此时脸上还是如同着火一般,同样如此的还有绘梨衣,路明非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课再教你吧。” “嗯,嗯,好。”绘梨衣红着脸低着头,睫毛微微颤动,甚是好看。 下课铃把路明非拉回了现实,他呆呆地看着被风吹到窗外的窗帘,随风飞舞。绘梨衣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发什么呆,你不是答应了绘梨衣要教人家题目吗?”路明非此时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是早上他在上学路上遇到的苏晓嫱。 “你怎么知道的,还搞偷听那套是吧?”路明非诧异地看着她。 “我就想看看你这次是不是真心的。”苏晓嫱扬了扬下巴,有些得意,她现在可是“路梨”组合头号cp粉。 二人走到走廊上,路明非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景色,教学楼下的空地上,有高一的学生在玩滑板,玩溜溜球,还有打羽毛球的。 “这么大的风亏他们打得了羽毛球。”路明非笑道,曾几何时他是这样,一下课就跑到教室外的空地上玩耍,可是从高一到高三,一楼到了五楼,渐渐就没有了这样的兴致,也没了这样的机会,哪怕体育课去操场跑上一圈都会被说成是在浪费时间。 “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苏晓嫱倚靠在栏杆上,清风吹过,吹起她的头发,“这次,你是认真的吧。” 路明非忍住了说垃圾话的冲动:“我哪里知道,我怕就和陈雯雯那时候很像,一时兴起,或者说见色起意比较合适。” “你对她是不一样的。”苏晓嫱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慢慢卷起又松开,再卷起再松开,“你们明明就和情侣一样,全世界都信了,偏偏你还在这里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绘梨衣表达的已经够明显了吧。” 路明非转过身,打了个哈欠,他当然清楚自己的想法,那种心跳时做不得假的,那就是喜欢。 “可是这样的我真的配得上她吗?” “你已经在改变了吧。” “还远远不够啊。” “绘梨衣喜欢的可不是那个未来的你,等你慢慢变好,她早嫁人。” “或许她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吧。”说着路明非看到赵孟华拿着练习册走到绘梨衣座位旁,似乎是想要教她题目,路明非急忙走了过去。 苏晓嫱微微一笑:“占有欲这么强还说什么遇到更好的人。” “抱歉,我和路明非约好了,他答应会教我题目,可以请你走开吗?”绘梨衣一脸嫌弃地看着赵孟华。 “就他那拉低班级平均分地成绩,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教别人还是算了,只会误人子弟。”赵孟华一脸轻蔑,拿起了绘梨衣的作业本。 绘梨衣看上去有些生气,想要夺回自己的作业本:“我不喜欢别人乱碰我的东西。” 赵孟华轻轻一躲,把本子高高举起,他比绘梨衣高出一个头,绘梨衣完全够不到。 “还给她。”不知何时路明非已经走到了赵孟华背后。 “你说还就还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赵孟华一脸坏笑,“你抢到就给你。” 说着他把本子丢向了徐岩岩。 徐岩岩看着徐淼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路明非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想把自己当猴耍,门都没有,他径直跑向徐淼淼,却见徐岩岩把本子丢还给赵孟华。 “你过来啊。”赵孟华朝路明非招了招手。 路明非盯着赵孟华,猜测着自己动身后他又打算丢给谁。 “怎么了,这么快就跑不动了?” 赵孟华轻蔑的语气,让路明非无比愤怒,他扑向赵孟华,赵孟华轻轻一躲,路明非撞在了教室后后的书架上,阵痛从膝盖传来。 “废物永远是废物。”刻薄的讥讽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传进了路明非的耳中。 路明非跌跌撞撞的走向的他,样子十分可笑。等他走到赵孟华面前,赵孟华又把本子丢了回去。 “时间零。”路明非忍着腿上的痛,跳起来一把夺过本子。 赵孟华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看着路明非,刚刚那种速度是一个撞到腿的人应该有的吗? “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绘梨衣冷冷地看着赵孟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闪过一抹淡淡的金光,“我记得我说过,让你离我远点吧。” 此时绘梨衣正好被赵孟华挡住了,如果路明非能看到他会发现绘梨衣现在的眼神他无比熟悉,就在那被斩断的巨浪之上,小船上的她就是这样的眼神。 看见路明非看着自己,绘梨衣立刻变回了乖巧的模样,走到路明非身边:“没事吧?” “我没事。”路明非一瘸一拐地走回座位,“我缓一缓再教你,好不好?” 绘梨衣点点头,帮路明非揉了揉膝盖:“没关系,反正下节课是自习课,我会把椅子搬过来的。” “你对她是不一样的,她又何尝不是呢?”站在教室门边的苏晓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一闪而逝的令人无法抗拒如同审判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好闺蜜会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 路明非给绘梨衣细致地讲完了题目,看她似乎是听懂了。 “现在懂了吧。”路明非看着绘梨衣。 “嗯嗯。”绘梨衣乖巧的点点头。 “弄懂了就坐回去吧,被老师看到影响不好。” 绘梨衣没有理会他,而是把右耳的耳机摘了下来递给路明非。上次被德育处主任抓过之后,他们两个接受了深刻的教育,但念在绘梨衣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路明非又积极认错保证回去之后会给绘梨衣好好“普法”之后,谢老师把手机还给了他们。 “你还敢拿出来,不怕被抓啊。”路明非说着接过耳机带在自己的耳朵上, 绘梨衣轻轻靠在路明非身上,在本子上慢慢写道:“这样老师就看不到了。” “这样不好吧。”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超负荷运转了。 “午安。”绘梨衣捶了一下路明非的肩膀,靠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肩膀上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缓,路明非看了一眼绘梨衣,她睡着了。睡着的绘梨衣,恬静安闲,和平时娇俏可爱的模样判若两人。吹弹可破的肌肤近在咫尺,微风吹过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少女的体香钻进路明非的鼻子,他不自觉地又看呆了,慢慢伸出左手想要去摸绘梨衣的脸颊。 “sakura。”睡梦中的绘梨衣小声呢喃,路明非轻轻抚摸了一下绘梨衣的脸颊。 “偷看女孩子的睡颜可是很不礼貌的。”坐在前面的苏晓嫱突然转过身,作为cp头子,她绝对不会错过这么甜的场景。但好像这次,她不小心打断了路明非的施法。 路明非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盯着绘梨衣地睡脸发呆,他真的很喜欢绘梨衣呢! “sakura。”绘梨衣紧紧握着路明非的胳膊,让他阵阵吃痛。 “醒一醒,绘梨衣。”路明非摇了摇绘梨衣,她的样子不太对劲,像是在做什么很恐怖的噩梦,所以,路明非决定摇醒她。 绘梨衣慢慢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感受到了窗外照进来的日光,她又缩了回去,表情就好像一只贪睡的小猫:“sakura?” “又做噩梦了?” 绘梨衣满脸通红,倏的一下坐了起来:“嗯,我睡了很久吗?” “嗯,快下课了。”路明非的肩膀已经麻了,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右臂和肩膀,然后转了转自己的脑袋,脖子也有点酸。 “你不会一直看着吧。”绘梨衣气鼓鼓地看着路明非。 “哈哈,没有,怎么可能呢。”被看穿了啊。 绘梨衣把椅子搬回座位,对着路明非憨憨一笑。 “一起回家吧。”绘梨衣轻轻一下跳到路明非面前,两人距离很近,近的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路明非像是吓了一跳,轻轻推开绘梨衣,提起了书包:“走吧。” “抱抱。”绘梨衣一把抱住路明非,双手环在他的腰上。 “你,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梦里sakura把我弄丢了,周围没有其他人,白色的蜘蛛丝缠上了我,让我没有办法逃开。”绘梨衣把头埋在路明非的身上,“我好害怕啊。” 路明非一把抱住绘梨衣,终于下定了决心:“绘梨衣,我保证,你有危险,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真的吗?”绘梨衣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 “真的,绘梨衣,我喜欢你。”过去的十几年路明非从没想过这句话会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可是绘梨衣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给那个黑暗的洞穴带去了一束光,洞穴是黑暗的但只要有光照进去,黑暗就不再是他的宿命了,所以路明非想要勇敢一次,一次就好。 “我也是,我也喜欢自己。”绘梨衣搂着路明非的腰,“但还是喜欢路明非更多一点。”她抬起头看着路明非,脸上红扑扑的,刚刚哭过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汪春水,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对着呆滞的路明非,亲了上去。 云朵拥抱天空,风儿不再喧嚣,耳边的蝉鸣静了下来,窗帘随风飘扬,窗外的夕阳像是桃红色的。落日就像喜欢一个人的心,就算藏到了地平线下面,还是会一点一点升起来。 “都拍下来了吧。”苏晓嫱拍了怕身边的小胖子。 “拍下来了。”路鸣泽点点头。 “那还不赶快回家,你哥的账号应该登在电脑上,去论坛上帮他官宣。”苏晓嫱微微一笑,磕到了。 第49章 饭店的早饭 周六一早,路明非和路鸣泽就被叔叔从床上叫了起来。难得睡懒觉的时间被强行唤醒,两兄弟都叫苦不迭 “爸,这么早干嘛呀?”路鸣泽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显然他还没睡饱。 “你们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叔叔直接一手一条,把两张床上的被子都拖到了地上。 路明非坐起身看着叔叔:“今天难道是你和婶婶地结婚纪念日,要带我们去外面玩?” “玩你个大头鬼。”婶婶走进来白了他一眼,“你拿回来的那张什么安教授的邀请函写的时间是今天早上,邀请我们一家去丽晶酒店吃早饭。” 路明非挠了挠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的样子,不过古德里安教授也真是的,偏要挑周六一大早是什么意思,难得睡懒觉的机会啊。 “你们两个快点洗漱,洗漱完换套正式一点的衣服,人家已经打电话来催过了。”叔叔把苏晓嫱前段时间给路明非的礼服丢在了他的床上,“丽晶酒店要求穿正装才能入内,明非你就穿这套吧。” 事实上古德里安教授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扰人清梦,吵醒了睡梦中的婶婶,于是古德里安教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婶婶骂了个狗血淋头。 路明非到盥洗台完成了洗漱,走回房间换上了正装,不得不说,苏晓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套西装很合身而且百搭,感觉很多场合都可以穿,路明非打好领带,照了照镜子。嗯,不愧是我,真帅,只是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违和感,果然是因为不适合穿的这么正式吗? “明非,转过来。”叔叔给路明非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教了他打领带的正确方法。 “还是缺点什么的感觉。”叔叔转身回到房间,几声翻找之后,他拿着两个袖扣出来,简单讲解了一下使用方法,让路明非戴上。在品味这点上,路明非向来不会怀疑叔叔的眼光,乖乖戴在了袖口上。 等路鸣泽洗漱完毕之后,叔叔简单检查了一下一家人的穿着,确定不会丢脸了之后。一家四口驱车来到了丽晶酒店的门口。在服务员的指挥下,叔叔停好了车。 “请问几位是路明非先生和他的家人吗?”四人走进酒店大堂,侍者立刻迎了上来。 “是的,是我们。”叔叔穿着笔挺的西装,腆着肚子,抬起左手的袖子整理了一下,露出了他的高仿万宝龙,彰显着自己的品味。 “那么几位,这边请。”衣冠楚楚的侍者带着他们来到电梯,“古德里安教授包下的是一间总统套房,所有的茶水都是免费的,几位如果有什么想喝的可以直接告诉我。” 通往九楼的电梯上,侍者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四壶茶放在小茶几上,然后取出四个茶杯。看到这一幕,叔叔不禁感叹不愧是丽晶酒店,连电梯里的服务都这么周到。 “有龙井吗?最好是明前的。”叔叔急忙问道。 “稍等。”侍者沏了一壶茶,拿出杯子倒了五杯子,然后把头杯倒进了垃圾桶,剩下四杯一一递给众人。 “不用了,我不喜欢喝茶。”路明非摆了摆手,没有去接侍者递过来的茶盏。 电梯很快就到来九楼,九楼是行政区餐吧,到这里来的人非富即贵,装潢很奢华,处处透露出金钱的味道,如果不是叔叔在车上叮嘱了不要随便乱碰东西,到这种地方要守规矩,他早就想摸一摸金色的柱子,看看是不是真金了。 侍者带着几人来到古德里安的包间门口:“我就在外面,有事可以随时叫我,祝各位用餐愉快。” 推开门,看上去比外面更加奢华上档次,想来价格也不便宜。看着眼前的高档包间,婶婶瞬间对卡塞尔学院肃然起敬。 “哦,明非。”古德里安教授从位子上站起来,热情的抱了抱路明非,“你终于来了。” 路明非看了看桌上丰富过头的早饭,又看了看古德里安,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叔叔朝古德里安教授伸出了手:“您好,古德里安教授,您的中文真好。” “有那么好吗?我和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学的,我们学校现在在推行中文校园,所有的师生都会说中文。”古德里安眼前一亮,握住了叔叔的手,“您就是路明非的叔叔吧。” “哈哈,是我。”叔叔挠了挠头。 “你们叔侄长得还真是不像啊。” 叔叔尴尬地笑了笑,看上去有些窘迫:“是吗?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来来来,快请坐,早饭快冷了。”古德里安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示意路明非坐下。 一家四口尴尬地坐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动筷子,古德里安教授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切了一小块鲑鱼卷送进嘴里。这味道还真是,一言难尽,鲑鱼吃着好像不是很新鲜,鲜味并不突出,反而是一股浓浓的腥味涌入鼻窍,显然是处理的不好。 “这菜不行,还没学校食堂好吃。”古德里安吐槽。 叔叔感叹,不愧是芝加哥学校的联谊学校吗,一看就是贵族学校,丽晶酒店的饭菜竟然还不如学校食堂。 看着四人都没有动,古德里安急忙摆了摆手:“大家不用拘束,吃饭,吃饭。” “好耶。”路鸣泽拿起刀叉,学着古德里安的样子把一块鲑鱼卷送进嘴里,味道不赖啊。 婶婶切开舒芙蕾,插了一块送进嘴里:“古教授,学校到底看上我们明非哪里了?” “综合素质还有无限的潜力。” 路明非听完低下了头,还真是随便的回答,他这人除了打《星际》没有任何优点,想必古德里安教授是找不出理由才这么说的吧,什么无限的进步空间,直接说他没有退步空间就好。可是看古德里安教授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 婶婶看了看路明非,从小养到大的侄子身上有这优点?她怎么不知道。 “听说楚子航是你们学校的?”路鸣泽已经飞快地吃完了两盘食物。 “是的,楚子航是我们学校的优秀学生。” “教授,你觉得我哥和楚子航能比吗?” “当然了。”古德里安大口吃着早饭。 路鸣泽听到古德里安的话差点笑出来,路明非凭什么和楚子航比啊。 “那请问一下学费该这怎么算啊。”叔叔开口了,事实上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情。 “不用钱,我们很希望路明非入学,所以决定不收他的学费和其他各种费用,此外,我会拨出36000美金作为他的奖学金,足够他过完大学四年了。”古德里安解释。 “有这种好事。” 叔叔婶婶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完了问题。路明非内心的疑虑也打消了,已经打算好去卡塞尔学院了,眼下只剩下一个问题。 饭后,路明非一家告辞,古德里安留住了路明非:“明非啊,我有些事还要和你谈谈。” 路明非转身回到座位上,古德里安示意叔叔和婶婶可以走了。 “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路明非不知道古德里安教授留他要做什么。 “我想和你聊一聊上杉绘梨衣的事情。” 听到绘梨衣的名字,路明非瞬间来了兴致,在古德里安身旁坐下。古德里安让侍者上了一壶茶,然后关上了门,整个总统包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和校长商量过了录取上杉绘梨衣的事情,学院的意思和我上次说的一样,得看蛇歧八家的意思。”古德里安抿了一口热茶。 “没有别的办法吗?绘梨衣和我说过她想去卡塞尔学院。”路明非轻叹了口气,“我答应过要和她上同一所大学的,她不去,我也不会去。” “如果她只是蛇歧八家的人,事情就简单了,学院可以向蛇歧八家施压,让他们送绘梨衣去卡塞尔学院。”古德里安教授眉头微皱。 “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看他的样子,似乎这件事让他很苦恼。 “上杉绘梨衣是蛇歧八家上三家之一的上杉家,最后的血脉。”古德里安拿出了一份报告,很简短地写着一些关于绘梨衣的事情,“卡塞尔学院是属于混血种的学校,传授的是屠龙的技艺。蛇歧八家是不可能让他们的大小姐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来的。” “怎么会?”路明非草草看了一眼报告:“这报告是不是有点短啊。”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古德里安已经喝完了杯里的茶,他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蛇歧八家本质上是卡塞尔学院在日本的一个分部,统领着日本的混血种,所有本家的混血种都会在卡塞尔学院等级言灵档案。但是你的小女友,学院没有她的任何记录,就好像她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有人在刻意隐瞒她的过去。” “你是说绘梨衣的身份有问题?” “不,我和校长猜测她的言灵可能是高危言灵,就是高度危险的言灵,一般拥有高危言灵的混血种都会被监视起来,如果被判定存在威胁,她将被作为异端流放孤岛,丢到塔尔塔洛斯监狱里,在监视之下度过余生。”古德里安一脸严肃,“” “没有别的办法吗?” “高危言灵是极其危险的力量,如果不严加看管,不仅是对本人的不负责任,更是对周遭普通人的不负责任。”古德里安叹了口气,“一旦出现什么特殊状况,龙族的世界或许会就此暴露在世人眼中,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绘梨衣又没有做错什么?她生来如此又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古德里安没有接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路明非说,路明非还不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蛇歧八家对她保护的很好,蛇歧八家的少主是她的哥哥,大家长是她的叔叔,为了保护她所以刻意隐瞒了一切。但是纸是保不住火的,她已经暴露在了公众的视野,秘党迟早会找到她,能够保护她的只有学院。如果可以的话,你争取一下,让她加入卡塞尔学院。” “她说过她想要去卡塞尔学院,这件事我也会和她提一提的。”路明非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那你的意思呢?”古德里安关切地看着他。 “我有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只有这一点没法谈。”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自己的决定会是和卡塞尔学院交涉最大的筹码,只要他一天明确表态,学院就会为绘梨衣入学的事情想办法。当然,他也不知道卡塞尔学院的底线在哪里,希望不会玩脱了吧。 第50章 居家约会 周,叔叔婶婶带着路鸣泽去了游乐园,家里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有点无聊,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电脑,qq有两个未读消息的提示,一个来自绘梨衣,一个来自老唐,看到老唐的头像亮着,他点开了对话框。 唐:明明,我最近可能要回国一趟,把你家地址给我,我带了点礼物。 路:回来干嘛? 唐:有人在我信箱里塞了封信说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在中国。 路:你哪里来的弟弟? 路:电信诈骗吧。 唐:信上没有地址没有寄件人,但是邮戳是中国的。 路:不会是有小偷想把你骗回国然后去你家偷东西吧。 唐:我这里又没啥好偷的,正好回国看看你。 路:行,我待会儿把地址发过去。 路明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谁啊?”路明非朝门外喊道。 婶婶家几年前遭过贼,门上的猫眼被扣掉了,为了保护隐私,叔叔直接就封上了,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我。”门外传来苏晓嫱的声音。 路明非打开门,看到苏晓嫱和绘梨衣一起站在门外。 “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把人给你带来了。”苏晓嫱说。 路明非一脸疑惑地看着苏晓嫱,大好的周末还要见到“小天女”,真是折磨人。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苏晓嫱把蛋糕递给路明非,“你答应这周末要陪绘梨衣打游戏,结果却连地址都没告诉人家。” 绘梨衣点点头:“路明非好过分,连qq都不回。”此刻路明非已经清楚绘梨衣的那条未读消息是什么了。 “抱歉啊,刚刚登上qq,还没来得及看消息。”路明非挠了挠头。 “还以为你又要食言了。”绘梨衣双手叉腰,看上去有些生气。 “错了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不可能,不可能有下次。”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 “好了,人我给你送到了,可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苏晓嫱一脸坏笑。 “你在乱说什么,我可是正人君子。”路明非挠了挠头。 “做了记得负责。”苏晓嫱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绘梨衣红着脸:“晓嫱,你不要乱说,我们才刚开始交往没多久啊。” “哼,夫唱妇随,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苏晓嫱转身走下楼梯。 “不吃块蛋糕再走吗?”路明非还想叫住她。 “不了,那是绘梨衣给你做的,你们两个自己吃吧。”声音渐渐消失在了楼道里。 “先进门吧。” “嗯。”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 “叔叔和婶婶带着路鸣泽去游乐园了,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路明非把蛋糕放下,尴尬地看着杂乱的客厅,他是真的忘了有这一茬。 “没关系的。”绘梨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绘梨衣还会做蛋糕啊。” “不难的,失败了两次就会了。” “不愧是绘梨衣。” “嘻嘻。”绘梨衣喜笑颜开,“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要不要看会儿电视。”路明非给绘梨衣倒了一杯水,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带人回家,更何况刚开始交往的女朋友,不免有些紧张。 “嗯~我不看电视,路明非教我打《星际》吧。”绘梨衣摇摇头。 “电脑在房间里,我去拿出来。”让绘梨衣进房间什么的还是算了,他和路鸣泽的房间可比客厅乱多了。 “好。”绘梨衣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有点烫嘴。 路明非看了一眼电脑,幸好老唐还在线。 路:老唐,一会儿我要教绘梨衣打《星际》,你要不过来当陪练。 唐:明明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你这么做对一个母胎lo有多不友好吗? 路:江湖救急,我家里就一台电脑[拜托][拜托][拜托]。 唐:重色轻友,我记住你了[呲牙]。 路:多谢唐大师仗义出手。 唐:你小子速度挺快啊,这么快就带回家了。 路:只是一起打游戏而已。 唐:居家约会嘛,我懂。 唐:我也没说你们干别的啥吧[笑哭]。 路:要不要开个视频? 唐:语音就好。 路明非端着笔记本电脑走出卧室:“那我们就开始吧。” 绘梨衣有点期待,路明非喜欢的游戏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路明非打开了游戏:“待会我会教你一些基本操作,然后我会让老唐给你当陪练。” “老唐?”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 “我一起打《星际》的朋友,人在美国。” “哈喽,妹子你好啊。”老唐略带猥琐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你好。”绘梨衣电脑挥了挥手。 “妹子,你怎么会看上我们家明明的。” “他很温柔。” “真假?” “嗯。” “他对我可从来都没温柔过啊。” “或许是因为你是男人的关系吧。”绘梨衣若有所思。 “闲聊到此结束。”路明非打断了他们,老唐也真是的,他一个大老爷人们,对他温柔做什么。 “男人,你的控制欲太强了。”老唐用有些欠揍的语气说道。 “你很烦啊。”路明非关闭了扬声器和麦克风。 “绘梨衣,我们先不听他的,我先来教你一些新手内容。” 星际争霸的主画面有一个星灵枢纽,六个探机。除了星灵枢纽、吸纳舱、水晶塔外,其他的建筑都需要建造在水晶能量范围之内,所以要先建造水晶塔,一来可以增加补给数量,二来可以在水晶塔的能量范围内建造其他建筑。 水晶塔造完后,就可以在它的能量范围内建造出兵建筑,最基础的出兵建筑就是传送门。只要资源够,你可以造很多个传送门。再之后是星灵,星灵最为强大的是折跃技术,在控制芯核中你可以研究折跃技术,完成后你可以把传送门转化成折跃门,而你就可以在任何水晶塔覆盖的能量范围内传送折跃门的兵种了。 路明非给绘梨衣简单讲解了游戏机制,又进行了一些基本操作。绘梨衣学得很快,路明非每演示完一点,她就点点头,让路明非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懂了。 “我再教你一套打法。”路明非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发现绘梨衣靠在了他的肩上,呼吸很平稳,路明非摇了摇肩上得绘梨衣,发现她睡着了。 路明非打开麦克风:“老唐,绘梨衣睡着了,我们改天吧。” 屏幕那头的老唐满脸黑线,我等了你半天,结果你是这么对我的:“明明,你把我砍了给你们助助兴吧。” 不等他说完,语音通话已经中断了。 路:改天再聊。 屏幕前的老唐快要气炸了,一拳砸在桌子上:“路明非,劳资和你不共戴天。” 路明非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着绘梨衣的睡颜,两个人靠在一起不知不觉都睡着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 路鸣泽独自一人走进了家门,看到眼前的一幕,顿觉心脏受到一万点暴击:“哥,你怎么把校花带家里来了。” “叔叔婶婶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他们还要玩过山车什么的,那些对我来说太刺激了,我还只是个孩子。” 矫揉造作的样子让路明非忍不住想打他:“说人话。” “我害怕,就一个人回来了。” 路明非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很赞赏路鸣泽的诚实。靠在路明非肩上的绘梨衣动了动,睁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你醒了啊。”路明非扶住绘梨衣。 “嗯。”绘梨衣迷迷糊糊地答道,可爱的模样让路明非再度沦陷。 “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绘梨衣揉了揉眼睛。 “没关系。老唐说他有事,早就下线了。”路明非说。 “唔,那是不是没人陪练了。” “我们可以玩点别的。” “玩什么?” “我想想。”路明非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具小胖子型的石像,“路鸣泽,路鸣泽?” 路鸣泽从石化状态中被唤醒:“哥,你们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啊。” “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在学校里也这样啊。”路明非笑着答道,以前都是堂弟和女生出去吃饭、看电影,如今终于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了,自然要好好刺激一下路鸣泽。 想到之前在论坛上看到过照片,路鸣泽选择了妥协,真是受不了,这两个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到处撒狗粮。 “周末有没有什么好的安排,推荐一下。”路明非选择了求助路鸣泽。 “没有。”路鸣泽一脸傲娇的别过头,“这种事情找我一个母胎lo真的不合适。”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路明非没有理会路鸣泽的阴阳怪气,直接拉起了绘梨衣的手。 “好。”绘梨衣点了点头拿起了桌上的伞,那是她来时用来遮阳的。 路明非想起了那天和古德里安啊教授一起去过的咖啡厅,打算带绘梨衣过去。 第51章 故事咖啡馆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了前几天来过的咖啡厅,发现柜台上的小哥不在,而是换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大叔。 “两位要点什么?”大叔一边擦拭着杯子,一边招呼二人。 路明非把菜单递给绘梨衣,让她自己选,自己则选择了上次古德里安教授给他点的焦糖玛奇朵。 “大叔,换人了啊,上次我记得是个小伙子来着。” “嗯。”大叔的态度看上去有些敷衍,完全不像一个服务员该有的态度。 “我和他一样吧。”绘梨衣看了两眼菜单之后,头都大了,于是决定不选,同上、加一什么的,真好用。 “稍等。”大叔收了两人的钱之后,把小票递给他们。 路明非找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这里可以看到窗外的街景,车辆、行人还有刚刚开始飘的细雨。 “路明非知道那是什么吗?”绘梨衣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画,画的内容很抽象,让无法理解抽象派艺术的人根本看不懂,路明非和绘梨衣就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这画的,还真是难懂啊,不过应该是什么伤心的事情吧。”路明非摇了摇头,完全看不懂,只是整幅画灰白的色调让他的心头涌现起一种悲伤的情绪。 “是吗?”绘梨衣看着似懂非懂的路明非,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不信的话,我们待会儿问问那个大叔就好了。”路明非对自己的感觉非常自信,打算等咖啡上来的时候,向柜台上的大叔求证。 绘梨衣起身往另外几面墙走了过去,每一面墙上都挂着不同的画,色彩不同,线条不同,但可以感觉的出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二位的咖啡好了。”大叔招呼了一声,示意路明非去吧台端咖啡。 “大叔,你这不行啊,上次那个小哥可是送上桌的。”路明非走到吧台边朝着大叔打趣道。 “爱喝不喝,不喝拉倒。”大叔细细擦拭着刚装过咖啡粉的把手,没有理会路明非。 “大叔,你这可不像做生意的样子啊,万一被老板看到,不得炒你鱿鱼?” “我就是老板。”大叔冷哼一声,看着路明非。 “哦哦。”路明非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 “大叔,这画是你画的吗?”绘梨衣指了指面前的一幅画,既然是店长的话应该能说出画的来历吧。 “是啊,整个咖啡厅的装修和设计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那几幅画也是。”大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慢慢吐出一个烟圈,满脸的回味,像在回忆着什么。 “大叔,还有客人呢?你这样不好吧。” 大叔瞪了他一眼,吓的路明非直接闭上了嘴巴。 “大叔看上去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可以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吗?”绘梨衣也坐了下来。 “怎么看出来的?” 绘梨衣笑着喝了一口咖啡:“这些画看起来没有顺序,但却围绕着一种特殊的意境,每幅画都是一个故事,或者说这些画合起来就是一个人故事,我说的没错吧?” “真亏你能看的出来。”大叔露出了赞许的目光,突然有了一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 “而且,如果不是这家咖啡店有着特殊的意义,大叔就不会把他开下去了吧。”绘梨衣捧着精致的咖啡杯,若有所思,“这里的地段不好,是一条街的尾巴,应该很少有人来,所以生意应该算不上好。但又是在一条商业街上,所以租金却不低。麻烦上次来时说柜台是个小哥在打理,这次来却换成了老板本人,像来是因为没什么收益,所以请不起人了吧。” “小姑娘还真厉害,一眼全看出来了。”老板叹了口气,把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其实我不是一个咖啡师,而是一个画家。” “喝出来了。”绘梨衣笑了笑。 “真的假的,这喝的出来?”路明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面露苦色,“老板你这焦糖玛奇朵怎么一股糊味啊。” “有问题吗?糖焦了的味道啊。” “谁告诉你焦糖是这么做的啊,你那里应该有现成的焦糖才对吧。” “第一次做,多担待嘛。”大叔搓了搓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呦,还真有。” 路明非扶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您还是继续讲您的故事吧,我们不打断你。” 大叔给自己也做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开始了他的回忆。 我是一个落魄的画家,毕业的学校也算不上好,总想着,只要热爱,就什么都能做到。大四实习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很可爱,也很善良,是少有的能看懂我的画的人,后来才知道,她其实和我同校,甚至还是老乡,于是我们经常一起讨论生活、学习上的问题。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是她先开的口。我一直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是找不到女朋友,注定孤独一生的,但是她闯入了我的生活,给昏暗的房间,打开了窗户,让光照了进来。我很爱她,敢说自己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她。 毕业之后,我进了一家广告公司,一开始混的还不错,但是职场上的人情世故、勾心斗角,让我感到厌恶,我觉得我就是孤天里的鹤和那些人格格不入,我想要逃离那片泥沼,和那些人同流合污让我甚至对自己产生了厌恶的感觉,于是我离职了,离职前和项目经理大吵了一架。 那时她很支持我,在我断了经济来源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是她在赚钱养我,可我知道这样不行,就在网上接了一些私单,结果被骗了,背上了官司,钱全都砸了水漂。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发火。那时我才知道,她的梦想是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她之所以愿意去接受社会上的那些潜规则,那些蝇营狗苟,都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她一直在为了这个梦想努力,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笔钱,却被我这样轻易地弄没了。 从那天开始我觉得找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不管是去扫大街还是去工地搬砖都没关系,我需要稳定的经济来源把这笔钱的空缺填上。 然后我成了一个服装柜台的服务员,很奇怪吧,我长得这么凶神恶煞的一个人,居然能当服务员。但是人家愿意录用我,我自然不能让别人失望,所以我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有一次对一件衣服版型的评价被下来视察的领导听到了,觉得我很有才,有意提拔我当了店长。 日子慢慢有了起色,我们也有了一笔不小的存款,甚至我们开始为以后做准备,我们打算买一套小一点的房,然后结婚。那段时间里,我们选好了咖啡厅的地址,也开始设计咖啡厅的内饰。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她在一次下班的途中出了车祸,差点当场就去了。我花光了我们的积蓄,也没有救活她,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她觉得是她让我放弃了作为画家的梦想。在她最后的时间里,我在病房完成了这套画,然后用她的抚恤金,开了这家咖啡店,替她去完成她的梦想。 大叔说完,又点起了一支烟:“这家店下个月就会关了,我打算回老家了,虽然我们两个都是孤儿,没有父母,但我还是打算回去看看。这边的物价太高了,混不下去了。” “你不会遗憾吗?”绘梨衣看着他,“这可是你们的梦想啊。” “有什么办法,没钱啊。”大叔吐出一口烟圈,回到了柜台,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我可以资助你,把这家店开下去。”绘梨衣已经拿出了支票簿。 “不必了,那样子,这家店就变味了。”大叔摇了摇头,神情恍惚,仿佛那不是一家咖啡店,那是他们的梦想,不该被金钱和名利玷污。 “我可以让你继续经营这家店,也不会来过问,只有一个要求。”绘梨衣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在你和她的梦想实现之前,你不许放弃,也不能拿我的钱去做别的。” 路明非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原来绘梨衣是个小富婆啊。可是就算是这样,咖啡店的经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怎么也想不通,绘梨衣为什么要花这冤枉钱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亏本买卖。 “为什么帮我?”大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的故事不错,值这个钱。”绘梨衣写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这是蛇歧八家的支票,日本的任何一家银行都可以兑现。蛇歧八家是日本最大的黑道,如果怕被什么不好的人盯上,你可以找别人帮你去兑。当然,如果你愿意收的话。” “谢谢,我会好好考虑的。”老板只是静静地坐在吧台的椅子上,低着头,没有去拿那张支票。 绘梨衣想了想,走到柜台旁,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没用过的本子,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大叔都没有出言阻止,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知道她还要干什么。 绘梨衣拿起笔,在本子的封面上随手写了几笔,递给大叔:“把你的故事写在这里吧,以后所有来这家店消费的顾客,都可以在这本本子上留下自己的故事,留下故事的人,可以在这里看到自己的故事,也可以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故事。所有留下故事顾客都可以获赠一张半价的抵扣券。” “这样会亏本吧。”大叔看着她。 “没关系,我给的钱够你亏一阵子了。等名声响了,客人多了,自然慢慢就回本了。” “理由是什么?”大叔实在不理解这个小姑娘又是送钱又是出谋划策的,到底图什么。 绘梨衣的眼睛里泛起了涟漪,深情地看向路明非的方向:“我喜欢听别人的故事,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能够看到跟更多的故事,也可以把我和他的故事留在这里。” 路明非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拉着绘梨衣起身离开:“支票就在桌上,不要的话自己撕了,这不是施舍,不是怜悯,是对你们的肯定,有个人和我说过,不管你有多糟糕,只要你想放弃,那就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不管怎么样,不要让对你抱有期待的人失望就好了。” 走出一段路之后,绘梨衣停了下来,看着路明非:“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路明非嘴巴里说出来。” “我有很努力的在改变的好吗?”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他已经不一样了,他想要去改变,想要理所当然地站在绘梨衣的身边。 “路明非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问什么啊,你是蛇歧八家的人,这件事我听古德里安教授说过了。你的身份特殊我也看的出来,看相貌和气质就知道家境殷实,随身带本支票簿虽然有点抽象,但是比起龙族、言灵什么的,已经合理很多了。” “你都知道了?”绘梨衣一脸诧异地看着路明非。 “嗯,卡塞尔学院的古德里安教授找过我了,也告诉了我很多事情。” 第52章 雨中的故事 走在熟悉的小区里,路明非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走过这条路了,细密地秋雨淅淅沥沥地落着,秋色渐深,落叶遍地,枝头上的绿意越来越少。就快要走了,看着早就看腻了的风景,莫名感伤,怎么就有些不舍呢? “绘梨衣,你毕业之后打算去卡塞尔学院是吗?” “不是哦。”绘梨衣捡起一片落叶,看着上面的脉络,“不是我,是我们,路明非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去的吧。” “是哦。”路明非小声说道,“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龙族和言灵的事情?” 绘梨衣丢下了叶子,呆呆地看向路明非:“我告诉过你吧,卡塞尔学院是一所教屠龙的学校,是你自己不信的。” “这样吗?”路明非挠了挠头发,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那时候他把绘梨衣当成是中二病犯了。 “前段时间卡塞尔学院的古德里安教授找到了我,希望我去卡塞尔学院上学。” “这不是挺好的吗?”绘梨衣用脚尖扫了扫面前的树叶。 “你会去卡塞尔学院的,对吧。”路明非低着头,“我想和你去同一所学校,我们说好的。” “嗯,我会去的,你就先去学校等着我吧。”绘梨衣已经在心里策划下一次的离家出走了。 路明非的脸上有些担忧:“听古德里安教授的意思,你的家里恐怕不会答应。” “没关系,我会离家出走。”绘梨衣蹲了下来,“我这次就是离家出走来的中国。” “不会次次都成功的吧。”路明非想起了绘梨衣那个妹控老哥,他都已经找到中国来了,带走绘梨衣只是时间问题。绘梨衣被带回去之后只会被管的更严,想要再逃出来,几乎不可能了。 “那就多逃几次。”绘梨衣自信地挥了挥小拳头,然后看回了地上,“好多蚂蚁啊。” “要下雨了。”路明非顺着绘梨衣的目光看到了搬家的蚂蚁。 绘梨衣站起身,“听完那个大叔的故事,我突然很想讲一讲自己的故事,路明非愿意听一听吗?” “你说吧,我听着。”路明非打开了手里的伞,轻轻向绘梨衣倾斜,刚刚已经有两滴雨丝落在他的脸上了。 “路明非知道言灵和血统等级吧。” “大概清楚了。” “那就好讲了。” 绘梨衣挽住路明非的胳膊,两人一起靠在伞下,少女轻声诉说起了她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名叫‘蛇歧八家’的大家族里,就像名字叫的那样,这个家族有八大姓氏,而我来自上三家之一的‘上杉家’。” 绘梨衣掏出一个青色的御守,上面画着“竹与雀”:“这是家族的家纹。说是家族,但家里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和我一样的还有政宗叔叔和哥哥,他们分属于‘源家’和‘橘家’。听哥哥说,我们两个都是政宗叔叔找回来的。” “哥哥是家族的‘天照命’,a级血统,又是男孩子,所以从小被作为蛇歧八家的下一任大家长来培养。而我是家族的‘月读命’,血统比哥哥还要高一点,但却因为血统太高所以很容易失控,偏偏我的言灵是高危言灵‘言灵·审判’,一个不小心就会出口伤人,如果被族人知道,一定会被杀死。为了保护我,哥哥和政宗叔叔把我安置在家里,除了他们之外不让我接触任何人,所有的交流也都通过书写来实现,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了。”回忆起那时的经历,少女的脸上挂着一丝愧疚,“想着想想还真是给他们添麻烦了。” 路明非想起了绘梨衣和他说过,小时候她得过一场大病,不能说话,所以养成了在本子上写字和人交流的习惯,现在看来,她所谓的病其实只是血统过高的弊端罢了。路明非并不理解为什么血统过高,就会伤人,更不理解为什么家族知道了绘梨衣的情况会想要杀死她。 “这不是你的错吧,你只是天生血统高于常人而已,所以没必要自责。现在已经治好了不是吗?你可以放心的和他人交谈,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吧。”路明非说。 “原来古德里安教授没有和你讲过高危言灵的事情啊。”绘梨衣摇了摇头。 “高危言灵怎么了?”路明非早就从古德里安教授那里听说了高危言灵的事请,看来古德里安果然没有猜错。 “高危言灵就如字面意思所说的,危险性极高,不管是对使用者还是被施加者,都是一种诅咒,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那又怎么样?错的不是绘梨衣吧,绘梨衣又没有用这份力量去干坏事。”路明非轻轻拍了拍绘梨衣的后背,“没想到,绘梨衣原来这么厉害。” 路明非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感受,从小一个人住在深宅之中,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那该有多孤独啊,那个家对他而言就像牢笼一样吧。从小,路明非就被丢到叔叔婶婶家里,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他是外人,所以他必须学会忍让,学会妥协,学会逆来顺受,所幸叔叔对他不错,婶婶虽然没办法把他当作家人,但也没有过多的责难他,所以牢笼的锁,早就为他打开了。而绘梨衣,她的哥哥和叔叔只想着把她留在家中,这层心里的枷锁想必只会越来越深吧,真是可恶的妹控老哥。 想到这里,路明非愈发生气:“那个可恶的妹控,我遇到他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和哥哥没关系的,他是为了保护我。”绘梨衣没打算多做解释。 “那你又是怎么离家出走到国外来的。”路明非不太不明白,一个从小被关在家里的少女是怎么做到一个人出国的。 “我做了一个梦。”绘梨衣说道,“梦里有个人自称sakura的弟弟,他告诉我说中文我的言灵就不会失控了,他教会了我中文,也教了我很多生活常识,还给我写了一份离家出走的攻略。” 路明非挠了挠头:“这算不算拐卖啊。” 绘梨衣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在梦里,我还遇到了sakura,你对我很好,也很温柔,他答应了要去找我,然后最危险的时候用四分之一的生命作为代价,救了我。他就是你,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四分之一的生命?路明非忽然回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是在红井下面吗?” “路明非也梦到过了吗?” “是啊。”路明非回想起那个噩梦,还是有些后怕,“那个自称我弟弟的人,是不是带着猫头鹰的面具。” “没有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眉眼之间和路明非有一点点相似。”绘梨衣的手指放在下巴上,像是在回忆,“他说他叫路鸣泽。” 路明非手上的伞突然掉到了地上,那个自称“路鸣泽”的家伙,如同缚骨之蛆,这个恶魔,原来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没想到,竟然会从绘梨衣的嘴巴里再次听到他的消息。 “所以绘梨衣会来中国,会找到我,都是因为那家伙吗?”路明非的双手微微颤抖,青筋暴起,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在愤怒。回想起开学那天,绘梨衣会坐在自己旁边也不是偶然吧。 “有关系,但不大,因为用中文说话,我的言灵不会失控,所以我想来看看这个国家看看,在这里,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和人聊天,不用担心伤害到任何人。”绘梨衣满脸欣喜,完全没有注意到路明非的情绪有些不对。 “假的,都是假的,对吗?” “什么假的?”绘梨衣看出了他的情绪异样。 “所以绘梨衣会喜欢我,全都是因为一场奇怪的梦境,对吧。” “不是,不是这样的。”绘梨衣有些急了,她没有想到,路明非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到底该有多自卑才会这么想啊。 “我就说嘛,绘梨衣这样的女孩子,凭什么看上我这样的废柴。”路明非冷笑道。 雨下大了,豆大的水珠从脸上滑落,路明非也分不清那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他没有理睬,从地上捡起雨伞塞给绘梨衣,转身往家里走去。 “你给我站住。” “你喜欢的才不是什么路明非,你喜欢的是那个叫sakura的家伙,与我无关。”路明非连头都没有回,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 绘梨衣快步追上他,一把拉住他:“不许走。” “你放开。”路明非甩想要开绘梨衣的手,却没有甩掉。 绘梨衣从背后抱住了他:“你错了,我喜欢的是路明非,不是什么sakura。” 雨伞自手中滑落,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立在雨中。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觉绘梨衣的身体在颤抖,让他不敢挣脱。 “那场梦是假的,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虚假的梦就草率地喜欢上一个人。梦是假的,sakura是假的,但是路明非是真的,和路明非一起度过的时间也是真的。”绘梨衣歇斯底里地喊道。 路明非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一声声如同惊雷,从他的耳朵传进脑袋,像把锤子一下下敲打着路明非的心脏,振聋发聩。 “我会离家出走,会来中国都是只是想更早见到你而已。按照梦里的意思,我们还有好久才能见面,可我想看看那个愿意为了我付出四分之一生命的人,他到底长什么样。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哥哥和政宗叔叔从来都只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担心我有一天失控,会伤害别人。所以他们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出去,他们不是真的关心我,只是关心我的力量而已。只有你,只有你出现在我的梦里,陪我玩,陪我闹,用你四分之一的生命,救了我。” “可是你是因为那个梦才起了来找我的念头吧。” “就算那些都是假的,可是在和路明非相处的过程中我喜欢上了你,你也喜欢上了我,这些都是真的啊。” “这些都是那场梦造成的蝴蝶效应,如果没有那场梦,我们不会遇到,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了。”路明非低着头,不敢去看绘梨衣。 “你敢说自己不喜欢我吗?”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的胳膊。 “我……”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的心不会改变,我喜欢路明非,是路明非,不是sakura,我喜欢的是那个会拦在体育生和我之间的路明非,那个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想要拿自己作人质换回我的路明非,那个愿意陪我一起到处玩到处闹的路明非。和路明非一起度过的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路明非要是不喜欢sakura这个称呼的话,我以后就只叫你路明非,不会再叫你sakura了。” 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把绘梨衣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拿下来,转身摸着她的头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担心这样的我配不上你,我也想要努力,可是好像怎么也比不上你心里的那个人。”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的眼睛:“你在说什么啊,我心里的那个人明明就是路明非吧。以前是,以后也是,sakura不过是梦中的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幻影,我喜欢的人叫路明非,不叫sakura,你就不能自信一点吗?” “我……”路明非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绘梨衣一边哭着一边一拳一拳的捶在路明非的胸口,力气算不上打,但明显带着怨气:“最讨厌路明非了。” 路明非看着哭的和泪人一样的绘梨衣,心中一沉:“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不要。”绘梨衣依旧死死地抓着他,没有松手的意思,“路明非是混蛋,我要是松手你一定会跑掉的。” “你松开,我不会跑掉的。”看着她伤心的样子,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我不信,你又会食言的。” “我不会了。”路明非蹲下来,捡起了地上的伞,递给绘梨衣,“你上来,你拿着伞,我背你回去,这样就不用担心我逃跑了。” 绘梨衣趴在路明非的背上,眼睛红红的,放在路明非手上的两只手死死地捏着他,生怕他丢下自己。 第53章 吹头 “哥,你俩怎么回事,带了伞还淋成这样。”路鸣泽看到浑身湿透的两人,急忙递上了毛巾。 “风太大了,伞掉了。”路明非放下手上的伞。 路明非从路鸣泽手里接过干毛巾给绘梨衣擦了擦头发,然后把毛巾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你先去洗个澡,别着凉了。” “没衣服。”绘梨衣的脸红扑扑的,眼眶红肿。 “我让苏晓嫱拿一套过来。” “那你呢?” 路明非一边擦头发一边答道:“我身体好,换套衣服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阿嚏~”话音刚落,路明非就打了个喷嚏。 绘梨衣从他手里拿过毛巾:“低头。” 路明非乖乖低头,任由绘梨衣给他擦头发。 “好了,你先去洗吧,我去给苏晓嫱打电话。” “嗯。”绘梨衣走进洗手间,“不许偷看。” 路明非讪讪地笑着,看向路鸣泽:“说你呢,不许偷看知不知道。” 路鸣泽急忙捂着住了眼睛:“哥,你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你看看厨房还有没有红糖和生姜。”路明非一边指挥路鸣泽去厨房,一边拨通了苏晓嫱的电话。 “喂。” “苏大校花,忙啥呢?” “看电视剧呢,不好好过你们的二人世界,给我打电话干嘛?”苏晓嫱有些不耐烦,刚刚看到男女主贴贴的地方,路明非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那个,找你借套衣服,绘梨衣刚刚淋湿了,没有换洗衣服。”路明非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尴尬。 苏晓嫱忍不住调侃他:“玩挺花啊,衣服都撕了?” “是湿了,不是撕了。” “你们出门都不带伞的吗?” “带了,风有点大,伞没握住。”路明非解释。 “啧啧啧,这才交往多久啊,就虚成这样,连伞都握不住了。”苏晓嫱打趣道。 “你再乱说。” “你要怎么样,你信不信我不送衣服了。” “姑奶奶,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帮帮小的吧。”路明非急忙求饶,和苏晓嫱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女人说到做到,说不送就一定不会送过来。 “我过去至少要二十分钟。” “没关系,我让她多吹一会儿浴霸,顺便把身子吹干,你……” 不等他说完,苏晓嫱已经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敲了敲浴室的门:“苏晓嫱还要二十分钟才到,你洗慢点,最好泡一泡,把湿气都泡出来,洗完用浴霸吹着,头发和身子都要吹干才行,别感冒。” 虽然没有听到绘梨衣的回复,但这么大声她应该听得到。路明非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走进厨房。路鸣泽已经看过了生姜和红糖都有的剩。路明非按照网上说的方式煮了一锅红糖姜茶,看了看客厅,路鸣泽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过来,路鸣泽。” 路鸣泽早就闻到了香味,有好吃的他当然不会推辞,唯一担心的就是堂哥的手艺,就没怎么见他下过厨,不会和自家老爹一样不靠谱吧。 “来,尝尝哥做的爱心姜茶。”路明非盛了一碗给他。 “哥,你这爱心是给我的吗?” “废话。”路明非继续搅拌着锅里的姜茶,“怎么可能是给你的。” 姜茶有点烫,路鸣泽有缘地喝了一小口:“哥,不够甜。” “真假?” 路明非接过他手里的碗喝了一口,明明就是按网上的菜谱来的,怎么就不甜呢? 他舀了一大勺红糖到锅里,重新开火搅拌均匀,浴室的浴霸声响了起来,想来绘梨衣已经洗完澡了。看了看时间,苏晓嫱也该到了,他离开厨房,从柜子里找出了吹风机,想着等绘梨衣换好衣服出来,就可以给她吹头。 “笃笃笃。”路明非刚在沙发上坐下,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路鸣泽急忙跑过去开门,看到了一个令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的身影。 少女看了看开门的人,一脸嫌弃:“你在家里干嘛?” “姐,这我家,我为啥不能待啊。”路鸣泽刚说完就后悔了,对方可是“小天女”,这个仕兰中学公认的蛮不讲理和记仇。 “你在家里坏了你哥你嫂子的好事,你知不知道。”苏晓嫱拍了拍路鸣泽的额头,“待会儿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不好。”路鸣泽急忙拒绝,换成另外几位校花姐姐要带他出去玩,他一定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但眼前这位不一样,对方可是“小天女”,会被没收四肢,然后杀掉的吧。 “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路明非端着一碗姜茶出来,一副我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吼,有女朋友了就是不一样,都学会煮姜茶了。” “进来坐会儿?”路明非招呼她。 “不坐了,喝完我就走。”苏晓嫱把滚烫的姜茶一饮而尽,“有点甜了,下次少放点糖。” 路明非看向路鸣泽,路鸣泽急忙摆摆手,他喝的时候确实不够甜,一定是路明非后面那勺放多了。再说,路明非不是自己也试过了吗? “你不烫吗?” “还行,我走了。”苏晓嫱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路明非,挥挥手转身下楼,“小胖子,你出来。” 路鸣泽满脸黑线地跟了上去,他知道自己如果不乖乖听话,这位姑奶奶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路明非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提着袋子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衣服拿来了,我放在外面,你自己拿。” “你递进来吧。”绘梨衣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浴室的门移开了一条缝,莲藕一般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因为卫生间里的热气,透着诱人的红润。 “哦哦。”路明非低着头,把袋子的提手递到她手上,立马战胜离开,根本不敢多待,生怕多待一秒,心脏就会爆炸。 袋子被拿进了浴室,门马上就关上了。绘梨衣蹲坐在地上,好害羞啊,她从袋子拿出衣服穿上,对着试衣镜转了个身,她倒不是担心苏晓嫱的审美,只是担心苏晓嫱拿什么奇怪的衣服过来,很合身的jk制服,和之前苏晓嫱穿过的那套是同款,只是换了个颜色。绘梨衣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衣服很合身,苏晓嫱的眼光很好。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整齐地叠好放进袋子里,光着脚走出了浴室。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穿个拖鞋好不好,不冷吗?”路明非急忙从鞋柜上拿了一双客人穿的拖鞋,这食品级的小雪糕,就算他不是足控也会心神荡漾吧。 “谢谢。”绘梨衣的眼睛已经消肿了,头发还有一点湿湿的,刚好用的上路明非备好的吹风机。 “先喝碗姜茶吧。”路明非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个吹风机,“你喝姜茶的时候,我给你吹头发。” “嗯。”绘梨衣在路明非面前的小凳子上乖乖坐下,端起姜茶,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 路明非迟迟没有动手,绘梨衣面对着他,让他心跳加速,根本无从下手。 “转过去。” 绘梨衣看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转身,而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凑到路明非嘴边。路明非早就习惯了被她投喂,乖乖张开嘴巴,姜茶是凉过的,没有那么烫,确实有一点甜了,但是相较于绘梨衣的笑容还是略逊一筹。 “你脸很红啊。”绘梨衣小声说道,凑得很近,近的路明非能看到她眼里的自己。 “你不也是。” “我那是浴霸热的。”绘梨衣慌忙转身,把手放在胸口,怦怦的,就像小鹿乱撞,不对,是小路乱撞。 路明非抓起她的头发用吹风机一点一点的吹干,理发店里的小哥也是这么给人吹头发的,路明非专门观察过。吹的差不多了,路明非放下吹风机,拿梳子轻轻理顺被他吹乱的头发。 “路明非很熟练嘛。”绘梨衣把碗放在茶几上,碗里的姜茶已经被她喝完了。 “那当然,我可是和理发店小哥学的,绝对专业。”路明非有些自豪,“姜茶还行吗,会不会有点甜。” “挺好喝的。”绘梨衣微微一笑,比姜茶还要甜。 “好喝就行。”这是他第一次给女孩子吹风头发,也是第一做红糖姜茶,能得到认可,让他有点得意。路明非放下梳子,不愧是我,s级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学啥都快。 “刚刚,我不该朝你发火的,对不起啊。” “我不想原谅你,怎么办?”绘梨衣看着路明非,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管你是想叫我路明非,还是想叫我sakura,都随便你,好不好?” “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生气的是这个吗?”绘梨衣推了路明非一把,涨红了脸,“不管那场梦的内容是什么,我们之间过的故事,经历过的时光,以此为基础萌发出的感情,都是真的。你不该否认它。” “我知道了,我也有在反思,是我冲动了。”路明非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只是那一瞬间来不及思考,话语就脱口而出了。 “你很好,我很喜欢,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你,和其他任何原因都没有关系。你可以不用那么自卑的觉得我不会喜欢你,因为我看到你在努力改变,你有想要变的更好的决心。而且,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路明非,他的身上闪闪发光,根本就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废柴。” “对不起。”路明非像个乖巧的孩子,任由绘梨衣摸着他的头发。 “念在初犯,我原谅你了。”绘梨衣甩了甩头发,“作为惩罚,下礼拜六陪我去看电影吧。” “什么电影?” “《机器人总动员》。” “好啊,听苏晓嫱说过,还挺好看的。”路明非答应下来,他知道,这次自己又说了很过分的话,所以只要绘梨衣愿意原谅他,要他做什么都行。 绘梨衣站起身在路明非面前转了个圈,好像在等他夸自己。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刚刚发生的不愉快,在绘梨衣的笑容中被慢慢消解。路明非已经看呆了,自家女朋友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瓜分了蛋糕,窗外的雨已经小了下来,麻雀在枝头啼叫,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我要走了。”绘梨衣站起身,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坐下去,路明非的叔叔婶婶就要回来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就一把伞,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绘梨衣拿起了放着衣服的袋子。 “我送你到楼下吧。”路明非跟着她走出来,顺手关上的门,婶婶家就住在二楼,所以很快就到了楼下。 “你没生气了吧。”路明非看向绘梨衣,以为她还在为下午的事情发火。 “生气了,非常生气,要亲一下才能好。”绘梨衣嘟着嘴巴,耳根微微泛红。 “这不太好吧。”路明非挠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是男女朋友,这很正常吧。”绘梨衣双手叉腰,“当心我不理你了。” “那就一下。”路明非慢慢凑了过去,双唇一触即分。 “丫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把你弄哭了。”路明非轻轻摸着绘梨衣的头发,眼中满是愧疚,他和绘梨衣才认识多久,每次绘梨衣被弄哭都是因为他,他这个男朋友当的还真是不称职啊。 “最好是这样。” “我们拉勾。” “好啊。”绘梨衣伸手握住了路明非的手,两人用拉勾,缔结下了契约。 “我走了。”绘梨衣松开路明非的手,一转头,红着脸,跑了出去。 “路上小心啊。” 绘梨衣跑出一段路之后,打开了雨伞,迎面走来了一对夫妇。 “明非,你怎么在家门口,不进去啊。”婶婶看着站在门前的路明非。 “我下楼扔垃圾忘带钥匙了。”路明非的脚上还踩着一双拖鞋,这个理由似乎很有说服力。 “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吧。”叔叔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拧了一下,打开了门。 “没有啊。”路明非矢口否认。 “叔叔是不会认错的,就是开学那天穿巫女服那个。”叔叔一脸得意地看着他,“我都没说是哪个,这么容易就上钩了,真是小孩子。” “长得太好看了,不太行。”婶婶有些担忧地看向路明非,自家小败狗哪里驾驭得了这样的女孩子啊。 路明非吐了吐舌头:“好看还不好啊。” “老路,你说说你是因为好看才娶的我吗?”婶婶看着叔叔。 “废话,我老婆多好看啊,是吧,明非。”叔叔用眼神向路明非求救。 “叔叔说的对。”路明非点了点头,求生欲这点还是得看叔叔。 “都还没过门呢,就往家里跑,不像话。”婶婶摇了摇头,神情就像婆婆在挑刚过门的儿媳妇的刺。 第54章 兄妹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雨势不大,风也很轻柔,绘梨衣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子,他手持一顶黑伞,伞很大,足够容得下三个人。 “哥,你怎么来了。”绘梨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蛇歧八家的少主——源稚生。 “我再不来,我妹妹都要被别人拐走了。”男人一口流利的中文,完全看不出是个日本人。 他是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在他毕业的时候,中文已经是学院的必修课了。 “你要带我回去吗?”绘梨衣警惕地看着他。 “你应该也很清楚吧,你在外面对你自己、对别人来说有多危险。” 绘梨衣收起雨伞,钻到源稚生地伞下:“哥,我的血统问题已经解决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说话了吗?” “这一点还有待商榷。”源稚生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吹的真糟糕,自家妹妹这么好看的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手法真是一言难尽啊。 “哥,别乱碰,路明非吹的。”绘梨衣慌忙躲开,再乱那都是男朋友吹的,不一样的。 “就是他把你骗到中国来的?”源稚生显然对路明非不太满意,废柴就算了还是个怂蛋,长得也没自己帅,真不知道妹妹看上他哪里了。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来的。” “那你的血统问题也是自己解决的?你说中文不会导致言灵失控也是自己知道的?”源稚生一脸严肃地看着涉世未深的妹妹,生怕她被人骗了。绘梨衣突然就可以说话了,说的还不是日语而是汉语,都不知道是谁教她的。重点是从她学会中文那天起居然就在策划离家出走的计划,这还是绘梨衣走后,他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堆废纸团,一团一团查看才得出的结论。 “哥,你就不要多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这样说,我一开始也不信的,后来试了一下,还真行。”绘梨衣讪讪地笑道。 源稚生被当作蛇歧八家未来的领导者来培养,审讯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一眼就看出了绘梨衣在说谎。绘梨衣肯定有事情瞒着他,他不打算追问,那是妹妹的隐私,他不想过多探查,只要把绘梨衣带回去,严加看管就不用怕有人对她不利了。 “绘梨衣,跟我回家吧。” “不行,回去之后,哥哥又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现在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不需要回去。” “你是高危言灵,被那群人找到,指不定会怎么样。”源稚生很不放心她的安全。 高危言灵,一旦被发现,要么格杀,要么被抓起来关到塔尔塔洛斯监狱里软禁起来,在监视之下度过余生。绘梨衣非但是高危言灵,而且血统很容易失控,一旦被秘党找到,后果不堪设想。结局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秘党是混血种的监管组织,坚决与龙族对立,管束着几乎所有的混血种,混血种中很少有的会有人的血脉强度超过临界血线,这很危险,很容易堕落成死侍,造成严重的伤亡。的当危险的血统和言灵出现时,秘党就会出手,把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我想去卡塞尔学院。”绘梨衣的眼神非常坚定,她要和路明非上同一所学校。 “不可能。” 卡塞尔学院虽然声称会保护自己的学生到最后一刻,但对于高危言灵也不能过多包庇,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就是秘党的长老会,绘梨衣去了那里,就如同羊入虎口,哪怕是昂热都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在混血种的世界里有一种名为临界血线的东西。一旦血统浓度超过了那条线,精神就会遭到污染,黑化成为“死侍”。“死侍”的力量无比强大,但会失去理智,暴虐嗜杀,所以不被允许存在。这也是为什么秘党不允许高危言灵和危险血统存在的原因。 源稚生的血统其实也有一些问题,虽然不像绘梨衣一样存在暴走的风险,但那种血统浓度也不是一个正常混血种应该有的。他的“言灵·王权”也属于高危言灵的一种,如果被秘党知道,他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太好。 他是蛇歧八家的少主,是“皇”,白王血裔,掌握精神元素的白王,可以保护自己的神智不受侵蚀,所以白王血裔可以无视临界血线。这是属于整个日本混血种的秘密,一旦公之于众,势必遭到秘党的捕杀,所以他必须守住这个秘密。 为了自保,当初他在卡塞尔学院可是花了好大的劲才伪装成了a级。 依靠家族的影响,在卡塞尔学院的几年里他从没执行过什么危险的任务,很少使出全力,也根本没在人前展示过自己的言灵。依靠纯粹的格斗能力和学习成绩,他甚至获得过校长奖学金。 “不让我去卡塞尔学院的话,那我就不回家了。”绘梨衣摇了摇头,不想和源稚生回去。 “别赌气,你应该很清楚,秘党发现你会有怎样的结果,只有躲在家里不出来,你才是安全的。” 绘梨衣没有理睬他:“我在外面过的挺开心的,还不想回去,我下礼拜还要和路明非去看电影。哥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日本吧。” “绘梨衣,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那么任性了。” “任性吗,哥哥不是在卡塞尔学院里很好的扮演了一个a级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哥哥的言灵也有问题。我们两兄妹都是怪物,凭什么哥哥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而我只能被关在院子里,没有办法接触外面的世界?这也太不公平了。”绘梨衣有点生气地看向源稚生,她知道哥哥是为她好,可是总是像这样以保护的名义关着她,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源稚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妹妹已经长大了,该有属于她的人生和生活。可是她的言灵和血统都是那么危险,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一旦酿成大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走到了家门口,绘梨衣掏出钥匙打开门,不等源稚生反应过来,就进门把门反锁了起来,没有让源稚生进去的意思。 “胡闹。”源稚生收起雨伞,用力敲了敲门,“绘梨衣,绘梨衣?” 见妹妹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樱,我要那个路明非的全部资料。” “是。”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少女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行了个礼之后,消失在了原地,就像日本动漫里的忍者一样。 源稚生眯起眼睛看向绘梨衣过来的方向,他的妹妹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绘梨衣不会开口说话,也没有朋友,性格胆小内向,一年四季都穿着一身巫女服,从来不会关心自己的形象。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绘梨衣会开口说话了,有了朋友,有了闺蜜,还交了一个该死的男朋友,她的脸上有了开朗的笑容,也开始学会打扮自己,这些放在以前,源稚生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看着这两天樱保护绘梨衣时拍下的照片,陷入了沉思。她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了。让他越来越不清楚,继续把绘梨衣关在院子里到底是对还是错。 回到房间的绘梨衣,赶紧把房间门反锁。 怎么办,哥哥找到我了,他要带我回去。 她拿起小白兔玩偶,背靠着门坐下,看着窗外,怔怔出神。她不想回到那里,那个家里只有橘政宗和源稚生会陪她说话,在这里她有她的同学、朋友、还有路明非。这些都是家里没有的,这里的人都会说中文,她可以自由的和每个人攀谈,在家里,就连佣人都见不到,她每天面对的只有空无一人的房间,和屏幕上早就玩腻了的游戏,相比之下,和路明非玩,就让她开心很多。 没错,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谁的所有物,就算是哥哥也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拨通了苏晓嫱的电话:“晓嫱,谢谢你的衣服我要洗干净带过去还你吗?” “这么快就回家了,不吃个晚饭?”苏晓嫱的声音从电话那传来。 “嗯。”绘梨衣回答。 “衣服送你好了,不用还我,我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穿不了。”两人乍看之下身形很相似,但是实际上,绘梨衣的身材更有料一点。 “那我下次也还你一套衣服吧。”绘梨衣不想欠她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闺蜜诶,送你套衣服怎么了?”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闺蜜诶,送你套衣服怎么了?”绘梨衣用苏晓嫱的话反问她。 “那好,我挺喜欢巫女服的,送我一套那个吧。” “好。”绘梨衣应了下来,然后陷入了沉思,如果住到苏晓嫱家里的话,以哥哥的性格,应该也不想打扰到别人的生活,估计就不会强行把她掳走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苏晓嫱听出她的情绪不太对。 “晓嫱,其实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哥哥找到我了,想要把我带回去。”绘梨衣突然觉得很委屈,语气中带着哭腔。 “你不想回去就直说啊,你哥哥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吧。” “他是铁了心要带我回去,帮帮我,晓嫱。” “他找到你家了?” “他刚刚就在我家门口。” “那个可恶的变态妹控。”苏晓嫱义愤填膺地说道。 “晓嫱,我可不可以去你家躲一阵子。” “可以啊,反正空房间多,你直接搬过来就好了。我们小区戒备森严他进不来的,他要是敢来硬的,就让我家保镖打断他的狗腿。” 绘梨衣知道苏晓嫱家的保镖不可能是哥哥的对手,但还是打算死马活马医:“晓嫱,我现在就整行李,明天放学就搬过去。” “放心来吧,我家房间还挺多的。”苏晓嫱想了想,“想和我睡也可以哦。” “那就一起睡吧。” “诶,姐姐和我一起睡,哥哥知道了,不会吃醋吧。不像我只会心疼姐姐。”苏晓嫱茶里茶气地说道。 “晓嫱!”绘梨衣有些害羞,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苏晓嫱。 “哈哈哈,女孩子贴贴不是超棒吗?”苏晓嫱那边已经传来了整理东西的声音,“那就这么说好了,我现在就整房间,给你挪个位置。” “好,那我挂了。” “嗯,明天见。” “拜拜,明天见。”绘梨衣挂断了电话,打开了行李箱。 那是她离家出走的时候买的,里面还放着两套巫女服,绘梨衣把要带的东西一件一件放进里面,然后把小熊玩偶塞了进去,把小白兔和日记本装进书包。看了看这个生活了一个月的小屋,没有什么落下的了,明天放学就搬过去吧。 第55章 搬家 “叮铃铃。”闹钟在床头柜上喧哗,路明非一把拍停了它,也许是昨天淋过雨感冒了的关系,今天有点莫名的困意。 路明非挣扎着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快要迟到了。他马上摇醒路鸣泽,飞快地穿好了衣服,因为有了闹钟的关系,叔叔和婶婶早上都不来叫他们起床了。他完成洗漱的时候,路鸣泽才刚刚起来,路明非看到茶几上放着热过的牛奶和三明治,他往兜里揣了一个三明治然后把拿起一杯牛奶一饮而尽。 “我先走了,你吃完早饭也赶快。”路明非背着书包跑了出去。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已经是上班族出门的时间了。路明非大步流星地走向学校,一边走一边啃三明治,婶婶做的三明治,一如既往的干,果然还是应该配牛奶才行。 马上就是十一假期了,这周只要上三天学,一下课就可以听到同学们讨论国庆的安排。国庆去哪里呢?路明非想着,往年叔叔婶婶都会带他们出去玩,但是今年情况特殊,他高三了,而且他还和绘梨衣约了要一起看电影。 “路明非,国庆要不要和绘梨衣一起出去玩?”苏晓嫱转过头来。 “我们已经约好了要一起看电影。”路明非淡定地说道。 “都什么年代了,约会还去看电影,捞不捞啊。”苏晓嫱吐槽。 “要你管啊。” “对了,绘梨衣有没有告诉你,她晚上要搬到我那里去。”苏晓嫱一脸得意,好像从路明非手里抢走了什么宝贝一样。 “搬去你那里干嘛。”路明非有点诧异,转头看向绘梨衣。 “昨晚回家遇到我哥了,他要把我抓回去,所以我去晓嫱家躲躲。”绘梨衣解释。 “晚上要不要我帮你搬行李。” “不用,东西不多,晓嫱说会让她家的司机来接我们的。”绘梨衣摇了摇头。 “话说,路明非还没去过我家吧。”苏晓嫱看向路明非。 “我没事去你家干嘛,要去也是去绘梨衣那里好吗?” 苏晓嫱家里很有钱,房子很大,装修也很豪华,但这并不代表路明非会对她家的房子有什么兴趣。 “也是哦,那托绘梨衣的福,今天就让你参观一下本小姐的豪宅吧。”苏晓嫱拍了拍手机。 “多谢,苏大校花的大恩大德,不过小的实在不想去,就不冒昧打扰了。”路明非做了个拜谢的动作,把绘梨衣逗得咯咯直笑。 看到苏晓嫱把头转回去,绘梨衣递上了她的本子:“路明非十一有什么安排吗?” 路明非写道:“和你去看电影啊。” “可是国庆有七天啊。” “那就多看两次电影。”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若有所思:“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外面玩。” “去哪里?” “还没想好。”绘梨衣用笔轻轻戳着本子,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小点。 “反正还要上两天课,到时候再说吧。”路明非看她很苦恼的样子,决定晚上回家规划一下十一的出行计划。 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夕阳挂在天边,忙碌了一天的飞鸟开始归巢,三人一起走在去绘梨衣家的路上。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去绘梨衣家吧。”苏晓嫱把包塞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背着三个包,艰难地回答:“是啊。” “第一次参观女朋友的房间,心里是不是很激动。” “并没有。” “是我的房间对路明非没有吸引力吗?”绘梨拉了拉路明非的胳膊。 “你都整好行李了吧,那就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 “你指望看到什么,下头男。”苏晓嫱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耸了耸肩膀,绘梨衣早上都说了不用他帮忙搬行李,但苏晓嫱一定要叫上他一起去。反正本来就要送绘梨衣回家的,今天就顺便参观一下好了。 “路明非喜欢我的胖次吗?”绘梨衣的眉毛微微翘起,眼中带着笑意,一脸戏谑地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摇了摇头,就不该让绘梨衣认识苏晓嫱,迟早被苏晓嫱那个女魔头她带坏。 “难不成路明非还想看其他涩涩的东西。”苏晓嫱调侃。 “真是抱歉,我就是喜欢我家女朋友,就是馋她身子。”路明非一边牵着绘梨衣的手,一边说起了垃圾话。 听到他的话,绘梨衣涨红了脸:“路明非,想要和我做哪种事情吗?” 看着泫然欲泣的绘梨衣,路明非已经后悔那张口就来的垃圾话了。 “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路明非摆摆手,苏晓嫱的包差点从他手里掉下来。 “路明非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还不是因为你。”路明非把苏晓嫱的包交还到她手上,“这么空的话自己背。” “自己背就自己背,谁稀罕啊,别人想背我还不答应呢。”苏晓嫱接过自己的背包,甩到了肩上。 一路有说有笑,三人很快走过了铺满银杏树街道,来到绘梨衣的家门口。看到门口没有人,绘梨衣长松了一口气,看来哥哥比想象中的开明一点啊。 “请进。”绘梨衣给两人打开了门。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完全不像一个独居少女的家。进门就是客厅,客厅里只有一张茶几和两把单人沙发,往左是厨房,各种烹饪器械倒是一应俱全,右边是房间,看上去已经整理过了,没有什么东西。就连床上都只有一张席梦思,被子什么的都已经收起来了。 绘梨衣走进房门,把她的粉色行李箱拖了出来,要带走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路明非不去看看女朋友的房间吗?”苏晓嫱推了推路明非的胳膊。 “下次吧,总还有机会来的。”要去参观绘梨衣的房间,路明非还是有些害羞。 “今天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将就一下。”绘梨衣给他们端了两杯橙汁,拿出来早就做好的三明治。 因为马上就要搬出去了,所以绘梨衣昨天没有买菜,中午的便当分量也比平时少了很多。吃惯了女朋友的爱心料理,路明非完全不想吃食堂的午饭,所以根本没吃饱,他拿起一个三明治,两三口就解决了,味道比婶婶做的可好太多了。 “喝点水,别噎着。”绘梨衣给路明非递上了一杯橙汁,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路明非接过橙汁喝了一大口:“得救了。” “路明非没吃午饭吗?饿成这样子。”苏晓嫱也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着。 “吃惯了绘梨衣做的饭,对食堂的饭菜提不起食欲。”路明非回答。 “所以你已经完全离不开绘梨衣了,以后没有绘梨衣你怕不是要饿死。”苏晓嫱促狭地看着路明非,老话果然没说错“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如今路明非已经完全被绘梨衣拿捏了,根本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没办法喽,只好委屈绘梨衣给我做一辈子的饭了。”路明非看了看绘梨衣,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轻轻捏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路明非喜欢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看着她娇羞的样子,路明非一下子就沦陷了进去,绘梨衣真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亲她一口。 苏晓嫱已经后悔开口了,两个人现在气氛很微妙,反倒是她自己显得有些多余。她本人倒是不怕尴尬,只是手上的三明治突然不香了,这是什么撒了蜜糖的狗粮自助啊。 “你们国庆有没有什么安排啊。”苏晓嫱打断了两人的秀恩爱,“不会还没想好吧。” 听完苏晓嫱的话,路明非陷入了沉思,他确实还没有想好,但他也不想被“小天女”牵着鼻子走,她鬼点子那么多,保不齐在哪里挖了坑等着自己往里跳。 “我们还没想好去哪里玩。”绘梨衣倒是如实说明了情况。 “那要不要搞一个文学社的团建,寒假要补课应该是没机会了,之后怕是得等到毕业之后,那时候再想找齐大家怕是不容易了。” 路明非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苏晓嫱说的有道理:“我没意见,你和陈雯雯商量一下吧。” “我不太想找她,她好像觉得赵孟华出轨那些传言是我搞出来的,现在看我和看杀父仇人一样。”苏晓嫱耸了耸肩。 “那要不绘梨衣去?”路明非征求性的看向绘梨衣,他可不想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恐怕得路明非去了,我和晓嫱是闺蜜,陈社长一定会以为是晓嫱在搞鬼的。”绘梨衣急忙推脱,她和陈雯雯也算不上熟,而让赵孟华身败名裂这件事也有她的参与,所以她不想主动去联系陈雯雯。 “那我们去哪里?要不要先商量一下。”路明非看向苏晓嫱,既然是她提出来了,想必早就有想法了。 “我家新投资了一家海水浴场,可以作为备选方案,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毕竟是国庆,到哪里都是人挤人。” “那就把海水浴场作为没有选择的选择。”路明非自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适合用来记录的笔和本子。 “我负责记录吧。”绘梨衣走进房间打开了电脑,那是租房子的时候,房东留下的,为此每个月多收了绘梨衣600块钱的房租。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 “我想去逛漫展,就在附近。”绘梨衣在word文档里敲出了海水浴场和漫展的字样。 “上次去的那家游戏厅出了一个密室逃脱,当作团建刚刚好。”苏晓嫱说道。 “也可以去烧烤,虽然国庆到处都是人,但山里应该会好一些,我听婶婶说过,去年国庆她一个同事就带着全家人去山里做烧烤,非但便宜,不需要场地费用,而且环境宜人,也不会有人打扰。” “这个提议不错,我家确实有烧烤所需的器材,但是会不会不符合规定啊,森林大火什么的也太恐怖了。” “婶婶她同事去年去的好像不是保护区,他们挑了没什么植被的乱石滩,旁边还有溪水,所以也没造成什么安全隐患。” “那也不错。”苏晓嫱点了点头。 “还有吗?”绘梨衣看向两人。 “把这些先发文学社群里吧,让他们也来想想,总不能全让我们动脑子。”苏晓嫱指了指路明非,“用他的号发,好歹是个副社长,还能顺便让他和陈雯雯商量。” “那我先和社长商量一下吧。” 路明非在绘梨衣的电脑上登上了自己的qq,向陈雯雯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陈雯雯表示可以和大家商量之后再做决定,于是一场新的头脑风暴在文学社的qq群里展开。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交谈着,举文学社之力集思广益之后,最终决定驳回路明非的提议,换成找个露营地去烧烤、露营,原因是野外太不安全了。 本着“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选址的任务就落到了路明非这个发起人身上,陈雯雯统计了一下国庆参加团建的人员名单,然后完成了一份简单的任务分配书。既然都定了下来,路明非也没有什么怨言,大不了上网找一找。 剩下的就是进行分组,到了露营地点之后以小组未单位行动,这样能够最大程度上提高工作效率。 “那么苏大校花到时候是打算和我们一起行动吗?”路明非看向苏晓嫱。她现在和陈雯雯、赵孟华的关系很微妙,根本不可能和他们一组,徐岩岩、徐淼淼两兄弟,她应该更加不想接触。 “既然你的这么说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接受邀约好了。”苏晓嫱嘻嘻一笑,抱住了绘梨衣,“不过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好姐妹不受某个色狼的骚扰才加入的。” “苏晓嫱,你说谁是色狼呢?” “是谁说好了不进女孩子的房间,最后还是进来了。”苏晓嫱指了指周围。 “这是阴谋,赤裸裸的阴谋,是你陷害我的。”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苏晓嫱一开始的提议可能只是为了让他走进绘梨衣的房间。 不过看样子,房间里的东西不是整走就是收起来了,家徒四壁、空空如也。 “那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 “可恶啊,苏晓嫱,我和你不共戴天。” “嘤嘤嘤,绘梨衣保护我,你男朋友要兽性大发了。” “冤枉啊。”路明非选择了求饶。 “嘟嘟嘟。” 听声音就在门口,应该苏晓嫱家的司机已经到了。苏晓嫱帮绘梨衣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然后让路明非把行李到了车上。 “怎么样,要去我家吗?”苏晓嫱朝路明非招了招手。 “不必了,反正有专车接送,我就先回去了。”路明非把绘梨衣的包递给她。 “那你的人我就带走了。”苏晓嫱摇上车窗。 “要是绘梨衣瘦了,我拿你试问啊。”路明非笑着说。 苏晓嫱伸手在绘梨衣的腰上摸了一把:“放心,保证还你一个凹凸有致的绘梨衣。” “再见。” “再见。”路明非和绘梨衣互道再见,然后走上了回家的路,哥哥?他想起了那天那个黑风衣的男人,应该就是他吧,这个变态妹控男。 第56章 国庆的安排 走到小区门口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街灯一盏盏亮起,暮色包裹了天空,星星点灯照亮着行人匆匆的归途。 路明非换好鞋子,走进了家门。厨房的灯亮着,婶婶已经做好了晚饭,叔叔一如既往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这似乎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 “明非,换完鞋洗个手,喊你弟弟一块吃饭。”叔叔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路明非把书包放在了沙发上,敲响了房间的门:“吃饭了,路鸣泽。” 说完他转身来到盥洗台,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顺眼了一点,眼神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有了生机和活力,面色也更红润了,好像绘梨衣来了之后他宅家打游戏的时间也变少了,很多事情都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路明非擦了擦手,走进厨房,饭菜很丰盛有鱼也有虾。路鸣泽和路明非喜欢吃虾,而叔叔喜欢吃鱼,他总说吃鱼的人会变聪明,所以让兄弟两个多吃鱼。奈何路鸣泽怕鱼刺,不爱吃,所以叔叔每次都会给路明非夹一大块。 “来来来,明非,吃鱼。”果不其然,叔叔夹了一大块鱼肉到路明非碗里,“这是上好的野生鳙鱼,我一个朋友昨天去水库钓来的,下午你婶婶刚杀的,鲜着呢。” 叔叔吹嘘起了他的鱼,婶婶和路鸣泽都不喜欢吃鱼,所以家里买鱼并不多,每一次有鱼多半是叔叔或是他的同事去钓鱼了,所以必定要夸一下他的鱼。这些流程,路明非可太熟了。 “叔叔这鱼汤看着还真不错,我尝尝。”路明非舀了一碗鱼汤,喝了一口,马上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婶婶的厨艺,一点腥味都没有,头发都快给我鲜掉了。” 踩一捧一不可取,一碗水端平才是王道。夸了叔叔的鱼就一定要夸一夸婶婶的厨艺。 “嘴贫。”婶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老路啊,今年国庆打算带我去哪里玩啊。” 婶婶的国庆假期有整整七天,所以有些期待叔叔的计划。 “我们去海边怎么样,阳光、沙滩、海钓似乎很不错。”叔叔吃了一筷子鱼肉,真香啊。如果是海上现钓的鱼应该更香吧。 听到沙滩,他想到了阳光、沙滩、比基尼,他看了看路鸣泽,小胖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怕是在想的和他一样吧。路明非倒是无所谓,他原来就是个死宅,每年的国庆都是听叔叔婶婶安排的。 不过今年不一样,他想把绘梨衣也带上。苏晓嫱每年国庆都要到外面去玩,她不在的话,绘梨衣也不好住她家。国庆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万一她哥哥来了打算带走她怎么办? “国庆海边全是人吧,人挤人有什么意思啊。”婶婶驳回了他的提议,去年她有个同事全家去了沙滩,结果排队吃烧烤的队伍像条长龙,下午三点多才吃上午饭。 “那你说去哪里?”叔叔不想思考了,还是安静的吃鱼吧。 路明非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婶婶开口了,那心里一定早就有了决断。 “妈,我们班上有同学去灵隐寺拜佛,好像还不错。”路鸣泽提议。 “驳回,这些旅游景点一到国庆就是人山人海的局面,肯定不行。”婶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倒是挺想去拜佛的,但是国庆的客流量不允许啊。 “我们去自驾游怎么样,自己开车出去玩,去那些没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地方,饿了就停下来,找个能坐的地方野炊。”这个点子,婶婶早就想好了。 “去爬山?” “差不多,只要没有变成旅游景点就不会人挤人了,这样子多自由啊,还不用买门票。去年我一同事,全家……”婶婶看了叔叔一眼,暗示他赶快认同自己的想法。 “我没意见,只要两个孩子同意,那我也没话说。”叔叔像是踢皮球一样,把锅甩了过来,“明非决定吧,明年这时候他就在美国了,这是他这几年最后一次家庭旅行了。” 婶婶看了看路明非,眼中带着几分警告,想想你小子喝的鱼汤是谁做的,不要不识好歹。 “我觉得婶婶这个想法很好啊。”路明非急忙喝了一口鱼汤,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 “那就这么决定了。”婶婶看上去很开心,侄子没别的优点,就是随便,像这种要做决定的事情都听家里的。至于亲儿子,那和自己绝对是统一战线的,用得着问吗? “对了,我们文学社有团建,两三天能回来吗?”路明非扒了两口饭。 “爬个山而已,你准备爬几天几夜啊?” “那就好,团建是国庆假期最后三天。”路明非点了点头,已经盘算着是三号还是四号跟绘梨衣去看电影了。 一盆鱼汤在叔叔和路明非的攻略下很快就见底了,路明非打了个饱嗝,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放下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叔叔婶婶,我有件事要和你们商量一下。”路明非鼓起勇气,看着婶婶的眼睛。 “怎么,还有别的想法?”婶婶担心他变卦,万一相出什么又贵又挤的地方就不好了。 “我们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啊。”路明非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坚决不行。”路鸣泽发起了抗议,他很清楚路明非要带谁,让这两个人秀恩爱,他怕是要吃狗粮吃到饱,哪里用得着野炊啊。 “我还没说是谁呢?” “谁都不行,除了女朋友你还能带谁,苏晓嫱吗?”路鸣泽重重放下了手里地筷子,表达他的抗议。就在刚才,嘴里的肉忽然就不香了。 “原来你想要我带苏晓嫱啊,那再多带一个也行。”路明非打趣道,他当然知道苏晓嫱国庆是要去外面玩的,哪有空和他们一起去爬山啊,不过路鸣泽不知道,正好吓吓他。 “苏大校花还是算了,会死人的。”路鸣泽如今和苏晓嫱也算有那么一点熟了,自然更加清楚了她的恐怖。不管从那种角度来看,那都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这一点上路鸣泽非常佩服自己的堂哥,和“小天女”斗智斗勇这么久,居然还活着。 “你这是打算带女朋友啊?”婶婶看了看他。 “婶婶,绘梨衣她一个人来的中国,平时就我和苏晓嫱跟她走的近些,苏晓嫱国庆肯定要去外面玩的,让绘梨衣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我……”路明非一时语塞,还没有组织好语言。 “不是说还有文学社的露营吗?哪里孤零零了。”路鸣泽的态度很强硬,举双手双脚拒绝。 “总不能我自己去玩,把她一个人丢家里吧。” “不行,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这时候见家长算什么啊。”路鸣泽急忙把求助性的目光投向亲妈。 婶婶点了点头,打算行使她的一票否决权。 “那就带上嘛,反正车里坐得下。”叔叔举起筷子,打断了施法。 “那怎么行,他们才交往了多久,就见家长。”婶婶似乎不太乐意,凭什么我们家庭旅行要带上侄子的女朋友,我家鸣泽还没带女朋友回来呢?这样子我又要被乔薇尼比下去了啊。 路明非已经看透了婶婶的心思,不禁摇了摇头,这就是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吗?既然路鸣泽把婶婶拉到了自己的战线上,那他只好求助于叔叔了。 “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叔叔看着路明非央求地眼神,选择站在路明非这边。 “那也不行。”路鸣泽直接站了起来,他说什么都不会让路明非带上绘梨衣,这两个人总是旁若无人地撒狗粮,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路鸣泽可不想被他们闪瞎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 “婶婶,绘梨衣老可怜了,她是个孤儿,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叔叔和一个哥哥。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一直体弱多病,甚至一度没有办法说话,那几年她哥哥和叔叔都不让她出门,所以她都没怎么和家里人出去过。好不容易现在她病好了,又一个人到国外来上学。” “所以呢?” “我不忍心放假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还没见识过我大中华的名山大川呢,爬山的话就带上她吧。” “热恋中的笨蛋情侣是这样的,一天到晚只想着黏在一起,一天见不到就心里难受,总想找个理由去见面。”路鸣泽用筷子屁股戳了戳路明非的胳膊,“这句话是我哥当年自己说的。” “婶婶,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再说绘梨衣又不丑,长得可爱不说,还乖巧懂事,您一定喜欢。”路明非没有理会路鸣泽的冷嘲热讽,起身拿起婶婶的饭碗,“我再给您盛碗饭。” “不用,我吃饱了。”婶婶拒绝了他的请求。 “那这样,接下来一个礼拜的碗都我来洗。”路明非发动了绝招。 叔叔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婶婶最烦的就是洗碗,所以平时都会丢给他和路明非,但总有他们也不想洗的时候,每当这时婶婶就要亲自出马,令她不厌其烦。 “还差点。”婶婶似乎还不满意。 “衣服也请交给我。” “可以,不过她不能跟去了啥都不干,咱老路家的媳妇,要勤快。”婶婶很满意路明非的态度。 “没问题,您儿媳妇的厨艺包您满意。”路明非笑着接过路鸣泽和叔叔的空碗放进了水槽。 晚上,叔叔和婶婶躺在床上,商量着国庆的具体安排和要提前准备的东西:“老路,你说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明非那小子都带女朋友回家了。” “是啊,送来的时候才上小学五年级吧。”叔叔回忆起了路明非刚来时候的样子。 “我记得是六年级。” “差不多。” “你说咱鸣泽啥时候能带个那么好看的女孩子回家啊。” “之前你不是还担心他早恋吗?看到明非有女朋友了,你开始急了?” “那不是想早点抱孙子嘛,这一点上我们可不能输给乔薇尼,这几年在国外没回来,她尾巴怕是要翘上天了。”婶婶拉了拉被子。 “抱孙子,那明非的孩子不也是你孙子?今天他说儿媳妇的时候,可没见你反驳啊。”叔叔打趣道。 “明非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媳妇当然是我儿媳妇了,有错吗?”婶婶瞪了他一眼。 “没错没错,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可不,国庆去哪里我已经想好了,你到时候只要跟着我的导航开车就行。” “遵命。” “还有啊,多买点吃的,别让人女孩子觉得我们亏待了她。” “这还用你说。” “把钓鱼竿带上,到时候俩孩子陪你钓鱼,明非他女朋友陪我洗菜,我顺便问问她家里的情况。” “敢情你都想好了是吧。” “明非好不容易交了个女朋友,我还不能替她把把关了?” “别吓着人孩子。” “不能吧。”婶婶还是有些期待。 那一年的小树苗,忽然一下长大了,好像就只是一阵风吹过的时间,都到了找女朋友的年纪了。 第57章 婶婶攻略者 第二天到学校,路明非就和绘梨衣说了国庆一起出去玩的事情。 绘梨衣一脸诧异地看着路明非:“那是你的家庭旅行,我去合适吗?” “那要不我不去了,留下来陪你啊。”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眼中尽是宠溺,“你一个人来中国,身边又没别人陪着,国庆该有多寂寞啊。” “文学社有团建啊。”苏晓嫱转过头,“再说,不是有我吗?” “怕绘梨衣被你带坏了。”路明非吐槽。 “你是怕我被哥哥带走吧。”绘梨衣看着路明非。 “正好出去玩玩,散散心,忘了这些烦心事。”路明非点了点头,给绘梨衣讲了十一的行程安排。 “那好吧,我就答应你吧。” “哟哟哟,这就见家长了?” “苏晓嫱,你别瞎起哄。”路明非捂住了苏晓嫱的嘴巴,再大声点全班都知道了。 “呜,呜呜,你放开。”苏晓嫱拿开了他的手,“我到时候会把人送过来的。” “不用这么麻烦吧。”路明非似乎不想这种事情上麻烦苏晓嫱,毕竟绘梨衣住在她家里已经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了。 “万一路上被人掳走了怎么办?” “不至于吧。”路明非牵起绘梨衣的手,“你哥这么变态吗?” 虽然他一直觉得那个叫源稚生的黑风衣是个变态妹控,但应该不至于做出路上抢人这种事情吧。 “只要不违背原则,他什么都干的出来。”绘梨衣很笃定,“这个好像正好在他的原则之内。”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路明非感觉背后一凉,他不会派人暗杀自己吧?黑道少主做出这种事情似乎也很合理啊。 “他不会拿苏晓嫱当人质威胁老苏交出你吧。” “哥哥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他只会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行动。”绘梨衣还是很了解这个哥哥的,他的原则就是不对无辜的人出手,他可能会因为自己打路明非一顿,但绝对不会做出挟持苏晓嫱这种事。 这时,班主任在门边喊了苏晓嫱一声,应该是想和她讨论国庆黑板报的事情,毕竟苏晓嫱是文娱委员,专门管这个。苏晓嫱应了一声就跑出了教室。路明非轻轻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越发觉得带绘梨衣一起出去玩是正确的,自己再废物也是个s级应该还是有机会的留下绘梨衣的。 “哥哥在学院的时候虽然被评定为a级,但他的血统其实在比你还要高。”像是看穿了路明非的想法,绘梨衣凑到路明非的耳边,小声说道。 路明非欲哭无泪,大舅哥也太生猛了,不是说a级都没几个吗?这一下子就又冒出来一个s级。 “你也是s级吧。”路明非看向绘梨衣。 “可能更高一点。” 想起绘梨衣说过她的血统有问题会导致言灵失控,路明非也就明白了,她的血统就是因为比s级还要高,太强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了吧。 “他还隐藏实力?” “他的言灵也是高危言灵,不能被学校知道,所以一直伪装成a级,在校期间也从没用过言灵,一直靠的是体术和剑术。”绘梨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还拿过校长奖学金的样子” “这么厉害?”路明非已经快要绝望了,校长奖学金,一听就很厉害,这甚至只是阉割版的,还不是大舅哥的全部实力。 “那我们两个打得过你哥吗?”路明非还心存一丝侥幸,如果绘梨衣愿意帮他的话,二打一还是有机会拿下大舅哥的。 “不可能,哥哥的血统就比我低一点点,而且他的言灵很克你。”绘梨衣的食指和大拇指靠在一起,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路明非彻底绝望了,自己大舅哥是这么回事,妹夫克星吗?说好的s级很稀有呢?敢情,绘梨衣家里随便出来一个都比他厉害。时间零听着那么厉害,怎么会被克制呢,范围减速,这么强的控制效果,大舅哥的言灵到底有多bug啊。 “哥哥的‘言灵·王权’会增强周围的重力,范围和时间零差不多,不过是依靠重力实现减速和控制效果,限制敌人的行动。但是以路明非的体能,在那种重力之下一定会直接趴下,时间零根本没用。”绘梨衣毫不留情地磨灭了他的希望。 夜空低垂,星光闪闪,月色撞进窗户,绘梨衣翻开了日记本。这里已经不是她之前住的小屋了,苏晓嫱的房间很大,住的楼层也很高,落地窗看夜景极好,可以把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这座城市的夜景,从这个角度看,别有一番风味。 华灯初上,忙碌一天的人们回到了家里,城市却才刚刚睡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一盏盏灯被点亮,争相绽放,这座城市的夜,如同星河般璀璨。 绘梨衣把本子翻到了新的一页: 明天要和路明非的家人一起去外面玩,还真是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心一直怦怦的,有点紧张,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吗?路明非的家人会不会不喜欢我?那个小胖子看上去倒是憨憨的,应该很好说话。 听晓嫱说,路明非的叔叔人不错,但是他的婶婶好像不太好惹,希望能好好相处呢? 绘梨衣合上了本子,看着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不夜之城,还真是壮观啊。 和她一样激动的还有路明非,婶婶同意了带上绘梨衣,不知道会不会为难绘梨衣呢?都说全世界的婆婆看不上自家儿媳,虽然路明非不是婶婶的儿子,但也算是自己的监护人,这一点上她和母亲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绘梨衣这么优秀,想必婶婶也会喜欢吧。 路明非把东西一件件装到包和行李箱里,叔叔买了很多烧烤的食材,都要带过去,此时家里的三个男人正在为整理行李疲于奔命,而婶婶则在一旁监督他们,防止有什么落下的。 熟悉的车喇叭在楼下响起,路明非拉上窗帘,走出房间,那是苏晓嫱家的车,想必是绘梨衣到了。路明非穿好鞋子下楼,女朋友第一次见家里的长辈,他当然要下去接一下。为此,他已经在窗前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绘梨衣从车上下来,杏色的短袖带帽上衣,黑白条纹的吊带,卡其色的半身裙陪咖啡色的腰带。裙摆还不到膝盖,脚踩白色的运动鞋,更显得腿长。头发专门梳过,头上扎了两个小丸子。背上是个黑色的小包,小小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手上还提着个手提箱,不大不小,刚好放下了绘梨衣这几天的行李。 绘梨衣从车上下来,轻轻跳了两下,笑着看向路明非,眉眼弯弯像是月牙,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没跑了。 “你来了啊。”路明非看着绘梨衣,自家女朋友真是越看越好看。 少女迎着阳光,微微一笑:“嗯,我来了。”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就像在闪闪发光,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眼波流转,鼻子轻轻抽了一下,樱桃小嘴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 “喂,是不是又被绘梨衣迷得神魂颠倒了?”苏晓嫱从车里探出了头。 “笨蛋,怎么可能。”路明非红着脸,有些纳闷,自己的表情,真的那么好懂吗? 绘梨衣看着他,脸红红的,似乎是在害羞:“是不好看吗?” “不会啊,很好看,很适合你。”路明非从绘梨衣手上接过手提箱,轻轻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上楼。” “婶婶,绘梨衣到了。”路明非打开房门,叔叔婶婶早就在沙发上坐好了,等待着绘梨衣的到来。 “绘梨衣啊,欢迎欢迎。”婶婶笑眯眯地走过来,倒是没有预想到的刁难。 绘梨衣看了看路明非,用力地打着眼色,她还是第一次见路明非的长辈,不知道该喊什么。 路明非捏了捏绘梨衣的手:“和我一样叫婶婶就好了。” “婶婶好。”绘梨衣甜甜一笑,露出小酒窝。 “好,挺好的。”婶婶对绘梨衣是越看越满意,上次咋没注意这女娃子长得这么俊呢?一定是下雨天雨伞挡住了。 “绘梨衣是吧,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婶婶。”绘梨衣跟在婶婶的背后走进屋里。 “早上刚做了红枣银耳羹,要不要来一碗。”婶婶指着电饭锅。 “谢谢婶婶。” 绘梨衣乖巧的样子让婶婶很满意,她给绘梨衣盛了一小碗,还专门多挑了几颗红枣进去。绘梨衣接过来用勺子小口小口的送进嘴里。 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婶婶更满意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吃东西都这么有教养,不像家里两个毛小子,吸溜吸溜的,和恶狼一样。 “好吃吗?”婶婶笑着看向绘梨衣,似乎对她很满意,只是有些担心,我家鸣泽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吗?不会又要被乔薇尼比下去了吧。 “好吃,婶婶手艺真好。”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婶婶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对她胃口,小嘴真甜,不像家里那三个臭男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吃,都不知道夸一句。 路明非用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完蛋了,婶婶一上来就被攻略了,这就是自己女朋友的魅力吗? 第58章 堵车 时间才刚过上午九点半,马路上已经开始堵车了,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车子却只动了一站的路。 “真烦啊,这么早就开始堵车了。”婶婶抱怨道。 “这不是你选的路吗?”叔叔看了看她,一路过来都是婶婶指挥的道路,也已经堵了一路了。 “没办法,国庆嘛,哪里不堵。”路鸣泽帮老妈打圆场。 “就你会说话。”婶婶看了看路明非和绘梨衣,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绘梨衣啊,听说你是日本的?” “嗯。”绘梨衣放下手里的游戏机小声回答。 她手里的游戏机是从家里带来的,路明非手里的是苏晓嫱的,路明非和她说过,中国的节假日一定会堵车,所以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带点好玩的。 绘梨衣知道会堵车,但没想到会堵成这样子,也多亏了路明非的先见之明,她把苏晓嫱的游戏机也带了过来,有了游戏来解闷,他们两个才不像路鸣泽那么无聊。 当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路明非的战绩又是负的。 “你一个人来的中国?”婶婶问道。 “嗯嗯。” “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一个人住会不会不安全?”婶婶现在看她就像看自己闺女一样。 “没关系的婶婶,我现在住在晓嫱家里,一切都挺好的,每天放学路明非都会送我回家,所以也不担心会遇到坏人。”绘梨衣如实回答。 “是该让他送你回家,不过他细胳膊细腿的会不会很没安全感。”婶婶看了看路明非,越看这小子越不顺眼,也没饿着他,怎么就一点肉不长呢? “挺好的,路明非之前还从坏人手里救了我呢。” “真的假的。”婶婶瞬间来了兴致。 “真的。”绘梨衣一边和路明非切磋一边给婶婶讲了路明非大败狗贩子的经历。 “他原来还有点用嘛。”婶婶对路明非刮目相看,小废柴终于靠谱了一回。 路明非没有听他们的对话,全神贯注的面对着掌机里的战斗,趁着绘梨衣分心,他以为反败为胜的机会来了。 “you lose!”大大的失败挂在屏幕上,路明非的表情很精彩,都这样了还能输,这妮子平时不会都是放水了吧。 “哥,你好菜啊,嫂子一边和老妈聊天,一边赢了你诶。”路鸣泽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要不你来一把?”路明非把掌机递给他。 “苏晓嫱的东西,我可不敢用。”路鸣泽没有伸手去接,无聊就无聊吧,小命要紧。 “我不会告诉她的。” “那就,一把。”路鸣泽用食指比了个一,从路明非手里接过掌机。 “哥,我赢了。”路鸣泽轻松拿下了胜利,一脸得意地把掌机还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一脸悲愤的看着绘梨衣:“你怎么能故意放水呢?” “我没有啊。”绘梨衣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我就放水怎么了? “不行,我要和他切一把。”路明非很不服。 “不来不来不来,说好就一把的。”路鸣泽一脸嫌弃,“哥,不要输不起,没实力就别看不起人。我可是仕兰小霸王,最有机会成为‘楚子航第二’的男人,输给我不冤的。” 看着得意洋洋的路鸣泽,和气急败坏的路明非,绘梨衣掩着嘴巴咯咯直笑,路明非把头转向了绘梨衣,面色不善。 “生气了?” “怎么可能。” 绘梨衣狡黠一笑,把手放在路明非头上:“乖,输给弟弟不丢脸的。” 路明非满脸黑线,却没办法对绘梨衣生气,真可恶,长得那么好看干嘛,看一眼,火气都消了。 “绘梨衣家里是干什么的呀?”婶婶有些好奇,绘梨衣的家庭条件似乎不错的样子。 “我家……”绘梨衣刚要开口,路明非给她使了个眼色,绘梨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婶婶,我家是开公司的,叫源氏重工。”绘梨衣得意的看了看路明非,她确实没有说谎,源氏重工确实是蛇歧八家的重要产业。 “源氏,你不是姓上杉吗?”路鸣泽一脸疑惑。 “我们家和源家是世交,这家公司是祖辈和源家的老人一起开的,所以那家公司有我们家一半。” 看着谎话张口就来的绘梨衣,路明非不禁有些莞尔,这几句到底有多少真的,他是真不敢想。不过想起了她的哥哥,那个叫源稚生的男人,倒还真有可能像她说的那样。 “那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啊。”像这种豪门争家产最是恐怖尤其是在黑道合法化的日本,真不知道为了争财产,丧心病狂的兄弟姐妹会做出什么,不问清楚,婶婶可不放心让路明非牵扯进去。 “我家到我这一代就剩我一个了,所以那公司可以说有一半是我的。”绘梨衣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失落。 “这样啊,那……” “婶婶,绘梨衣家里的情况你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就别刨根问底。”路明非知道,绘梨衣家里的情况远比她说的复杂,所以不想再勾起她的伤心事。 “好好好,我不问了。”婶婶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一眼路鸣泽,“你什么时候能找个女朋友回来啊。” “妈,我还小。”路鸣泽吐了吐舌头。 “小?不小了,我看你那肚皮和西瓜一样。” “那还不是您给喂的。”路鸣泽有些无语,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 “以后每顿都少吃点,学学你哥。”叔叔打趣道 “爸,你不能这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我哥吃的也不少啊。” “能吃是福。”绘梨衣深以为然。 “妈,你看嫂子都这么说了。” “你嫂子帮你说话不顶用,你啥时候带女朋友回来了,她说话才有用。”婶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哪有那么好找啊?”路鸣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你哥可以,你凭啥不行?实在不行找你哥取经啊。” “嫂子,你怎么看上我哥的,给我讲讲呗。”路鸣泽用殷切的眼神看向绘梨衣,希望她能够帮自己解围。 绘梨衣装出一副绞劲脑汁的样子:“路明非人很好,很温柔。” 路明非看着她:“ 没了吗?” “暂时没想到。”绘梨衣淘气地眨了眨眼睛。 “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啊,至少得有个英勇帅气、敢作敢当吧。”路明非揉了揉眼睛。 “这个,还有待考量。”绘梨衣一脸认真地说着玩笑话。 “妈,你看,我哥就是走了狗屎运交到的女朋友,我哪天运气好,也能带一个回来。” “你乱说什么呢,女孩子害羞了不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婶婶瞪了他一眼。 路明非把绘梨衣的小手握在手中,凑到她的耳边:“你悄悄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才不要不告诉你。”绘梨衣的脸红得像个苹果,见路明非还想刨根问底,她微微一笑,“再问就真没有了。” “那我就不放开了。”路明非把绘梨衣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把玩了两下,艾玛,我家丫头的手怎么就这么好摸呢。不行,感觉自己越来越变态了。 绘梨衣满脸通红,害羞的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汽车慢慢驶出了市区,往山里开去,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绘梨衣打开了车窗,空气中带着山间独有的草木清香。 满目山色,清风入怀。 第59章 观景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向上攀登,微风从车窗涌入,伴随着海拔的提高可以感受到轻微的耳鸣,此时路上已经看不到其他车辆了。 山路十八弯,每个弯的弧度都给人一种要被甩出车外的感觉。叔叔并没有减少车速,像是在展现他“秋名山车神”级别的车技。 过了一会儿,车速终于慢了下来,叔叔把车停在了路边。 “下车吧,这里是盘山公路最高的地方,前面有个观景台。”叔叔指了指前面的凉亭。 一家五口走下车,呼吸着山间的新鲜空气。 空山清幽,鸟鸣阵阵,或许是前几天下过雨的关系,空气中带着微微的湿润,往高处望去云雾瞭望,仙气飘飘。绘梨衣搓了搓手臂,山间的风和外面的不太一样,让她感到有些凉飕飕的。 见状,路明非直接脱下外套披在绘梨衣的身上:“冷了就直说,男朋友的外套留着干嘛用的?” 绘梨衣没好气地看着他:“腿上也有点冷。” “要不我帮你暖暖。”路明非一脸坏笑地搓了搓手。 “才不要,流氓。”绘梨衣白了他一眼。 “我流氓也不流别人,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路明非牵起柔弱无骨的小手捏了捏,有女朋友的感觉真好,手永远不会空着。 “哥,不要旁若无人的撒狗粮,我的胃还要留着吃午饭呢?”路鸣泽打了个喷嚏,看着两个人,凉亭上的风不是一般的凉,他的脂肪层竟然被穿透了。 叔叔用手擦了擦凉亭的座位:“老婆大人,请坐。” “死样。”婶婶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绘梨衣轻轻拽了拽路明非的袖子,看着他的眼睛,努了努嘴。 “你等等啊。”路明非从兜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垫在椅子上,示意绘梨衣坐下。 “哥,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随身带餐巾纸啊。”路鸣泽有些不解。 “你个单身狗懂什么?”路明非没有看他,挨着绘梨衣坐了下来。 好强的攻击性,路鸣泽看着面前的两对,得,被针对了,就他是孤家寡人,他识趣地坐在了没人坐的最后一把长椅上。 阳光穿透云层,天边带着微红,草木苍翠,日照金山。这座山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哪怕不在山顶,也比另外好几座山要高上许多,从凉亭里看着周围的景色,颇有几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阳光照在树上,树叶上的露珠还没有干,闪闪发光。路鸣泽掏出他的相机拍了两张照片,然后把镜头朝向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给他们也拍了张照。 “老路,那是棵柿子树吧。”婶婶指了指路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却挂满了一个个小灯笼,也许是因为山顶的气候不太一样,所以柿子的成熟也比山下的晚一点,此时刚好能吃。吊柿在阳光下带着金黄的色彩,黄里透红,娇艳欲滴,让食指大动。这个物欲横流,生活节奏飞快的社会,没有人会专门停下来,在这凉亭赏景,自然也就没人发现这藏在凉亭后的宝藏。 “鸣泽,你去车里拿个袋子,这野生的,味道肯定比水果店买的好,没人摘也浪费,我们摘几个回去路上吃。”叔叔已经卷起了袖子,蓄势待发。 “叔叔,要不我来吧。”路明非主动请缨。 “让你叔叔来吧,你个小孩子多危险啊。”婶婶拒绝了他的请求。 “那我去找个长点的木棍。”路明非带着绘梨衣离开了凉亭,沿着护栏往里走,护栏外都种着树,自然有枯枝可捡,路明非捡起一根长木棍,像是前不久刚断的,还没有干枯,挥起来很顺手。 路明非把棍子递给叔叔:“叔叔,用这个打下来吧,这么高就别爬树了,多危险啊,随便摘几个吃就好。” 绘梨衣的手上还有一根木棍,粗细均匀也是新鲜断裂的树杈,路明非问过她为什么要捡根木棍带着。绘梨衣告诉他这是自己第一次爬山,拿根木棍当行山杖。 路明非自然也没有多言,其实有他牵着,有没有行山杖是一样的,该滑倒还是得一起滑倒。 “来,明非、绘梨衣来尝尝。”叔叔丢了两个柿子过来,路明非转头已经来不及,眼看柿子就要砸到身上,路明非两手翻飞,接了下来。 “可以啊,我哥这手速不练天山折梅手可惜了。”路鸣泽已经拿了袋子回来了。 绘梨衣看了看路明非,把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时间零是你这么用的吗?” 路明非挠了挠头:“事急从权嘛。” 其实他一直很好奇绘梨衣的言灵是什么,不过绘梨衣不愿意说,他也就不打算问了。 他用外套擦了擦柿子,小心翼翼的剥下了半边皮,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接过去,咬了一小口:“好甜啊。” 路明非已经剥好了另一个,慢慢塞进嘴里。绘梨衣没有说错,这野柿子,甜的有些过分了,一口下去,甘甜的汁液流进口腔,果香和糖分凝结而成的炸弹瞬间爆开, 路明非吃完手里的柿子,从兜里拿了张餐巾纸,给绘梨衣擦了擦嘴角的果汁。 叔叔已经摘了小半袋柿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婶婶推了推他的胳膊,然后朝“路梨”两人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 “来老婆,这颗最大,我刚刚剥完,你吃。”叔叔一脸无奈,哎,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这该死的攀比心。 “爸,有没有地方洗手啊。”路鸣泽举着黏糊糊的双手,虽然用餐巾纸擦过了,但这柿子实在是太甜了,黏的他难受。 “刚刚找树枝的时候,有听到水流声,里面应该有能洗手的地方。”路明非说。 婶婶看了看身边的告示牌,再往里似乎是一条人工修建的步道,可以绕山一圈。在她的带领下,一家人堵了几个小时的车,所以婶婶决定不再按原计划出行。而是看到合适的直接去。 “你们几个男的,把东西背上。”婶婶敲了敲告示牌,已经决定了今天的目的地,“我们沿着步道往里走,应该能找到适合野炊的地方。” 三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三个鼓得不像话的背包,这是他们所有的食材和工具,出发前就已经装包了。 “要不要拿上你的手提箱?”路明非看向绘梨衣。 “不用,里面是换洗的衣服,应该用不上。” “走吧。”叔叔和婶婶走在了最前面,带着三个孩子沿着步道往山里走。 随着步道往里深入,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潺潺的流水带来湿润的气息,很快,路明非就看到了一条溪流自路边的岩石间流下,叔叔拿出插在包上的矿泉水瓶,放在水流的下方,娟娟细流涌进瓶中很快就接满了一瓶,叔叔拧上瓶盖,用手掬了一捧水,喝了两口。 “这水能喝吗?”路明非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叔叔。 “当然能喝了,这水才是真正的矿泉水,纯天然无污染,不信你自己喝。” 路明非学着叔叔的样子接了一捧,溪水清冽澄澈,喝在嘴里除了清凉的感觉,还有丝丝回甘,比平时喝的水好喝很多,路明非急忙拿出包里的瓶子,接了一瓶,用手擦了擦瓶口,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喝了一小口,马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水确实好喝,那个什么山泉有点甜,原来不是骗人的。 石头上的溪流流经他们脚下的鹅卵石路,一直留到另一侧的溪涧中,再往前,溪涧汇成一汪清泉,泉眼不小,有几人合抱的宽度,看上去似乎有半米深,从泉眼中流出的水,又往山林深处流去,是一汪活水,细看之下,里面还有溪坑独有的小鱼和螺蛳,泉边乱石嶙峋,绿树成荫,其中却刚好留了一片空地,看上去很适合野炊。 婶婶指了指空地:“中午就在这里解决午饭吧。” 几人一同往空地走去,路边能看到几个褪色的矿泉水瓶,想来是以前来的人留下的。 收拾掉了垃圾,几人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好多啊。”绘梨衣忍不住感叹。 “绘梨衣,你过来和我一起洗菜吧,那些粗活让他们大老爷们儿干就好了。”婶婶招呼道。 “来了,婶婶。”绘梨衣咽下刚从路明非包里拿出来的柿子,在小溪里洗了一下手就朝婶婶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明非,你和鸣泽去找点柴火,我看到再前面一点有个大泉眼,应该能钓上不错的鱼。”叔叔从包里拿出钓具,往深处走去。 “爸,你等等我,我也要去钓鱼,捡柴火这种事情我哥一个人就够了。”路鸣泽紧随其后。 “交给我吧。” 路明非独自一人往树林的另一端走去,一阵风吹过,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这个季节,应该不会有蛇吧。 第60章 彩虹飞瀑 肉类和海鲜都是在家里处理好了带过来的,所以要洗的菜不多,绘梨衣和婶婶两个人一会儿就洗完了。期间,婶婶又问了绘梨衣一些家里的情况和以后的打算。 绘梨衣虽然不喜欢被这样问,但毕竟对方是路明非的长辈,所以她还是认认真真思考过以后,一一作答。 “妈,你看我和老爸钓起来的鱼。”路鸣泽提着水桶一脸得意地走了回来。 他把水桶放在两人面前,里面有五六条鱼,看起来个头都很小完全不够五个人吃了。 绘梨衣把手伸进桶里,轻轻戳了戳最大的那条鱼,那条鱼翻滚鱼身,一个扑腾溅起水花,朝绘梨衣使出了“水流尾”,绘梨衣慌忙后退:“啊。” 她捏了捏路明非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把手上的水擦在了上面,一脸惊讶的看着桶里的鱼,刚刚那一下力道十足,如果被拍到的话,手背估计就红了。可是它们明明有足够的力气,能从水桶里逃出来。为什么安心待在水桶里,失去自由呢? 绘梨衣想起了从小生活的宅子,那时的她就像水桶中的鱼,能够看到的只有院子里的天空。所有的行动范围也只有一个院子,院子很大,但角角落落都早就被她逛遍了,后来她试着逃离,每次逃出来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从没有出过门,所以根本不认识路。因为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她也没有办法向别人问路,所以每次走到十字路口,她就会停下。 除了在电视上了解这个世界之外,她没有其他办法去想象外面的世界。那时的十字路口,就像水桶的壁一样,水桶是鱼的边界,那个十字路口是她的。 “你爹呢?”婶婶看到独自回来的路鸣泽,有些疑惑。 “他说他想往前走走。”路鸣泽回答, “明非也是,捡个木柴捡了半天了,你们钓完鱼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婶婶,我去找找他吧。”绘梨衣看了看路明非去的方向,似乎没有看到回来的人影。路明非许久未归,她也有些担心,毕竟只是捡个柴火,应该不用那么久。 “去吧,注意安全啊。”婶婶把绘梨衣的行山杖递给她。 路鸣泽把相机交给绘梨衣:“嫂子,看到什么好看的,帮我拍几张照回来。” 绘梨衣接过相机挂在了脖子上,她蹦蹦跳跳地跑出乱石堆,一边用行山杖清理面前的杂草,一边往深处走去。大概是没人走过的关系,杂草丛生,很不好走,唯一的优点就是可以循着被踩倒的草叶寻找路明非的足迹。 路明非一路往林子深处走,沿途捡了不少木柴,但是都不够干燥,不太适合用来生火。越往里走他越清楚地听到流水的声音,他本来的打算换个方向走的,越往里走,空气越湿润,想要找到干木柴就更难了。但是激荡的水声还是吸引了他,他看向林子深处的树顶,似乎围绕着一层水雾。 路明非撑开纵横交错的枝杈,往前走了几步,水声更加清晰,那是一处小小的瀑布,流水奔腾而下,水花激荡,层层水雾在空中弥散,水流不大但是很急,在这山林中显得尤为壮观。路明非轻声感叹着大自然的奇诡壮丽,可惜路鸣泽没有跟过来,不然就可以让他拍照了。 跳上水中的石头,路明非一步步往瀑布旁走过去,这些间隔一步的石头就好像是刻意安排给人落脚的台阶,偏偏每一块大小各异,奇形怪状,让路明非再度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莫不是要让他找到水帘洞了?他摇了摇头,这山也不叫花果山啊。 “咔嚓。”快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来了啊。”路明非转过身,看到来人有些惊讶,他以为来的是路鸣泽,没有想到会是绘梨衣。 少女和他之间隔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她拿着相机放在面前,看着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小嘴,微微嘟着,似乎有些不满意。 路明非掏出手机给绘梨衣拍了一张照片,虽然手机拍出来的照片很一般,但当作手机壁纸刚刚好。其实他手机里已经存下不少绘梨衣的照片了,都是拿来当壁纸的,自己女朋友长得这么养眼,不多拍几张换着用,岂止不是可惜了? 路明非从石头上跳下,一点点往岸边靠近:“丫头,你怎么来了?” 他很喜欢用这个称呼叫绘梨衣,绘梨衣似乎也默许了这种叫法,从没问过他原因。 “我不来这里,这美景不是被你一个人独占了。”绘梨衣用手指了指瀑布的顶端,深玫瑰红的双眼看着天空,炯炯有神。 “彩虹啊。”顺着她的目光路明非看到了一道七色的光晕挂在水雾之中,多亏了绘梨衣,不然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些。 绘梨衣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什么。 “许愿什么的,不应该对着流星吗?” “听说看到了彩虹就会有好事发生。”绘梨衣睁开眼睛,“路明非也许个愿吧。” “我可不信这些。”路明非感觉这种行为有点中二。 绘梨衣把头凑到路明非的耳边:“你许个愿,我亲你一下怎么样。” “不,不怎么样。”路明非老脸一红,看着捂着嘴巴、一脸坏笑的绘梨衣,真是太狡猾了。 “那你许不许?”绘梨衣拉着他的衣角,挑了挑眉毛。 “我许,我许还不行吗?”路明非拗不过她,只好学着她的样子,对着瀑布默念此刻心中的愿望——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路明非睁开眼睛看了绘梨衣一眼,少女看着瀑布上流下来的地方,似乎没有注意他的眼神。以前他的身边没有别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真的很孤独,从绘梨衣来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少女的目光转向他时,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都向他缓缓走来。有她在身边,真好。 “你许了什么愿望?”绘梨衣注视到了他的目光。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路明非可不想把那么丢脸的话说出来,太肉麻了。 “和我有关吗?”绘梨衣一脸期待地看着路明非,一定有关系吧,不然就不会一睁眼就看向她了。 “有。” “那看来,路明非和我许的应该是同一个愿望了。”绘梨衣开心地笑 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婶婶看到我们半天没回去该着急了。”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柴火捡完了吗?” “应该够用了。”来到瀑布前,路明非已经收集了一部分的柴火,都是干燥的,希望刚刚没有被淋湿吧。 他搬起放在一旁的柴火,当他起身时,绘梨衣突然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是答应你的。” 两人沿着来时的足迹原路返回,很快就回到了吃午饭的地方,去前面探路的叔叔也已经回来了,路鸣泽已经和叔叔架起了烤架。 “你们俩够慢的,就等柴火了。”叔叔从路明非手里接过柴火,又拿出了他捡回来的干草,轻松点燃了木柴,丢进用石头堆起来的烤架,看火势差不多了,叔叔把带来的木炭放了进去。 “来吧,把吃的端上来,开整。”叔叔招呼路明非和路鸣泽把洗好的食物拿过来。 “烧烤,烧烤,烧烤,烧烤。”路鸣泽眼冒金光,“爸,你有没有看到我刚找的蘑菇,红红的很好看的那些。” 显然他没有在端上来的食物中找到自己的战利品。 “我扔了,一看就有毒不能吃。”婶婶摇了摇头,从幼儿园开始老师就教小朋友在野外色彩鲜艳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怎么会不能吃呢,不行我再去找点来。”路鸣泽还不死心。 “你给我坐下吃饭。”婶婶一把拉住他。 路鸣泽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 “路鸣泽你的相机。”绘梨衣把相机递还给他。 路鸣泽接过来,看了看相册里的小瀑和彩虹,瞬间有了兴致:“似乎拍到不错的东西了。” “哪里,给我看看。”婶婶凑了过来,母子俩一起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其乐融融 绘梨衣一脸羡慕地看着一起看相册的母子,这就是家人吗? 路明非看了看发呆的绘梨衣,拉着她在叔叔旁边坐下:“叔叔,我们来帮你一起烤吧。” 叔叔看了看两人,递了几串不容易翻车的过去:“不要离得太近,当心油溅到身上。” 听完叔叔的话,绘梨衣往旁边挪了挪,和路明非空开了半个人的距离。 路明非见状直接笑了出来,揽住绘梨衣纤细的腰肢,把她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傻丫头,叔叔没说我们,他说的是不要离烤架太近。” 绘梨衣看了看还放在腰上的手,低着头,满脸通红:“路明非为什么要叫我丫头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很可爱,很适合你。” “那随你好了。”绘梨衣吐了吐舌头,把路明非的咸猪手轻轻拿开。 为了掩饰尴尬,路明非揉着脑袋,笑着说道:“就当是昵称好了。” 第61章 蛇与言灵 吃完了午饭,几人再度踏上了进山的步道。午后的阳光照不进山林,步道上阴风阵阵,路鸣泽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妈,我们还要往里吗?”体力不支的路鸣泽走在队伍的最后。 “来都来了,至少要走完吧,这步道也不长,就四公里多一点。”婶婶看着气喘吁吁的儿子,摇了摇头,平时不加强锻炼,真是活该。 路明非和绘梨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路上有说有笑、打情骂俏,倒也不觉得累。 “有花。”绘梨衣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丛,有好多粉红色的鲜花,粉白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乍看之下和樱花倒是有些相似。 “是樱花吗?”路明非把双手做了一个望远镜的动作,看向绘梨衣手指的方向,远远的看着不真切,只觉得很像。 “感觉很像,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这一点,绘梨衣是最有发言权。 走到跟前,路明非摘了一支下来,递给绘梨衣。 “是海棠吧,和樱花确实有点像,但还是有些不同的。”婶婶看着绘梨衣手里的花,“你们看花瓣,樱花的花瓣有个小缺口,是个心形的,这个花瓣却是椭圆的。”婶婶指出了两者的不同。 绘梨衣一脸佩服地看着婶婶,连她这个日本人都差点被骗过去,结果婶婶竟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婶婶好厉害啊。”绘梨衣对婶婶使出了她的必杀技“天使的微笑”,两个甜甜的酒窝似乎有摄人心魄的能力,路明非又看呆了。 “这事得怪你叔叔。”婶婶没好气地看了叔叔一眼,“谈恋爱那会儿,我和他说想看樱花,你叔叔找了好几处樱花公园,不是没到花期,就是门票贵,最后找了家便宜的,结果到那里一看,人家清清楚楚的写着,海棠花种植园。” 看着婶婶得意的样子,路明非不禁笑了起来,这些事情,以前好像从没听她说起过。 “不过啊,海棠花的寓意着相思和眷恋,还挺浪漫的,所以我就原谅他了。” 绘梨衣看着满脸幸福的婶婶,把手里的海棠花递了过去。 “婶婶老了,已经过了那花的年纪了,花什么的,还是小女生拿着比较合适。”这几年,婶婶为两个孩子操碎了心,早就有了白头发和皱纹,因为操持家务的关系,手上也皱不拉几的,很难看。 “婶婶还年轻着嘞,都还没抱孙子,怎么能算老了呢?”路明非给叔叔使了个眼色。 叔叔急忙摘了一束花:“老婆,这花和你最配了。你才几岁啊,一天到晚老了老了算什么事,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十八岁。要是不放心,咱回去多买些护肤品,下个月这时候你的皮肤就和你侄儿媳妇差不多了。” 婶婶接过叔叔手里的花,看了看偷笑的路明非二人,绘梨衣这孩子真不错,这学期,明非好像真的变了很多,和家里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么僵了。 路明非从枝头上挑了一朵刚刚开放的海棠花别在绘梨衣的头发上。 “好看吗?”绘梨衣看着面前的路明非,脸就和海棠花一样,红红的。 “好看。” “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当然是你好看了。”路明非轻轻拂过绘梨衣的长发,“我家丫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区区海棠不是随随便便就比下去了。” “讨厌。”绘梨衣轻轻捶了路明非一下,看着满目的繁花似锦、花团锦簇,她决定,回到日本,一定要在院子里种上一棵。 刚刚跟上来的路鸣泽看着秀恩爱的四人,欲哭无泪,你们就欺负我这个单身狗吧。 “我不行了,你们等等我。”路鸣泽扶着肚子,撑在栏杆上,“中午就属他吃的最多。” “平时不锻炼,连腰都已经找不到了吧。”婶婶本来心情挺好的,看到一脸倦意的儿子,直接兴致全无。 “婶婶,我和绘梨衣再往前走走,你们在这里陪路鸣泽休息一下吧。”路明非看出叔叔也有些累了。 “去吧,注意安全。”婶婶看了看路明非,看了看自己儿子,一个家里出来的,咋就差这么多啊。 路明非一路牵着绘梨衣的手,走到了一处水潭旁,或许是因为潮湿的关系,步道的石阶上爬满了青苔。 “当心。”路明非拉着绘梨衣从相对干燥的一侧走了过去。 绘梨衣小心翼翼地跟在路明非的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失足划进水里。 “啊,那是什么?”绘梨衣指了指水中s形游动的长条。 “当心,是蛇。”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慢慢离开水潭的距离,但那蛇好像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一路跟着游出了水潭。看着蛇身上黑白的环状花纹,路明非心里一凉,不会是是剧毒的“银环蛇”吧,不是说它们性格温和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吗? “绘梨衣,你先走,我拖住它。”路明非拿起绘梨衣的行山杖,和蛇对峙了起来。 “你小心点啊,我可是很厉害的,你信不信,你近不了我的身。”路明非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对蛇开始了嘴炮攻击。 “银环蛇”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嘶嘶”吐着信子。 就这样一人一蛇面面相觑,谁都没打算动手,全场除了路明非的口嗨之外,鸦雀无声。 蛇慢慢弓起身子,像在蓄力。路明非也低下了身子,让能够防御到的面积最大化。 “咻”的一声,就如同弓箭射出一般,蛇朝着路明非的脖子飞了过来,原来弓起的身子,和弹簧一样,提供了极大的势能。 路明非默念“时间零”,匆匆躲开,“银环蛇”扑了个空,好险,这个鸡肋的言灵关键时刻还是很适合保命的。路明非用木棍把蛇打落在地,发现蛇的身体滑溜溜的,直接一闪,顺势缠上木棍,直奔路明非,该死,不是减速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快。眼看蛇就要爬上他的手臂,他急忙把手上的木棍甩了出去。那蛇却像不受影响一样,从木棍上窜出,直逼路明非的面门。情急之下路明非又一次使用了“时间零”,他弯腰躲开蛇的突袭,同时捡回了木棍。 蛇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虎视眈眈地看着路明非,路明非摇了摇头,什么流着龙血的s级混血种,差点被蛇咬死。他狠狠挥了两下木棍,发出“嗖嗖”的声音,双眼紧紧盯着蛇的动向不敢分心,对方可是剧毒无比的“银环蛇”,这荒山野岭的,一不小心就无了。 “言灵·审判。”庄严肃穆的声音从绘梨衣的嘴巴里传出来,双眼泛着金色的光芒,不知何时绕到了蛇的背后。这就是她的言灵,即死效果,直接对领域内的弱势血统颁布死亡命令。在治疗血统问题的时候似乎被动了什么手脚,从范围攻击变成了锁定目标的指向性能力。如果靠蛇不够近的话,她担心误伤路明非 “银环蛇”从树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不断撕咬自己的身体,想要摆脱那种痛觉,只是扑腾了两下,它就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言灵,ase?”路明非想起了《反叛的鲁路修》中鲁路修的ase——令目标强制服从自己的命令。绘梨衣让那条蛇去死,那条蛇就马上死了,真是恐怖,难怪她说自己的高危言灵很可怕,现在看来,比他的时间零不要强太多。路明非拿起木棍戳了戳蛇的尸体,没有任何反应,已经完全死透了。 “要你吓我,要你吓我。”路明非用木棍狠狠敲打着蛇的尸体,虾仁猪心。 “应该是‘直死之魔眼’才对。”绘梨衣叹了口气,眼中的淡金色慢慢褪去,恢复了原来的深玫瑰红,“这是被诅咒的力量,不被允许存在于世间的邪眼。” 停在后面的路鸣泽三人已经跟了上来,路鸣泽指着路明非大喊:“妈,哥杀了条毒蛇。” 叔叔慢慢凑过来,看了看地上的死蛇,用木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伸手提起来,仔细看了看:“白环蛇,我记得这不是毒蛇。” 路明非看了看绘梨衣,尴尬地挠挠头:“我以为是银环蛇来着,它直接扑上来袭击我,我就把它……” “银环蛇蛇身呈三角形,黑白分明,条纹规律,尾部短粗,到尾尖收势明显。白环蛇身体圆滑,条纹杂乱模糊,尾部细长。”叔叔指责到,“白环蛇可是濒危物种,被你杀了真是可惜了。以后看仔细了再杀,不许滥杀无辜。” “它直接扑上来,我也没办法啊。”路明非不知道该这么解释。 “白环蛇吃的是青蛙和老鼠,怎么会扑上来呢,怕不是你自己惹到人家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叔叔,路明非无奈地望向绘梨衣,后者朝他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算了,人没事就好。”叔叔把蛇尸放下。 “哥,恐怕是因为这个。”一旁的路鸣泽像是发现了什么,扒开草丛,看到了一窝蛇卵,“可能是因为你们离蛇蛋太近了,它以为你们要伤害它的孩子,所以才会攻击你们吧。” 路明非看着一窝蛇蛋,心里有点愧疚,也明白了是自己先侵犯了白环蛇的领地,白环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出手的。 “这附近有没有野生动物救助站,我们把蛇蛋送过去吧,这样小蛇就能平安出生了。” “我记得山下就有一个,我开车送你过去吧。”叔叔看一眼天色,似乎就要下雨了。 “我也去。”绘梨衣举起了手,真要说蛇妈妈其实是死在她的言灵之下的,她也想负起责任。 “那我们就下山吧。”婶婶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还是趁早下山的好。 绘梨衣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叠成一个窝的形状,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把蛇蛋放进去。两人看着绘怀里的蛇蛋突然很不是滋味,因为他们的关系,这些孩子失去了他们的母亲,只希望它们能幸运一点,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可以好好呵护它们,让它们都能够从蛋里被孵出来吧。 第62章 夜宿旅馆 众人赶到野生动物救助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对路明非和绘梨衣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路明非和绘梨衣认错的态度也是十分积极 等他们离开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老路,接下来什么安排?”婶婶看了看叔叔。 “还能干嘛,这么晚了当然是回家了。”叔叔打开了导航和车载广播。 夕阳西下,一家人踏上了归途。山间的夜总是更暗一些,路鸣泽把车里的灯也开了起来,翻看着相机,这是他一天的收获。 路明非注意到绘梨衣从灯亮之后就一直在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 “什么东西不见了吗?”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摸了摸头发,路明非瞬间明白了过来:“一朵花而已,下次再去采就好。” 绘梨衣一脸不高兴:“不一样的,那是路明非送我的。” “我下次再送你一朵不就好了。” “才不要。”绘梨衣嘟着小嘴,对她来说,那朵花是属于今天的重要回忆吧。 “要是掉在山上,你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吧。” “不会哦。”路鸣泽翻出了一张照片是他们从救助站出来的时候拍的,那时候绘梨衣的头上还有一朵鲜艳的海棠。 “应该在车上,找找吧。”路明非看了看照片,照片的背景是车子,也就是说直到上车前,花都是在的。 “下车的时候再找吧,现在在开车,不太方便。”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找。” “好。”绘梨衣咬着嘴唇,乖巧地点了点头。 “老路,高速堵车,恐怕要绕路了。”婶婶一路听着车载广播里的实时路况。 “那今晚到家,得半夜了。”叔叔叹了口气,他们的行程安排本来还有一天,今晚本想找个住宿的地方,可是手机上一查,所有的宾馆全都客满,索性打道回府,提早结束他们的旅行。 “那恐怕不太行。”路明非看了看绘梨衣,“苏晓嫱把门禁给你了吗?” “给是给了,但是是临时门禁,十点之后就不能用了。”绘梨衣掏出一张小卡片。 “那你晚上住哪里?”婶婶从副驾驶回过头来。 “有钱人的小区真麻烦,等我们到,绘梨衣恐怕连小区都进不去。”路明非摇了摇头,自家小区就没这么多说法,根本连门禁都没有,可疑人员也能随意出入,保安基本不管。 “那怎么办?”婶婶看了看叔叔,他们家是肯定没法住的,总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去宾馆吧。 “要不这样,我们找个宾馆住一晚,反正来都来了吗,这高速的过路费不能白付,明天再玩一天怎么样?”叔叔提议。 路明非看向绘梨衣似乎想征求她的意见。 “我不用那么麻烦,回去就好了。”绘梨衣摆了摆手,今天她已经麻烦路明非一家很多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让他们改变行程。 “那你晚上住哪里?”路明非看着她的眼睛吗,“被子什么都搬到苏晓嫱那里去了,回租的房子你根本没办法睡觉吧。” “我可以打一晚上游戏。” “那个变态妹控过来怎么办?”路明非想起了源稚生。 “我会逃得远远的。”绘梨衣捏了捏小拳头。 “什么变态妹控?”路鸣泽瞬间来了兴致。 “她哥管她管的很严,不让她随便出门。为了自由,绘梨衣逃到了中国。她哥为了把她带回去,已经找到中国来了。”路明非摇了摇头。 “跨国追捕,确实变态。”路鸣泽深以为然,挥了挥拳头,“嫂子,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不用那么麻烦的。”绘梨衣似乎有点愧疚,不想再麻烦他们了。在她看来这是她自己的事,就算硬要拉上也只能算她和路明非的事情,不该麻烦婶婶一家。 “不麻烦,都是一家人。”叔叔挥了挥手,“没关系的,本来就安排了两天的行程,再找找,看看有没有没客满的宾馆就好了。” 绘梨衣听完叔叔的话,涨红了脸,低下头,声音细弱蚊蝇:“还不是一家人。” 路明非看着害羞的可爱女友,凑到她的耳边:“丫头,你有没有发现,你早就已经接受路鸣泽喊你嫂子了。” 绘梨衣抬起头,气鼓鼓地看着路明非:“你好讨厌啊。” 因为十一黄金周的关系,大多是的旅馆都已经客满了,叔叔开车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家没有挂出客满牌子的民宿。 绘梨衣打了个哈欠,好像有些累了。他们中途找地方吃了晚饭,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明非,你和我下车去问问情况。”叔叔招呼道。 “好。”说实话路明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可是黄金周的第一天,哪里找得到没预定满的旅馆啊。 “还有房间吗?”路明非轻轻敲了敲服务台的桌子。 “有的,还有三间。”服务生模样的男子没有看他们只是盯着屏幕。 “要,三间房。”叔叔把身份证递过去,男子没有接,依旧沉迷在游戏的海洋中。 路明非看了一眼屏幕,是他最擅长的领域——星际争霸。 “这里,微操差了点,这里,应该这样子。”路明非一把夺过鼠标,真是菜的看不下去了。 “你干嘛?”服务生看着他。 “帮我们办理入住,我帮你拿下这一把。”路明非看了看场上的形势,以他的实力,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在你手上必输无疑,死马活马医吧。”路明非紧盯着屏幕,对方优势很大,还真有些不太好打。 叔叔把三人喊下车,让婶婶过来办理入住,自己去停车场停车。 “要两间房。”婶婶把一打身份证拍在桌上。 “两间吗?”服务生依稀记得刚刚那个大叔说的是三间。 婶婶转头看向绘梨衣:“你晚上和我睡一间,明非和他叔叔还有鸣泽睡一间。” 黄金周的住宿费是平时的两三倍,婶婶不好意思让绘梨衣付钱,又想省下一间房的钱,只好这样安排。 “好的。”绘梨衣点点头,虽然她不喜欢和陌生人睡一间房,但今天已经麻烦他们够多的了,所以选择了妥协。 “一间房睡三个恐怕……”服务生有些看不下去。 “好了。”另一边的路明非结束了战斗。 服务生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看路明非,没想到真的让他翻盘了。 “我们要三间房,这么晚了应该也没什么人来了,能不能便宜点。”路明非看着服务生。 “大佬,我就是一个前台,做不了主,你别为难我啊。” “便宜点,我教你打星际。” “真不行啊。”服务生一脸尴尬,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我也不压价,最后一间房就按平时的价格来收。”路明非不依不饶。 “行,你要教我打星际。” “成交。”路明非拿出了钱包,他刚刚已经看过价目表了,按平时的价格,一晚上的房钱他还是拿得出手的。 “绘梨衣一个人睡,叔叔和婶婶一起睡,我和路鸣泽睡一间房。没问题吧。”路明非分配好了房间。 “我没问题。”路鸣泽举起了小胖手,反正他平时也是和路明非睡一个房间的,自然无所谓。 婶婶点了点头,似乎还在心疼那一间房的钱,那可是双人房,每间都有两张床,两张拼一张,睡三个男的,而没啥问题的。但是想想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价格便宜的民宿,还是算了,就这样吧。 路明非和服务生交换了qq号码,答应有空教他星际,心里盘算着把他推给老唐,以老唐好为人师的性格一定不会拒绝的。想到这里,路明非笑了起来,他给服务生的就是老唐的qq。 绘梨衣挑选了走廊尽头的房间,路明非带着路鸣泽去了隔壁那间,剩下的一间房在二楼的楼梯口,被留给了叔叔和婶婶。 走进房间,设施一应俱全,路明非打开电脑登上了qq,和老唐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记得通过好友验证。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跳到了床上。床垫比想像中的软,躺在上面,一天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路鸣泽洗漱完躺到了旁边的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相册。 窗外传来两声很轻的雷声,路明非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电脑前,点开了和绘梨衣的聊天框:打雷了,一个人会不会怕。 绘:不是很响,带着耳机就不怕了。 路:我就在隔壁,害怕了记得来敲门。 绘:才不会让路明非占便宜。 路:你想什么呢,我在担心你好吗? 路:确定不会害怕? 绘:不会的。 路:不会就好,晚安。 绘:晚安。 路明非起身,刚要回到床上,一声惊雷响起,他来到阳台上,担心的看着隔壁。这个房间的阳台和绘梨衣房间的阳台是相通的,他轻轻敲了敲落地窗,窗帘拉的死死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进去了。”半天没有回应,看到落地窗没有锁,路明非推门走了进去。 绘梨衣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捂住耳朵,涩涩发抖。 “早说了,害怕就叫我,真是的。”路明非随手关上落地窗,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拍着绘梨衣的背安抚她。 “路明非已经很累了吧。”绘梨衣的声音从被子传来,声音很轻,从颤抖的音色中能听出她在害怕。 “我还好。”路明非一边轻轻拍着绘梨衣,一边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大。 “感觉已经很麻烦路明非了。” “你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麻烦。”路明非拿出了绘梨衣包里的游戏机,“来玩游戏吧,注意力分散出去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不要。”绘梨衣死都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 “那我们聊聊天吧。”路明非拿着遥控器,无聊地换着电视台,雷声很响,电视机的声音就算开到最大都没压住。 “好吧。”绘梨衣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继续缩在被子里。 “你要不要先从被窝里钻出来,你这样我们怎么聊天啊。”路明非推了推绘梨衣。 “不要。”绘梨衣翻了个身,面朝路明非,“这样就够了。” 真拿她没办法,路明非在旁边的床上坐了下来,看着像受惊的小猫一样蜷缩起来的绘梨衣,摇了摇头。 “绘梨衣,为什么这么怕打雷啊。” “因为梦。” “那个红井下的梦吗?”路明非记得那是一个风雷交加的雨夜,雷光就像要把天空劈开一样。 “嗯。” “所以那个梦是怎么回事?” “一场献祭的仪式,我就是祭品。”绘梨衣小声说道,那场梦让她现在想来依旧后怕。 “为什么?” “不知道。”只要雷雨天,她就会想起那场梦,就会想起那种刻骨铭心的痛,那场梦里她的血被生生放干,用来祭祀。 “献祭给谁?” “我也不知道。”绘梨衣拼命摇摇头。 看出了她情绪的异常,路明非决定换个话题:“绘梨衣今天玩的开心吗?” “挺开心的,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去玩过。”绘梨衣嘴角上扬,似乎是真的开心。 “也是,绘梨衣一直被关在院子里呢?” “是啊,真羡慕路明非能有这么好的家人。”绘梨衣的眼中充满了失落,她是孤儿,从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其实啊,小时候我特别羡慕别人,他们有真正的家人,不像我,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路明非回忆起来初中时的事情,别人家长会都是和父母一起参加,而他要等婶婶给路鸣泽开完之后再去参加他的。 “可是你们不就是真正的家人吗?”绘梨衣一脸不解。 “是啊,我也是很久以后才发现的。”路明非点点头。 “叔叔和婶婶对我其实真的很好,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路鸣泽有的我基本都有。他们看你也像看儿媳一样。”路明非看着窗外,没有下雨,只是刮着大风,雷声已经慢慢停歇了,“这些,我以前都没发现,总觉得婶婶很讨厌我。路鸣泽也不喜欢我,不过后来我相通了一些事情,就释然了。” 绘梨衣回想起一天的经历,路明非的婶婶和叔叔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家人一样,那种感觉很温暖,很令人憧憬,她轻轻捏着被子,这就是家的感觉吗,好喜欢。她看了看路明非,脸红的低下了头,她有些后悔,叔叔说他们是一家人的时候,她不该反驳的。 “路明非的家人,可以分我一半吗?”绘梨衣呆呆地看着他。 “家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分一半吗?”路明非摸了摸她的头,“喜欢的话,你也可以做他们的家人啊。” “那要嫁给路明非吧,我才不要。”绘梨衣笑嘻嘻地摇摇头。 “我们明明就已经是男女朋友了,还是有机会的。”路明非笑着看着绘梨衣的眼睛,小丫头现在羞红了脸,红扑扑的小脸蛋格外的可爱。 “那你可要加油了,我可是很抢手的。”绘梨衣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路明非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我会努力不让你跑掉的。” “你想把我关起来啊。”绘梨衣微微一笑。 路明非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抓起来,关到这里去。” “那我也把路明非关起来好了。” 雷声好像只有那一阵,此时屋外只剩下雨丝打落在树叶上的声音了。 绘梨衣带着帽子从被子里钻出来:“雷声停了吗?” 路明非拉开窗帘,窗外的夜空灰蒙蒙的,像是蒙着一层薄纱,已经看不到闪电了,细雨绵绵,夜色静谧,只余下穿林打叶声。 路明非转头看向绘梨衣:“没事了,已经不打雷了。” 绘梨衣从床上坐起来,一朵花从她的帽子里掉出来。 路明非蹲下来捡起来,正是白天他给绘梨衣戴上的那朵。 “啊,原来在这里。”绘梨衣夺过他手里的花小心的夹进床头的本子里。 “是日记本啊。”路明非看着那本本子。 “要看吗?”绘梨衣摇了摇本子。 “没兴趣。” “你想看我还不给呢!”绘梨衣把本子藏进了她的小书包。 第63章 雨一直下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两人坐在床上无聊地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像这种有剧本的真人秀还真是让人提不起兴趣,路明非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那我回去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气氛确实有些尴尬。路明非早就想离开了,但是天气预报又说,今晚有雷阵雨,他担心他一走,那阵雷就过来了,他又得过来。 “拜拜。”绘梨衣摆摆手,他们才交往没多久,像这样在一个房间里共度一夜,确实有些不合适。 路明非没有带钥匙,只好从阳台返回房间。雨还在下,月光穿透云层照在阳台上,风中带着湿润的气息,雨丝淋在身上,还是有些凉的。空山新雨,空气宜人,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让清新的空气涌入肺中。 路灯下,旅馆外看门的狗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鸟儿在树枝间蹦蹦跳跳,似乎不讨厌这场雨,反倒为可以梳洗自己的羽毛感到欣喜。 旅馆门前的枫树不知为何还是绿的,甚至有一片片新叶抽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品种的问题,新抽出来的嫩芽不是枫叶的形状。林间草木,花鸟鱼虫,一切都是那么恬静,让人感到舒心。 路明非都到落地窗前,拉了把手一下,没有反应。他又拉了一把,整个人都不好了,路鸣泽那小兔崽子不会把窗户锁了吧。他把耳朵贴在窗户上,里面传来阵阵鼾声,敲了敲窗户,鼾声没有停下,路鸣泽好像睡死了。 路明非尴尬地回到绘梨衣的窗前,敲了敲落地窗,开门走了进去。 绘梨衣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合上本子,抱在怀里:“你怎么回来了?” 路明非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笔,她刚刚似乎在写日记。 “路鸣泽把落地窗锁了,我没带钥匙。”路明非挠了挠头,“我从你这里出去,去前台拿钥匙。” “哦。”绘梨衣把怀中的日记本放在床头柜上,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嘟嘟”几声之后,电话里没了声音,绘梨衣朝路明非摇了摇头:“那个小哥好像已经睡了,前台没人。” 路明非扶着额头,有点头大:“我要投诉他,上班时间玩游戏就算了,还早退。” “那路明非要不要拿床被子在阳台上睡一晚?” “阳台上全是水,怕是睡不了。” “难道路明非想在我这里过夜吗?”绘梨衣涨红了脸。 显然,路明非也觉得不合适:“我要不去阳台上看一晚上风景。” “算了,你要在这里过夜就在这里过夜吧,反正还有一张床。”绘梨衣红着脸,不来不想留他的,但又舍不得他在外面淋一晚上雨,感冒了怎么办。 “那,那我,我就将就一下吧。”路明非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将就的人,明明是我吧。”绘梨衣满脸通红。 “嗯。”路明非木讷地点了点头,和绘梨衣住一个房间,他连想都不敢想。 “先说好,不许半夜爬到我的床上来。”绘梨衣把脸蒙在被子里。 “我是那种人吗?” “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绘梨衣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不许动手动脚,不许偷看我睡觉,明天早上天一亮就离开。” 从她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她真的很害羞。 路明非钻进被窝里,把头转向另一边:“放心吧,虽然我家丫头很可爱,但我是不会未经允许做那些奇怪的事的。” “嗯,晚安。”绘梨衣关掉了床头灯。 “晚安。”路明非躺的位置,面朝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雨夜。看了很久,还是睡不着。 这夜,有点是难熬啊。 看着朦胧月色,和不曾停歇的雨,路明非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那个被包裹在“蛛丝”中的少女。她应该睡着了吧,路明非翻了个身,看向绘梨衣,正好对上了黑暗中的双眼,绘梨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还说不偷看我睡觉的。”绘梨衣嘟着嘴,眨了眨眼睛。 “不是你先偷看我的吗?”路明非反驳,“我一转过来就看到你在盯着我看。” “我在看窗外好不好?” 黑暗中,路明非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我那是看窗外看腻了才转身的。” 黑暗回归了宁静,两人半天没有说话。 “你也睡不着吗?”绘梨衣小声问道。 “嗯。” “我们再聊一会儿天吧。” “好。”路明非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窗外,雨几乎停了,他擦了擦栏杆,趴在栏杆上看着夜色,“绘梨衣开学为什么要挑我旁边的座位呢?” 绘梨衣也跟着走了出来:“当然是为了和你靠的近一些啊,梦中似乎有提起过你在仕兰中学,所以我想说,有没有机会和你去同一个班呢!” “结果还挺巧的,正好分到我们班。” “是啊,所以我就想坐到路明非旁边,这样能跟方便了解你。” “这样啊,那我和梦里像不像?” “不像,一点都不像。”绘梨衣摇了摇头,“梦里的路明非也很怂,但没你那么怂,似乎也没有那么废物。” “你这样说很过分啊。” “不过讨人厌的地方倒是很像。”绘梨衣记得路明非在梦里也吼过他。 “真是抱歉啊。” “不过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路明非都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路明非害羞的揉着脑袋:“那你是喜欢梦里那个我,还是现实中那个我?” 绘梨衣钻到路明非的怀里,痴痴地看着他:“当然是现实中这个,因为,梦里都是假的,看不见摸不着,而现实中的你,我可以牵你的手,可以抱着你,害怕的时候可以钻进你的怀里。” “不害怕的时候也可以,绘梨衣很可爱,抱着也很舒服。”路明非摸了摸她的头。 “有时候,我很害怕,一觉醒来,发现这些也是假的。”绘梨衣低下头小声啜泣,“血脉异常被治好,言灵不会再失控,还可以像这样放心的和人聊天,这是以前在梦中才敢想的事情。” 路明非捏了捏她的脸:“傻不傻,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我该怎么办。” “你就和梦里一样离家出走,到中国来找我。”路明非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 “那路明非是不是就不记得我了?”绘梨衣抬起头看着他。 “就算忘了,我也会再一次喜欢上绘梨衣的。”路明非安慰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管重来多少次,我还是我,绘梨衣还是绘梨衣,我们只要再遇见,就一定爱上彼此的。”路明非看着朦胧的月光,真实的梦境,他何尝没有经历过。 “我想睡觉了。”绘梨衣推开路明非逃回了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用手捂着滚烫的脸。 路明非也回到了房间,靠着模糊的月色,他看到绘梨衣跑开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眼角挂着两滴清泪。 第64章 坠落 “交换吗,哥哥?” 路明非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夜色,冰凉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风从打开着的落地窗吹了进来,路明非慢慢爬了起来,他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明明就锁好了窗户,也拉上了窗帘。难道是绘梨衣打开的? “绘梨衣,你在外面吗?” 没有人回应他,路明非穿好鞋子走向了阳台。看到阳台上的栏杆上坐着一个戴面具的少年。他急忙转头看向旁边的床上。 没有人,绘梨衣不见了。 “绘梨衣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路明非冲到栏杆前,一把拉住栏杆上的少年,把他拽进房间,丢在床上,没有去管打开的落地窗。 “好久不见了,哥哥。”少年摘下了面具,路明非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脸——和十三岁的他长的还真有那么一点像。 “你到底是谁?绘梨衣呢?”路明非提着他的领子。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是你的弟弟路鸣泽啊。”少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玩味的笑容,“我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你上来竟然先关心别人,我好伤心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路明非怒火中烧,直接把他提了起来。 “交换吗?哥哥。”男孩轻轻掰开衣领上的手,一把推开了路明非,眼睛在黑暗中闪着金光。 “交换什么?” “你给我四分之一的生命,我把绘梨衣还给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这家伙是个魔鬼,一旦和他开始交易,就没有回头路了。 “红井里,你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你对她失去兴趣了?”自称“路鸣泽”的男孩盯着路明非的眼睛,“哥哥,你刚刚那么担心他,难道是装的?” “绘梨衣的那些梦,都是你搞得鬼吧。” “是不是我搞得鬼,你自己看不就好了。”男孩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日记本。 “我不会看的。”路明非摇了摇头,“既然是你创造的梦境,那日记本里的内容应该也是你的手笔吧。” “哥哥,你变聪明了。”男孩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段时间你所经历的一切也是一场梦呢?” “你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绘梨衣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样,你的人际关系变好了,校园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了,家庭矛盾也慢慢化解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都是假的?”路明非坐在了地上,扶着自己的脑袋,就如同他所说,绘梨衣的出现就想像一颗陨石,把他一团糟的生活砸的粉碎。一切都从那一刻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就好像做梦一样。 “不然,绘梨衣这样的女孩子凭什么喜欢上你呢,哥哥。”男孩把手放在路明非的肩膀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哥哥,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喜欢你的,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交换吗?只要付出你四分之一的生命,我就把这美妙的梦境变成真的。” “是吗?”路明非的眼睛金光一闪,把男孩的双手牢牢抓住,按在床上。 “哥哥,你这是什么羞耻py啊?” “如果一切是假的,那这言灵又是怎么回事。”他刚刚使用了“时间零”在一瞬间控制住了男孩。 “看来你真的变聪明了,哥哥。”小恶魔路鸣泽笑了笑,眼睛紧盯着路明非,路明非的眼神想要逃脱,却根本做不到。 那双漆黑的瞳孔中,金色慢慢开始弥漫,形成一个漩涡的形状,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路明非紧紧地盯着他,想要从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里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男孩冷笑了一声,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景色瞬间变了模样。 路明非发现自己站在了阳台的栏杆上,他回头看着楼下,虽然只是二楼却足以摔死人了。男孩小手一挥,面具出现在了手中,他把面具丢下楼,下方传来了“啪嗒”一声。路明非的目光跟随着面具看向楼下, 趁路明非分神的时候,男孩轻轻推了他一把。 路明非从空中坠落,一股失重感觉传来,要死了吗?他感觉自己一直在下坠,好奇怪,明明在二楼,应该早就落地了才对。下一秒,他感觉自己落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没事了吗? 路明非睁开眼睛,天亮了,他看到绘梨衣羞红了脸,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他:“路明非到我床上来干嘛?” “我不是?”路明非还打算狡辩一下。 “不是什么,站起来。”绘梨衣用手推了推他的后脑勺。 路明非起身,发现他刚刚枕的位置正好是绘梨衣的大腿,他后知后觉地看向绘梨衣:“这算是,少女的膝枕吗?” “滚,臭男人。”绘梨衣拿起枕头丢向路明非。 “绘梨衣,你听我解释。”路明非急忙躲开,转过头被子已经劈头盖脸的飞过来了。 “你,唔,呜呜呜。”被子像一张网一样该在路明非身上,他拼命挣脱,想要把被子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路明非刚刚逃脱了名为被子的恐怖大网的束缚,绘梨衣就已经跳到了他的床上,拿起枕头拍在他脸上。 “啪。” “出去,我要换衣服、洗漱了。” 路明非把身上的枕头丢回到床上,铺好了被子,窗帘没有拉,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绘梨衣还在厕所没有出来,看来只能回他和路鸣泽的房间洗漱了。他打开房门,正好看到隔壁的门打开了,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哥,你怎么?”路鸣泽一脸诧异地看着从绘梨衣房间出来的路明非。 “我早上来喊绘梨衣起床,有问题吗?” “我还以为哥你兽性大发,昨晚偷偷摸过去了。” 路明非用手指戳了戳路鸣泽的脑袋,“小脑瓜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你床上的被子是你自己叠的吗?” “废话,不然还能是你帮我叠的。”路明非一脸得意,非但他的被子是自己叠的,绘梨衣的被子也是他叠的。 路鸣泽一把拉开房门:“可是啊,哥,你的被子根本就没叠嘛。” “什么意思。”路明非看着他。 “昨晚半夜我醒来上厕所,发现你床上没人,以为你在阳台,走到窗边就看到你们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路鸣泽一脸坏笑。 “你以为是因为谁。”路明非给了他一个板栗。 “我以为你带钥匙了才锁的阳台门,那么大雨,你没带钥匙怪我啊?”路鸣泽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我……”路明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先回去洗漱一下,昨晚的事情不许告诉叔叔和婶婶。” 路鸣泽比了个“ok”的手势:“了解。” 路明非简答完成了洗漱,看着镜中的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有点痛,不是在做梦,小恶魔果然是骗他的。他回到床边,整理好了床铺,把东西都塞进包里,背着包来到绘梨衣的房间门口。 “丫头,准备好了吗?去吃早饭了。”路明非敲了敲门。 “咔,咔哒。”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门打开了,元气满满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白色的短袖外面穿着牛仔吊带,下身是一条阔腿牛仔裤,头上带着白色的鸭舌帽,高马尾梳在帽子后面,脖子上挂着一个粉色的拍立得。 路明非再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对绘梨衣的抵抗力是个负数。 “好看吗?”绘梨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好看。” “有多好看。” “我家丫头穿什么都好看。”路明非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没有说错,绘梨衣就是个衣架子,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这样的女孩子穿啥不好看? 只是没想到那么小一个手提箱里,居然放得下一套一副,路明非本来还以为最多就是换个内衣裤,没想到绘梨衣从头到脚都换了一套,这就收纳技能吗? “哼。”绘梨衣嘟起了嘴巴,“亏我打扮了这么久,真敷衍。” 看着绘梨衣翘起嘴巴的样子,路明非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绘梨衣双手环交叉在胸前:“再给你次机会,好好夸夸我。” 路明非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夸的好,能不能让我亲你一口。” 绘梨衣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根:“才不给你亲呢!” 这家伙,脸皮越来越厚了,以前可没这么主动的。 第65章 早餐时间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走到楼下,叔叔三人已经在餐桌前等候多时了。 “这家旅馆免费提供早餐,你婶婶就说干脆把早餐吃了再走。”叔叔一手拿着粢饭团一手端着一碗咸豆浆。 虽然甜豆浆很好喝,但咸的也别有一番滋味,叔叔就好这一口。 “还想吃什么自己去拿,反正免费的,别浪费就行。”婶婶一边啃着手上的糯米糖饺,一边招呼他和绘梨衣。 路明非环顾了一下四周,旅馆不大,用餐区却不小,就冲这无限量供应的早餐和舒适的用餐环境,这家店就该被打高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在十一黄金周无预约入住,只能说运气真不错。 他带着绘梨衣走到选菜区,这里就和快餐店一样,只要拿着托盘一路走一路挑就好了。不得不说,这里的早餐,品类还真是丰富。 “丫头,你想吃什么?”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 绘梨衣指了指洒满白砂糖的糯米饺,正是婶婶吃的那种。 “还有那个,我也没吃过那个。”绘梨衣又指了指汤圆。 “哦,汤圆啊。”路明非那拿了一个糯米饺又端了一碗汤圆到托盘里。 “还有没有什么没吃过,想要吃吃看的。” “那个v字型的不错,不过我怕吃不下。”绘梨衣指了指糖糕。 “一人一半就好了。”路明非夹了一个放在托盘上,“再来一盘生煎怎么样。” “还要一笼灌汤小笼包。”绘梨衣指了指冒着烟的蒸笼。 看到后厨端着刚出锅的牛肉锅贴出来,路明非又盛了一盘,反正是两个人吃,他和绘梨衣都挺能吃的,不怕吃不完。担心噎着,他又拿了一碗咸豆腐脑,本来想拿甜豆浆的,但他发现这里咸豆腐脑上面竟然还放了一捆面结,还真是稀奇的做法。 “你拿一下筷子和调羹,我去倒辣椒、醋。”路明非把托盘放在了没人的桌子上。 叔叔指了指他们的方向,然后看向婶婶:“你看他们像不像一起出门吃早饭的新婚夫妻。” 婶婶喝了一口:“何止啊,一看就经常一起吃饭,你看明非指挥绘梨衣的样子,多熟练啊。” 路鸣泽深以为然:“他们一开始每天去食堂秀恩爱,后来可能是担心招仇恨,就改成在教室一起吃饭了。” “那饭谁买啊?” “听说嫂子做饭很好吃,每天都会带两人份的便当。” “什么是便当?” “日本人喜欢带饭到学校吃,就相当于便携盒饭了。”路鸣泽大口啃着大饼油条。 “老路,你说明非什么运气,找了个这么好的女朋友,长得好看就算了,还愿意给他做饭。”婶婶看着两人已经坐下来开始吃了。 “眼红什么,咱家鸣泽也找的到。” “那可不,我儿子能比乔薇尼她儿子差了?”婶婶一边说一边瞪了狼吞虎咽的路鸣泽一眼。 路鸣泽慌了一下,急忙把手里的包子整个塞进嘴里。 “没出息,就知道吃。”婶婶白了他一眼,大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路明非拿起糖糕,把它分成两半:“喏。” 绘梨衣接过糖糕,轻轻咬了一口,很甜,表皮酥脆,内里绵软,就好像过了面衣炸过的馒头,却不像馒头有那么强的饱腹感,吃着也不会很噎。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圆的汤到嘴里,这汤比糖糕还要甜,可能是洒了桂花的关系,喝进嘴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又舀了一颗汤圆,顺滑的汤圆进到嘴里,牙齿轻轻挤压,里面的芝麻馅就流了出来,又香又浓,只是有点烫。绘梨衣张大嘴巴,呼了几口气,真是烫死她了。 “这是正宗的宁波汤圆,馅里混了猪油,吃的时候要小心一点。”隔壁桌的一个食堂阿姨解释道。 “谢谢。”绘梨衣朝她微笑表示感谢。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们是国庆和家人一起出来玩的。”路明非指了指叔叔婶婶的方向。 “这样啊,打算去哪里玩?国庆可没多少好去处。” “昨天去爬了山,今天还没打算。”路明非夹了一个牛肉锅贴蘸了蘸醋,塞进嘴里。 锅贴炸的很酥,金黄的表皮下包裹着汤汁浓郁的牛肉馅,馅料里似乎加了一些切碎的莲藕,爽脆的口感解除了肉馅的油腻,还有点淡淡的清香。不过莲藕和牛肉似乎没有那么搭,所以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如果是在猪肉锅贴里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阿姨吃完饭回到了打饭的窗口,去接她朋友的班。 “我们今天去沙滩吗?”绘梨衣看上去有些期待,其实她还没有去过沙滩和海边 “黄金周的沙滩都是人挤人,还是算了。”路明非拿小碗把豆腐脑分成了两份,又夹了两个面结到另一个碗中,递给绘梨衣,“绘梨衣想去吗?” “想,不过我没带泳装。”绘梨衣正在享用灌汤小笼包,她好像不怕烫一样,一口一个。 “给我留两个。”路明非阻止了她吃独食的行为,“文学社团建的露营地好像有一片人造沙滩,到时候去吧。” 路明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刚好看到昨晚那个打《星际》的服务生,就向他询问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人不多又好玩的去处。等他回到位子上,绘梨衣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吃完最后一口糖糕,她拿起糯米饺,撕成两半,递给路明非。 “吃不下了?”路明非看着手里被分尸的美食。 “有点饱。”绘梨衣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 路明非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两个生煎,蘸了蘸辣椒油,不能浪费。 吃完生煎和糯米饺,路明非擦了擦嘴,拉着绘梨衣到叔叔婶婶旁边:“婶婶,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还没想好。” 婶婶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想好,国庆好玩的地方都是人,不好玩的地方也都是人。本来打算去的景点听说人员爆满,差点造成踩踏事件。 叔叔一边庆幸没有过去,一边称赞婶婶的眼光好,挑选的地方一下子就成了网红打卡点,全是人。只是不知为何,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 婶婶拿出她同事给她的旅游指南找了些小众的旅游景点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和叔叔商量可行性。 最终,两夫妻决定去附近的水库看看,毕竟这个日子旅游景点都是人挤人的情景,不如去水库钓鱼,因为叔叔喜欢钓鱼的关系,车子的后备箱里常年放着两副鱼竿,和各种钓鱼用具,正好派上用场。 路明非也表示认同二老的决定,那个服务员和他说过的适合去的地方,正好有水库这个选项。 绘梨衣一听要去钓鱼就马上激动了起来,她还没见过水库,听说家里的自然水是从那里输送过来就很好奇,水库长什么样?还有钓鱼,这个对她来说也是全新的体验,虽然她不喜欢一动不动地坐着,不过她可以看路明非钓鱼啊,四舍五入也算是参与了。 第66章 水库之行 叔叔驱车带着一家人来到了附近的水库,因为已经入秋了的关系,虽然天气很热,但是也凉风习习,水面的高度也比暑期的时候抬高了不少,水库边钓客的数量有了显著的提升 。 叔叔凭借自己多年的钓鱼经验找到了一处不错的钓点,做好准备工作,下饵打窝,抛竿钓底,动作行云流水,无比熟练。 路明非学着他的样子,给鱼钩上饵,把钩抛进水中。 “明非这动作不错啊,很有叔叔的精髓。”叔叔夸奖道,自己儿子就不行。非但没有悟性而且没有耐性,要路鸣泽静下来钓鱼,和要他的命没什么两样。想到这里,叔叔不禁感叹,还是侄子好啊。 其实,路明非本来也不想钓鱼的,但是看到孤苦伶仃的叔叔,有些于心不。反正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陪叔叔钓一会儿鱼,毕竟下次有这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叔叔只带了一顶遮阳伞,路明非不想让叔叔晒太阳,所以自己坐到了伞外,只能在太阳下曝晒。绘梨衣来到路明非的旁边,给路明非打起了伞,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扇子,给他扇风。看着又是打伞又是扇风的绘梨衣,叔叔突然有些羡慕侄子的境遇,找老婆就该找这样的吧,不像自家婆娘,早就和儿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明非啊,闲着也是闲着,叔叔来教教你一些钓鱼的技巧。”叔叔带着装备就要凑了过来,想要蹭一下路明非的风。 “叔叔,我们钓鱼还是安安静静地钓吧,说话声音太响,把鱼吓跑就不好了。” “没有足够的方法论作为指导怎么好好实践啊。”叔叔还是凑了过来,想要蹭点风。 “叔叔,我鱼漂动了。”路明非提起了鱼竿,照着之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起竿方式开始收线放线的操作。 生疏却自信的路明非把鱼溜到岸边,绘梨衣抄网把鱼捞出水面。就在网离开水面的瞬间,那鱼突然一个“水溅跃”,差点逃出去。路明非眼疾手快,出手狠辣,抽杆就是那么一下,把鱼拍了回去,估计都把鱼拍懵了。路明非把钩从鱼身上取下丢进写着“渔获”水桶里。 叔叔看着眼前的一幕,默默退了回去,路明非的动作虽然不标准但已经成功了,还有绘梨衣在旁边辅助,根本就用不着他的指导。人家夫妻齐心其利断金,自己就显得有些多余。 绘梨衣看着退回去的叔叔,白了路明非一眼:“钓个鱼还要用言灵。” “我有什么办法,这鱼差点跑了。”路明非看着水桶里游来游去的小鲫鱼,盖上了盖子,重新给鱼钩上了饵,把竿甩了出去。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路明非和绘梨衣配合默契,收获颇丰,靠着跟电视学的蹩脚技术和时间零的力量,路明非无往不利,只要咬钩基本没有逃脱的。看的一旁的叔叔目瞪口呆,这绝不是初学者该有的收获啊。 “明非啊,你是不偷偷学过钓鱼啊。”叔叔可不相信一个初学者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那可是满满一桶啊。 “你们两个还想钓吗?不想钓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叔叔看了看自己和路明非的水桶,两人水桶里的鱼已经够五个人吃了。 “绘梨衣的运气很好,可能是锦鲤加持的效果吧。”路明非笑着挠了挠头,收起了渔具,他早就想走了,这个小马扎硌得他屁股疼。 “走吧,让他们两个看看我们的收获。”叔叔把渔具收起来手提水桶,背起了放着渔具的箱子。 路明非和绘梨衣紧随其后回到了了车旁,婶婶和路鸣泽也已经回来了,他们的手上捧着一大把鸡爪形状的东西。 “拐枣?”叔叔把钓具放回车上,从婶婶手上拿了一枝塞进嘴里。 “树干能吃?”绘梨衣有些不解地看着路明非,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叔叔面无表情地又吃了一口。 “那个是拐枣,一种野果,长得像树枝,但是其实是软的,而且很甜。”路明非拿起来吃了一口,面色立刻变了,眉头紧皱,直接戴上了痛苦面具。 叔叔是忍者神龟转世吗?为了坑他,居然吃这么酸的东西还面不改色。 “婶婶,这个是不是还没到季节啊,又酸又涩。”路明非呸呸吐了好几口,接过绘梨衣递过来的水杯猛灌了两口。 “谁告诉你们是拿来直接吃的,这东西是拿来放鱼汤里的,去腥很不错的。”婶婶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个没用的男人,“真浪费,看不出没熟吗?” 绘梨衣从路明非手里折了一小块,轻轻嚼了两下,立刻就明白了路明非为什么会露出那样表情,她强忍着酸涩感咽了下去。 “哎呀,你别学他们啊。”婶婶从路明非手里夺过剩下的拐枣,防止绘梨衣再去吃。 “以前没见过,所以想试试。”绘梨衣苦笑道。 婶婶从车里拿了一颗红彤彤的柿子出来,像是一颗小灯笼的果子,正是昨天摘得那些:“吃点甜的,解解酸。” “谢谢婶婶。”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在她接过来的瞬间,路明非从她手里拿过来,开始剥皮。 “你干嘛?”绘梨衣显然很介意自己的食物被抢走这件事。 “怕你手脏了,我给你剥。” “在家里怎么没见你个我和你叔叔剥水果啊。”婶婶皱了皱眉头。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路明非把剥好的柿子分成两半,把其中一半喂进绘梨衣的嘴巴里,另一半自然进了他的嘴巴。 绘梨衣一边含着柿子一边指着路明非:“呜呜呃唔阿。” “不是给你留了一半吗?”路明非已经把柿子咽了下去,“下次我吃的时候,还你一半。” “哼,坏蛋。”绘梨衣轻轻捶了路明非一下,假装扑进路明非怀里,然后把嘴唇上的柿子汁擦在他衣服上。 “喂,我好心帮你剥柿子,你居然恩将仇报。”路明非从兜里拿出餐巾纸递给绘梨衣。 “谁让你抢我东西吃的。”绘梨衣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看着路明非。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发狗粮了,我快饱了。”一脸悲催的路鸣泽制止了他们继续散发恋爱的酸臭味。 “我说这拐枣怎么这么酸,不会是你摘的吧。” “哥,你过分了。”路鸣泽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像是流星锤一样挥舞着,朝路明非使出了野蛮冲撞,“猪突猛进。” 路明非拦住路鸣泽,两手撑住他的肩膀:“打不到,打不到。” “气死我了,我要和嫂子告状。”路鸣泽见一计不成,转向了绘梨衣,“我哥以前和我说过他喜欢文艺青年那一型的。” “我知道,晓嫱和我说过的。”绘梨衣点了点头,“不过他现在好像喜欢我这样的,陈雯雯被淘汰了。” 路鸣泽看着一脸认真的绘梨衣,欲哭无泪,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不带这么欺负单身狗的啊。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说自己狗粮吃饱了?我和叔叔钓的鱼不多,既然你吃饱了,那就没有你的份了。” “哥,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路明非一脸坏笑,“晚了。” “哥,这个家里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路鸣泽选择使用固有技能“母亲大人”。 “干活去,找点柴火回来,别在这里杵着,不然不给你饭吃。”婶婶推了推路鸣泽。 “妈,你的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婶婶没有理睬他,而是提起了水桶,打算去杀鱼。 “我和婶婶一起做晚饭吧。”绘梨衣主动请缨。 看到绘梨衣打算帮忙,路明非直接提起了剩下的一桶鱼:“那我来打下手。” 路鸣泽撇了撇嘴:“哼,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 很显然他的这种行为再次遭到了亲妈的白眼。 第67章 偶遇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恼人的闹钟疯狂的啸叫着,路明非一把抓起它丢了出去:“就决定是你了,黄皮耗子。” 闹钟砸在地板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路明非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起身,朝着闹钟的方向喊道:“皮卡丘,别调皮。” 一旁的路鸣泽鼾声如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很显然,上一秒,路明非同学正在关都联盟石英大会的现场,桀骜不驯的老喷刚刚送给他一个喷射火焰,还没来得及感受火焰的灼热,他就被闹钟吵醒。 一代宝可梦大师,永远十岁的真新镇少年最大的劲敌就这样悄然陨落,实在是令人扼腕。 路明非坐起来,已经在床上瘫了一天一夜了。那天为了赶在苏晓嫱给的临时门禁失效前把绘梨衣送回家,他们吃完饭就直接回来了。结果那个临时门禁似乎没有激活,根本没用,好在苏晓嫱已经旅游回来这在打车从机场回家的路上了。 于是一家人就这样在车里听起了1047,等苏晓嫱回来带绘梨衣进去,他们才回去,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从来不会在十点前睡觉的路明非同学,回到床上倒头就睡。之后的二十四小时里这家人的作息极为吻合,先是爬山再是熬夜,最后还去水库钓鱼,路明非现在是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 十一黄金周的第四天,叔叔和婶婶要带路鸣泽回老家,路明非选择了不去,因为他答应过绘梨衣今天要一起去看电影的。本来应该昨天就去的,但是家庭旅行回来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他请求休息了一天,把计划延后到了十一黄金周的第四天。 路明非捡起闹钟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还早。他和绘梨衣约的是中午,一起吃午饭然后再去看电影。他打开了电脑,登上了qq,看到老唐不在线,决定先去洗漱一下。洗漱完的路明非决定简单打理一下自己,太邋遢的话会给绘梨衣丢脸的。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梳理着发型,突然想起了老唐说要带礼物过来,话说他不是说要回国一趟吗,到底来了没有 “老唐,你到底啥时候回国啊。”路明非给老唐发了过去。 十一黄金周之后,苦逼的高三生要补课,就没有机会给老唐当导游了,虽然接下来的几天有文学社的团建,他也没空给老唐当导游就是了。 路明非翻着一周以来的聊天记录,简直就是石沉大海,他的消息没有一句得到回复,老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算了不管他了,路明非伸了个懒腰,倒在了床上。没有老唐,他也不打算玩《星际》了。 点开某个视频网站,路明非找到了剑术的教学,为了打败源稚生他必须勤加努力才行。路明非跟着视频里的老人简单的做了一套动作,嘿,一点都不累,看来自己着真的是练武的奇才。想要打败大舅哥,那不是指日可待? 然后路明非点开了老人的第二个视频,不等看完就黑着脸关掉了浏览器。视频中的老人被疯狂虐菜,自称武林宗师、习武多年的老人除了在那里喊“你偷袭,不讲武德”之外,毫无还击的手段。 伤害性不小,侮辱性极强。 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了。 路明非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没看出有什么不妥,就出门了。在他练武的时候叔叔已经带着婶婶和路鸣泽去老家了。路明非把钥匙装进兜里,关好房门去了熟悉的碰头地点——游戏厅。 他到的时候,绘梨衣还没到,所以他换了十块钱的币开始挑战抓娃娃机,不等他夹起来,绘梨衣就到了。 “先去吃饭吧。”绘梨衣是个吃货,所以路明非专程问了苏晓嫱附近有哪些好吃的,早就准备了完美的出行攻略。 “不打两把?”绘梨衣似乎还想和路明非比拼街霸。 “先吃饭,游戏可以晚点来。” “好。”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抱住了路明非的胳膊。 吃过午饭,两人又简单逛了一下街,一人一人买了串糖葫芦,就往电影院走去,电影还有二十分钟上映,此时走过去刚好。 “给我吃口你的。”绘梨衣指了指路明非的糖葫芦,她买了串水果的,而路明非买了串山楂的。 “那你也要给我吃一颗你的。”路明非把糖葫芦递到绘梨衣嘴边。 “啊~”绘梨衣把从自己的糖葫芦上摘下一瓣橘子塞进路明非嘴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习惯像这样相互投喂了。 “这山楂好甜啊。”绘梨衣的眼里闪闪发光,想要在吃一颗。 “你张嘴。”路明非摘下一颗山楂在绘梨衣面前晃了晃。 “啊呜。”绘梨衣一口咬走山楂,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下次再买糖葫芦一定要买山楂的,真好吃。 路明非看着微微眯起双眼的绘梨衣,她的样子就像一只吃到了美味猫罐头的小猫。 “小吃货。”路明非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喜欢吃没什么不好的。”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的胳膊,“走吧,再不走电影就要开始了。”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走进电影院的大厅,在售卖区买了一大桶爆米花。 “你拿爆米花还是拿可乐?”买超大份的爆米花送了两杯大杯可乐,路明非看着需要用双手才能抱起来的爆米花桶,有些头疼。 “我拿爆米花。”说着绘梨衣拿了两颗送进嘴里。 “那就先把票给我,待会儿检票你没手拿票。”看到绘梨衣盯着爆米花流口水的样子,路明非觉得买超大份是正确的。超大份只比大份贵了十块钱,大小确实大份的两倍,最重要的是比大份多送一杯可乐,一杯可乐八块钱,四舍五入,那多出来的爆米花相当于白送。 绘梨衣把票递给路明非,然后接过爆米花,抱在怀里。 “走吧。”路明非提起两杯可乐,带着绘梨衣往检票口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停下了脚,厕所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陈雯雯,我们分手吧。” 路明非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是赵孟华和陈雯雯。 “为什么?”陈雯雯看着他。 “我早就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早就受不了你了。”赵孟华低着头,“做什么都要向你报备,每天早晚一定要和你打电话,管的比我妈还宽。我们只是男女朋友不是夫妻,可是只要我没有按时打电话,你却像个怨妇一样,叨叨个没完。” 两人刚开始交往的时候,赵孟华觉得有个人管着自己的感觉很新鲜,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时间一长他就发现陈雯雯管的越来越宽。让他渐渐有些受不了,陈雯雯甚至要他设闹钟定时打电话,这是赵孟华最受不了她的地方,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样要求他,他母亲都不行。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关心我?呵呵,还好我们只是男女朋友要是找个老婆像你一样,天天就知道查岗,我不得被人笑死。”赵孟华怒目圆睁,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喜欢绘梨衣?”陈雯雯看着赵孟华。 “和她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一天到晚无事献殷勤,你有女朋友,人家也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要去破坏别人的感情了,好吗?”陈雯雯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都说了没关系,你这个女人一天到晚管的比我妈还宽,还总喜欢胡思乱想,我不想和你再交往下去了,不可以吗?”赵孟华涨红了脸,“电话里就说过了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看完电影我们就分手。”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手。”陈雯雯蹲了下来,掩面痛哭,“胡思乱想真的是我的错吗?到底是谁到处沾花惹草,给了我这么大的不安全感?” “对,我就是喜欢上别人了,你满意了吗?”赵孟华一副很火大的样子。 “我早该想到的,是柳淼淼吧。”陈雯雯抬起头看着赵孟华,两眼红肿,眼神空洞无神,“你家里的生意和她们家有合作,你父母有意让你和她接触吧。之前说什么一起吃饭是因为家里的应酬,现在看来你就是见色起意了。” “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不要再多猜几个名字,看看能不能猜对。”赵孟华转过身,不敢和她对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陈雯雯的猜疑和约束,把他对她的最后一丝耐心都消磨殆尽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陈雯雯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女厕所。 赵孟华也没有回头,一个人往电影院门口走去,像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目光,他往两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冷笑一声,走出了电影院。 “那是陈社长和赵……” “嗯。”路明非带着绘梨衣走向了放映厅。 “不去安慰一下没关系吗?”绘梨衣嘟了嘟嘴,她知道路明非以前喜欢陈雯雯,这种时候,不成熟的男人一定会心生怜爱,过去安慰一下的。。 “不用了,我是来陪我家丫头看电影的,管那些闲事做什么?”路明非摇了摇头,他早就对陈雯雯无感了,至于她和赵孟华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 绘梨衣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空出一只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真乖。” 路明非转头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明媚少女,果然还是自家女朋友最好了,不好好守着这么乖巧可爱的女朋友,跑去安慰别人的女朋友,吃了空吗? 完成了检票,检票员把票根留给了两人,因为是两人看的是3d场的关系,又给两人递上了眼镜。走进放映厅,因为还有五分钟电影才开播,所以还开着灯,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找到了座位,两人把爆米花放在中间,又分好了可乐,安静地坐了下来。 电影开场没多久他就后悔了,超大份的爆米花桶像是一堵小墙挡在两人之间,路明非想要偷偷看绘梨衣脸上的表情都做不到,想要牵牵小手都不方便。 “你是不是故意的?”绘梨衣拿爆米花的手被路明非握在手里。 “哪有,我是拿爆米花不小心抓到的好吗?”路明非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想牵手直说,又不会不让你牵。”绘梨衣红着脸,从路明非的手里把手抽了出来,拿了颗爆米花,塞进嘴里。 陈雯雯的精神状态不太对,明天就是文学社的团建,那可是绘梨衣期待了好久的露营,希望她路上小心,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看完电影的两个人,走出影院,天空中下起了毛毛雨。 “下雨了。”绘梨衣伸出手,看着雨丝落在手中。 “这么小的雨,走屋檐下应该就不会淋湿了。” “嗯。”绘梨衣牵着路明非的手 “电影好看吗?”路明非看向绘梨衣。 “挺感人的,伊娃的出现给瓦力的世界带来了光明,瓦力陪伊娃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从不曾离开。”绘梨衣认真地说。 “是啊,就和我们一样,你来了以后,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了,黑白的世界变得色彩鲜明,我和同学、和家人的关系也慢慢好了起来。”路明非深情地看着绘梨衣。 “所以路明非也会和瓦力一样,永远陪伴在我身边吗?”绘梨衣看向他,“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路明非会来救我吗?” “会的。”路明非忽然想起了电影中的一句话——在梦里我常常梦到你,拥抱你,我看到了,你用充满爱意的眼神凝视我。 “一定会的。”他想起了那个红井下的梦境,喃喃自语,“就像梦中一样,就算是要我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我也会去救你。” 第68章 买泳装 走出一段路之后,绘梨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了,拉着路明非开始往回走。 “怎么了?” “我记得你挑的那个露营地是有沙滩的吧。” “对啊,怎么了?” “你有……泳衣吗?”绘梨衣红着脸问道。 “有是有,不过体育中考之后就没拿出来过了,估计已经不够大了。”路明非一拍脑门,立刻明白了绘梨衣折返的原因,“你没有带泳衣来中国?” “你离家出走会带这个吗?”绘梨衣涨红了脸,真讨厌,心里清楚了就好了,说出来干嘛。 “那走吧,正好我也要买。”路明非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老脸,没想到居然要陪绘梨衣去买泳装。 “待会儿,你要陪我一起挑。” “这样不好吧。” “这种事情只能找你吧,做男朋友的不帮忙,难道找别人吗?”绘梨衣满脸通红,狠狠掐了一下路明非肚子上的赘肉。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挑的。”路明非急忙答应下来。 两人坐着扶梯来到三楼,路明非找到了楼层地图上的游泳用品专卖店。 看到两人进店,服务员马上迎了上来:“二位是要买泳衣吗?” “嗯。”路明非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泳衣,一时不知该怎么挑,随手拿了条尺码合适的,看了看价格——399,有点小贵。 “先挑你的吧。”路明非看了看绘梨衣。 于是路明非跟在女服务员和绘梨衣的身后到了女士泳衣专柜。 “我给二位简单介绍一下吧。”女服务员对二人简单说明了当下流行的款式和各个架子上不同价位、不同材质的产品, 被女式内衣包围的小路同学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实在是太羞耻了,周围的女性顾客不多,但是有个男人坐在那里总归会心存芥蒂,时不时有人对他抱以异样的目光。 “那个,绘梨衣我们挑快一点。”路明非满脸通红地低着头。“这里的氛围不太适合我。” “陪女孩子逛街催不得,那些叫女孩子快点的男生可是会被讨厌的。”女服务员看出了他的窘迫,故意调侃道。 “看不上其他人的泳装,就把眼睛闭上吧,省的脏了眼睛。”绘梨衣看了女服务员一眼,朝着路明非小声呵斥。 说完她又把头转向女服务员,用周围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您别误会,我男朋友这人有点毛病,眼光有点高,除了我,谁都看不上。所以啊,看着这些略逊于我的阿姨,眼睛就有些不适,想要早点离开。” 听完,周围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小姑娘口气怎么这么大,说的好像他男朋友看了别人挑泳装,是他们吃亏了一样。服务员也有些诧异,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也没说错什么,怎么就把这小姑娘的攻击性拉起来了。 看到服务员的样子,绘梨衣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那是苏晓嫱给她的。绘梨衣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把卡递了过去,服务员大惊失色,那不是他们店里的什么贵宾卡,而是投资方的名片,上面写着四个大大的烫金汉字——苏式集团。 投资方说什么都得罪不起,看绘梨衣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就好像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加上名片上的名字,服务员下意识地把绘梨衣当成了苏晓嫱本人。 “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男朋友不用看到这些他不想看到的东西吗?”绘梨衣一改往日乖巧可爱的样子,俨然一副蛮横大小姐的样子。 此时,路明非已经快要憋不住笑出来了,绘梨衣虽然是蛇歧八家的大小姐,却是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这一套,不是和电视里学的,就是和苏晓嫱学的。表面上惟妙惟肖,细看之下确实漏洞百出,绘梨衣一边说话一边还用手捏着衣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看上去很紧张。显然她很不适应这样的待人处事方式。 路明非闭上眼睛,开始了闭目养神,只要不看就不会笑出来。不过她手上那张卡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服务员如此忌惮? “您稍等。”女服务员急忙安抚绘梨衣,“试衣间门口有沙发可以坐,这个点没有人过去,可以让二位休息。” “没关系。我已经挑好了,接下来试一下就好了,试衣间在哪里,可以请你带路吗?”绘梨衣朝着服务员轻声说道。 “试衣间在那边。”女服务员指了一个方向,在女士专柜的最角落。 试衣间的门口放着一排沙发椅,想来是给同行的男同胞准备的。绘梨衣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拉着路明非走到试衣间门口,然后把自己的尺码告诉了女服务员,让她去把衣服拿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来的路明非,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里看不到那些不该看的东西,真好。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问一问试衣间的位置的。 “你到底给了她什么,她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路明非好奇地看着=向绘梨衣。 “我进来的时候有注意到门口的广告立牌的最下面写着投资商的名字,正好有晓嫱家的公司,所以我就把晓嫱的名片拿出来了。”绘梨衣眨了眨眼睛,已经完全收收起了那套大小姐的架子,“没想到她的名片这么有用。” “那服务员怕是把你当成苏晓嫱了。”路明非摇了摇头,“待会儿她们和老苏一联系,老苏一定以为苏晓嫱谈恋爱了,到时候她估计就要后悔把名片给你了。” 老苏没别的不好,就是个女儿奴,要是知道女儿谈恋爱,非得刨个底朝天不可。 “有什么关系,晓嫱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呢。”绘梨衣拉了拉路明非的手,乖巧地坐在他旁边等着服务员回来,“我看上了好几套,待会儿要多试几件,路明非要好好给意见哦。” “嗯,好。”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了,但路明非的脸还是很红,马上就要看自己女朋友的泳装了,还是好几套,想想就刺激。 等了半天,服务员都没有回来,路明非看着绘梨衣:“你到底看上了几套,为什么那个服务员去了那么久?” 绘梨衣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手指点在下巴上,像是陷入了沉思:“得有个十几二十套吧。” “这么多。”路明非忍不住吐槽,“你是要开泳装派对吗?” “又不是都买回去,买一两套就好了。”绘梨衣摇了摇他的胳膊,“路明非就不期待我的泳装吗?那几套都挺好看的,要好好挑哦。” 她的脸上露出了小恶魔的笑容,路明非暗道不好,二十套怕是还是保守了,看着服务员去了这么就,至少得有三四十套。估计是看到来苏晓嫱的名片所以不敢怠慢,放在平时要是有客人提出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早就被保安赶出去了。 “挑的不好看我可不负责啊。”路明非挠了挠头,这方面也是他的知识盲区。 “挑的不好看,就罚你再陪我来买一次。”绘梨衣凑在他的耳边,说话间呼出的温热气息让路明非身子微微一震。 “我会努力的。”路明非坐在那里,呆若木鸡,他看到服务员搬着一个纸箱子过来了,箱子的大小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小看绘梨衣了。 “那我进去了,不许偷看。”绘梨衣笑眯眯地警告路明非,然后把纸箱搬进了试衣间。里面很快传来了“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这对坐在外面的路明非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他咽了一口口水,算是明白了梓川咲太口中的光听淋浴的水声就能下三碗饭是什么感觉了。 “你们这个隔音好像有点差。”路明非看了看服务员。 “不会有顾客变态到去试衣间听墙角的。”女服务员早就把他当成是榜上了富婆的小白脸了,所以不想搭理他。 路明非一脸懵逼,这个服务员好拽啊,不是说顾客是上帝吗?这是什么态度,对绘梨衣的时候和对他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这么势利眼的吗?改天和苏晓嫱说道说道,挑服务员得细致一点才行。 试衣间的门锁被打开,绘梨衣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套分体式的洛丽塔泳衣,上衣是水手服的样式,露出光滑的肩膀,藏青色的蝴蝶结系在胸前,不仅凸显了绘梨衣的身材,更添几分可爱。 下半身是洛丽塔风的小短裙,腰的两侧各有一个蝴蝶结,头上还有一顶配套的帽子,因为和高马尾不搭的关系,绘梨衣把长头披散开来,又纯又欲。 “怎么样?”绘梨衣光着脚走出来。 路明非细细打量了一下她:“很合适,很可爱。记得鞋子穿好,光着脚当心踩倒玻璃渣。” 虽然不是足控,但路明非还是被绘梨衣的小脚吸引了目光,那些足控所说的“雪糕”,就是这样的吧。 路明非急忙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变态,不看不能看,他想要转头,可是完全没有办法把目光从绘梨衣身上移开。 “换衣服都要脱鞋穿鞋也太麻烦了。”绘梨衣吐了吐舌头。 “小姐,我们的试衣间是有拖鞋的,那个凳子的抽屉拉开来就有了。”女服务员急忙帮绘梨衣拿出来拖鞋,这位可是店里的贵宾,怠慢不得。 “那我换下一套?”绘梨衣穿好拖鞋转身要回试衣间。 “这套挺好看的,就这套吧。”路明非担心再看下去自己的心脏受不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可我还想再试几套。”绘梨衣关上了试衣间的门,“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好像快了一点。 “当当,闪亮登场。”绘梨衣穿着一套新的泳衣走了出来。 上身黑色抹胸陪白色蕾丝披肩,下身黑色束腰短裙。比刚刚那套看上去要成熟很多。 “还是刚刚那套好看一点。”路明非低着头不敢看她,他感觉自己的鼻子热热的,随时可能流出鼻血来。这就是对“男友”特攻的宝具——“泳装excalibur”吗? “这件不要了。”绘梨衣看向女服务员,服务员在纸上划了一笔。绘梨衣似乎想一套套删掉,然后买留到最后的那一套。 绘梨衣转身走进试衣间,很快又换了一套出来,白色的露肩抹胸,薄纱的泡泡袖,配上白色纱裙。 “好看,但是还是不如第一套。” “划掉。” …… “划掉。”绘梨衣拿过女服务员手里的单子,最后剩下的只有三套了。目前,第一套泳衣已经连胜到现在了,稳坐擂台。 短短的十分钟,路明非已经看了不下十五套风格迥异、各有千秋的泳装,最重要的是,每一件绘梨衣都可以完美驾驭,让路明非担心自己的鼻血变成水枪,失血过多了可怎么办啊! “那就试试最后一套吧。”其实另外两套,绘梨衣也没有多喜欢,所以决定直接尝试最后一套,她蓄谋已久的核爆。 绘梨衣拿着泳装进了试衣间,关门前不忘朝路明非挑了挑眉毛。她很快就穿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女,路明非瞬间眼前一亮。 纯白的比基尼泳衣,暴露出胸口的大片风光让路明非想要移开目光,又马上被吸引过去,胸口的蝴蝶结可谓点睛之笔,颇具诱惑,外面披着一间粉红的外套,挡住肩膀和手臂,有种若隐若现的美感,下身白色超短裙,前凸后翘的身材一览无余。重点是,这套泳装和绘梨衣出奇地相称,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好看吗?”绘梨衣满脸娇羞的低着通红的脸,这是这些泳衣中最暴露的一套,也是唯一一套可以和第一套匹敌的,她本来不想穿的,但是一想到可以看到路明非有趣的表情,就决定试试。 “不,不好看,丑死了。”满脸通红的路明非连忙喊道,他可舍不得让别人你看到自家女朋友穿这身衣服。 “那就这套吧。”绘梨衣其实早就发现路明非看呆了,看他的反应,买这件总没错。 “我还是更喜欢第一套。”路明非一脸窘迫,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一身反骨的绘梨衣,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从绘梨衣身上移开了。 “那我两套都要。”绘梨衣炮回换回原来的衣服,跟着服务员到前台结账。结账的时候脸还和苹果一样,红彤彤的,显然她也不习惯穿成那样子。 “买两套干嘛?”路明非小声问她。 “一套外面穿,一套家里穿。”绘梨衣狡黠一笑,“路明非刚刚看呆了吧。” “别乱说,我怎么可能……”路明非急忙反驳,家里穿什么的,也太恐怖了。 “你流鼻血了。”绘梨衣一脸真诚地拿出手帕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一把拿过了手帕擦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他抬起头看到绘梨衣笑靥如花,一脸狡黠地看着她。可恶,又被套路了。 他轻轻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眼神中满是宠溺和深情,我家丫头真是可爱到犯规。 “路明非的泳裤是不是还没买。”绘梨衣指了指男士专区的方向。 “我不用那么麻烦,随便买一套就好。” “没关系,我会帮你好好挑的。”绘梨衣提着自己的泳衣,拉着路明非走向了男士专区。 目睹了一切的服务员一边帮绘梨衣打包一边纳闷,这个看着一无是处的男人是怎么俘获这位大小姐的芳心的。 第69章 团建 十一假期的最后三天是文学社的露营团建。 本来应该是个不错的日子,可惜天公不作美,从昨天傍晚就开始下毛毛雨,到现在还没有停,雨很小,但很明显会影响到露营的心情。 路明非早早地就到了约定会面的地方,昨天和绘梨衣一起目睹了陈雯雯和赵孟华的分手现场,路明非有些担心陈雯雯。如果就连她这个社长都不来了,那这次团建应该会很无聊吧。 和他一样早到的还有绘梨衣和苏晓嫱,大概是绘梨衣想早点出门,所以苏晓嫱陪她一起来的吧。毕竟现在绘梨衣就住在苏晓嫱的家里,两个人一起出门也很正常。 “绘梨衣说陈雯雯和赵孟华分手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两个一起看到的,还能有假?”路明非看了看苏晓嫱,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那你猜,陈雯雯今天回来吗?” “不想猜。”路明非没有理会她意思,他觉得这种带着几分落井下石的行为很无聊。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本小姐可没幸灾乐祸的意思。”苏晓嫱看出了路明非目光的鄙夷,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她会来的。”开口的是绘梨衣,她直接在路明非身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路明非牵起了绘梨衣的小手。 “很简单,她还不想和赵孟华分手,这三天的露营她挽回赵孟华最好的机会。”苏晓嫱非常肯定地说道。 一旁的绘梨衣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苏晓嫱的说法。 路明非若有所思:“确实,看她昨天的样子,确实不像对赵孟华死心了的样子。” 苏晓嫱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她再怎么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人就是这样的生物的,不会轻易放弃一个人,哪怕他伤自己至深,只要喜欢就还是会抱着一线希望,觉得对方会回心转意。”绘梨衣若有若无地瞟了路明非两眼。 “我可不会做那种随随便便就变心的混蛋。”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他当然知道,绘梨衣说的是自己在教室里把她弄哭那次。 “你要变心也得有人比绘梨衣好看才行吧。”苏晓嫱打趣道。 “你在说什么呢?哪会有人比我家丫头好看啊。”路明非的求生欲已经拉满了,“再说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我家丫头的。” “哼,最好是这样。”绘梨衣往路明非身上靠了靠,身上淡淡的体香让路明非有些心猿意马。 路明非慢慢凑到绘梨衣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想移情别恋也得人家看得上我啊,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眼瞎啊。” 绘梨衣红着脸瞪了路明非一眼,拉着他在一旁坐下:“你才是瞎子。” “反正我变心的概率比中五百万还低。”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已经离不开绘梨衣了,只有绘梨衣甩他的份,哪有他甩绘梨衣的机会啊。 “吹牛,研究表明90的男人会出轨。”苏晓嫱看着路明非,一脸坏笑,“男人就是一张嘴厉害,真要说到做到,太难了。” “那我绝对是那硕果仅存的10。”路明非异常坚定,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路明非。” 绘梨衣直接被他搞笑的样子逗笑了。 “研究还表明,剩下的10已经出轨了。” “我,我不是……” 看着路明非窘迫的样子,绘梨衣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晓嫱说的那是网上的段子,你不会当真了吧。” “苏晓嫱,你竟然又耍我。”路明非站起来,用手指着苏晓嫱。 “哈哈哈哈,你也太好骗了。”苏晓嫱抱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个不属于他们三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柔柔弱弱的,那是陈雯雯的声音。 苏晓嫱看到陈雯雯,立刻收住了笑容:“没,没啥。” “那你笑得这么野?”陈雯雯伪装的很好,根本看不出她昨天那么难过地哭过,也完全不像刚刚失恋的样子。 “是路明非,对,他刚刚讲笑话来着,你敢相信,那个连和女生聊天都不会的路明非,交了女朋友之后,讲出来的笑话一个比一个搞笑。”苏晓嫱见局势不对,直接打出一手祸水东引,把仇恨转到了路明非的身上。 陈雯雯一脸诧异地看向路明非,人真的是会变得吗?感觉路明非比以前阳光了,也更健谈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不再像那个小衰仔了。反观赵孟华,陈雯雯默默摇了摇头,不想也罢。 然后她把视线锁定在了绘梨衣的身上。看着脸上挂着明媚笑容的少女,不禁有些相形见绌,就是这个女孩子,给了那个小败狗改变的理由啊。是了,从她来了之后,路明非眉间的阴翳如同暖春的冬雪一般,一点点的消融,那个漆黑的洞穴,有光照了进去。 路明非一脸懵逼地看着苏晓嫱:“明明是你拿我寻开心,哪里是我在讲笑话啊。” “好了,晓嫱,你就别戏弄路明非了。”绘梨衣注意到了陈雯雯的目光,急忙站出来打了个圆场,“社长,你今天这身好好看啊。” “真的吗?”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朝苏晓嫱使了个眼色,把话题转移到了三个女孩子的衣服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称赞着对方的穿搭,把全场唯一男生路明非晾在了一旁,路明非也很无奈,穿搭什么的,简直就是他的知识盲区。他找了根树枝,无聊地数着着地上的蚂蚁群。 很快,所有人都到齐了,一行七人清点完了要带的东西,叫了两辆出租车,三个女孩子和路明非坐一辆,赵孟华带着徐氏兄弟坐另一辆。 “大哥,嫂子为什么不和我们坐同一辆车啊。”徐淼淼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赵孟华,有些疑惑。 “不然呢?谁愿意和你们一起挤后排啊。”赵孟华没有打算多做解释,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那也应该大哥你去担任护花使者,应该让路明非和我们坐同一辆车才对吧。” “他喜欢就让他去好了,他女朋友不是也在那边吗?我们没理由拆散人家吧。”赵孟华打开手机,开始删除相册里的照片,昨天回去忘记删了。已经分手了,没有理由再留着她的照片了。单身万岁! “真是便宜他了,和三个校花坐一辆车。”徐岩岩有些怨气。 “好了,管他那么多干什么。”赵孟华已经删完了陈雯雯的照片,把手机放进了兜里。嘴上说着不管,心里却已经在想怎么恶心了路明非了。 “大哥,到了。”徐岩岩指了指前面的一行大字“滕头露营基地”,他说完,司机也把车停了下来。 徐岩岩和徐淼淼两兄弟率先下车,赵孟华结完了帐,紧随其后。 这个露营基地是路明非在婶婶的推荐下选的,因为这家又包三天的票,价格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最重要的是,这家露营基地除了基础的露营设施和烧烤摊位之外,还有一处海水浴场,虽然沙滩是人造的但海水却是直接连接着大海的,所以海鲜什么的都很新鲜,味道也不错。 正好满足绘梨衣那天早上提出的想要去海边的诉求。 当然,最后让路明非选择它的原因是,这个露营地在收费时,囊括了很多项目,像是帐篷的租赁、烧烤架的使用都不需要支付额外的费用。 “露营,我来了。”刚下车的苏晓嫱伸了个懒腰,朝着露营基地的大门喊道,她已经听到了松涛、林海、沙鸣、浪花与微风,看起来路明非这次挑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晓嫱,不要那么激动。”陈雯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轻声制止苏晓嫱继续放飞自己。 “有什么关系,好不容易一起出来玩,就要放开了玩,瞻前顾后的算什么啊。”苏晓嫱抱着绘梨衣,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对吧,绘梨衣。” “苏晓嫱,你要是把我家丫头教坏了,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路明非跟在苏晓嫱的后面,他已经看到赵孟华一行人了,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朝那边挥了挥手,票在他手里,如果他不到,赵孟华他们也进不去,“喂,在这边。” 第70章 搭帐篷 众人来到露营场地,完成了分工,路明非、绘梨衣、苏晓嫱三人留下来收拾行李和搭了帐篷,赵孟华四人去找烧烤的地方,提前买好烧烤的调味料和食材。 他们订的露营套餐是包午饭的,中午只要到套餐里写的餐厅集合就好了。 等购置食材的一组离开后,路明非三人就开始了搭帐篷挑战。 苏晓嫱倒是有过野外露营的经历,还会搭帐篷,“路梨”二人则是纯小白,根本不会。于是大苏老师被迫营业,她细心地教导了两人怎么搭帐篷,在她的指导下,路明非和绘梨衣终于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个帐篷。 “既然是你们搭的,那这个就给你们住了。”苏晓嫱把他们两个人的行李丢进来了刚搭完的帐篷里。这个帐篷是这几个中最大的一个,本来就是安排男女混住的。 露营地提供的每一顶帐篷都是双人的,但是女生人数是单数,而且也不能让女生单独睡一个帐篷,所以路明非和赵孟华总得有个人和女朋友睡一个帐篷。看陈雯雯和赵孟华现在的关系,怕是不太合适,所以只能委屈绘梨衣和路明非睡一个帐篷了。 “喂,这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吧。”路明非发出了抗议,本来说好的是,苏晓嫱和绘梨衣一个帐篷,陈雯雯和赵孟华一起,徐氏兄弟一起,路明非单独睡。 “我倒是不介意一人睡一个帐篷,可是你真的愿意和赵孟华睡同一个帐篷吗?”苏晓嫱挑了挑眉毛,“晚上会不会想看两相厌,吵起来啊。明天早上会是谁掐死谁呢?” “我才不会和他动手呢。”路明非摇了摇头。 “路明非的意思是宁可和讨厌的人睡一个帐篷都不能和我一起吗?”绘梨衣红着脸,“明明就在一个房间里睡过觉了。” 苏晓嫱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这么劲爆的新闻,她的好闺蜜可没和她说过啊! “能一样吗,那都不是一张床。”路明非急忙反驳,他可不想被苏晓嫱脑补出一个什么神仙版本,然后越描越黑。 “这也不是同一张床吧,一人一个睡袋,谁都不干扰谁。”绘梨衣低着头,一脸害羞的表情。 “那也不行,帐篷太小了,就和同床共枕一样。”路明非选择了拒绝,和绘梨衣睡同一个帐篷,对他的心脏和意志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会扛不住压的。 “我又不会和你一样往别人床上爬,你在担心些什么?”绘梨衣杏眼圆睁,想起路明非的卑劣行径就来气。 “什么?”苏晓嫱看着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这还是那个又菜又怂的路明非吗? 苏晓嫱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朝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小衰仔居然会有主动的时候,令人刮目相看啊。这样想着,苏晓嫱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嗯,决定了,一定要让他们睡同一个帐篷。 “你不要乱说,我那时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趴到了你床上。”路明非一把捂住绘梨衣的嘴,“再说,再说我什么也没做,对吧。” 绘梨衣拿开路明非的手:“是我刚好醒了,所以路明非想要用装睡掩饰过去的吧。” “你胡说,我那时是真的睡着了。” “路明非的意思是,你连做梦都想上我的床吗?”绘梨衣已经铺好了自己睡袋,从包里把该拿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取出来。 “才没有。” “那你心虚什么?”绘梨衣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要看穿路明非的想法。 “我才没有。” “没有的话,住同一个帐篷怎么了?”苏晓嫱直接把路明非的东西都丢了进去。 “一起住就一起住,谁怕谁啊。”路明非也打开了他的睡袋,摊在了帐篷里。 苏晓嫱扶着额头,摇了摇头,这么容易就中激将法,路明非果然还是那个路明非啊。 三人一起搭好剩下的帐篷,整好各自的行李,已经是饭点了,来到约定好的餐厅,赵孟华和陈雯雯已经点好菜了。吃完饭,徐岩岩和徐淼淼找到了路明非。 “老大和大嫂好像不太对啊,你早上和大嫂一辆车,知不知道什么内情啊。”徐岩岩拦住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去路。 “他们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啊。”路明非摇了摇头,虽然他和绘梨衣知道,但还是不想告诉他们。 “真不知道?”徐淼淼拉住了路明非的衣服,“他们买菜的时候差点吵起来。” “我们真的不知道。”路明非拿开徐淼淼的手,牵着绘梨衣的手,往露营地的方向走去。 “上杉同学和大嫂都是女孩子,可以麻烦上杉同学帮忙打听一下吗?” 绘梨衣转过身看来两人一眼:“我对别人的八卦没兴趣,想知道的话你们直接问赵孟华不是最快的吗?” “我们……” “好了,绘梨衣,你也别说了。”路明非叹了口气,赵孟华和陈雯雯的感情出了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路明非也不想瞒着他们。 “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但是那是他们的隐私,不方便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问当事人。” “谢谢。”徐岩岩拉着弟弟转身离开。 绘梨衣看着离开的身影,看向路明非:“他们还挺忠心的嘛。” 路明非摇了摇头:“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饭后,其他人都去爬山了,路明非和绘梨衣因为前几天刚刚爬过山,不想那么累,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于是乎,两人在帐篷里玩了一下午的游戏,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 “丫头,饿了没?”路明非放下了掌机,今天下午的战绩又是负的,就连游戏都不是绘梨衣的对手啊。 “我还好。”绘梨衣一边说一边把薯片塞进嘴里,一下午,她的嘴巴都没有停过,一书包的零食已经去了一半了。 “你是不是忘了,露营有三天啊。”路明非看了看瘪下去的小书包。 “吃完了可以再买啊。”绘梨衣从地上坐了起来。 “旅游景点之类的地方,物价会比外面高很多,八块钱一袋的薯片在这里怕是要十几块钱才行。”路明非打开笔记本电脑,登上了qq,询问苏晓嫱他们下山了没有。 山上没有信号打电话的话一定打不通,所以短信和qq消息是最靠谱的,只要一连上信号和网络就会跳出来了。不过既然露营地有提供了网络,那就没必要花这个话费。 “奸商。”说完,绘梨衣把薯片袋子封上,塞回了包里,她不敢吃了,再吃下去,钱包也要瘪下去了。她离家出走的时候用哥哥给她的支票簿取了一把笔钱,落地就全都换成了rb,交学费,买校服,租房子……已经只剩下八千多块钱了。蛇歧八家的支票簿在中国是没有办法用的,所以没钱了会很麻烦。 “我们去烧烤的地方吧,苏晓嫱他们已经到山下了。”路明非指了指电脑屏幕,“我们先去烤起来。” “嗯。”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跟着路明非出了帐篷。 夜幕已经悄然降下,倔强的晚霞只留下一抹深红的天边。 因为是国庆假期的最后几天,所以客人不多,路明非牵着绘梨衣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路灯已经开起来了,照亮了沿途的风景,飞蛾和虫子追逐着光和热,围绕在路灯周围,盘旋飞舞。 “丫头,我们晚上要不还是换个帐篷睡?”路明非响起了那个旅馆的夜晚,今晚怕是会更难熬。 “不要。”绘梨衣抱着路明非的胳膊,“我才不想和别人一个帐篷呢。” “你不是每天和苏晓嫱睡一个被窝吗?” “可是我不和陈社长没那么熟,不想和她睡一个帐篷。”绘梨衣摇了摇头,陈雯雯刚刚经历了分手,又被丢去单独睡一个帐篷,也太可怜了。 “和我睡一个帐篷你会很危险的。”路明非一脸严肃,作为一个正常的青春期男生,他可没办法保证自己能把持得住。 “路明非不敢的。”绘梨衣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笑容,“路明非很尊重我,哪怕已经在交往了,都不敢随便亲我。” “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啊,你不觉得我们的进展太快了吗?” “不快啊,动漫里不都是这样的吗?”绘梨衣秀气的眉毛皱到了一起。 “所以说是动漫啊,动漫更一集,故事可能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为什么会过去一两个月呢?”绘梨衣有些不解。 “因为中间的内容不精彩,所以要跳过啊。不好看,怎么会有人愿意去看呢?” “这样啊。”绘梨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和路明非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精彩,和动漫一样,所以快一点点也没关系。” “你是不是没理解啊?” “我知道啊,不精彩所以就跳过了,我和路明非的故事很精彩,不需要跳过,所以每一天都是一集。”绘梨衣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前面的路灯下,朝路明非挥了挥手,“快走吧,我饿了。” 看着灯光下笑靥如花的少女,路明非感受到了心脏的狂跳,他跟了上去,低声自语:“真是输给你了。” 恰好此时,微风拂过,吹起地上的落叶,也吹过了他的心头,那种无可替代的感觉,是晚霞,是心动,是无可替代。 第71章 烧烤与篝火 到达烧烤场地之后,路明非发现烧烤场地被围成了一个圈,中间空出很大一片,正中央已经燃起了一堆篝火。他照着苏晓嫱发给他的号码找到了他们的位置,离篝火不算近也算不上远,正好不会被那股灼热吞噬。 “今晚是有篝火晚会吗?”绘梨衣看着中间熊熊燃烧的火堆,有些期待。 两人从领取食材的地点搬来了中午预定的食材,路明非支起烤架,生起了炭火,很快烟就上来了,虽说是无烟炭,但油滴落在上面依旧会冒出一股白烟。 “好香啊。”绘梨衣看着路明非把一把孜然洒在肉串上,“没想到,路明非还会这个。” “这可比做饭简单多了。”路明非拿起一串表面微焦的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轻轻咬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头:“要不还是我来吧。” “怎么了?” “你自己试试。”绘梨衣把肉串递到了他面前。 路明非从她手里拿过来,一口下去,面色瞬间变了,外面的皮确实开始焦了,甚至有些老,里面的冰才刚刚化开,甚至还有冰碴子,凉意从牙尖传来,直冲神经,路明非急忙吐掉。 “看来还得烤一会儿啊。”路明非尴尬地点了点头,“明明都焦了,里面怎么还是冰的呢?” “路明非的厨艺不太行,还是让我来吧。”绘梨衣直接强势接手了烧烤架,然后让路明非去一旁把另一个烧烤架支起来,点上火。他们有七个人,套餐里包含两套烧烤设备。 烤串在绘梨衣的手下好像变得格外听话,很快就有了香味传过来,绘梨衣撒上香料,递了一串给路明非尝味道。 路明非吃完直接竖起了大拇指,绘梨衣烤出来的肉串非但好吃,卖相也比路明非的好很多,原地摆摊都没什么问题 “好吃,不愧是我家丫头,厨艺精湛,色香味俱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篝火的关系,烤架前的绘梨衣面色微红:“没有那么厉害啦。” “你这么谦虚是不给别人活路啊。”苏晓嫱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大老远就闻到了,果然是绘梨衣的手笔啊。” “晓嫱,你怎么才来了啊。”绘梨衣直接把手上的一把烤串递了过去。 “下山的时候,那两位闹了点不愉快,所以慢了点。”苏晓嫱咬了一大口烤肠,“斯哈斯哈,好烫啊。” “刚烤出来的你慢点吃。”绘梨衣拿出可乐给她倒了一杯,“到底怎么回事?” 苏晓嫱喝了一口可乐,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下山的时候可以选择原路返回或者坐缆车,陈雯雯要坐缆车,赵孟华想直接下山。赵孟华妥协了,然后陈雯雯又想和他一辆缆车,赵孟华不愿意,然后就吵起来了。” “就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路明非也走了过来,另一处烧烤架也已经准备妥当了,等赵孟华他们过来就可以直接用了。 “可不是吗?”苏晓嫱皱了皱眉头继续吃她的烤串,“难怪会闹分手,两个人明显就性格不合嘛。” “那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苏晓嫱耸了耸肩膀:“不管结果如何,我不是和赵孟华同一辆车就是和两个小胖墩一辆车,我可不想,就自己一个人直接上缆车了,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 路明非竖起来大拇指,不愧是“小天女”,机智,这行动力也没谁了。 “好吃吗?”绘梨衣看到苏晓嫱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 “好吃,太好吃了,在这里摆个摊,两天时间估计就能把我们这次的花销赚回来。”苏晓嫱点了点头。 “摆摊你来烤啊,让我家丫头给你挣钱,想得美。”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可舍不得看到绘梨衣累着,正是因此他一开始才会想要自己来烤。 “开个玩笑嘛。”苏晓嫱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就这么一说,某人就急了。” “废话,我女朋友我不心疼难道你来心疼?” “哎呦呦,这话居然是从路明非嘴里说跑出来的。”苏晓嫱打趣道,“一会太阳会不会从落下的地方升起来啊。” 路明非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调侃,红着脸转过头去:“你很烦啊。” “害羞了,绘梨衣你看,他害羞了。”苏晓嫱哈哈大笑。 “晓嫱,你就别捉弄他了。”说话间,绘梨衣又烤好了一把烤串,放到了一旁的不锈钢盘子里。 “要不要休息一下?”路明非走到绘梨衣身边,想要夺回自己的烧烤架。 “不用了,怕你又烤出半生不熟的。”绘梨衣嫌弃地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哼哧一声,笑了出来。 “辛苦了,那我给你捏捏肩膀。”路明非把手轻轻搭在了绘梨衣的肩上,绘梨衣的身躯为之一震,然后马上回复了正常,红晕挂上了脸颊。 一旁的苏晓嫱看着两人的样子,轻轻按下了快门,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苏晓嫱忍不住感叹,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种新婚夫妻在家下厨的既视感。 “辛苦了,我们到了。”后面传来了陈雯雯的声音。 “太慢了,我都吃了半天了。”苏晓嫱挥了挥手里光秃秃的竹签。 赵孟华走到烤架旁看到忙碌的绘梨衣,就要去抢绘梨衣刚上手的炸串:“我来吧,女孩子烫到手就不好了。” 绘梨衣慌忙躲开:“不劳费心了,你们的烧烤架在那边,这个是我们三个的。” “女孩子……” 赵孟华还想继续往下说,路明非拦住了他:“厨房是女孩子的战场,你这样直接上手去抢活,不是很不礼貌吗?” “我那是好心,谁像你,都不关心自己的女朋友。” 路明非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那是我女朋友啊,我都没说话,哪里轮到你了?我家丫头要是累了,自有我来接替她,关你屁事。” 身后的苏晓嫱朝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小怂货终于勇了一次,值得鼓励。 “你……”赵孟华气得牙痒痒,灰溜溜地跑去了另一边的烤架,徐氏兄弟紧随其后,唯独陈雯雯留在了原地。 “社长不过去吗?”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徐家兄弟比较能吃,我就不过去了。”陈雯雯搬了把凳子坐了下来,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视线却时不时的转向另一边。 苏晓嫱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可乐,咱们这位社长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快看篝火晚会开始了。”几人边聊边吃一直到了晚上八点,烧烤场地突然响起了bg,周围的灯光也都灭了下来,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篝火和天上的月亮作为黑暗中的光源。 很快就有主持人走到了篝火旁,在他的报幕之后,节目一个接一个的上演。 “那个变脸真不错。” “对啊对啊,你有没有看清楚,他从你面前过去的吧。”苏晓嫱激动地看向绘梨衣。 “完全没看出任何痕迹,就突然变了。”绘梨衣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变脸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啊。 “那个魔术也不错啊。”陈雯雯还在回味着那个逃脱魔术。 “那是假的,他手上的手铐是特制的,在助手盖上他的手时就已经解开了。”路明非感觉最无聊的就是那些魔术了,科教频道之前出过一个纪录片,专门揭秘了各种魔术,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手法。 “魔术是演给喜欢看的人看的,你点破就没意思了。”苏晓嫱瞪了路明非一眼。 “给我道具我也能做到好吗?”路明非摇了摇头,魔术最考验的不是技术和道具,而是速度,他靠“时间零”只会做的比刚刚那个魔术师更好。 “那你怎么不上台啊?”苏晓嫱似乎有些不服。 “我才不想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给人看呢?”路明非的脸上露出了比企谷八幡同款的死鱼眼。 听完他的话,绘梨衣笑了出来,路明非还在那里找借口,他明明是手不够快,所以做不到罢了。当然,前提是他不会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使用“时间零”。毕竟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是被禁止的。 第72章 篝火舞会 表演结束之后是篝火舞会和有个自由活动的环节,有很多情侣跑到了篝火旁跳起了交谊舞。绘梨衣也拉起了路明非的手,跃跃欲试。 路明非看着满脸期待地绘梨衣,凑到了他的耳边:“你会跳吗?” “不会啊。”绘梨衣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别上去丢人现眼了。” “不行,我要去。”绘梨衣看出路明非想要逃跑,于是直接拉着路明非往台上跑。 路明非担心她摔倒,只好跟着她跑到了篝火旁。两人停下来呆呆地看着台下,有些不知所措。苏晓嫱直接愣在了原地,这俩货什么时候上去的,不会跳舞跑上去干嘛? 路明非一脸尴尬地看着周围载歌载舞的男女,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路明非尴尬地捏着绘梨衣的手,已经在想该怎么逃走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的小男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周围静了下来,就连篝火中,木头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不是小恶魔嘛,你怎么又来了?”路明非发现身边已经没有绘梨衣了。 “哥哥,我是来救你的啊。”少年行了个礼,拉起来他的手,自顾自地跳了起来。 “你要叫我跳舞?”路明非有点诧异。 “这种场合不会跳舞,还想着逃跑,可是很减分的。”路鸣泽拉着路明非的手开始指导他,“跟住我的脚步。” “为什么要帮我。”路明非倒是没想到,,小恶魔居然会专程跑出来教自己跳舞。 “因为我们是兄弟啊,哥哥。”路鸣泽笑了笑,“我可不想哥哥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 “那可真得好好谢谢你了。” “要谢的话,哥哥就早点换四分之一的生命给我吧。” “这就是你让绘梨衣来中国的原因。” 小恶魔路明非扭了扭头:“才没有哩,小怪兽是自己想来的,和我可没关系?” “小怪兽?”路明非看着他,“你果然是那个国王大人啊。” “她的血统等级已经比正常的s级都要高了,掌握的还是龙族中都很少有的‘言灵·审判’,可不就是个小怪兽吗?”路鸣挑了挑眉毛。 “我可警告你,不许利用她,你要是敢对她不利,当心我这辈子都不给你交换的机会。” “放心吧哥哥,我们恶魔可比人类讲义气多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嫂子下手的。” “最好是这样。”路明非用力地踩了他一脚。 “哥哥,我可是专程过来给你解围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我会不会在原地睡着很久?” “不会,时间开始减速了。”小恶魔笑了笑,加快了步子。 “这么厉害?”路明非跟上了小恶魔的舞步。 “我可是至仁至善至高至强的时之王者。” “原来你也有中二病啊。” 路鸣泽点了点头:“什么中二病,我用“时停”是为了帮你好吗?多亏这样你才没有出丑,你要感谢我才对。” “厉害。”路明非对他报以赞许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小恶魔的力量很有用,他以前以为路鸣泽的力量只是拉人如梦,然后在梦里玩弄别人而已,现在看来似乎还能使时间的流速发生变化。 “不过坚持不了太久。”小恶魔加开了步伐,“哥哥,抓紧时间,你要跟上啊。”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路鸣泽飞快且细致地教了路明非跳舞。期间,路明非不知道踩了路鸣泽多少脚。 路鸣泽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要教一个完全不没有运动和舞蹈天赋的家伙,真是折磨自己啊。尤其是路明非那该死的协调性,不能说很差,只能说没有好吧? “好了哥哥,就这样吧,你注意别踩小怪兽的脚就好了。”小恶魔摆了摆手,示意路明非可以走了。 紧接着,一股眩晕的感觉朝路明非袭来。路鸣泽嘴唇微动,打了一个响指,路明非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篝火旁,没有听到路鸣泽最后说的话。 “绘梨衣,待会儿跟着我的步伐,好不好。”路明非学着梦里的样子,牵起了绘梨衣的手。 “路明非会跳了?” “刚刚有人教我来着。” “谁啊?” “秘密。”路明非决定先不告诉她小恶魔刚刚来过。 “哼,不说就不说。”绘梨衣嘟起了嘴巴。 “听我数拍子。”路明非拉着绘梨衣慢慢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教。 在这过程中,路明非一直小心地看着地上,注意不要踩到绘梨衣。可是他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短短两分钟已经踩了绘梨衣三脚了。反而是绘梨衣,一次都没有踩到过他。 “很痛诶。”绘梨衣委屈地瞪了路明非一眼,他刚刚又踩了一脚。 “我会小心的。”路明非有点尴尬,他已经很小心了,可是缺乏锻炼、协调性极差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指挥。 烧烤架前的苏晓嫱看着翩翩起舞的两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喂,路明非什么时候会跳舞了?” “看起来,他似乎还在教绘梨衣的样子。”陈雯雯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啊,啥也不会的小废柴甚至偷偷学会了跳舞。”苏晓嫱忍不住吐槽,“还挺像回事。” “确实。”陈雯雯点了点头,看向了赵孟华,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慌忙躲开了眼神。 “不过去喊他一起跳支舞?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苏晓嫱推了推陈雯雯。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不是一直看不起路明非,不想被路明非比下去吗?激他一下估计就上去了。” “会有用吗?”陈雯雯有点担忧。 “哎呀,别想这么多了,再等下去,晚会就结束了。” “你以前不是喜欢赵孟华吗?怎么还帮我啊。” “哼,那种劈腿的渣男也配我喜欢?”苏晓嫱双手抱胸,“你喜欢的,不见得所有人都要喜欢。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你都知道了?”陈雯雯诧异地看着苏晓嫱。 “不就是柳淼淼吗?昨天绘梨衣和路明非去看电影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你,回来就和我说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陈雯雯的声音柔柔地,有些失落。 “好啦,快去吧。” “我……” 苏晓嫱见她没有动的意思,直接推着她到了赵孟华三人的烧烤架旁边。 “有事吗?”赵孟华冷漠地看着她们两个。 “陈雯雯有话想和你说。”苏晓嫱把陈雯雯往前推了推,跑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陈雯雯扭头看了苏晓嫱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都没准备好措辞,就被推过来了。苏晓嫱给陈雯雯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转头看回了篝火的方向。 “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不说话。”赵孟华的语气里满是不屑,似乎不想陈雯雯来找自己。 “那个,我……”陈雯雯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该怎么遣词造句,“我想请你跳支舞,可以吗?” “没兴趣。”赵孟华翘起了二郎腿,戏谑地看着陈雯雯,一副玩世不恭、很不尊重人的样子。 “路明非他们都去了,我们也去吧。”陈雯雯抬起头,看着赵孟华,欲哭无泪,“我们在一起之后都没跳过舞呢。” 赵孟华听完,冷哼了一声:“无聊。” “就一支舞也不行吗?”陈雯雯的声音越来越轻,听起来像在祈求一般。 “好啊,就一支舞,舞跳完,我们也彻底结束了。”赵孟华拉着不知所措的陈雯雯,往篝火的方向走。 “跟紧了,别踩我的脚。”赵孟华拉着陈雯雯,跳了起来。 “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陈雯雯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厌恶。 赵孟华冷冷地说:“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那你以一开始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赵孟华耸了耸肩膀:“一开始是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你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想着说有个校花女朋友也不错,就表白了。那时候觉得你还挺不错的,可是越相处越让我觉得压抑,你就像如来一样,一定要把我困在你的五指山下,一旦我逃脱,你就要让人念经紧箍咒,是我不厌其烦。” “那你喜欢过我吗?”陈雯雯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重要吗?” “你不敢说了吗?” 看着咄咄逼人的陈雯雯,赵孟华啐了一口,松开了陈雯雯的手直接转身离开:“可笑,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你说啊。” “我不喜欢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所以,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陈雯雯听完,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得看着赵孟华:“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啊。” “多谢夸奖。”赵孟华没有回到烧烤架,而是直接往露营场地走去,他最烦的就是刨根问和被约束,偏偏陈雯雯两个都占了,还一天到晚想东想西,令他不厌其烦。 烧烤架旁的徐氏兄弟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去劝谁。他们的老大好像铁了心要和陈雯雯分手,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 苏晓嫱把愣在原地的陈雯雯领了回来,小声地安慰她。 这一夜的篝火晚会,除了篝火旁翩翩起舞的人,还有一个失魂落魄的伤心人。 第73章 不眠之夜 篝火晚会结束,当然就是愉快的露营时间,众人回到了各自的帐篷,铺好睡袋,准备进入梦乡。陈雯雯很早就被苏晓嫱领了回来,早就哭累了,所以她和苏晓嫱的帐篷早早地就熄了灯。 唯二睡不着的两人就只有路明非和绘梨衣了。 “绘梨衣,要不咱俩再分开一点。”路明非已经把睡袋挪到了帐篷边,虽然苏晓嫱分配给他们的睡袋是几人中最大的,但躺下之后依旧凑得很近,这让路明非有些介意。绘梨衣就睡在身边,哪怕背对着她也能闻到少女淡淡的体香,令他心猿意马,血液加速,根本睡不着觉。 “你要不到帐篷外去睡吧。”绘梨衣白了他一眼,两人的睡袋都已经在帐篷的边缘了,不知道路明非还在想些什么东西,都睡下了又开灯。 “内个,我有点睡不着。”路明非尴尬地答道。 “累了一天了,怎么会睡不着?” “你身上的味道,有点……”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撩拨心弦之类的说法也太暧昧了。 “我昨天洗过澡的,今天也没出多少汗,应该没有味道吧。”绘梨衣皱了皱眉头,把头伸进睡袋里闻了闻,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被别人说身上有味道。 “我不是说汗味,是香味。”路明非把头转向了绘梨衣的方向。 “我也没喷香水啊。” “有没有可能你自带体香呢?” “有吗,我没注意。”绘梨衣又闻了闻,还是没有闻到,“会不会是晓嫱家里的沐浴露太香了啊。” “这个味道从我认识你开始就没变过。” “是吗?”绘梨衣打开了万能的百度,然后一脸坏笑地看向路明非,“度娘说,体香是基因的选择,只有好感的人才能闻出来的,所以说,路明非从一开始就喜欢我啊。” “笨蛋,怎么可能。”路明非急忙反驳,“度娘又不是什么都知道,总会有出错的时候,不能盲目相信,知不知道?” “哦~那路明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绘梨衣微微眯起双眼,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路明非看着少女触手可及的脸颊,突然停止了思考,他发现自己的cpu可能过热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吧。” “那路明非喜欢我什么呢?” “都喜欢。” “切,太敷衍了吧。”绘梨衣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路明非直接呆住了,这是包裹着蜜糖的核武器吗?杀伤力这么大,路明非直接体温飙升。 “快说,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不等路明非开口,帐篷的拉链传来了被人拉开的声音。 苏晓嫱把头探了进来,一脸气愤地看着两人:“你们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这里是露营地,隔音很差的,不要半夜秀恩爱,也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ok?还有,考虑一下陈雯雯的感受,你们要是把她吵醒了,她伤心到睡不着怎么办。” 她已经后悔让这两个人睡一个帐篷了,这可是露营地,不是在宾馆,更不是在家里,根本就没有隔音好嘛。这对模范情侣旁若无人地说着枕边话,是真的想引起众怒吗?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再有下次,整个露营地的人都会过来把你们分开。”苏晓嫱恶狠狠地拉上了拉链,这条拉链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力量。 “绘梨衣,我们睡觉吧。” “哦,好。”绘梨衣满脸通红,伸手关上了帐篷里的灯,很小声很小声,“他们不会都听到了吧。” “应该是。” “都怪路明非,这下社会性死亡了。”绘梨衣把头埋进了睡袋里。 “不是你在问那些奇怪的问题吗?”路明非也是老脸一红。 “我不管,就是因为路明非睡不着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明明是你身上的香味搞得我睡不着。” “都说是你的基因选择了我才会闻到体香的,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啊!” “砰”帐篷外传来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苏晓嫱的怒吼:“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 “完了完了。”路明非急忙喊道。 “再让我听到你们两个的声音,绘梨衣过来和我们挤一个帐篷。” “遵命,苏姐。”路明非已经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愤怒。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国士一怒,社稷倾覆;而这天女之怒最为恐怖,晓嫱一怒,天柱断折,女娲难补啊。 在苏晓嫱的怒吼声之后,整个露营地都安静了下来,连虫子都停止了鸣叫,威力堪比言灵。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路明非数着绵羊慢慢睡去。一旁的绘梨衣也很快进入了梦乡,呼吸轻柔平缓似乎做了个好梦。 太阳初升,空气中带着微微的湿气,昨晚虽然没有下雨,但毕竟已经入秋了,树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路明非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美好的一天又到来了。绘梨衣其实也已经醒了,但她说她想赖一会儿床,所以让路明非帮她带一份早饭回来。 路明非独自一人走在鹅卵石路上,往早餐店的方向走去,时间还早,还没什么人起床,所以路上根本看不到行人,和路明非作伴的只有婉转悠扬的鸟鸣和虫子的低语,那是大自然的交响乐。 因为露营地旁边就是山,所以早上的空气尤为清幽,山中草木,林间鹧鸪,独属于清晨的景色是给早起的人最好的礼物。 早餐店是一对夫妻开的,早就开始营业了,路明非点了一碗馄饨和一碗拌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绘梨衣的早饭他打算等吃完再点,这样就不会冷掉了。 “小伙子,起这么早啊。”大叔端上了馄饨。 “嗯,第一次睡帐篷,有点不习惯就起的早了些。” “早起好啊。”大叔呵呵笑了起来,“有些景色是只有早上才看的到的。” “确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日出。”路明非已经开吃了,馄饨里放了很多鸡蛋丝,很香。 “怎么样?” “很好吃。”路明非点了点头。 “是吧,我老伴包的馄饨我已经吃了十多年了,就没有腻过。”大叔自豪地点了点头。 “没我女朋友做的好吃。”路明非看着大叔,笑了起来,“真的,我女朋友做饭可好吃了。” “吹牛。”大叔把葱油拌面端了上来,还给他夹了一颗卤蛋。 “我没点卤蛋啊。”路明非看着大叔。 “我们家的卤蛋是一绝,就当是送你的了。” “大叔,你这生意肯定得亏本啊。”路明非夹起卤蛋咬了一口,大叔确实没有骗他,蛋的卤味很重,咸香四溢。最重要的是,明明很入味,但卤蛋并没因此变得很老,蛋白还是嫩滑的口感,蛋黄甚至有一点点流心,就像日式拉面里的溏心蛋一样。 “没想到吧,还是流心的。”大叔满脸得意。 “不就是和日本人学的吗?” “哪能啊,用的全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配方,只是做的时候借鉴一下日本人的做法。” “那我女朋友应该也能做的出来,她就是日本人。”路明非已经把馄饨和卤蛋都吃完了,一口拌面一口汤,吃的不亦乐乎。 “还说不是吹牛,女朋友是日本人都来了。”大叔擦了擦手。 “真不骗你,骗你我是小狗。”路明非嘿嘿笑了起来,“你给我在打包一份馄饨,一份麻酱拌面加一颗卤蛋一个鸭腿两片豆干,还要十个生煎。” “给女朋友打包的?” “是啊,我家丫头是个吃货,给她多买一点,吃不下的我自己吃。” “你就吹吧,这哪里是丫头的饭量,得顶上个壮小伙。” “您还真别不信,她吃不胖。”路明非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拌面,擦了擦嘴巴。绘梨衣吃好吃的东西时,总会露出可爱的表情,让他百看不厌。这家店的早饭味道还不错,这让他有点期待绘梨衣的表情了。 第74章 停业的沙滩 绘梨衣在帐篷里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早饭,显然早餐的菜色和味道她都很喜欢。她涂好了防晒,就兴高采烈地拉着路明非往海滩的方向,他们两人露营今天的目的地正是那里。 要到沙滩必须要经过一条步道,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大老远就可以望见入口。不知道是不是出门太早了,入口处甚至没有人在排队。本以为应该人满为患的海滩入口,如今却门可罗雀,实在有些奇怪。两人走到入口时,才发现那里挂起了停止营业的牌子。 正当两人疑惑时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苏晓嫱,只见她一脸焦急地和什么人打着电话。 绘梨衣马上朝苏晓嫱挥了挥手:“晓嫱,出什么事了吗?” 苏晓嫱很快讲完了电话,走向了两人,面露愁容:“我们的露营计划怕是要取消了。” “怎么回事?” “我一大早接到通知,说是要求本市所有的沙滩旅游景点全部停止营业,刚刚过来一看发现这边的也停运了。”苏晓嫱简单解释了一下。 “怎么回事?”路明非有点诧异,也没说来台风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停运了。 “还记得我说过老苏新投资的那个海水浴场吗?那是个天然的海水浴场,连接着外海。我早上接到通知,家里的海水浴场被迫停运整顿,原因是防鲨网撕裂。” “有鲨鱼?” 苏晓嫱点了点头:“嗯,恐怕个头不小,而且已经祸害了好几处这样的海滩了,我早上得到通知似乎要求的是所有沙滩类的娱乐设施全部关停,似乎挺严重的。” “这是人造沙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路明非有些不解,“这里是内陆吧,为什么鲨鱼会游进来,不该半路就搁浅了吗?” “不清楚,不过为了防止某些商家不想错过黄金周赚钱的机会,为了继续营业谎称自己是人造沙滩,造成不必要的安全隐患,所以干脆就全部关停了。值得一提的是,那条鲨鱼似乎很聪明,被祸害的几处都是从防鲨网的薄弱处破开的。” “有脑子的鲨鱼。” “是啊。”苏晓嫱眉头微皱,她家的防鲨网是前段时间刚刚铺设安装的,本不该这么容易被找出缺口才对的。 “怕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帮它,不然不至于每次都精准的找到防鲨网软肋,而且,他似乎只是破坏防鲨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前几天被破坏的几处都已经排查过,确认没有鲨鱼。” “听上去它的这种行为简直就像在寻找什么?”路明非若有所思,听过了龙族和言灵之后,什么有智慧的鲨鱼,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它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被破坏的人造沙滩、海水浴场都毗邻东海。” “难道它的宝宝被抓走了,它要找回来吗?”绘梨衣想了想之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苏晓嫱点了点头。 路明非摇了摇头:“你当这是童话故事啊,哪有这么聪明的鲨鱼。” “可它明明就很聪明啊,要不然你说是为什么?”绘梨衣看了路明非一眼,对于他反驳自己的行为表示了不满。 “可能是原来生存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什么强敌,打不过,只好搬家了。” “哪有这么聪明的鲨鱼啊。”绘梨衣学着路明非的语气说道,“再怎么搬家,都不会往陆地跑吧。” “慌不择路了呗。” “强词夺理。” “动物本来就有躲避天敌的天性好不好?” 绘梨衣捂住了耳朵,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我不听我不听。” 就在这时,苏晓嫱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她的面色更难看了。 “晓嫱,出事了?” “嗯,老苏找了一批海洋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他们刚刚找到鲨鱼了,现在就在我家的海水浴场那边。”苏晓嫱面色凝重,“幸亏发现的早,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那还好。”路明非点了点头。 “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巧,这么快就找到了。” “老苏在外地出差,他虽然在保护协会工作人员的推荐下联系了专业的捕鲨队,但还是要有个话事人在那边的坐镇,我下午就得赶回去。”苏晓嫱扶着额头,一阵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 “那就去吧,我们陪你去,我还没见过野生的鲨鱼呢?”绘梨衣拉了拉路明非,“活的鲨鱼诶,超酷的吧。” “很危险的。” “鲨鱼跑进海水浴场的状况难得一见,就去看看嘛!”绘梨衣轻轻摇了摇路明非的胳膊。 路明非看着满心期待的女朋友,不忍心泼她冷水,无奈地点了点头,转向了苏晓嫱:“看这边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正常开放,反正你不回去丫头也没地方住,不如就去看看吧。” “这样好吗?难得的团建。”苏晓嫱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家里的事情,也不好麻烦别人。 “难得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我们和赵孟华他们几个也没什么好聊的。你一走,我和绘梨衣就只能在帐篷里打游戏了。”路明非安慰她,“再说,绘梨衣在你家住了有一阵子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哦,已经把绘梨衣当成家人了啊。”苏晓嫱的嘴角微微上扬,路明非居然会替别人道谢,可真是稀奇。 “什么啊。我可没答应嫁给你哦。”绘梨衣用手指戳了戳路明非的脸颊。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们。”苏晓嫱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晓嫱,你这是做什么,给人添麻烦的是那条鲨鱼,又不是你。”绘梨衣跑过去抱了抱苏晓嫱,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的压力应该很大吧。 这两年,老苏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意让苏晓嫱接手一些公司事务,苏晓嫱的周末除了完成学业还要学习各种与公司经营有关的知识。绘梨衣现在和苏晓嫱住在一起,自然知道她到底有多辛苦。 “好,等那条鲨鱼抓上来,我们烤鲨鱼吃。”苏晓嫱点了点头,试图以笑容掩饰她的疲惫。 “鲨鱼肉啊,还没吃过呢!”绘梨衣想象着被烤的外酥里嫩的鲨鱼肉,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恐怕不行,鲨鱼是靠皮肤排尿的,估计一股腥臭味。”路明非想起了《动物世界》里说过的内容。 “你这样很扫兴啊。”苏晓嫱白了他一眼。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鲨鱼肉你是别想吃了。”路明非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 三人坐车赶到苏晓嫱家的人造沙滩已经是午后了。相关的工作人员也已经展开了行动,各种各样的精贵设备被放在沙滩上的遮阳伞下,从航拍飞行器传来的画面来看,金灿灿的沙滩上一块地方铺满了各色的大伞,尤为壮观。他们很紧张,也很投入,这次的对手不是平时救助的那些海洋动物,而是一条以一己之力破坏了多处防鲨网的凶残鲨鱼。 苏晓嫱因为要坐镇现场的关系,吃过午饭就到了沙滩上。路明非和绘梨衣觉得待在餐厅里有些无聊,也跟了过来。 “去沙滩上走走吗?”路明非把绘梨衣的手握在手心里。 “好啊。”绘梨衣拿起雨伞,慢慢撑开,“晓嫱,我们去沙滩上转转。” “嗯,注意安全,不要离海水太近,看到鲨鱼什么的躲远点。”苏晓嫱摆了摆手,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设备,其中一个设备显示了鲨鱼的动向,但鲨鱼的移动速度似乎很快,所以屏幕上的红点在疯狂移动。 两人踏上柔软的沙滩,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不愧是苏家,居然在投资了这样一块天然的海水浴场。 绘梨衣的头发随着海风慢慢飞舞,她突然加快了脚步跑到路明非面前,原地转了个圈,转身看向他:“看不到我的泳装,路明非会不会很遗憾?” “会有机会的。”路明非握住她的手,商场那次他早就见识过了绘梨衣的泳装的恐怖杀伤力,虽然这次看不到会觉得可惜,但只要两人在一起,就还会有很多机会可以去海边玩。 “把伞拿着。”绘梨衣把伞塞到路明非手里。 “干嘛?” “路明非是觉得不该帮女朋友撑伞吗?”绘梨衣轻轻眨了一下左眼,十分俏皮可爱。 “好,我给你撑伞。”路明非有点无奈,这丫头对他的杀伤力,绝对是核武级别的。 海风吹来带着淡淡的咸味,因为退潮的关系,海浪一边拍打着沙滩一边后退,两人跟着退去的海浪往水边走,一路上,绘梨衣捡了不少好看的贝壳,路明非也捡了一袋子海鲜。 “丫头,捡贝壳做什么?” “感觉可以编成一条项链。”绘梨衣满眼期待,这还是她第一次到海边玩,没想到退潮可以捡到这么多好看的小玩意儿。 路明非看着她手里的各色贝壳,点了点头,这些串起来应该会很好看吧。两人就这样边走边玩,早就忘记了苏晓嫱的忠告。 “呜吼~”突然一声巨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里,藏着另一个声音,凶厉、嗜杀、暴虐,他看向绘梨衣。绘梨衣举着她的拍立得,朝着刚刚浮出海面的黑影连着按了几下快门。 “你也听到了?”路明非转头看向绘梨衣。 “嗯。”绘梨衣拿出刚刚拍好的相纸,轻轻甩了两下,让它可以更快地成像。看着手中的相纸,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路明非看了一眼相纸,面色也变得十分凝重,其中的一张照片拍到了鲨鱼的眼睛,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路明非很确定那不是太阳光的色彩,很不自然,那双眼睛不像是在反光,反倒像是个光源,和他们用言灵的时候有点像。 “这个世界上有流淌着龙血的鲨鱼吗?”路明非看向绘梨衣。 “会有流着龙血的人,自然也会有其他流着龙血的生物,初代混血种的诞生正是跨物种交配的结果。” “那这几个龙王还挺重口,跨物种交流玩的这么六。”路明非忍不住吐槽,龙族也真是的,玩这么花,这不是给人瞎添乱吗? “这显然不是龙王的手笔,应该只是有龙族刚刚给它喂了自己的血,或者它是某个血统不高的龙族的后裔,看着没有龙类的特征。”绘梨衣盯着远处的海面,“不过这种情况,恐怕不是这些普通人能处理的。” “确实,我联系古德里安教授他们吧。”路明非已经掏出手机把照片发给了古德里安教授,然后拨通了他的电话。 “哦,明非,你决定要加入卡塞尔学院了吗?”活宝老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呃。”路明非这才想起,似乎一直没有给他明确的回复,“教授,我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麻烦你看一下我发过去照片。” “哦,明非,没有什么比你入学更重要了。”古德里安一边说着一边喝着咖啡,今天喝的是也门风味的摩卡,巧克力的香气芬芳浓郁,入口有一种特殊的酸味,令人回味无穷。 “麻烦您看一眼照片再说话啊!”路明非几乎是用吼的,这个不着调的老顽童能不能靠谱一点啊,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耍宝。 “诺玛,把照片放大。”古德里安调出照片之后,突然认真了起来,这条鲨鱼似乎是…… “明非,你在哪里拍到的?” 路明非向他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现在,园区已经在找人来处理了,但是普通人对上这种会很危险吧。” “你现在立刻通知园方,让他们的人撤下去,不要再插手此事,太危险了。”古德里安也不想把普通人卷进来,“我会马上安排人过去处理。” “我和绘梨衣应付不了吗?” “你们有战斗经验吗?再说了,这是在海里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古德里安和昂热说过了绘梨衣的事情,昂热表示,s级他绝对会保下来的,那可是日后屠龙的中坚力量啊。有了他的承诺,古德里自然舍不得这俩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是有什么万一,昂热会杀了他的。 “好。”路明非挂断电话找到了苏晓嫱向她说明了情况。理由是,绘梨衣家里有是野生动物救助队的,在处理鲨鱼问题上很有心得。巧的是,他们目前正好在国内,可以免费帮忙处理。 “绘梨衣,没想到,你家里还有这方面的人才啊。” “哥哥最讨厌的就是平庸,所以他手下的能人很多。”绘梨衣看了看谎话张口就来的路明非,点了点头。 此时的路明非突然有些郁闷,大舅哥不喜欢平庸吗,那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至于苏晓嫱,她本来是不信路明非的,但是既然绘梨衣也这么说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怀疑的。直接让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都撤了下来,在专业团队到来之前,他们只要紧盯着屏幕里鲨鱼的动向好了。 时间过去了不到半小时,一架直升机停在了园区的停机坪上。路明非看着飞机上下来的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正是他熟悉的古德里安教授。 这让路明非不禁感叹,这就是卡塞尔学院吗?办事效率是真的高,从照片发过去到现在才过了半个多小时,飞机已经空降了。 一旁的苏晓嫱有些疑惑地看着绘梨衣:“你哥哥的手下不应该是日本人吗,怎么领头的还不是亚洲人啊。” “哥哥专门聘请了国外的专家来当顾问。”绘梨衣一脸认真地朝苏晓嫱点了点头,不打算多做解释了。她转头给了路明非一个眼神:你下次扯慌的时候能不能打个草稿,这都不好圆啊。 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忘记古德里安教授不是黄种人了。 此时的源稚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打了个喷嚏。樱急忙拿出一张餐巾纸递过去,源稚生摆了摆手:“我没感冒,估计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第75章 叶胜亚纪 “哦,明非,好久不见。”古德里安教授看到路明非,热情地走过来,抱住了路明非,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重重咳嗽了两声,“抱得太紧了。” “你就是上杉绘梨衣吧。”古德里安松开路明非看了看旁边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少女。 绘梨衣也已经走了过来,她紧紧盯着古德里安教授:“您是卡塞尔学院的教授?” 古德里安拿起手里的公文包,上面有一个“半朽的世界树”的标志:“如假包换。” 绘梨衣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放心,她虽然有一些关于龙族的知识,但真正要战斗,依旧没有相关的经验。 一旁的苏晓嫱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是说是绘梨衣家里的野生动物救助队吗?怎么一副和绘梨衣不太熟反倒是和路明非很熟稔的样子呢?还有这个外国老大叔,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商业应酬的酒宴上吗? “明非、绘梨衣,这是叶胜和亚纪。”古德里安教授给两人介绍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位。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助理专员叶胜,中国人。”帅气的黑衣男子伸出了他的手。 路明非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路明非。” “你就是教授说的那个s级?”笑容温婉的少女从叶胜背后探出脑袋,“我是执行部助理执行官——酒德亚纪。” 她伸出来的手被绘梨衣握住。 “蛇歧八家,上杉绘梨衣,也是日本人。” 听到蛇歧八家,酒德亚纪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少女是蛇歧八家的人?看着不像啊,日本的混血种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蛇歧八家的,凶名远扬的蛇歧八家,让日本的混血种又爱又怕。传说中的蛇歧八家成员人人都是凶神恶煞、心狠手辣,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呢? 叶胜也一脸疑惑,蛇歧八家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打算和卡塞尔学院抢人吗? “这位可是蛇歧八家的大小姐。”古德里安给他们介绍。 “也是路明非的女朋友。”绘梨衣松开酒德亚纪的手,抱住了路明非的胳膊,笑嘻嘻地看着卡塞尔学院的三人,黄金瞳微微亮起,像是在宣示主权。 酒德亚纪看着她璀璨的黄金瞳,如坠深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她也是s级。”古德里安解释。 苏晓嫱在身后拉了拉绘梨衣:“什么s级,还有,要不要帮我介绍一下。” “就是哥哥部下的分级,我是哥哥的妹妹,自然就是s级,路明非是我男朋友理所当然也是s级了。”绘梨衣急忙编了个理由。 “你们这个等级划分听着很草率啊。”苏晓嫱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她刚刚没有听清楚众人的对话,唯一听到的就是一个s级。 “你们别聊了,快过来帮忙。” 路明非刚要帮忙介绍,就被游艇上地八字胡的白发男人打断了。古德里安教授扭头看向防鲨网的方向,游艇被挡在外面,没办法的开出来。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苏晓嫱看着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家又是游艇又是直升机的一看就专业啊,而且,怎么这么有钱的样子。 古德里安教授扭头看向她:“ 你是这个海水浴场的负责人?” “是,我能做主。”苏晓嫱握住了古德里安教授伸过来的手,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我们待会儿会把鲨鱼赶出去,可能会因此破坏防鲨网,防鲨网的损失会由我们承担。” “只要能把鲨鱼赶出去就好了,这些损失不算什么。”苏晓嫱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安排人员撤离。” “沙滩上这些设备也收了吧,有点落后。” “好。”苏晓嫱尴尬地点了点头,听老苏说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先进的专业团队了,没想到居然被说成太落后。她拿出对讲机,简单说了两句,就跑开了,很快沙滩上的工作人员就动了起来,开始整理他们的设备。 “走吧,这些设备还没我们的游艇上设备齐全呢!”看到沙滩上的设备被收起来,古德里安朝快艇的方向挥了挥手,“曼斯,直接开进来吧。” 话音刚落,游艇就一个“氮气加速”冲过了防鲨网,开了进来 “明非,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古德里安向路明非发出了邀请。 “我还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不合适吧。”路明非挠了挠头,说实话就刚刚游艇那一下,就让他不是很敢上去,这驾驶技术,开车的不会是个飙车党吧,还有,这是这种游艇该有的速度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一身黑风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眼睛透着淡淡的湛蓝,神秘而又深邃。 “哥哥。”绘梨衣一脸惊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他了。 男人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朝古德里安伸出手:“卡塞尔学院日本执行局局长源稚生,选修过您的课。” “我记得你。”古德里安教授的言灵和大脑有关所以,他的记忆异于常人,此时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了源稚生的资料,日本执行局最年轻的局长,血统等级a级。古德里安紧盯着他的眼睛,那种金黄色比同为a级的恺撒还要强盛,他真的只是a级吗? “教授介意我们帮忙吗?” “没问题,日本分部愿意帮忙,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古德里安教授笑着说道,他不知道源稚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但有更多的人手加入,接下来的任务显然会简单很多,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别看古德里安教授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能当上卡塞尔学院的教授,能简单到那里去? “那我们走吧,樱,绘梨衣。”源稚生把头转向身边两个女孩子。 “是,少主。”被叫做樱的女孩子跟在他的背后上了曼斯教授的船。 绘梨衣紧紧抓着路明非的胳膊:“我们走吧。” “好。”路明非看向绘梨衣,她的样子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路明非眯起眼睛看着走在前面的男子,思考着该怎么对付他。 “没关系,明非,人他是抢不走的,那是我们的船。”古德里安调查过绘梨衣的事情,自然也清楚源稚生可能想趁此机会带走绘梨衣,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让他放心。 因为古德里安没有邀请苏晓嫱,所以她也没有要求跟去,临出发前,她突然拉住了绘梨衣:“绘梨衣,那个黑风衣的是你哥哥?” “是啊。”绘梨衣点了点头。 “好帅啊,有没有女朋友。”苏晓嫱已经泛起花痴了。 “应该没有吧。”绘梨衣想了想,好像从没听源稚生提起过这种事情。 “给个联系方式,认识一下呗。”苏晓嫱朝绘梨衣挑了挑眉毛,露出“你懂的”的表情。 “我觉得吧,我们做姐妹挺好的,没必要成为姑嫂。”绘梨衣拒绝了她的请求,因为她知道苏晓嫱只是个普通人,应该一辈子生活在虚假的世界里,不该踏足那个真实的世界,她和源稚生只能是陌路人。 “长腿,那是你妹妹吧。”苏恩曦把一片薯片塞进嘴里。 “嗯,不过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了。”远处的一个山头上,两人拿着望远镜看着沙滩上的情况。酒德麻衣把视线从酒德亚纪身上移开,她们两姐妹已经很多年没见了,而且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是天差地别。 “还好跟过来,没想到源稚生会明着来抢人。”苏恩曦放下望远镜,“要是‘哑巴妞’被抢走了,老板会疯掉吧。” “不至于,老板永远有备选方案。”酒德麻衣看着沙滩上的酒德亚纪上了游艇,从背后的高尔夫球袋里拿出来巴雷特,组装了起来。 “那你拿大狙干什么?”薯片妞不解地看着她。 “局势不对就把源稚生毙了。” “不行的,麻衣,老板说了不能杀他们。” “用弗里嘉子弹就好了,老板说过源稚生旁边跟着的那个忍者妞,言灵是‘阴流’,天克金属子弹,弗里嘉子弹刚好。”酒德麻衣已经换好了弹夹把准星对准了源稚生的额头。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源稚生扭头看向了山崖的方向。 “不愧是日本执行局局长,货真价实的s级,我们那位小废柴完全没法比啊。”酒德麻衣感叹,这么远的距离源稚生居然能感受到枪线。 “老板不是说他的血统不止s级吗?”苏恩曦看着袋子里剩下的薯片,又看了看肚子上的赘肉,有点不舍地把薯片的口封上,放回了包里。嘴巴是爽了,减肥的时候可就煎熬了,她倒是不怕吃胖,只是麻衣总喜欢捏她肚子上的肉肉,所以只好被迫把肉肉减掉了。 “怎么了吗,少主?”看到源稚生停下,樱看向他。 “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这边。” “狙击手吗?”樱小声询问 “哪有什么人啊,我们都坐着游艇出海了,总不能是天上有人在看我们吧。”路明非没忍住吐槽,那座山崖隔的那么远,要是真有人在那山崖上想要狙击他们,那狙击技术就有点厉害了,赤井秀一吗? “没事,处理正事要紧。”源稚生摸了摸腰上的双刀,解下一把递给绘梨衣,“待会儿有什么情况自己保护自己。” 绘梨衣在家无聊的时候,源稚生教过她剑道,毕竟是家族的“月读命”,不能连剑道都不会啊。绘梨衣的剑术造诣,别的不敢说,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游艇追寻着鲨鱼的踪迹转了一大圈,曼斯教授死死盯着雷达的仪表盘,那条鲨鱼很聪明,一直在和他们兜圈子,雷达能扫到它,但一直没办法找到准确位置。 “樱,丢点东西下去,吸引鲨鱼的注意力。”源稚生看了看仪表盘命令道。 “要把他丢下去吗?”樱指了指船头上的路明非。 “这位小姐姐,你别冲动啊,我是你家姑爷。”路明非急忙躲开。 源稚生面色阴沉地看了路明非一眼,让他不寒而栗:“随便,丢点手雷啥的,把鲨鱼逼出来就好了。” 樱从腰间摸出三颗手雷模样的东西,朝海里丢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无事发生。海浪激荡着,掀起层层浪花,曼斯教授看着雷达皱了皱眉头,来了吗?很显然源稚生的行为激怒了它,鲨鱼径直冲向游艇。 “叶胜,锁定它,亚纪,开言灵。”古德里安教授一边紧盯着屏幕,一边指挥着两个学生行动。 叶胜在原地盘腿坐下,释放出“言灵·真空之蛇”搜寻着鲨鱼的踪迹,亚纪的眼中泛起淡淡的金黄色,周围的光线似乎暗了几分,路明非看了一眼雷达,鲨鱼像是失去了目标,和无头苍蝇一样在船底游荡,显然是找不到游艇了。就在路明非一脸惊讶的时候,古德里安走了过来。 “那是亚纪的‘言灵·冥照’,能够影响光线做到隐身的效果。”古德里安教授解释,“这艘船上的涂料是特制的,就算是嗅觉明锐的鲨鱼也没休想找到我们。” “那岸上的苏晓嫱岂不是会发现游艇突然消失了?”路明非皱起了眉头。 听完他的话古德里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亚纪,还是把‘冥照’撤了吧。” “我们要怎么把它赶出去?”路明非不太理解,他捏着绘梨衣的小手,感受着柔软的触感,自从源稚生出现之后,绘梨衣就没怎么说过话。 “谁说我们要直接赶它出去了,这可是我们追踪了好久的研究对象。”曼斯教授一边操纵着船舵,一边转身看向古德里安教授,“交给他们吧。” “好。”古德里安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船舱外的源稚生,“让你的手下把上面的追踪器安插到鲨鱼身上。” “你们知道她的言灵?”源稚生一脸不解,樱是他的直系下属,很少在人前露面,卡塞尔学院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想查的事情就没有多少是查不到的,这是诺玛根据日本分部有她参与的任务的任务报告得出的结论。”古德里安得意地看着他。 “不愧是诺玛,连这种事情都能计算吗?樱,你愿意吗?”源稚生看了看自己最得力的部下。 樱接过盒子看着源稚生:“少主,我可以试试,只是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我对言灵的操控可能没有那么精准,鲨鱼行动迅速,想要装上怕是会有点困难,失败的概率很大。” 源稚生看向古德里安:“是要你们的s级出手吗?” 路明非一脸懵,怎么就聊到自己身上了,不是在聊鲨鱼和追踪器吗? 无视了路明非的目光,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他的后背:“明非啊,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 “要我做什么。”看着古德里安的表情,路明非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划救生艇到鲨鱼上方,用‘时间零’让它减速,那边的矢吹樱小姐,她的‘言灵·阴流’可以精准操追踪器扎进鲨鱼的身体。” “我恐怕不行吧。”路明非直接打起了退堂鼓,那是一条鲨鱼,还是一条流着龙血的变异鲨鱼,一船的大佬都不出手,让他一个小废柴去当炮灰,他才不干呢。 “你好歹是个s级,别那么怂嘛。”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了一个鼓励的表情。。 “不去。”路明非拼命摇了摇头,他可惜命了,好不容易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你小子要去卡塞尔学院上学的话,报我的课,第一个学期上满一半的课时,我给你优秀。”曼斯教授看都没看这个怂货一眼,直接使出了杀手锏,在卡塞尔学院他的课是公认的最难优秀的科目。 “不稀罕。”路明非甩了甩头。 “我也给你优秀。”古德里安按住路明非的肩膀。 “我去不去学院还不一定呢。”路明非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绘梨衣两眼,意思很明显,此时的他还不是源稚生的对手,想要阻止源稚生带走绘梨衣,只有借助卡塞尔学院的力量。 古德里安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已经上了贼船,没得选了。如果你想和女朋友上同一所大学的话,我们也愿意录取上杉绘梨衣。” 路明非朝古德里安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还是老顽童教授了解自己,一下子就听懂了。 古德里安笑了笑,其实昂热校长早就答应了录取绘梨衣,这件事难的从来不是卡塞尔学院的意思,而是蛇歧八家的态度。 第76章 龙王的消息 众人看向源稚生,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绘梨衣不能去卡塞尔学院。”源稚生把刀拔出来插在地上,“只要这点没法谈。” “你知道高危言灵被校董会那群老家伙找到会发生什么吗?”古德里安教授紧盯着源稚生。 “你们已经知道了吗?”源稚生眼神冰凉,看了看古德里安,又看了看路明非,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你以为藏得住吗?连我们都骗不过,更何况校董会。”古德里安摇了摇头,把手搭在源稚生的肩膀上,“你会不会太看不起你的母校了。” “我不会答应的。”源稚生一把推开古德里安教授,挡在了绘梨衣身旁,打算直接带她离开,“学院就在校董会的监视之下,让绘梨衣去卡塞尔学院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学生的言灵档案是我管理的,我可以保证,你妹妹的言灵档案不会有任何问题。”曼斯教授叫住了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源稚生狠狠踢在门上,整条船都晃了几下。 “你别无选择。”曼斯教授眼神冰凉,“别对我的船那么粗暴,还有,把你的刀从我的船上拔出来。” “我有的选,我是蛇歧八家的少主,以后整个蛇歧八家都是我的,要保住我妹妹应该不难。”源稚生扭头瞪了路明非一眼,似乎认为是路明非把高危言灵的事情告诉了古德里安教授。 “言灵·无尘之地。”曼斯教授口中振振有词,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周围的空气被慢慢推开,源稚生的刀直接从地上被弹了起来,源稚生也被那股力量推着后退了两步。 “一言不合就用言灵吗?”源稚生冷笑着看向曼斯教授。 “我只是不希望你的刀继续插在我的船上。”曼斯冷冷地看向他。 源稚生摇了摇头,他的言灵没有办法在船上释放,一旦他的“言灵·王权”用出来,这艘游艇马上就会沉没,所以他没有打算用言灵还击。 “我会保护好她的。”路明非下定了决心,看向源稚生。 “你保护不了她。” “我会努力的。” “她等不了。” 源稚生突然暴起,一拳砸向路明非的面门,路明非下意识用出了“时间零”躲闪,没有躲开,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一股劲风擦着他的脸过去,是源稚生临时改变了方向。 “太慢了。”源稚生摇了摇头,对于这样的路明非不是很满意,“你的言灵不是‘时间零’吗,怎么和连这样的一拳都躲不掉?” “再来!”路明非不想就这样认输。 “如你所愿。”源稚生又是一拳轰出,势大力沉,速度极快,如同一颗飞射出来的子弹,一拳打在路明非的左肩上。 路明非后退了两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完全不是对手。源稚生出拳的速度太快了,哪怕是“时间零”都没能让他躲开。 “我曾有幸见过校长的‘时间零’,可不是你这速度。”源稚生失望地摇了摇头,实在是太弱了,“连没用言灵的我都打不过,就不要说什么保护好绘梨衣的大话了。” 源稚生走到路明非面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废物就该有废物的用法,你的‘时间零’虽然慢,但对付那条蠢鱼应该够了。” 源稚生提起路明非,打算就这样把他丢到救生艇上,让他去执行任务 一把刀挡在了他的面前,虽然没有出鞘,但是看着刀鞘上的花纹,源稚生就认出了那把刀,他无比熟悉,正是他的佩刀——刚刚给绘梨衣防身的蜘蛛切“蜘蛛山中凶祓夜伏”。 “绘梨衣,你做什么?”源稚生不解地看向妹妹。 “把路明非放下。”绘梨衣眼神坚毅倔强。 “听话,把刀放下。” “不要,你先放开路明非。” “不要任性了,绘梨衣。”源稚生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动怒了,“等这件事结束就和哥哥回国吧,这是为了你好。” “哥哥总是说为了我好,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绘梨衣放下了刀,低下了头,泪水从眼角滑落。 “你说什么?”源稚生看着潸然泪下的绘梨衣,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总说,把我关在家里是为了我好,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不会被当成怪物,可是哥哥。”绘梨衣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那个把我当成怪物,关在家里面的,不就是哥哥和政宗叔叔吗?” “绘梨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的高危血统一旦失控,肯定会被家族发现、抹杀,就算家族念在你是上杉家最后的骨肉,保住了你,也会有校董会的人找上门来吧。”源稚生拨开脖子上的刀,把路明非放在地上,然后看向古德里安教授,“你才离开家多久,他们就已经找上来了。” “是啊,然后呢?”绘梨衣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哥哥,“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我那是为了你好。” “又是这样。哥哥,你真的知道我的想法吗?像个怪物一样被关在家里,所看到的世界永远只有那个小小的院子,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你知道我每次离家出走都在想什么吗?我每次走到那个十字路口就停下来,根本不是我不会看路牌,而是因为我在家里最多只能看的到那里,我不熟悉那片世界之外的一切。” “我害怕走出那片世界,发现我只是从原来的院子进了一个更大的院子,所以我才寸步难行啊。” “我只是想要去外面看看看,和一个正常人一样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去经历属于我的人生,这有什么错吗?” 绘梨衣歇斯底里地哭着,这还是源稚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妹妹。他想起了有一次,绘梨衣趁着体检的机会,偷偷从家里跑了出去。他出动了所有人满城搜寻她,最后在一个街道口的红绿灯下找到了她,那时的她对着空空如也的街道满脸的泪痕,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 源稚生呆在了原地,是啊,绘梨衣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趴在窗户上看院外的世界。没人说话的时候,她除了打游戏和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电视,通过电视,她对世界多少有了些了解,又怎么会看不懂路牌呢? 她很清楚,东京是蛇歧八家的地盘,不管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出来。 源稚生呆呆地看着妹妹,他和橘政宗其实有带绘梨衣去很多地方吃过饭,以绘梨衣的记性,怕是早就把路记住。她不走只是因为走不掉,逃得再远,总会被找回来。 所以她才会逃到中国来,逃到国外,以中国的治安水平,蛇歧八家根本做不到大张旗鼓地找她。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可是我还是来了,所以那天她不肯跟我走,甚至连家门都没有让我进。源稚生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地少女。绘梨衣已经是长大了,她有自己的人生要去过,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关在院子里的小女孩了,或许,我不该来的。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源稚生看了看地上的路明非,他已经爬起来了。 “嗯,我要和路明非一起去卡塞尔学院学习,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来做主。”绘梨衣把刀还给源稚生,“哥哥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就不要来阻止我。” “我不会答应你跟这个废柴走的,除非他能打败我。”源稚生看向路明非,发现他紧盯着自己,目光凶厉,令人不寒而栗。 路明非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泛起了金光,那双金光闪闪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一头狮子,他的眼中带着怒火和睥睨,像是在不满源稚生的僭越。 “我会保护好她,谁想要动她就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没有力量的雄心壮志终究只是空话而已。”源稚生冷哼了一声。 “不劳费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路明非从樱手里抢过手提箱,摇摇晃晃地走向救生艇,“追踪器我会装好的。” “明非,你回来。”古德里安喊道,路明非此时的状态不太对,根本不适合参与这种任务。这样太危险了,他可不希望路明非出什么事。 “古德里安教授,如果我连这些事都做不好的话,还说什么保护好绘梨衣啊。”路明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曼斯教授把蓝牙耳机塞给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拿回了手提箱:“小伙子,冷静一点。待会儿我会指挥你把救生艇划到指定的位置,你把救生艇上的饵料倒下去,鲨鱼自然就会游过来,接着你就只要根据指示释放言灵就好。追踪器还是麻烦那位小姐,这东西很贵的,你不小心弄掉就不好了。”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 古德里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安回来。” “嗯。”路明非依旧低着头。 “我和他一起去。”绘梨衣想要跟上去,却被源稚生拦了下来。 “让开。”绘梨衣轻轻推开源稚生的手臂,跟着路明非上了救生艇。 只留下源稚生呆呆地站在原地,绘梨衣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已经不是那个不会说话、让她干什么都照做的小女孩了。 救生艇划出一段距离之后,源稚生像是想通了,他的眼神恢复了原来的犀利,转头看向两个教授。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让你们不惜让s级涉险也不肯直接杀掉那条鲨鱼,这条船上的装备完全够用吧。”源稚生瞟了一眼操作台,上面的很多按钮都对应着热武器,而且应该是装备部那群疯子改造过的,威力不会太小,“你们还开出了那样的条件,我差点就心动了。” 曼斯教授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不愧是最年轻的执行局局长,看来瞒不住你了。” “既然看出来了,你那么激明非干嘛?”古德里安有些忿忿。 “绘梨衣以前从来不会离家出走这么远,也从来不会忤逆我,但是在遇到他之后绘梨衣就变了,既然我妹妹这么喜欢他,我总得看看他值不值得我妹妹的喜欢。” “那也有点太过了吧,一个执行局局长为难一个学院新生?” “我除了是日本执行局的局长,还是绘梨衣的哥哥,自然有权这么做。”源稚生把两把刀都系在了腰上,“能让你们这样大张旗鼓,怕不是什么小事吧。” 古德里安看了看曼斯,得到可以肯定的答复之后,古德里安调出了资料:“还真是瞒不过你啊” “这是?”源稚生看着眼前的资料也是惊了一下,他以为最多就是有血统较高的龙族在中国活动,没想到…… “我们得到消息,会有一位龙王在中国东海海域苏醒,追踪了一个月之后得到了龙侍参孙的行踪,但是毕竟是龙王的龙侍,很快就脱离了我们的掌控。有人看到金色双眼的鲨鱼在东海一带活动,经过搜寻我们锁定了它,虽然没有看出任何龙类特征,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龙血,发生了变异。”古德里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推测是参孙发现了我们的追踪,于是给了这条鲨鱼龙血,让它成为自己的眼睛,替自己寻找着什么东西。” “就是刚刚那条对吧?”源稚生回想了一下那条大白鲨的样子,金色的眼睛很有辨识度,似乎没有任何龙化的特征,应该才吞噬龙血没多久。 “没错,所以我们试着捕获它,安装追踪器来寻找龙王的藏身之处。”曼斯教授看着救生艇的状况,“在猎捕过程中,它逃脱了,本来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了路明非找到了它还联系到了我们,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龙王要苏醒了?” “至少肯定会有什么动作,不然远在三峡的参孙也用不着做这些,据我们所知,它应该一直躲藏在三峡水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到东海去了,以他的体型应该做不到才对。” “那位龙王怕是已经醒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大家伙从三峡带到东海,水路肯定不行,只能是龙王的手笔。”源稚生看着屏幕上参孙庞大的身影,思索了一下。 “恐怕是这样,所以必须尽快找到龙王,在他完成结茧之前杀死它,不然就算我们花费巨大的代价杀死了它,它也可以依靠茧复活。” “有趣,让路明非去控制鲨鱼也是为了锻炼吗?”源稚生也看向了救生艇的方向。 “s级是一定要上战场的,这次的对手只是一条刚刚获得龙血的鲨鱼,让他先熟悉一下。往后他所要面对的敌人,远比这可怕的多。”古德里安盯着雷达,把手放在一颗按钮上,“一旦他们有了什么危险,我就会发射鱼雷,击杀鲨鱼。” “嗯。”源稚生站在墙角,“如果真是龙王的话,蛇歧八家愿意提供协助。” “这些事情还是让你们那位政宗大人来谈吧,你恐怕还在做不了主。”曼斯教授并不是看不起源稚生,a级言灵的卡塞尔学院优秀毕业生,还是蛇歧八家未来的主人,日本执行局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局长,单是这些头衔,就不会有人小觑了他,只是讨伐龙王这么大的事情,恐怕只有坐在家主位子上的那个人才能决定吧。 “我会和老爹商量的。”源稚生点了点头,老爹有意让蛇歧八家脱离卡塞尔学院,若是蛇歧八家在讨伐龙王的过程中夺下龙骨,想来会是不错的谈判筹码。 “你妹妹的事,是昂热亲自保证的,交给我们你可以放心。”古德里安教授似乎还想为路明非争取一下。 “既然是校长答应的,我自然相信,但是我还是那个条件。”源稚生看向救生艇上的两人,“我会带绘梨衣回日本,到时候他来蛇歧八家把人接走,打不过,我不会让绘梨衣去卡塞尔学院的。” “这就够了。”曼斯教授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源稚生最大的让步了。 第77章 初次任务和约定 很快路明非就在曼斯教授的指挥下把救生艇滑到了指定的位置,他搬起救生艇上准备的饵料,打算按照曼斯教授的指示进行下一步操作。 饵料不知道是用什么做到,腥臭无比,偏偏又很重,要两只手才能抬起来。路明非慢慢把饵料抬起,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他差点把午饭吐了出来。 一只手搭在了盛饵料的盆子上:“我来帮你。” “你坐着就好了,衣服会弄脏的。”路明非不想让绘梨衣碰这些臭臭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有腐蚀性,伤到手了怎么办。 一路过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绘梨衣的哥哥好像很不喜欢他,绘梨衣还因为他的关系和哥哥吵架了。他在想,自己要是再争气一点,源稚生会不会就不用那么生气,绘梨衣和哥哥也就不用吵架了。路明非摇了摇头,他这个s级真的就跟假的一样,明明应该是在敏捷性上占优的“时间零”却完全躲不开大舅哥的攻击。 “我不要,我就要和路明非一起。”绘梨衣见路明非不想让她帮忙,直接用手抹了两下饵料,把粘在手上的汁水往衣服上擦了擦,“这样就不怕弄脏了。”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假装嫌弃地看着绘梨衣:“臭死了,你这样我以后就不抱你了。” “哼,你可别后悔。”绘梨衣把手在路明非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样我们就是臭味相投的了。” 路明非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她:“这样不就都脏了吗?” “脏了可以洗啊。”绘梨衣笑眯眯地看着他,纯真无邪的笑容让路明非的心脏直接漏了一拍,也更加坚定了他想要保护好绘梨衣的决心。 “等会儿我们把饵料倒下去,等鲨鱼过来,我就用言灵。” “好。”绘梨衣点了点头,某种意义上说这不仅仅是路明非的初次任务,也是她的。 两人合力把饵料倒下海,散发着迷人恶臭的汁水流进海里,周围的海水立刻浑浊了起来。很快一个黑影就靠近了饵料,海水被搅浑了,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路明非紧盯着海面,游艇上的樱已经等候多时,她控制着追踪器往水中飞去。 海面上出现了鲨鱼的鱼鳍,看起来它正在上浮,打算吃掉浮在海面上的饵料。是突袭的好机会,路明非用“时间零”让鲨鱼的速度慢了下来。远处的樱显然不在他的言灵范围内,所以不受任何影响,追踪器在樱的“言灵·阴流”的控制下,往鲨鱼飞去。 追踪器的一头是特制的金属箭头,用了中国古代的犬齿倒钩箭的设计,一旦插入,无法轻易甩掉,就算奋力甩掉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铛。”鲨鱼躲闪了一下,箭头扎在它的后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路明非愣了一下这鲨鱼好像有点硬啊,箭头都弯了。 或许是皮糙肉厚箭头扎在它身上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鲨鱼似乎没有逃离的意思,而是选择继续食用饵料。只能说艺高人胆大,啊不,鲨胆大。 整个当路明非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曼斯教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路明非,计划有变,这条鲨鱼的皮肤怕是已经有了龙类的特征,没法轻易刺入,得从嘴巴里插进去才行,上颚应该是它全身最薄弱的地方。” “要我下水吗?”路明非面色凝重地听着曼斯教授的指示。 “没错,只能靠你了,我们这边看不清水下的状况,没有办法精准地把追踪器送进它嘴里,就算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一旦游艇靠近它就有可能逃离,被它逃脱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路明非点了点头,追踪器在“言灵·阴流”的控制下飞到了他的手边。 他突然意识到曼斯教授他们或许才是导致防鲨网被破坏的元凶。他们已经追踪这条鲨鱼很久了,这条获得了龙血的鲨鱼或许诞生了一定的灵智,意识到防鲨网可以把游艇阻拦在外,所以破坏防鲨网进入海水浴场,躲避他们的追捕。这个解释听上去似乎很合理啊。 救生艇上有条安全绳,路明非把安全绳捆在了绘梨衣的腰上,防止待会儿鲨鱼大闹,把她甩下水,这绳虽然未必有用但总好过没有。他把追踪器握在手里等待着机会,随时准备跳下去。 “小心一点。”绘梨衣很担心他会出事,毕竟是大海,海水浴场的边缘,水深已经很可观了。浑水中能见度极低,又有鲨鱼的搅动,下面的洋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都说不准。 “我会注意的。”路明非扭头看向绘梨衣,“绘梨衣,等我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此时鲨鱼正背对着他,是偷背身的好时机,趁着鲨鱼还没闭上嘴巴,路明非直接跳入水中。鲨鱼像是有所察觉,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想要转向路明非。 “言灵·时间零。”路明非在心中默念,在他的眼中,鲨鱼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路明非抓机会对着鲨鱼的上颚,把箭头刺了进去,然后飞快地缩回了手。 “时间零”的效果转瞬即逝,路明非急忙后退,鲨鱼的嘴巴在一瞬间就合上了,只要他慢上一步,怕是就要变成“神雕大侠”了。鲨鱼感受到了口腔中的剧痛,在海中疯狂的扭动,搅乱了周遭的水流,水流冲击在路明非的身上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巨力。 水中的他听见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是绘梨衣? 路明非急忙往声音的来源游去,绘梨衣从小被关在院子里,恐怕不会游泳,那声音应该是救生艇被掀翻,明明已经捆了安全绳,没想到她还是落水了。 绘梨衣坐在救生艇上紧握着路明非的安全绳,水流激荡,虽然看不清水里的情况,但应该十分危急。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水中的情况时,船被掀翻了,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向天空,还不等失重感袭来,就掉进了海里。 这就是海面下的景色吗?一片灰茫茫的景象,真是孤单啊。 她拼命扑腾着,想要抓住救生艇,可那实在是太滑了,呛了几口水之后,她感觉到身体在慢慢下沉。完蛋了,绘梨衣看着眼前浑浊的海水,感到有些绝望,她根本不会游泳啊!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两抹金色的光芒,是太阳吗?天堂原来有两颗太阳啊,电视里没有说过呢。慢慢地,她看清了那光芒的来源,那是一双眼睛,是燃烧着的黄金瞳,眼睛的主人面目狰狞,像是在歇斯底里地呐喊,在喊什么呢? 她感觉自己在上浮,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上浮,眼前慢慢亮了起来,是到天堂了吗?恍惚之间她看清楚了眼前的少年,他心急如焚,在疯狂的喊着。 “路,路明非?”绘梨衣吃力地说出了几个字,没有的得到任何回应。 绘梨衣慢慢睁开眼睛,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她的脸上,真是刺眼啊。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旁边,她正躺在救生艇上,路明非趴在就救生艇的边缘,一脸疲惫,好像随时能沉下去一样。 “呼吼。”鲨鱼还没有离去,围绕着救生艇发出低沉的怒吼。 路明非从内部把追踪器扎进了他的上颚,因为箭头上倒钩的设计,所以没办法甩脱下来。大白鲨像是知道是谁伤害了它一般,拼命冲向救生艇,想要把路明非从上面撞下来,路明非一边扶着绘梨衣保证她不会落水,一边扒拉着救生艇的边缘。他死死拉着救生艇,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体力已经不允许了,他掉了下去,呛了好几口水。 “早知道平时就加强锻炼了。”路明非看着又一次“氮气加速”冲过来的鲨鱼,暗道不好。 “曼斯,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古德里安焦急地看着曼斯教授。 “言灵·无尘之地。”曼斯来到甲板,双唇微动。 一团白光以他为中心往外扩散,把海水慢慢推开,一股推力向鲨鱼袭来。鲨鱼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不对,急忙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巨浪,把它狠狠推开。 这就是“无尘之地”,对领域的一切下达命令,把未经允许的一切排除在领域之外。曼斯直接把鲨鱼和它周遭的海水推了出去,在巨大的推力下,鲨鱼直接从水面飞出,落到了防鲨网之外。它不敢再做停留,直接选择了逃离。 “解决了吗?”精疲力竭的路明非看着鲨鱼落在海里,松开了手。 “言灵·无尘之地”的效果消失了,被推开的海水变成了巨浪,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反扑过来,路明非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手上一松,险些从船上滑落。 路明非的眼睛眯了起来,救绘梨衣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救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呛了好几口水,现在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手被拉住了,巨大的力量从柔弱无骨的手上传来。绘梨衣把他拉上救生艇,用手拼命挤压着路明非的胸膛,想要帮他把水吐出来。 “不要死,我不许你死,知不知道。” 路明非感觉温暖的唇瓣接触到了他的嘴唇,香甜的气息带着海水的咸苦,耳边回荡着“不要死”的声音。 绘梨衣一边给他进行人工呼吸,一边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的言灵是审判,就是命令的意思,我命令你不许死,你就得活着,听到了吗?路明非。” 路明非很想要回答她,但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不说出来,可不许死啊。”绘梨衣使劲按着他的胸膛。 “咳,咳咳。”路明非艰难地咳出了两口水,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天空,回想着刚刚的死里逃生,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她也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头发乱七八糟,只是脸上挂着笑容。 路明非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蓝天也可以这么美啊。 缓了一会儿,绘梨衣用手戳了戳路明非的肚子:“真是的,水性不好还逞英雄。” “我好歹体育中考游泳满分好吗?再说我是为了救你才会把力气用完的好吗?” “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怎么不说了。”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路明非看着蔚蓝的天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救生艇的时候,路明非视死如归,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有勇气去说出心里话。可是现在,那团火焰被海水浇灭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让他只想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不说拉倒。” “绘梨衣,你说我们这样子算不算同床共枕啊。” “哥哥听到一定会宰了你的。” “那个死变态妹控。” 游艇上的源稚生满脸黑线,一把丢下手里的绳子。他让樱在绳子两端绑上了两柄飞刀,通过她的言灵控制飞刀把绳子捆在救生艇上,打算就这样把救生艇拉回到了游艇边了。 听到路明非的话,源稚生突然后悔救他了,现在只想下去踹他两脚,把他踹到海里,淹死算了。 古德里安教授看着转身离开的源稚生,差点笑出来,他拿起绳子把救生艇拉了回来。亚纪在古德里安教授的指挥下,拿来了急救箱简单检查了两人的身体状况。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便任由他们睡在救生艇上了。 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骄阳,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像是下定了决心:“绘梨衣,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呢。”绘梨衣嘻嘻笑了两声。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永远是多远?” “从青丝到白头那么远。” “可我原来的头发好像是红色。”绘梨衣小声嘀咕。 “我都喜欢。” “哥哥要带我会日本了,你打不过他。” “那我就努力变强,去日本打败他,把你接回来。” “哥哥很厉害的,你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行。” “那当然,在我成长到能战胜你哥哥之前,你要等着我。” “我会等你的,你不许食言啊!”绘梨衣微微一笑,把手高高举起,伸出了小拇指,“我们拉钩。” 路明非伸出小拇指和绘梨衣的勾在一起:“那就约好了。” 阳光照在拉在一起的两只手上,显得不那么刺眼了,拉钩是约定的证明,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孩子的承诺。 第78章 沐浴 岸上的源稚生看着阳光里两人高举的手,绘梨衣好像真的很喜欢那个废柴。那我就等等吧,等废柴刷够了等级,成了勇者,然后带着斩杀巨龙的圣剑,从恶龙的城堡里救出公主。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期待。让我看看被绘梨衣如此信任的你到底能有多强吧,s级。 “少主,你在笑什么?”一旁的樱不解地看着源稚生,他刚刚似乎笑了一下。 “樱,你说把源氏重工的大楼改成恶龙的城堡,怎么样?”源稚生扭头看向她。 “您的中二病又犯了?” “为了防止绘梨衣再逃跑,回去之后我就搬去上杉家的宅子住。在我眼皮子底下,她别想再逃。”源稚生一脸自信。 樱有点无语地看着自家少主,那个废柴有句话还真没说错,现在的源稚生无比契合“变态妹控”的称呼:“大小姐怕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可以谈条件嘛。”源稚生若有所思,“我答应她,可以给她她想要的自由,整个日本境内她想去哪里去哪里。但是如果路明非要带她去卡塞尔学院,就必须来源氏重工打赢我,才能带走她。” “少主,你不担心大小姐这辈子嫁不出去吗?”樱看向他,源氏重工表面上是个公司,实际上却更像是个军事基地,想要混入其中,简直是异想天开,更何况还要打败源稚生,简直就是,难上加难,以那个废柴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妹妹那么可爱,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绘梨衣小姐的血脉问题,您可别忘了。”樱一边擦拭着飞刀,一边提醒他。 “据我所知,绘梨衣在中国的这一个月,没有失控过一次,或许真的被治好了。” “怎么可能有人能完全解决混血种的血脉问题,龙王吗?”樱摇了摇头,“那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从绘梨衣到了中国之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确实,这边的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我该回去了,乌鸦说家族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源稚生趴在栏杆上,“樱,接下来的几个月,麻烦你留下来保护绘梨衣。” “好。”樱点了点头,“我不在您身边真的没关系吗?” “我又不是离不开你。”源稚生看着面前的沙滩有点不舍。他的梦想从来就不是什么黑道少主,而是在法国的天体海滩卖防晒油。 他走进船舱,看到紧盯着雷达仪表盘的曼斯四人:“诸位,今晚我就要回日本,我妹妹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不把人带走?”古德里安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这次先不带走了,她好像很喜欢中国,就让她再玩一段时间吧。”源稚生把名片递给古德里安,“教授,如果龙王的事情有什么进展请务必联系我,不管家族是什么态度,我本人都会鼎力相助。” 是樱的话点醒了他,能治好绘梨衣的血统问题,恐怕只有龙王有这样的手笔。绘梨衣才刚来中国没多久,卡塞尔学院就得到了中国有龙王苏醒的消息,这绝对不是巧合。 “好。”古德里安把名片放进口袋里,继续紧盯屏幕,看着鲨鱼的动向。 因为“无尘之地”的关系,海水倒灌,声势浩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沙滩上的苏晓嫱还是跑了过来,用望远镜远远地望着海上的状况。 海面上,一艘救生艇在海浪的作用下慢慢漂了回来,停在了沙滩边,苏晓嫱看了一眼救生艇里熟悉的面孔,急忙跑了过去。 “绘梨衣,你们怎么样了?”她把手搭在绘梨衣的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又不是发烧,摸额头有什么用啊。”路明非无力地吐槽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苏晓嫱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捏起了鼻子。 两人在海水中浸泡过,浑身湿透了不说,还因为饵料的关系,一身臭味和污渍,简直就像在垃圾堆里打过滚又掉进了水坑一样。头发黏在一起,不知道都粘着些什么,别提有多脏了。 “打鲨鱼去了。”路明非慢慢坐了起来。 苏晓嫱一脸嫌弃:“就你还打鲨鱼,打臭鱼去了吧,这么脏。” “是挺臭的,不过拜我们所赐,海滩可以开放了。”路明非指了指海上的游艇,“古德里安教授带我们打鲨鱼来着。” 苏晓嫱看了看游艇,上面有个胖胖的老头正在朝他们挥手,莫名的觉得有些搞笑。 “你们真的去打鲨鱼了?”苏晓嫱看向绘梨衣,绘梨衣应该不会骗她。 “真的。”绘梨衣确认了路明非的说法。 “那鲨鱼呢?我还没吃过呢。”苏晓嫱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鲨鱼的尸体。 “哪有什么鲨鱼啊,赶出去了。”路明非躺了回去,开始思考该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况比较合理,“你不会指望野生动物救助队的人,带着什么能攻略鲨鱼的武器,人家叫救助队,当然只要把鲨鱼赶出去就好了,何必节外生枝呢?” “我就那么提一嘴,鲨鱼是通过皮肤排尿的,可不兴吃。”苏晓嫱重复了一遍路明非上午说过的话,在两人身边蹲下来,看着他们一脸疲惫的样子,不是很理解,“你们怎么一副掉进臭水沟的样子。” “诱饵,要诱饵啊,不然怎么知道鲨鱼在哪里,跟无头苍蝇一样都逮不住它,怎么把它赶出去。”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有点累了。 “那么多专业人士,让你们两个去当诱饵?”苏晓嫱瞪大了眼睛看向游艇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是说那个黑风衣绘梨衣哥哥的人吗?怎么全然不顾绘梨衣的安危,那个传说中的变态妹控怎么也不拦着点。纵容手下让妹妹去参加这么危险的事情。 “古德里安教授只是让我们去投放诱饵,是鲨鱼把船弄翻了。”绘梨衣解说,“而且是路明非想去的,因为可以加学分。” “加学分?”苏晓嫱愣了一下,仕兰中学好像没有这项规定啊。 “嗯,古德里安教授的另一个身份是卡塞尔学院的教授。路明非已经收到卡塞尔学院的邀请了,只要他同意,随时可以去。” “那你呢?” “我当然也会去了,我们约好的。” “那个卡塞尔学院不会就是楚子航去的那个吧。”苏晓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嗯,就是那个。”路明非点了点头。 “难怪这么眼熟,原来运动会的时候刚刚见过。”苏晓嫱若有所思,低头看着路明非,这小废柴何德何能被名校看上的,“鲨鱼虎视眈眈的,船居然还翻了,真危险啊!都怪你,要那学分做什么?” “就是,全怪路明非。” “我,我错了,我不该贪恋那点蝇头小利的。”路明非选择了求饶,他看向绘梨衣,她的脸上挂着阴谋得逞的笑容。明明就是曼斯教授让他们去的,绘梨衣居然把锅甩给了他。 等苏晓嫱一转背,路明非就抓起了绘梨衣的手:“丫头,为什么要坑我啊。” 绘梨衣一脸无辜地看向他:“我说什么了吗?” “ 你。”路明非看着绘梨衣,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和晓嫱说我们是流着龙血的外星人,因为你可以让时间减速,能够限制鲨鱼的行动,所以我们被派去打鲨鱼了吧。” “说的也是。”路明非挠了挠头,绘梨衣说的很有道理,让他无力反驳。这样的解释方式似乎是最容易把事情原过来的。 “先找个地方洗洗吧。”绘梨衣看着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 “去哪里好呢?” “大小姐,少主都安排好了,你们可以直接过去。”说话间,黑衣少女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去,你这是什么鬼?言灵还是忍术。”路明非属实被吓了一跳,和他一样被吓到的还有苏晓嫱,这位姐姐怎么回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和鬼一样突然闪现到他们面前。 “少主已经和这位小姐打过招呼了,你们可以直接去园区的旅馆里沐浴更衣。”樱没有理睬路明非的打算。 “我打过电话了,这次你们可是大功臣,直接给你们上天字一号房。”苏晓嫱晃了晃手机,这次绘梨衣他们可是帮了大忙,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们,可不能寒了好闺蜜的心。园区里的事情还有一堆等着她处理,她就先走了。 “这位姐姐,不是说日本的忍者已经绝迹了吗?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能教吗?”走在去旅馆的路上,路明非开始了垃圾话模式。 “教不会。”樱淡淡地说道。 “都没教怎么就知道教不会?” “你没天赋。” “你放屁,古德里安教授可是说了我是s级和你们家大小姐一样。” “大小姐,请您管好您的男朋友,我会忍不住想砍了他。”樱面色阴沉,从腰间拔出了胁差。 “路明非,樱好像不太喜欢你。”绘梨衣把路明非拉到了一旁,“你这个年纪想学忍术已经来不及了,就不要去缠着樱。” “可是感觉忍术配合我的‘时间零’会很厉害啊。” “一定是错觉。”绘梨衣一盆冷水浇在他躁动的内心上。 “我觉得学剑道也可以。”路明非还不死心,他可是立志要打败大舅哥的男人,好不容易有个高手在面前,不得好好讨教一番。 “我的剑道就是哥哥教的,我可以教你。”绘梨衣随手比划了两下,“学不学?” “学。”路明非猛猛点头,只要趁现在赶快变强,超越大舅哥,他就没机会带走绘梨衣了。 “不过你想速成是不可能的,哥哥可是从小修习的剑道。”绘梨衣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两人并肩走进旅馆,因为苏晓嫱早就通过气的关系,他们直接被带到了整个园区最豪华的旅馆。 “辛苦了,听大小姐说,这次多亏了二位的帮助。我们已经备好了洗澡水,二位可要好好泡泡,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服务生提。”旅馆的老板是一对夫妻,大叔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说话。 “大叔,有衣服吗?我这身怕是不能穿了。”路明非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旧衣服,这次这么一折腾,怕是真的要扔掉了。 “少主给你们准备了衣服。”樱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那我们走吧。”路明非感受到了背后的凉意,急忙跟上大叔的脚步,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女忍者。 “二位这边请。”老板娘带着绘梨衣和樱去了另一个方向。 躺在浴池里,感受着水中的温度,感觉无比惬意,路明非端起服务生刚刚送过来的冰镇果汁,喝了一大口,一个字“爽”。 “笃笃笃。”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吧,都是大老爷们儿,敲什么门。” “笃笃笃。”门的那头没有回应,只是传来阵阵敲门声。 “谁啊?” “是我。”门的那头传来了清冷的女声。 “樱?” “对。” “找我什么事?”路明非不知道她这时候来找自己有什么事,难道是想通了,觉得他很有天赋,打算教他忍术? “少主让我给你带话。” “他自己来不就好了,还专程找人带话,麻不麻烦啊。”话音刚落,路明非就看到一个飞刀朝自己飞过来,精准地插在浴池的边缘。 “你干什么,突然这样子,谋杀啊?” 樱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圣诞之后,族中有需要大小姐出席的活动,所以最迟到那时,少主会来接大小姐离开。他说会给你一年时间,明年卡塞尔学院开学前你如果没办法到源氏重工接走大小姐,你这辈子就都不用想和她去卡塞尔学院了。” “所以他现在不打算接走绘梨衣。” “嗯。” “你告诉他,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一定会从他手里把绘梨衣抢回来的。”说完路明非就躲进了水里,生怕这次的飞刀会精准地插在他的脑门上。 半晌没有听到声音,路明非试探性的吐了两个泡泡,确认门的那边没反应之后,他探出了头:“你走了吗?” 话音刚落,一柄飞刀从他头上划过,无比精准地斩落了三根头发。 第79章 月色 好好泡了个热水澡,路明非换上了源稚生给他准备的衣服。不得不说,这个大舅哥人是还不错的,准备的衣服很合身,衣品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这套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很有格调啊。 路明非细细地想了一下,大舅哥最大的缺点太凶了,连带着手下跟他一样凶。就连他那个忍者女秘书,都是极其凶残的,一言不合就丢刀子。想来之前公园架狙的也是这位吧。 路明非走到旅馆的大厅,绘梨衣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了。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衣服,大舅哥的品味还真是不错,这套衣服很少女啊。白色为主的短袖,胸口往上是黑色的,衣服上画着淡蓝色的花纹,应该是什么二次元吧,路明非没什么印象。黑色的牛仔超短裤,显露出修长匀称的长腿。外套是透明的短袖,看着有点像雨衣,似乎有防晒的作用。头发也是专门梳的,空气刘海,长发分成两束,在肩膀两侧各绑了一个发绳,看起来很乖,颇有几分纯情女高的意思。 “还有没有力气出去玩。”路明非在绘梨衣身旁坐下,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着椰汁。 “等我喝完。”绘梨衣似乎很喜欢椰汁的味道。 “给我也喝一口。” “一小口。”绘梨衣把椰子递给路明非,生怕他一口气喝完了。 路明非小小喝了一口,还挺甜的。他可不敢一下子喝完了,那样子,绘梨衣不会放过他的。 “好喝吧。”绘梨衣一脸得意。 “好喝,我家丫头给的东西当然好喝。”路明非端着椰子装出一副要把椰汁喝完的样子,又喝了一口。 “你要是喝完了就给我买个新的。”绘梨衣盯着他手里的椰子,随时准备出手抢回来。 “不要。”路明非把头扭向一边。 “唰。”他听到刀出鞘的声音。 “哥哥留了把刀给我,说是让我留着防身。”绘梨衣笑眯眯地把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断作两节,“樱说这把刀,上斩龙王,下斩渣男。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用上了。” 我去,路明非急忙把椰子还给绘梨衣,吹毛断发,这把刀,只要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自己就嘎了。 “还好是斩渣男的,我这样恪守夫道的好男人,应该是用不上它了。”路明非把绘梨衣手上的刀慢慢推回刀鞘,“这刀看着不简单,有名字吗?” “有的,樱姐姐说这把刀原来叫‘千鸟’,后来因为斩断过惊雷,被改名叫‘雷切’了。”绘梨衣看着手里的新刀,爱不释手。“雷切”的刀鞘是紫色的,刀柄上缠绕着黑色的刀绳,刀柄的尾端是粉红色的剑穗,单是这配色就很讨女孩子的欢心。拔出刀柄,刀芒森冷,令人不寒而栗。刀身上绘制着是一种名叫“互目”的刃纹,纹路乍看之下是黑色的,在灯光下可以看出那其实是一种偏黑的深紫色。 “不会是把名刀吧?”路明非惊了一下,这典故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应该是吧,哥哥用的两把都是名刀,送我的应该也不会差。”绘梨衣小心翼翼地把刀收进源稚生留给她的锦袋里,那是专门用来放刀的。 “我们去沙滩吧。”绘梨衣喝完了椰汁,打算去外面转转。 他们来到沙滩,发现苏晓嫱已经忙完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把遮阳伞,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沙滩椅上,一副来度假地样子。沙滩上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绘梨衣的老乡——酒德亚纪。 “哦,你们回来了。”酒德亚纪朝他们挥了挥手。 “嗯,亚纪姐,任务结束了?”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走了过去。 “也没有,不过暂时只要两个人盯着就行了,叶胜和曼斯教授在上面,我就可以下来玩了,好久没踩到地面了。”温婉的少女吐了吐舌头,过去的大半个月,他们都跟着曼斯教授四处漂泊,从三峡一直跑到东海,这次多亏路明非的线报才让他们比预期更早找到了鲨鱼。 “还真是辛苦啊。”路明非看着她,“叶胜不下来吗?” “古德里安教授本来说要替他的,那个工作狂说什么都不肯,一定要亲自盯着,我就只好一个人下来了。”酒德亚纪看上去有些落寞,“学弟可不能学他,女朋友会寂寞的。” 路明非老脸一红看了看绘梨衣:“我才不会呢,我就是个废柴,摆烂还来不及呢。” “机会难得,我们来玩沙滩排球吧。”酒德亚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排球,“叶胜说虽然把鲨鱼赶出去了,但防鲨网破了那么大一个洞,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钻进来,所以不能游泳。” “那就来玩沙滩排球吧。”路明非朝遮阳伞下的苏晓嫱招了招手。 “找我?” “打球。”路明非指了指酒德亚纪手中的排球,“你们两个一组,我和绘梨衣一组。” “请多指教。”苏晓嫱跟酒德亚纪打了个招呼。 “彼此彼此。”酒德亚纪朝她点点头。 然后,一场紧张刺激的沙滩排球赛就开始了,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路明非全程没用过言灵,场面也因此呈现出一边倒的状态。路明非和绘梨衣被酒德亚纪压着打,甚至是一打二。刚开打没多久,苏晓嫱就输给了大太阳,躲回了遮阳伞下。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气喘吁吁地路明非摆了摆手,明明是他们占尽优势的二打一,酒德亚纪却可以稳压他们一头,这就是经过训练的屠龙勇士吗? “怎么不打了,我刚打算加入。”叶胜从游艇上下来,“已经排查过了,这边的海域已经没有什么能构成威胁的生物了。” “可以游泳了?”亚纪一脸兴奋。 “嗯。” 其实叶胜留在游艇上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工作,有曼斯教授和古德里安教授两人盯着,哪里还需要他,他留下来不过是为了排查海域的危险情况。确定安全,亚纪就可以游泳了。叶胜看着眼前温婉可人的女孩,他喜欢她好久了,可是卡塞尔学院有规定,同组成员中不能存在情侣,所以他一直没有表白心意。 “叶胜,我们好久没比赛了,要不要比一下。”亚纪眨了眨眼睛,眸中似有点点星光。 “好啊,不过输了可不要哭鼻子,我的小短腿。”叶胜在亚纪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亚纪冷哼一声,并没有否认“我的”的说法,“还有,别叫我小短腿。” 绘梨衣看两人气氛很好,就拉着的路明非的胳膊走到了一旁,不去影响他们。 “路明非教我游泳吧。”绘梨衣看向他。 “可是这样子就要换泳装了。”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刚洗过澡还是算了,下次吧。” “那说好了,不许反悔。”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的手甩了起来。 “好,保证不反悔。”路明非满眼宠溺地看着女朋友。 夜幕降临,沙滩上的海风吹在身上,有一点点冷,“路梨”二人和叶胜亚纪一起在沙滩上吃过晚饭,打算各自回家。 临走时叶胜叫住了路明非:“听说你还没答应进入卡塞尔学院?” “是啊,我和绘梨衣说好了要上同一所大学,她不去我不会去的。”路明非看着天上的月色,绘梨衣正在不远处和亚纪一起把捡来的贝壳穿起来。 叶胜低着头沉思:“你们两个都是稀有的s级,加入到混血种和龙族的战斗中,结束这持续千年的战争需要你们的力量。” 路明非笑了笑:“什么s级,我就是个废柴,好不容易找了个女朋友,不好好守着女朋友,跑去屠龙?世界会怎么样,关我屁事?” “是啊。”叶胜也笑了,他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光,有时候他也会这样想,带着亚纪远走高飞该多好啊。远离纷争和战火,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花几年时间攒一笔钱买一套房子,混迹于市井和高楼之间,不用为了任务到处奔波,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混血种就应该投身到和龙族的战斗中,这是谁规定的。 “所以啊。”路明非低下了头,“学长可不要为了所谓的‘大我’而牺牲了‘小我’,世界这么大,我们只是其中还微不足道的一粒灰尘,s级、a级也不过是这颗灰尘沾上了些颜色,本质是不会变的。世界上有那么多灰尘,没有理由等吸尘器过来了,非得我们这几个先被吸吧。” “可是已经有那么多前辈牺牲在了这场战斗中,如果我们的牺牲能够换来世界和平,为什么不呢?”叶胜看着有点认真的路明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路明非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场辩论:“这很像困扰人们多年的‘电车问题’,杀一救百,你救与不救?用‘救’这个说法,你或许会选择去救,那我换一种说法,你是杀与不杀?” 叶胜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难到了,他思考了很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杀一人可救百人,听上去很划算,但是如果为了救人而去杀人,那就有点舍本逐末了。” “没错,生命是不该被放在天平的两端作为筹码的。如果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就一小部分的人去死,我做不到,更何况是要牺牲自己。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就好了。”路明非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想的这么远过,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已。 他可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他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安然无恙就好了。如果绘梨衣有什么事,他一定用四分之一的生命换来力量,化身“卫宫巨侠”的。 叶胜抬起头看着月光洒在沙滩上,当初他被卡塞尔学院找到,在那里学习、生活,屠龙慢慢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也曾想过如果学院没有找上他,如果他没有选择屠龙,他又将踏上怎样一条道路,过上怎样的人生。 真是的,竟然被一个后辈开导了:“一下子失去两个s级,校长会疯掉的吧。” “管他呢。”路明非耸了耸肩膀看向了远处,苏晓嫱不知怎么的找上了大舅哥。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苏晓嫱在独自喝酒的源稚生身边坐了下来。 “源稚生。”源稚生的态度很冷淡。 “你是绘梨衣的哥哥?” “嗯,她在中国的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源稚生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就是她把绘梨衣藏了起来,让自己一通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因为她家的保镖,没办法靠近。 其实苏晓嫱家的保镖,十个合起来都不是源稚生一人的对手,是他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骚动,这才没有出手。 “听路明非说你是个变态妹控。” “啪啦。”杯子碎掉的声音从源稚生手上传来。 “你没事吧。”苏晓嫱一把拉过源稚生的手,回头得跟后勤和采购说一声,这杯子质量不太行的样子。 源稚生看了看苏晓嫱,想要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劳费心。” “怎么能不费心啊,这个海水浴场是我家开的,杯子质量不过关要是还客人受伤,我的罪过就大了。”苏晓嫱摊开他的手,确认没问题了才松开。 源稚生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可是蛇歧八家的“皇”,货真价实的s级,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受伤。 “你是不是练过什么武器之类的,我看你手上有很多茧子,不像是正常做工的痕迹,倒像是舞刀弄枪搞出来的。” “和你没关系。”源稚生没有想搭理她。 “我这款护手霜不错,可以消掉一些茧子。”苏晓嫱从兜里拿出自己常用的护手霜。 “我不用那种东西。” “你试试嘛,又不会吃亏。”苏晓嫱直接在源稚生手上挤了一点。 “你……” “干嘛,想自己涂啊。”苏晓嫱把护手霜塞到了源稚生手里,“送你了,就当感谢你们的帮助吧。” 源稚生打量了一下手里的护手霜,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你要谢也应该谢卡塞尔学院那两位教授,我其实没出力。” 他没有说谎,从头到尾他就只是教训了一下路明非,让他自愿去执行任务而已。 “没关系的,你是绘梨衣的哥哥,绘梨衣是我的好姐妹,所以,你就放心收着吧。” “少主,飞机到了。”樱突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得救了,源稚生急忙起身,其实他刚刚就已经听到飞机螺旋桨的声音了,本来说的就是今晚来接他,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才来,这效率一定是乌鸦那家伙浪费太多时间了。 “喂,就这么走了?”苏晓嫱看上去有些失落。 源稚生转过头,看着月色中的少女:“你叫苏晓嫱对吧。” “对。” “很好听的名字。”源稚生转身上了飞机,又探出头朝苏晓嫱挥了挥手,“谢谢你的护手霜。” 飞机载着黑风衣消失在了夜色中,留下了脸红心跳的少女站在看着月光和飞机消失的夜幕。 路明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船上,找到了古德里安教授:“教授,我捡的那些海鲜呢?晚饭的时候没看到啊。” “什么海鲜啊?”古德里安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不会是那袋杂七杂八的鱼虾贝壳吧。” “对啊,我捡了好久呢!” “被你自己倒了啊。”古德里安教授挠了挠头,“混在那些饵料里,被你喂鲨鱼了。” “啊!”路明非的惨叫在夜空中回荡,他的心在滴血,忙活了那么久居然便宜了那条鲨鱼。 第80章 楚子航和少年宫 因为源稚生已经回国了的关系,绘梨衣打算趁国庆假期结束前搬回原来的住址。路明非三人没有在苏晓嫱家的沙滩度假村过夜的打算,所以直接回了家。第二天路明非如约来到了苏晓嫱家里,搬绘梨衣的行李。 “辛苦喽。” 绘梨衣整理好了房间,看着瘫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路明非,这次他是真的累坏了,上次只用他搬下楼,之后就有苏晓嫱家的司机把她们送到苏晓嫱家楼下,司机会帮忙把行李搬上楼。但是这次,司机放假去了,没有专车接送不说,还没有人帮忙搬行李,差点没把路明非累死。 “吃过午饭再走吧。”绘梨衣给路明非倒了一杯柠檬水。 “不用麻烦了,叔叔他们前天回老家了,今天中午回来,要我回去做午饭,我得赶快回去。”路明非摇了摇头,“而且你现在去买菜烧饭也来不及了吧。” “没关系,樱应该快回来了,我让她帮忙买菜了。” “她现在和你住?”路明非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哥哥担心某人靠不住,安排她来保护我的安全。” “真羡慕啊,可以和绘梨衣一起住。” “你是在吃一个女人的醋吗?”绘梨衣又给路明非倒了一杯,看着路明非的样子,掩嘴轻笑。 “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吧。”路明非挠了挠头,掩饰他的尴尬,“绘梨衣什么时候教我剑道呢?” “你底子太差了,得从基础的开始,我待会儿先写张纸条给你,你可以先在网上找一些基础相关的内容学一下,我之后再教你。”绘梨衣毫不犹豫地戳着他的痛处。 “好。”路明非起身,“今天就不留下来吃饭了,我先回家一趟。” “那好吧。”绘梨衣吐了吐舌头。 回到家,果然不出他所料,空无一人,三人都还没回来。路明非放下刚刚顺路在菜场买的菜,忙碌了起来,婶婶告诉他,他们上午就从老家动身,会回家吃午饭,让路明非把饭烧好。 “还没回来啊。” 路明非做完了四菜一汤,坐在了餐桌旁,要一个人做五道菜还真是不轻松啊。突然很佩服婶婶,每天都要做这些事情,每天都能为一家人送上营养健康的饭菜,重点是不会重样,这得花多少心思啊。路明非想起了绘梨衣,她每天做便当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 一个人吃完了午饭,路明非重新插上了电饭锅插头,开启了保温,担心等叔叔婶婶他们回来,饭会冷掉。 擦好了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灶台,路明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登上qq,发现老唐还是没有回消息,路明非无聊地打开了视频网站,找到了一门剑道基础课。拿起婶婶用来掸被子的藤拍,路明非学着视频里的老头挥舞起了手里的拍子,视频的制作者是个日本人,纯日语,无字幕,浸淫日漫多年的路明非表示,完全听不懂。 过了半个多小时,客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想来是叔叔他们回来了,路明非没有出门,而是继续他的剑道训练因为有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就不用他开门了。吃完饭的路鸣泽回到房间,看到一脸苦恼的路明非,皱起了眉头。 “哥,你拿个拍子在那里练什么辟邪剑法。”路鸣泽忍不住吐槽。 “你懂个屁,这是剑道大家的网课,可遇不可求啊。”路明非放下藤拍坐了下来,才练了一个多小时就腰酸背痛,看来真的得加强锻炼才行。 “哥,你这是打算入赘到上杉同学家里去啊?” “什么入赘,不要乱说。”路明非拍了拍小胖子的后背。 “嫂子不是大家族的大小姐吗?人家不肯下嫁给你,要你入赘也挺正常的吧。”路鸣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为了更快地融入,你选择了修习日本剑道。” “你讨打是不是,我学剑道那是为了防身,顺便强身健体,你懂个屁。”路明非叹了口气,大舅哥确实不待见他,甚至连入赘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只有快点变强,打败那个变态妹控,才可以真正抱得美人归。 “哦,嫂子的追求者太多了,你怕被暗杀。”路鸣泽拿起藤拍,掂了掂重量,“好轻啊。” “你放屁,明明就很重的好吗?”路明非夺了过来,“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剑道速成的教程?” 路鸣泽急忙摆摆手:“没有,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怎么可能会有。” “没有就闭嘴。”路明非站起身,继续他的剑道训练。 “不过有个人说不定能帮你。” “别废话,快说。”路明非一边挥舞藤拍一边回答路鸣泽。 “楚子航,听说楚师兄练过剑道,你不是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找他问问呗。”路鸣泽提议。 路明非看了看路鸣泽,这小子不会是想知道楚子航在哪里学的剑道,然后也跑去报个名,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楚子航第二”自居了吧。 路明非没有直接停下手里的挥拍,而是做完一组训练之后才回到电脑前,看到楚子航的头像亮着,路明非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楚师兄能请教一下,你屠龙的剑术是在哪里学的吗? 楚子航竟然立刻回复了消息:学校有格斗课,会教一些格斗技巧和兵器的使用。 不等路明非回复,楚子航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不过我的基础是在少年宫打下的,你要不要试试? 路明非看着那行字一脸懵逼,屠龙的剑术传承自少年宫的老师? “请师兄把那个少年宫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 楚子航很快发了一个名字和电话过来:他教的只是一些剑道基础,耍耍花架子够了,屠龙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路明非直接拨通了电话:“是霜月老师吗?” “你哪位?”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天雾水,我一个中国人,也不姓霜月啊。 “耕四郎老师,我是楚子航师兄介绍过来参加您的剑道课的,您还在少年宫任教吗?” “楚子航?少年宫?我好多年前就不在那里干了,你说的这个学生我也没印象啊。” “没关系,耕四郎老师,就是来学剑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抱歉,你找错人了,我也不叫耕四郎。”中年男人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路明非看到电话被挂断,一脸悲愤地看向路鸣泽,“他嫌我资质不够,不肯收我。” 路鸣泽像看智障一样看着路明非:“哥,我觉得你已经够贱了,不用学。” “不行,不打败大舅哥,他是不会让我娶绘梨衣的,我要去少年宫学剑道。”路明非用百度搜索了最近的少年宫地址,直接跑出了房间。 婶婶拦住了行色匆匆的路明非:“干嘛去啊,火急火燎、冒冒失失的。” “婶婶,我要去少年宫上补习班。” “上你个大头鬼,早就超龄了,人家不要你。”婶婶一盆冷水泼在路明非熊熊燃烧的剑道之魂之上。 路鸣泽一边修着前几天拍的照片吗,一边感叹,他们不在的几天,堂哥怕是被鬼上身了。 垂头丧气的路明非,拖着沉重的脚步,悻悻地回到房间,点开了和楚子航的聊天框:师兄,我超龄了,人家不收我,要不你教我吧。 楚子航看着聊天框里的字,又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诺玛,给他送一份靠谱的剑术课过去,我要去上课了。” “好的。”学院秘书诺玛很快就打包了一份网课丢到了路明非的邮箱。 “你好我是学院秘书诺玛,楚子航先生已经把网课发送到了你的邮箱,请及时查收。”一个纸片人出现在了路明非的桌面上,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不等路明非操作,纸片人自己点开了浏览器登上了路明非的邮箱,帮他把压缩包下载到了桌面上。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密码?”路明非满脸黑线地看着桌面上的纸片人。 “一个小小的邮箱密码是难不倒诺玛的。”纸片人朝他扮了个鬼脸从桌面的边缘走了出去,消失了。 “什么鬼啊。”路明非没忍住喊了出来。 一旁的路鸣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看他,完蛋,这次是真的疯了。 第81章 番外二·少女的梦中导师 从早上梦到过那个小个子国王之后,绘梨衣的内心就充满了希望,她觉得自己距离逃离蛇歧八家又近了一步。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绘梨衣看着天花板上的渗过水留下的纹路,思考着离开这个家之后的生活,一定要逃到一个连哥哥都找不到她的地方,这样就不用再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了。对了,等学会了中文一定要告诉哥哥,我的言灵不会再失控,不会再伤害到别人了,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我了。 绘梨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数着绵羊。激动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让她没办法就这样睡去。她期待着血脉被治好之后的生活,那个小个子国王答应过要治好她的。就这样期待着、渴求着、幻想着往后的生活,绘梨衣紧闭的双眼,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睡着了。 “国王大人。”绘梨衣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醒了吗?我的小公主。”黑礼服的少年俯下身子,牵起绘梨衣的手,“绘梨衣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我相信,我相信国王大人会帮我治好血脉的问题,会帮我找到勇者,救我出去。”绘梨衣满脸期待地看着“国王”,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就好像“国王”的忠实信徒。 “我的名字就不告诉你了,你以后只要叫我国王就好。”路鸣泽坐回了王座,“那么我的公主殿下,今天开始就教你说中文吧。” “多谢国王陛下。” “过来坐。”王座旁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 绘梨衣乖乖坐下:“请您开始吧。” “不急,我先来带你认识一下这个世界。”路鸣泽的手轻轻一挥,一幅幅绚烂的画卷在空中展开。 “这个世界?”绘梨衣看向“国王”,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电视和游戏,所以在她的世界里甚至还有英灵和高达。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路鸣泽把一幅画卷拿到了她的面前,一场跨越千年的战争在她面前徐徐展开,“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高达和圣杯战争。但是有着一场持续数千年之久的战争——龙族战争。”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有恶龙和勇者?”绘梨衣看着路鸣泽。 “是的,可以这么认为,这个世界原本是属于多拉贡的,然后在一场浩劫之后,人类成为了世界的主宰。”路鸣泽顿了顿,“贪婪的龙族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发起了对人类的战争。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总是喜欢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挑起争端,可是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这场延续千百年之久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下过。” “第几次圣杯战争?” “说了没有圣杯战争。” “哦。”绘梨衣点了点头,“那……” “也没有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路鸣泽扶着脑袋,“你不要打断我,不然我不教你中文了。” “好。”绘梨衣使劲点点头,她的眼神告诉路鸣泽,她还会打断施法。 “龙族不仅有着强健的体魄还会使用名为言灵的神秘力量。言灵,你可以把它当成魔法,反正也差不多,那是流淌在龙族血脉里的力量。孱弱的人类哪里是龙族的对手,于是他们选择了窃取龙的血脉,让人类和龙族交配,于是诞生一个全新的族群——混血种,他们本身是人类,但是血脉里却流淌着龙血。这些混血种依靠体内的龙血,能够使用龙族的言灵,那一天之后混血种和龙族的战争正式打响。” 绘梨衣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路鸣泽突然停了下来,让她有些不爽。 “我渴了,公主殿下愿不愿意帮我倒杯水呢?”两人中间凭空出现了一张桌子,上面不只有杯子和水壶还有一大盘水果。“国王”轻轻敲了敲桌面。 见状,绘梨衣立马起身,给“国王”面前的杯子倒上了茶水,然后递上了一串葡萄。 “懂事。”路鸣泽满意地拿起一个葡萄抛洒上天空,然后仰面朝天,张开嘴巴,葡萄稳稳地落进他的嘴里。 “好厉害。”绘梨衣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一副路小恶魔的小迷妹的样子。 “还行吧,那我接着讲。”路鸣泽拿着葡萄,边说边往嘴里塞。 “龙族和混血种的战争持续了很多年,因为龙族的几大龙王尚在沉睡的关系,混血种守住了人类世界的安宁。但是现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龙王即将复苏。 路鸣泽手里的葡萄吃完了,他朝绘梨衣招了招手,绘梨衣急忙递上一串青提。 “而你,我的小公主。”路鸣泽没有去拿青提,而是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你就是那被选召的孩子,能够打败龙王,结束这场战役的人。” “我?”绘梨衣指着自己,我也没有“神圣计划”啊。 “是的,你的血脉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太强了,你的言灵也是不被世人允许的超高危言灵,这就是你的哥哥和叔叔要把你关起来的原因。” “我被关起来的原因。”绘梨衣呆呆地重复道。 “是的,这是一份加护,也是一份诅咒,你的存在足以威胁到这个世界,所以他们不喜欢你,要把你关起来。”路鸣泽云淡风轻地说着。 “我可以不要这份力量吗?”绘梨衣抬起头,因为这份强大的力量,所有人都不喜欢她,都惧怕她,如今连她自己都有点害怕这份力量。 “不,你不能放弃它,勇者会找到你,于危难之际拯救你。作为报答,你需要陪他一起挑战恶龙。”路鸣泽从椅子上坐起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行拂乱注其所为。这只不过是对你的考验而已,只要你能够忍受这些庸人的畏惧、鼓励和仇视,总有一天,你会得救的。” “勇者会来救我吗?” “是啊,勇者最喜欢绘梨衣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了。”路鸣泽把青提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坐在椅子上,期待着、幻想着那个拯救她的勇者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和电影里那样,是一位盖世英雄,他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宛若神人。 “好了,接下来是中文授课时间。” “谢谢你,国王大人。”绘梨衣乖乖坐好,等着路鸣泽给她讲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路鸣泽或者说“国王陛下”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绘梨衣的梦里,教她中文,给她讲故事。绘梨衣每天都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学会了中文的听说读写,还得到了一段不知是否属于她的记忆,梦里有个sakura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带着她离家出走,到处去玩,和他在一起让绘梨衣觉得很开心,甚至希望每天能够早点梦到他,他就是勇者吗? “那么到今天为止你的中文课就结束了。”路鸣泽用教鞭轻轻敲了敲黑板,“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基本的生活常识和一些独自生活需要的技能。” “为什么要教我独自生活的技能呢?”绘梨衣不是很理解。 “接下来我会治好你的血脉问题,只要说中文,你的言灵就不会失控、血统也不会暴走。然后我会送你去中国,那里的所有人都会说中文,在那里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上学、生活、交到朋友。” “那勇者呢?” “他也在中国,你可以去一个叫仕兰中学的地方找到他,他的名字叫路明非,现在还是个初中生。”路鸣泽在绘梨衣面前坐下,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他吗?就是那个sakura” “喜欢是什么?”绘梨衣眼神清澈,不像在说谎。 “喜欢就是想到一个人会心跳加速,会期待着和他见面,会想要陪在他身边。”路鸣泽看着,“你喜欢他吗?” “如果这就算喜欢的话,我也挺喜欢你的。”绘梨衣想了想,“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毕竟他只存在于我的梦里。所以我想去找他,看看他和梦里那个人是不是一样的。” “然后呢,你会爱上他吗?你会想和他在一起,成为男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小宝宝吗?” “如果他和梦里是同一个人的话,我或许会爱上他也说不定。” “随你吧,毕竟他的性格确实不太讨喜。”路鸣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严肃了起来,“另外,要当心周围的人,有一条恶龙就潜伏在你身边。” “是哥哥吗?” “不是他。” 绘梨衣一脸不解地看着路鸣泽。 “也不是我。” 绘梨衣就更懵了,她熟悉的人除了源稚生就只有这个可疑的“国王陛下”了。不,还有一个,绘梨衣拼命摇了摇头,政宗叔叔是不会害她的。 “好了,梦该醒了。”路鸣泽轻轻推了她一把,喃喃自语,“我可是恶魔啊,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谢谢你,国王先生。” “绘梨衣,绘梨衣。”绘梨衣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她的哥哥源稚生。 “吓死我了。”源稚生擦了一把汗,“叫了半天也不见醒,昨晚又熬夜了?” “对啊,熬夜学习。”绘梨衣习惯性地在本子上写道。 “学什么?” “中文。”清晰的汉语发音从绘梨衣的嘴巴里冒出来,“哥哥,我发现只要我说中文,言灵就不会失控了。” 源稚生一脸难以置信地听着她用中文和自己说话。然后他驱散了宅子周围的人群,在绘梨衣成功证明自己的言灵已经不会失控了之后,源稚生带着满腔的疑惑匆匆离开。 “哥哥。” “怎么了?”源稚生扭头看向妹妹,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住自己,换做是别人家的女孩子,到她这个年纪就该去上国中了吧。 “小心政宗叔叔。”绘梨衣知道这样很对不起政宗叔叔,但她觉得国王大人是不会骗她的,那么那条需要提防的恶龙就只能是政宗叔叔了。 源稚生看着妹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源稚生走后,绘梨衣翻开了本子,开始奋笔疾书——那是国王先生在梦里告诉她的,逃离“城堡”的方法。想要离开这里,以她现在的知识储备恐怕还不足以,所以她打算再学习一点生活常识,从长计议,好好计划一次离家出走。 反正她记得梦里的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的模样了,所以,晚几年去找勇者也没关系吧。 第82章 成人礼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二月,今天就是仕兰中学的一年一度的“成人礼”了。仕兰中学每年都会给高三同学准备这场成人礼,来庆祝他们即将迎来人生的重大转折点——高考。 并不是说只有这一天生日的同学能够参加这场“成人礼”,这是属于整个高三同学的庆典。哪怕不是在这一天生日,他们的成人也即将到来,迟或早而已,所以高三同学期待着这场盛典的到来。 这也是仕兰中学献给高三同学的最后庆典,这一天一过,紧张又乏味的高考复习就要正式开始了。以后的每个周六都需要到学校补课,双休将会变成单休。所有的校园活动都将会暂停对高三学生开放,毕业之前他们的高中生活都只剩下试卷和题海了。 这段时间以来路明非按照楚子航发来的视频,拼命练习剑道,再加上绘梨衣的指导,不能说打赢大舅哥,身体素质倒是提高了不少。 路明非不耐烦的整理着西装的袖口,老师说晚上的成人礼晚会一定要穿正装,路明非只好回家换了苏晓嫱之前送的西装,这种衣服路明非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穿了,但依旧感觉有点不适。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明非穿这身还真气派。”叔叔拍了拍路明非的背,“站直点,别驮着个背。” “走吧,叔叔开车送你去。” “爸,我也要去。”路鸣泽背着相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去干嘛?” “我去给我哥拍照。爸,晚上还有美食节,你要不要一起来?”路鸣泽吸了一下口水,这才是他要跟去的主要原因。事实上不止是他,“成人礼”的会场虽然需要高三学生才有的入场券才能进入,但会场外的美食节和跳蚤市场却是对高一高二学员开放的。 叔叔点了点路鸣泽的额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老大不小了,还没带个女朋友回来。” “爸,我还没成年,还是个孩子,现在找女朋友算早恋,你要催催我哥,今天他成人礼。” “你哥用不着我催,人家有女朋友,你有吗?” “爸,有女朋友了就该催婚了。” “有道理。” “叔叔!”路明非急忙开口,他和绘梨衣在一起才几个月啊,再说他要明年七月份才成年呢,哪里到谈婚论嫁的是时候了? “呦,还害羞了。走,上车。”叔叔带着两个孩子,往停车位走去。 轿车驶出小区很快就到了仕兰中学的门口,叔叔把车停下来,给路明非塞了300块钱:“钱花的应该差不多了吧,和女孩子一起,不能太小气,知不知道?” “叔叔你不一起去看看吗?”路明非鼻子一酸,其实“成人礼”是可以邀请家长出席的,可是他的爸爸妈妈几年前就把他寄养在了叔叔婶婶家里,跑去美国忙他们的研究了。半个月前路明非就写了信给父母希望他们能够出席这次活动。可是送出去的信就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叔叔还要回去陪你婶婶呢,就不一起了,你们两个好好玩,你看着点鸣泽,别让他闯祸。” 叔叔自然知道路明非的伤心之处,其实婶婶早就和他商量过了,这也是为什么今晚婶婶没有露面的原因。他们当然愿意参加路明非的成人礼,但是如果看到别人的父母都来了,陪在自己身边的却不是父母,而是叔叔婶婶,他一定会更伤心的。所以干脆就不去了,反正也不是每个人都邀请了自己的父母。 “您放心,我会看好他的,叔叔再见。”路明非点了点头,叔叔毕竟不是自己的父亲,他不愿意出席,自然也强求不来。 “爸,路上小心。”路鸣泽朝刚刚坐进驾驶座的老爹挥了挥手。 “再见。”叔叔摇上车窗,打着了发动机,轻踩油门,扬长而去。 “走吧。”看着逐渐消失的尾灯,路明非拍了拍路鸣泽的后背。 “呦,猴子穿西装。”徐岩岩看着一本正经的路明非,打趣道。 “这有什么,我还看到小猪穿西装了。”路明非不甘示弱,徐岩岩的身材穿西装,属实有点恐怖,简直就是“肉弹战车”好吗。 “还挺人模人样的吗?”苏晓嫱看到路明非和带着一个小胖子走进了教室。今晚的苏晓嫱一身淡金色礼服,长裙刚好到脚踝,白色的高跟鞋上想着几颗水钻,齐刘海卷发,染成了褐色,光彩照人。 “不是你家老苏送的嘛。” “看来老苏的眼光还不错。”苏晓嫱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子,路明非的西装很合身,只是他自己可能有点不习惯穿正装,所以觉得有些别扭。 路明非看了一眼旁边的座位,旁边的位子还空着,绘梨衣还没到。 “期待一下绘梨衣的礼服吧,和你这身是情侣装哦。”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路明非看着窗外的夜空,紫色的夜幕中点缀着点点星光。他的高三生活好像真的改变了,以前,他的高中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了无生趣,而现在,他的高中生活就如同这片夜空,被点缀上了闪亮的回忆。有些事情放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和家人的关系变好了,婶婶也不像以前一样喜欢使唤他了,路鸣泽也没那么讨厌他了。他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也变好了,一场校运会,让他从班里默默无闻的一个,慢慢被人熟知,连朋友都变多了。甚至他还有了传说中的女朋友,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做饭也很好吃。 “哥,嫂子来了。”路鸣泽慌慌张张地从走廊里跑进来,险些摔倒,惹得一旁的苏晓嫱哈哈大笑。 “在外面别乱叫,这么多人听着呢!” “有什么关系,你们早就官宣了,热恋中的情侣还一天到晚瞻前顾后的,像什么样子啊。”苏晓嫱说。 “就是啊,哥。” 路明非给了路鸣泽一个板栗。 “哥,你下手好狠。” “你放屁,我就装样子敲……”路明非看着走进教室的少女突然呆住了。 少女好像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里,一袭白色露肩长裙,裙摆只到膝盖,露出少女纤细修长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森系的发型和去游乐园那天一样,只不过染过,染成了亚麻色,腰带收拢盈盈一握的腰,在背后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头上的白色蝴蝶发卡和皓腕的泡泡袖为她平添了几分俏皮,倒是手腕上的粉红色手环有些突兀。 她朝路明非摇了摇左手,路明非举起左手,他也带着。手腕上的蓝色手环和少女手上的,恰是一对。 “咔嚓。”路鸣泽已经按下了快门。 “小胖子,晚上的晚会我带你进去,你嫂子有节目,我让你哥去送花,千万记得一帧都别落下,都拍下来。”苏晓嫱用胳膊肘撞了路鸣泽一下。 “收到,定不负使命。” “好了,我就把新娘子带下去了。”苏晓嫱牵起绘梨衣的手。 “不是才刚到嘛。”路明非有点不解。 “已经不否认新娘子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路明非老脸一红,低下头。 “绘梨衣有节目,我要带她去换衣服,顺便化个妆。” 路明非有些云里雾里地看向绘梨衣,她满脸通红,害羞地低着头。怎么回事,这丫头有节目的事情居然一直瞒着他,但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 “小胖子,走了。”苏晓嫱朝路鸣泽招招手,“你弟弟我也借走了,正好缺个拍照的。” “来了,苏姐姐。” “真乖。”苏晓嫱带着两个人走出教室,留下路明非一个人风中凌乱,什么情况,就剩我一个了? “哈~呼”路明非打了个哈欠,可能是因为表演者都是高三学生的关系,忙于复习,怕是都没有好好准备。晚上的节目都很无聊,无聊到他都要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绘梨衣的节目。 “诶,你听过宅舞吗?” “宅舞,那是什么舞种?” “怎么样,没听过吧。” “没听过呢。” “那就让我们掌声有请上杉绘梨衣同学为我们带来宅舞《极乐净土》。” 听到主持人一言我一语的报幕,路明非眼前一亮,作为一个合格的阿宅,他当然知道宅舞是什么。这是还没有在中国流行起来的二次元文化,哪怕是在日本都才刚刚兴起不久,没想到绘梨衣居然会。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帷幕慢慢拉开,旋律响起,几束聚光灯一起打在舞台的中央。一身巫女服的绘梨衣手持折扇站在那里,正是路明非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伴随着音乐响起,绘梨衣开始了翩翩起舞,轻快的律动、灵巧的舞步和俏皮可爱的绘梨衣简直不要太搭,一下子就引爆了现场的气氛。 “别看了。”苏晓嫱捧着一束花来到路明非身边。 “干嘛?”路明非没有看她,他的眼里只有舞台上的绘梨衣。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宅舞的现场,没有想到自家女朋友居然还藏着这样的才艺。 “看呆了吧,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绘梨衣竟然这么厉害。” “是啊,真的很厉害呢。” “压力山大啊,某人。”苏晓嫱打趣道。 “你很烦啊。” “听绘梨衣说她想给你个惊喜,所以一直都在偷偷练习,没有告诉过你。” “还真的让她惊艳到了。”路明非学着绘梨衣的样子,原地做起了蝴蝶步的动作,可是两只脚完全不听使唤,差点把自己绊倒。 “你身体协调性那么差,学不会的。”苏晓嫱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 “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每个节目结束,工作人员都要上去给表演者送花,这是给绘梨衣的花,就交给你了。”苏晓嫱把花塞到他的手里。 路明非确实看到好几个节目结束时都有人捧花上台送给表演者。 “为什么是我?” “你应该不想让别人去送这束花吧,万一工作人员趁机表白什么的?” “行,我去送。”路明非站起身,虽然他相信绘梨衣会拒绝其他人的表白,但是一想到会有别的男人向她表白,就很不是滋味。 “要加油哦。”苏晓嫱带着路明非来到后台,“一会儿bg一停,你就上去。” “好。”路明非有些紧张,他从没站上过学校的舞台,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给女孩子送花也是第一次。 音乐结束,路明非走上舞台,动作略显僵硬,他还是有点紧张,毕竟不过是舞台还是当众送花,都是第一次。绘梨衣见他,直接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是给我的吗?” “嗯。”路明非把手中的花递给绘梨衣。 “好看吗?”绘梨衣嫣然一笑。 “好看。”路明非一下子忘了苏晓嫱教他说的话,记得把手伸进了兜里,那里有苏晓嫱给他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他上台应该说的话。 “你不会是看呆了吧。”绘梨衣嫣然一笑,朝路明非眨了眨眼睛,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路明非的右手一下。 “哪,哪有。”路明非尴尬地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挠了挠头,“表演很精彩,我和喜欢你的惊喜。” “喜欢就好。”脸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绘梨衣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根,“奖励你的。” 瞬间全场沸腾,路明非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和绘梨衣不是没有接过吻,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被聚光灯照着,让他有些害羞。 “路明非,发什么呆,你们继续撒狗粮,大家就不用吃宵夜了。”苏晓嫱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跑进后台,把手里的花递给苏晓嫱,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可爱鬼的鬼脸:“晓嫱,帮我带回教室,我们去逛美食节了。” 苏晓嫱接过花,无奈地摇了摇头,结果这花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上。真是的,明明就给他小纸条了,居然没记住。结果变成当中秀恩爱环节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苏晓嫱的嘴角微微上扬,起身回了教室。教室里的苏晓嫱打开了她的电脑插上了u盘,把一段视频拷到了电脑上,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干嘛,我在执行任务,不能接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你不还是接了吗?” “那不是担心绘梨衣有什么情况吗。” “绘梨衣跳舞的视频要不要?” “发过来。” “不要,除非你求我。”苏晓嫱俏皮地说道,她这副小女孩的样子属实罕见,幸亏教室里没人,不然估计得看呆了。 “我妹妹跳舞我还不能看了?”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时长告诉手下,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尽量少讲电话,没想到今天轮到他自己了。 “说点好听的,我就发你。” “再这样我挂电话了?” “开玩笑的,早就发你邮箱了。”苏晓嫱叹了口气,这位真是撩都撩不动啊。 “谢啦。”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东京铁塔上,一个年轻男子正在下载一段视频。 “少主,你在干嘛呢?我刚刚好像听到女人的声音了。”乌鸦惊讶地看着源稚生,他可很少在任务过程中接电话啊。 “绘梨衣在成人礼上跳舞来着,她闺蜜刚刚给我发过来了。” “一转眼大小姐都有闺蜜了?” “是啊,女大十八变,月底她回来你一定会吓一跳的。”手机里传来了下载完成的提示音。 “她那闺蜜长怎么样?” “还行吧,不比犬山家那几个差。”源稚生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似乎也不能这么说。” “少主,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源稚生拍了乌鸦的肩膀一下:“胆子挺大,都敢调侃你家少主了,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这样子,樱会伤心的。”乌鸦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来少主好像被某个中国女人勾引了,这让樱可怎么办啊。要知道犬山家家主那几个干女儿可都是人间绝色,全日本三分之一的少女偶像和大量的夜总会都和犬山家有关。能得到少主这么高的评价,对面一定不简单啊。 “你讨打是不是?”源稚生看了乌鸦一眼,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少主,你怎么不看啊。” “执行任务呢,看什么看。”源稚生给了他一个板栗,“我妹妹跳舞的视频也是你能看的?” 第83章 美食节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去表演人员的更衣室换回了那套礼服。两人牵着手走在路上,引来了不少瞩目,或许是绘梨衣太好看了,或许是穿西装的路明非还有点点小帅。 “想吃什么?”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看着琳琅满目的摊位。 “椰子、烤肉还有那个。”绘梨衣指了指卖毛血旺的摊位。 “这么多,吃得完吗?毛血旺很辣的哦。” “没关系,不是有个外置肠胃吗?”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笑靥如花。 “好啊,有吃不下的就交给我吧。”路明非给绘梨衣点了一份大份的毛血旺。 “你拿着。”绘梨衣蹦蹦跳跳地跑向卖椰子的摊位,“这个多少?” “十二块一个。”摆摊的是个高二的小姑娘,“小姐姐要几个。” “我买两个可以送我把扇子吗?”绘梨衣看了看小姑娘手里的呱太扇子,好像很喜欢。 “你们人手一把,还有的多吗?”路明非已经端着毛血旺走了过来,看到水果摊的店员一人拿着一把呱太摇扇,莫名地想要掏出一个硬币。 “有的有的,这是我们的礼品,除了呱太扇子还有呱太钥匙坠。不过只有在本店拍情侣照的顾客才可以拿到礼品。”服务员小姐姐拿出了钥匙坠。 路明非看着呱太,暗暗腹诽,这不是抄袭《魔法禁书目录》的灵感吗? “我们拍。”绘梨衣一把抱住路明非的胳膊。 “当心点,别把毛血旺倒翻了。”路明非急忙把毛血旺放到一边的桌上,滚烫的汤汁差点洒出来,洒到他身上没干系,烫到绘梨衣就不好了。 “两位摆好poss了吗?” “好了,你拍吧。”绘梨衣轻轻地把头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路明非也顺势把头靠近了些。 “咔嚓。”服务员迅速地按下了快门,“要再来两张吗?” “有奖品吗?”路明非问道。 “拍一张只有扇子,拍两张就给一对钥匙坠和扇子。” “我们还要拍。”绘梨衣拉着路明非又摆了一个poss。 拍完照片服务员递上了奖品,绘梨衣把玩手里的钥匙坠和扇子,爱不释手。 “挂上。”绘梨衣看到路明非直接把钥匙坠装进了兜里,嘟起了嘴。 “已经有小猫了,不用了吧。”路明非显然不想挂。 “呱太多可爱啊,小猫就挂在呱太的旁边好了。”绘梨衣扬了扬下巴,把头转向了服务员,“照片可以发我们吗?” “我们之后会做成电子相册发到论坛上,二位好好期待吧。” “谢谢。”路明非出于礼貌地答复。 “你的两个椰子。”服务员把椰子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接过椰子抱在怀里:“一个你的,一个我的。” “丫头,你这样子怎么吃毛血旺啊。”路明非端起了毛血旺。 “你喂我啊。”绘梨衣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你喂我吃毛血旺,我喂你喝椰汁,刚刚好。” “行,那我们找个地方坐着慢慢吃吧。”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在一棵树下坐下。 树很高,树冠却不茂盛,坐在树下依旧可以看到高悬的月亮。 “我们明明有两个椰子为什么要喝同一个啊。”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吃完一个再开另一个嘛。”绘梨衣吐了吐舌头,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子了,路明非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啊。 “你会开吗?”路明非看着厚厚的椰子壳直发愁。 “我带了这个。”绘梨衣掏出口香糖,拿了一片揉成锥子的形状,放在地上,然后把椰子往上面轻轻一砸。 “噗。”口香糖插进了椰子,绘梨衣取出口香糖,轻而易举地就把吸管插了进去。 “厉害吧。”她露出了得意的小表情。 “学到了。” 路明非夹了一块鸭血送到绘梨衣嘴边,她一口吃了下去。 “呼哧呼哧,好烫啊。”绘梨衣用手朝嘴巴里扇风。 “谁让你都不吹一吹。” “作为男朋友,你不该吹冷了再递过来吗?” “我错了。”极有求生欲的路明非同学做出了求饶的动作。 “惩罚你喝椰汁。”绘梨衣把椰子抱到了路明非面前,“这个比刚刚那个甜一点,” “过完圣诞,我就要回去了。”吃完了毛血旺又喝光了椰汁,绘梨衣把头转向了月亮。 “我知道,你哥走之前让樱给我带过话的。”路明非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走了,路明非会想我吗?” “当然会了,绘梨衣可是我的女朋友啊。”路明非红着脸,抓起来了绘梨衣的手,“等你走了,我就去卡塞尔学院,争取早一点变强,把你抢回来。” 绘梨衣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嗔着泪水:“路明非一定要来找我啊。” “你就等着吧,我会堂堂正正地打败你哥哥,接你回来。” “现在的你还远不是哥哥的对手,要加油啊。”绘梨衣轻轻摆动着而自己的双腿,“我可不想等太久。” “我知道,但我会努力的,绘梨衣一定要等我啊。” “嗯,我会的。”绘梨衣转头看向紧握着她的手的少年,“要是让我等太久的话,你就完蛋了,知不知道?” “我可是s级,肯定没问题的。”路明非挥了挥手臂,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练了这么久根本就没进行过实战,没有经验的他恐怕很难打赢久经沙场的源稚生。 “要是你不来找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绘梨衣把路明非的手摊开来,然后交叠再一起,双手合十,“我要用第二划令咒喽。” “我也要用。”路明非抢先举起了他画着令咒的手腕,轻轻擦掉上面的一划令咒。这还是文化节那时候画上去的,那天洗澡的时候就被洗掉了,但是一想到那是三次约定,路明非又自己画了回去。之后每次洗澡都要补画,还因此被路鸣泽笑话过。 “我要绘梨衣等着我,等着我去日本找她。” “那我就要路明非不许喜欢上别人,必须来日本找我。”绘梨衣朝着前方喊道。 “你这算两个要求,得用两划令咒。”路明非朝绘梨衣眨了眨眼睛。 “不要。”绘梨衣看了看手里仅剩的一划令咒,突然有些舍不得,早知道就应该就多画一点了,和动漫里一样只有三次,还是太少了,“就算是一划吧。” “那好吧。”路明非宠溺地摸着绘梨衣的头发,眼中的柔情像是星河般绚烂。 “对了,圣诞节是我的生日,路明非有准备什么礼物吗?”绘梨衣看向他。 “那岂不是要准备两份礼物。” “对啊。”绘梨衣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路明非可不能不送哦。” “好啦,知道了,我回去会好好想送什么的。” “我会好好期待哦。”绘梨衣眨了眨眼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她过生日呢。 回到家的路明非直接找上了路鸣泽:“老弟,这次你可得帮帮我啊。” “怎么,难不成嫂子要和你分手了?”路鸣泽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今天拍的照片。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啊。”路明非抢过路鸣泽手里的零食,“快说呸呸呸。” “我不。” “那就不还你零食。”和绘梨衣这个小吃货相处久了,路明非渐渐学会了怎么和吃货谈条件。 “你先说什么事情,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路鸣泽一跃而起抢回了薯片。 “教我怎么给女孩子挑礼物。”路明非低下头,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哦,原来是圣诞礼物的事情啊。”路鸣泽若有所思,这方面,老哥这个前母胎lo还真没什么经验的样子。 “不止,圣诞节还是绘梨衣的生日,得准备两份礼物。” “那你准备送什么呢?”路鸣泽看着恋爱小白路明非,装出一副大佬的样子,表情看上去十分欠揍,和老唐每次《星际》赢了路明非一样。 “你说送个保温杯什么的怎么样?” “土死了。” “巧克力。” “你会做吗?不是亲手做的没诚意。”路鸣泽摇了摇头。 “那你倒是说该怎么办啊。” “来,哥,你看这边。”路鸣泽在电脑上捣鼓了一下,示意路明非看他的桌面。 “这是啥?” “这是一副难度超高的拼图,你若是能拼出来送给嫂子,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路明非看了看产品说明书,有两千多块碎片,直接选择了放弃:“我们看点别的。” 路明非把手搭在路鸣泽的肩膀上:“靠谱点的。” “这个呢?”路鸣泽又找出一个礼物的候选。 “太麻烦了。”路明非拒绝了他。 “麻烦才能显示出你的心意啊。”路鸣泽讪笑。 “不行,再换换。”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聊到半夜,最终决定了路明非送绘梨衣的礼物——一个需要自行组装的的木制八音盒,和一款适合送女孩子的项链。 第84章 最后的一个月 和往常一样的傍晚,路明非把绘梨衣送回了家。已经是十二月十八号了,他和绘梨衣相处的时光也开始了最后的倒计时。圣诞节之后绘梨衣就要回国了,而路明非也将要踏上他全新的征程。 路灯下路明非,看感受着风中的寒意,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树干,上面已经没什么叶子了。他低着头径直往小区的方向走去,直奔门卫,按时间来算,送给绘梨衣的礼物应该快到了。 路明非朝传达室里面探了探头,平时小区有的业主有什么包裹都是送到这里的:“有我的包裹吗?” “名字?” “路明非。” “两个包裹,签一下字。”门卫在包裹堆里随便翻了两下,拿出两个盒子,然后不耐烦地丢过来两张单子。 路明非签完字,拿走了他的包裹,拿在手里没有想象中那么沉,以路明非现在的力气,想要一只手拿两个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网购还真是好用啊,买东西在网上挑好再付钱,下单之后只要等商家发货就好了,这才过去四天,东西就到了。”他边走边自言自语,路灯已经亮起来了,因为是冬天缘故,就连路灯上的飞虫都少了许多。 回到家的路明非连鞋子都没换就拆开来包裹,他有专程联系过卖家,说是送人的,所以项链已经用礼盒包好了,八音盒因为还需要拼装,所以卖家在包装盒外套了一个礼盒,礼盒里藏着一小卷丝带。这一年,网购还没普及开来,所以商家都会很谨慎的处理每个客户的需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尽量做到满足。 路明非换好鞋,拆开了八音盒的包装,数十板零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简直比一个hg级别的高达模型还要复杂。 路明非打算吃饭前先把所有的零件从板上取下来,看盒子上写着有两百多个零件,拆怕是都得拆半天。还有一个礼拜,就是圣诞节了,绘梨衣马上就要回家了,得赶快拼完才行。 “明非啊,你弟弟这两天干什么呢?这么晚还没回来。”婶婶从厨房探出了头,她已经快要做完晚饭了,不知为何这两天路鸣泽回来的比他还晚。 “等他回来我问问他。”路明非端着东西进了房间,打算拿到床上慢慢弄,这样也不怕万一撒了,零件掉的到处都是。 路明非用卖家送的水口钳把板件一个个拆下来,统一放在盒子里,防止丢失,万一拼到一半发现少件,再让商家补发,怕是要来不及。 回到家的路鸣泽看着哥哥的操作,急忙冲了过来:“哥,你干嘛呢?” “看不出来吗?把零件从板上拆下来方便拼装啊。”路明非边说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路鸣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口钳:“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东西是有拼装指南的,拆一个拼一个就好了。” “真的假的?”路明非打开了盒子,发现盖子内侧还真贴着一份厚厚的拼装指南。 “哥,哪有你这样做的啊,哪个件是哪个件你看的出来吗?”路鸣泽随手拿了两个差不多的放在路明非面前,“你不会以为自己可以不看说明书把两百多个零件拼成八音盒吧?” “完了。”路明非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模型小白哪里看得出这种细微的区别啊,他看着已经拆下去了一半的板件,陷入了沉思,现在连说明书怕是都用不上了。 “哥,这是一个大工程啊。”路鸣泽拍了拍堂哥的肩膀从他身边走开。 “路鸣泽,帮我。” “我也不会啊。”路鸣泽放下书包,耸了耸肩膀。 “我没叫你。”路明非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小恶魔没有出现,路明非气的跺了跺脚,这个小恶魔关键时刻怎么靠不住啊。 “哥哥,恶魔也不是万能的,这种事情你还是靠自己吧。”小恶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路明非绝望地看回了堂弟:“老弟,靠你了,你帮我找说明书上对应的件,我来拼。” “没空。”路鸣泽直接走进了房间,开始写作业。 “你这样子我可就告诉婶婶,说你谈恋爱了。”路明非眉头微皱,双手抱胸,做出一副威胁的动作,“婶婶今天刚问过我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看着办。” “哥,哪家姑娘眼瞎看得上我啊,你撒谎也挑个可信度高点的。”路鸣泽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 “那要看婶婶信不信了。”路明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放学回来晚那是留在教室里学习,哪像你每天和嫂子卿卿我我,到处洒狗粮。” “路鸣泽,你帮我,我让你以我的名义和楚子航聊会天。” “还是算了吧。”路鸣泽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谎,这几天回来晚确实是在教室里学习,回到家就只剩下抄写的作业了。 “这下彻底完了,连楚子航都诱惑不了你了。” 路明非已经后悔太早拆开快递了,如果等路鸣泽回家再拆就不会有这情况发生了。他按着说明书开始拼了起来,找第一个件就花了他五分钟,甚至有六个满足说明书上图案的件,他一时竟然有些无从下手,找到第二个之后他彻底崩溃了,两个件已经有了十八种排列组合。 第二天,路明非一脸困意地来到学校,浓重的黑眼圈简直就像是画了什么黑暗系的眼妆。 “路明非昨晚熬夜了啊。” “是啊,路鸣泽呼噜贼响,搞得我根本睡不着。”路明非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他想要给绘梨衣一个惊喜,所以还不打算告诉她八音盒的事情。 “可以试试戴耳机。”绘梨衣看着满脸疲惫的路明非说道。 “没用的,他的呼噜自带百穿。”路明非轻轻摇了摇头,做戏要做全套,这样才不会露馅。 绘梨衣低着头,感觉有些遗憾,附近刚开了一家不错的炸鸡店,本来想放学叫路明非一起去的,看他这么累的样子,似乎还是让他早点回家休息比较好。 “路明非想不想吃炸鸡啊?”绘梨衣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是绘梨衣做的,我会很期待。” “还是算了。”绘梨衣摇了摇头,没打算告诉路明非炸鸡店的事情,她知道只要自己提要求,路明非断然不会拒绝。看着他一脸疲倦的样子,还是让他早点回家吧。 “那放学我们去吃炸鸡怎么样?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炸鸡店,开业送小鸡玩偶。”路明非依稀记得上学路上被塞的那张海报上写着“xx炸鸡店开业大酬宾”的字样,一下子明白了绘梨衣说的是什么。 “可是路明非好像很累的样子。” “没关系,我晚上早点睡就好了。”路明非不想让绘梨衣失望,只有最后几天时间了,过一天就少一天,路明非想要抓紧时间制造更多的美好回忆。 “那就去吧。”绘梨衣开心地点了点头,眉眼弯弯,一笑倾城。 放学后的炸鸡店坐满了情侣,路明非和绘梨衣等了好久才等到了一张空桌子。两人点了一份炸鸡,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或许是刚开业的关系,店里生意火爆,代价就是上菜极慢。好在旁边放着一台电视,播放着最新一集的《海贼王》,这才让等待的时间不那么无聊。 “二位的炸鸡。” 服务员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盒炸鸡和两小盒番茄酱,大小和肯德基的沙茶酱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不够蘸的。 绘梨衣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盒炸鸡,是香辣孜然味的。不是她点的,那应该就是路明非的了。她把盒子推到路明非面前,换了一盒打开,金黄的炸鸡上包裹着浓稠的金黄色酱汁,还有淡淡的奶香味传来。 “你这是什么味的,好香啊。”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盒子里金灿灿的光泽,简直就是某“特级厨师”的手笔啊。 “芝士芥末的。”绘梨衣拿起一块,把手伸向路明非,“张嘴。” “啊呜。”路明非一口咬住,全然不顾手上没有戴手套,直接用手抓着吃了起来。 “我也要吃一块路明非的。” “辣的哦。”刚说完路明非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上次买的毛血旺做的特别辣,绘梨衣吃完还喝了好几口汤,这吃辣的能力让路明非也自叹弗如、甘拜下风。 “好吃。”路明非递过来的是一个鸡翅根,绘梨衣小口小口地啃着,上面的面衣很酥脆,粉明明只是撒在面衣表面,口味却不会因此显得寡淡,裹粉里应该也混了香料,或者是用肉在裹粉前就用腌料腌过,香气四溢。 “好吃吗?” “嗯嗯。”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 吃完炸鸡,路明非把绘梨衣送了回去,回到家的他直接登上了qq,等着苏晓嫱做完作业把答案给他,自己则开始完成那些不需要动脑子的作业。饭后,路明非终于完成了抄写的作业,把苏晓嫱拍照发他的答案抄完之后,就开始解决他的世纪难题了。 这八音盒还真难拼啊,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之后的几天,路明非每天都挑灯夜战,终于在平安夜的早晨,完成了八音盒的制作。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有此等决心和毅力,连他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了。 第85章 平安夜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平安夜,熬了几个通宵之后,路明非也终于完成了八音盒的制作。 “你没事吧。”看着一脸困意的路明非,绘梨衣关切地问道。 “没事,最近老唐每天晚上找我打《星际》,给我累的哟。”路明非做出捶胸顿足的姿态,说起老唐他就来气,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三个月来没有回过一次消息,游戏也很久没有上线了,《星际》的上线时间显示是88天前,从那天说要回国一趟之后就没了消息。 之后确实有过一场航空事故,据说那架飞机在空中突发故障,过半的引擎失去动力,塔台信号丢失,飞机上的乘客已经绝望了。不过没多久飞机又恢复了正常,所以除了少数几个中途跳伞逃生的乘客之外,全机平安着陆。路明非可不相信老唐有勇气跳下去,这么久杳无音信,怕不是被拉去了缅北,噶了腰子。 “路明非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绘梨衣看着怔怔出神的路明非说道。 “是平安夜,明天就是我家丫头的生日了,我怎么可能会忘。” “记得就好。”绘梨衣拿出一个平安果,“有点大,我们一起吃吧。” “哇,包装那么好看,我还以为是给我的礼物呢。”路明非看着这个卖的巨贵的苹果,除了大小和它的价格一样夸张之外,其他的和普通苹果有什么区别,味道还没苹果好吃。 “礼物自然是有的,不过要晚上才能给你。”绘梨衣扮了个鬼脸,“这样路明非就可以陪我过平安夜了。” “我还以为你要让樱半夜潜入我家呢。”路明非挠了挠头发。 “哥哥今天的飞机,樱姐姐去接他了。” 这么说来绘梨衣也马上要走了,路明非从包里拿出了制作了好几天的八音盒,盒子上的丝带还是专程找了网上的教程教他绑的。 “给我的?”绘梨衣满脸期待地接过八音盒,“我可以打开吗?” “晚上再打开吧。” “那你现在给我做什么?” “先期待一下。”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要不现在打开吧,反正最后一节课了,四舍五入就是晚上了。”绘梨衣抓起丝带的两头。 “回去拆吧,打开了还得绑回去,太麻烦了。” “那好吧。”绘梨衣依依不舍地把礼物盒放回了抽屉,路明非真讨厌,礼物给了又不让打开,吊人胃口,“你直接告诉我是什么吧。” “不行,要保持神秘感。” “哼,那我就不给你礼物了。”绘梨衣狡黠一笑。 “真不给我了?” “不给了。”绘梨衣扮了个鬼脸,朝路明非吐了吐舌头。 “你的生日明天才到,生日礼物要不……” “路明非最讨厌了。”绘梨衣一记还我漂漂拳捶在路明非的胸口。 夜色深邃,月明星稀,坐在绘梨衣家门口的台阶上,路明非瑟瑟发抖,这冬天的傍晚,风还真是冷的有点过分啊。 “久等了。”绘梨衣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在路明非身边坐下。 “这是什么?”路明非一时猜不到里面的内容。 “我让哥哥从日本带过来的,要好好使用哦。” 路明非拆来盒子,里面是一个锦袋,和绘梨衣用来装“雷切”的有点相似,抽开袋口的绳子,里面是一把小太刀。 “这是给我的。” “嗯,算不上什么名刀,是哥哥前几年打的,给现在的你用刚好够用。” 路明非站起身在门前的空地上随意挥了两下,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很轻却无比悦耳。小太刀的长度只有太刀的三分之二,对路明非来说刚刚好合适。 “好快的刀,带着这个上公交车一定会被赶下来吧。”路明非看着刀身上映出的月亮。 在他舞刀的时候,绘梨衣也拆开了她的礼物,看着丑不拉几的八音盒,绘梨衣没有嫌弃,而是看向了路明非:“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路明非挠了挠头:“也不是啦,买的模型,自己拼起来的,中间拼错了很多地方,有些地方松了,用胶水粘了一下,所以有点丑。” “没关系,我很喜欢。”绘梨衣拿着八音盒爱不释手,“所以路明非这几天这么困是晚上在做这个吗?” “是啊。”路明非收刀入鞘,在绘梨衣身旁坐下。 “外面有些冷,我们进屋吧。”绘梨衣搓了搓手。 “怎么,舍不得我走?”不得不承认,这两天确实降温的有些厉害,路明非握着刀鞘的手,感受着寒风的吹拂,本来想着拿到礼物就回家的,所以才会坐在门口等绘梨衣出来。 “平安夜一起熬夜吧,蹲一蹲圣诞老人。” “哪有那种东西啊。” “会有的吧。”绘梨衣期待着驾着驯鹿雪橇的红衣老人来给她送礼物,“等过了十二点,路明非就可以化身圣诞老人给我送生日礼物了。” “那也太累了。”路明非显然不想熬到那么晚,明天还要上课,半夜三更回去,会被婶婶骂吧。 “平安夜难道不该一起守岁吗?”绘梨衣不解地看着路明非。 “守岁是中国春节的习俗。”路明非纠正道。 “哦,反正那时候我就不在这里了,就当先给我补上吧。”绘梨衣给路明非倒了一杯热茶。 “那我恐怕晚上要住这里了。”路明非挠了挠头。 “没问题,你睡沙发,我睡床。”绘梨衣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折叠的设计,拉开来就是床了。” 路明非看着松软的沙发,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打算和叔叔说一声,比起婶婶,叔叔要开明的多,应该不会发什么牢骚吧。 时针过了十二点,路明非已经开始不清醒了,一心只想着睡觉。 “咻~”一朵烟花窜上天空,在黑夜中爆开,路明非瞬间清醒了过来。没有想到平安夜还有人放烟花,估计是哪个外国友人吧。 “我的生日礼物呢?”绘梨衣满脸期待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看样式是装首饰的。 “是什么?”绘梨衣指了指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路明非打开了盒子,一条项链出现在了绘梨衣的面前,小小的银色十字星镶嵌着深蓝的宝石。因为是人造的,所以宝石并不贵,贵的还是项链本身,是纯银的,两件礼物花光了路明非所有的积蓄。 “生日快乐,绘梨衣。” “给我戴上吧。”绘梨衣的脸微微红着,把头凑了过来,让路明非可以把项链挂到她的脖子上。 路明非慢慢靠近绘梨衣,双手拿着项链,从她的脖子两侧绕过,来到脖颈后面。 “咔哒。”卡扣扣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可闻。路明非感觉身前一热,一个滚烫的身躯抱住了他,双手环抱在他的腰上。 绘梨衣抬起头,满脸通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圣诞,第一次陪我等生日。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路明非老脸一红,轻轻抚摸着绘梨衣的头发,“要是我家丫头喜欢,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每一个圣诞,我都陪你过。” “不许反悔。” “我哪舍得反悔啊。”路明非满脸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少女,她以前被关在院子里独自一人生活,一个人等待着生日的零点到来,应该不好受吧。 路明非的口中,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一句英语:“show the flowers” 话音刚落,一束束烟花冲上天空,各色的花火在空中绽放,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留下了一行字——happy birthday,えりい。 路明非指了指天空:“绘梨衣,有人在祝你生日快乐呢!” 绘梨衣望向星空,群星与夜色之间,由绚烂的烟火组成的一行字在慢慢的变大,变暗,最后消散在夜空中。 绘梨衣看到那个小小的句号里画着一个笑脸,觉得很眼熟。她看向窗外,一个黑礼服的少年坐在防盗窗上,耷拉着两条腿,看着星光与烟火。 “谢谢你,国王陛下。” 少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从窗台上面轻轻跳下,看着绘梨衣家忽然暗下去的的窗户,黑暗中火光闪闪,应该是在吹蜡烛吧。路鸣泽抬望向漫天星河,轻声低语:“这场烟花,你还满意吗?哥哥。” 绘梨衣许好愿望,轻轻吹灭了蜡烛。两人打开灯,边吃蛋糕,边聊着自己的故事,故事讲完时,路明非已经被奶油画成了一只花猫了。当然,绘梨衣也没能幸免。 “许了什么愿?” “愿望什么的,说出来就不灵了。”绘梨衣吐了吐舌头,突然发动了突袭,把一大块奶油糊在了路明非脸上。 时针已经到了一点多,路明非带着疲惫躺在了沙发上,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绘梨衣摇了摇他,没有反应,应该是真的累坏了。绘梨衣轻轻抬起路明非,把他放在床上,然后给他盖好了被子。回到客厅的绘梨衣打开了窗户,切了一块蛋糕,在上面插了个叉子,放到了屋外的窗沿上,转身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绘梨衣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巨大的布偶熊,挡在她和路明非的中间,然后把被子扯过来,给盖在两人一熊身上。 “晚安,路明非。”绘梨衣关掉了床头灯。 “晚安,丫头。”路明非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答道。 一双手拿起了窗台上的蛋糕:“真是的,还是第一次吃到别人的生日蛋糕,就送你个礼物吧。” 路鸣泽小手一挥,一道光芒穿过窗户和房间门飞向绘梨衣的房间。熟睡中的她没有注意到,那条项链上的宝石,闪了一下。 第86章 番外三·平安夜的重逢 “如果真的有一天,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窗外在下雨,车载广播里放着《老鼠爱大米》。风不大,把雨滴轻轻吹在挡风玻璃上,苏晓嫱双手扶着方向盘,往机场的方向赶去,她要去接老苏。 “哎,又是一个人过的圣诞节啊。”苏晓嫱轻轻叹了口气,高一的是时候倒还有学长想要邀请她去看电影什么的,自从她“小天女”的凶名传开之后,就没人再邀请过她了。 简单的感慨之后她把思绪拉回来方向盘,新手上路可不敢随便分心,也太危险了。 其实苏晓嫱暑假就已经考出了驾照,只是老苏担心心肝女儿的安全所以不让她开车。平时都让司机接送她。今天老苏出差回家,恰逢司机家里有事。看天色不太好,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苏晓嫱就想着开车去接老苏,考驾照花了钱的,可不能放在包里吃灰吧。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苏晓嫱跟着车载广播轻声哼唱。 又是雨天又是晚高峰,机场外的路上堵满了车。苏晓嫱刚刚从机场的停车场出来,她本想把车停在那里,去候机大厅等老苏的,没想到停车场已经爆满了,苏晓嫱只好又开了出来。因为堵车的关系,她被迫开进了离开的车流。 “老苏,我怕是接不到你了。”苏晓嫱拨通了老苏的电话。 “怎么了,宝贝女儿?”老苏已经在候车机厅等候多时了。 “我刚刚去停车场,发现里面满了,出来的时候被挤进了离开的车流,一时半会儿开不回去了。” “没事,爸爸自己打车回去,你自己路上小心。” “爸,你带伞没有?”苏晓嫱关切地问道。外面的雨已经在堵车的时间里发展壮大,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忘记带了,买一把就好了。”苏大老板财大气粗,自然不在意这点钱的。 “那老爸你路上也小心,我先回去了。” “好,拜拜。” “拜拜。”挂断了电话。 老苏放下手机直奔机场的小卖部,打算买顶伞,没想到因为大雨的关系,伞已经卖完了。老苏看着空荡荡的货架,一阵头疼,看来可以投资一下机场的雨伞。 没有办法,既然买不到伞,那只好等雨小一点再走了,老苏在候机大厅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买了一杯咖啡暖手。 “苏伯伯是没带伞吗?”一个黑风衣的青年人出现拿着伞走到了老苏的面前。 “你是?”老苏看着眼前面容俊美的陌生男子,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是苏晓嫱的朋友,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和她的电话。”男人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歉疚,莫名的很别扭。 “晓嫱的朋友啊。” “嗯,苏伯伯,我这里有把多的伞,要不我借给您吧。”男人彬彬有礼的拿出了藏在背后的伞。 “这多不好意思。”老苏急忙摆了摆手,这个小白脸明显就一把伞,这时候跑来借伞给自己,不会是宝贝女儿的追求者吧,不行,他的伞不能要。 “真的,苏伯伯,你看那边,我秘书等我呢?”源稚生指了指远处了樱,樱手里拿着一把长柄伞,看着就不小。 “你这么年轻就有秘书了啊。”老苏感叹,现在的小年轻一点都不知道节制,年纪轻轻找了容貌和身材都绝佳的秘书,有事秘书干,这没事的时候…… “家里的公司交给我来打理,怕我太累了,就给我安排了个秘书。” “哪家的小子。” “源家,源稚生。” “袁?我认识的老板又没有姓袁的,你不会是骗子吧。”老苏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想到有哪个合作伙伴姓“袁”地。 “是源,能源的源,我是日本人。” “小日子过的不错的日本人?”老苏听着他一口流利的中文,却听到他自称日本人,老苏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疑,急忙转身,准备换一个地方坐。 “苏伯伯,我伞放这里了,你要的话自己拿。”源稚生把雨伞放在椅子上,转身离开。 老苏看着男人离开了候机大厅,拿起了他放在椅子上的雨伞,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但还是不打算借他的伞。 候机大厅的顶棚不断传来雨水敲打雨棚的声音,雨势似乎比刚才大了不少,老苏的咖啡也已经喝完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借用那把伞,他打着伞在雨中离开了候机大厅。没办法,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小下去,他还想早点回家看女儿呢。 苏晓嫱开出了机场的路段,马上把车开进了车流较少的车道。开出一段路之后,路上的车就少了很多。苏晓嫱直接把车速提了上来,车就得这样才爽嘛,堵车的时候,车子还没人行道上的行人走路快,动一下动一下,蜗牛爬一样,也太煎熬了。 但是很快她又放慢了速度,没有办法,家在市中心,只能往堵车的地方开,想不堵车都难啊。 苏晓嫱驱车汇入车流,虽然还是有点堵,但比机场那边可好多了,一个红灯过一个路口,刚刚好。 无聊的苏晓嫱看着前面的外地牌照车,车主的品味还不错啊,黑色的悍马,好像前段时间见过,和某人似乎是同一个车型。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黑风衣的身影——“很好听的名字。” 苏晓嫱捂住了滚烫的脸,怎么回事,怎么又想起他了,那个撩不动的臭男人。哼,铁王八。正想着黄灯闪了起来,前面的车子明明可以开过去,却素质很高的停在了白色实线前,苏晓嫱飞快地做出了反应,但是没有刹住车,稳稳地撞了上去。 前车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苏晓嫱的车狠狠地晃了两下,苏晓嫱急忙打开双跳灯,打开雨伞下了车。她轻轻敲了敲前车驾驶座的车门,司机没有开门,反倒是后面的门打开来,走出一个苏晓嫱熟悉的人。 “你开车不带眼睛的吗?”源稚生有点无语地看着她。 “我怎么知道你会停下来,来不及反应了嘛。”苏晓嫱把伞移过去了一点,给源稚生打上。 日本的国土面积比较小,所以车道相对更窄,为了防止发生事故导致堵车,他们很多人都会选择在亮黄灯的时候就停车。源稚生关上车门,往苏晓嫱的方向靠了靠。 “你干嘛?我就撞了一下保险杠,用不了多少钱的,你可别讹我,趁机耍流氓啊。”苏晓嫱瞪了源稚生一眼。 “我那是怕你淋湿了,你没发现你左边肩膀刚刚淋在雨里吗?”源稚生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 “娘们兮兮的,一个大老爷们还带手帕。”嘴上这么说,手却很快夺过了手帕,擦了擦左肩。 “上车吧,我开车送你回家。” “不必了,你说吧,要我赔多少,给完钱我就走。”苏晓嫱已经拿出了钱包,这么大的雨她可不想让老苏担心。 “我车改过,你要不看看你的车头,还是先去修一下比较好。”源稚生拉着她来到两车之间,苏晓嫱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刚刚在雨里没注意,车头凹进去了一大块,车大灯上的玻璃都碎了,得马上送4s店才行。 “你这车还真像你这个车主。”苏晓嫱撇了撇嘴。 “怎么了?” “铁王八。”苏晓嫱嘟着嘴很不开心,车子这样子,回家怕是要被老苏骂了。第一次上路杀伤力就这么大,老苏肯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让她碰车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晓嫱打开悍马的后座车门,收伞钻了进去。 源稚生拉开驾驶座的门:“樱,你把她车开到4s店去,我送她回家。” “好。”樱满脸不情愿地下了车。 苏晓嫱看着源稚生坐到了驾驶座上,肩上全是雨水,没想到两句话的时间淋了这么多雨。 “你怎么出门都不带伞啊。” “借人了。”源稚生把手伸向了苏晓嫱。 “哦。”苏晓嫱把伞递了如过去。 “车钥匙,你想什么呢?”源稚生摆了摆手,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哦哦哦。”苏晓嫱红着脸把钥匙递了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怎么想的,下意识把伞拿了过去,刚刚不是在聊伞的事情吗? 源稚生打开车窗把钥匙给了樱,然后打着了火。 “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之前找绘梨衣的时候已经知道地址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又是直升机又是游艇赶鲨鱼的,我上次还听到一个s级什么的,你们不会是什么神秘组织吧。”说话的时候,苏晓嫱看了看车里的内饰,全都是真皮的,看着就不怕便宜,品味不错,很合她胃口。 “绘梨衣没和你说过吗?我们所在的家族叫蛇歧八家,日本最大的黑道帮会。” “黑道?” “没想到自己的闺蜜是黑道大小姐吧。” 苏晓嫱点了点头:“确实看不出来,绘梨衣性格那么好,怎么会是黑道的人呢。” “她从来不参与家族的事务,用你们中国人的说法就是‘出淤泥而不染’。” “你呢?”苏晓嫱通过镜子看着驾驶座上的源稚生。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手上背着不少人命。”源稚生云淡风轻地说道,“他们都是该杀之人。”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该杀之人啊,再该死都应该交给法律来制裁。”苏晓嫱突然有点害怕驾驶座上的男人。 “如果一个人为了一己私欲杀了十几个花季少女,该不该死?我杀他有错吗?” “该死,但你可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不该由你来动手。”苏晓嫱想了想,“他杀了人,你也杀了人,你也就成了罪人。” “如果法律没有办法贯彻公理和道义呢?在日本,法院的判决会受制于金钱和权力,蛇歧八家才是弱者的保护伞,只有我们能为弱者伸张正义。”源稚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着牙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罪大恶极的罪犯,“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无解的罪案,哪怕你知道他是凶手,没有足够的证据,一样不能治他的罪,又当何如?” 苏晓嫱仔细思考着他的话,或许是老苏把她保护的太好,又或者她生活在一个和平安定的国家,对于源稚生的话,她一下子没有办法给出结论:“反正杀人就是错的,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你太理想主义了。” “或许是我没有见过你所谓的极恶吧。”苏晓嫱摇了摇头,车里的氛围重新恢复了沉寂。 “你……” “你……”两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你先说吧。”源稚生把话柄递向了苏晓嫱。 “你怎么会来中国啊?” “族中有事情需要绘梨衣这个大小姐出面,我来接她回家。”源稚生解释。 “什么时候啊” “后天上午的飞机。” “这么急吗?圣诞节刚过就让他们分隔两地?”苏晓嫱微微皱着眉头。 “之前和绘梨衣说好的,圣诞节之后才会带她走,今天周三,我订的周五早上的飞机。”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就想带她走呢?这可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平安夜,没想到马上就要分开了,这也太残忍了。” “这天气,想必圣诞老人也不会来了吧。” “我看过天气预报,这雨下到六点多就停了,你没发现雨小了很多吗?” 苏晓嫱打开了车窗,清风夹着细雨洒在她的脸上。她记得绘梨衣吃午饭的时候说过路明非晚上要去她家,以这两人的性格,怕是还没到家,还在游戏厅打游戏吧。不行不能让源稚生去坏事,苏晓嫱轻轻摆弄了两下头发,心生一计。 “我刚想到有个地方要去,你换个地址。” “这么突然?都快到了。”源稚生有点无语,再过一个路口就到苏晓嫱家的小区了。 “我突然想喝酒了,你有意见?” “还真是任性啊。” “我就是大小姐脾气,你有意见啊?”苏晓嫱撇了撇嘴,“酒吧这种地方有点危险,就允许你留下来保护本小姐吧。” 车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下,苏晓嫱下车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朝源稚生伸出了手。 “我不去。”在日本,他也不是没去过这样的场所,但那毕竟是犬山家的地盘,所以他倒是可以放心喝两杯,也从没被灌醉过。 “又没让你去喝酒,当个护花使者在旁边保护我就好了。”苏晓嫱用力拽了源稚生一把,没拉动。 “先说好,别吐我车上。” “没问题。”苏晓嫱狡黠一笑,小样,姐姐出手还留不住你? 酒过三旬,自称千杯不醉的苏晓嫱已经满脸通红的喝醉了;决意滴酒不沾的源稚生,果然连酒杯都没碰一下,结了账就打算带苏晓嫱离开。 “喂,你要带本小姐去哪里啊?”因为喝醉所以满脸通红的苏晓嫱趴在源稚生肩膀上。 “带你回家。”源稚生把苏晓嫱轻轻抱起,少女很在意体重管理,这点重量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你家还是我家?”苏晓嫱伸出手,用纤细的食指挑了挑源稚生的下巴。 “当然是你家,我家又不在这里。”源稚生瞪了苏晓嫱一眼,他是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的苏晓嫱,所以没法腾出手来阻止她不安分的手。 “你个坏蛋,才第二次见面就把我灌醉了。”苏晓嫱把脸凑近源稚生轻声说道,口中淡淡的酒气呼在源稚生的脸上。 “你喝醉了,别乱动。”源稚生已经抱着她走出了酒吧,冒着雨跑到了车旁。他放下苏晓嫱用一只手搀着苏晓嫱,打算把她就这样送进车里。 “不要,谁告诉你我醉了,我还要回去再喝三百回合。”苏晓嫱死死扒着车门,不想进去,一边说一边还打了个酒嗝。 “别闹,听话。”源稚生强硬地把她塞进后座,把后座的儿童锁打开,这样子就没办法从里面打开了。 源稚生回到驾驶座,打着了火:“不能喝还去酒吧。” “你胡说,本小姐参加生意场上的应酬从没被灌醉过。”苏晓嫱红着脸把头凑到了前面。 “坐回去。”源稚生把她推了回去,担心等会儿车开到路上,她乱动影响开车。 “哼,你承认我很厉害我就回去。”苏晓嫱醉醺醺地说道。 “厉害的人是不会在别人车上发酒疯的。”源稚生轻叹了口气给车熄了火,导航了最近的药店,打算先去买点醒酒茶,不然这车是别想开了。 “你别走。”眼见源稚生来开驾驶座的车门打算离开,苏晓嫱笑眯眯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真没醉,我那是看到你来,高兴。” “为什么看到我会高兴?”源稚生停了下来。 “看到帅哥当然会高兴了,是不是。”苏晓嫱娇憨一笑,完全没有了“小天女”的形象。 “醉的不轻。”源稚生用手扶着额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另一只手被苏晓嫱死死拉着,别说去买醒酒茶了,就连转回来开车都做不到。 “你把手松开,我去给你买醒酒茶。” “不要,一松开你就坐着直升飞机提溜一下跑了。”苏晓嫱红着脸看着源稚生,媚眼如丝。 源稚生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愣了一下,悍马的车厢里气氛旖旎,连温度都开始升高了。源稚生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砰砰的。那种感觉不像像是喝了酒,反倒像是开了“龙骨状态”。 源稚生把少女的手从自己手上拿开:“别闹,我不走,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苏晓嫱似乎是累了,在后座躺了下来。 源稚生摇了摇头从副驾驶上拿起备用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身上这套已经淋湿了,没办法拿来当被子。 开到苏晓嫱家的小区门口,源稚生又犯了难,他的车没有在小区登记过,除非联系业主,不然没办法开进去。偏偏又不能联系老苏,会被误会。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源稚生打算把苏晓嫱丢到酒店里。反正有预定房间,自己再要一间房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苏晓嫱在丽晶酒店的床上醒来,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她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她坐起来检查了一下周围,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想着该怎么和老苏解释彻夜未归这件事。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似乎没有其他人,转头时她注意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橙黄色的茶水,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不会喝酒少喝点,不是每次都有好心人照顾你的。杯子的是醒酒茶醒了记得喝,桌子上有热水壶,嫌冷的话倒进去热一下,我先走了。ps:起床了早点出门,今天是周四,你还要上学的。 苏晓嫱拿起杯子,发现是冰凉的,想来那家伙走了很久了吧。 苏晓嫱红着脸从床上坐起来,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自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喝醉了躺在床上,任君采撷。他居然连外套都没给脱,就丢床上了,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热水壶传来烧开的声音,苏晓嫱把醒酒茶倒到了杯子里。她放下手上的水壶突然捂住了通红的脸颊,天呐,苏晓嫱你在想些什么?你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清清白白,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想法呢!昨晚都是为了绘梨衣和路明非的二人世界不受打扰,你对他没有其他想法,虽然他长得帅但和你不是一路人。再帅都不能对他动心,人家可是黑道少主啊,当心被玩弄感情然后随手抛弃! 她喝完醒酒茶,确认没有东西落下之后,打算起身离开,她推门出去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一股阻力,虽然很轻,但确实存在。 她推开门,发现门前放着一个盒子,包装很精美,一看就是装礼物的,上面又贴了一张纸条——圣诞快乐,就当是护手霜的回礼吧。 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画的不太好,看上去丑丑的。 第87章 激战大舅哥 一觉醒来的路明非看着面前的巨大熊脸和熟睡的少女,吓了一跳,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哦,你醒了啊。”绘梨衣听到了动静,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你,我,你,我们……”路明非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绘梨衣抱住她的大熊,躺了回去。 “我们怎么可以睡在一起呢。” “又没脱衣服,再说有熊先生挡着呢!” “那也不行,会被误会的。” “误会什么,我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吧。” “就是因为是男女朋友所以更不行。”路明非满脸通红地逃出房间,一大早看到绘梨衣的睡颜,令他心跳加速,体温飙升啊,她不知道这样对心脏不好吗? 绘梨衣穿的居家是昨晚回家就换上了,很轻薄,露出大片的雪白,少女美好的身材若隐若现,若不是我们的小路同学定力过人,怂得要死,怕是要犯错。 路明非用冷水洗了两把脸之后回到房间:“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能随便和男生睡同一个房间,知不知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绘梨衣想起了国庆那次,好像还是路明非主动的吧,只有也有睡同一个帐篷来着。 “总之你要记住,你很可爱,会有坏人看上你的容貌和身材,要是不多个心眼,会很危险。” “那路明非是看上了我的容貌还是身材呢?” “这问题如果放在别人身上,那确实是送命题,不过在你身上就简单多了,简直是送分。”路明非轻轻抚摸着绘梨衣的头发,“我家丫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子,我都喜欢。” “你心跳声好重啊,我都听到了。”绘梨衣满脸通红地看着床边的路明非。 “是啊,看到你这副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路明非语重心长,像个老父亲。 绘梨衣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轻轻覆在路明非的胸口:“好快。” “所以啊,下次再玩火当心我克制不住,把你吃了。”路明非做出一个凶恶的表情。 听完他的话,绘梨衣直接把自己藏进了被窝里,脸红的像个苹果,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当然知道路明非所说的“吃”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去给你做早饭,你早点起床,上学别迟到。”路明非转身进了厨房,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决定做个三明治,回忆了一下安室透的做法,似乎不难。 “笃笃笃。”起初路明非以为是自己切菜的声音,细听之下却不太对,他的刀工可切不出这么匀称的声音。听着敲门声响起来,路明非忽然慌了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会是大舅哥到了吧? “我躲一下。”路明非慌慌张张地关掉灶台,跑进来房间钻进了衣柜里。 绘梨衣刚刚换好衣服,急匆匆地走到客厅打开了房门。 “生日快乐,绘梨衣。”源稚生手上提着一个蛋糕。 “谢谢哥哥。”绘梨衣接过蛋糕,没有注意到源稚生的表情。 此时源稚生的脸上无比精彩,鞋柜里放着一双男士运动鞋,茶几上有吃剩下的蛋糕,两个装过蛋糕的盘子,两把沙发上都有坐过的痕迹,一看蛋糕的余量就知道不是绘梨衣一个人吃的。 “昨晚有客人啊。”源稚生指了指桌上的两个茶杯,茶杯里的水是冷的,这客人离开怕是挺久了。 绘梨衣看了看客厅里到处充斥着的“双人份”,突然笑不出来了,大意了,全都没整掉,这算是被抓了个现行啊。 “是路明非,他昨天过来帮我过生日来着。”绘梨衣把东西一件一件收了起来,看到鞋柜上的鞋子时,忽然僵在了原地,以哥哥的观察力不可能没看到。 “人呢?出来。”源稚生径直走进房间,轻轻敲了敲衣柜的门,绘梨衣甚至来不及拦住他,房子就这么大,要藏下一个成年男性也就这里了。 “哥,您来了啊。”路明非尴尬地打开了衣柜的门。 “别叫我哥,谁让你在这里过夜的?!”源稚生一脸严肃,眼神冰冷,看上去就像在审讯犯人。沙发上没有躺人的痕迹,反倒是床上像是躺过两人的样子,昨晚路明非应该就是在房间里睡的了。 “刚来,刚来。”路明非从衣柜钻了出来。 “刚来怎么没看到有伞放在门口啊,刚刚那么大的雨你没有带伞应该会淋湿吧。” “哦哦,伞啊,伞上有雨水,我放门口。 ”路明非灵机一动,急忙扯谎,“您没看到的话,应该是被偷了。” “这样啊。”源稚生轻轻抖了抖风衣的衣摆,露出腰间的太刀,“可是早上明明没下雨啊。” 路明非满脸黑线,被诈了。我说刚刚洗漱的时候明明就没有听到雨声啊,原来是骗我的。路明非尴尬地看着源稚生,心中有一万条草泥马飞奔而过,大舅哥,你这么聪明干嘛。他哪里知道源稚生作为执行局局长,这种事情根本骗不了他。 “你,我给出来。”吃完了路明非做的早饭,源稚生招呼路明非跟他去门口。 “哥,你下手轻点。”路明非搓了搓手,有点害怕,他感觉源稚生的眼中有杀气。 “少废话。”源稚生提着他的领子就走出了家门,带着他来到了门口的空地上。 “哥,咱要干嘛。” “好久没和s级打过了,切磋一下。”源稚生拔出了腰间的童子切安纲。 “哥,我错了。”路明非当场认怂。 “少废话,拔刀。”源稚生眼神冰冷,映照在刀上的光芒有些刺眼。 “那我就献丑了。”路明非拿出来昨天绘梨衣刚送他的小太刀。 路明非拔出刀,摆好了架势。 “姿势不错。” “练了有段时间了。”路明非发动言灵,从原地窜了出去。 “当。”源稚生稳稳地接住了他的刀,然后一用力,把路明非的刀往下压。 路明非暗道不好,这一幕他在楚子航给的剑道课里看到过。源稚生把路明非的刀压下之后,顺着小太刀的刀身轻轻一划,失去阻力的刀直接扎在了地上。小太刀不长,路明非想要撑着刀起身,根本来不及。源稚生踩住路明非的刀,用自己的刀飞快上挑,直逼路明非的要害。 路明非催动言灵往后躲开,一寸长一寸强,他的小太刀比源稚生的童子切短上一些,遇到刚刚的状况根本毫无优势。 “太慢了。”源稚生冷哼一声。 “再来。”路明非提刀起身,自下而上挥出。 “当。”源稚生又接住了。 “刚吃过早饭就没力气了?”源稚生看着路明非,眼神冰冷。 “还没完呢!”路明非再次催动言灵,想要靠速度取胜。 “言灵·王权。”源稚生口中振振有词。 路明非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突然变重,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就连速度也慢了下来,就和时间零影响下的源稚生一样。他双眼紧闭,感受着源稚生的童子切斩开空气的声音。就是现在,路明非再度使用时间零,抓住转瞬即逝的破绽,一刀砍在源稚生的刀镡上。源稚生握的很紧,刀并没有像路明非预想的那样脱手落地。 此时的路明非是个门前大空,漏洞百出。 “真实对敌你也这样,找死吗?”源稚生一边砍下去一边骂道。 路明非立刻调整姿势挡住一道,在“时间零”的作用下,他的刀很快,一下子挡开了源稚生的童子切。 “这一刀倒是不错。”源稚生看着被挡开的太刀,横刀胸前,当下了路明非的后手。 两人飞快地交锋,刀刀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很明显,路明非占了下风。 “换木刀吧,我怕收不住。”源稚生放下了童子切,他刚刚差点起杀心了,看着这只拱了自己白菜的猪,他就无比火大。 “看不起谁啊。”路明非似乎还不罢休。下一刻他就后悔了,周围的重力陡然增加,路明非直接被压倒在了地上。 “不过出了一成的力,你就倒下了,这样子,如何保护得了绘梨衣。”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源稚生,原来他一直在放水吗? “交换吗?”恶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让路明非背后一凉,如坠冰窟。他感觉一种无与伦比地愤怒、仇恨、杀意涌上心头,一刀递出,空气被撕裂开来,势大力沉,一剑像是斩开了“言灵·王权”的重力,让路明非浑身一轻。 源稚生慌忙拿起童子切,想要去抵挡。 “逆……”路明非面目狰狞,双眼的金黄色光芒,强盛到无法抑制,还不等他说完,一颗石子砸在他的头上。路明非瞬间停了下来,眼中的光芒慢慢黯淡,恢复黑色。 “差不多得了,今天又不是周末,还要上学呢!”古德里安教授从墙角走了出来。 “你那一刀叫什么?”源稚生收刀入鞘,看向路明非。 “无想的一刀。”路明非沉声道。他没有说慌,挥出那一刀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那一刀还像点样子。”源稚生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 “哥,我们去上学了。”绘梨衣背起书包,拉着路明非出了家门。 古德里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面前面色冷峻的男人:“现在相信他是s级了吧。” “那一刀,我用三成力就能挡下来了。”源稚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才觉醒多久,你都毕业多少年了。”古德里安给源稚生也到了一杯,“他从小就被送到叔叔婶婶家里,没有父母,也没有什么朋友。一无所有的他,一旦有了重视的东西,就会不断努力,绝不允许别人抢走,如果有谁要抢,他会拼命的。” “或许这就是校长看中他的理由吧。”源稚生端起茶喝了一口,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轻轻晃了晃头,轻微的眩晕感传来,这就是高危言灵“王权”最大的缺陷,源稚生刚刚并没有完全使出“言灵·王权”的力量,就又这么强的副作用。如果完全释放出来,那绝对是碾压路明非的,但结果就是他和路明非都会昏倒 “现在放心把绘梨衣交给他了?” “还不够,我还是那句话,他得先打败我。”源稚生摸了摸放在身边童子切和蜘蛛切,要知道,他本来可是使双刀的。这次比试,他只出了一成力,路明非甚至没有让他拔出第二把刀。 古德里安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刚刚那个是‘言灵·王权’吧。” “嗯。”源稚生也没打算隐瞒,反正已经被看到了,再反驳又有什么用呢? “藏得挺深啊,在学院那几年一次都没用过吧。” “让你们发现我这个蛇歧八家的少主、日本执行局局长不就没的当了?”源稚生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古德里安教授很清楚高危言灵的诅咒有多么可怕,体验过“血之哀”的诅咒,他不会让一个好人陷入那种境地,至少在他看来源稚生不是坏人。更何况高危言灵的诅咒远比“血之哀”要恐怖。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还瞒着多少事,他妹妹是s级,他也是s级。如果蛇歧八家不会都是这种怪胎吧,那……古德里安摇了摇头,哪有这种可能啊,如果蛇歧八家真有这种能量,早就造反了,哪里还会乖乖当卡塞尔学院的日本分部啊。 第88章 减速的飞机 天刚蒙蒙亮,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年仅18岁的路师傅踩着婶婶的旧单车在路上疾驰,昨晚古德里安教授告诉了他绘梨衣的航班起飞时间,他想要去送送绘梨衣。 “可恶快来不及了。”路明非看着手机里的时间,明明已经起的很早了,但他还是高估了他的体力和婶婶的破自行车。 “不要等了,绘梨衣,飞机要起飞了。”源稚生把双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等不到他了,我们上飞机吧。” 绘梨衣跟在源稚生的背后走上了舷梯,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希望路明非能出现。 飞机的舱门慢慢关上,那个人,她等待的那个人没有出现,她有些失落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目光凝视着窗外。远处的一颗黑点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个狂奔的身影虽然不大,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在等的人。可是,已经赶不上了吧。 飞机的引擎开始嗡鸣,那个身影不顾安保人员的阻拦冲上了跑道。 飞机开始前冲,那个人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周围的一切忽然慢了下来,乘务员小姐推着车像是停了下来,音响里播报的乘客须知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语速极慢,源稚生倏地坐起来,看着窗外,那个飞奔的身影没有停下来。 “‘时间零’逼停飞机吗?不愧是s级。” “哥哥,你猜错了,他来了。”绘梨衣得意地看着源稚生。 “这证明不了什么。” “他也会来蛇歧八家带我走的。” “我期待着他来带你离开,前提是他打得过我。”源稚生坐回了位子上,拿起了报纸。 飞机慢慢启动,在跑道上疾驰,起飞。路明非看着越飞越远的黑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接她回来。 “路鸣泽,谢谢你。”路明非小声说道。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用谢,哥哥,以后多照顾我生意就好了。” 跑道之外,古德里安拨通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过来干嘛?” “那孩子做的好像有点过分了。” “s级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英俊的老者晃动着红酒杯。 “他差点用‘时间零’阻止一架飞机起飞。” “不愧是我看中的学生。”昂热已经让诺玛调出了机场的监控,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怎么办,不能再放着他不管了。”古德里安教授眉头微皱。 “尽快带他来学校吧。”说完,昂热挂断了电话。 “诺玛,把机场的监控记录删了。” “遵命。” “这边。”古德里安朝路明非挥了挥手,机场的安保人员已经围住了路明非。 路明非看到古德里安,直接甩开安保人员,冲了过去,一辆迈巴赫飞驰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上车。”开车的正是叶胜。 两人钻进车里,还不等车门关上,叶胜直接挂上挡位,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迈巴赫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直奔机场的出口冲去。此等车技,令路明非惊为天人。 迈巴赫飞快地驶出了机场,只留下地勤和安保人员原地凌乱。 “喝瓶水吧,s级。”酒德亚纪递上了两瓶果汁。 “谢谢。”路明非拿过一瓶,拧开瓶盖猛灌了两口,一路骑车、狂奔,他的喉咙早就干透了,一股火辣辣的疼。 “怎么样,现在打算加入卡塞尔学院了吗。”古德里安教授把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卡塞尔学院能帮我变强吗?” “当然。”据古德里安教授所知,校长已经给他安排好了魔鬼训练,只要他去学校就别想摆烂,“学院还可以帮你夺回绘梨衣,只要昂热出面对蛇歧八家施压,源稚生也不得不交人。” “不用了,我想堂堂正正地打败大舅哥,把她接回来。”路明非放下手中的果汁看着机场的方向。 古德里安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校长的言灵和你一样是‘时间零’,他会亲自教你,让你以最快的速度成为屠龙高手。” “能保证我打赢源稚生吗?”路明非可不想成为什么屠龙高手,只要能打赢源稚生就够了。 “当然。”古德里安满脸同情地看着路明非,他不知道校长有多恐怖吧。昂热亲自教学生,要打赢一个源稚生那就只是时间问题,问题根本不是校长能不能,而是他路明非吃不吃得消。 “我加入。” “那么签字吧。”亚纪递来了一个平板,“只要你签字,这个崭新的世界将会为你展开。” “展开吗?”路明非洋洋洒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从这一刻开始那个隐藏的选项生效了。” “什么隐藏项?”路明非不理解古德里安在说什么。 “声纹验证完成。路明非,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验证通过,账户开启,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好久不见,我是学院秘书诺玛。欢迎你加入卡塞尔学院,路明非。”一个沉稳的女音从平板中传了出来。 “是你,是你。”路明非看着平板屏幕上的女人在,正是之前给他发剑道网课的纸片人,他没有注意到他的生日似乎有问题,从小到大,他过的都是7月17日。 “是我。”诺玛回答,“很高兴看到你加入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并不知道的是从他签完字,完成声纹验证的那一刻,大量的数据包从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计算机中涌出,通过网络流向世界的不同角落,“路明非”这三个字出现在很多人的屏幕上,数据锁解除,地球上数千个秘密网关对“路明非”开放。 “那么,就定在三天后离开,怎么样?”古德里安看着路明非。 “好,我正好整一下行李和家人朋友道个别。” “那么您的签证、机票会在明晚之前送达。”屏幕里的诺玛鞠了一躬,再度消失。 “我们送你回家吧。”叶胜扭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不用了,在商场那边把我放下吧。”路明非把头转向古德里安,“教授,我的奖学金可以预支一部分吗?我想给家人买点东西。” “去吧,我的卡,你随便用。”古德里安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放心用,你花的钱从奖学金里扣就好了。” 路明非走进和绘梨衣一起躲过雨的商场,他们坐过的那把椅子上,依偎着一对情侣。 “我们当初在别人眼中也是这样吗?”路明非自言自语着往里走去,突然有点怀念那个雷雨天。 他没有去游戏厅,而是坐电梯去了五楼的百货。看着这个苏晓嫱痛哭过的电梯间,时间过的真快,已经几个月过去了。 路明非走进百货,给路鸣泽买了一台索尼的相机,又给叔叔买了他梦寐以求的n96。想到婶婶,他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该给婶婶买什么。好像从没听婶婶说起过有什么需求。路明非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逛了两圈,停在了卖足浴盆的柜台。 “先生是要送长辈吗?”服务员迎了上来。 “这个好用吗?”路明非指了指他看中的一款足浴盆。 “这个是今年的最新款,改良了原来的按摩功能,很受老年人欢迎。” 听完她的话,路明非笑了笑,要是被婶婶听到肯定就不要了,婶婶可不喜欢别人说他老。 “给我拿一个吧。” “先生年少有为还如此孝顺,真是令堂的福气啊。” 路明非愣了一下,令堂吗?婶婶养了他这么多年,要说母亲,显然她比路明非的生母更符合。 傍晚路明非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进家门,路鸣泽像是见鬼一样看着他。 “哥,你去抢银行了?”路鸣泽看着梦寐以求的相机和看着就不便宜的足浴盆,“爸,你快报警,我哥去抢劫了。” “抢你妹啊。”路明非把东西一股脑放在沙发上。 在厨房里做饭的婶婶听到路鸣泽的喊声,走了出来,叔叔也走出了房间。 路明非转头看向叔叔和婶婶:“叔叔,婶婶。” 路明非把手机递给叔叔,又给了他一本菜谱:“叔叔,你厨艺该好好练练了,可不能总让婶婶做饭,多累啊。” 他又搬起足浴盆:“婶婶,这是,给您的,晚上没事干,一边看电视一边泡泡脚,还能按摩,很舒服的。” 他顿了顿,眼眶红了起来,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乔薇尼给你打钱了,买这么多。”婶婶看着面前的东西,没个一两万下不来,顿时有些心疼。 “我答应古德里安教授去卡塞尔学院了,这些是用奖学金买的,我要走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过两天就要去卡塞尔学院了。” “马上就元旦了,不等过完节再走吗?”叔叔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还挺舍不得侄子的。 “不了,下个月就过年了,虽然不知道那边的寒假怎么样,但过年如果放假的话,我会回来的。”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别了,路明非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早知道就和古德里安教授说再过几天走了,还能好好告个别。 “走就走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哭上了。”婶婶用袖子给路明非擦了擦眼泪。 “我舍不得你们啊。”路明非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从几年前入住这个家之后,他慢慢地已经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一员了。 “孩子大了,总该去外面看看的。”叔叔拍了拍路明非的胳膊。 “我还能回来看看吗?”路明非小声说着。 “这里是你家,你为什么不能回来了?”婶婶敲了敲路明非的脑袋,“就怕你怪婶婶对你不好,不回来了。” 路明非抹了一把眼泪:“我在外面混的不行,不还得回来嘛,婶婶别赶我走就好了。” “死样,混的不好别说我是你婶婶。” “好嘞。”路明非擦干了眼泪,一把抱住婶婶。 “好了,多大人了,像什么样子。”婶婶轻轻推开路明非,“我去做饭了。” “不舍得的话,不走不就好了?”路鸣泽小声说道。 “绘梨衣回去了,我答应过她要一起去卡塞尔学院,我想去那里找她。”路明非揉了揉路鸣泽的头发,“我不想把她弄丢了。” “不愧是我老路家的男人,就是痴情。”叔叔一边夸路明非一边指了指自己。 “得了吧,找了媳妇忘了娘。”婶婶白了路明非一眼,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路明非尴尬地挠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89章 告别 路明非把行李和一些生活必需品一件件的放进行李箱,这两天叔叔婶婶陪他购置一些生活用品,说是国内更便宜。 “哥,你真的要走了吗?”路鸣泽推门进来,他知道明天就是路明非离开的日子了。 “是啊,卡塞尔学院,楚子航去的学校。”路明非扬了扬手里的毕业证,下午他已经在古德里安教授的陪同下去仕兰中学办了毕业手续。 “你不会在吹牛吧。” “假不了一点,不信我帮你向楚子航要个签名。”他从箱子底下拿出了一件睡衣,是他四年前的睡衣。 “好啊。”路鸣泽开心的点点头。 “明非啊,马上就要去美国了,到那里买几件新衣服吧,这睡衣早就穿不着了。”叔叔拿过路明非手上的睡衣,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也行,衣服稍微带几件吧,反正奖学金那么多。”路明非挑了几件常穿的放进行李箱,其他的都挂回衣橱里。 袜子掉到了垃圾桶旁边,路明非弯下腰,捡起袜子,像是见鬼了一般,停在了那里。看着垃圾桶里的睡裤,他突然背后发凉,那条几年没穿的睡裤。裤脚上有个被烫过的痕迹,这个家里没有人抽烟,那么这像是烟头烫过的洞从何而来?起初他没有在意,只是忽然想起,那个奇怪的梦里,他穿的好像就是这条睡裤。 在他沉思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交换吗?哥哥。” 路明非怀揣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和对家的留恋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三点多才刚刚睡着。一大早,他和路鸣泽就被敲门声吵醒。 “这么早,谁啊?”路鸣泽坐了起来。 “鸣泽,快叫你哥起床,古德里安教授来了。” “哦。” 路鸣泽摇醒了装睡的路明非,二人一起走出了房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满了早饭,看袋子都是丽晶酒店打包来的。 叔叔一边吃着高级酒店买的早饭一边招呼路明非坐下:“明非啊,快来吃早饭,你们古教授真是客气,打包了这么多,破费了。” 路明非看向古德里安教授:“这么早走?” “你不是还要回一趟仕兰中学吗?我送你。”古德里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急,吃过早饭再走吧。”路明非随手拿了个包子啃了一口,马上变了脸色,这高级酒店的包子怎么吃着还不如路边一块五一个的鲜肉灌汤包。 草草吃完早饭,路明非检查了要带的东西,然后背上了空书包。 “鸣泽,帮你哥提行李。” “好嘞。”听到婶婶的命令,路鸣泽飞快拿了起行李箱。 “叔叔,婶婶,我真走了。”走到门边的路明非突然回头。 “去吧,好好学习,别给老路家丢脸。”叔叔抱了他一下。 “别以为上了美国的大学就牛气了,记得放假一定要回家看看。”婶婶说。 “我知道的。”路明非跟在古德里安的后面走下了楼梯,楼下有辆车在等他,型号路明非恰好知道的,琴酒同款的“保时捷356a”。 路鸣泽把堂哥的行李放进了车里:“哥,我会想你的。” “不坐车一起去学校?” “不用了,我还没吃饱,吃完早饭我自己会去的。”路鸣泽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哥,我舍不得你。” “一边去,娘们兮兮的。”路明非拍了拍路鸣泽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好好学习,少惹事情,不要惹叔叔婶婶生气,知不知道?” “哥,你放心吧,我都懂。”路鸣泽点了点头,“你先把上杉学姐找回来再说吧。” “还用你说!”路明非狠狠揉了揉路鸣泽的头发。 “记得帮我问楚子航要签名。” “你哥现在也是仕兰中学的名人了,怎么不要我的?” “我一会儿回去就把你那些旧作业本、不及格的考试卷打包好,高价出售。” “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你。”路明非坐到了车上,不禁笑了起来。 “哥,一路顺风。” “你知不知道和坐飞机的人要说一路逆风啊。” “哥,保重啊。” 路明非把手放在关窗的按钮上,看着车窗缓缓升起,车窗外的路鸣泽朝他挥了挥手,朝楼梯口走去。 车慢慢驶出了小区,驶出了这个路明非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看着街道上了风景一点点后退,他莫名有些不舍,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一切这么可爱呢? 路明非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内心有些空落落的。 “绘梨衣回去了吗?”苏晓嫱走了过来,那天她喝醉之后,源稚生不知什么时候就跑了。 “嗯,源稚生把她带回去了。”路明非把书包放在了桌上,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样啊。”苏晓嫱想起了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他是专程来接绘梨衣的。”路明非想起了和大舅哥的那场对战,不免有些失落,他差的还太远了。 “那你呢,是不是也要走了?” “嗯,我也该出发了。”路明非从抽屉里抽出书本,一本一本往外拿,塞进书包里,书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笔记都是他宝贵的回忆,他都要带回去,“我要先去卡塞尔学院,到时候再去日本把她接回来,我们都约好了。” “快点去,去晚了,当心她被别人拐走了。”苏晓嫱摸了摸路明非的头,“真像一只丢了骨头的小狗。” “哪里像了?”路明非拨开苏晓嫱的手,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坐在这个位子上。 看着路明非眼中的神采,苏晓嫱转过身去,小废柴好像终于有了努力的理由。 路明非看着从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有想过以后要去做什么吗?” “我吗?老苏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估计会考个本科,然后大学毕业去接他的班吧。”苏晓嫱轻叹了口气。 “这样啊,挺好的。”路明非低着头不知道在什么,“我要把她找回来,一定不会再让她跑掉了。” 苏晓嫱看着他:“去吧,不把绘梨衣带回来,以后就别让我看到你了。” “那是当然。”路明非把桌子里的东西一点点收起来,他的高中生活就要结束了。 “对了,帮我把这个带过去。”苏晓嫱从抽屉里拿出一对手表,“一个是你的,另一个是给绘梨衣的。” “我们都没给你准备礼物。”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手表。 “那是你没准备,绘梨衣说她给我准备了一身巫女服,回国的时候给我带过来。”苏晓嫱一脸得意。 “谁说我没给你准备礼物,我那是忘带了好吗?等我把绘梨衣接回来的时候给你补上。” “礼物都能落家里,没诚意。”苏晓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还欠我一顿饭,记得还啊。” “哪有啊?真亏你还记得。”路明非挠了挠头,为什么他记得这顿饭已经以其他方式还上了呢?算了,反正都要走了,计较那么多干嘛。 上课铃响起来,听着熟悉的铃声,路明非感到一丝怅然,这是他的最后一声上课铃了,他没有拿出数学书,而是走向了教室门口。书包,等路鸣泽放学会来帮他带回去的。 刚走进教室的老师看到了他:“路明非,上课了,你干什么去?” 听到叶老师的话,全班人都看向了路明非的方向。 “诸位,我已经被美国的卡塞尔学院录取了,那是我和绘梨衣约定好的学校,我要去找她了。”路明非朝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感谢老师和同学们这两年半来的陪伴,也祝大家高考加油,拍毕业照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说完,路明非飞奔出了教室,他不想在停留,再说去,他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他轻轻抹了一下眼角,跑出了教学楼。他从来不是一个煽情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这些都是他最后想对同学们说的。 身后的教室掌声雷动,有同学从教室跑出来,朝楼下的路明非喊道:“要加油啊。” 路明非转过身朝五楼挥了挥手。 “我们走吧。”古德里安教授的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 “就我们两个,叶胜和亚纪呢?”路明非坐进副驾驶,看着空旷的后座,突然想起了那两个人。 “他们要继续追查那条鲨鱼,它的身上没有龙化痕迹,应该刚刚得到龙血没多少。这种龙血生物一定不会凭空出现,追根溯源或许能查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古德里安轻声解释,还是不打算对路明非透露太多。 路明非看着仕兰中学慢慢后退,直到消失在视野中。他拿起了绘梨衣送他的小太刀,新世界的大门在他的面前打开。 这一去,莫问归期。 看着飞机从跑道上起飞,路明非的鼻子酸了一下,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个生活多年的家。回忆起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有心酸、有温馨、有泪水,这一切勾画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路明非打开电脑,登上了qq空间,那里有很多被设置了仅自己可见的内容,那是他关于这个家的回忆,不知不觉间已经积累了这么多了。路明非一条一条的看着,一条一条往下滑,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不住的往下流,果然还是最受不了离别啊。 上飞机前,他给路鸣泽发了条消息,让路鸣泽别忘了去教室把他的书包带走。 飞机场外一个身穿紧身衣的年轻女子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去的飞机。 “麻衣,我们是不是也要走了?”苏恩曦把一片薯片塞进嘴里。 “是啊,国内的任务告一段落了,老板让我们赶快整理行李去东海。” “东海?”苏恩曦一脸疑惑,“我还以为要去美国的。” “薯片,麻衣,那边那位怕是要有大动作,你们盯紧了。”一个身穿礼服的少年出现在了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的背后。 “老板,不带你这么偏心的,喊我代号,喊麻衣名字。”苏恩曦一脸不满。 “那我以后就都叫代号好了。” “我没意见。”酒德麻衣甩了甩头发。 “好,那我走了。”少年双手插兜,忽然消失在了原地,“我也要去一趟日本,东海就交给你们了。” “薯片,你说老板为什么要让‘哑巴妞’来找小废柴啊,这么好的姑娘跟了他可真是浪费了。” “谁知道呢?既然是老板的决定就一定有他的打算吧,老板的心思你别猜。”苏恩曦已经回到了车里。 等她们的车离开之后,刚刚消失的少年又出现在了原地,看着远去的飞机,轻叹了口气:“人一旦有了自己珍视的东西,就会做出改变。这一次,你可一定要赶上啊。” 他转身离开,接下来该去黑石宅邸看看那两个小家伙了。 第1章 楔子·梦中的宫殿 “我这是在哪里?”睁开双眼,面前是一张矮矮的木桌,桌上放着一个插着白色茶花的粗瓷瓶。他可不记得自己的房间里放过这种东西,屋里的陈设和自己熟悉的家,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哥哥,你醒了吗?” 哥哥?谁家小孩乱认亲啊。 “哥哥……”黑暗中有小孩子的声音回荡着,似乎是走丢了,在寻找回家的路。 “烦死了,我不是你哥哥,也不认识你,麻烦离我家远一点。” “那我走了,哥哥再见。” “都说不是你哥哥了。” 他翻身从凉席上坐起来,真奇怪,是在做梦吗?都快入冬了怎么会有人还在睡凉席啊。他看着孩子一步步走远,背影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孤寂,一身白色古装的小男孩就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他扶着额头,有些于心不忍,急忙追了上去。 这小子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吧,在美国买这么一套汉服可不便宜,不对这和网上看到的汉服又有点不同,是哪个朝代的呢?宋朝吗?他想不起来了。 “真受不了你。”他快步跟上了小孩,“好啦,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男孩一脸开心地拽着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得到看了什么不得了的奖励一样。 真是小孩子,那么容易就会满足。 “你家住哪里,哪条街哪一号,或者说你知道哪个小区,门牌号多少?” “这里就是我家啊。”男孩指了指面前虚掩着的门,那是他刚刚追出来的地方。 “别开玩笑了,这里是我家才对。”他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气派的古建筑,似乎是个宫殿,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帝王的寝宫。他仔细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好像身处皇宫之中,罢了,一看就是还没醒,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家嘛! “你叫什么名字?” “康斯坦丁。” “不错的名字,如果不记得家里的住址的话,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果然是在做梦,一个住在古代皇宫里的小男孩怎么可能有这么洋气的名字。 他不耐烦地回到了屋里,这屋子还真大,如果这房子真是自己的,那这梦中的自己不是个当官的就是个土财主。他进屋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心爱的冰箱。是了,这样的时代,怎么会有冰箱呢? 无奈,他只好拿起桌案上的砂质茶壶,给自己和那个小男孩各自倒了一杯,然后转身走出屋子,回了房间。他好像很熟悉这个宫殿的布局,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寝宫。他下午可是和人约好了要一起打《星际》的。对了,约了谁来着?话说这梦里不会连个电脑都没有吧? 夜色爬上来窗台,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天空是蓝紫色的,一颗颗星星眨着眼睛。他从榻上爬起,顺手关上了窗户。纸糊的窗子,窗框上的纹样是雕砌而成螣蛇,螣蛇的眼睛上缀着一颗宝石,活灵活现。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一眼就能认出上面的图案,毕竟从他记事起就在美国生活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用这样的窗户。 顺便把帘子放了下来。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摸索着,他没有在墙上找什么电灯的按钮,而是径直走向一处放着书和各种物什的精巧八宝架,拿起一盏灯点上。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很熟悉,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一样。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糟糕这茬忘了,居然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他提着灯走出了房间,下意识摸索了一下房门口的墙壁,果然没有开关。他摸到了一个类似拉杆的东西,随手往下拉了一下。房间里的灯一下子都亮了起来,让他刚刚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 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身处的宫殿,换做以前,他对雕梁画柱、巧夺天工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但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了。这是一处宫殿,一处青铜打造的宫殿,宫殿里的壁灯全部是连通的,只要触碰机关就可以一次点亮,像极了三叔笔下古墓的设计。 每一盏灯都是龙头形状的,不是他所熟知的西方龙,而是实打实的东方神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鳞似鱼耳似牛。龙口中衔着一颗的夜明珠,和龙头上的灯火一亮了整个宫殿。 “啪。”一个小个子的身影跳起来拍了一下另一边的开关,翘角飞檐,绿砖红瓦之间,像是塞霓虹灯带一般。整座宫殿完全被点亮,轮廓尤为清晰如同那不夜城一般,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这绝不是人类历史上的任一座宫殿。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怀着对祖国的憧憬,看过不少园林皇宫的图片,这座宫殿的建筑风格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而这绚烂的灯火,也更像是现代人的手笔。毕竟是在梦中,看到这种不符合常规设定的宫殿,倒也合理。 “你还没走啊。”他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他不会是想赖在这里不走了吧,“你不会是在耍我吧,我一个大龄单身青年,没什么钱的,赖上我只能饿肚子。” “哥哥,你要赶我走吗?”男孩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哭也没用。”他给了男孩一个板栗,“出去,回自己家去。” “可是哥哥,外面有好多人啊吗,我害怕。”小男孩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幼兽,蜷缩在椅子上。 “鬼扯,这个点怎么会有很多人。”他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外面夜不深,但人却很静,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而他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发起了抗议,他饿了。 “哥哥,我们吃晚饭吧。”小男孩显然无法接受他边说话吃东西。 “这里是我家,哪里轮到你来教我了?”他有些生气,“当心我把你丢出去,让你饿死在外面。” “外面真的有好多人。”男孩一脸警觉。 “人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魔鬼。”他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男孩拥有一双金黄色的瞳孔,他的眼神在颤抖,像是犯了什么错一般。 “哥哥是想要吃掉我吗?” 我可不是吃小孩的魔鬼,吃你?虽然你长得白白嫩嫩的但绝对不会比汉堡更香了,想到这里,他决定醒来之后给自己点一个汉堡一杯可乐。 “你是最棒的食物,但是我不想吃掉你,那样也太孤单了。这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我怎么舍得吃掉你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脱口而出的话,越听越诡异就好像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控制着他的嘴巴一样。 “可是哥哥,死真的很令人难过,就像被封印在漆黑的盒子里,周围连光都没有,永远永远都是黑色的,那是无尽孤独的深夜,就连影子都会离开你,伸出手,什么都摸不到。”男孩的眼角嗔着泪水,呆呆地看着他。 “不要害怕死亡,那就是一场沉眠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小孩子说这种话,他应该听不懂吧。 “这就是我们作为弃族的命运,我们要穿越荒原,为战旗高歌,然后回到故乡,我们将会吞噬这个世界。”言不由衷的话再次从他嘴里说了出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会说这么拉风的台词,应该是被这环境影响了吧! “吞噬世界的时候,哥哥会把我一起吞了吧。”男孩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他。 见鬼,吃小孩这一趴是过不去了是吧,自己也不是通天河的金鱼精啊,动辄就要吃小孩,这小男孩出身的家庭到底有多恐怖啊。话说,怎么还醒过来啊,他下意识把手伸进怀中,想要掏出手机看时间,什么都没摸到。 他重新环顾了四周,才想起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居住了多年的家,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一切都是青铜做的,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哥哥,我要走了。”小男孩突然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他急忙跟上去,担心小男孩摔倒。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有些慌了,这么小的孩子让他一个人去外面,万一遇到人贩子怎么办,万一被车撞了怎么办,万一找不到哥哥怎么办。他突然有些害怕了。 推门出去,炽烈的光照在他的一袭白衣上,他看到了令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城市被烈焰笼罩,燎原的灼焰点燃了一切,一个个焦黑色的身影疯狂逃窜,漫天箭雨带着火焰一起落下,眼前的一切如同屠杀的现场、人间的地狱。他更加坐立难安,往外面冲了出去,走了很久,几乎把整座城逛遍了都没有找到小男孩。 在找人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城门上的“白帝”牌匾摇摇欲坠。哪里都没有小男孩的身影,他往城市的中央走去,那小子不会还没跑走吧。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身影被悬挂在城市中央竖起的长杆上,整座城市的火焰正是从这里开始蔓延的。 大街上尸横遍野,不是被炸伤的,就是被烧着了。一切就好像一场盛大的献祭。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绞痛,内心极其害怕,他似乎犯了个错误,让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人。 “康斯坦丁!”他倏地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又做噩梦了好像梦到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了。 “尊敬的旅客,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 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背后的冷汗,呼吸急促,心惊胆颤。眼皮似乎还没从噩梦中醒来,跳了好几下,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本能的解开安全带,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这时飞机发出了剧烈的晃动。 他听到话筒中传出了女乘务员轻柔的声音:“实在抱歉,本次航班遇到了暴风雨,可能会有些颠簸,属于正常现象。请各位旅客不要惊慌,系好安全带,听从指示。” 话音刚落,飞机又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他没有站稳整个人直接倒了下来,坐回了位子。 “先生?” “我没事。”他扶着座椅的扶手,慢慢坐好,眼睛里闪烁着淡淡的金光,梦中那座青铜宫殿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哥哥。”恍惚间,他又听见了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他没有理会,而是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第2章 芬格尔 飞机在机场降落,路明非拉着半人高的行李离开机场,来到了古德里安教授指定的地方——芝加哥火车站。 人群熙熙攘攘,路明非抬头看着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低头看着手里的票,陷入了沉思。古德里安把他送到机场,说是有事要处理,就先不和他去美国了,然后潇洒离开。离开时还不忘提醒路明非,谨遵诺玛的安排,她会为路明非安排好行程。 按照诺玛的意思,他只需要下飞机之后去往芝加哥火车站,在那里搭乘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就好了。路明非根据诺玛给的“傻瓜攻略”行事,一路都没出什么错,可是这该死的“傻瓜攻略”到了火车站就没有下文了。路明非只好向热心的路人求助,他不知道是自己蹩脚的英语表述不清还是诺玛的新生攻略出了什么问题,没人听说过1000次快车,就连值班人员也不清楚这班车的存在。不过值班人员倒是承认了路明非的票是真的,毕竟能检票进站,说是假的,也解释不通啊。 对于这点路明非还是能接受的,就像教魔法的霍格沃茨有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一样,教屠龙的卡塞尔学院也会有特殊的专属列车,这太合理了。路明非无聊的坐在车站的长椅上,他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所以完全没办法向诺玛求助,只能等着,等学校发现了他这个s级还没到校,自然就会来接他了。 “哦,少年,可以借一块钱买可乐吗?”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坐到了他身边,邋遢的墨绿色格子衬衫和拖沓的裤脚,不知道多久没换了,相貌倒也英挺,只是这满脸的络腮胡,根本看不出他的本来面貌,活像一个流浪汉。 “你会说中文?”路明非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德国人,他的普通话简直不要太标准,让路明非有点诧异,难不成那络腮胡之下隐藏的是一张东方面孔? “我们学校在推行‘汉语校园’,所有师生都在学中文。我叫芬格尔,德国人。” “最近美国的学校很流行说中文吗?”路明非想起古德里安教授似乎说过什么“中文校园”这类的事情,难不成整个美国都在学习汉语吗? “似乎只有我们学校比较普及。” “你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难道你是在等1000次快车。”芬格尔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磁卡票,漆黑的票面上画着枝繁叶茂的世界树。 见状路明非也掏出了兜里的磁卡,和男子手中的如出一辙。 “校友啊,那这一块钱应该是借到了。”男子从兜里把手拿了出来,握住了路明非的手,“重新认识一下,芬格尔,卡塞尔学院七年级生。” “我叫路明非,新生报到。”路明非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递给芬格尔。 “好兄弟够义气。”芬格尔跑到身后的“赛百味”买了一杯无限续杯的可乐,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口,“得救了。” “学长有办法联系上学院吗?”路明非似乎等的有些急了。 “抱歉,这车只对阶级高的人开放,其他人,得等班车按时发车。”芬格尔仰八叉瘫坐在长椅上。 “学长说自己已经七年级了,阶级还不够吗?” “本来是够的,扣着扣着就不够了,毕竟没人能像我一样一直留级啊。”芬格尔杯里的可乐已经喝完了,他到柜台又续了一杯,然后顺了一根吸管回来,把吸管递给路明非。 “哦,谢谢。”路明非接过吸管,没想到还有这种省钱的法子。不过听芬格尔的意思他似乎留级好多年了,是了,正常大学最多就是3+2,一般都是四年制的,怎么会有七年级呢? “话说学弟啊,你怎么这个季节来报到啊,都已经是寒假了,学校好像是没有秋招的啊。”芬格尔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明非,卡塞尔学院的寒假其实就是为期半个月的圣诞假期,不过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留校就是了。 “我刚刚被录取,也没有参加高考。想早点过来看看,古德里安教授答应了,我就直接过来了。”路明非解释道。 “古德里安?老爷子人呢。”芬格尔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古德里安教授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古德里安是他的导师,留级这么多年,他现在看到老头就害怕。 “等等,你说你刚刚被录取,在这个时间点,学院不该去招人啊。”芬格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的血统等级是什么?” “s级,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给芬格尔看。 “问题大了,s级是有专车接送的,你根本不用在这里等车,只要让诺玛联系列车长就行了。” 路明非晃了晃手机:“巧了,我手机没电。” “用我的。”芬格尔拿出手机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报出了学号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让诺玛帮他联系了学校,半个小时之后,1000次快车驶进了站台。 车身是黑色的,哪怕是白天也依旧开车灯,比起耀眼或许用刺眼来形容更加合适。流线型的车身上除了黑色的漆面还有银白色的藤蔓花纹,看上去宛若一件艺术品。车门徐徐划开,一个列车员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 “把行李带上,车来了。”芬格尔摇了摇躺在长椅上的路明非,“要睡到车上睡。” 就这样,路明非拖着行李,芬格尔拉着路明非,上了列车。 列车员看到熟悉的面孔,惊了一下:“芬格尔,你怎么还没退学啊。” “我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你是想从a级降到z级吗?”列车员忍不住吐槽。 “我今年还是e级好吗?”芬格尔白了列车员一眼,似乎是很不满自己高大伟岸的师兄形象被他破坏了。 闻言,路明非忍不住多看了芬格尔两眼,到底要多废柴才能这么玩啊。 “你别笑,当心s级也掉下去。”芬格尔笑眯眯地说道。 “您好,我想请教一下,为什么列车时刻表上没有这趟车啊。”路明非向列车员发出了灵魂拷问。 “当然不能被别人知道了,万一有居心叵测之人想要混进学院,就不好了。这趟车是芝加哥市政府特批的,直达卡塞尔学院。”列车员浑身泛着绿光,看上去就好像一个鬼魂,最有意思地是他的眼睛也是碧绿色的,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他的言灵效果。”芬格尔看着一脸懵的路明非,小声解释道。 列车员带着两人去车上的更衣室换上了校服,把他们送到了一节车厢。卡塞尔学院的校服很考究,内搭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外套是滚着银色细边的墨绿色西装,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半朽的世界树,那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深玫瑰红的领巾让路明非苦恼了很久,这正是他喜欢穿正装的原因。衣服很服帖,明明没有告诉过学院他的尺寸,衣服却被剪裁非常合身。 走进车厢,里面的陈设再次让路明非吃了一惊,虽然刚刚在更衣室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料到里面的内饰居然如此典雅奢华。四壁是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两侧都是着几盏中世纪风格的壁灯。舷窗包裹着实木,窗边是深褐色的橡木条桌,桌旁是墨绿色的真皮沙发,灯光下很明显能看出沙发上的金线刺绣。整个车厢的装潢,无一不体现着格调和高雅 车厢里已经有个男人在等候了。他看到路明非和芬格尔一起走进来,在桌上倒了两杯水:“我是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老师。” “您好。”路明非朝他的方向点了点头,四肢僵硬地走过去,坐在了男人对面的沙发上。相比之下芬格尔则显得比较随意,直接在路明非旁边坐下,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你好路明非,欢迎你来到卡塞尔学院。”富山雅史笑眯眯地点头示意,“你是s级,本来是会立马安排快车接送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出错,所以迟迟没有安排发车。等很久了吧?” “还好。”路明非挠了挠头,有些受宠若惊。 “来路明非,喝杯茶冷静一下,接下来我们要说有些沉重的话题。”富山雅史把茶杯推到他的面前,“还有咖啡和热可可,我想你应该用不上烈酒。” “没关系,您不妨直说,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心态比较好。”路明非接过了茶杯,闻着味道很像叔叔买了舍不得喝的明前龙井。 “古德里安教授和你讲过龙族和言灵的事情了,对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目光被墙上的画所吸引。画上的天空如同末日一般皲裂开来,和小学课本上女娲补天时的天空一样,天柱倾倒,枯骨遍野,像是一幅地狱的画卷,阴暗铁青的天空中混合着烈焰的色彩。巨树伫立其中,树枝向周围延展开来,织成一张巨网,枯枝造就的大网漆黑细密,支撑着天空,仿佛没有它,天空就会坠落。漆黑的巨龙从尸骸之中飞起,轻轻扇动残破的双翼,巨大的膜翼掀起阵阵狂风。它仰天长啸,吐出漆黑的火焰,凄厉的叫声在路明非的脑海中回响,就好像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段记忆,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耳边传来了黑龙的怒吼。 “那就好办了。”富山雅史很满意,毕竟只要古德里安讲过了,他就只要随便解释一下,路明非应该就都理解了。 “龙是上古时期世界的主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人类打败。人类为了抵抗龙族,效仿普罗米修斯窃取火种,从龙族的血脉中得到了名为‘言灵’的力量,此后的数千年之间,混血种和龙族之间的战斗一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进行着,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富山雅史停下来,喝了口水,“在这场惨痛的战争之中,人类的屠龙家族损失惨重,其中很多更是走向了消亡,为了继承他们的意志,卡塞尔学院应运而生。我们引入了现代的教育体系,传承了来自屠龙世家的技艺,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与龙族抗争。” 富山雅史教授讲的天花乱坠,慷慨激昂。之后他讲了什么,路明非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发现墙上挂着的画里的黑龙和他之前梦到过的那条黑龙几乎一模一样,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那种难以名状的愤怒、仇恨和悲伤,渐渐吞噬了他,他回想起了那年夏天奇怪的梦境,就是那条黑龙杀死了白龙。 “听懂了吗?”富山雅史轻轻敲了敲桌子,他感觉路明非一路都在发呆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 “大概吧。”一股困意莫名席卷而来,他现在只想快点去宿舍,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恍惚之间,他听到了有人在他的耳边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交换吗?” “快看,已经可以看到学校了。”芬格尔指着窗外,远处有一座学院。 路明非想要站起来看看窗外,一股力量将他直接按回到座位上。眼皮就像在打架,他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做不到,迷迷糊糊的,芬格尔和富山雅史都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第3章 小恶魔的谈话 伴随着一声响指,路明非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装修的奢华典雅的车厢,正是他刚刚待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富山雅史和芬格尔的身影,难道他们已经下车了。 是了,睡着之前就听到芬格尔说能看到学校了,想必已经到了吧。路明非起身想要离开,却没有找到他的行李,难不成他们两个这么好心帮忙搬下车了。 路明非转身走向车门,车门紧闭,路明非试着拉了几下都没能拉开。要知道他虽然还是个废柴,但经过几个月的剑道训练,他的力气已经大上了不少,不然那么大的行李箱他也拖不动啊。这门绝对是被锁上了,明明车上还有人,芬格尔师兄看起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啊,就算他想把自己关车里,富山雅史教授难道不会阻拦吗?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喂,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人在车上。”路明非使劲拍了拍车门,希望外面有人能听到,车门晃动着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响。 敲了半天,都没反应,难不成已经走了?路明非想起车上有给手机充电的地方,于是掏出了手机,只要有电就可以联系诺玛来救他了。他转身打算去给手机充电,走到插座旁他才想起充电线还放在行李箱里。 “好久不见啊,哥哥。” 路明非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戴着猫头鹰面具的男孩出现在了他刚刚坐的地方,二郎腿已经翘到了桌子上。他手上拿着一个高脚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红酒。 “果然是你搞的鬼,你怎么会在这里?”路明非看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弟弟”,“怎么又把这个奇怪的面具戴上了?” “我是来看你的啊,这么久不见,哥哥就不想我吗?”他的另一只手在空中晃了晃,凭空出现了一瓶红酒和一个新的高脚杯,“坐下喝一杯。” 路明非在他的对面坐下:“戴着面具你要怎么喝?” 男孩闻言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哥哥不说我差点就忘了。” 路明非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面具,仔细端详了一下,果然不好看,小魔鬼穿的这么有品味的样子,怎么会喜欢这么奇怪的面具呢?打算有机会查一查猫头鹰面具的意思,他可不相信小恶魔戴这么丑的面具没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点没长高啊。”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少年倒红酒的动作忽然一僵:“哥哥,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我可不是你哥,我只有一个堂弟叫路鸣泽。”路明非从他手里拿过杯子,轻轻喝了一口。 “哥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就是你的弟弟路鸣泽啊。”男孩把腿从桌上放了下来,把酒瓶放在两人中间。 路明非紧盯着那张脸,他的眼睛如同来自深渊一般深邃,表情里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就像是跨越千年的孤独和凄凉,那种寒冷的感觉令人如坠冰窟。 路明非没有理会他,又喝了一大口酒,虽然不懂红酒,但好坏他还是喝的出来的:“不便宜吧?” “昂热的酒窖里拿的,应该不便宜。”路鸣泽也喝了一口。 “你偷校长的酒喝?”路明非瞪大了双眼,他记得校长的名字就叫昂热。 “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我偷的。”路鸣泽一脸坏笑,“除了你,没人见过我,反正你有不在场证明,怀疑不到你头上的。” “我堂弟再不济都不会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路明非大口喝完了杯中的酒,拿过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你这也太浪费了吧。”路鸣泽实在受不了他,不会喝就算了,这么贵的红酒当水喝,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好了寒暄到此结束,该说正事情了。”路明非试着抿了一小口。 “你想问什么?”路鸣泽晃了晃酒杯,“我让你问三个问题。” “有点少啊。”路明非的右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这个带着诡异面具的小男孩,几次出现几乎都是在他的梦里。而且,路明非不止一次听到耳边响起“交换吗?”的声音,那个声音就是他的。 也是他教会了绘梨衣说中文,治好了绘梨衣的血脉问题,把绘梨衣送到了他的身边。所以路明非其实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但是只能问三个问题,实在有些不好办。换做以前他一定会觉得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但是他的世界里已经出现了留着龙血的鲨鱼和所谓的言灵。他专程向古德里安教授询问过,确实有和梦境相关的言灵存在,小恶魔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就和“言灵·梦貘”有几分相似,但又远在它之上。 思考了很久,路明非决定了要问的问题:“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别人的梦境,不止我的。” 路鸣泽挑了挑下巴:“是的,但这种力量不是入梦,而是造梦,是我创造了你的梦境。另外,我不会随便跑去别人梦里托梦,没那闲工夫。” “那你在绘梨衣的梦境中出现是为了什么?” “这是第二个问题。”路鸣泽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 路鸣泽眉头微皱,拿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当然是为了教她说话识字了,治好她了,不然她就只能被关在院子里也太可怜了。” “为什么让她来找我?”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那不行,我换一个。”路明非不想浪费一次提问的机会,“你是不是龙族或者混血种?” “是,具体的我不想透露太多,反正你也没问。”路鸣泽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能问出不错的问题的,“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再送你最后一个问题好了。” 剩下的一个问题,路明非纠结了很久,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问,他回想起几年前那个梦境,很想知道自己和白龙的关系,他可不相信那是那份撕心裂肺的悲伤与心悸是假的。但他更想知道自己和这个小男孩是什么关系,从梦到过他之后,好像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准。 “我们和那条白龙是亲人,对吗?”路明非想了想,如果“路鸣泽”没有骗自己,那就当他是自己的弟弟好了,还是白龙的事情比较关键。 “没想到你会提起她。”路鸣泽摇了摇头,“没错,我们是亲人,至亲之人。” “你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那条龙,竟然是自己的亲人。 “哥哥可不要那么贪心啊,我刚刚已经附赠过一个了。”路鸣泽转身打开了车门,就要离开。 “你站住。”路明非叫住了他。 “哎呀,哎呀,哥哥不会是想耍赖吧,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好了。”路鸣泽倚靠在门上,“我为你而来,准确说是为了你的生命而来,我会在你需要力量的时候借力量给你,作为代价,每次你都需要支付四分之一的生命。其实,我早就说过了吧。” “我不会交给你的。”路明非眉头微皱,这听着如同恶魔契约的东西,一旦沾上就很难放开了。 “不,你一定会向我借的,我向你保证。”路鸣泽非常自信地看着他,“我见过太多像你一样的顾客,最后……” “呵呵,权与力的滋味,只要沾染过一次,就别想轻易舍弃。”路鸣泽嘴角上扬,露出邪魅一笑,转身离开,“我就是恶魔,从遇到我开始,你的生命就已如风中残烛,它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 “恶魔吗?还真的贴切啊。”路明非看了看小恶魔路鸣泽,看来他已经吃定自己了。 “温馨提示一下,你的好兄弟好久没联系了。”路鸣泽转身走出了车厢,留下了路明非停留在原地。 路明非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算好好消化一下已知的情报。 小恶魔自称路鸣泽,十几岁的时候就见过他,说是为了他的生命而来。他拥有为他人造梦的能力,他是混血种或者龙族,造梦估计是什么言灵。他自称和路明非还有高天原的白龙是亲人。 不对,路明非摇了摇头,小恶魔的能力绝不只有造梦,那条旧校裤的裤脚上的烧痕,恐怕是那一夜的岩浆造成的,而且篝火晚会那次他还展现了另一种能力——时停。 路明非狠狠抓了一把头发,有些懊恼,自己提的问题似乎有点草率了啊。 手头上的信息少之又少,想要推出小恶魔的身份还远远不够,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他在“高天原”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高天原是日本神话中的天照大神所统治的神域,而绘梨衣来自日本,小恶魔把绘梨衣带到他的身边一定是有什么预谋。他记得绘梨衣说过,源稚生正好是蛇歧八家的“天照命”。白龙和黑龙的战场也是所谓的高天原,不知道这些之间有什么联系。 路明非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他对蛇歧八家了解的也不深,看来到学校得好好查点资料了,学校的资料应该有更多有关龙族的秘辛。下次去日本,好好和源稚生聊聊吧。 小恶魔走出车厢,轻轻关上了门:“哥哥,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甚至没有问我会不会骗你。” 第4章 师兄的往事 路明非一边思考着路鸣泽的问题,一边喝完了剩下的红酒。眼前的车厢忽然扭曲了起来,路明非感到一阵头晕脑胀,高脚杯被他推倒,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感觉周围天旋地转,然后倒了下来,红酒瓶从桌上滑落,在地板上滚动着,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最后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这是他最后看到的画面。 “别睡了,学弟。” 路明非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长满了络腮胡的脸,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到了吗?” “到了,富山雅史都已经走了。”芬格尔指了指对面的空沙发。 “走了?” “是啊,不是我说你,学弟你是真的牛,连新生辅导都能睡着,你是不知道富山雅史走的时候那脸有多黑。”芬格尔捂着肚子边说边笑。 路明非暗道不好,这才刚到学校就得罪了老师,以后怕是没他好果子吃,那个叫富山雅史的教授的课怕是不能选,指不定要给他穿小鞋。 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芬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寝室。咱俩同一个导师,所以你的寝室和我分在一起。” “导师?” “对,古德里安教授。”芬格尔拉上一个行李箱,领着路明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说起来我们真是有缘,我执行任务回来没钱买可乐,正好在车站遇到你手机没电,系统又恰好出错,如果不是这些偶然凑在一起,我们就没法碰到喽。” 路明非拖着剩下的一个行李箱紧随其后:“芬格尔师兄你留级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退学啊。” “师兄的事你少打听。”芬格尔从钥匙扣上取出一把钥匙,丢给路明非,然后打开了寝室的门。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芬格尔打开灯,脏乱无比的寝室呈现在路明非面前,两张双人床上放满了换掉的衣物和食物包装盒。不能说找不到,只能说完全没有落脚点。 芬格尔急忙跑进房间打开了窗户和阳台的落地窗,尴尬地挥了挥手:“抱歉啊,执行任务去得急,来不及打扫。” “废柴师兄你这生活习惯有点……”路明非拉着行李箱走进去,却发现行李箱根本没办法在垃圾堆中通行。 “习惯,习惯习惯就好了。”芬格尔以极快的速度把脏衣服收到了一起,然后拿起了扫把,“你刚刚叫我什么?” “没什么。”路明非摇了摇头把行李放在了门边,拿起了垃圾袋,“废柴师兄,我来帮你吧。” “就是这句,太伤人了师弟。”芬格尔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把扫帚放下,你才刚来,怎么能让你干这种事情呢,要是被古德里安那老头知道了不得骂死我。” 芬格尔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谁在喊我名字呢?” “老师,您来了。”芬格尔把扫帚簸箕一丢,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你为什么还没毕业。”古德里安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学生,他早就有机会可以转正了,就是因为手下一个优秀毕业生都没有,还有这么一个拖油瓶的存在,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是一个“助理教授”。 “这不是为了留下来照顾学弟吗?”芬格尔赶紧赔笑。 “你就是这么照顾学弟的。”古德里安教授无视了他贱贱的笑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寝室简直比狗窝还乱,实在是不堪入目,“我带路明非到处走走,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必须打扫完了。” “好嘞。” 凉风吹拂,正直美国的圣诞节假期,学校也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之中,到处张灯结彩,时不时能看到路灯上挂着颜色各异的袜子。 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路明非看着这异国的佳节想起了远在中国的亲人,过两天就是元旦了,不知道婶婶有没有包汤圆呢?还有绘梨衣,她回日本之后过的还好吗,源稚生是不是又关着她不让她出门了。 “想家了?”古德里安看着路明非的神情,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还好吧,才两天没见啊。”路明非挠了挠头,想起了一句诗——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应景,只是这样想着。 “有空还是可以和家里联系的,又不是来了学校就要和家里彻底断绝来往了。只要注意不要暴露龙族相关的事情就好了。”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会注意的。” 路明非在一盏路灯下停下了脚步:“芬格尔师兄是什么情况,留级这么多年还没被劝退,换成国内早就劝退不知道几年了。” “你师兄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古德里安一想起芬格尔的事情,就一阵惋惜,“他本来是a级,每学期成绩都很优秀,很快就成了执行部临时专员,本来是备受瞩目的新星,却不慎陨落了。” “发生了什么吗?”路明非对废柴师兄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或许这就是废柴的惺惺相惜吧。 “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遇了不测,具体情况被当作是绝密,连我这个做导师的都不是很清楚。”古德里安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希望这孩子不会步他师兄的后尘,“你师兄人还是不错的,在屠龙上也很有天赋,毕竟能在入学时就被评为a级的,没有几个是废物。” “是吗?”路明非看着头顶的月亮,好像又冷了几分,废柴师兄原来不是废柴啊,也对,不然怎么会允许他留级这么多年呢! “是啊,校长破格让他不断降级,却保留着学籍,估计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够走出旧日的阴影。”想起了那桩秘辛,古德里安就有点后怕。虽然被封存在了绝密档案里,但自己终归是芬格尔的导师,还是知晓一部分内情的,那种情况换成是他自己也未必回的来吧。好像正是从那件事之后,学校明令禁止同组执行任务的人里有情侣的。 “这件事是不被允许提起的,我也没办法像你透露的更多。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体谅一下芬格尔,不要因为他生活习惯不好、摆烂所以讨厌他。” “教授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路明非笑了笑,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嫌弃废柴师兄,那么喊他,也只是一种“昵称”而已。 他甚至对芬格尔大有几分英雄恨晚的意思。 不过他和芬格尔又不一样,他虽然是个废柴,但他有努力的目标。他要去日本把女朋友夺回来,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阻止这件事情。 他绝对会保护好绘梨衣,谁要是想伤害绘梨衣就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再不济自己就拿出四分之一的生命让那个小恶魔出手。想到这里路明非回忆起了小恶魔说的话,他似乎早就预见了自己会使用那份恶魔的契约。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啊,路明非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废柴师兄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但他一定会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让绘梨衣受到伤害。 “怎么了?”古德里安看着他点头又摇头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有点饿了,就不去食堂了,回去点两份外卖当宵夜和师兄一起吃吧。”路明非仿佛看到了寝室里忙碌的身影,心中有些愧疚,本来自己应该留下来帮他的。 “对了,明天校长要亲自见你,进行你的3e考试。”古德里安教授突然叫住了他。 “3e考试?” “3e考试是用于鉴定学生龙族血统的开始,龙族血裔对于“龙文”会有共鸣,共鸣时会产生“灵视”的效果,龙族文字会在脑海中浮现。学生对于龙文的敏感程度决定了他的血脉等级,对龙文反应不敏感的经过3e考试后会被降级甚至勒令退学。”古德里安教授是一点不担心路明非的,毕竟是校长钦定的s级,又有“时间零”这样的言灵,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灵视?” “一种混血种对龙文产生共鸣的特殊现象,具体会看到什么也是因人而异的。”古德里安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具体的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图书馆的地下,一个影子抄着双手缩在转椅上:“我回来了,eva。” 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任由显示器里的光洒在自己身上,什么都看不到。 第5章 失联的友人 路明非回到寝室,外卖也正好到了楼下,他直接提着夜宵就走进了寝室。芬格尔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虽然比不上家里的干净,但好歹能住人了。路明非的行李也已经被搬到了窗边,比起刚进来时的寝室已经好了不少了,看得出来,废柴师兄很努力啊! 看到路明非进来,芬格尔放下手上的工具,热情的和他打了招呼:“回来了?” “嗯,辛苦师兄了,我打包了夜宵,一起吃点吧。”路明非把两份披萨放在自己的空床上,反正还没铺被子,直接放在床板上也不用担心把被子弄脏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芬格尔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披萨盒,是他喜欢的黄金六两芝士烤肉披萨,拉丝的芝士和切成丝的意大利香肠让他食指大动,看来路明非是问过古德里安他的口味了。真是有心了,这师弟不错,很对他胃口。 “师兄,你这几年都是一个人住?” “是啊,毕竟留级了这么多年,古德里安教授又没有收新的学生,这个寝室就一直是我一个人住了。”芬格尔一边吃着披萨一边打开了电脑。 路明非看向他的桌面,不是在打游戏,而是在写什么东西,像是推文。 “这个啊,这个是新闻稿。”芬格尔拿起可乐喝了一口,“这不是学院来了个s级,我这个新闻部的又恰好掌握着第一手资料,就想着趁此机会写篇文章。” “师兄还会写新闻啊,真是厉害。”路明非一边吃、披萨一边看着芬格尔的新闻稿,毕竟和自己有关,他还是很关心的。 “叮叮叮叮。”熟悉的消息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路明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自己位子上的电脑,学校给每个床位都配备了电脑,只要刷学生证就可以使用。他虽然带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但是那个笔记本的配置十分落后,所以路明非还是选择了打开寝室配备的电脑,以卡塞尔学院的逼格,这电脑的配置一定不会差。 路明非登上qq,不出他所料的,老唐的头像黑着,这几个月他都没有回过消息,也没有上过线。路明非又打开《星际争霸》,似乎是诺玛查到他喜欢玩,所以预装。毕竟这台电脑就连系统都如同私人定制一般,是仿照《星际》的游戏界面制作的,让路明非反而有些不习惯。 游戏的好友界面显示老唐已经91天没上线了。路明非突然很担心老唐,自从那次说要回国找什么失散多年的弟弟之后,老唐就失联了,不会被骗到缅甸噶腰子去了吧。而且,小恶魔今天专门提醒了他这件事,想来老唐的失踪不简单。 “师兄如果你有个朋友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消息,你一般怎么办?”路明非眉头紧皱,有点担心好友的安危。 “我没有朋友。”芬格尔头都没有转,继续一手拿披萨,一手码字。 “我是说如果。” “那就删了,都不联系了留着过年啊。”芬格尔已经吃完了一整个披萨,杯中的可乐也所剩无几。 “我这个朋友是个美籍华裔,是个孤儿,从小在美国生活,前段时间说要回中国找他失散多年的弟弟,然后就没有了音讯。”路明非把显示器掰过来,让芬格尔能看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很重要的朋友?” 路明非急忙点了点头,废柴师兄看上去很有门路的样子。 “我可以查到他最后登录的地点。”芬格尔扫了一眼,qq的话,他还是有办法的。 “师兄这么厉害?”废柴师兄已经快要刷新他的认知了,一个废柴又会写新闻又会黑客技术,简直泰酷辣。果然校长不劝退他是对的,这就是个天才。 “再来一个披萨。”芬格尔竖起食指,“懒得出去可以点外卖,能送货上门的。” 显然,他以为路明非刚刚提着披萨进来是去食堂买的。 “成交。”路明非打开手机让诺玛帮他又点了两个披萨,不得不说诺玛的功能真的有些强大,不仅仅是一个智能助理那么简单,还能充当度娘和宅急送,把她放在手机里简直太方便了。 “他最后登录地址在中国东海一带。” “这么快。”路明非看着刚刚点完的订单,觉得自己好像亏了,怎么感觉这件事对芬格尔来说如此简单,直接就秒杀了? “给我点时间,我连他的生平事迹都能查出来。”芬格尔一脸得意,这可是他的领域,凡是和新闻、计算机有关的,他很少有做不到的事情,“法证之父艾德蒙·罗卡说过: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不必了。”路明非不想去窥探老唐的隐私,不过对于他的失联还是有些担心。 “这顿夜宵还真好赚啊。”芬格尔感叹,看上去有点得瑟。 “确实。”路明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去看废柴师兄那欠揍的表情。 “搞定。”芬格尔一敲回车,仰躺在椅子上。 “写完了?”路明非看了看他桌面上满满一页的新闻稿,随便滚动了一下鼠标滚轮,发现并不短。 “搞定了,学弟要不要我试着帮你查你的好基友的行踪啊。”芬格尔双手交叉往前撑了两下。 “还是算了。”知道老唐到中国了,就已经够了,虽然很担心,但他还是决定不查,毕竟芬格尔的要价不低啊。而且,他担心查到什么不好的结果。 只要不是被抓去干电信诈骗啥的就行了,以老唐那张嘴,怕是得把人忽悠瘸了。反正已经把婶婶家的地址给他了,他没事的话一定会摸过去的。 “东海的话,我说不定还见过他。”芬格尔想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我前段时间就在东海执行任务来着。” “跟踪鲨鱼?”路明非想起了国庆时智斗鲨鱼的经历,把手与放在了胸口,心有余悸。 “你怎么知道?” “鲨鱼嘴里那个追踪器我插的。”想起那天做的事情,还真是疯狂,那是路明非第一次对上龙血生物,虽然称不上惊心动魄吧,但死里逃生还是有的。 “厉害啊,第一执行任务就对上龙血鲨鱼。”芬格尔竖起了大拇指,看不出是真的赞许还是在阴阳怪气,“不过你那时候还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吧,就去让你参加行动?” “曼斯教授说只要我完成任务就给我一个优秀。” “谁?”芬格尔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曼斯…… “曼斯教授啊。” “拜托,他的课时公认的通过率最低,更何况优秀。你这次赚大了。”芬格尔有些羡慕,哪怕是他的全盛时期,都不一定能拿到曼斯教“优秀”的期末总评。 “不行,我得给新闻加点料。”芬格尔又打开了文档,似乎想做一点补充,“快,我们再聊聊吗,我看看还有什么好写的。” “似乎没什么好写的。”路明非挠了挠头发,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隐私被过度曝光。 “有女朋友没有?” “有。” “男的女的?” “废话。”路明非没好气地瞪了芬格尔一眼,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女朋友还有男女之分? “姓甚名谁如实招来。” “你是八卦记者吗?” “我可以是。”芬格尔一脸认真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欠揍,让路明非忍不住想要抽他。 “滚。” “学弟,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那就失去好了。”路明非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再理会他。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起,想不是披萨披,路明非开门拿了披萨,直接丢在床上。 “学弟,我回来了。”刚刚芬格尔还一副伤心流涕,想要转身离开的样子,现在已经关好了阳台的落地窗跑了回来,看着床上的披萨盒两眼放光。 路明非摇了摇头,不想再说话了,这位废柴师兄实在是有些没下限。 “师兄,我再和你打听个人。”路明非提起披萨盒在芬格尔面前晃了晃。 “您尽管开口。”芬格尔的眼神始终没有从食物上移开。 “楚子航。” “噗。”芬格尔差点把可乐喷在路明非的床上,如果说这个学校有谁是他不敢惹的,楚子航一定排在最前面的那几个。 “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有点意外芬格尔的表现。 “你问那个瘟神干嘛?”芬格尔一脸诧异地看着路明非,就算都是中国人也不该一上来就问他的事情啊,据说那个面瘫可很少给人好脸色,哪怕才来了学校半年,楚子航就已经凶名远扬了。因为最近几个月都在执行任务,所以他对楚子航了解属实不多。就算是这样他依旧不敢随便泄漏楚子航的信息,那双永远燃烧着的黄金瞳可是令人望而生畏啊! “我和他一个高中的,我的剑术也是跟着他给的网课练的。” “你们很熟?”芬格尔记得楚子航的剑术很了不得的样子,那他的网课应该…… 看着芬格尔的表情,路明非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也没那么熟,就是有过一些交集而已。” 话音未落,他看到芬格尔已经换了个新闻头条——s级师承楚子航,两人关系匪浅? “你那个网课要不发师兄一份?”芬格尔搓了搓手,一脸谄媚地看着路明非。 “你不会想拿去卖钱吧!”路明非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芬格尔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一下子就被看穿了,他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让路明非很不舒服:“楚子航的剑道视频肯定值钱啊,我提供销售渠道,你给我视频,你我三七分,你三我七。” 路明非扶着脑袋,有点无语,这个人还真是一点下限都没有啊,果然有些事情就不能告诉他。 “四六也行啊。”芬格尔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披萨,发家致富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要不五五开?”路明非拿起一个u盘晃了晃。 “成交。”芬格尔一把夺过u盘插进了电脑里,生怕他反悔。 看着电脑里的空文件夹,芬格尔立刻像霜打的茄子,瘪了下去:“师弟,你诓我!” “我也没说就在u盘里啊。” “师兄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师弟你得补偿我。”芬格尔捂着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那看来师兄是没心情吃东西了,剩下的披萨我一个人吃好了。”路明非直接把整个披萨盒搬到了右手边。 “别别别,师弟,我错了。”芬格尔急忙绕过去,把披萨盒端回了两人中间。 “对了师兄,你知道3e考试吗?”路明非突然想起了古德里安教授提到过明天要考试的事情。 “3e考试?”芬格尔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历史久远的词汇啊。 “怎么说,难吗?” “还行吧,就是看你对‘言灵·皇帝’的敏感程度。那是专属于黑王的‘言灵’,几乎所有的混血种都是黑王血裔,一般血统等级越高的混血种对‘皇帝’就越敏感,你可是s级,担心什么?在考试过程中你会产生‘灵视’,你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把看到的东西用龙文的形式画下来,上面的龙文越清晰说明你的血统越高。” “长这么大,我最烦的就是考试了。” “这个简单,背答案啊。” “你都说是无意识的情况下画下来的了,谁会有答案啊。” “我啊。”芬格尔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你不是都七年级了,哪里来的答案。”路明非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3e考试的试卷八年一轮的交替使用,已经开学大半年了,为了防止你找这一届的新生要答案,校长应该会给你用明年那一套。”芬格尔伸了个懒腰,“第八年了。” “你当年那一套?”路明非幡然醒悟,一下子理解了废柴师兄的意思。 “正是。”芬格尔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要不要,只用包我三天的饭。” “还是算了,校长亲自监督我考试,作弊有风险啊。” 芬格尔思量再三,觉得路明非说的很有道理:“也是,他老人家亲自监考的话还是算了,要是被发现这条财路就永远的断了。” “你不会还想靠这个赚钱吧?”路明非惊呼。 芬格尔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师弟啊,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路明非叹了口气,这位废柴师兄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啊。和这样的奇葩当室友,他的大学生活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第6章 偶遇楚子航 翌日,路明非起了个大早。因为古德里安教授和他说过3e考试成绩太糟会被降级甚至劝退,所以他一直忐忑不安,睡得一直不是很沉。毕竟考试和学习一直不是他的强项,挂科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要是被劝退了…… 路明非飞快地完成了洗漱,在手机里看到了诺玛的消息。诺玛让他起床可以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可以去那里吃早饭。路明非看了看旁边床上鼾声如雷的裸男,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没有发出声音吵醒他。路明非此时的紧张感无异于高三的第一场摸底考试,降级还好说,要是真的被劝退了,他和绘梨衣上同一所大学的承诺就无法达成了。 一旦被劝退,他将会面临怎样的对待,他也不清楚。他可不相信卡塞尔学院会允许一个知道龙族存在的人生活在人类社会中。更何况,自己到过卡塞尔学院,是洗脑还是灭口,还真不好说。 根据诺玛给出的导航,路明非一路往校长室的方向走,看着道路两侧修剪整齐的树木,不禁感叹卡塞尔学院的考究,行道树就连高度都是一致的,好像有什么强迫症一样。 沿途,路明非看到了不少鸟儿在树丛间飞来飞去,鸟鸣婉转,给清晨的校园更添一份清幽。很快,路明非就看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早起晨练的男子。有些眼熟,好像,好像是在仕兰中学的论坛上见过他的照片。错不了,应该是楚子航。 “楚师兄。”路明非用力地挥了挥手,虽然算不上是他乡遇故知,但他和楚子航来自同一个小城,绝对算的上是老乡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路明非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听到有人喊自己,楚子航停下了脚步。他也觉得面前这个人看着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 “你是?” “我是路明非啊,我们前段时间还有联系过的。”路明非小跑到了楚子航面前。 “两眼泪汪汪”不至于,但能遇到楚子航他还是很激动的,毕竟对方可是仕兰中学的风云人物,能在异国他乡相遇,自然要好好打个招呼。 楚子航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好像已经跑了很久了。他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呼吸却很平稳,不是很累的样子。看他风轻云淡、游刃有余的样子,体能果然很厉害。 “楚师兄这么早起来锻炼啊。”路明非停了下来,有点佩服地看着楚子航,他自己设个闹钟也是能早起的,但要都起来晨练什么的,太累了,他做不到。。 “是啊。”楚子航擦了擦汗,看着了路明非,“你怎么现在就来学校了,你不是还在上高三吗?” “因为一些原因我的高三生活提早结束,我提早就过来了。”路明非说的时候也有一些遗憾,无忧无虑的高中生活已经离他远去了。 “差不多,我也是提早来的,九月开学,我高考完就来了。”楚子航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提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师兄每天早上都晨练吗?” “是啊,不能松懈。”楚子航望向远方,眼中像是有一头雄狮,又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神采奕奕。 “真羡慕你们这些自律的人,我就完全做不到。”路明非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在他看来,每天按时起床都是对自己的折磨,更何况锻炼身体。 他最缺乏的就是恒心和毅力,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看完楚子航给他的剑道视频。要知道那些视频只有一个月的量,他足足看了三个月才看完。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想要努力一下试试,毕竟答应了绘梨衣要去日本接她的,实力太差可不行,打不过源稚生,他是不会放人的。 “你只要给自己找一个不得不努力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就好了。”楚子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紧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眉头微皱。 “不得不努力的理由吗?我还真有一个。”路明非笑了笑,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知道了,谢谢师兄,我会努力的。” “嗯。” “师兄,你从刚才开始就盯着我看,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注意到了楚子航的眼神,没有敌意,却无比严肃,这让他有些不解。 “没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怕我的黄金瞳。”楚子航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对方是s级,不害怕好像也挺正常的,“你是去校长办公室吗?” “是啊。”路明非点点头,“今天他要我起他办公室进行3e考试。” “那你快去吧,我大概十分钟前遇到过他,校长不喜欢别人让他等太久。”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万一没过怎么办呢?”路明非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开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真有意思,这就是s级吗?楚子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居然不怕我的黄金瞳。不过他似乎很担心3e考试的样子是导师没有告诉他3e考试的内容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楚子航转身看向了路明非,想了想又转了回去。苏茜知道他和路明非有交集,所以有意邀请路明非这个s级加入狮心会。楚子航本来想趁此机会邀请他的,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苏茜来吧。 不曾想,路明非又折返了回来:“师兄你知道3e考试成绩很差会怎么样?” “降级吧。” “有没有被劝退的案例?” “我也才来了几个月,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被学校劝退的,而且我记得学校有个e级还没退学的学长。”楚子航身上的汗已经收的差不多了,他打算等路明非问完就继续跑步。 “听古德里安教授说3e考试成绩很差的话是有被劝退的风险的。”路明非当然知道那个史无前例的e级是废柴师兄,所以更加担忧了,古德里安教授作为废柴师兄的导师,看上去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好像是有这种说法,据说被劝退的学生都会被洗脑,洗脑有风险,运气不好可能会变成傻子。”楚子航认真地说道。 听完他的话,路明非的眉头紧锁,更加担心了。要是变成傻子,不认识绘梨衣了怎么办啊。 第7章 3e考试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一段路之后,诺玛提醒路明非,他已到达目的地了。 路明非看到了一个骚气的老头在楼下热身,他一身白衬衫外穿着酒红色的背心,胸口插着一支玫瑰,灰色的西装长裤,锃亮的意大利皮鞋,灰白的头发梳的很整齐。大有几分商界精英的意思,哪怕站在路边,也极为显眼。 他的脸上有很多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银灰色的眼眸中跳跃着火苗,那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光芒。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看到有人穿西装皮鞋做运动,感觉很稀奇。 “明非,来的挺早啊。”老头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看上去很和蔼。 “昂热校长?”路明非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生怕认错人。 “是我。”昂热停下了运动,走向了路明非。 “校长好。”路明非急忙打招呼,这可是他待会儿的监考老师兼本校的校长,只要和他打好关系,成绩再差都不会被劝退,就不用当傻子了。 昂热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肩膀,看上去有些不满意:“有过锻炼,但是不多。” 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想到一上来就扣了印象分:“这两个月才开始学剑道。” “剑道啊,要不要切磋一下。” 路明非虽然不知道这个校长人怎么样,不过既然可以在专教屠龙的学校里当校长,实力应该不会太差。再加上昨晚和芬格尔聊起时,废柴师兄那饱含同情的眼神,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校长绝非善类。 路明非悻悻地笑道:“还是算了,我哪里是校长的对手啊。” “那一起跑会儿步吧。”昂热拍了拍他的后背,径直往前方跑去。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昂热跑的很快,完全不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呼吸平稳,健步如飞。跑完了两公里,路明非已经开始不行了,昂热却连喘都不带喘一下。老当益壮这个词或许已经不合适了,这个老人的体能简直有点逆天了。 没过多久路明非就开始求饶了,他本就疏于锻炼,这样的运动量已经超过平时了,而且昂热的速度完全不像是在长跑,这速度放在仕兰中学的校运会上,肯定能夺冠啊。 “校长,等等我,我不行了。”路明非大口地喘着气,拖着沉重的步子,选择了求饶。实在有些丢脸,对方可是穿着最不适合运动的西装的老人,自己却完全跟不住 “你这不行啊,明非。”昂热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回办公室吧。” “校长,我就是个废柴,哪里经得住你这么大的运动量啊。”路明非扶着腰,呼吸混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时半会儿想要把气顺回来怕是不太实际。 “你不是前段时间刚刚参加过校运会的三千米长跑吗?” “那也不是您这个速度啊。”路明非跟在昂热的身后,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校运会要是用这速度来跑,冠军是稳了,跑完会不会断气就不知道了。 “以后每天早上记得晨跑,就你这速度,万一打不过,连逃都逃不掉。”昂热扶着他的肩膀,“体能训练要跟上,其他方面也不能懈怠了,明天开始我亲自来训练你。” “您就这么自信我能通过今天的3e考试,万一我成绩差劲被劝退了呢?”路明非一想到每天早上都要经历这样的魔鬼训练就有些害怕,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你可是s级,要对自己有信心。”昂热从兜里拿出一块丝巾递给路明非,让他擦汗,“有我的训练,打败源稚生那小子,指日可待。” “真的?”路明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和源稚生的“一年之约”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剩下的几个月他可没把握能成长到打赢大舅哥,但是如果有校长的保证,他自然又多了几分底气。 “废话,蛇歧八家就是我收编的,我还是那个什么‘二天一流’的免许皆传来着。”昂热哈哈大笑,用力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一点没有作为校长的架子,“想要把小女友抢回来就跟着我好好练。” “免许皆传,那岂不是很厉害。”路明非对校长的印象突然好了几分,他在楚子航给他的网课里看到过一些剑道等级,这个“免许皆传”就是剑圣的意思吧。而且还是传说中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要是他亲自来教导自己,这实力不是嘎嘎涨?可是自己就一把刀,怎么学二刀流呢? “还行吧,本来想多拿几个的,但是那些日本人也要面子不是,万一轻轻松松来个全收集,他们不是得抓狂?”昂热拿出一柄折刀,朝着前方的树轻轻一斩,刀光割裂空气。 路明非看着树上凭空多了一行割痕,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昂热距离那棵树还有四五米远,这么远,只是凭借“剑气”就能在树上留下痕迹,这到底是什么样恐怖的实力啊。如果不是知道校长的言灵和他一样是“时间零”他一定以为那是言灵的效果。 “好好学,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好了,我们跑回办公室,早饭快凉了。”昂热收起折刀,飞快地跑了起来,速度比起刚才不遑多让。 “校长,慢点。”路明非追了上去。 “跟不上就用言灵啊。”昂热没有减速,自顾自地跑着。 路明非暗暗催动“时间零”,他眼中的老者没有任何的减速,就好像不受影响一样,就连树上的落叶也没有一点停滞,“时间零”就好像失灵了一样。 “再来。”路明非在心中给自己鼓劲,然并卵,依旧是无事发生。 路明非又一次使用了言灵,依旧没有效果,让他慌了一下,不会自己的言灵没了吧?连着失败三次也太丢脸了。 “忘了,有‘言灵·戒律’在,你根本用不出言灵。”昂热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少年,昂热突然对他的3e考试没什么底了,这s级虽然是他亲自评的,可这倒霉孩子咋这么废呢? 两人到了办公室一起吃了早饭,昂热让路明非好好准备一下,马上就要进行3e考试。 “校长,这考试难不难啊”路明非满脸愁容,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学习和考试了。 “相比于你以往参加过的考试,这场考试可能有些不太一样。”昂热顿了顿,“你参加英语考试的时候有没有听力睡着的经历?” “我,有过吧。”路明非尴尬地摸了摸头发,难道昂热连这都查到了? 有次月考,英语考试被安排在下午,因为前面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他在最后一段听力的时候睡着了,醒来随便填了几个答案,甚至蒙对了一半。 “那就好办了,这场考试是让你听龙语听力吗,然后让你以为自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你会画下几幅画,画的精细程度决定了你的成绩。”昂热解释道。 “睡着?”路明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古德里安教授和废柴师兄都有给他简单讲过一些,但没说这考试这么草率啊! “是的,拥有龙血液的混血种会对‘言灵·皇帝’有反应,从而产生灵视,3e考试就是让你在“灵视状态”下把脑海中的画面用龙文画下来,你对龙文越敏感画的自然就越细腻。” “哦,第一次听说有考试是靠睡觉的。” “也不是睡着,产生‘灵视’的时候你会无意识地把画画下来。” “那我考的太差会不会被劝退洗脑啊?” “不会,你的s级是我亲自评的,万一你退学了,我面子往哪儿搁啊。”昂热看着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对他是很有信心的,他就不能自信一点吗? 路明非酝酿了一下困意,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我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起来,谁让你躺下了,你躺着画,画的出来什么啊,坐回到椅子上去。”昂热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我要开始了。” 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他集中精神,听到的却好像都是英文,根本没有听到所谓的龙文咒文。 “没有啊。”路明非皱起了眉头,小声自言自语。 “认真听。”昂热有点气愤地敲了敲桌子,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让人糟心呢? 路明非竖起耳朵,耳垂微微颤抖,果然听到了高亢的歌声之下似乎有人在浅唱低吟,像是咒语,又像是颂唱。但是他的脑海中毫无波澜,所谓的“灵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不会是学校误判了他的血统等级,其实他的血统低到对龙文根本没有反应。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昂热。昂热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路明非突然很后悔没有问废柴师兄买3e考试的答案,不然就可以带张小抄进来了。他把笔落在纸上,随意的画着,实在是毫无头绪。慢慢地一个猫头鹰面具出现在了他的纸上,他啃了啃笔头,奇了怪了怎么想起他来了。 “哥哥这是打算画我吗?”路明非对面本来属于昂热的位置上,突然没有了老人的身影。坐在位子上的人变成了一个燕尾服的小男孩,他翘着二郎腿,饶有趣味地看着路明非的画,笑容带着几分玩味。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哥哥。”小男孩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路明非的身边给他揉了揉肩膀,“每个人的‘灵视’都不一样,一般来说一个人的‘灵视’会出现自己最关心的人或事,我以为会是小怪兽的,没想到会是我。看来在哥哥心里我果然很重要啊。” “那真是可惜了,我想你想的要死。”路明非把路鸣泽的手放了下来,“你还我绘梨衣。” “这是你的‘灵视’,又不是我的,和我说有什么用。”路鸣泽感觉有点好笑,路明非真以为他是万能的吗?这是路明非的‘灵视’,就算自己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没用啊。 “那你出去,我再酝酿一下情绪,待会儿绘梨衣就来了。”路明非推了路鸣泽一把,想要把他推出自己的梦境。 “哥哥,你这样真的会失去我的。”小恶魔路鸣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他,“我们可是最亲的兄弟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拜拜了您嘞。”路明非直接转身想要离开。 下一秒,路明非发现自己站在了高楼之上,那是叔叔婶婶家那栋的楼顶,他时常去那里看星空,小恶魔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把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略略路,那就再见了,哥哥。” 路明非感觉自己离天空越来越远,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他在坠落,小恶魔又把他推了下来。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推下楼了,但还是会惧怕那种失重感,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把他推下楼。路明非从“灵视”中惊醒了过来,轻轻摸了一把额头满头大汗,像是做了最可怕的噩梦一般。桌上的纸笔不见了,昂热已经收起了他的画。 “你睡得挺香啊。”昂热放下倒着红酒的高脚杯,一边拿起刀叉一边示意路明非吃饭。 “中午了?” “你以为?睡得和死猪一样,摇都摇不醒。”昂热切下一块了牛排用叉子叉进嘴里,然后品了一口红酒。本来想拿瓶更好的出来的,路明非第一次在他办公室吃午饭可不能怠慢了他。没想到自己的酒窖居然失窃了,大胆蟊贼偷走了好几瓶好酒,可把他心疼的啊,只好拿瓶便宜点的了。 “那考试?”路明非还是很担心他的考试,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画了什么。 “结束了,无疑是合格的。”昂热放下了酒杯,“不过灵视时画的图是不允许透露的,就算是你本人都不行,所以不要指望我告诉你,你画了什么。” “这样啊。”路明非低下了头,本想着如果画了小恶魔的话,说不定可以趁此机会掌握一些新的线索。 “另外,你的入学申请已经过了,我不建议你马上办理入学手续。快期末了,你现在入学根本赶不上课程进度。你选择年后新学期入学或者九月一号入学都行,有些科目是需要其他科目作为基础的,所以我的建议是明年秋天你和你小女友一起入学。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跟着我好好练一练实战。” “那就明年九月一日再正式办理入学好了。”路明非点了点头,哼哧哼哧开始埋头吃饭。 “没什么事的话,吃完饭你就可以走了。”昂热擦了擦嘴巴,动作十分儒雅。 看着昂热优雅如同贵族的餐桌礼仪,路明非急忙停下了狼吞虎咽,开始学着昂热的样子,切起了牛排。 看着路明非的样子,昂热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啊! 第8章 自由一日 吃过午饭,路明非离开了昂热的办公室,刚出门就接到了芬格尔的消息。 芬:考完了吗?[笑脸] 路明非猜到了废柴师兄此时给自己发消息的用心:结束了,我在校长那里吃过午饭了,要不要帮你带? 芬:要的[大拇指]。 芬:师弟很上道啊。 路明非撇了撇嘴,废话这时候发消息过来,是个人都猜得到你要干嘛好吧。路明非有些无语,看刚来时的寝室就知道,废柴师兄是个死宅,平时都是靠外卖度日的,今天看自己还没回去就想着省一点配送费,这很难猜吗? 芬:要昨晚那家的汉堡套餐,双人份的那个,汉堡选牛排猪扒双拼芝士堡。 路:我可吃不下了。 芬:没关系,师兄会为你分担的。 路:那我就买单人餐了。 芬:不行,单人餐的汉堡没有这个选项。 路:单买? 芬:性价比太低了。 路:反正花师兄的钱,随便了。 芬:[笑哭][笑哭][笑哭]。 路:我回去可能还要点时间,你耐心点。 在他的背后,那被关上的办公室里,昂热默默掏出了路明非‘灵视’时画下的图,看了几眼之后,掏出了一盒火柴。 “真是好久不见啊。”昂热把燃尽之后的灰烬轻轻吹进垃圾桶里,然后拿出了几张纸,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路明非的答卷”。 路明非一脸困惑地走向食堂,昨天那家汉堡叫什么名字他根本没记住,只记得那家店的包装上画着什么样的logo,估计到了食堂得花点时间来找吧。 跟着路牌他很快就走到了食堂门口,看到食堂门口站着两批人,呈现分庭抗礼之势。他不禁感叹,不愧是美国的学校,就是开放,居然可以明目张胆地打群架。他再一次掏出了手机给芬格尔发去了消息。 路:想要新闻的话现在来食堂,我看到两拨人堵在食堂门口的路上,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路:我看到楚子航了。 芬:woc,一定是学生会和狮心会要打架,我马上来。 芬:让他们先别打,我穿个衣服就来。 路明非无语住了,这种事情是能拦的吗?废柴师兄竟然现在还没起床,这都十二点多了,一看就是属猪的,是真能睡啊。 路明非没有理会面前的两队人,径直从他们之间穿过,走过时楚子航多看了他两眼。 “楚师兄?”路明非挠了挠头,楚子航的视线让他头皮发麻。 “嗯。”楚子航面无表情的应道。 “你们认识?”楚子航身边的女孩子看了过来。 少女一头黑发,面容清秀,看样子也是中国人,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淡淡地清冷,给人一种知心大姐姐的感觉,身材窈窕纤长,只比楚子航矮一点点。背后不知道背着什么,看着像是一个吉他的琴盒。 “他就是你要找的路明非。”楚子航沉声道。 听完楚子航的话,两拨人顿时都把视线转向了路明非,就像狩猎者看着猎物一般。 “喂,你们看什么啊。”路明非慢慢后退,“我和各位素未谋面、萍水相逢,没必要专程来堵我吧。” 路明非退到了楚子航身后:“师兄,是你出卖了我啊,你得负责。” 女孩走了过来,伸出了她的手:“你好,我叫苏茜,狮心会副会长。” “哦,你好。”路明非没敢去握手,因为他看到琴盒露了一个角,里面露出了一根黑色的管状物,让路明非背后一凉。不是吧,这个小姐姐怎么随身背着把大狙啊。 “放心,自己人。”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你们这是?”路明非这才想起,古德里安教授说过楚子航是一个什么狮心会的会长,想来就是这拨人了。这架势感觉是要打群架不会是黑帮抢地盘之类的吧,要不先溜为妙? “来这边,来这边。”路明非刚想走,就听到了一个很欠揍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寻,看到对面人群中一个络腮胡的大汉啃着汉堡朝他挥手。 “学弟,学弟,是我啊。”芬格尔使劲挥了挥手,他的胡子如此有辨识度,想要不被认出来都难啊! “废柴师兄,你该刮胡子了。”路明非扶着额头,轻声叹息。 “回去就剃,回去就剃。”芬格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装出一副非常睿智的样子。让路明非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误会了,诸葛亮的胡子不长这样。 “你刚刚不是还在寝室睡觉吗,这是瞬移过来的?”路明非一脸诧异地看着芬格尔,不会这家伙一开始就是想把自己骗到食堂来的吧? “学弟,来师兄这边,师兄罩着你。”芬格尔扯着嗓子大喊,没有回答的意思。 “这边挺好的。”路明非看了看两边的阵容,选择了楚子航的一方,他把头转向楚子航,“师兄我跟你走吧。” “好。”楚子航冷冷地回答。 看他这么冷淡的样子,路明非又把头转向了苏茜:“姐姐,你这么好看,应该楚师兄的女朋友吧。” “别乱说话。”楚子航瞪了他一眼,冷峻的脸上除了警告,没有其他感情。 “就是,我们只是共事而已。”苏茜羞红了脸,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看出来了,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不过在这里好像得换换的样子。 “哦哦哦。”路明非一副我都懂的样子,点了点头,懂的,就是一起共事的女朋友嘛。 “所以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行动吗?”一旁的男生也凑了过来,“我是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 路明非十分亲切地握住了他的手,他对这个名字很有好感:“你好,圆桌骑士。” 兰斯洛特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愣了一下。 “你当心他来了之后,你副会长的身份不保啊。”苏茜打趣道。 此时的路明非还没搞懂场上的状态,只是看着两边剑拔弩张的氛围,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楚子航这边,毕竟对面有不太靠谱的废柴师兄。 “今天是学院每月一次的特别活动‘自由一日’,学生会和狮心会会在每个月的今天进行两军对垒。”兰斯洛塔知道他不了解,急忙解释道,“你可以把这个当作是是一个模拟龙族战场的战地沙盒游戏,不过我们没办法使用言灵,使用的子弹也都是弗里嘉子弹,不伤人。” “强效麻醉?”路明非想起了那晚源稚生说的话。 “对。”苏茜从背后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把沙鹰递给路明非,“我就这么一把副枪,不知道你用不用的惯。” 路明非接过手枪,有点沉,是真货,他试着瞄了一下,和游戏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姿势不错。”楚子航淡淡地说道。 “还行吧,跟着游戏学的。”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喂,我是不是听错了,楚子航夸人了。”苏茜轻轻推了推兰斯洛特一把。 “我也听到了。”兰斯洛特点了点头。 苏茜然笑着拿出一个蓝牙耳机递给了路明非:“拿着,待会儿用这个交流。” “我知道了。”路明非熟悉了一下蓝牙耳机的使用,站到了楚子航的身边,轻轻扬了扬手,示意自己没有带武器过来,“师兄,兰斯洛特和桂妮维亚都在了,不差个凯吧。我没带武器,就只能用枪了。” “随你吧,想临阵脱逃也没关系”楚子航没有听懂他的玩笑话,作为圆桌骑士一员的凯曾经在一次比武中,把剑忘在了旅馆没有带来,这就是路明非想要表达的意思。 “逃跑的那是达格尼特才对。”路明非把枪插在了裤兜里,曾经为了弄懂fate中saber和狂兰的恩怨情仇,他可是专门去看过亚瑟王神话的,对于圆桌骑士的事情简直如数家珍。 “真稀奇啊。”苏茜看着楚子航,这位面瘫大帅哥平时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别说是夸人,让他和人走的近些都很少见,狮心会也就她和兰斯洛特两个副手和他接触的比较多了。 路明非把枪指向芬格尔,对准了他的脑袋,比了个开枪的动作。 废柴师兄很配合地做了一个众神之父赐予我重伤倒地的动作,然后飞快地爬起身跑了过来。 “师弟,你站错边了。”芬格尔涨红了脸,看上去有些着急。 看着扑过来的芬格尔,路明非急忙躲开:“哇塞,诈尸了。” “学弟,你要不还是跟我走吧,师兄会保护好你的。” “废柴师兄,你保护好自己再说吧。”路明非一把推开他,因为这个混蛋偷偷把汉堡里的沙拉酱抹在了他的身上。 “你要是去了狮心会,师兄我以后在学生会的日子可不好过啊。”芬格尔哭丧着脸,看向身后的人群,领头的是个长发的意大利男人。其实他是学生会的一员,文职人员,很少参加“自由一日”这种活动,这次他过来的任务就是把路明非骗进学生会,没有想到反而起了反作用,他直接去了狮心会的阵营。 “你加入狮心会不就好了。” 路明非扭头看向了楚子航,“师兄,临阵脱逃的达格尼特来了。” “我可不允许你们这样挖墙脚啊。”意大利男子忍不住说话了。阳光下,他的一头金色长发,像是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无比耀眼,他傲视全场,像是一头雄狮,英俊的面庞仿佛刀刻斧凿一般棱角分明,眼睛是海蓝色的,深邃而瑰丽,一身红衣,英姿飒爽。他目光冰冷,直视着路明非,眼神睥睨威仪,像是个独裁者。 “恺撒,还不能开始吗?那位魔女还真是任性啊,这么多人等她一个。”苏茜看着男人说道。 “她是你室友,她的行踪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被称为恺撒的男人甩了甩他齐肩的金发,继续看向己方的阵营。 “你不是她男朋友吗?”苏茜吐槽,眼前这位名叫“恺撒·加图索”的男人就是学生会的领袖,也是自己的好室友兼闺蜜“诺诺”陈墨瞳的男朋友。 恺撒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身处敌营腹地的芬格尔,眼神真诚恳切:“回来吧,芬格尔师兄,学生会需要你。” “是,老大。”芬格尔把手里的小太刀递给路明非,“师弟保重,下次相见就是敌人了。” 路明非看着手里的刀,彻底明白了。敢情从一开始,芬格尔就打算把自己骗过来,本来怕是想让自己加入学生会,借此邀功,没想到自己和楚子航比较熟,直接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中。路明非笑了笑。又一次见识到了废柴师兄的没下限。 “是谁在想我了啊?”说话间一团蹦蹦跳跳的红色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 “诺诺,你怎么才来啊。”苏茜朝远处走来的红发少女挥了挥手。 “哈,抱歉,来晚了。”古灵精怪的少女朝苏茜做了个鬼脸,“小茜茜,准备好和你家楚子航殉情了吗?” 苏茜紧了紧背后放着巴雷特的包,不甘示弱。刚开学的时候,狮心会还是占据上风的,自从原来的会长退出,学生会和狮心会同时换届之后,狮心会已经连败两次了。当然,这和楚子航没有关系,狮心会的每个人都很认可他的实力,只是对面有个“诺诺”,每次都能精准猜出他们的计划。 “这次有s级加入,我们赢面很大的。”苏茜说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少女好奇地看了看楚子航身边地路明非,走到恺撒身边,恺撒自觉地牵起了她的手。 “那就战场上见分晓吧。” 随后恺撒和楚子航商议了本次“自由一日”三个占据点的位置,然后各自领人离开,前往圈定的大本营。 走在去大本营的路上,路明非默默走到了苏茜的身边:“师姐,刚刚那个红头发的是你室友吗?” “是啊。”苏茜笑了笑,“你问她干嘛,不会是对红发魔女一见钟情了吧。” 路明非老脸一红:“怎么可能,我只是看她很像我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女朋友?”苏茜叹了口气,调侃道,“人家和恺撒可是一对,你没机会的。” “师姐,我没开玩笑。”路明非见她不相信,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给她看自己的手机壁纸,“师姐,你自己看像不像。” 苏茜接过手机,看到画面中和路明非一起站在瀑布旁的绘梨衣,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孩子和诺诺还真有那么点像,如果把头发染红就更像了。 “是挺像的,女朋友?”苏茜把手机递还给路明非。 路明非点了点头:“她现在在日本。” 随后又补充道:“她本来的发色也是红色的。” 第9章 楚子航的谋略 路明非和楚子航等人一起走进了他们的大本营,说是大本营,其实就是一个可以总览全局的场馆而已,估计就是为了方便指挥作战而设计的。 路明非看了看面前的巨大沙盒,朝楚子航敬了礼:“任凭师兄调遣。” “你这次不用出手,你刚来学校,也没有战斗经验,不适合上战场。做个吉祥物就好,有s级在己方阵营就是鼓舞士气最好的buff。”兰斯洛特一边摆弄着沙盒一边说道。 路明非很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要说战斗力,他确实是吊车尾的存在,可是这战地沙盒,他可是玩得很六的。刚刚来的路上已经请教过苏茜这场战斗的规则了,像这种占领战,他可不要太熟。 “虽然兰斯洛特你说的不错,但这么说有些过分了吧。”苏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学弟,你的任务很简单,保护大本营,不让对方入侵。大本营可是很重要的,一旦被控制对方不仅可以用我们的频道发号施令,迷惑试听。而且一方的大本营被敌军占领超过3分钟,就会判负。” “我只要在这里就好了是吗?”路明非看着沙盒,他不仅《星际》厉害,也为玩过不少战地游戏,这种程度的沙盒他一眼就能看懂。要是只说战术,这个学校怕是没几个人赢得了他。 “嗯,以往也有直接入侵对方大本营,释放错误指令的情况。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往往会来不及回防,导致直接沦陷。所以保护大本营是有必要的。”苏茜点了点头。 “定不辱使命。”路明非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用力捶了一下胸口,痛的自己表情都变了。 苏茜被他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兰斯洛特要是想出去,你就跟着,贴身保护他。” “yes sir” 完成了战略部署,苏茜又给路明非讲了一下规则上的细节,简单解释过后就去了指定的地点。其他狮心会的成员也都各司其职,大本营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此时的兰斯洛特紧盯着场上的动向。 本来应该固守大本营的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被派了出去,反倒是作为狮心会最强战力的楚子航留守指挥部。他把“村雨”横抱在胸前,紧盯着屏幕和沙盒,带着一个口罩,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秃鹫报告,b点陷落。”诺诺的耳机里传来了学生会成员的回报。 “狮心会不是才拿下a点吗,谁带人动的手?” “是那个s级,他用的是那把小太刀。”代号“秃鹫”的学生会成员说道,芬格尔给人送刀的时候他们都在场,自然一眼就能认出那把刀。 “又是他?他刚刚抢完a点,怎么可能这么快。”诺诺盯着屏幕,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新生的实力。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剑道路数有点像楚子航。”秃鹫紧盯着b点的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带着口罩,难不成是怕自己初来乍到就被学生会记恨上,以后给他穿小鞋?可是好歹换把刀啊,狮心会和学生会都没有人这种小太刀的,他的伪装简直毫无意义好吗。 “这个我知道,他的剑术跟着楚子航发给他的剑道视频学的。”芬格尔在频道中说道。 路明非在寝室里练剑的时候还自豪的告诉过他,那是楚子航给他的教程,两人师出同门。这是芬格尔为数不多可以发挥作用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刚刚把s级送到敌方阵营的他,必须找机会证明自己,不然会被踢出学生会的。 “难怪。”那名学生会成员深以为然。 “c点怎么样了。”恺撒问道,他此时身处大本营之中,没有看到楚子航出手,他是不会出手的,他要的是王对王。 “这里是猎鹰,c点安全,似乎没有人进攻c点。”留守c点的学生会成员回复。 “所以楚子航也还在大本营吗?”诺诺看着沙盘上的棋子,“苏茜是跟着路明非吗?” “对,s级周围一直有杆狙击枪在援护射击。” “楚子航还真是舍得,让苏茜去给那个路明非当保姆。”恺撒把“国王”的棋子移到了a点,“诺诺,我去抢a点,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看着桌面上的比分实在是坐不住了,学生会一方占领离本方大本营最近的c点一分钟只加1分,而同时占据了a点和b点的狮心会每分钟能加3分。才过去15分钟,狮心会的比分接近学生会的三倍了。为了获胜,恺撒打算兵行险着,占领距离最远的a点每分钟可以给学生会一方提供3分,这样学生会每分钟就能加4分,就有了反超的可能。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直奔狮心会大本营。 “我觉得应该去抢b点,这个s级初来乍到应该不会很强,强的是苏茜的狙击技术。”诺诺皱了皱眉头,“a点离他们最近,楚子航还没有出动,万一你被他拦住的时候,兰斯洛特去抢c点,就不好回防了。” “没关系,我就是要楚子航去a点,只要我打赢了他,其他人不足为惧。”恺撒提起了自己的猎刀“狄克推多”孤身一人走出了大本营,没有回头看留守的人员。他想要直捣黄龙,如果能打败楚子航,趁着狮心会的大本营防守空虚,自己可以直接占据大本营,拿下胜利。 “保护好大本营。”诺诺皱了皱眉头,感觉不对劲。 “是。”一名白裙蕾丝少女团的成员点了点头。 白裙蕾丝少女团是学生会的芭蕾舞团,顾名思义,她们每一个都身穿白裙长袜。今天因为场合特殊的关系,她们换上了作战服,但也难以掩饰身材和气质。一半的舞团成员被安排去了c点,剩下的一半则和“国王”、“王后”一起留守大本营。 “会长,恺撒动了。”兰斯洛特回头看向楚子航。 “我知道了,我去守a点。”一个不那么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兰斯洛特的耳朵,“楚子航”慢慢揭下口罩,摇了摇头,“带着口罩,还不让说话,真是闷死我了。师兄你这沙盒玩的还不如我呢!” 路明非理了理衣服,让自己的体态看上去像楚子航:“湖之骑士,师兄说让你直接去c点。被敌方占据大本营3分钟才判负,你现在去抢下c点,就算a点失守,我也会试着拖住恺撒学长一会儿。就算真的被他占领了大本营,3分钟不到,我们的比分就够100了。” 恺撒一路躲过狮心会的眼线来到a点,a点空无一人,就好像被弃置了一般。 “来了啊。”恺撒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身穿黑风衣,手握日本刀的男人,那把“村雨”正是楚子航的标志。 听到他的声音,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下子明白自己中计了。 “师兄,你好了没,对面来的有点快啊。”路明非对着蓝牙耳机说道。 “好了。”楚子航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样听到的还有恺撒,他的耳机里传来了楚子航的声音。楚子航已经占领了学生会的大本营。 “路明非我们换把刀用用。”临开始前,楚子航突然把他叫到角落。 “为什么啊,师兄。”路明非不情不愿地把刀递给楚子航,刚刚答应了人家任凭差遣,现在连把刀都不借,实在说不过去。 “战略。”楚子航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 “好,那你小心点用,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路明非没有多问。 “这把刀叫‘村雨’,我父亲留下的。”楚子航郑重地把刀递给路明非。 “是那把?”路明非像是想起了什么,其实自从他知道了龙族和言灵之后,就对那晚的事情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想,也很确定那晚楚子航失去的绝对不是什么朋友,而是他的生父。路明非猜测故事里的奥丁是龙王的代称,他那些超级战士手下指代的恐怕就是一些听命于龙王的龙族。 楚子航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看到他的眼眶有一点红。 “师兄放心,就算是死我都会保护好这把刀的。”路明非郑重地接下了刀,恭敬地像是在面对那把真正的“御神刀”。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把刀就是楚子航生父的遗物了。 “先保护好自己。”楚子航脱下了外套,“我们再换个衣服。” “好。”深谙此道的路明非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这场战斗的获胜条件除了占领大本营3分钟这一条之外,其他的就和某个fps游戏的“控制模式”差不多。 “恺撒,你输了,我现在就在你们的大本营门口,苏茜占着b点,兰斯洛特已经带人去c点了。只要我只要占领你的大本营3分钟,游戏就结束了。”楚子航的声音冷静又恐怖,“你就算现在回来,也抢回大本营,依靠b点和c点提供的分值,我们也能成功。” 恺撒看向了路明非,他不接受这种完全败北的局面:“所咧哇多卡纳。” 他朝着蓝牙耳机冷静地指挥:“守住c点,其余人回防大本营,a点的s级就是个新手,不足为惧。狮心会的大本营现在没人,只要我打赢s级,同时占领a点和狮心会的大本营,我们还有机会。” 路明非看着战意昂然的恺撒,把手按在了蓝牙耳机上:“师兄,不是这么说的,这是要干架啊?” “计划不变,你拖住他3分钟,苏茜会在b点架狙帮你。”楚子航笑了笑,“自信点,你可是s级,台风那天你可是想都没想就冲进了大雨里了。” “师兄说的是‘蒲公英’那次吗?” “是啊,我本来打算叫住你,捎你一程的。” “如果你那天叫住我,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啊,谁知道呢?”楚子航回想起了“蒲公英”降临的那个夜晚,是啊,要是叫住他,说不定可以多一个人记住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 “师兄,我尽量拖住他,你注意一下废柴师兄的位置,没听到这家伙的消息让我有点不放心,这个没下限的说不定一个人去偷家了。”路明非可不相信芬格尔会不吱声,另外几个点位都已经被狮心会拿下了,没有从频道里听到他的哀嚎和垃圾话,让路明非有些意外。 第10章 胜利 路明非看着手握猎刀的恺撒,把“村雨”拔出了刀鞘,摆好迎击的架势。 “恺撒学长,求赐教。”路明非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恺撒,随时准备出刀。 恺撒看着路明非,眼神中充满了睥睨的神色,像是暴君在审视着的民:“s级,你来学校的第一个对手就是我吗?” “是的,恺撒学长。”路明非紧了紧握刀的手,“村雨”是标准的太刀尺寸,比他的小太刀重上不少,他能单手握持,但必须用两只手才能和平时使小太刀一样挥洒自如。 “小心了。”恺撒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再度出现已经到了路明非的面前。 路明非横刀胸前挡住了恺撒的攻击,但是恺撒的攻击并没有停下,连着三刀斩在“村雨”的刀刃上,让路明非连连后退。 “不行啊,这就是s级的实力吗?”恺撒冷笑道。 路明非瞥了一下“村雨”,答应了楚子航的,要保护好他父亲的遗物,自然不能让刀有任何损失。 “战斗过程中还有心思关心刀的状况,你有些目中无人啊,s级。”恺撒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一剑斩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傲慢的人。 路明非蹲下来躲开“狄克推多”的刀刃,一个侧身,向上挥刀挑开了恺撒的猎刀。一个滑铲,起身调整身形,一刀劈下。 “太慢了。”恺撒轻松挡开了他的攻击,然后朝路明非发动了反击,猎刀直取路明非的面门。路明非慌忙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射在了“狄克推多”的刀刃上,强行改变了刀的走势从路明非的右肩旁挥下,斩掉了路明非的半个袖子。 恺撒冷哼一声,轻轻一挥,甩掉粘在“狄克推多”上的弗里嘉子弹内容物。 “可惜了,这一枪应该瞄准他的脑袋,这样就结束了。”苏茜在b点的高点上通过瞄准镜观看着这场战斗。 “真碍事啊,狙击手。”恺撒再次转向路明非。 路明非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他已经很累了,今天的运动量已经顶的上平时的两三天了。汗水浸透了他里面的衣服。冷风吹来,贴在身上的衣服凉飕飕的,看起来已经过去一分钟了,只要再拖两分钟,就是狮心会赢了。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和兰斯洛特刚刚离开狮心会的大本营,就有两个黑影溜了进去。 此时的楚子航已经通过通讯频道向所有点位确定了,没有诺诺和芬格尔的身影,路明非的猜想怕是要成真了,那个魔女又一次看透了他们的计划。 “苏茜,找一下诺诺。”c点的兰斯洛特的声音传进了苏茜的耳朵。 “怎么了?” “她和那个络腮胡都不在大本营,我这里也没有,你那里有吗?”兰斯洛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没看到她。”苏茜说话的时候,一架无人机从她头顶飞快略过。 突然她感觉头上被泼了盆水,又没下雨哪里来的水?苏茜摸了一把头上的液体,视线突然开始模糊。好困,她在了狙击枪旁边昏了过去,最后看到的是满手的血色。 “苏茜,苏茜?”兰斯洛特大喊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复。 “她恐怕已经中招了,刚刚的联络里似乎有什么飞行物的声音。”楚子航望向远处的b点,苏茜选的狙击点,两边的大本营都看不到,所以没办法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回去,你们几个继续占领学生会的大本营。”说完楚子航拿起路明非的小太刀,跑了出去,朝着自家大本营的方向赶去。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芬格尔和诺诺都不见踪影,恐怕是朝狮心会大本营去了,路明非只能拦住恺撒,想要回防大本营几乎不可能。那么假定是诺诺早就识破了他的诡计,那么,是谁先占领的敌方大本营还真不好说了。 “老大,楚子航去了。”芬格尔的声音传进恺撒的耳机。 “多谢,立大功了。”恺撒看向了狮心会大本营的方向,诺诺和那个废柴守得住吧。 跑向b点的途中,楚子航看到了上空如影随形的无人机,啐了一口,这和带着一个广域的“言灵·镰鼬”有什么区别,简直是作弊啊。楚子航摇了摇头,确实没有事先说明这种设备的使用,毕竟谁想得到,芬格尔居然把新闻部的无人机拿来当“眼睛”。他注意到无人机的起落架上挂着一个红色的袋子,看起来似乎刚刚装过弗里嘉子弹的内容物。想来苏茜就是这么中招的。 “怎么样,楚子航,认输吗?”恺撒笑了起来,他知道楚子航一定带着一个学生会的蓝牙耳机,方便掌握战场的状况。 “怎么,堂堂的学生会长被一个新生拖住了?”楚子航嘲讽。 “激将法可没用。”恺撒摇了摇头,他已经看到提着小太刀飞奔而来的楚子航了,“你应该也看的出来,我根本没出全力,不然这小子早就败了。” “恺撒,我们来打一场吧。”楚子航跑到路明非面前,他看的出来此时的路明非已经尽力了,一个新人,拖住恺撒两分多钟已经很极限了。 楚子航把小太刀递还给了路明非。 “师兄,我……”路明非欲言又止,把“村雨”还给楚子航。 “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楚子航点了点头,虽然恺撒放了很多水,但路明非也是确确实实地拖住了他。 “楚子航,你猜是诺诺先到的狮心会大本营,还是你先到的学生会大本营。”恺撒轻轻笑了笑。 “被她猜到了,对吧。”楚子航摇了摇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诺诺吗? “你我打一场,谁赢了就算那一方赢了,如何?”恺撒手握猎刀,斗志熊熊。 “好,我们打一场,不过,我想把注压在路明非身上。”楚子航一个突刺,已经到了恺撒身前。身后的路明非不知何时已经冲向了狮心会的大本营。 “你会输的很惨的。”恺撒挡开楚子航的攻击,摇了摇头。 “我想知道如果那天叫住了他的话,会不会结果就会不一样了。”楚子航看来一眼手里的“村雨”,他会挡住恺撒,就像那个男人挡住奥丁和龙侍一样,而路明非,只要放心大胆地去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子航的耳边又响起了“daily grog”的旋律,那个暴风雨夜的高架桥,那个男人也是像这样把注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吧。 路明非手握小太刀,撞开门,冲进了狮心会的大本营。 “嘣。”他进门的一瞬间,一颗子弹贴着他的脸颊擦了过去。 好险!还好玩过不少fps游戏,猜到了会有这么一枪。下蹲躲过子弹之后他一个翻滚,飞快地冲进房间,直接把芬格尔撞倒。 “砰砰砰。”又是三枪,那是格洛克连发的枪声。 “对不住了,楚师兄。”路明非一边道歉一边脱下楚子航的风衣,在面前疯狂卷动,就像一面盾牌,挡住了三颗弗里嘉子弹,这还是他从电影里学来的神奇用法。 弗里嘉子弹爆裂开来,一片猩红的雾笼罩在面前。路明非左手抓着卷成条的风衣捂在口鼻处,右手握刀,冲进血舞之中。他看到了大屏幕上的倒计时,还有20秒学生会就会宣告胜利,好不容易有人把注压在他身上,路明非不想让他输。 小太刀斩开血雾,路明非冲了出来,把刀架在诺诺的脖子上,然后看向芬格尔:“师兄,你是自己躺下还是我让你躺下。” “不可能。”芬格尔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有连射了几枪。 “两个披萨。”路明非一边用老方法阻挡子弹,一边和芬格尔谈条件。 “一个月的披萨。” “三个披萨。” “十天的披萨。”又是几声枪响。 “两个披萨。” “一个礼拜的披萨。” “成交。”路明非答应了芬格尔的请求。 “才怪。”芬格尔已经冲到了路明非的面前,直接撞了过来,这个距离只要他开枪,路明非避无可避。 路明非不紧不慢地抬起左手,“砰”的一声,风衣下的枪口露了出来,正是苏茜给他的那把沙鹰,他早就猜到没下限的废柴师兄会使诈,和他谈条件就是为了等他露出破绽。 “那把小太刀叫什么?”诺诺直勾勾地看着路明非。 “雾切,就叫雾切好了。”路明非眼前闪过了那被斩开的血雾,绘梨衣的刀因为劈开过惊雷,所以叫做“雷切”,那自己这把小太刀斩开过血雾,就叫“雾切”好了。 诺诺看着血雾在自己面前爆开,弥散,高大的芬格尔被放倒了,她转头看向路明非:“你不会对我出手。” “为什么?” “你喜欢我,我的侧写不会有错。”小魔女发出邪魅一笑,倒计时来到了最后5秒,只要拖住路明非,就是学生会赢了。 她的怀里藏着一把枪,正悄悄对准路明非,这枪是刚刚芬格尔扑过来的时候偷偷递过来的,路明非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芬格尔手上的枪不见了。 “你想多了。”小太刀的刀柄拍在诺诺的脖子上,“你不是她,你只是长得和她有点像而已。” 诺诺闭上了眼睛,屏幕上的占领倒计时停留在了数字“3”。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她对自己的心理侧写太过自信了,以至于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不然…… 路明非扶住她,把她放在了地上,把楚子航的风衣给他盖上,走出了大本营,朝远处的楚子航挥了挥手:“师兄,我赢了。” 他的声音通过蓝牙耳机传到了每个狮心会成员的耳朵里。 “做的不错。”楚子航挡开恺撒的刀,收刀入鞘,“结束了,是我们的s级赢了。” “嗯,愿赌服输。”恺撒也收起了他的猎刀,朝路明非点了点头。 宣告胜利的声音响起,那是狮心会占领学生会大本营3分钟的铃声。 路明非飞奔向楚子航的方向:“师兄,是我们赢了。” “嗯,我听到了。”楚子航笑了笑,他没有压错注。 “咔嚓。”快门的声音响起,“好像拍到不错的照片了。”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看向天上的无人机,摇了摇头,废柴师兄应该昏过去了才对。想到这里,突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倒了下去。他的体能已经到极限了,加上刚刚芬格尔距离他太近,弗里嘉子弹爆开时,他也吸入了一些,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 楚子航接住了他,搀扶着他站了起来:“看来锻炼的还不够啊。” “是啊。”路明非睁开了眼睛,“看来我不是凯,而是贝德维尔才对。” “什么意思?” “我是最后陪在亚瑟王身边那个。”路明非笑了笑,闭上看了眼睛。 楚子航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11章 绘梨衣的消息 “师兄,别装了。”楚子航踹了躺在地上的芬格尔一脚。 他刚刚就发现无人机在偷拍,如果芬格尔昏倒了,那又会有谁做这种事情呢?答案是没有了,像芬格尔这么没下限的还真是不好找,尤其是在卡塞尔学院,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厉害啊,师弟。居然被你看出来了。”芬格尔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怎么看出来的?” “从现场的状况可以确定你是在扑向路明非的时候中弹的,按照那种情况你应该是脸朝下躺下的,可是却是仰面朝天躺着的,怎么想都有问题吧。”楚子航顿了顿,“而且,地上残留的弗里嘉子弹有被拖拽的痕迹,很明显你动过。” “大意了,大意了。”芬格尔挠了挠头,他一开始确实是脸朝下躺着的,因为那样躺着不太舒服,他就翻了个身仰躺了下来。 “为什么弗里嘉子弹对你没效果?”楚子航还是有些意,毕竟路明非这个s级只是吸入了一点就头晕脑胀,芬格尔正面收到子弹的攻击,没理由不受影响。 “喏。”芬格尔掀起衣服,里面穿着一件防水材质的背心,“芬格尔特制‘对弗里嘉子弹特防’背心,只要屏住呼吸不吸入血雾,弗里嘉子弹休想依靠毛孔进入体内。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了。” “厉害。”楚子航竖起来大拇指,这种实战中基本用不上的东西到底要多闲才能想的出来。 “不要998,不要98,只要198。要不要买一件啊。”芬格尔眼冒金光,如同看到了商机,开始了他的产品推销。 “不必了,带路吧。”楚子航指了指肩上的路明非,“我们一起送他回去。” “行。”芬格尔扶起了路明非的另一条胳膊,“楚师弟啊,我可不是在装死,那么近一枪打在我肚子上,我那是被疼晕了,你可别告诉恺撒啊!” “好,我不会说的。”楚子航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告密的人,至于芬格尔为什么装死,他也不关心,自然就不会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搀扶着路明非,把他带回了寝室。打开门的瞬间,一股异味扑鼻而来。楚子航皱起了眉头看向芬格尔,芬格尔尴尬地笑了笑。把路明非放到他的床上,楚子航转身就要走,芬格尔也没有挽留,毕竟这寝室估计就他们两个待的住。 “有空好好打扫一下。”楚子航离开时提醒芬格尔。 “前几天刚刚打扫过,没想到脏的这么快。”芬格尔把昨晚的披萨盒打包起来,递给楚子航,“你帮忙带两个垃圾呗。” 楚子航一脸嫌弃地看着芬格尔,这股味道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炼成的,一定是日积月累的结果。虽然寝室里确实有打扫过的痕迹,但地板依旧会有一块块黑黢黢的地方。其中一张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外卖包装盒,一看就知道是芬格尔的手笔。 “路明非竟然忍得了住在这样的房间里。”楚子航皱了皱眉头。 “师弟是好人嘛。”芬格尔没有理会那鄙夷的目光,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今天拍的照片。 楚子航关上门离开了二人的寝室。临走前不忘给诺玛发了一条消息,让她告知校长芬格尔所在寝室的卫生问题。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和路明非现在也算是有些熟了,还来自同一个城市,自然要多加照顾。 芬格尔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用手在路明非的面前晃了晃,见他没反应,又用力摇了摇他:“师弟,醒醒了。” “干嘛。”路明非睁开了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废柴师兄。 “装了一路睡了,还没睡够?” “你以为呢,被两个大老爷们架着回来,这么尴尬的事情,我就算醒了也得装下去吧。”路明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有爬起来的意思,看起来是真的累了。 “今天表现得很出彩啊,多亏了你,我今天的新闻稿可有的写了。”芬格尔打趣道。 “师兄你也不错啊,居然看穿了楚师兄的计划。” “那可不是我看穿的,是诺诺啦。”芬格尔一边说着一边敲起了键盘,他已经修完图了,接下来该写新闻稿了,有s级参加的自由一日还是很有搞头的,“那位魔女可是拥有看透人心的魔法的,想要看出你们那些伎俩,不是轻而易举。” “她很厉害吗?” “她可是‘红发魔女’啊,不仅长得好看,性格还很怪异,还是少见的a级,所以一直很受欢迎。还有那一手心理侧写,可以说从没出过错,比言灵还靠谱。”芬格尔依旧看着电脑屏幕,没有回头看路明非,“我看你今天看她的眼神不太对,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怎么可能,她只是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你就嘴硬吧,就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是个人都看得出又问题好吗?不过我奉劝你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学生会主席恺撒就是她的男朋友,人家名花有主了,你没机会的。” “我有女朋友的好吗?”路明非没有和他争论的意思,毕竟对面是没下限的废柴师兄,万一把两人的对话歪曲一下,再添油加醋地写进新闻里,他就完蛋了。 芬格尔似乎也没有深究的打算,继续写着他的稿子:“我说,你有没有想好是加入狮心会还是学生会啊?” “一定要选吗?”如果可以的话,路明非宁愿两边都不得罪。 “一定要选,你没看到你楚子航说出你是路明非之后他们那个剑拔弩张的样子吗?表面上是‘自由一日’,其实是想抢人来着。” “我那么抢手吗?” “学院唯一一个s级在校生,你说呢?就算实力不济,也能够助长士气,提高凝聚力啊。” “实力不济那句可以省略。”路明非坐了起来,“一定要选的话,我会选狮心会。我和楚子航有些渊源,而且我想帮他查件事。” 想起今天,他提到“蒲公英”时,楚子航的那个眼神,路明非就有点不舒服。哪里像什么狮心会长,简直就像是被抢走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里全是孤独和内疚,他的生父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得了吧,就你还帮楚子航。”芬格尔笑了笑,目光没有从电脑上移开,依旧在那里修他的图。 “怎么了,我今天不就帮了他。”路明非看向芬格尔。 “得了吧,恺撒放了一个太平洋的水,你看不出来?” “至少你和那个诺诺被我放倒了。” “一个是废柴一个是弱女子,你还好意思说?” “我就是个萌新,只能说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再说,她不是a级吗?我记得你留级之前也是a级吧!” “随你怎么说吧。”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狮心会了。”路明非点了点头,登上了qq,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发来了消息,路明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是一个小白猫玩偶的头像,这个qq的主人是绘梨衣。 路明非急忙点开了消息界面,看到了三条未读消息。 “路明非最近还好吗?” “路明非有没有想我?” “我好想你啊,路明非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一看这是信息轰炸的节奏,路明非急忙回了一条消息过去:我也很想绘梨衣。 绘梨衣几乎是秒回的:路明非终于回我了[开心]。 路:你怎么登的qq? 绘:哥哥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管的太宽了,所以答应让我可以在樱的陪同下出门了。 绘:他还给我配了台电脑,以后可以每天找路明非聊天了[开心][开心][开心]。 路:没想到变态妹控还有被治好的一天。 绘:你不要这么说哥哥,他对我很好的。 绘:虽然他还是让“辉夜姬”监视着我的电脑,防止我在网上被坏人骗就是了。 路:《竹取物语》 那个辉夜姬? 绘:路明非现在是在卡塞尔学院吗? 陆:是啊。 绘:那就好解释了,“辉夜姬”是日本分部的人工智能,就是类似那个小秘书的东西,本部应该也有吧。“辉夜姬”就是蛇歧八家的人工智能管家。 听完她的陈述,路明非想起了“诺玛”,绘梨衣说的应该是那种东西吧。原来日本分部的诺玛叫做“辉夜姬”啊,听上去似乎一样厉害的样子。 路:那还不让你来学院了? 绘:我当然想去了,可是哥哥不让嘛。 绘:路明非可是答应过哥哥要亲自来接我走的,他说你不打赢他,他不会让我去的。 路:我一定会去的。 绘:我想听路明非的声音了,可以打个电话过来吗? 路:寝室有点乱,打语音别打视频。 绘:好的。 随后路明非在语音电话中有详有略地给绘梨衣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略的自然就是3e考试的事情,详的自然是今天的“自由一日”。路明非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写成了拯救狮心会的大英雄。虽然最后的胜利确实归功于他,但一旁的芬格尔听不下去。 不等语音通话结束芬格尔就凑了过来:“妹子你谁啊,和我们明非什么关系啊。” “这是我女朋友。”路明非瞪了芬格尔一眼,生怕废柴师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女朋友啊?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想着以后报效祖国也就算了,怎么还沉迷在温柔乡里啊,这样不行啊,师弟。”芬格尔没有想到,师弟看着和他一样挺废柴的,没想到真的有女朋友。 不等路明非开口,绘梨衣纯真无邪的声音就从音响里传了出来:“这个碎嘴的男人是谁啊?” 一旁的芬格尔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师弟,你们家的人攻击性都这么强吗?” “抱歉啊,废柴师兄,丫头她平时不骂人的。”路明非没憋住差点笑了出来。 “没事,师弟,你一口一个废柴师兄也更伤人啊。”芬格尔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坐了回去。 “这是昵称,改不回来了。”路明非一边说一边憋着笑。 等路明非挂断电话,芬格尔立马凑了回来:“师弟啊,我觉得今天这篇新闻让你来写比较有意思。” “什么意思。” “你比我还能编故事啊。”芬格尔感叹,“老实交代,就你骗妹妹这手,祸害过几个。” “这是我初恋。”路明非红着脸,在他的认知里没在一起的就不算初恋,所以陈雯雯啥也不是。 “哼,谁信啊。”芬格尔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惊!s级竟然有女朋友。 “妹子哪里人啊?” “查户口呢?”路明非瞪了他一眼。 “你刚刚那个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故事,我都录音了,要不要放到学校论坛上啊。” “芬格尔大爷,我错了。”路明非急忙求饶,这段话发出去他得得罪多少人啊。 “哎呦喂,居然不叫废柴师兄了。”芬格尔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上的录音笔,看上去非常欠揍。 “来,说点我想听的,我就放过你。”芬格尔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地看着路明非,这副样子简直就是男版苏晓嫱,不,还是苏晓嫱更恐怖一点。 “您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妹妹哪里人啊?” “你绕不开了是吧。”路明非怒目圆睁。 “你说不说?”芬格尔扬了扬手里的录音笔。 “你大爷的。”路明非黑着脸,“日本的。” “听你和她卡塞尔学院的事情,她好像没有很诧异,混血种?” “蛇歧八家的大小姐。”路明非叹了口气,也没打算和芬格尔隐瞒什么。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既然绘梨衣有了电脑,以后两人少不了要煲电话粥,自然没什么好瞒着芬格尔的。 “你说什么?蛇歧八家?是那个蛇歧八家?”芬格尔一脸震惊。 “如果你说的是日本分部那个,那就是了。”路明非嘴角微微上扬。 “你小子可以啊,蛇歧八家的小公主都让你拐了。”芬格尔竖起了大拇指,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的师弟,在情场上居然是武林盟主级别的存在。 “怎么不问了?” “不敢啊,蛇歧八家那是日本最大的黑道,我现在拷问完你,下次就是日本分部来拷问我了。”芬格尔嘴上这么说,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的灵魂却和诚实,默默把文档里的标题改成了——惊!s级的女朋友竟是蛇歧八家大小姐。 “芬格尔,你够了。”路明非指了指他的电脑屏幕上的新闻稿。 “我错了,师弟。”芬格尔摁掉了显示器,“我们可以吃晚饭了吗?” “要吃自己吃,找我干嘛?”路明非一把甩开芬格尔。 “你答应给我买一个月的披萨的。”芬格尔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 “半个月。” “滚。” “一个礼拜,不能再少了。”芬格尔用手指比了一个“1”。 “一天?” “好,能蹭一天是一天。” 芬格尔毫无下限的样子让路明非有些无语,蚌埠住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想吃饭,先把录音删了。” “骗你的,录音笔根本没开机。” “好你个废柴师兄,一天的饭票没了。” “师弟,你不能这么无情啊。”芬格尔哭丧着脸扑到路明非身边,就差跪下了。 第12章 番外四·少女的侧写 暮色渐起,月落乌啼,诺诺从床上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脖子上的痛感还没有消散,自由一日结束之后,她已经睡了一下午了。 “嘶,这小子是一点没收手啊。”诺诺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被小太刀的刀柄打过的地方阵阵生疼。 “呦,终于醒了。”翻看着学校论坛的苏茜转头看向自己的室友。 “这么暗都不开灯啊。”诺诺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打开寝室的灯,一边用手扶着脖子,痛死了。 “这不是怕开灯把你亮醒了?”苏茜喝了一口奶茶,那是恺撒拿来的,说是慰问两位女士的。苏茜当然知道,恺撒是来看诺诺的,自己不过是沾了室友的光罢了。 “哦,谢了,他来过了吧。” 诺诺拿起那杯还没拆的奶茶,把吸管狠狠地插了进去。苏茜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所以她一猜就知道是恺撒拿来的。毕竟苏茜递给她的这一杯还是她最喜欢的口味,会记着这个的,只有他了吧。 “嗯,还约你晚上去吃饭。” “那晚上就要麻烦小茜茜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好的呢。” “话说,你们那个s级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 “人家不就是把你打晕了,够客气了吧。”苏茜翻看着新闻部刚发出来的新闻,十条有五条和路明非有关。 “你知道他那一下有多用力吗?我脖子要断了,不行,小茜茜,你给我揉揉。”诺诺把奶放在桌上,顺势一躺,把头枕在了苏茜的大腿上。 “你干嘛?”苏茜俏脸一红,诺诺的头发在她的大腿上拂过,让她的大腿有种痒痒的感觉。 “少女的膝枕,我收下了。”诺诺朝苏茜笑了笑,“楚子航还没体验过吧,是第一次啊。” 苏茜红着脸理了理诺诺的头发:“你别乱说。” “哼。”诺诺转过头,“你们那个s级到底什么来头,我的侧写居然对他无用?” “发生什么了?”苏茜一边看着电脑上的新闻一边摆弄着诺诺的发梢。 诺诺的侧写能力虽然不是她的言灵,但是比言灵更加恐怖,只要掌握了足够的信息,简直百发百中。能让诺诺的言灵失效,还能和楚子航像朋友一样聊天,她突然也对路明非产生了兴趣。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愣了一下,那眼神里全是爱啊。从你和我打招呼到我走到恺撒旁边,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跟着我,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望眼欲穿。我以为我长得很像他喜欢的人,或者是他看上我了,所以对我下不去手。谁知道他居然一下子就给我锤晕了。”诺诺吐了吐舌头,“早知道他会成为那么大的变数,就先调查一下他了。你说我的侧写到底哪里出错了?” “小魔女难得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有没有可能你的侧写没出问题。”苏茜轻轻敲了敲显示器的屏幕,示意她看桌面上的新闻——惊!s级成“自由一日”最大黑马,他的女友竟是她。 诺诺看着文章配图中和自己长得无比相像的黑发少女,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这是路明非的室友芬格尔发出来的。”苏茜解释,“而且那时候,路明非其实问过我你是谁。那时候我也以为他看上你了,结果他掏出了他的手机给我看他的手机壁纸,我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两个女孩子可以长得这么像。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子她原来的发色也是红色的,为了遵守中学生守则,所以染成了黑色。”苏茜用力吸了一口,奶茶已经喝完了,还有一些椰果沉在底下,那是她最喜欢的,所以不想浪费。 “有点意思,难道我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不成? “我想不会,你是中国人,但这个妹子是日本人。你看,芬格尔说人家是蛇歧八家的大小姐。” “真假?”诺诺瞪大了眼睛,就s级那的德行,看着和废柴芬格尔差不多,居然把蛇歧八家的大小姐拐到手了,诺诺实在不相信。 “是真的,新闻里说他们是在高中认识的,之后成为了情侣。因为某些原因,蛇歧八家不让这位大小姐来卡塞尔学院,想来是不太满意路明非,想让他们走的远一点。”苏茜已经打开了外卖网站,开始选择今天的晚饭。 她的原计划是等诺诺醒了一起去吃晚饭的,不过既然诺诺有约了,那她就只好点外卖了。楚子航说他今晚有事,不会去食堂,虽然兰斯洛特有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但今天的自由一日确实有些累了,就不打算去了。 “这些消息可靠吗?” “他室友说的,可信度应该挺高的吧。” “芬格尔师兄?他还是算了吧。”诺诺摇了摇头,一个会在战斗中和人谈条件、在学院留级这么多年还没毕业的人,能靠谱到哪里去。 “对了,你家恺撒说和你约的吃饭地点是安珀馆,差不多饭点了,你该出发了。” “知道了,晚点去。”诺诺登上了论坛,粗略的翻看了一下芬格尔发出来的几篇报道,很明显有夸大和杜撰的成分,把路明非吹的跟全校第一一样,明明就连挡住放了水的恺撒三分钟都很吃力啊。 诺诺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简单打扮了一下。 “哎哟,我们的小魔女已经这么好看了,还这么精致,是要迷死谁啊。”苏茜打趣道。 “去约会,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了。”诺诺认真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转头,“等你有男朋友了,说不定比我还要会打扮呢!” “化妆这个我是真学不来。” “没关系,我慢慢可以教你啊。”诺诺扮了个鬼脸,“等我家小茜茜学会了,不得迷死楚子航?” 苏茜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对了,路明非还没加入狮心会,你要是对他感兴趣可以争取一下。” “算了吧,你看他和你家楚子航那么熟的样子,这墙角我是撬不动了。”诺诺盖上了粉底盒,“倒是你,当心楚子航被人家拐跑了。” “不可能,路明非不像有那种癖好的人。” 诺诺一下子扑到苏茜怀里,用头轻轻蹭了蹭事苏茜的胸口:“你怎么知道你家楚子航没有,你这么个大美人每天在他面前晃悠,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很可疑吧。” 苏茜轻轻推了推她:“你就别管我的事情了,在磨蹭下去你家恺撒要等急了。既然你们学生会不要这个s级,那我们狮心会势在必得。” “公平竞争吧,哪边抢到就归哪边吧。” “好啊。”苏茜站起身,把诺诺从怀里推了出去。 “呜,小茜茜不想和我贴贴。”诺诺从苏茜怀中逃了出来,扮了个鬼脸。 “妆花了。”苏茜指了指诺诺的右腮。 诺诺急忙转头看了看镜子,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你很调皮哦,小茜茜。我要罚你今晚独守空房,一个人吃晚饭。” “快去吧,快去吧。”苏茜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开玩笑的,今晚我会回来的,记得给我暖被窝啊。”诺诺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寝室。 华灯初上,夜色低垂,诺诺开心地走向安珀馆,手里还拿着一串西瓜。刚刚路过食堂时闻到了西瓜的清甜,突然食指大动,就跑去买了两串。自己吃了一串,剩下这串是给恺撒的。 夜色里,没有开灯的安珀馆,有种吸血鬼公馆的感觉,诺诺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surprise!”伴随着打火机的声音,恺撒点燃了蜡烛。 “烛光晚餐啊,不错嘛。”借着闪烁的烛火,诺诺把西瓜递给了恺撒,“喏,很甜的。” 恺撒不顾自己的绅士形象,啃了一大口:“确实很甜。” “所以今天怎么想起约我吃饭了?”诺诺眼睛微微眯起,美颜含笑,眼神里透着一丝欣喜。 “今天是你的负伤纪念日啊。”恺撒往酒杯里倒上了刚刚醒完的红酒。 “是为了慰问我吗?”诺诺笑着接过酒杯,眼中映着烛光,很是灵动。恺撒就是这样的人,总能找到理由给她过节日,仿佛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都可以被当作节日一样度过。 “干杯。”两人碰了碰杯子。 酒过三巡,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诺诺把盘子里剩下的一块鳕鱼卷塞进了嘴里,这是她的习惯,预留一份最喜欢的食物到最后。 “诺诺,那个路明非你怎么看。”恺撒放下了刀叉。 “不清楚,感觉像个小废柴,不过下手挺重的。”说着,诺诺揉了揉脖子。 “要不要把他招进学生会。”恺撒走到了诺诺的身边,轻轻按摩着她的脖子。 “不错嘛,什么时候学的?” “下午让诺玛给我找的教程,在楚子航身上试了一下午了。” 没错,这两个死对头是一间寝室的。 “不错不错,奖励一下。”诺诺轻轻摸了摸恺撒的头发,整个学校估计也就她能摸恺撒的头了,“那个s级,你如果不记仇的话,我们可以和狮心会抢一抢。” “他愿意加入学生会的话,我可以不计前嫌。”恺撒把诺诺的手从头上拿开,握在手里,眼神中除了宠溺就是深情。 “那就和苏茜比比谁更厉害吧。”诺诺的脸上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接下来只要一套衣服就好了。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恺撒看着一脸得意的女友,一下就猜到了。 “嗯,帮我订一套衣服吧。”诺诺把绘梨衣穿巫女服的照片调了出来,递给恺撒。 “和你还真有一点像啊。”恺撒看了一眼照片。 “一点点像而已啦,就一点点。”诺诺靠在恺撒的怀里,小口地吃着饭后的果盘。 “这套衣服交给t俱乐部的话,明天就能按照你的尺寸做出来。” “越快越好,晚了就被小茜茜捷足先登了。” “我给他们备注一个加急。”恺撒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里敲了一行字。 第13章 晨练 “喂,你睡这么早干嘛,疯了?”芬格尔看了路明非一眼,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十点钟准时上床睡觉。 “不是到睡觉的时间了吗?”路明非用被子遮住头,不让光透进来。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刚刚听你和妹子打电话也没提分手的事情啊。”芬格尔怕影响他睡觉,关掉了电灯。 “我明天要早起晨跑,校长说他要亲自训练我。” “昂热校长亲自锻炼你?”芬格尔看着黑暗中的路明非,“你自求多福吧,明天活着回来。”他很清楚昂热亲自教学生意味着什么,路明非明天不死也得掉层皮。芬格尔叹了口气,关上电脑钻进了被窝,就不影响路明非睡觉了。 翌日,路明非早早地起了床,穿戴完毕就向校长办公楼跑去。昨天的“自由一日”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既然昂热说了要亲自锻炼他,那他就好好接受训练,争取早日打败源稚生,把绘梨衣接回来。这样想着他开始了慢跑,朝昂热办公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初升的太阳带着温暖的气息,阳光透过建筑物的缝隙,洒在少年的脸上。路明非一点也没有因为昨天的疲惫而流露出倦怠的表情,反而神采奕奕,迎着阳光奔跑。就像楚子航说的,要想说服自己努力,就先给自己找一个不得不努力的理由。那个理由,他已经找到了,他和绘梨衣说好了要接她回来,就绝不能食言。 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的感觉还真不错,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变得这么勤奋。多亏早起晨跑,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吧。路明非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这是和楚子航学的。 “今天比昨天早了啊。”等在楼下的昂热看着小跑过来的少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校长早。”路明非朝校长点了点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怎么样,要不要从今天就开始你的魔鬼训练。”昂热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能不能先来点不魔鬼的?”路明非擦了擦背上的汗。 “也行,一点一点来吧。”昂热点了点头,好高骛远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这下子一上来就要开地狱难度,怕是马上就会因为太累而打退堂鼓了。 “那今天做什么?”路明非满脸期待。 “今天先来个负重跑四公里,再慢跑两公里怎么样。” “听着有点累的样子。”路明非已经看到昂热准备的轮胎了,看来是要他背着轮胎跑步。 “累才好,不累哪里来的效果啊。”昂热拿起一个轮胎背在背上,“来吧,我陪你。” “好。”路明非背起轮胎跟上了昂热的步伐,似乎是为了迎合路明非的速度,昂热今天跑的并不快。 跑完了四公里,昂热丢下了轮胎:“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路明非把轮胎放在地上,用轮胎支撑着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气:“我可以试试。” 虽然今天的速度比昨天慢了不少,但因为负重的关系,路明非还是疲惫不堪、浑身酸痛。尤其是背后,那个万恶的轮胎一路上一颠一颠的,一直在撞他的后背。 “那就走吧。”昂热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疼得他差点哭出来。 路明非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上了昂热的脚步。 “校长,要不我们再慢点?”路明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昂热已经恢复到了昨天的速度,这让他有些吃不消。 “别讨价还价,再这么颓废,等你打赢源稚生的时候,上杉绘梨衣早嫁人了。”昂热的一只手放在路明非的后腰上,推着他往前跑。显然他是知道路明非和源稚生的约定的。 路明非咬咬牙,加快了步伐。 “对,就这样,不要停,还有五百米结束了。”昂热在后面鼓励他。 闻言,路明非加快了步伐,朝前跑去。 昂热停下脚步看着飞奔地少年,点了点头:“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很有机会打赢源稚生。” “校长,接下来干什么?”路明非在校长办公室的楼下停了下,扶着花坛的栏杆,大口喘气,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师兄早。” “早。”楚子航和路明非打了个招呼,“这是在晨练?” “是啊。”路明非擦了擦满头大汗,“校长说要亲自锻炼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浪费呢?” “说的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楚子航看着累成废柴的路明非,露出了同情的目光,然后转头看向昂热,“校长好。” “你好。”昂热点了点头,对于楚子航这个学生他还是很满意的,不仅学习认真在其他方面也很上进,骨子里还有一股拼劲,是个好苗子,如果不是路明非的话,他一定更希望培养楚子航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你想一起来也是可以的。” “我还是想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随你吧。”昂热点了点头,楚子航是卡塞尔学院建校以来第一个主动找上门的学生,他自然多有关注,对方有多努力多自律,他还是清楚的,“他的晨练结束了” “我也刚好结束。”楚子航一边擦着汗一边把视线转到了一旁,目光停留在了地上的轮胎上,“一上来,就这么大的运动量,会不会有些过了。” 这些运动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路明非一看就疏于锻炼,恐怕会吃不消。 “没关系的师兄,我还撑得住。”路明非抬起头,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他和你不一样,他明年才正是入学,所以没有课要上,不用担心影响课业,这几个月总不能荒废了。”昂热解释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是吧,明非。” “是啊。”路明非咬了咬牙,为了早日把绘梨衣抢回来,他必须加倍努力才行。 “好了,你们先去吃个早饭,吃完饭再回来,上午是剑道训练。”昂热朝两人挥了挥手,往办公室走去。 “楚师兄,我们先去吃早饭吧。”路明非抬起头,朝楚子航笑了笑。 “好。”楚子航淡淡地说道,然后搀起了路明非的一条胳膊,“我扶你吧。” “谢谢师兄。” “这么拼做什么?”楚子航看着走路都走不稳的路明非,有些担心,如果是楚子航自己的话,他是不会有这种顾虑的,但他看得出来,路明非的底子不好。 “我女朋友在一个比我厉害很多的家伙手里,我得去把她抢回来。”路明非苦笑道,如果不是源稚生给他的一年之约,他又怎会如此努力呢? “哦?” “师兄有没有看过论坛啊。” “看过啊,怎么了。”楚子航回忆起了昨晚恺撒给他看的新闻,是关于路明非的女朋友的。那个女孩子看着和诺诺很像,所以恺撒才比较上心。 “绘梨衣是蛇歧八家的大小姐,他有个变态妹控的哥哥,叫源稚生。”路明非顿了顿,“绘梨衣想来卡塞尔学院上学,这是我们约好的。可是那个变态妹控,他不让绘梨衣来学院,以前甚至不让绘梨衣出家门。” “这么过度保护?”楚子航有些诧异,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哥哥? “他答应我只要我打赢他,向他证明我可以保护好绘梨衣,他就允许绘梨衣来学校。”路明非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内心充满了希望,“昂热校长说了,只要我接受他的训练,打赢那个妹控,指日可待。” “那个叫源稚生的很厉害?” “头衔挺多的,什么蛇歧八家少主啦,日本执行局局长之类的。”路明非已经缓过劲来,不需要楚子航搀扶了。 楚子航听完路明非的话露出了悲悯的眼神,这孩子怕是被校长骗了。蛇歧八家什么的他只是听过,不是太了解,但执行局局长这种,战力都是天花板级别的,短短几个月想要达到打赢对方的地步,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14章 加入狮心会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所以食堂没什么人,两人并肩走进食堂并没有引来多少目光。 路明非看到眼前的食堂,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这是食堂,你告诉我这是食堂?进门看到的是整齐的餐桌,桌椅都是原木的,每把椅子上都有着皮制的坐垫。整整四排餐桌,都用花栏隔开,用餐区被包裹在绿植之间,生机盎然。再往前是一整面墙的书架,正当路明非疑惑上层的书要怎么拿到的时候,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生,站在一个像是云梯的装置上,慢慢抬升到了高处,把书塞了回去。 “那是模仿消防云梯做出来的简易版,可以到达这个书架的任何一处。”楚子航看出了路明非的疑惑。 路明非看着这科技感满满的云梯,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虽然他不喜欢看书,但这个云梯真的超酷啊。 “这边的借书系统和图书馆是联网的,新生的卡没有被直接激活借阅证的功能,要到图书馆激活之后才能使用,你要是想借书得用我的卡。”楚子航一下就看出了路明非的想法。 “那还是算了吧。” 路明非并不是一个多爱看书的人,放眼望去就没有多少他爱看的类型,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有什么要借的书,有空去趟图书馆就好了,那边的书目应该更加齐全才对。 书架的背面是另一处用餐区,黑白的简约风格,过道上有小机器人在跑动,前面镂空一块似乎是用来放食物的托盘。满满的科技感让路明非感觉自己做了个梦——黄粱一梦,前几天还在仕兰中学的食堂排队等餐,今天就到了十几年后,点餐不用排队,取餐不用动手,坐着等小机器人送到面前就好了。而且这些机器人似乎会自己擦桌子,用餐结束,顾客只需要把餐盘倒了就好。 往左转是“威尼斯”风格的餐区,透明的地板下是潺潺的流水,从上面走过,还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食堂有七八个不同主题的分区,今天就不带你参观食堂了,有机会自己过来转转吧。”楚子航挑了个位置坐下。 路明非看着眼前装修豪华,高级感十足的食堂,连仕兰中学的食堂都甘拜下风啊。看着一道道中文菜名路明非感觉到了母语的亲切感,“中文校园”这个提案是谁的,真是天才啊。这个食堂可太对他胃口了! “师兄,这里的饺子靠谱吗?”路明非看到了菜单上的饺子,突然有点怀念家里的饺子。 “这里的中国菜好像是聘请了本土的米其林大厨做的,味道还行,不过不是中规中矩的中餐,基本都是中西合璧的菜式。”楚子航点了一碗馄饨,又要了一盘生煎和一碟醋。 路明非点击了座位上的小触摸屏,选择了一份大份的牛肉水饺。这东西是真方便啊,只要找位子坐下,用这个东西点完餐,过一会儿就会有机器人送过来,连服务员和排队都省了。 很快,机器人把两人的早饭送了过来。 “谢了。”路明非向转身离开的机器人摆了摆手,胖乎乎的一个,还挺可爱。 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浓郁的奶香味和胡椒味在嘴巴里徘徊,这里的水饺似乎还融合了西餐的做法,汤并不是常规的水饺汤,而是特制的奶油浓汤。他夹起一个水饺蘸了蘸醋和辣椒油,送进嘴里。满口都是牛肉的气息,肉馅虽然剁碎了,但依旧能吃出牛肉的筋道,辣椒油也很香,这样的规格,完全不像是学校食堂的餐点,倒像是大酒店的排场。 “师兄,你……” 餐桌上,楚子航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高架桥这一个话题,又觉得有些不妥。 “怎么了?”楚子航擦了擦嘴,看着他。 “算了。”路明非决定还是不要提起他的伤心事,自己的猜想,就只是想想好了,没必要非得说出口。 “是想说台风那天的事情,对吧。”楚子航早已看透了一切。 “是。”路明非低下了头,“师兄不愿意提就别说了。” 路明非不想去揭开伤疤,他很清楚自己和楚子航还没熟到要他掏心掏肺地把事情都告诉自己的地步。贸然揭开已经结痂了的伤口,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嗯,吃饭。”楚子航夹起一个生煎,放到路明非的醋碟里。 路明非诧异地看着他,然后夹起生煎,咬了一口。生煎倒还算正宗皮薄底脆,肉馅多汁,一口下去,汤汁喷涌而出,在路明非的口腔里爆炸开来,路明非疼得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真烫啊。 就这样,两人不声不响地吃完了早饭,在楚子航的注视下路明非喝完了最后一口饺子汤,吧唧吧唧了嘴巴。 “我今天前两节没课,可以带你参观一下学校,你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楚子航虽然对别人的事情算不上关心,但对路明非这个学弟,他还是很重视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s级,还因为那一晚,那个孤身冲进雨中的身影。 “不用,大致的情况废柴师兄都和我讲过了。”路明非挠了挠头,他待会儿还要去接受校长的魔鬼训练呢。 “那学校的社团之争呢?” “那是什么?” “你知道学校主要的学生组织有哪几个吗?”楚子航细心地讲解了起来。 “我记得有学生会、狮心会和新生联谊会。” “没错,其中的新生联谊会一直是由新生组成的,因为很快就会有人离开联谊会加入狮心会或者学生会,所以新生联谊会虽然占比不小,但一直没有什么实权和实力。总的来说,学校的资源基本都掌握在另外两大组织手中。”楚子航拿起筷子蘸了蘸醋在桌上画了几个圈,“学生会是直属于院方的势力,分成几个部门,不仅有学生干部加入其中还有老师统筹安排,总领学校事务。” 他又指了指另外两个圈:“狮心会是直属于秘党的组织,是秘党的新生力量和后备军,因为学校是秘党建立的,而昂热校长又是秘党出身,所以狮心会也被要求解决一部分学校事务。但狮心会的任务更偏向于实战,像是学校的安保自卫、执行任务之类的,狮心会每个月都必须完成一定的份额。” “听着挺惨的。”路明非同情地看着楚子航,这位可是狮心会的会长啊,执行任务最多的就是他了吧。 “也还好,学校每学期都对实践学分有要求,所以剩下的任务算不上多。加上有些任务的带队老师会选择带自己的学生,所以分配给狮心会的任务其实不比学生会多多少。加上学生会的现役会长恺撒是个不服输的人,总想让学生会和狮心会分个高下,所以,每个月都会抢着去做一些任务。” “恺撒学长原来是个好人啊。”路明非不禁感叹,自由一日的时候也没见他对自己多客气,没想到是个热心肠,帮狮心会分担了很多压力的关系。 “他就是有一点中二,其他都挺好的,你以后了解的多了就明白了。”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兄,你不会想说让我去加入学生会吧。” “没有啊。”楚子航不解地看着路明非,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我哪里有机会多了解他啊?”路明非更加不解。 “学校在要求某些学生参加特定任务时根据血统评级、言灵能力综合考虑小队组成。恺撒的‘言灵·镰鼬’更偏向于侦察,血统等级又是a级,被安排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可能性很高。而且校长有意要栽培你,你的任务怕是不会太少,恺撒是学院校董会之一的“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顶着家族的荣誉,自然也不会让他完成的任务数被你比下去。”楚子航认真的解释,如果苏茜或者其他狮心会的成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吓一跳,这还是他们那个惜字如金的会长大人吗? “师兄也是a级吧。” “是啊,不过我运气不错一次都没有被安排到和他一组。”楚子航很清楚,以恺撒的性格,如果他们两个被分到同一组,那就不是执行任务而是竞速比赛,“之前苏茜知道我俩认识之后,和我提过,让我邀请你加入狮心会。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是学院现在唯一一个s级学生,不管愿不愿意都肯定是要加入其中一方的,你该做出选择了。” “师兄,我有的选吗?”路明非想起‘自由一日’,自己帮助狮心会拿下胜利时学生会那些人看他的表情,想想就后怕,“我早就把学生会得罪完了,加入他们,不知道要被穿多少小鞋。” “那我回头打印一张入会申请表,你填一下就好了。” “谢谢师兄。”路明非急忙点了点头。 他选择狮心会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可以罩着他,他可是狮心会老大亲自邀请入会的成员,以后在狮心会就等于有了靠山。如果是学生会的话,他根本没有认识的人,难不成让废柴师兄罩着他?废柴师兄虽说是七年级,但怎么看都不如楚子航靠谱啊。 第15章 校长的密室 怀着忐忑的心情,路明非敲响起了昂热办公室的门。 “请进。” 路明非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校长,我来了。” “比想象中的早一点。”昂热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他已经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刚刚和楚师兄一起吃了早饭,顺便参观了一下食堂,很先进很有意思。” “是吗,学校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闲来无事可以到处逛逛,不要和芬格尔那小子一样一天到晚在寝室待着,人要发霉的。” “嗯,一定。”路明非挠了挠头发,过去的几天他都是在寝室里度过的,自然清楚昂热其实是在敲打他。 “你和楚子航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路明非摇了摇头,两人的聊天内容确实乏善可陈。 “没有聊起楚子航的父亲?” “没有。” “真的没有?”昂热眉头紧锁,小狐狸哪里骗得过老狐狸,而且路明非也算不上什么小狐狸。 路明非叹了口气,不知道昂热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没问,我是有点好奇,不过没好意思开口。” “很奇怪是吗?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昂热把一个空杯子推到路明非面前,示意他坐下。 “楚子航是卡塞尔学院办学以来第一个主动找上门的混血种,所以学院调查过他。之前你为了那个什么社刊找过楚子航,因为是和非学院人员的书信往来,而且还不是和亲人的来信,所以诺玛有在监视,那篇‘太子’发来的我看过,虽然无法确定真伪,但应该八九不离十。这件事很危险,你不要贸然去查。”昂热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把杯子的握把转向了路明非的方向,“今天和你分开之后,我让诺玛监听了你们的聊天过程,我看的出来,你有查这件事的想法。我不会阻止你去查,但是还不到时候,现在的你像个愣头青一样冲到这个漩涡里,会被吞噬、撕裂的。” “我知道了。”路明非知道昂热说的没有错,现在的自己属实有些废柴,就算想帮楚子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会拖他的后腿。 “你现在能做的是赶快提升实力,不然你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更别提去查什么案子了。”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 “那之后‘太子’有联系过你吗?” “他就给我发了那一封邮件,连邮箱地址都没有。”路明非摇了摇头。 昂热一直在转换着话题,明显是为了让他来不及反应,想要套点话出来。但路明非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多,已经如实相告、全盘托出了。 “这样啊,等会儿把你的邮箱登我电脑上,我会让诺玛追查一下,虽然过去一段时间了,但说不定还能查出点东西。”昂热拿出了两个奶精球和一盒方糖,想起了令学院损失惨重的“格陵兰事件”,那次就是“太子”散出的消息,“那个叫‘太子’的很危险,你和楚子航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之后也会找他聊聊的。” “好。”路明非也很清楚,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提高实力,早点把绘梨衣从蛇歧八家抢回来。 “任重道远啊。”昂热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意思?” “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已经付出太多了,这场延续千年之久的战争,需要有人来终结,你就是最好的人选择。” 路明非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他就是个废物,怎么会被委以此等重任。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血统达到s级,言灵又正好是战斗型的混血种,少之又少,尤其是几大屠龙家族灭亡之后,这种人更是凤毛麟角,可是你来了。我相信你可以带领混血种走向胜利。” “校长,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伟大,我只要保护好我的家人和绘梨衣就好了,其他人的死活我可不关心,根本不会为了屠龙去拼命。”路明非摊了摊手这正是他的真实想法,就如同之前和叶胜说过的一样,他可不管什么屠龙,他只要身边的人好好的就够了,其他的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不是刚刚还打算管楚子航的闲事来着?” “那不一样,楚师兄算是我的朋友。”路明非揉了揉脑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件事情那么上心。 “所以你朋友的闲事你就会管了?”昂热眼睛微微眯起,想要看透路明非的想法。 “也不是都管,就是楚师兄这件事,我想管。他的亲生父亲死了,却没有人记得那个人曾经存在过,这也太可怜了。”他曾经听过一种说法,说人的死亡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医生宣告了你的死亡,你的肉体随之消亡;第二个阶段是你的葬礼,那是对你的社会关系宣告你的离世;第三个阶段就是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遗忘了你,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而楚子航的父亲,直接就跳过了前两个阶段。这个世界,遗忘了他。这对于唯一记得他的楚子航来说是一种煎熬,那是令他不敢遗忘的诅咒,如果连他都忘了,那个男人就是真的死了。 “是吗,那你猜为什么我要执着于屠龙,为什么执着于培养出一个足以颠覆龙族的战士呢?”昂热用茶匙轻轻搅拌着刚刚倒下去的奶精。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梅涅克·卡塞尔,是屠龙的天才、秘党的领袖,可是一夜之间,卡塞尔庄园被屠戮殆尽,我所有的战友都战死在了那一夜,只有我一人幸存。我宁愿死在那一夜,活下来对我来说就是最深的诅咒。我立誓为他们报仇,我已经一百多岁了,支撑着我活下去的理由只剩下复仇。没有特殊情况,我的外套都会是一件黑西装,那是为了参加龙族的葬礼,而准备的。只有看到这个种族的覆灭,我心中的火焰才能被熄灭。” “校长?”路明非不知道昂热和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看得出老人眼神中的悲愤,他没有在说谎,那种仇恨和孤独,是演不出来的。 “没事,就是很久没和人谈心了,好不容易有人陪我喝咖啡,就不小心多说了。”昂热苦笑了一声,在他看来路明非和他的言灵一致,又是血统优异的s级,正好适合继承他的衣钵。可是这孩子,好像没有那样的想法。 “校长,我不知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与我无关,我会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绝不会步你的后尘。”路明非眼神坚定,他变强的理由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绘梨衣。如果硬要再加一个,那就是他的家人,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人朋友出事。 “你保护不了的,我曾经也是像你这样想的,可是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昂热叹了口气,“不要以为一切都来得及,等真正的危机来临时,你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助和渺小。” 从见到昂热的第一眼,路明非就一直以为校长是一个开朗坚毅的老人,没有想到他也这样的表情。看着眼前落寞的老人,路明非才想起他说过自己已经一百多岁了,很难想象是仇恨支撑着他走到今天。那团燃烧在心中不曾熄灭的仇恨之火,不仅会焚进龙族,也在灼烧着他的灵魂吧! “校长,我保证我会保护好我身边的家人朋友。”路明非顿了顿有些后悔对昂热说出了那些话,“这个朋友或许也可以包括你。” “快点你变强吧,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昂热回到了桌前,坐在椅子上,神情恢复如常,但依旧像一个落魄的糟老头子,“好了,你应该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开始训练吧。” “在这里?”路明非看着奢华的办公室,怎么看都不像可以锻炼的地方啊。 昂热轻轻推了推身后的书架,一扇暗门出现在了路明非的面前:“进来吧,这是我锻炼的地方。” 路明非跟在昂热的身后走进了暗门,一个小型的健身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式各样的锻炼设备,有些路明非甚至叫不出名字。 “好了,体能方面就用那个光头琦玉的训练方法吧。一百个深蹲、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再跑个十公里。”昂热已经调好了跑步机的速率,“这个速度刚好合适,我会让诺玛监督你。” “校长,太多了。”路明非叫苦不迭,他是没想到,校长一把年纪了还会看漫画。 “不多的,下午还有剑道训练,午饭就在这里吃吧,下午的剑道训练我亲自指导。”不等路明非反应过来,昂热就回到了办公室,关上了暗门,“加油吧,小伙子,等你练完了我会让诺玛给你开门的。” “校长,你简直不是人啊。”路明非哭丧着脸,看着面前的关上的门,清清爽爽一面墙,连门把手和钥匙孔都没有,外面不开门,他根本出不去啊。 “对了,下午练完你应该就没精力和小女友打语音了,上午的体能训练结束,我办公室的电脑可以给你用。”昂热笑着看了看屏幕,诺玛传来了里面的实时监控,路明非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开始练了。 “校长,你怎么能窥窃别人的隐私呢?为老不尊,教坏子孙。废柴师兄就是和你学的吧。”路明非用力拍了拍密室的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可没那么无聊,是新闻部的报道里说的啊。”昂热自言自语地回到了位子上。 “想要保护好身边的人,谈何容易,你不去找龙,它们也会找上你,你的能力足以威胁到它们,这就是你的罪。我告诉你‘夏之哀悼’就是要让你明白, 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的。”他把杯子里的咖啡倒进了垃圾桶,换成了红酒,对着空中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这孩子其实还不错的,对吧,梅涅克?” 第16章 剑道训练 路明非的体能那不是一般的差,完成体能训练,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花了整整一上午不说,动作还不标准,效率很低。 “校长,我结束了,开门。”路明非拍了拍“墙壁”,他已经快要连拍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诺玛,给他开门。”昂热的声音隔着门传进路明非的耳朵里,前门的“墙壁”应声打开。 精疲力尽的路明非走出来以后,直接躺在了昂热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擦着头上的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昂热真不是人,做的不标准,还要补回来,不然就不给他开门。简直是魔鬼,连小恶魔路鸣泽都没他狠。诺玛也是,居然帮昂热数着自己做的不标准的个数,这就是传说中的助纣为虐吧! “别一身臭汗躺沙发上,那个沙发很贵的。”昂热把放在桌上的菜一盘盘的揭开,把罩子统一放在一边。食物的香味瞬间在办公室里弥漫开,与之一同的还有路明非身上的汗臭味。 一听很贵路明非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校长,你早说啊。” “过来吃饭。”昂热摆好了碗筷示意他过去。 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碗筷,路明非想起了婶婶家的餐桌,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吧,会准备好他的晚饭,给他拔好筷子。 午餐很丰盛,简直比的上路明非吃过最顶级的婚宴酒席。 一盘大龙虾,看上去应该用了两只大澳龙,因为给他看到了两个虾头。用的是葱油的做法,清蒸保留了海鲜最原始的鲜味。把葱姜切成细丝,团成一颗颗球状,摆在蒸好的龙虾上,再泼上一盆热油激发葱姜的香气。最后再倒上调味的酱汁,鲜美又不失口感。 一碟黑椒牛肉,牛肉被盛放在铁板上,滋滋冒油,就好像刚刚完成的一样,飘出牛肉和洋葱的香味。青椒像是放下去没多久,颜色青翠欲滴,令人食指大动。 …… “校长,这饭菜有点贵吧。”路明非看着一桌价格不菲的饭菜,有些心疼他卡里的钱,校长已经无偿给他特训了,没理由还包饭吧。 “心疼钱做什么,又不用你花钱,以后你在我这里训练,午饭算我的。”昂热夹起一块龙虾肉,这种烹饪方法,极大程度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鲜甜,昂热很满意。 “不用我付钱?” “对啊。” “还都是这种菜色?”路明非看着两只大澳龙,陷入了沉思。先不说这么多菜,单这龙虾就不便宜啊。 “就算不如这个也不会差太多。怎么样,要不要再坚持一下。”昂热的看出路明非有些心动,直接趁热打铁,赶鸭子上架。 “请务必让我坚持下去。” 路明非夹了一筷子黑椒牛柳,香,真是太香了。这和天天在丽晶酒店吃大餐有什么区别,别说是给他做特训,就是让他给昂热当佣人使唤,他都愿意啊! 免费的特训,免费的大餐,校长对他也太好了。如果不是知道昂热已经一百多岁了,他都要怀疑昂热才是自己的亲爹了。 “话说,美国人也吃白米饭作为主食吗?”路明非看着昂热面前的白饭,在他的印象里,美国人的主食应该是牛排、面条之类的,不该是米饭才对。 “这不是怕你吃不惯吗?”昂热本人是不排斥白米饭的,米饭的主要成分是淀粉或者说碳水化合物,因此白米饭很容易在人体内转化被吸收,葡萄糖会迅速进入到血液中,成为血糖。这对于运动过后的路明非来说,无疑是绝佳的选择,可以更快地为他补充能量。 “吃完饭和你小女友打个电话休息一下,一点开始剑道训练。” “yes sir”路明非已经开始胡吃海塞了,校长的午饭,怕是米其林大厨做的,真是太好吃了,这米看起来也不一般,有着一股特殊的香味,颗颗饱满,淡淡的银白色就如同珍珠一般,和婶婶家里用的大米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吃完饭,路明非在一旁的电脑上登上了qq。平时都是晚上才打语音的,但昂热没有猜错,上午的训练量就已经让他叫苦不迭了,下午怕是会直接累趴下,到时候就没精力和绘梨衣语音了。不如趁现在补充一点“绘梨衣能量”,下午的训练也能更有干劲。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啊?”听声音,绘梨衣似乎是在吃晚饭。 “校长给我特训来着,我怕下午训练完太累,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忘了给你打电话,所以现在就给你打一个。” “校长亲自训练啊,那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了。”源稚生的声音传进了路明非的耳朵。 “沃趣,大舅哥你怎么也在啊?”路明非暗道不妙,要是源稚生知道自己每天和绘梨衣打语音通话,会不会一气之下没收绘梨衣的电脑啊! “我还不能陪我妹妹吃个晚饭吗?还有,别用那个称呼叫我!”源稚生冷冷地说道。 绘梨衣急忙出来打圆场:“蛇歧八家的辖区新开了一家不错的店,店里的招牌是蒲烧鳗鱼,哥哥听说我想吃,就专程从那家店打包了些菜回来和我一起吃。” “我还以为是少主大人闲来无事又来监视你了。” “你别把哥哥想的那么坏嘛。” “既然你还在吃饭,那我们晚上再聊,我先挂了。”一想到他和绘梨衣聊天,旁边还有个大舅哥听着,他就不是很舒服,打算还是等晚上再打过去。 “好。”绘梨衣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接了,哥哥看不上路明非,路明非又对哥哥有成见,两个人一言不合就能吵起来。 “那就拜拜喽。” “拜拜,路明非训练要加油哦。” 虽然看不到绘梨衣说话时的表情,但路明非还是觉得,女朋友的声援让他体力倍增:“我会的。” “小伙子,打完电话就过来训练吧,早点结束你就可以早点回寝室睡觉啊。”昂热的声音从里面的屋子里传来。 “来了,校长。”路明非挂断电话,退出了qq,跑进了里屋。 校长的专属“健身房”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所有的器材都整齐地靠墙摆放,中间空出了很大的一块空地。 “接着。”昂热拿起一把竹刀丢给路明非,自己又拿了一把,摆好了迎击的架势。 “这个是要干嘛。”路明非有点懵,总不至于一上来就实战训练吧。 “剑道训练啊,你以为要干嘛?” “直接打啊?”路明非看着手里的竹刀,又看了看昂热,“校长,我都是跟着视频学的,也没什么战斗经验,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你当然不是我的对手。”昂热极其自信,“想要变强要先学会挨打,打多了,你就看懂了,打疼了,你就知道躲了,战斗经验都是这么来的。诺玛说,她发你的视频你已经看完了。既然基本功都好了,剩下的就是多练,自然要多打才行。放心,我会放水的。” “校长,我怎么觉得你带着点私人恩怨啊?” “有吗?我觉得没问题啊。”昂热笑了笑,轻轻挥了挥手里的竹刀。 “校长,我错了。”路明非哭丧着脸,急忙求饶。 “没关系,一切都是为了变强。”昂热紧了紧握刀的手,朝着路明非斩了过来,“放心,这是为了让你更早打败源稚生而制定的速成计划。” “我可以不要速成的。”路明非慌忙躲闪,昂热手中的竹刀划过空气,发出“猎猎”的响声,看这架势是要来真的,这一下打在身上该有多痛啊。 “刚刚你不是还保证会保护好身边的人吗?连他都打不过,你凭什么啊。”昂热一刀劈在了路明非的左肩,“是不是傻,刚刚那么大一个空门,不知道反击吗?” “嘶,我……”路明非感觉到了左肩传来的剧痛,身体也慢了一拍,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又中了一刀。 “你什么你,话都不会说了是吧。”昂热这一刀砍在路明非的屁股上,“不是说九月一号开学要把人家接过来吗?还有几个月啊,不速成,你来得及吗?” 路明非直接痛的跳了起来,他调整身位,躲开了昂热的第三刀。 “不错,再来。”昂热用竹刀在面前挽了一个剑花,直奔路明非而来。 路明非一个下蹲,脖子一缩躲开昂热的攻击,朝着昂热的胸膛砍了过去。昂热飞速横刀,挡住了路明非的攻击,竹刀下压,把路明非的刀压在地上,然后飞快上挑,竹刀划过路明非的面前,刀势骤减,停在了路明非的眉间。 “这要是真的战斗,你就惨喽。”昂热用竹刀轻轻敲了敲路明非的脑袋,“别光顾着挨打,好好看,好好学。” “嗯。”路明非也是战意盎然,他觉得校长的特训一定能让他受益匪浅。 很快,四个小时的剑道训练就在路明非的挨打中结束了。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继续。”昂热拿起两把竹刀放回了刀架,“回去吧。” “好。”路明非捂着肿起的腮帮子连连点头,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都疼。终于结束了,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被打成猪头吗? 第17章 巫女服的诺诺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天已经黑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卡塞尔学院比较偏僻吧,不受污染的夜空,繁星点点,月色清朗。因为是冬天,本以为看不到什么鸟类了,没想到还看到了成群结队的麻雀在枝杈间跳跃。 卡塞尔学院的生态环境很好,总是带着一种大自然独有的气息。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当然,如果脸不疼的话就更好了。 “喂,路明非。”身穿巫女服的红发少女从路灯下走了出来,蹦蹦跳跳,带着青春的气息。她差点没认出路明非,这倒霉孩子是招惹到谁了,被打成这副德行? “诺诺学姐?”路明非试探性地问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青春期猪头少年遇到巫女服学姐”吗? “你好啊。”诺诺走了过来,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眼就被识破了,她以为路明非至少会愣一下的,没想到路明非毫不犹豫地就喊了出来。 诺诺一脸无趣地把手搭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我自认这个妆造已经仿的很像了,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很明显啊。”路明非挠了挠头,“绘梨衣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不像学姐这样大大咧咧的。声音也完全不像,绘梨衣的声音要更柔弱一些。学姐虽然模仿的很像,和绘梨衣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脚步也有点僵硬,很明显不习惯这种动作嘛。” “学弟,你这么说很过分啊。我可准备了好久的说。”诺诺轻轻捶了捶路明非的后背,两人看上去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她也没有办法,她又不认得那位蛇歧八家的大小姐,自然不知道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就芬格尔发出来的那几张照片,能侧写出这些已经是极限了。再说,那几张照片里就一张穿巫女服的,信息完全不够,她可是仿了很久才做到这种地步的,苏茜说几乎一模一样的好吗? “是学姐比较过分吧,哪会有人闲来无事伪装成别人女朋友的。”路明非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诺诺那一拳正好打在他的痛处,“不会有男人会认错自家女朋友的。” “我那不是为了邀请你加入学生会嘛,我这么牺牲色相,学弟不会不吃这一套吧。”诺诺扮了个鬼脸,一样的俏皮,却少了些绘梨衣的恬静可爱,多了几分古灵精怪。虽然伪装的很好,却透出了一股御姐范儿。 路明非仔细打量了一下,又觉得她和绘梨衣也没有那么像,只是看了几眼,就让他找出了不少不同点:“我已经答应楚师兄加入狮心会了。” “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情。”诺诺惊了一下,苏茜说路明非还没加入狮心会啊?那个楚子航会亲自邀请人加入狮心会吗?他不是从来不管狮心会的事情吗? “早上我晨练完和楚师兄一起吃的早饭,吃饭的时候商量的。” “可恶啊,居然被他抢先了,早知道就不睡懒觉了。”诺诺摇了摇头,她上午没课,所以起的比较晚。从中午开始蹲路明非,现在才蹲到,没想到居然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学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路明非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寝室的方向走去,步伐沉重,样子看上去很奇怪。 “谁打的,出手这么狠?”看着路明非滑稽的样子,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诺诺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校长他老人家给我特训来着。” “这练的什么,‘金钟罩’还是‘铁布衫’,用得着下手这么黑吗?” “剑道训练,说是培养我的经验和意识,挨打是我自己没躲掉,怪不得他。”路明非一脸悲催地说道。这是昂热的原话,说的很有道理,让路明非无力反驳。 “那还真是够狠的啊。”诺诺尴尬地笑了笑,还好没一时兴起说出什么“师姐去给你找场子”之类的话。 “他也是为了我好。”路明非的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诺诺学姐再见。” “嗯,拜拜。”诺诺朝路明非挥了挥手,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既然路明非已经选择了狮心会,那她也没理由继续跟着路明非,“对了,以后叫我诺诺或者师姐就好了,学姐什么的,听着有点老,就小茜茜会喜欢被人这么叫吧。” 听完她的话,路明非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当然知道“小茜茜”说的是苏茜。可是哪有这么黑自己室友的,还有,在外面喊“小茜茜”什么的,有些不合适吧。路明非的心里有点同情苏茜,看诺诺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担心这种称呼会给苏茜带去困扰。 嗯,废柴师兄也是,每天那么喊他,他就和泥菩萨一样,没什么火气。 鼻青脸肿的路明非叹了口气,他终于走到寝室楼下 了。一副被殴打过的样子让他这一路上迎来了不少注视的目光,万一被废柴师兄的同僚拍去,明天又是一个和他有关的头条。 刚到寝室门口他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寝室里讨论着什么,门没关紧,路明非推门进去,看到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坐在床边聊天。 “古德里安教授,你来了啊。” “明非,你这是怎么回事。”古德里安教授看到路明非这副惨相,马上迎了过来。 “校长打的,说是要多挨打,才能更快地提升实力。”路明非从衣柜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走进了淋浴间,很快水声就传了出来。 “芬格尔,好好照顾你师弟,我和昂热说理去。”古德里安气冲冲地坐了起来,“还有,把卫生搞干净一点,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住了,还有你师弟在,不要弄得太脏了。前段时间已经有人和风纪委员反应过这里的卫生问题了,曼施坦因专程和我聊了聊。”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芬格尔无奈地点了点头。 曼施坦因教授是学院的风纪委员会主席,被他盯上,就不是改不改的问题了,而是芬格尔主动改,还是等风纪委员上门监督他改。 等路明非洗完澡出来,古德里安教授已经走了。芬格尔看着青一块紫一块、无比凄惨的路明非,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师弟,你这是怎么惹校长的?也让没见他以前这么狠过。” “我也没惹他啊。”路明非反思了一下,没有回忆起在哪里得罪过昂热。 “校长很记仇的,肯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怀恨在心吧。” “可能吧。”路明非摇了摇头,其实昂热对他还挺好的,所以应该不会故意报复自己,“明天还要继续来着。” “我感觉你迟早被校长打死。”芬格尔拿出一瓶药剂,“这是师兄珍藏的跌打酒,自己涂,省着点,别涂太厚。” “不收费吧?” “师弟你怎么想的,你我兄弟情深,一瓶跌打酒而已,我怎么会收你的钱呢?”芬格尔顿了顿,“师弟训练这么辛苦,晚上一定要好好吃点宵夜犒劳犒劳自己,师兄我就沾点光好了。” “师兄,不愧是你。”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他接过跌打药之后。仔细端详了一下,打开了翻译软件,上面一片一片的英文,属实看不懂。翻看过说明书,路明非确定了跌打酒还没有过期,他很自信自己已经掌握了跌打酒的正确打开方式,虽然他靠着不太靠谱的翻译软件勉强看得懂一部分就是了。 “噗呲。”路明非朝伤口按了一下喷头,跌打药从瓶子里喷出来,形成一道细密的水雾,附着在伤口上。路明非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面具,太痛了,比往伤口上涂风油精话要刺激。 “嘶,师兄你这个东西是不是有问题啊,用着怎么这么痛。” “那你想多了,我开学刚买的,不可能过期的。”芬格尔指了指额跌打酒的瓶身,“上面写的很清楚,请勿往未愈合的伤口上喷撒药物。” “有副作用吗?” 芬格尔仔细翻看了一下说明书:“没写啊,没写就是没有。” “我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无所谓啊。”芬格尔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有问题也不能明写吧,人家不赚钱的吗?” “师兄,你这样我可就不敢用了。” “小问题,洒洒水啦。”芬格尔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师兄,你这药就跟往伤口上撒盐一样,我不要了。”路明非直接丢下了装着跌打酒的瓶子,芬格尔的表情让他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乖,上了药好的快。”芬格尔接过跌打酒就朝路明非的伤口上狠狠喷了几下。 “芬格尔,我和你不共戴天。” “师兄我那是为了你好。”芬格尔凑他的耳边说道,平时总是喊他废柴师兄,终于让他得着报复的机会了。 漆黑的夜色下,校园里除了花鸟鱼虫的声音,居然还回荡着了一声声凄厉惨叫。路明非和芬格尔的房间里,悲鸣声不绝于耳,久久不曾平息,响彻整个寝室楼。路过的行人不禁感叹世风日下,两个男人居然如此不加节制,大晚上的甚至都舍不得降低一些音量。 第18章 年节将至 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的第一个月,就快要结束了。他趴在校长办公室的窗台上,回忆着过去几个月的变化。 白云苍狗,岁月如梭,几个月前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高三没读完就会被美国的大学录取,没有想到自己会找到一个那么好看的女朋友,更想不到自己的生活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的他可不会相信什么龙族,什么言灵。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他现在应该还在题海之中挣扎吧! 他搭乘着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来到这里,认识了废柴师兄,遇到了楚子航,还帮他赢下了“自由一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在校长的办公室里特训,吃着大餐,挨着揍。再累都要找绘梨衣聊会天,分享彼此的生活,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从回国之后,绘梨衣就不再被禁足了,也常常会在樱的陪同下到外面去玩。绘梨衣每次都会拍不少照片发给路明非,给路明非讲旅途中的见闻。少女的世界在慢慢变大,而路明非对于日本,也有了更很多的认识。 所有的这些回忆,都被他们共同铭记,刻下了“路明非&绘梨衣の”字样,没错不是sakura,而是路明非,这不是小恶魔所展现的那个故事,而是他们所呈现的全新的故事。 路明非也答应了绘梨衣,有机会去日本,就陪她去看看明治神宫,逛逛迪士尼,再一起去东京铁塔上看夜景和烟火。这让路明非对于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和向往,也更加想要去到,少女的身边。 这段时间路明非都在昂热的办公室吃免费午饭。至于晚饭,路明非本来都是点外卖的,等后来被打习惯了,他也就没那么怕疼了,每次训练结束都会去食堂吃晚饭,顺便帮废柴师兄打包。 食堂是最佳的社交场所,他每天都会找找楚子航的身影。他在学校认识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能一起去食堂吃饭的也就楚子航和狮心会的另外两位副会长了。虽然楚子航总是一副冷面帅哥的样子,但只要苏茜和兰斯洛特在,就总会打开话匣子。路明非总能从他们那里听到不少有趣的事情,对学校的了解也在不断加深。 今天恰好看到楚子航一个人在吃饭,路明非直接就坐到他旁边。 楚会长算是把食不言寝不语做到极致了,一顿饭下来一句话都没说。路明非仔细想了想,之前每次好像都是苏茜和圆桌骑士兄打开了话匣子,楚子航才会接话。除了少有的几次,剩下时候楚子航都是这样子,一副高冷面瘫的样子。 楚子航吃完饭和路明非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见状,路明非叫住了他:“师兄,过年回去吗?” “我应该要回去的。”楚子航把空餐盘放到了指定的区域,转头看着他,“你呢?” 路明非也吃的差不多了,倒干净了剩菜,把餐盘叠了上去:“我应该不打算回去了,才来了一个月,校长的特训刚刚有了些苗头,现在走还不太合适。” 其实路明非是有私心的,以前他一直是个废柴,所以觉得自己给叔叔婶婶丢脸了。现在好不容易和楚子航来了同一个学校,自然要好好改变一番再回去。他想要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给叔叔婶婶好好长长脸。 说起训练,经过了大半个月的魔鬼训练,或者说被动挨打,路明非已经有了一些感觉,躲开的刀也越来越多,甚至学会了找准机会反击。昂热对他的变化还是很满意的,打他的力道倒是没有变大,只是出刀越来越快,似乎打算继续折磨他。 “我最迟二十四号上午走,毕竟二十五号就是除夕了,你要是回去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楚子航陪着路明非打包了芬格尔的晚饭,两人一起走出了食堂。 “还是算了,来回的机票钱不便宜。” “也别太拼了,过犹不及。”楚子航扭头看向路明非,他之前听人说起过新晋的“卡塞尔怪谈”——校长室和男寝里每日重复的哀嚎,一看就是芬格尔的手笔。 “嗯,我会注意的。”路明非转身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楚子航还要去图书馆,路明非则要把废柴师兄的晚饭带回寝室,所以两人在食堂门口就挥手告别。 “哟,亲亲师弟,你回来了啊。”芬格尔穿着一条裤衩子从床上跳起来,热情地迎接他的晚饭。最近他在看一本小说,喊谁都是“亲亲xx”的格式。据说,上次学生会聚会,他逮着恺撒和诺诺喊,差点被恺撒赶出来。 “废柴师兄,咱能不能别这么肉麻。”路明非把打包的晚饭放在了桌子上。晚上没什么事,打算先和绘梨衣打个语音电话。 “师弟啊,过几天就是中国的春节了,你不回去吗?”芬格尔一边吃着炸鸡,一边看向刚刚打开电脑的路明非。 “不回去了,学院又不放假。”路明非已经在输入qq密码了。 本来他的习惯是点记住密码的,这样就不用每次上线都重新输一遍密码,能节约不少时间。可是某一天,没有下限的芬格尔居然趁他不在,把他和绘梨衣的聊天记录拉了几张截图下来,写了新闻部的第二天的头条。 路明非本来是不知道的,直到那天特训结束,吃午饭的时候,昂热有意把报纸的头版露给他看,他才知道有这种事情。那天他吃完午饭直奔寝室,把保存密码的勾子去掉之后,把刀架在废柴师兄脖子上,逼他删了所有截图。那之后他就很警惕芬格尔,这家伙是真的不摇碧莲啊。 “真可惜,本来还想去蹭两顿年夜饭的。”芬格尔叹了口气,“你可知我对中华美食的憧憬犹如滔滔江水。” “收一收口水,流一江的口水,你不但会把我们两个淹死,还会把自己渴死。” “开玩笑的,我有那么多口水吗?”芬格尔喝了一大口可乐,“哈,爽。” 路明非没有再去理会狼吞虎咽的芬格尔,而是拨通了绘梨衣的qq语音。从路明非熟悉了昂热魔鬼训练的节奏之后,他们就改回了每天晚上煲电话粥的习惯,中午在校长办公室语音聊天,还挺尴尬的。 可以说是绘梨衣的电话粥疗愈着路明非身心俱疲的灵魂,让他能够在昂热非人的训练下坚持下来。 “哈呜~”电话刚刚接起来就传来绘梨衣打哈欠的声音。 路明非不禁笑了笑,不愧是自家女朋友,连这种地方都这么可爱:“累啦?等很久了吧。” “嗯,之前和你说过吧。从元旦开始,家族开始有个为期大半个月的祭典。过两天终于要结束了,我要作为蛇歧八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席。所以有一堆繁琐的礼仪要学。”绘梨衣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展现出傲人的身材曲线,如果路明非知道摄像头的另一头是这样的画面,一定会后悔没有打视频聊天。 “大舅哥怎么回事,这么多烂摊子都甩给你?”屏幕前的路明非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日本是没有春节的,最盛大的节日就是元旦,从那天开始的祭奠活动,应该不少什么普通的活动。如此看来,绘梨衣以后只会更忙,各种场合都会安排她这个蛇歧八家的大小姐出面。 “不是哥哥,是政宗叔叔。”绘梨衣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说我是上杉家最后的骨肉,蛇歧八家的大小姐,所以很多场合都要我出面,展现家族的礼仪。以前因为我不能说话,血统又有暴走的风险,所以就没让我履行大小姐的义务,现在既然能开口了,自然就不能让我偷懒了。” “我记得你不能说日语吧,之前说的好像是只有说中文能保证你言灵不失控。”路明非仔细回忆了一下,绘梨衣好像这么说过。既然连话都没法说,那绘梨衣应该不适合在那些重要场合出席才对啊。 “所以他让樱姐姐担任我的翻译官,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说到这里,绘梨衣又是一阵心累。樱本来是源稚生的贴身小秘书,现在跟着她,还能随时给他家少主汇报自己的情况,简直就是人型监视摄影机啊。 “不过你刚刚说祭典快结束了,这苦日子应该熬到头了吧。”路明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但愿吧,政宗叔叔总有办法让哥哥忙起来,想来对我一样适用。”绘梨衣有气无力的拿起了手柄,随意摆弄了几下,最近的游戏时间都变少了。 “什么黑心企业家啊。” “不是企业家,政宗叔叔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长,也是话事人,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有一票否决权。” “那岂不是一手遮天。” “至少在家族事务上是这样。”绘梨衣双眼无神,感觉人生没有希望了,什么蛇歧八家的大小姐,简直是在坐牢啊。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哥哥回国的,应该直接离家出走去卡塞尔学院才对。 家族中的大事小事只要橘政宗发话,很少有人会反驳,哥哥源稚生虽然是源家家主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过问橘政宗,因此也很少出现和橘政宗意见相悖的情况。自己则对于家族的事务一直没什么主见,所以都是哥哥选啥她选啥。源家、橘家、上杉家又是蛇歧八家的上三家,他们三家都同意了,就很少有人投反对票。族中的家族议事堂简直是橘政宗的一言堂,根本就没有什么民主性可言。 “那看来我该努力了。” “为什么?路明非是要入赘来替我解决族中事务吗?” “怎么可能?我是想早点变强去日本把你接过来。” “那我怕是还得吃好多苦头。”绘梨衣吐了吐舌头。 她知道路明非很努力,每天的电话里,单听声音就知道他很疲惫。但那远远不够,他起步比哥哥晚了好多年,资质似乎也比哥哥差一点,就连师资阵容都没法比。 路明非只有一个昂热校长教他,政宗叔叔当年可以是给哥哥找了一堆剑道大家来教他,“免许皆传”什么的,那是拿到手软。源稚生还有很多实战经验,这些是路明非无法弥补的。 “我会好好努力的,你就等着吧。” “那我就是拭目以待好了。” “你过年回不回家啊?”绘梨衣突然想起前几天,苏晓嫱和她聊天的时候聊起过置办年货的事情。 “不回去了,才来了一个月,没必要,来回机票多贵啊。”路明非摇了摇头,回家一趟的花销太大了,哪怕他有大额的奖学金,还是会舍不得钱去的太快。 “那看来婶婶要念叨你了。” “你已经习惯跟着我叫婶婶了啊。” 屏幕那头的绘梨衣满脸通红:“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喊爸妈。真讨厌。” “我怎么又讨厌了。” “就知道欺负我。”绘梨衣委屈地说道。 “哪有啊?”路明非顿了顿,“再说,我女朋友我还不能调戏了?” “哥哥刚刚在外面,好像听到了。”绘梨衣平静地说道。 “大舅哥,我错了,你听错了,我根本没有调戏绘梨衣啊。”路明非直接认怂求饶。 “嘻嘻。”绘梨衣银铃般的笑声从耳机里传来,“路明非也太好骗了。” “你完了,绘梨衣。” “你想怎么样?” “下次见面当心我把你给吃了。”路明非恶狠狠地说道,装出一副发火的样子。 “你敢吗?”绘梨衣轻声笑道。 “你以为我真不敢吗?” “嗯。”绘梨衣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 “丫头,你这样很伤人的啊。”路明非一脸悲愤,他被绘梨衣吃的透透的,根本说不过她啊,一看就是被苏晓樯教坏了。 此时,刚刚结束高三补课回到家的苏晓樯,打了个喷嚏:“谁胆子这么大,在背后说本小姐的坏话,这才放假第一天就忍不住骂我了?” 因为高三复习的关系,仕兰中学的高三学生今天才开始他们的寒假,农历初八就有要返校了。 第19章 过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小声背诵着《元日》,趴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路明非完全没有想到这是除夕该有的样子,卡塞尔学院没有春节,所以他就连一束烟花都没见着。 “想家了?”一旁的芬格尔看到路明非这副样子,凑了过来。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路明非摇了摇头,回到了电脑前。 因为过年的关系,校长今天给他放了一天假。 刚去婶婶家的那几年,他一直都很期待过年。因为过年他父母就会来信,每次都会和他约定回来的日子。只是那些约定一个都没有兑现过,再后来甚至连信都不寄了,所以路明非也慢慢地不那么期待过年了。 “春晚还有半小时开始,还不快给家里打个电话,讨个红包?”芬格尔摇了摇他。 “你个德国人还知道春晚?” “我比你年长几岁,人生阅历自然也丰富的多。”芬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儿点些外卖,师兄晚上陪你守岁。” “自己挑好了和我说。”路明非是真没想到,到了美国还有人陪他一起守岁,虽然废柴师兄可能是为了那顿夜宵,但他的心里还是暖了一下。 “我先挑着,你快去给家里打电话吧。”芬格尔已经在卡塞尔学院的食堂菜单里找到中餐的榜单,开始挑夜宵了。 “话说,现在不是才吃过午饭吗?你吃什么宵夜啊!”路明非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国内现在确实已经晚上了,但美国比中国晚了十二三个小时,午饭才刚刚吃过啊。 路明非走到阳台上,拨通了婶婶的电话。这个点叔叔应该在洗碗,路鸣泽还没成年没有自己的手机号,所以打给婶婶应该是最合适的。 电话在接通之后没有马上听到婶婶的声音,而是听到了像是抹布擦手的声音。 “婶婶,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你等会儿,婶婶擦个手,刚刚在和面,你叔叔明天早饭想吃汤圆,我在给他们爷俩包汤圆呢!” “猪油芝麻馅的?” “是啊,叫你不回来,馋死你。”婶婶一边擦手一边朝身后的叔叔喊了两声,“老路,你侄子打电话来了。” “不就是打个电话吗?这么激动,别让明非看我们笑话。”叔叔擦了擦手打趣道。 “不知道是谁前几天吃饭还让鸣泽喊他哥吃晚饭来着。”婶婶没好气地瞪了叔叔一眼。 “那不是你自己吗?” “明明是你。”婶婶轻轻掐了一下叔叔肚子上的赘肉,他们已经习惯了家里有四口人的生活,所以常常回忘记路明非的离开,让路鸣泽吃完饭的时候喊上哥哥一起。 “叔叔、婶婶,新年好。” “好,好,我和你婶婶都好。”叔叔笑眯眯地拿着手机,打开了免提,这样他们两个人就都能听清楚了。 “明非啊,在那边没被外国佬欺负吧。” “哪能啊,一听是婶婶您的侄子,他们哪里敢惹我啊。”路明非笑着说道。 “嘴贫,你婶婶是什么洪水猛兽啊,这么强的震慑力?” “不至于不至于。” “过年怎么不回来啊?” “机票多贵啊,签证也麻烦,学校也没寒假,我就想着不回来了。”路明非解释。 “这美国佬也真是,大过年的不放假。”婶婶叹了口气,突然不是很想让路鸣泽出国了,一年到头就暑假见的上面,这哪成啊? “学院是有寒假的,不过人家的寒假过的是圣诞,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快结束了。” “这样啊,入学手续办了没?你这十二月底入学的还挺少见的。”叔叔关切地问道。 “手续基本都办了,现在还不算正式入学,虽然在学校上课,但学籍还没划进来,得等九月一号才算新大一。” “那你那个什么古教授还火急火燎地把你找去?”婶婶听完似乎有些不悦,没正式入学就把人带国外去了,算哪门子事啊。美国的物价可比家里贵多了,敢情是想把奖学金赚回去啊! “现在已经在上课了,就是没学分而已,反正奖学金已经到手了,吃穿不愁,每天晚上还有夜宵吃,壮了不少呢。”路明非生怕婶婶以为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急忙解释。 “夜宵什么的要少吃,别暑假回来和你弟弟一样胖了。” “那倒不至于。”路明非摸着自己仅剩的一丝赘肉,校长这种地狱训练,想胖都难啊,吃的比国内好,吃的比家里多,肚子却瘪下了去不少,深吸一口气,已经快有腹肌的轮廓了。 “明年过年记得回来,你婶婶可专程准备了红包,结果你不回来,只好便宜鸣泽了。”叔叔小声提醒。 “还有红包?”路明非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待遇以前怎么没有啊。 “又不是给你的,这么大人了要什么红包。”婶婶没好气地说道,“啥时候带女朋友回来过年了,啥时候给你女朋友的。” “敢情这是给绘梨衣的见面礼啊。”路明非终于弄清楚了,在老家那边,男方第一次正式带女朋友回家,家里长辈都是会给红包当作见面礼的。 “你和嫂子怎么样了,啥时候能带回来过年啊。”路鸣泽的声音出现在了电话里,想来是被叔叔喊过来的吧。 “明年一定。” “真的假的?”叔叔没有想到这小子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已经打算正式见家长了? “您二老就准备个大红包等着,我们来拜年吧。”路明非哈哈笑了起来,眼眶却有些舒润了。这就是家的感觉吧,哪怕隔着半个地球都是那样的温暖。 “你叔叔本来还买了鞭炮等着你回来一起放的,没想到你居然不回来。明年不管能不能带女朋友回来,自己都给我回来,知不知道?”婶婶深怕侄子一听要到女朋友回去就不回来了。 “婶婶,您就放心好了。” “我这边本来吊了点鱼鲞、腊肉,想让你带去美国吃的,你这不回来真是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楚师兄回国了,我让他去家里拿一趟,帮我带回来。”路明非说完转身回房间,登上qq给楚子航留了个言,这种小事,他肯定愿意帮忙的。 “楚子航吗?”一旁的路鸣泽直接激动了起来。 “嗯,到时候你给楚师兄拿下楼,算是圆了你的追星梦了。”路明非笑着说道,他都能想象路鸣泽现在的表情了。 “谢谢哥,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到时候克制一点,别太激动,别给我们老路家丢脸,知不知道?” “放心吧哥,我追星很理智的。” 路明非实在有些不相信路鸣泽的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几年楚子航在市体育馆有的一场篮球赛,比赛结束之后一群女生上去给他送水。万花丛中还藏了个怪东西,挤得比谁都起劲。不用想,那就是路鸣泽。偏偏楚子航还就拿了他那瓶水,路鸣泽回家乐呵了好几天,逢人都要吹嘘一下。 “好了,给绘梨衣打过电话了没有?”婶婶一边和路明非讲电话一边走到窗边,入夜了,该关窗了。窗外,小区的路灯上挂起了各色的风车和红灯笼,每家每户的油烟机里都飘出了年夜饭的味道,路上看不到什么行人,却处处透着年味。 “待会儿会打的,反正日本的春节和中国又不一样,不用搞那么特殊,就和平时一样打就好了。” “快去吧,别让人姑娘等急了。” “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放下手机的路明非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回家了,不是因为那个红包,而是因为这是他这几年第一次不在那个家里过年,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第20章 除夕夜 路明非平复了一下心情,打开了qq却发现绘梨衣已经给他发来了消息:要视频吗?我想和路明非一起看春晚。 路明非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废柴师兄,你外卖点好了没?” “好了啊,用你卡点的。”芬格尔扬了扬手里路明非的学生证。 “快点打扫卫生,我要和女朋友视频。” “你什么意思,大年三十还要欺负单身狗?”芬格尔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不打扫以后没人给你带饭,夜宵自己出钱。”路明非朝芬格尔翻了个白眼,“都是谁弄脏的,自己心里清楚。” 话音刚落,芬格尔已经如同脱缰的野狗跑去厕所拿出了扫帚和簸箕,行动力之强,让路明非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本以为废柴师兄还要和他争辩几句的,没想到食物的诱惑力居然如此之强。 “师弟,我负责扫地拖地,你负责整垃圾,我们速战速决。”芬格尔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斗志昂扬。 为了能继续白嫖夜宵,别说是打扫卫生,让他去把导师古德里安打一顿都行。 “好。”路明非一边说一边开始捡起地上的垃圾,把乱丢的杂物都整理起来。 二十分钟之后,央视春晚开始了,听着电脑里传出来的声音,看了看还有小山一般的垃圾,路明非有点崩溃。早知道平时就多注意了,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脏,已经处理掉三分之二了,还剩这么多。 路明非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督促废柴师兄把生活习惯搞好,不然再有这种情况也太折磨了。明明之前风纪委员会的老师有来检查过,他督促芬格尔把寝室打扫的干干净净。可是检查过之后没几天,废柴师兄又把寝室的生态环境恢复了原状,完全是习惯使然啊! 路明非捡起一个装着打包盒的塑料袋,从后面飞快地跑过一只小强,把路明非吓了一跳:“师兄,不能再这样了,你的食物残渣已经招来蟑螂了。” “知道了,会注意的。” 路明非扶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前来检查的时候废柴师兄也是这么承诺的,结果…… 赤裸裸的真相已经摆在面前了。 正当路明非焦头烂额的时候,电脑里传来了申请视频通话的提示铃声:“废柴师兄,快点,来不及了。” “不要慌。”芬格尔从床底下找出一张红布,把剩下的垃圾飞快地推到墙边,然后用红布盖了起来,“你看,完全来得及啊。”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路明非疑惑不解地看着芬格尔,以前来检查他不会就是用这个应付过去的吧? “忘了。”芬格尔一脸真诚,让路明非怀疑他是故意的,“就当是过年大扫除了。” “明天我们再好好打扫一下吧。”路明非叹了口气,“以后还是得注意点,不能搞得这么脏了。” 他拉上窗帘,打开了寝室的灯,以前的春晚都是在晚上看的,所以还是把寝室弄得暗一些比较习惯。做完一切,路明非飞快地回到座位上,接通了绘梨衣的视频,绘梨衣的脸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屏幕上,芬格尔一边说着非礼勿视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 “怎么这么久才接?”绘梨衣嘟着嘴巴质疑道。 “刚刚给婶婶打电话呢,人在阳台,废柴师兄刚刚才把我叫进来的。”路明非挠了挠头。 “说谎。” “没有,不信你问废柴师兄。”路明非轻轻拉了芬格尔一把。 芬格尔在摄像头里短暂露了个脸马上缩了回去:“弟妹,我刚刚带着耳机呢。我听到铃声马上叫他来的。” “你听,他是这么说的。”路明非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哼,信你一回。”绘梨衣嘟嘟嘴巴,皱了皱秀气的小眉毛,小鼻子也跟着轻轻抽动了两下,模样煞是可爱。 “怎么想到陪我看春晚了?” “我还想陪你守岁来着。”说着绘梨衣在屏幕里原地转了个圈,上身使红白方格的毛衣,下身是米白色的中长款蛋糕裙,裙摆随着绘梨衣的旋转飘起了一点点。 “过年新买的,好看吗?”绘梨衣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屏幕里的路明非。 “好看,好看。”路明非已经看呆了,“都是苏晓樯教你的?” “嗯,她教我中国的习俗,我教她日本的,算是相互借鉴的文化交流了。”绘梨衣得意地说道。 “她原来还是会干好事的嘛。”路明非耸了耸肩膀,苏晓樯确实帮了他们两个很多,“话说,她怎么突然对日本文化有兴趣了。” “谁知道,说不定对日本人感兴趣呢?” “她想当你嫂子。”路明非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怎么可能。”绘梨衣急忙摇了摇头,印象中晓樯和哥哥才见过一次吧,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啊。 “她接触过的日本男人好像就大舅哥一个。”路明非觉得自己的推理很靠谱。 “不能吧,她过几天要来日本,我当面问问她。” “可别说是我说的。”路明非突然有点害怕,不管猜对还是猜错,苏晓樯只要知道是他说的,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放心好了,我会说是我自己猜的。” “丫头,我的人身安全可就靠你了。” 绘梨衣叹了口气:“别把晓樯当成是洪水猛兽嘛,人家帮过我们很多的好吗?” “那也不能忘了她的恐怖。” “真拿你没办法。”绘梨衣似乎不想在这点上浪费时间。 “对了,婶婶明年想让你去家里吃年夜饭,一起过年,你怎么说?” “这得看路明非的表现了。”绘梨衣狡黠一笑,“晓樯说过,这种就是非常正式的见家长了,只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才能答应。” 路明非一拍额头,这个可恶的苏晓樯怎么什么都教啊。 “就只是吃个年夜饭,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绘梨衣摇了摇头,一副我都懂你骗不了我的表情:“那也不行,年夜饭是合家团聚一起吃饭,我可没答应嫁给你,还不是你的家人呢?” “苏晓樯还教了你什么?”路明非恶狠狠地说道,这个“小天女”坑他坑上瘾了吗? “好多。” “好多是多少?” “反正我现在已经变聪明了,路明非骗不了我的。”绘梨衣骄傲地挥了挥小拳头,就算路明非骗了她,她也可以找好闺蜜苏晓樯求证,晓樯是不会骗她的。 “我也没骗过你吧?”路明非感觉自己真的比窦娥还冤,这都还没准备行骗呢! “路明非刚刚不是还想把我骗回家过年吗?” “我就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而已。” “想要我和路明非回家过年也不是不行,只要路明非表现够好,我就答应你。” “够好是多好?” “还说不是想把我骗回家过年。” “可恶。”路明非捶胸顿足,苏晓樯绝对是故意的。 “只要再让我更喜欢你一点就好了。”绘梨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好像不是很容易啊。”喜欢这种没有明确衡量标准的东西,还真的办啊。 看着屏幕里的路明非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绘梨衣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的,他到底有多想把我拐回家啊,我要不就答应他吧。不行不行,晓樯说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会珍惜,可不能便宜了他。可是我好喜欢他啊,怎么办呢? “我刚刚就比之前多喜欢路明非了一点哦。”绘梨衣的食指和大拇指捏成一条很小很小的缝,“有这么多。” “那要多少才能让绘梨衣陪我回家过年呢?”路明非看着她。 “大概这么多吧。”绘梨衣把手张开,用另只手比划了一下食指指尖到大拇指指尖的距离。 “丫头,你的手指有点长,能不能用我的来算,路鸣泽的就更好了。”路明非一脸真诚地看着绘梨衣,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绘梨衣羊脂玉般的修长手指原来还是有缺点的。 “那要不路明非去喜欢你堂弟吧。” “不要。那就这样说好了,不许反悔啊。” “我才不会反悔呢?” “那就一起看春晚吧。” “嗯。”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两人一边看春晚一边聊天,偶尔会发表一些对于对于节目的看法,时间就这样飞快地度过了。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路明非看了看屏幕那头的绘梨衣,不禁嘴角上扬,傻丫头,怎么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看着绘梨衣安闲恬静的睡颜,路明非很想突然跑到绘梨衣身边,给她盖条毯子。 他慢慢拿起了手机,对着屏幕里安睡的少女拍了张照片。 绘梨衣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动了两下,从电脑前坐了起来,像只刚睡醒的小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警觉地看着路明非:“你是不是偷偷拍照了?” “哪有,我刚刚才发现你睡着了好吗?”路明非急忙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下面。 “你心虚了。” “才没有。” “我睡了很久吗?” “也没有吧,十分钟前我们不是还在吐槽那个节目吗?” “哦~原来十分钟前路明非已经发现我睡着了吗?” “说了没有,你别不信啊。” “那我们来放烟花吧。” “诶?”路明非惊了一下,这算是“云烟花”吗? “晓樯说过年要放烟花的,你在美国应该没人给你放吧。”说着绘梨衣拿出一盒仙女棒。 “我这边比你那边慢了十二三个小时,就算有人放烟花也要等半天之后吧。” “哥哥说大烟花太危险了,用电脑的摄像头也不方便记录,我就买了这个。”画面发生了剧烈的抖动,绘梨衣似乎把电脑搬到了室外。 屏幕里的绘梨衣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不过我没办法给你送过去,你就隔着屏幕幻想一下自己在放烟花吧。” “你点吧,我等着呢。”路明非看着屏幕里的绘梨衣,突然有点感动,就算身在异国他乡,也有人陪他过年、放烟花。这丫头,真是有心了。 “第一根。”绘梨衣掏出准备好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仙女棒,火星四溅,绘梨衣的手上如同拿着一颗不断绽放的星星,火光照亮了璀璨如星的少女。 “咻~砰。”绘梨衣甚至给仙女棒配上了烟花升空的音效。 看着眼前的景象,路明非突然感觉心头一暖,眼眶微微湿润了。这样的女孩子,能成为自己的女朋友,真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服气啊。 “第二根。”绘梨衣看着第一根即将燃尽,急忙又拿了一根,用第一根点亮了它。 …… …… “第三根。” …… …… “这是最后一根了。”绘梨衣依依不舍的拿出了盒子里的最后一根仙女棒,刚要点燃,却发现屏幕那头的路明非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干嘛不说话?” “谢谢你,绘梨衣。”路明非躲到桌子底下偷偷抹了把眼泪,真丢脸,怎么就没忍住呢?他可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 她独自站在院中看着漫天星光,挥舞着最后一根仙女棒,嘴角带着笑意:“不用谢,下次就换你陪我一起放仙女棒好了。” 第21章 番外五·往事和头香 春晚播至中场,时针已经慢慢滑过了十点,叔叔和婶婶又和往年一样,打算去寺庙拜佛,抢那一柱头香。路鸣泽也一如既往地不愿意跟去吹冷风。 婶婶说他不孝,大过年的连陪父母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佛是给谁拜的。路鸣泽说不过亲妈,只好放弃春晚陪二老去寺院。 一路颠簸之后,一家三口就到了山脚下,山上不知道有没有信号,路鸣泽依依不舍地从车里出来,车载广播刚刚在播放的正是他最喜欢的相声,虽然没有画面,但他听的还是有滋有味。 只是突然有点想路明非了,以前有堂哥和他一起抗议,每年都能留在家里看春晚,不用跑出来吹这冷风。堂哥路明非没什么强项,扯皮绝对算一个,总能说赢爸妈。今天他算是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双拳难敌四手,完全没办法说服父母不让他来拜佛。 就这样,他想起了两人的相遇: 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才刚刚小学四年级。和往常一样开开心心地放学,在校门口等着父母来接,那天妈妈来的特别晚,手上提了不少菜,似乎是刚从菜场回来。 “妈,今晚有客人啊?这么多好吃的。”路鸣泽一脸期待地看着母亲。 他们家说不上穷,但经济条件并不好,就算是他的生日都没有这么多的好菜。这菜色和老爸的上司过年来家里做客差不多了。 “嗯,你哥哥来了。” “哥哥?”路鸣泽抬头看着母亲,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嗯,就是你大伯路麟城家的孩子。”妈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大伯和大伯母家里有点事情,哥哥要过来住一段时间,你欢迎吗?”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家里呢?堂哥过来用得着这么好的菜吗?”路鸣泽撇了撇嘴,有点不开心。 从他记事开始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大伯、大伯母,就连过年都没见到过。前几年,老爸老妈突然告诉他,家里还有这样三个亲人存在,只告诉他,他们家很有钱,其余的一无所知。 “你大伯母给了一大笔钱,你堂哥住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你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菜。” 闻言,路鸣泽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真的?” “开心吗?”母亲宠溺地摸着儿子的头。 “那哥哥一定要多住一段时间才好。”路鸣泽揉了揉圆滚滚的肚皮,他最喜欢吃了,所以一听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好菜,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哥充满了好感。 “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像谁?”老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发什么呆啊,上山了!”流年如跑马灯一般划过记忆的长河,老妈的声音突然把他拉回了现实。 路鸣泽跟着父母上了山,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多分了,为了抢头香,这时候就得上山了。攀爬在人工砌成的山路上,月光清冷,星辰熹微,凛冽的风里裹挟着料峭的冬寒。因为是大年三十,有很多想要上头香的香客,所以路上的人并不少。 体能一直不是他的强项,短短的一段山路,路鸣泽已经停下来休息了三次了,这种有人工痕迹的山路对叔叔婶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脸不红气不喘。相比之下,路鸣泽就显得极为狼狈了。 婶婶打算拿着香、蜡烛还有要用的贡品先上山抢个好位置。她提着东西健步如飞,完全不像一个中年妇女,把叔叔和路鸣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婶婶很快就到了山顶的寺庙前,庙里已经站满想要上头香的香客。她站在寺院外的松树下等待丈夫和儿子上山,很快叔叔也跟了上来,只剩下气喘吁吁的路鸣泽在山路上煎熬。时间已经不早了,婶婶索性也就不等了,和叔叔一起进了大雄宝殿。 过了一会儿,满头大汗的路鸣泽终于到了寺庙门口,在门口的树下坐了下来,休养生息。在这棵树并不像课文中的那些松树一样苍翠挺拔,反而歪歪扭扭的,月光透过松针的间隙投下婆娑的树影。月光洒在路鸣泽的身上,让他想起了一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还真的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坐了一会儿,呼吸慢慢就平稳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父母的身影,他起身朝着池塘的方向走去。月色里,几条锦鲤在池水中无忧无虑地游动,丝毫不惧这冰冷的夜。路鸣泽看了很久,池塘里不止有游鱼,还有乌龟、泥鳅甚至还有蛇,看起来都是香客放生的。 其实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父母每年都要来烧这所谓的头香,大过年的不好好看春晚,不好好睡觉,到这里冷冰冰的等着,去抢那一柱香,有什么意义吗?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他曾经是问过自己的老妈的,婶婶的回答是为了讨个好兆头,所以要上这头一柱香。 这就让路鸣泽更加不解了,这么多人都是来争头香的,每年婶婶都是怎么抢到第一的。婶婶的解释是这家寺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大年初一的第一炉香要到场的香客一起烧,就算是头香了。 这样的解释显然让路鸣泽更加不解,既然第一炉香也能算头香,那一个人一年中插的第一柱香是不是也可以算头香,这个月的第一柱香算不算本月的头香,今天的第一柱香是不是也可以当成是头香呢?他没敢问母亲这个问题,一旦他问了,一定会被婶婶数落一顿的。 他曾经也因为类似的质疑被婶婶说成是没有慧根。路鸣泽坐在池塘旁,看着树下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不向外求”,他不禁摇了摇头,他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但他记得这句话似乎出自某本经书。既然连经书里都让人们追寻本心,不要一味的求助于外物,那为什么寺院依然能够香火不绝,黄道吉日、初一十五为何总会有人趋之若鹜地奔向寺院,求神拜佛呢?真奇怪。 闲了下来,他又回想起了那一天的事情。他和老妈迎着夕阳回到家里,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男孩坐在他平时看电视的沙发上。 男孩长得还算清秀,看上去和不胖,甚至可以说是瘦弱。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看上去却像个衰小孩。两腿耷拉着,在沙发前晃荡,手上抱着电视的遥控器,看着奇怪的节目,似乎是科教频道。 路鸣泽走过去,在男孩身旁坐了下来。他也挺喜欢科教频道的,不过仅次于动物世界之类的节目,那些晦涩难懂的节目,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不巧的是电视里正在播出的是“探索·发现”,今天讲的是一座古墓的挖掘,正是路鸣泽最害怕的内容。 “你好,我叫路鸣泽,你叫什么?”路鸣泽主动伸出了手。 “我叫路明非。”男孩点了点头,眼神始终注视着电视屏幕,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不喜欢这个节目,我们换一个吧。这个点少儿频道有动画片的。” “哦,随你吧。”路明非把遥控器塞到他手里,起身往房间走去。 “哎,明非,干嘛去啊?等一下就吃饭了。”婶婶叫住了路明非,她担心晚上做菜太慢,把路明非饿着,所以买的基本都是熟食。 路明非表情木讷地笑了笑:“我玩会儿电脑。” “行,吃饭了记得出来。”婶婶点了点头,反正电脑也是他爸妈带过来的吗,随他好了。 路鸣泽已经记不清那天的晚饭吃了什么了,只记得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堂哥,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笔记本电脑长什么样子。之后堂哥在他家住了很长时间,倒也没发生什么怪事,只是堂哥的性格给人一种不太正常的感觉,有点孤僻,又好像有点自闭。 后来有一天,他听到爸妈在房间里争吵着什么,似乎是因为堂哥的事情,妈妈好像不是很喜欢他,想让大伯和大伯母接回去。老爸却告诉妈妈,大伯和大伯母根本联系不上,没办法放着侄子不管,反正每个月都会打钱过来,打算继续把堂哥养在家里。 之后,他不只一次听到过这样的争吵,老妈接他放学的时候偶尔也会抱怨起这件事。慢慢地父母的负面情绪也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他,他也开始讨厌起了堂哥,是这个外人突然来到自己家里,抢走了属于他的亲情,破坏了他的家庭。 终于,淤堆积的情感迎来了爆发,那一年的七月十七日,堂哥已经在家住了三年零三个月了,和开始说的住到过年完全不一样。 那天是堂哥的生日,老爸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庆祝堂哥的生日。路鸣泽很喜欢那个蛋糕,吃了很多,他还给堂哥唱了一首生日歌。那本该是个开心的夜晚,可是老爸和老妈又吵架了。 “你给人家的儿子买这么大的蛋糕,你儿子该怎么想?”妈妈指着爸爸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是他爸妈的钱,给他买个蛋糕怎么了,再说鸣泽吃的不是也很开心吗?” “他是你侄子,又不是你儿子,那钱是食宿费,本来就是他爸妈该给的。” “每年的七月都多打了八百一千,这意思很明显吧。” “那你儿子生日的时候,你也买这么大的蛋糕吗?”妈妈生气地看着老爸。 “买,买,买。”老爸不耐烦地说道。 “买什么买,就你们老路家阔气。”婶婶狠狠地拍了桌子一把。 门没有关紧,过来上厕所的路鸣泽在门外目睹了一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回到房间就学着老妈的样子对着堂哥吼了起来。是他,都是因为他,爸爸妈妈才会吵架的。我们家本来挺好的,爸爸妈妈从来不会吵架,就是从他来了之后家里才变成这样的。 他像是发泄一般大骂一通,说了好多难听的话,事后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是堂哥双眼充血,直接朝他扑了过来,骑在他身上,摁着他的肩膀,一边哭一边重复着一句“我才不是没人要”。 他以为堂哥的拳头会落在他的脸上,所以闭上了眼睛。可是没过多久,他的身上就失去了那份重量。他睁开眼睛,看到堂哥躲在被窝里,里面传来呜咽的声音。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路明非哭,还哭的那么伤心,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微微隆起的被窝,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那天开始,他和路明非的关系彻底僵了下来,具体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变好的,他也不记得了。好像就只是静悄悄地,就成了一家人。只是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看不起堂哥,对他颐指气使的样子好像真的很过分。 “找机会得好好道个歉啊。”路鸣泽看着池塘中的游鱼轻声叹息。 “铛,铛,铛铛。”一声钟响将他拉回了现实,然后还有第二声、第三声……新年的钟声敲响了,他飞快地跑向了大雄宝殿,来都来了如果没去烧那柱头香的话,老妈会骂死他的。 从寺院下山回到车里,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路鸣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车里,在后座坐下。爬山什么的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没想到寺院里居然还有得道高僧的宣讲。于是,他被亲妈按在蒲团上硬是听了两个小时的讲经。 坐在那里,腿越来越麻,人越听越困,简直就是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啊。真亏那么多人都能坐的住,还见谁都喊一声“阿弥陀佛”打招呼。 婶婶看了看一脸颓样的儿子,摇了摇头,但还是很满意路鸣泽今天的表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路鸣泽。 “给我的。” “给你的压岁钱。”婶婶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看儿子,他今天听的挺认真的,结束的时候甚至不肯走。 如果路鸣泽知道这个红包是这么来的,他怕是得笑出来,他之所以听的那么认真,是担心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吃老妈的“爱心板栗”。至于结束的时候不肯走,自然是因为他的腿麻了,站不起来,他根本就不信佛,怎么可能真的认真听讲呢? 不过能拿到红包他还是很开兴的,有钱了谁不开心啊? 婶婶如果能知道路鸣泽的真实想法,怕是会想要把红包收回吧。 第22章 番外六·小天女的东京之行 “樱,要不然我和夜叉帮你把人处理了?”乌鸦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樱。 “这样不好吧。”夜叉啐了一口唾沫,龇牙一笑。 一旁的樱似乎没有理睬他们的意思,全然没有理睬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位苏大小姐的飞机不会是晚点了吧,时间该到了啊。”夜叉又看了一遍手机里的时间。 没有错,源稚生最信任的三位部下现在正在飞机场等待着苏晓樯的到来,因为绘梨衣告诉源稚生自己的好闺蜜要趁寒假来日本玩两天,让他不许怠慢人家。某人听说苏晓樯要来之后,居然皱了皱眉头,随后大手一挥,让三位亲信替自己去接人,美其名曰,为了答谢苏晓樯对自家妹妹的照顾,不想怠慢。 此时的源稚生坐在上杉家的会客厅里陪绘梨衣玩游戏,他正襟危坐,此前已经对着镜子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不下三遍。 “哥,你不会是喜欢晓樯吧?”后座的绘梨衣还是第一次看到哥哥这种样子。 “怎么可能,你在中国的时候她对你多有照顾,我这是不想失了礼节。”源稚生急忙反驳,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有一丝淡淡地红晕。 “蛇歧八家少主亲自迎接,这礼节还真不一般啊。”绘梨衣吐了吐舌头,这么多年她接触最多的就是哥哥源稚生,所以源稚生此时的表情根本瞒不住她。好嘛,就见过一次,就想把我闺蜜拐跑,难怪晓樯大过年的,不好好陪家人,要到日本来哩。 源稚生也听出了妹妹语气中的戏谑:“我和她就见过两次,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别想太多了。” “两次?”绘梨衣绣眉一皱,这事不简单啊,为什么自己的印象里只有一次呢?难不成他们背着自己…… “两次。”源稚生点了点头。 “原来我的好闺蜜和好哥哥在私下里已经搅和到一起了。”绘梨衣促狭一笑,没想到故事居然会有这样的展开,也太狗血了吧。 “没有的事情吗,你别乱说,我就是去接你那天遇到了她而已。”源稚生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冷静地解释道。 “从实招来。”绘梨衣审视着哥哥。 “什么跟什么啊,没什么好说的。” “哼,你不说我自己问晓樯去。”绘梨衣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颗棒棒糖,她把糖纸轻轻剥开,是葡萄味的,路明非第一次陪她去食堂时,他吃的冰淇淋就是这个味道的。 “没有哥哥的份吗?” “有的,这个。”绘梨衣专程挑了一颗牛奶味的给源稚生。 “能不能换个味道?” “不行。”绘梨衣急忙摇了摇头,“自古红蓝出cp,这个牛奶味的包装纸是蓝色的和晓樯的草莓味正好一对。” “别闹,我和她真没有什么,你不是说她是来找你的吗?” “找我一定是幌子,见哥哥才是目的。”上杉·福尔摩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樱,现在可是史上最强大危机啊。”乌鸦眉头为微皱,担忧地看着樱。 “什么大危机?”樱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我们都看的出来你喜欢少主,现在你最大的情敌出现了,我们帮你解决掉她,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可是少主的贵客,如果你们愿意承受少主的怒火,那就请便吧。”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可真是……”乌鸦叹了口气。 一旁的夜叉轻轻拍了拍乌鸦的肩膀,有一次和醉的时候乌鸦告诉过他自己喜欢樱,现在看到樱这副样子他应该不好受吧。记得中国有部电影里说过——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失去她爱的人,比失去她更难受。想来乌鸦现在就是这种感受吧。 “大小姐的闺蜜,你们也敢动?”矢吹樱看了看身边的两人。 夜叉紧紧抓住乌鸦的肩膀,深怕他真的做出什么傻事,这家伙为了樱可能真的做的出来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啊,她和我们无冤无仇的,我们为什么要动她。”夜叉拍了拍乌鸦的肩膀。 “安心等人吧。”樱把头转回了机场的出口。 绘梨衣放下了手上的手柄,因为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塞到了源稚生的手里:“哥,我在打游戏,没手接电话了,交给你了。” 说着她掏出了包里的游戏机,还故意把游戏声音放出来。 源稚生一脸无奈地看着绘梨衣,自家妹妹这古灵精怪的劲儿,不知道和谁学的,他很不情愿地接通了手机。 “喂,绘梨衣,你到哪里了,我出机场了。”苏晓樯的声音从听筒里放出来。 “晓樯,我在打boss,没手接电话,我哥接的电话。”绘梨衣急忙大声提醒。 “哦,是你啊。”苏晓嫱的脑子飞速运转,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在机场门口,没看到接机的人啊。” “站着别动,我马上让人去找你。”源稚生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一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署名为“佐伯龙治”的电话。 “少主?”乌鸦没有想到,这时候源稚生会来电话。 “人已经到了,照片我之前就发给过你了,你对着照片找找。” 乌鸦挂断了电话:“是。” “我说,你还真是黑道少主啊,这使唤人的语气,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苏晓樯踮起脚尖,四处张望了一下,想要找找有没有凶神恶煞的黑道大哥,可惜人群太拥挤什么都没找到。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找人他们还挺在行的,不会有问题的。” “哦。”苏晓嫱嘟了嘟嘴,似乎有点失望,她本来以为可以在人群中看到那身黑风衣的,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一眼就能找到吧! “那我先挂了。” “好。” 源稚生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绘梨衣,看到绘梨衣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就不能多说几句吗?”绘梨衣吐了吐舌头,她还想捕风捉影,从两人的对话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结果两人的对话居然如此简短。 “没找到人啊!”三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乌鸦拿出照片仔细对比了一遍,没有在人群中找到人,他战战兢兢地拨通了源稚生的电话,被少主知道连找个人都找不到,一定会被骂死的。 “怎么回事,接到人了吗?” “少主,人都走完了,没找到你的苏大小姐啊。”乌鸦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这家伙在搞什么啊。”源稚生叹了口气,乌鸦他们的办事效率自己最清楚,除非苏晓樯自己溜了,不然他们肯定找得到人的。 他一脸无奈地看向绘梨衣,“你闺蜜丢了。” “怎么可能。”绘梨衣自然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她自然也不会怀疑哥哥这三位最得力的手下。只能感叹,不愧是晓嫱,这都能让她溜掉。 “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不想打,谁让你刚刚挂的那么快,都不等晓樯和樱他们会合的。”绘梨衣的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把号码给我,我自己打。”源稚生一下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好嘞。”绘梨衣拿过源稚生的手机,挂断了乌鸦的电话,在通讯录里留下了一个号码,把手机还给了源稚生,“备注,你自己想吧。” 源稚生拿过手机在用户名的框里输入了“苏晓樯”三个字,淡定地拨通了她的电话。一旁的绘梨衣撇了撇嘴,有点失望,还以为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备注呢! “哪位?”苏晓樯接起了电话。 “是我,源稚生。” “哦,少主啊,找我什么事啊?” “你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人跑了?” “哦,我听说东京有个结缘神社挺灵验的,我去求个御守。” “那个神社?” “米花町的那个结缘神社。” “东京没有这个地名。”源稚生叹了口气,扶着额头,这个米花町不会是柯南里那个吧。 “没有吗?服部为了向和叶表白,专程去求过啊。” “所以说那是虚构的啊。”源稚生快要绷不住了,他看向绘梨衣,发现绘梨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中二是会传染的吗? “我告诉她的。”绘梨衣点了点头,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生活多年的这个城市是没有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的。 源稚生快要无语了,以前乌鸦说过他有点中二,可是现在自己妹妹所展现出来的中二病,简直就是小鸟游绘梨衣啊。 “连日本有米花町都能信,你也是个人才。” “我又没来过,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啊。”苏晓樯小声反驳,声音听上去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现在到哪里了?”源稚生的注意力回到了电话上。 “我坐火车去东京市区了。”苏晓樯老实回答。 “好,下火车之后别乱跑,我去接你。” “嗯嗯。”苏晓嫱乖巧地应了一下来。听的旁边的绘梨衣一愣一愣的,自家闺蜜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这两人绝对有事。 “还有,要找去神社的话我给你找向导,绘梨衣自己都还没把东京摸清呢?” “那就麻烦少主帮我和绘梨衣找个向导,明天我们要到处逛逛。” “知道了,还有,别叫我少主。” “是,少主。” “哼。”源稚生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出门打算开车去接苏晓嫱。 绘梨衣突然起身叫住他:“哥哥,你猜猜晓樯去结缘神社求御守是为了谁呢?” “我哪里知道。” “不会是为了哥哥吧。”绘梨衣掩着嘴巴轻声笑道,“真是一物降一物,晓樯这么乖巧可爱的一面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啊。” “明天,樱会担任你们的向导,要去什么地方和她说,她会帮你们规划好的。”源稚生选择把重担交给最得力的手下。 “哦,我们都想好了,明天要去东京大神宫还有东京国立博物馆,如果行程上能路过国会大厦拍个照就更好了。”绘梨衣看着电脑里的聊天记录说道,关于行程,两人早就有了大致的安排。 “嗯,回头自己和樱说。”源稚生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绘梨衣有点期待明天的出游:“听说东京大神宫的‘结缘御守’也挺灵的,既然拿不到柯南里的同款,那就去大神宫求两个吧。” 第23章 年货 时光飞逝,新年过去了。身在异国他乡的路明非感觉很没实感,因为美国真的一点年味都没有。这几天他依旧要参加校长的魔鬼训练,正月里还要受这样的折磨,实在是有点难绷。 楚子航和苏茜都回国了,学院里他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晚饭都是一个人去食堂,或者干脆打包回寝室和废柴师兄一起解决的。 和往常一样他提着打包好的晚饭往寝室楼的方向走去,两扇窗户吸引了他的目光——上面贴着红色的窗花,似乎不是那种工厂量产的成色。雨棚的两侧各挂着一盏红灯笼,看上去也像是手工的。 在这个学校里,路明非认识的中国就那么几个,楚子航和苏茜回去了,叶胜不清楚有没有回来。不过既然是在女寝楼下,有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只有一个人——小巫女“诺诺”。路明非笑了笑,没想到在美国居然还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师姐还真如同传闻中一般,是个有趣的人啊。”路明非小声地自言自语。 “哟,学弟,你是夸我吗?”红发的少女提着几条腊肠和一只腊鸡从楼道里走了出来,笑嘻嘻地朝路明非招了招手。 “师姐,你这是?”路明非看着少女的装扮,差点笑出来。 诺诺穿着围裙,左手提着腊肠和砧板,右手提着一只腊干的肥鸡,腰后还绑着一把菜刀。这穿着不像是个学生,反倒像是菜市场的大婶。 “我给恺撒送年货啊,怎么样,要不要拿一点走,我自己做的。”说着诺诺就放下了砧板,看架势,打算把腊坤给劈开。 “不用了,家里有做鱼鲞和腊肉,楚师兄回去顺便帮我带过来了。”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 “那正好,你那里没有腊肠和鸡肉,我们换着点吃。”诺诺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腊鸡对半开了,又取下两截腊肠给路明非。 “那,谢谢师姐。”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师姐,这是你自己做的?” “嗯,跟着网上学的,其中有一半的腊肠灌得是特殊口味就是了。”诺诺的眼睛闪闪发光。 “特殊口味,是指?”路明非感觉有些不妙。 “混了魔鬼辣椒的变态辣版。”诺诺笑着眨了眨眼睛,“我专门处理过,从外面是看不出那几条是特制版的,就像开盲盒一样,有意思吧!” 路明非一脸震惊,这就是“红发巫女”吗?用这种平淡中带着一点点雀跃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对于吃不了辣的人来说,这腊肠简直是颗地雷,一口下去说不定就炸了。 “要不还是算了,我那里也没锅可以用来做这个。”路明非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倒不是他吃不了辣,他只是担心这传说中的“魔鬼辣椒”会让他明天蹲坑的时候屁股疼。 “没关系,可以找楚子航借啊,你们不是很熟吗?”诺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反正你家里的年货到了也是要煮的吧!” 路明非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寝室里没有锅,年货到了还得去借才行。这也太麻烦了,早知道就不让楚师兄去家里拿了。 “那只好麻烦一下楚师兄了。” “对了,你要不要窗花,和灯笼?” “还有多的吗?” “嗯,恺撒每一种都定制了十份。寝室所有的窗户、窗台都满了,还剩下四个灯笼,三张窗花。对联和福字也有的多。”诺诺想了想,直接跑上了楼,“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不一会儿,诺诺就下来了,手上拿着一大袋红色的东西:“都拿去吧,反正明年过年,恺撒又会准备的。” “谢谢师姐。”路明非接过塑料袋。 “谢什么,反正过完年这些东西就用不上了,本来想给叶胜亚纪他们的,不过他们没回来,就送你好了。”诺诺摆摆手,曼斯教授是她的导师,对她也比较照顾,所以她和叶胜、亚纪也还算熟络。 “他们在中国执行任务。”路明非提着东西跟上了诺诺的步伐。 “你见过他们了?” “嗯,在中国见过曼斯教授他们。”路明非又回想起了那次的智斗鲨鱼的经历。 “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吧。”诺诺轻叹了口气。 “一定会的。” 两人在路明非的寝室楼下分别,诺诺指了指远处一个亮着灯的窗户:“那就是恺撒的寝室,楚子航和他一个寝室的。要借锅的话去那里就好了,我记得苏茜说过楚子航和她坐同一班飞机回国,应该已经到了。” “知道了,谢谢师姐。” 路明非转身上楼,推开门,又是熟悉的场景。虽然在他的督促下,这几天寝室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但芬格尔乱丢垃圾的习惯似乎一下子还改不回来。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蹲下里把两个饮料瓶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哦,师弟,你回来了。”芬格尔开心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路明非回来,意味着他的晚饭到了。 “废柴师兄, 你下次能不能瞄准一点再扔啊,每次都扔在垃圾桶外面。” “我那是躺在床上预估了一个位置丢的,已经很准了好吗?”芬格尔迫不及待地拿过了他的晚饭,看到了一旁的腊肠和腊鸡。 “这是?” “诺诺师姐给的,说是自己做的。” “师弟你可以啊,小巫女居然给你送年货。”芬格尔已经打开了打包盒,鼓着腮帮子大快朵颐。 “她给恺撒送东西,正好遇上了我,就分了一点给我,等楚师兄到了,我把鱼鲞和腊肉给人送点回去当回礼。”路明非看着芬格尔桌上堆积的垃圾,摇了摇头,“我们寝室有锅吗?我去蒸一下。” “有,不过很久没用了。”芬格尔放下筷子,在床底下翻找一会儿,拿出一口淡绿色的小锅。 路明非接过来,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头。这锅上次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锅盖上全是蛛网。掀开盖子,他差点直接吐出来,绿的白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构成,只看到那水里面有一条条小虫子在扭动着身体,和小时候半年没换水的鱼缸里的虫子一样,无比恶心。 “我去找楚师兄借锅。”路明非把芬格尔的锅丢进厕所,“师兄,你那个炼药锅里的仙药已经成了,找机会自己处理一下。” “好嘞。”芬格尔一边吃着自己的晚饭,一边应道。 路明非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了寝室,希望废柴师兄不会趁他不在偷吃他的晚饭就好。 路明非循着记忆找到了诺诺指过的那间寝室,门上贴着“倒福”和春联,应该不会错了。路明非忐忑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喊了一声“来了”,声音有点耳熟。 门一开,路明非就被拉了进去:“师弟,来得很快啊。” 路明非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师姐?” “来了就一起吃点吧!”诺诺直接把他拉到了桌边,桌上的大锅沸腾着,翻滚的红油,是火锅没错了。 “师姐,这里是男寝。”路明非尴尬地看着楚子航和恺撒,没想到这两个死对头真的住一个寝室。 “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诺诺嘻嘻笑着说道。 路明非把头转向楚子航想要向他寻求帮助。 楚子航给他递过来一副碗筷:“吃吧,没事。” 路明非看着白烟里的楚师兄,叹了口气,没事才有鬼嘞,被风纪委员会知道可没他们好果子吃。 “来了,就一起吃吧。”恺撒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呼哧呼哧喘着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被辣的,不会是中奖了吧。 “恺撒师兄,你没事吧?”路明非关切地问道,他可是知道这腊肠里藏着“大乐透”的。 “还好。”恺撒又灌了一大口可乐。 “师兄,婶婶的年货呢,拿出来一起吃点吧。” “你说的如果是鱼鲞和腊肉的话,已经在这里了。”楚子航指了指厨房正在冒着热汽的高压锅,“诺诺说你要分一半给我们,就自做主张的切了一点,已经做成‘鱼鲞炖肉’了。” 诺诺吐了吐舌头,朝路明非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没有办法,太香了,她忍不住。 “我确实答应师姐了,没事。”路明非已经闻到了香味了,反正他也从诺诺那里拿了腊肠和鸡来着,还能再这里蹭一顿火锅,他完全不亏好吗?不过楚子航的寝室是怎么回事,什么都有,不仅有灶台和高压锅,还有烤箱和冰箱,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惯犯了。 “要可乐还是雪碧?”恺撒拿出两罐饮料朝他挥了挥。 寝室里是有酒的,但路明非好像还没成年的样子,加上这火锅这么辣,还是得喝点冷饮更合适。 “可乐好了。” “百事还是可口?”恺撒的手上换成了两听可乐。 “百事吧。” 就这样,路明非在学校两位会长的寝室里吃了一顿火锅,顺便打包了些“鱼鲞炖肉”回去,打算把楚子航带回来的年货都存在他们寝室的冰箱里,完全没有了借锅的想法。如果不是诺诺说这些电器都是恺撒买的,他都要怀疑,自家寝室的设施本来也是这么完善的,是废柴师兄没钱买夜宵,拿去变卖了。 “下次再来啊。”临走时恺撒朝路明非挥了挥手。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这顿火锅的食材很丰盛,虽然比不得校长办公室的午饭,但吃得更爽。 路明非回到寝室,发现芬格尔已经洗完了锅,还把垃圾给倒了。正当他想要夸奖废柴师兄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晚饭不见了踪影。 “师兄,我饭呢?”路明非看向芬格尔,目光冰冷。 “呀,收拾垃圾的时候顺便收了。” “真的吗?”路明非看着香肠嘴的师兄,“腊肠和腊鸡呢?” “也丢了吧?芬格尔耸了耸肩膀。 “你要不要照个镜子再说话啊。”路明非叹了口气,“诺诺学姐的腊肠有变态辣版本的,你这嘴唇一看就是中招了好吗?” “师弟,冤枉啊。” “我真没吃鸡,你看,还在这里呢!”芬格尔把腊鸡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腊肠呢?” “腊肠,什么腊肠?你不是就拿回来半只鸡吗?” 路明非也懒得和他争论了,毕竟是废柴师兄,这么做也很合理。他很庆幸把腊肉和鱼鲞留在了楚子航那里,不然,那天晚上可能就被黄鼠狼叼走了。 第24章 番外七·老唐的故事 我叫老唐,真名:罗纳德·唐,美籍华裔,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被养父母收养。高中辍学之后,住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个穷人区。 因为天生免疫一些诡异的事件,所以在一个猎人网站上接取各种秘密的工作以此赚钱,维持生计。倒过斗、当过鬼宅试睡员、偷过木乃伊、甚至潜入过美国警局偷资料。过的虽然称不上刀尖上面舔血的生活,但赚的一直不是什么正经钱。 我唯一的爱好就是玩《星际》,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很投缘的中国朋友,叫明明,中国人是个怂货。如今我正在去中国的飞机上。 你说我飘洋过海去面基?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去找他嘛,那个重色轻友的混蛋,有了女朋友就把我晾在一边,我都懒得理他了。 事实上,我是无意间在接取任务的网站上看到了一条私信,说是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如今就在中国东海一带。起初我当然也是不信的,可是对方连我的生辰八字都说出来了,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是看了收养证明里有关我身世的资料才确定的。 没有想到死鬼爹妈在丢弃我之前居然用文言文给我写了一份寻亲指南,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生辰几何都写得一清二楚。虽然以我的文言文水平,只能看懂一小部分就是了。不过“公孙述”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大佬,比什么罗纳德可拉风多了 那个叫“太子”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查到,既然他说我弟弟在中国,就一定是希望我去中国。无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对方的目的都不简单,把我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 为了彻底调查清楚,我必须去一趟中国。可是没想到,我的飞机居然在东海一带出事了,简直就像埋伏好的一样。 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之后,飞机就出事了,然后我听到了我“弟弟”一直在耳边呼唤我的名字,想要我去找他。我天生克制这些邪祟鬼物的纯阳之体,居然失效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好了,就到这里,手机快没电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是罗纳德·唐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影像,如果有人有幸捡到了我的手机,请把他送到仕兰中学一个名叫路明非的人手中,拜托了。 老唐按下了停止录制的按钮,手机的一直在提醒电量过低,他保存完视频,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天空中的铁鸟之上,所有人都是绝望的。飞机出了无法被解决的问题,就连付费使用的网络也完全崩溃了,说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呢?这网费白交的啊。 已经没有办法把视频发出去了,他把手机藏进了防水的钱包里,再把钱包塞进怀里。 飞机从刚刚颠簸过之后一直在不停的下降高度,塔台失去回应,所有的信号像是被屏蔽一样。波音747的四个发动机,本就只有两个在使用,如今那两个都出现了无法使用的状况,从舷窗可以看到浓浓的黑烟。而另外两个在推进中才会使用的发动机,也无法正常启动。 机翼也受损了,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最厉害的机长也已经没办法飞到目的地了。此时的飞机就如同一座樊笼,囚禁着上面的乘客。已经没有人在祈祷奇迹降临了,人们开始相互拥抱、亲吻、告别,试着给家人留下他们最后的讯息,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在灾难面前,人是如此的卑微和渺小。 老唐看着舷窗外坠落的云层,终于明白了那个“太子”把他叫来的原因了,那家伙想杀了他。 老唐思考着,思考着自己过往的人生。他一无是处的人生里,除了工作就是游戏,一个妥妥的死宅,从来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更何况,应该不会有人搞死他,让一飞机的人给他陪葬。 他想破头都想不到有什么人想要致他于死地。希望明明聪明一点,如果有人侥幸捡到了手机,给他送过去的时候,能够帮自己查清楚真相,不要让好兄弟死不瞑目。 再怎么说,那几百集的柯南不能白看啊! 在飞机坠毁前,机长拿出了飞机上配备的三十几件跳伞装备,让有信心存活下来的乘客自行选择是否跳伞。 老唐自然选择了跳伞,他曾经在执行任务时跳过伞,所以有些经验。虽然现在是在茫茫大海的深处,但只要离开牢笼就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继续待在飞机里一定是死路一条。他拿过跳伞装备飞快地给自己装备完,打算离开机舱。 看着飞机上满脸悲伤的乘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可不相信真是什么巧合,自己被神秘人骗过来,然后飞机就失事了,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虽然老唐没有被害妄想症,但他不得不这么想,是他害死了这些人。而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风给不给面子,若是能把自己往岸上吹吹,还是机会生还的。 “小伙子,可以帮我把这个带去吗?”一个白发老人叫住了他。 “这是什么。”老唐看着手里用油纸包裹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手表之类的。 “这是我和我老伴的定情信物,我们是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她一直想去美国看看母校,但是身体不好根本没办法出国,所有我想替她去看看,顺便拍点照回来。没想到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我看你好像挺自信的,想着若是有机会活下来的话,帮我把东西带回去给她,纸头里面写了地址。”老人拍了拍老唐的肩膀,“小伙子,拜托你了。” 老唐的性格其实很恶劣,很少有人会这样和他说话,他也是第一次像这样被委以重任。 “大叔,如果我回得去的话,一定帮你带到。”老唐拉开钱包,把零零散散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除了自己的手机就是老人的东西,其他的一样都没留,“大家如果信得过的,我帮你带点东西回去。” 说完老唐挠了挠头:“我也不能保证能活着回去就是了。” 没想到,他的钱包很快就被装满了。 “小伙子,一定要活着回去啊。” “是啊,小伙子,你可以的,虽然我回不去了,但这最后的话还要麻烦你帮我带到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让老唐的眼睛慢慢湿润了:“大家,我一定会尽量给你们带到的。” 说完,老唐把钱包塞进了怀里,藏在了衣服最里面,转身就跳了下去,眼神无比坚定。虽然看不到陆地,但他刚刚已经看过地图,知道了大致的方向,只要直指目标,就一定会到达。 “小伙子,保重啊。”他听到最先开口的那个老人在背后喊道。 老人看着慢慢落下的老唐,挥了挥手,默默给他祈祷。 老唐没有降落很久,而是很早就打开了降落伞,他觉得这样能飞的更远。飘在天上的他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自己,想要把自己拖进海里。 他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这次飞机失事,让他变得谨慎了起来,那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不知道飘了多久,距离海面越来越近,他也已经乏了。一阵劲风吹来,他慌忙拉动伞绳控制自己的平衡,可是那阵风就像被施加了什么魔法,裹挟着他往海面落了下去。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承载着那些人的期待呢。老唐紧了紧怀中的钱包,想要和那阵妖风搏斗一番,可是他马上就发现,这是徒劳的,他完全不是这阵风的对手,一下子就被卷进了海里。 看着海面越来越远,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他闭上了眼睛。结束了,一切到此为止了。感受着周围的冰凉和昏暗,他清楚地感受着自己的下沉,那是生命流失的感觉,他试着想要上浮,可是伞绳束缚了他,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挥动双臂。 就在他以为一切到此为止了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束光。 他虽然没有办法挥动双手,当还是扭动身躯,拼命摆腿朝那束光的方向游去。他感觉自己游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再往下,那是一扇青铜门,门上有着一张狰狞的人脸,那双眼睛闪烁着金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吸引着他。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到来,青铜大嘴慢慢张开。 门开了,老唐感觉洋流在把自己往里推,然后他就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幸福。 他进去之后大嘴马上就关上了,里面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虽然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但是好在有空气。老唐贪婪地呼吸着带着青铜味的空气,虽然不知道怎么出去,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唐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想要找到什么东西作为支撑站起来。 可惜,钱包丢了,被寄托着重要的情感的东西,消失在了汪洋之中。 他站在齐腰深的水里面,四处摸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摸到。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在黑暗中待了许久,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短暂的失明了一下,等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座雄伟的城池。 由青铜和齿轮构成的城市在不断地运作运作中,齿轮层层咬合,转动时发出“咔咔”的轻响,就好像是一块上紧了的机械表,一刻不停的转动着。一盏盏油灯在他面前点亮,火光微微跳动着,平添了几分诡异。他好像不小心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古墓,这里难不成是三叔笔下的西沙海底墓吗? 老唐努力回忆着三叔的小说里的情节,鼓起勇气往青铜城的深处走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到这里之后那股被召唤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他也不知道这纵横交错的甬道通往何方,只是扶着墙跟随着脑中的那个声音,一点一点往里走。他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无比熟悉。 随着老唐的慢慢深入,灯光渐暗,冰冷和黑暗面吞噬了他,通道里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了,老唐又往前摸索了两步,看到了一处幽蓝色的光芒。 他加快了脚步,借助着微弱的光芒看清了周围,甬道里的水,在幽蓝色集中的地方汇聚成湖泊,湖泊独占一个墓室,深邃又寂寞,甬道的两侧是一个个人形的青铜雕塑,它们身穿古代的衣冠,或是武官或是文臣,手持牙笏,微微躬身,脖颈细长,似乎不是人的雕塑。 老唐凑近了些,直接被吓的瘫坐在了地上。那一个个雕塑穿着古代人类的官服,衣服下面却是蛇类,那细长的脖子和恐怖的蛇脸,令他不寒而栗。这哪里是什么西沙海底墓,怕不是塔木陀的蛇母陵。 “哥们,我不是九门的人,也没有蛇眉铜鱼,您别突然动起来吓唬我啊。”老唐朝着一种蛇面人雕塑拜了拜,起身打算继续往前,寻找离开的方法。 “欢迎回来,哥哥。”他听到一个声音在空旷的墓室中回荡。 “喂,你谁啊?谁是你哥哥啊,我可不姓汪啊。”老唐朝黑暗深处喊了两句。 他刚说完,周围的齿轮开始剧烈的转动,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一条甬道在他面前出现,甬道两侧点着一支支蜡烛,跳动的火苗像是在欢迎着他们的王归来。 老唐不受控制的踏上了甬道,他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头疼的像是被劈开了一样,目眦欲裂,一段段记忆像是跑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回溯。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老唐抬起头,仰天长笑:“世界,我回来了,准备好被烈火埋葬了吗?” “哥哥,你终于想起来吗?”男孩的声音从甬道深处传来。 “我回来了,康斯坦丁,让给我们一起来君临这个天下吧。”老唐的表情狰狞可怖,扭曲的简直不像是一张人脸。 “哥哥,你会吞噬我吗?” “会的,这样你就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了。到那时,我会觉醒我所有的力量,以绝对的权与力君临这个世界。” “嗯,我相信哥哥一定可以做到的。” “那当然。”老唐点了点头,“以诺顿之名,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不容僭越。” 从这一刻起,名为老唐的青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名为诺顿的龙王。 第25章 四月的“自由一日” “师弟,明天的‘自由一日’你去参加吗?”芬格尔把薯条倒进了芝士培根里,撒上胡椒粉,简单拌了拌。 这是他最钟爱的吃法,芝士和胡椒的香味跟粗薯很搭。外壳酥脆的粗薯加入其中,不仅可以增加口味的层次感,还可以配合鲜甜的白洋葱让整道菜吃上去不会那么腻。 “不知道,校长明天给我放了一天假,感觉是想让我验证一下特训结果的样子。”路明非学着芬格尔的样子,把吃剩的薯条倒进了芝士土豆泥里。 “师弟啊,你这土豆蘸土豆,煮豆燃豆萁,能好吃吗?”芬格尔摇了摇头,故作高雅地用叉子叉起一根粗薯,咬了一小口,“优雅,永不过时。” “师兄,你好作啊。”路明非摆了摆手,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不懂。”芬格尔冷哼一声,一脸得意地笑了笑,“你不在,狮心会已经输给我们学生会两次了。” “和你有关系吗?” 过去的两个多月,路明非都在昂热那里训练,所以没有参加每月一次的“自由一日”。明天就是四月“自由一日”的日子了。苏茜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够到场,给狮心会上个buff。路明非倒是没啥想法,上次也是说让他当吉祥物来着,最后他可是独战学生会老大三分钟啊。 回想起过去两个多月的魔鬼训练,他又想要去试试,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平了。这么多揍不能白挨啊! “去吧,你加入狮心会这么久了,总不能不出力吧。” “废柴师兄,你这样子算不算背刺恺撒学长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参加。”芬格尔耸了耸肩,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晚饭,只剩下一杯可乐没有下肚了,“反正你也算不上什么重要战力。” “也是,前两个月你也没去参加‘自由一日’的样子。”路明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如这样,我参加,你就参加,怎么样?” “你当是泰坦尼克号啊?you jup,i jup”芬格尔吐槽道。 “呸呸呸,谁要和你殉情啊。” “你要是怕战绩太凄惨,想要有人给你垫底,我可以陪你。” “呵呵,用不着。”路明非当机立断给苏茜发去了明确的答复。 “啧啧啧,师弟你还是太嫩了,这么容易就中激将法了。”芬格尔一脸戏谑。 “什么激将法,我不是自愿参加的吗?” “啊对对对。”芬格尔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师兄就勉为其难地也参加一下吧。” “还是算了吧,毕竟你也算不上什么战力。” 第二天下午十二点多,路明非来到了苏茜和他说好的地点。这次的“自由一日”依旧是占领模式,据说每次“自由一日”的比赛形式都是楚子航和恺撒在寝室里抽签决定的。 “今天怎么说?”路明非看了一眼兰斯洛特手里的地图,这次的点位似乎和上次不同,就连大本营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动。 “来挺早啊。”兰斯洛特抬起头看了路明非一眼,他本来以为路明非要训练,又不会参加这次的“自由一日”。昨晚苏茜突然告诉他路明非也要参加。 “不是一点开始吗?我就想着吃完饭直接过来了。”路明非直接在楚子航身边坐了下来,他和兰斯洛特一左一右把楚子航夹在中间,让苏茜一下子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这次的点位和上次不一样啊。” “嗯,点位不是固定的,每次都是当天中午十二点钟才会公布。”兰斯洛特在地图上比划着,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战略。 “这次的a点和c点都离各自的大本营很近啊。”路明非眉头微皱,“抢下对方门前的点,不仅可以拿到更多的积分,而且很方便偷家。但如果自家的大本营被攻击,很难及时支援。” “嗯,还挺麻烦的,两边应该都不想打持久战。”兰斯洛特很认同路明非的说法。 “想要速战速决拿下c点和我们的大本营,恺撒应该会亲自过来。”苏茜也加入了讨论。 “我不一定能拦下恺撒学长,我觉得楚师兄恐怕得守a点才行。” “那就没有办法很好的抢点了,兰斯洛特得负责指挥要留守大本营,凭我们两个想要拿下并守住b点和a点恐怕不太可能。”苏茜不太清楚路明非如今的实力。就算是校长亲自指导,也不可能短短两三个月就成长很多。 “那就保险起见先下a点,a点能给我们的积分更高,只要楚师兄守住c点,我们耗得赢他们。” “太冒险了,b点如果在他们手里,a点失守了你们根本回不来。到时候,对方只要拖住你们就能直冲大本营了。”兰斯洛特摇了摇头。 “你现在实力怎么样?”一直没说话的楚子航看了看路明非。 “不是很清楚,如果恺撒学长还是像上次那样放水的话,我应该能打赢。”路明非挠了挠头,这次参加“自由一日”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实力。 “他应该不会放那么多水了。”作为宿敌兼室友,他很了解恺撒。 “所以我放弃守家。” “这样的话楚子航要守a,就没办法出去了。”兰斯洛特叹了口气,他倒是有把握拦住恺撒,但应该也只能拖住,可是那样的话就没有人可以指挥作战了。 “我有个想法。”路明非突然抬起头,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呈现了出来。 “说来听听。”楚子航低着头说道,他还是想听听这个师弟的想法。 路明非简单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不行,太冒险了。”苏茜听完直接驳回了他的战略。 “师姐,富贵险中求。”路明非承认自己的打法很可能一上来就把狮心会带进坑里,但这是现在最好的打法。 “你有信心吗?”楚子航看着路明非。 “只要师兄你顶住,七成机会。”路明非虽然不是很清楚学生会其他人的实力,但还是想要试一试。 “好,就按你说的来吧。”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这段时间他几乎每次吃晚饭都会遇到路明非,路明非的变化他一直看在眼里。既然你想要试试,那就让我看看你努力的成果吧!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兰斯洛特征求性的望向苏茜。 “我相信楚子航的选择。”苏茜点了点头,把背包里的狙击枪拿了出来,更换了倍镜之后开始了调校,要校准了才行。 路明非把手按在小太刀“雾切”的刀柄上,这一切的计划全都建立在芬格尔不拿出无人机的基准上。 据说上次他公器私用,被副校长拉去喝了将近两小时的茶。此事的真伪就连他这个做室友的都不清楚,问他,他就说不知道。如果是真的,那他应该不敢乱用了才对。 第26章 冒险的计划 三,二,一。 随着倒计时停止,“自由一日”正式打响。 学生会一方的打法很简单,诺诺和白丝芭蕾团留守大本营,只派一人去占领最近的c点,其他人跟随恺撒直奔a点。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占领a点,在a点形成一道防线,阻拦回防的狮心会成员,恺撒带领一小队精锐去抢占狮心会大本营。 而狮心会这边则是选择了由楚子航和一队人占领a点,路明非和苏茜带人直奔b点。值得一提的是,苏茜背着一把大狙,而路明非的背后也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比苏茜那个包还要大上不少,看着挺沉的,不知道放着什么。 两人来到b点时,发现b点空无一人,学生会似乎是放弃了b点,打算直接去拿a点。 留下一小队人占领b点,路明非和苏茜带着剩下的人直奔c点。 c点的学生会成员没有挣扎,看到大队人马赶来直接选择放弃c点,回到大本营。c点的旗帜很快就变成了狮心会的。 “对方领头的是谁。”诺诺朝刚刚回来的学生会成员问道。 “是s级和苏茜。” “人数呢?” “十几个,看架势应该不会来大本营。” “武器配备?” “苏茜应该就是原来的装备,其他人也差不多,s级还是他那把小太刀。” “好,我知道了。”诺诺点了点头,看回了屏幕。 此时三个点位的占领者都是狮心会,但他们不急。狮心会要同时候占领三个点,人手被分散了。看场上目前的状况,狮心会的成员基本应该都在大本营和a点,剩下的分散在b点和c点。而恺撒带领的学生会主力,人数远超a点的狮心会成员,拿下a点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拿下a点,恺撒等人就可以直冲对方的大本营。那时候,白丝芭蕾团就会倾巢而出,牵制住b点和c点想要回防的人。 “师姐,你这边可以吗?”路明非对着耳机里的苏茜问道。 “应该没问题。”苏茜正在c点的一处窗口,同时驾着c点和b点,还时刻注意着学生会大本营的状况。 “师兄,准备反击。”路明非笑了笑,是时候了。 “收到。”兰斯洛特做出了答复。 学生会大本营,诺诺拿着望远镜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路明非,皱起了眉头。这时候回防,而且只有一个人,有些意义不明啊! “你,去跟上他。”诺诺派出了刚刚c点的那个“逃兵”,然后看向坐在墙角打盹的猥琐男人,“芬格尔师兄,你的无人机真不能用吗?” “都说副校长不让用,我都已经掉到e级了,下半年就是f级,你不会想让我被开除吧?”芬格尔无力地坐了起来。 “那你能干嘛?”诺诺有些无语。 这位e级学长一直很随性,学生会的事务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昨天晚上突然给恺撒发邮件说自己要参加今天的“自由一日”,结果倒计时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到了之后就坐那里打哈欠,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去干嘛了。 “我能破坏或者监听他们的通讯网络。”芬格尔站到了诺诺的身边,看着三个占领点都插着狮心会的旗子,忍不住吐槽,“会长怎么回事,一个点没拿下来?” 诺诺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最好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 “现在什么情况?”芬格尔一边说一边又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很困的样子。 “苏茜和她的人在c点,b点应该也有一队狮心会的人,根据恺撒传回来的,a点是楚子航,人数不如我们派出去的人,那兰斯洛特和大部队应该就在对方大本营。”诺诺双手抱胸,看着芬格尔,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师弟呢?” “你的好室友刚刚从c点离开,似乎是想要回防。” 芬格尔点了点头:“一般这种情况就是a点的楚子航他们快顶不住了,让师弟回防。不过,那样的话应该会躲过你的视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才对。所以一看就是陷阱,我看过师弟玩《星际》,一看就是玩战术的,心很脏的。” “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了。”诺诺说完,就朝耳机里问道,“怎么样,他去哪里了?” 那个“逃兵”兄弟本来就是负责侦察的,要跟个人自然不难,立刻给出了答复:“他去厕所了。” 芬格尔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这个师弟果然是个人才,上厕所都要带个斥候过去。” 诺诺瞪了芬格尔一眼,对着耳机里说道:“继续盯着。” “不许笑,你趁现在破坏狮心会的通讯网络。” “是。”那个被派出去的学生会成员此时蹲在厕所外的走廊里,仔细地听着厕所里的声音。 “噗,噗噗~”随着不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皱起了眉头,用手捏着鼻子。虽然还没闻到味道,但应该不远了。不愧是s级,上厕所都有这么打的杀伤力。 此时的路明非早就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了,留在厕所里的是从芬格尔那里偷的录音笔。 “我现在去a点,都动起来吧。”路明非按了一下耳机上的通话按钮,小声说道,却发现里面传来“嗡嗡嗡”的忙音。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看就是废柴师兄的手笔。中午去偷录音笔的时候发现他不在就确定了芬格尔会参加今天的“自由一日”。他刚刚的溜出来正是为了验证无人机是否存在。 刚刚一路他都有在注意,没有看到什么飞行物,苏茜那边也没有鸣枪示警。跟着他的又是c点那个学生会成员,所以应该也没有“天上的眼睛”在看着这边。 既然如此,那就很简单了,按照他们约好的来就好了。他不断隐藏着身影往b点跑去,准备和兰斯洛特会合。没错狮心会的大本营从一开始就只安排了一个人。只要有学生会的人潜入大本营,他就传递出消息,让楚子航放弃a点回防大本营。 在b点和c点都只安排了十几号人,这些人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样学生会就不会发现这边的问题。其他人都隐藏着在a点和b点之间,等待b点的兰斯洛特带人驰援a点。b点一动,这些隐藏的狮心会成员也会向a点靠拢。 这个计划很冒险,如果a点的楚子航没抗住压就全完了,但对方绝对猜不到最重要的大本营只安排了一个人。所以只要楚子航守住了,就可以前后夹击学生会的主力,高效击破。 狮心会几乎全员出动,抢占b点和c点,但却先不动对方大本营也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这种情况,对方根本猜不到外面有这么多狮心会的人,只会一心攻占a点。路明非和兰斯洛特只要伺机偷袭就好了。 就算学生会提前知道了狮心会的人几乎都在b点和c点,那也没问题。因为学生会的主力都在a点,这时候他们只有两种选择,放弃a点回防大本营,或者强行拿下a点去抢占狮心会大本营。 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回防应该是来不及的,楚子航会把人拖住。如果他们选择强攻,那么路明非这边就可以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突破a点的时候,背后偷袭。 至于路明非他们的背后,有秘密武器在,不会有问题的。就怕学生会剩下的成员不来支援。 “东西送过去了吗?”路明非询问起了自己那个黑包的去向。 “放心,趁他们的注意都在你身上的时候已经偷偷给苏茜送过去了。”兰斯洛特笑了笑,不得不说这次的行动虽然很冒险,但回报还是很高的。 “那就走吧,给他们送点惊喜。” b点一样只留下了一个狮心会的同学留守,其他人直接往a点跑去。通讯被破坏,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第27章 激斗 此时的楚子航还在和恺撒缠斗。深红色作战服的恺撒手提一柄大约半米长的猎刀,脸不红气不喘,刀身上烙印的金色花纹散发着威严;黑色作战服的楚子航紧了紧握刀的手,手上的日本刀刀身修长,反射着日光,亮得有些刺眼,桀骜不驯的黑发因为长时间的打斗变得有些许散乱,指向各个方向,却又有些凌厉。 “到此为止了。”恺撒看着身后的狮心会成员一个个倒下,冷笑着看向楚子航。显然人数是学生会这边更占优。 他们是老对头了,所以对于对方的体力情况也很了解。楚子航一直没用全力,他在拖延时间。这让恺撒很不安,或许狮心会还有什么后手。 恺撒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又像是一只猎食的鹰隼,手握“狄克推多”朝着楚子航扑击过去。他起身的那一刻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人快刀更快。 “当。”楚子航的“村雨”接住了恺撒的攻击,用力挡开。 “看来你要等的人,等不到了啊。”恺撒笑着说道,学生会的成员正在往这边靠拢。楚子航现在的处境,就如同“四面楚歌”下的乌江,除了大本营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可说不准。” “嘣,嘣,嘣。”随着三发点射,三个学生会成员应声倒地。 “surprise”路明非左手拿着沙鹰右手握着小太刀冲进人群。兰斯洛特和狮心会的其他成员紧随其后,从外围突破了学生会的包围网。 “师兄,兰斯洛特护送你回大本营,这边交给我。”路明非又是三枪精准点射。 他现在完成体能训练只用一个多小时,上午剩下的训练时间练的正是枪法。他也没有想到,昂热专程在密室里装了一个移动靶来给他训练用。 “来的太慢了。”楚子航收刀入鞘,似乎并不介意路明非破坏了他们的决斗。 “s级,你又来搅浑水了吗?”恺撒做好了防御的架势。楚子航没用全力,他也是,所以体力完全跟得上。 “怎么会,我待会儿还想去恺撒学长那里吃火锅呢!”路明非笑着看向恺撒,“请学长赐教。” “好,输的人买火锅食材,赢的买底料。”恺撒也是笑了笑。 “不是吧,恺撒学长这么有钱还要来压榨我这个小穷鬼。”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我可听说你奖学金不少,况且以前我们赌的更大。” “有多大?” “我有辆布加迪,下一次你参加‘自由一日’,我把它赌上,如何?” “学长赌这么大,我没法跟啊。” “没关系,输了你转入学生会就行。” “成交。”路明非直接应了下来。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啊,听废柴师兄说,学生会的福利待遇很好。实在不行,他可以先加入学生会然后再退出嘛。万一赢了,那可就发财了。反正说的是他下次参加,大不了接下来几次都不参加了,啥时候有信心打赢恺撒了再参赛就好了。 “闲聊到此为止,小心了。”恺撒刀以极快的速度划过空气,就好像隐形了一般,根本看不清。 依靠着昂热的训练,路明非挡住了攻势,随即虎口一震,差点松开手里的小太刀。刀身如同被拨动的弹簧,剧烈的震动着。路明非卸力挡开“狄克推多”,往后撤了半步,紧紧盯着恺撒和他手里的刀。 “有进步。”恺撒原本站的位置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再度朝路明非冲来。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回忆着昂热的训练。 这一刀,一定要躲掉。恺撒的“狄克推多”势大力沉,如果硬接的话,他根本没办法反击。仅仅接了一刀,手就差点被震麻了,这样多来几次,他的手会受不了剧震,刀一旦脱手,他就输定了。 来了,恺撒非常快,但路明非依旧捕捉到了一丝风的轨迹。他朝右侧跨出半步,身子也更随之倾斜了过去,飞快地做出了应对。 “不错。”看到路明非闭着眼睛,恺撒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依靠空气的变化,感知攻击的方向,简直就和他的“言灵·镰鼬”一样。可是学校在“言灵·戒律”的范围之内,路明非根本没有借助言灵的力量就做到了。 “侥幸而已。”路明非睁开眼睛,刚刚那一刀速度太快,他没办法做出很好的反击。 路明非真不是在谦虚,恺撒起手的姿势和昂热打他时的某一刀很像,借此他才能够猜准。仅凭借那一点点细微的波动,想要躲开这一刀,简直就是捕风捉影,难如登天。 “我出了两刀了,换你了。”恺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横刀在前。 “学长,当心了。”路明非斜刀在前,微微动了一下刀身。 小太刀“雾切”的刀身上反射出强烈的日光,恺撒只觉眼前晃了一下,刺眼的光让他一下就闭上了眼睛。路明非提刀冲锋,这一下是刚刚看到楚子航的“村雨”反射日光给他的灵感。 “雕虫小技。”恺撒轻易地挡住了路明非的攻势。他的“言灵·镰鼬”使得他的听力异于常人。哪怕不用言灵,也能听得很清楚,再加上他的实战经验,想要找出这一刀的方向,并不难。 “还没完呢!”挡开“狄克推多”,恺撒的面前正是一个大空门,路明非再度发难。 “太慢了。”恺撒再度挡住了路明非的刀。 两人再度纠缠到了一起。猎刀和小太刀的拼杀,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 听到恺撒那边的学生会成员倒地前的声音,诺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从一开始,狮心会就很冒险的没有在大本营安排多少人,狮心会的大本营离a点很近,出问题他们来得及回防。 狮心会也没有在b点和c点安排多少人,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在视野不可及的a点和b点之间。这是为了让学生会以为,狮心会的人全都在对方大本营,所以凭借学生会剩余的人手可以趁b点和c点的人回防时阻击他们。 关键时刻,那支被隐藏的力量会作为奇兵突袭,直接从背后击溃学生会的主力。 发现路明非从厕所消失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但没想到,不在正面战场的路明非才是这次最大的变数。 “所有人,驰援a点。” “会不会太莽撞了。”芬格尔急忙阻止了她。 “没办法,如果没猜错,c点就小茜茜一个人在架狙,她今天带出门的是一把栓狙,没法连发,只要我们够快,她抽不倒几个人。”这是诺诺第一次没能看穿对方的战术,有点急了,“跑快一点,把损失降到最小。现在偷袭路明非他们,只要得手就还有机会翻盘。” “那如果苏茜来偷大本营呢?” “你守着。” “我,我守不住啊。”芬格尔发起了抗议。 见诺诺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他只好目送着其他人离开了学生会的大本营。 “啪嗒。”树枝断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路明非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在战斗中分心最要不得,但依旧是要警惕背后的冷枪。 “是我。”苏茜端着枪走了出来,枪口对着恺撒。 “学姐,这么快解决了?” “基本都倒了。”苏茜沉声道,不得不说,路明非的阴谋得逞了,而且很成功。 路明非依旧摆着防御的架势,看向恺撒:“恺撒学长,还要继续吗?” “诺诺怎么样了?” “中了弗里嘉子弹,睡一会而已。”苏茜耸了耸肩膀,她刚刚可是一个人端了学生会一个大本营得人。 “怎么做到的?”恺撒有点在意。大本营那么多人,以苏茜的实力,只要不是一个个探出来给狙击手送人头,苏茜应该应付不了。 “他包里背的是一挺机枪,你这边出状况之后诺诺想要派人来帮忙。搞人海战术,以为只要够快最多被我狙倒几个。没想到我直接掏出机枪,扫倒了一大片。漏网之鱼有其他狮心会成员在抓了。”苏茜平时用的都是狙击枪,所以就连诺诺都没想到,学生会门口的c点居然藏了一挺机枪。 听完苏茜的话,恺撒放下了手里的“狄克推多”,就算他打赢路明非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狮心会的损失很小,学生会马上就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占领b、c两点每分钟可以给狮心会提供5分的积分,只要占点的积分达到一百,就是狮心会赢了。 学生会的失败已成定局。 “是你们赢了。”恺撒直接把“狄克推多”收了起来,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这次学生会输在对方的计谋上,输的不冤。 见状,路明非也收刀入鞘:“走,师兄,吃火锅。” “火锅食材你买,底料我负责。”恺撒拍拍他的后背。 “为什么?” “你又没打赢我。” “我也没输啊。” “我刚刚就出了五分力。”说着恺撒的手放在了“狄克推多”的刀柄上。 “没问题,火锅食材我买。”路明非直接认怂,看向身后的苏茜,“学姐要不要一起来?” “好,我把楚子航他们也叫上。” “别全来了,寝室的锅就那么点大。你叫上楚子航就好了,诺诺我会叫的。”恺撒急忙阻止了她。万一苏茜叫上狮心会一大帮兄弟,寝室可坐不下。 “哦。”苏茜应了一句。作为诺诺的室友,显然她也知道诺诺去恺撒的寝室吃过火锅这件事,倒也没多诧异。 第28章 校长突袭 “来,师兄尝尝这个肥牛,味道还不错。”路明非用筷子指了指刚刚放下下去的肥牛卷。 “那个鸭肠也不错。”楚子航说着就夹起了一筷子鸭肠,鸭肠在滚烫的火锅里简单汆烫一下,不腥也不柴,口感嫩滑,香气诱人。 此时,恺撒和楚子航的寝室里,三男两女正在热火朝天的吃着火锅。汤底是麻辣的,花椒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寝室,五个人吃的都是满头大汗,早已忘却了“自由一日”上的剑拔弩张。美国的四月,气温基本都在20摄氏度以下,还没到开空调的时候。空调的滤网还没有清洗过,堆积了不少的灰尘和螨虫,所以他们并不打算打开。 “你们谁看到我刚刚放下去的虾滑了。”苏茜突然发现她心心念念的虾滑不见了,把目光转向了诺诺。 “什么虾滑,没看到啊。”诺诺一边说着,一边朝苏茜眨了眨眼睛。很显然,她就是凶手。 “陈墨瞳,你还我虾滑。”苏茜气鼓鼓地把筷子伸进了诺诺的碗里。 “晚了晚了,已经吃完了。”诺诺把碗往面前挪了挪,躲开了苏茜的进攻。 “你给我过来。”苏茜直接站了起来。 见状,诺诺也离开了座位,躲到了恺撒身后。两人开始了胶着的角逐,苏茜往左动一下,诺诺也跟着动一下。两人像是在玩丢手绢,又像是在躲猫猫,绕着饭桌转圈圈。诺诺一个不小心,就被苏茜抓住了。 “又不是没有了,抢我的做什么。”苏茜捏了捏诺诺的腮帮子。 “小茜茜煮的更好吃嘛!”诺诺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趁苏茜不注意,突然在她肚子上摸了一把。苏茜还没反应过来,诺诺已经从她面前跑掉,坐回了位子上,脸上还带着阴谋得逞的笑容。 “陈墨瞳!”苏茜回过神来打算报仇,却被敲门声止住了步伐。 路明非一脸警惕地看着寝室门:“我们还有叫别人吗?” 恺撒也放下了碗筷:“应该没有了。” “那这个敲门的,不会是风纪委员会的人吧。”路明非苦笑着说道。 卡塞尔学院虽然没有命令禁止在寝室里使用大功率电器,但他们这种情况如果被风纪委员撞见,少不得一顿批评。情节严重的,甚至还要背上一个处分。而且这里是男寝,却有两个女生在场,绝对算得上是情节严重了。 “点不至于这么背吧。”恺撒起身往门边走去,他们寝室装了防盗门,有猫眼,能看到屋外的情况。 “没人啊。”恺撒从猫眼里什么都没看到,奇了怪了,难道是恶作剧? “笃笃笃”他刚一转身,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恺撒通过猫眼看了一眼,依旧没有看到人,他朝距离最近的苏茜招了招手:“苏茜,把扫把拿来。” “你要干嘛?”苏茜把扫帚递给恺撒。 “我躲门后面,你来开门。如果是风纪委员你直接后撤两步,我送他去医务室。”恺撒一本正经的说道。 寝室里吃火锅有严重的安全隐患,加上还有两个女生在男寝,这种情况是真的要吃处分的。风纪委员会不属于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任何一方,所以他们两位会长说话也没什么用。他的骄傲可不允许他背上一个处分! “这样不好吧!”苏茜还在犹豫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开吧,我准备好了。”恺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我开了?” 苏茜默数三二一,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下意识地往后走了两步。说时迟那时快,恺撒从门后走了出来,给了来者当头一棒。 “啪嗒”扫把的末端狠狠地砸在门前的地面上,直接弯了。 “沃趣,谋杀啊。”芬格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扫把的落点距离他的小兄弟仅半步之遥,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入宫伺候皇上了。 “会长,就算我‘自由一日’没发挥什么作用,你也犯不着要我断子绝孙啊。”芬格尔站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废柴师兄,你来干嘛?”路明非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当然是找你啊。”芬格尔在恺撒诧异的目光中,自顾自地走进了屋里,在恺撒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师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不仗义,有饭局不带上我。如果不是我手下的弟兄们拍到你们拎着大包小包进来,我还不知道今天居然是你请客。” “我为什么要叫你啊。”路明非有些无语,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地直接坐下了。 芬格尔先是一惊,然后露出了悲痛欲绝的神情:“师弟,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唯恐天下不乱的诺诺戏谑地看着路明非:“师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难怪每天找楚子航。啧啧啧……” “师姐,你别乱说啊,我性取向可没问题的。” “是吗?”诺诺露出了饶有趣味的表情。 “我对天发誓,我不喜欢男人,就算喜欢也不会找芬格尔这样的。”路明非大声反驳。 “师弟,你忘记我们在车站喝一杯可乐的经历了吗?你这样子,我很伤心啊。” “滚。”路明非刚要发火就看到芬格尔夹起一大块毛肚放进了碗里。 “芬格尔师兄?”恺撒轻轻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 “哦,会长,有什么事吗?”此时的芬格尔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是我的碗和筷子,你坐的也是我的座位。” “没事,我不嫌弃的。” “我嫌弃啊。”身后的恺撒举起了他的扫把,正气凛然地看着他座位上的人,除魔卫道正在此时了。 “您坐,您坐,我就开个玩笑。”芬格尔看到情况不太妙,直接认怂。他把碗放下,从位子上坐了起来,一脸谄媚地看着恺撒,“会长您看,这是我专门给您夹的毛肚,您尝尝。” “盥洗台下面的柜子里还有碗和筷子,自己拿,椅子的话阳台应该还有一把坏的,有点晃,不介意的话去搬过来坐吧。”恺撒叹了口气,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如果芬格尔不是学生会的七朝元老,新闻部在职多年的部长,早就被他一扫把轰出去。 芬格尔飞快地从阳台搬来了椅子,坐在了路明非和楚子航的中间。刚坐下就直接把一整盘撒尿牛丸和鸭血倒进了锅里。 “师兄,吃多少下多少,你这吃相有点难看啊。”路明非用胳膊肘戳了戳芬格尔。 “没事,我吃的下。”芬格尔表现的非常自信,直接夹起来一大筷金针菇和豆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大家都还在吃,你这样不合适吧。”路明非在芬格尔耳边小声说道。 “没关系,全下了,大家也方便,是不是。”说着他又端起那盘肥牛卷,“大家放开了吃,别客气,今天的一切花销由路公子买单。” 路明非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原来废柴师兄不是私底下没下限,他是真的不要脸。 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过后,餐桌上再度洋溢起了欢声笑语。 “笃笃笃”好景不长,敲门的声音再度响起。 除了芬格尔,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一次恐怕真的是风纪委员会的人来了。 “怎么办?”恺撒看向楚子航和路明非,想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要不再来一棍子?”路明非看了看一旁的歪头的扫把。 “你们怎么了,吃啊。”芬格尔一脸淡定地看着众人,一点不慌的样子。 诺诺看了看芬格尔,又看了看寝室门,突然心生一计:“我们都躲到房间里,恺撒你把门开了就跑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诺诺的想法。这位不请自来的芬格尔师兄,担任替罪羊正合适。 “师兄,你慢慢吃啊。”路明非意味深长地看了芬格尔一眼,然后就跑进了房间,诺诺和苏茜紧随其后。楚子航看了看还要狼吞虎咽的芬格尔,叹了口气,也躲进了房间。恺撒见众人都已经进了房间,就来到门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飞快地跑回了房间。 门被用力地推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说话的是个男人,“你到底打算啥时候毕业啊?” “不急。”芬格尔的话音里夹杂着咀嚼食物的声音,“您也一起吃点?” “还有没有干净的碗筷?” “洗脸池下面的柜子里。”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皮鞋的声音走近了,不过似乎是去盥洗台的,很快又走出了房间门口的范围。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能让芬格尔用敬语的,不是比他强的就是官比他大的。房门对面那个很可能就是风纪委员会的人,不过风纪委员在这里吃火锅,算不算是监守自盗啊? “你们听那个声音有没有很熟悉啊。”路明非看向众人,那个声音让他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而且绝对不止一遍。 “好像是校长。”楚子航小声说道。 “嗯,我听着也是他。”恺撒点了点头,他的耳朵是这些人里最好的,所以应该不会错。 “校长抓这个吗?” “不抓吧。”诺诺椅子上,随手翻了翻恺撒桌上的漫画书,一个不慎把旁边的笔碰到了地上。 水笔在地板上滚动,发出的声音不重,却让众人感觉无比刺耳。 “都出来吧,别躲了,再躲下去东西要被芬格尔吃光了。” 这一声喊,让路明非确定了门外那个人就是昂热。他小心地推开门,看了一眼。 “校长,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请客吃火锅,就过来了。你吃了我这么多午饭,我过来一起吃点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 “那还躲着干嘛?” 路明非看着坐在桌边的极品老头,不相信他的来意如此简单:“真不是来抓我们的?” “当然不是了。”昂热说着就夹了一筷子毛肚,“都出来吧,不抓你们。” 众人尴尬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个女生的时候,昂热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会心一笑。年轻人嘛,很正常的。 “校长好。”诺诺和校长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昂热起身,绅士地给两位女生拉开了凳子,示意她们落座。 “校长,你真是来吃火锅的?”路明非显然还是不相信。 “还有点事情要讲。先吃饭,吃完再说。” 一听还有事情要说,路明非刚夹起来的丸子就从筷子上滑了下去。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顿饭,突然就不香了。 除了没心没肺的芬格尔还在大快朵颐,其他人都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第29章 任务预告 吃完饭,恺撒把锅里的残渣剩汤倒进了水槽,在锅里接了一盆清水,回到了座位上,其他人也把碗筷放到了水槽里,打算待会儿在洗。毕竟校长说了有事要讲,让他等太久了不好。反倒是昂热自己,细致地洗完了碗筷,放回了洗脸池下面的柜子里。 看着忐忑的众人,昂热大大方方地在恺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放松点,别那么拘束。” 众人看向路明非,这里面和昂热最熟的应该就是他了。路明非尴尬的笑了笑,众望所归的他一样猜不透昂热的来意。 “校长,您说吧。” 昂热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看向了芬格尔:“把录音笔关了。” “在师弟那里。”芬格尔指了指路明非,“下午被他偷去迷惑友军了。” “我早就关了。”路明非把录音笔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好,那我就开讲了,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得外传。”昂热严肃地看着众人。 “这么严重?”芬格尔没憋住插了一嘴。 昂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各位,你们这学期的实践任务来了。” “校长,就为了这事你专门跑一趟?”苏茜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每学期都有实践学分的要求,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 “你们先听我说完。”昂热顿了顿,“这次的任务十分凶险,你们的对手可能是龙王。” “校长,他们才大一,我就一个e级,不合适吧。”一旁的芬格尔为了自身的安危,再度插嘴。 “是啊,校长,我才特训了几个月,完全不是龙王的对手吧。”路明非也有点怂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废柴了,但还是远远不够。对面是龙王的话,他觉得还是认怂比较好。其他人虽然也很诧异,但表现的更加冷静。 “和曼斯教授他们有关,对吧。”诺诺是众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已经想到了其中的一些关节。 “没错,大半年前,我们得到了消息,称中国会有龙王苏醒。消息的准确性很高,所以曼斯教授他们这大半年来都在中国追寻龙王的踪迹。几个月前,路明非也曾参与到行动中。” “校长,你不会想说被我捅过的那条鲨鱼其实是龙王吧?”路明非欲哭无泪,自己不会无意间得罪了一个龙王吧! “怎么可能?”昂热没好气地看了路明非一眼,这都哪跟哪儿啊,“那条鲨鱼是参孙的手下。参孙是龙王诺顿的龙侍,已经两千年没有出现过了。它的异动让我们更加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我们不清楚龙王的苏醒到了那个阶段,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位青铜与火之王已经苏醒了。” “青铜与火之王?”路明非一脸懵逼,他还没上过课,对于龙族和混血种的认知还是从芬格尔丢在寝室的书里翻来的,对于四大龙王,还不是很了解。 “龙族除了黑王和记载极少的白王之外,还有着四位君主,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初代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目前已知名字的只有这两位,另外两位是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姓名不详。黑王的画像你已经见过了,其他几位龙王并没有画像存在于世。但这并不是诺顿第一次在人间活动,两千多年前,它还有一个名字,你们可能听说过,叫‘公孙述’。” “公孙述?”一听就是个中文名,但是我们的路明非同学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义务教育的教材里没有这位兄台啊。 “那位白帝城主?”楚子航眉头微皱,他曾经在书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两千多年前的东汉,曾有一人割据巴蜀,称霸一方,被称为“白帝”。这个人就是公孙述,和他有关的还有一段“龙出府殿前”的传奇故事。 “‘朝辞白帝彩云间’的那个白帝城?”因为不是背诵内容,所以路明非只能记起了这半句诗。 “也是刘备托孤的白帝城。”楚子航补充道。 “白帝不应该是白王吗?”路明非有些不解。 昂热摇了摇头,有机会得给他上点理论课了:“不是白王,是青铜与火之王,也有人称其为灰之王,是龙族初代种,由黑王尼格霍德繁衍出来的‘四大君主’之一。” “那黑王是它的爸爸还是妈妈?”对于这些路明非确实不太了解。 “不清楚,目前已知的,龙族也是交配生子,但初代种很特殊,现阶段的研究表面,黑王既是初代种的父亲也是母亲。” “中国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之说,而龙族的言灵则有地水风火和精神五种属性。其中,掌握着精神力量的龙王并没有过多记载,掌握着火之力的就是龙王诺顿。青铜与火之王有两项神迹,一是无与伦比的火焰,二是从地脉深处冶炼金属锻造武器。” “公孙述的版图在中国的四川,他立年号为‘龙兴’,认为自己的幸运来自于金属。‘白帝’的‘白’在这里不解释为白色,而是金属的意思,也就是‘金属之王’,恰好和龙王诺顿的第二项神迹吻合。”昂热耐心地解释,因为其中的一些内容是书里没有的,就连楚子航等人也未必知晓。 “校长,我为什么觉得你的文言文水平比我高呢?”路明非听的云里雾里,就好像在上历史课一样。 “好好学吧。”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传说中青铜与火之王在北欧的冰雪之上铸造了一座青铜城池。施耐德教授有个猜想,它是把整座山凿空作为模具,将滚烫的铜浆灌入其中,青铜城成形时的高温会崩裂山岩,实现‘脱模’。” “听上去很疯狂。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今晚的路明非问题格外的多。 “没有人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但这次行动,将会为我们揭开历史的面纱,看到被掩埋的真相。”昂热看上去有些激动,目光炯炯,神采奕奕,“我们猜测诺顿的青铜城就在东海海底,曼斯教授他们的研究和追踪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两周之后,你们需要去到东海加入这次的行动。” “校长,我能不能不去啊?”芬格尔举起了手,“我是非战斗人员。” “那就在陆地上支援他们,副校长向我力荐了你,说你技术绝对能帮到大家。”昂热看向芬格尔,眼神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好。”芬格尔知道,副校长三个字出来他就没有靠山了,昂热和那位应该已经事先商量过了。 “那么还有谁不想去的吗?”昂热扫视了一下四周。 路明非弱弱地举起了他的手:“校长,我觉得我还得再练练。” “不用练,实战是最能积累经验的,龙王当你的对手,你还不满意吗?” “校长,会死人的。”路明非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人家都是打怪练级,练满了再打boss,换成他怎么刚出新手村就打boss啊。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怂蛋了,但是他要命啊。 “你是学校唯一的s级,不能不去。”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任务结束我给你放假。” “不要,我不需要放假。” “芬格尔!”昂热招呼了一声。 “小的在。”芬格尔直接扑到路明非身上,使出了“情比金坚七天锁”,牢牢控制住了路明非,死死地捂着他的嘴巴。 “唔,呜呜呜。”路明非拼命地想要说话,声音却完全传不出来。 “好,我听到了,你说你自愿参加本次行动。为学校效力,万死不辞。”芬格尔一边控制着他,一边翻译,“太感人了,师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大义凛然、热血沸腾的好男儿。” “唔,呜,呜呜。”路明非急了。 特么的废柴师兄是怎么从这么几个音节翻译出这么长一句话的,还带成语的! “好孩子,为了鼓励你,任务结束,我特批你去日本玩几天,开支学校由来报销。”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很满意他的答复。 “呜呜呜,唔。” 芬格尔见状,再度开启了“路语翻译”:“师弟说,谢谢校长,他好久没见女朋友了,正好想去一趟日本。” 昂热满意地点点头,在不要脸着方面,芬格尔深得副校长精髓:“那么接下来开始任务安排。” “唔,呜呜。” “芬格尔,他想到要去见女朋友情绪有点激动,你按住了。” “校长,我办事您放心。”芬格尔自豪地点了点头,直接无视了路明非那足以杀人的眼神。 一旁的楚子航很同情路明非,遇到这么两个流氓加恶霸,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诺诺也很同情路明非,不过她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学院规定同一支执行小队中不能有情侣,所以诺诺跟楚子航、路明非一队,楚子航担任队长;恺撒作为第二队的队长,带领苏茜和芬格尔行动。因为苏茜和芬格尔的能力都更加适合陆上援助,所以届时由楚子航小队下海行动,恺撒小队辅助。有什么问题吗?” “校长,我想下海。”恺撒举起了手。 “驳回,你家里那几位希望你待在船上。”昂热摇了摇头,作为校董会成员的“加图索家”能对学院施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可能,他们最喜欢把什么‘家族的荣誉’挂在嘴边,不可能不让我下海。” “荣誉只要你参加了行动就好,至于过程他们会杜撰的很好。他们更想要一个活的继承人。”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明天开始,所以人到游泳馆训练潜水,两周后启程东海。”说完昂热就起身离开了。 第30章 路鸣泽的秘籍 夜幕降临,暮色中的校园静悄悄的。春天到来了,过冬的候鸟回到了校园,虫鸣声成为了夜晚的主旋律,萤火虫的星星火光在窗前闪烁。 寝室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吃完晚饭的学生陆续回到了寝室,看上去和普通的学校根本没什么区别。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回到寝室的路明非直接把芬格尔按在了床上:“师兄,刚刚做的不错啊。” “师弟,冷静,冷静啊。”芬格尔用力推开了路明非。 路明非笑眯眯地看着芬格尔的眼睛,眼神里蕴含着浓浓的杀意:“师兄,我对你不薄吧?” “那是自然,你我兄弟情同手足。”芬格尔看出局势不对,直接飞身下床,捡起了扫帚,打算用来自卫。 “是啊,连饭卡用的都是同一张呢!要不我们先把饭钱结一下,现金还是刷卡?”路明非走到自己的位子旁,把手放在小太刀“雾切”上,轻轻抚摸着刀柄,“师兄,你说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呢?” “我怎么会是害你呢?这是为了你好啊,s级是必须要上战场的,现在先拿龙王练练手,以后对付那些杂鱼烂虾不是手到擒来?”哪怕理亏,芬格尔依旧说的理直气壮。 “是吗,看来我还得谢谢芬格尔师兄费舌劳唇、仗义执言了?” “这个自然,潜水课是学校的必修课,所有人都是要上的。但是这么课很坑,考试不及格要花钱培训补考。潜水装备也不是免费的,要自己花钱买。这种任务要求的特训就不一样了,设备免费定制不说,任务出发前必须进行考核,只要通过考核直接就能拿到潜水课的学分。”芬格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听着好像在邀功。 路明非摇了摇头,不知道废柴师兄哪里来的底气:“那我是不是还得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啊。” “这倒不必了,一顿夜宵足矣。” “刀子吃不吃?”路明非直接抽刀出鞘。 芬格尔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路明非真的会拔刀:“师弟,咱们有话好好说,法治社会,不要动不动就拔刀!” “欲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 路明非恶狠狠地看着芬格尔,眼神冰冷,让芬格尔如坠冰窟:“师弟,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你可想清楚,师兄我烂命一条,你可别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 “反正对上龙王也是要死的,不如先把你这个坑货宰了解气。” “师弟,黄泉路上应该找个妹子有说有笑,找我一个糙汉子很无聊的。”芬格尔飞快地跑到路明非面前,拿起刀鞘套回了刀上,按下了路明非的手,“刀收进去了-,就别拔出来了。” “你再黄一个试试?”路明非把芬格尔的手从刀上拿开,握着刀鞘,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呸呸呸,我学过一点看相,师弟一看就是要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芬格尔一边赔笑一边说道。 “算了吧。”路明非看着芬格尔,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没心情和芬格尔争论什么了。 “这就对了嘛,师弟。” “师兄,你说以德报怨,何如?” “《论语》啊,这句我熟。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芬格尔得意地说道。区区高中生水平的古诗文,别想难倒他。 “是了。”路明非手上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砍在芬格尔身上。 芬格尔捂着小腿倒在了床上,龇牙咧嘴:“师弟,你好狠的心。居然对你最亲爱的师兄痛下杀手。”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别装了,刀鞘打的,又不是刀砍的,能有多疼啊!” 芬格尔的小动作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哪有人倒下去的时候还在用余光找床的位置啊。 “想想好的一面嘛,任务结束你就可以公费旅游、公费约会了,多香啊。”芬格尔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恢复如常。 “那也得有命回来啊。”路明非无力地坐在凳子上。对方可是龙王,上次那条留着龙血的鲨鱼,连龙族都算不上,就把自己搞得够呛。这次直接跳关打boss,根本就没有胜算啊! “师弟,别灰心啊。前面有你楚师兄和诺诺学姐挡着,后方有师兄我给你守着,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听他这么说,路明非就更气了,拿起小太刀,又用刀柄抽了他一下:“凭啥你这个资历最老的不下去,让我这个新手下去。” “术业有专攻嘛,我辅助很靠谱的。” “还是算了吧,废柴师兄你就没靠谱过。” “师弟,你这么说师兄是会伤心的。” “别吵,我要打语音了。”路明非叹了口气,打开了电脑。 “重色轻友的东西。”芬格尔啐了一口。 “你说什么?”路明非又一次拿起了刀子,看起来废柴师兄还想尝尝被刀鞘抽的滋味。 “你打,你打一晚上的语音我都不拦着,别打我就行。”芬格尔直接认怂,缩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记得不能透露任务的事情。” “知道了。”路明非把刀放了下来,他倒是差点把这个忘了。 吃完火锅回来就已经是七点多了,和芬格尔浪费了一点时间,跟绘梨衣聊完语音已经快九点了。 路明非挂断语音之后,看到邮箱有新邮件的提示。点开一看是诺玛发来的,要他填一张表格,装备部会根据表格里的数据为这次行动的每一位成员量身定制潜水装备。 路明非从行李箱里找出了婶婶让他带着的卷尺,简单量了一下,给诺玛发了过去。不知道是怎么了,芬格尔今天睡得格外的早。路明非洗漱了一下,也关灯睡觉了。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直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他的面前伫立着一座高大的青铜门扉,青绿色的高墙上锈迹斑驳,铜锈如同柳絮一般漂浮,细丝状的苔藓如同柳枝一般摆动着,说不出的诡异。门上写着一行字,已经被锈蚀得看不出来了。 “路鸣泽,那上面原来写着什么?”路明非小声地自言自语,这么真实的梦境只能出自小恶魔的手笔。 “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小恶魔路鸣泽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欢迎来到长白山青铜门。” “你在哪里?”路明非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小恶魔的身影,可是声音明明就在附近的样子。他记得长白山的青铜门是《盗墓笔记》里的,小恶魔也看小说的吗? “进来吧,我就在里面等你。”小恶魔的声音再度响起。 “门后面是什么?”路明非小心地问道。 “你不是看过小说的吗?这扇门后面是‘世界的终极’。” “什么意思?”路明非真觉得这孩子看小说看魔怔了。 “进来你就知道了。”青铜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实心的,很沉,根本推不动。他从门缝走了进去,里面似乎别有洞天,灯火通明。路明非急忙闭上了眼睛,去适应突然出现的亮光。等待眼睛适应了亮度,路明非才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坐青铜铸就的宫殿。 雄伟的青铜宫殿之中可以看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齿轮。齿轮不停的转动着,青铜牙齿相互咬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路明非站在青铜城的中央,看着一条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甬道,不知所措。往甬道深处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路鸣泽?”路明非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我在。”路鸣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被挂在一根高大的青铜柱上。 路明非看向他,他的背后是巨大的穹顶,穹顶上的壁画好像画着一棵树,但不知道的为何,一刻不停的变化着。仔细一看,哪幅壁画的背后也是由一颗颗齿轮组成地,在齿轮的运转之下,壁画不断地发生变化。让路明非不禁怀疑,这座青铜城也是如此变化着的。 “哥哥,我就要走了。”路鸣泽露出痛苦的笑容。火光萦绕着他,高高挂起的小恶魔就像是中世纪绞刑架上的囚徒,火焰灼烧着他。 “别闹了,下来。”路明非朝他招了招手,他知道这是路鸣泽的开玩笑。 “好嘞。”路鸣泽一跃而下跳到了路明非的面前。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青铜柱和火海应声消失。火焰劈里啪啦的声音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听着诡异又阴森。 路明非有注意到他跳下来的时候,柱子上似乎还挂着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可是路鸣泽手速太快了,他没办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这里是哪里?”路明非看到前面的一个青铜人偶拿着一个天秤,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在笑。 “欢迎来到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 “谁的宫殿?”路明非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虽然他早就有了猜测,但还是不相信小恶魔路鸣泽这么神通广大,这里居然真的是诺顿的青铜城。 “青铜与火之王,你也可以称他为龙王诺顿。”路鸣泽随意地领着路明非沿着一面青铜墙壁往前走。 “你把我搞到龙王这里是想害死我吗?”路明非无力地吐槽。 晚上校长刚刚讲了青铜与火之王的事情,他还在为任务的事情糟心,没想到小恶魔效率这么高,当晚就给他带过来了。 “放心只是梦而已。”路鸣泽没有转头,自顾自地往里走,“记住那幅变化的穹顶壁画,那是这里的地图。就和地图所展现的一样,这座青铜城也在不断变化着,哪怕原路返回都不一定能回到进来的地方,你要在这里迷路就不好了。” “不是说只是一场梦而已吗?”路明非抬头看了看变幻莫测的穹顶,打算放弃,这样变换不停的图案,他要是记得住早就去参加“最强大脑”了。 “未来的某一刻,你一定会来到这里。”路鸣泽笑了笑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路明非的背后了,“对了,你看不懂穹顶上的龙文吧,用《星际争霸》里的秘籍就可以地图全开了。” “bck sheep wall?”路明非愣了一下。 “嗯,好好使用吧。”路鸣泽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一脚踩空,从甬道上的陷坑掉了下去。下一秒,路明非再度回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喂,你把话说清楚。”路明非大声地喊道,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还想喊路鸣泽却被人摇醒了。 “师弟,你干嘛呢?五点都还不到就在那里大喊大叫。” 路明非睁开眼睛看到了废柴师兄的惺忪的睡脸,似乎是被他吵醒了的样子。 “没事,做了个噩梦。”路明非揉了揉眼睛,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已经睡不着了。 第31章 紧急出动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路明非等人每天都要进行紧张的潜水训练,为马上就要到来的重要任务做准备。 “师兄待会儿一起去吃午饭吗?”路明非浮出水面朝楚子航挥了挥手。 楚子航比路明非更快完成了早上的训练,正在岸上喝水。恺撒和诺诺也坐在一旁,他们三个第一学期都有选修潜水课,所以底子比其他人要好不少,训练起来也是更加得心应手。 所以,路明非有什么不懂的都是直接请教楚子航的,楚子航也很耐心地给他解释了很多,还给他了讲了一些自己的心得。 “好。”楚子航点了点头。 “我也去。”苏茜也冒了头。 “干脆我们五个一起去得了。”诺诺提议,反正都要去吃午饭,不如就一起好了。 “我没问题。”恺撒看向了老对头兼好室友的楚子航,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之所以是五个人,是因为芬格尔没有来。他说自己前几天看海贼王被乌索普传染了,得了下水就会死的病。路明非听了之后直摇头,说实话,他要是说自己吃了恶魔果实下不了海还更能让人接受一点。 “那就一起去吧。”楚子航也是无所谓的,明面上他和恺撒是学院里最大的竞争对手,背地里,其实关系还挺不错的。毕竟住在同一个寝室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能差到哪里去呢? 等路明非和苏茜结束了训练,五人各自到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准备一起去吃饭。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出潜水馆,打算去食堂,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废柴师兄,你病好了?”路明非看到芬格尔也很诧异,没想到废柴师兄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想通了,打算和大家一起训练? “你们是打算去吃饭?”芬格尔搓了搓手,似乎有话要说。 “嗯,一起吗?”恺撒点了点头,对方毕竟是学生会的一个部长,自己这个会长不理不睬地也不合适。 “这顿饭你们可能吃不上了。”芬格尔拿出小太刀“雾切”递给路明非,然后看向众人,“曼斯教授的船失联了,校长让我们立刻出发,午饭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 “具体什么情况?”楚子航皱了皱眉头。 “诸位,先别问了,事态紧急。你们去先把武器什么的带上,我们十五分钟之后就要出发了。”芬格尔看上去有些着急。没办法,校长第一时间找到了他,让他去通知大家集合,要说有谁迟到,他要跟着受罚。要知道,接到通知的时候,他还躺在被窝里呢! “不用了,直接出发就好了。”昂热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 “楚子航的村雨应该是随身携带的,我没在你们寝室找到。恺撒的‘狄克推多’我带过来了。两个女孩子都是用枪的,你们平时用的武器应该很难在这次战斗中发挥什么作用。所以我也没去女寝,直接让装备部给你们弄了批新的。是专门针对这次行动特化过的武器,希望你们用的惯。” 昂热说完就把猎刀递给了恺撒:“枪械和其他武器都在车上了。事发突然,学校目前没有飞机可供使用,你们要到机场去乘坐飞机去往中国。学校已经包下了一辆客机,芝加哥火车站也事先知会过了,你们直接带着东西过去就行。” “那船呢?”恺撒表现出了他作为学生会长的冷静。既然曼斯教授他们是在的船上失联了,那他们一定要进行海上搜寻,如果没有船的话会很麻烦。 “原定给你们任务使用的船还没有到,最快也要后天晚上才能到那边。那边目前能够让你们使用的就一艘船,已经对你们开放权限了。其他的你们恐怕得自己想办法。” “飞机也没有,船也没有?”路明非瞪大了双眼,卡塞尔学院给他发那么多奖学金,看起来也很有钱的样子,怎么现在听起来这么寒酸呢? “都说事发突然了,我那艘私人飞机送去维修了,其他的飞机也各有用途。唯一留在学校的一架小飞机速度没得说,可是也坐不下六个人啊。”昂热也很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是常有的事情,就连他也没想到能这么凑巧。 “校长,我记得那个小飞机是四座的吧。”楚子航冷静地说道,“给我们配一个司机,恺撒他们先过去,我们去机场坐飞机过去。” “把立功的机会让给我们?”恺撒自然知道楚子航的意思,也不想放弃先去的资格,但他还是想听听楚子航的理由。 “当务之急是确定曼斯教授他们的安危,你们先到那边之后就用那艘船到失联海域开始搜寻,时刻和我们或者学院保持联络。我们小队三人都是中国人,想要租一艘船也方便,我们租到船之后会尽快找你们会合。”楚子航考虑到恺撒的队伍里有两个外国人,担心他们租船不易。 “好,那我们先出发,你们带着装备过来找我们会合。”恺撒也认为楚子航的计划可行性较高,“但是诺诺和芬格尔师兄得换换,诺诺的侧写能力或许能帮我们更好的找人。” “我没意见。”楚子航看了看诺诺,又看了看昂热。 “我批准。”昂热自然不是那种老古板。事急从权,反正任务报告里的小队还是原来的小队,只是临时借调个人而已,管他队伍里有没有情侣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注意安全,我们东海见。”楚子航对恺撒点了点头。 “我已经联系好驾驶员了,保证最快速度把你们送达。潜水设备就跟恺撒小队的飞机过去吧。”昂热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想看看众人的反应。楚子航和恺撒的决策令他很满意。 “校长,那我们先去了。”楚子航带着路明非和芬格尔往校门口走去。 他们坐的是客机,还得先赶去机场,落地的时间会比恺撒他们慢上三四个小时。回国还要花时间租船,他们的时间显然更赶。 路明非又一次踏上了那个奢华的车厢,卡塞尔学院到外界的车只有这么一趟,所以还是他来时的那趟车。没想到时隔几个月他又坐上了这辆车。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次的车厢里堆了两个大大的黑箱子,里面应该就是昂热所说的装备了。 “师兄,你说这么大两箱子都是些什么?”路明非说着,随意地踢了箱子两脚。 “别乱踢啊,师弟。里面可都是装备部那群疯子搞出来的东西,脾气暴着呢,万一你一脚给踹炸了咱仨都得玩完。”芬格尔急忙阻止了路明非,这东西可不兴踢。 闻言,路明非也吓了一跳,急忙把自己的脚缩了回来。 装备部的疯狂他可不是略有耳闻那么简单。在学校的这几个月,爆炸、着火,时有发生。他甚至在某天晨跑时见到过装备部的人在学校里捕捉逃出来的毒蛇。一开始他还会惊讶一下,还不到半个月就习惯了。 “这么危险的东西我们怎么带过去啊?”路明非把手轻轻地放在黑箱子上。 “学校既然包下了那辆飞机应该就不用过安检了,车站这边也有事先打过招呼,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楚子航把刀拔了出来,一边擦拭着“村雨”一边淡淡地说道。 “师兄,我怎么看你一点不担心的样子,对手可是龙王。”路明非学着他的样子把小太刀“雾切”拔了出来,昂热还没有教过他怎么保养武器。 “虽然面对龙王还是第一次,但我入学到现在已经完成了十几次任务了。”楚子航看上去很冷静,路明非知道他或许早就见识过更加恐怖的东西了,所以才能如此从容淡定。 列车很快就抵达了芝加哥车站。 下车前,楚子航戴上了他的美瞳,挡住了那熊熊燃烧的黄金瞳。三人合力把东西搬出了车站。 那么大两个黑箱子,自然引来不少目光。然而路明非和楚子航腰上挂着刀,却没有遭到安保人员阻拦。这让路明非再一次见识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影响力。 “走吧,应该就是那架飞机了。”芬格尔指了指一家飞机。他对照了一下诺玛发过来的内容,在飞机跑道上找到了这架飞机。 整个机场只有这么一架飞机停在跑道上,其他的飞机航班都被强行延误了,要认错还真挺难的。 “要出发了。”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真正意义上的首次任务居然直接就是炼狱难度的。 “别紧张,有我们两个在,不会让你一个新人打头阵的。”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想要安慰他。 “废柴师兄他跑的一定比我俩都快。”路明非看向了芬格尔,对此他毫不怀疑。 “师弟,你可别诋毁我。”芬格尔义愤填膺地说道。 “最好是这样。”路明非叹了口气,以他对废柴师兄的了解,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第一个消失。 第32章 黑车司机 路明非喝了一大口可乐,飞快地啃完了剩下的三明治,把包装纸塞进了兜里。在芝加哥火车站下车的时候,芬格尔跑去“赛百味”买了三个鸡排三明治,作为他们今天的午饭。 吃完午餐,芬格尔直接找了一排位子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没过多久就打起了呼噜。路明非本来还想要找楚子航聊会天的,不过看楚子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只好作罢,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路明非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是黑夜了。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正好是农历十六,月亮圆的就像一块玉牌,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月亮那么近。他伸出手放在窗户上,几个月之后他又回来了! “醒了?”坐在另一侧的楚子航看了看路明非。 “师兄,我们这是到哪里了?”路明非从舷窗往下望去,已经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了。 “我们待会儿要在宁波的栎社机场下飞机,坐车去往东海之滨的象山县。那里距离曼斯教授他们失联的地方更近,诺玛给我们办理的签证和手续都是大陆的,没办法在中国台湾降落。” 他们坐的是常规的客机不是恺撒他们那种小飞机,只能在正规的机场降落。 “真有意思,台湾明明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却搞这么一手。”路明非叹了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想什么呢?只是登陆地址的问题而已,护照是出入境的凭证,大陆公民去台湾又不算出国,所以是不需要护照的。我们是从美国飞过来的,所以在大陆着陆还是在台湾着陆才有分别。” 楚子航担心他有什么政治误解,急忙解释:“诺玛给我们伪造了临时身份证,就连签证都是临时做的,入境目的写的是到当地交流研习,所以我们需要在这里下飞机。” “这样啊,果然是美国的问题。”路明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向窗外,“这夜景还真不错啊。” 每个城市的夜晚,都在讲述着属于他们的故事。这座以“海定波宁”取名的沿海城市,比路明非从小生活的小镇要繁华许多,单是这份夜景就令人沉醉。 “废柴师兄,你醒了没?”路明非朝后座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应该还没睡醒,不过我摇过他,给他他系好安全带了,应该没问题。”楚子航叹了口气,这个传说中七年级的学长,看起来真的不是很靠谱,“你也坐好,飞机要开始降落了。” 路明非撇了撇嘴。废柴师兄是真能睡啊,十三四个小时的飞机他能睡到落地为止,话说昨晚他是不是又熬夜了。 半小时之后,三人搬着两箱装备走出了机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故土的气息,听着路人口中的汉语和偶尔蹦出来的几句听不太懂的“宁波老话”。路明非发现这片夜空、这样的月色竟是这般喜人。 因为两大箱设备的关系,他们只能选择打车去到象山,只是没想到箱子还是大了点,汽车后备箱竟然放不下,只能放在车的后座。很显然,昂热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师兄,现在怎么办?”路明非看向他们的队长,这种时候还是让楚子航去苦恼吧。 “打车,反正开销可以让学校报销的。” “一辆车感觉也放不下啊。”路明非摇了摇头,以出租车的后座大小,塞下这么一箱就办法坐人了,更何况还有他们有两箱。 “我们得打两辆车,一人一辆。” “那废柴师兄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坐后备箱吧。”路明非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把废柴师兄塞进后备箱带过去。 “你和芬格尔师兄一人打一辆车过去,我坐客车和你们会合。”楚子航让诺玛帮他查了一下客运中心的车次,九点那班他刚好能赶上。 “那要不干脆都坐客车得了,客车底下的行李舱应该放得下这两箱东西。”路明非提议。 “你确定这些东西过得了客运中心的安检?”芬格尔打了个哈欠,“装备部的箱子都是特殊设计过的,确实让武器顺利通过安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两个箱子的大小上不了传送带的,这两个箱子是要人工检查的。装备部的防安检设计只能骗骗机器,打开一看就穿帮了。” “那就按楚师兄说的,你和我打车先去,他去坐客车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找辆面包车就好了。”芬格尔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公交站台,站台边停着一辆面包车似乎是拉客的,“这年头的机场门口黑车还是很多的。” “靠谱吗?”路明非看向芬格尔,他可从来没坐过这种没有正规手续的黑车。 “你觉得那个司机打得过我们吗?”芬格尔一脸坏笑,就算真遇到黑心司机想谋财害命,那也得有那实力啊。 “那就这样吧。”楚子航点了点头,不管怎么看芬格尔的计划都是最省时省力的。 搬着东西来到面包车的旁边。楚子航轻轻敲了敲车窗。 “去哪儿?”一个叼着牙签的大髯汉子摇下车窗,探出了头。 “象山石城山码头。” “三个人?” “外加两箱东西。” “箱子里面什么东西?” “水产。” 汉子皱了皱眉头打开了后备箱:“先把东西搬上来,记得关好后备箱。” 楚子航给路明非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把装备搬到了车上。走到前面拉了拉车门,发现车门被锁上了。 “什么意思?”楚子航看向黑车司机。 “先给钱,再上车。哪有先上车再补票的?”大髯汉子冷笑一声,饶有趣味地看着三人,“一口价八百。” “贵了吧。” “你这么大两箱东西对车损耗多大啊。”大髯汉子把牙签吐到了地上。 “三百。”芬格尔走了过来,想从他这个铁公鸡手里坑钱,门都没有。 “太少了,走不了。”大髯汉子说着就关上了车窗,打算开车走人。 路明非算是看明白了,这黑车司机一开始就想讹他们。让他们先把东西搬上车,后备箱一关直接漫天要价,他们的东西在车上,他们不能不坐。如果他们不答应,那就更简单了。这么两大箱东西一看就很值钱,直接开车跑路,他们自己要坐黑车的,根本没出说理去。 芬格尔见状直接站在了车子前面,笑眯眯地看着黑车司机:“来,有胆你就撞,没胆就把门开了。” 大髯汉子急得直按喇叭,他就是个开黑车的,可不想背上一条人命啊。 路明非朝芬格尔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废柴师兄最勇的一次了。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言,这次任务,他要重塑自己的高大形象?不过看他龇牙咧嘴、挤眉弄眼的样子,是不是想说什么啊。 “师兄,你说啥?”路明非还是没能读懂他的唇语。 “我让你撬门啊,傻冒,刀带着干嘛用的?”芬格尔急了,他就想拖个时间,让楚子航和路明非趁机撬门,这车要真撞上来,他跑还来不及呢! 听到他的话,黑车司机也是心一横,直接就把油门踩到底,把手放在了手刹上。 发动机的轰鸣直接把芬格尔吓了一跳,这是要来真的,按照香港电影里的桥段,这一下弹射起步,他得飞多远啊。 说时迟那时快,楚子航直接拔出“村雨”朝着车门捅了进去:“松开油门,把门打开。别逼我们动手。” 看着车门上森冷的白刃,司机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遇上硬点子了。这刀一看就是真的,这么果断地出手,这几个学生模样的家伙不会是黑道吧,那两个棺材大小的黑箱子,里面难道是?想到这里,司机就更害怕了。 此时的芬格尔已经从车前都到了驾驶座旁,轻轻敲了敲车窗:“把门打开,好好想想这两箱东西你敢不敢拉。” 看着他的样子,大髯汉子愈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仨不会是杀人犯吧!他本来想直接松开手刹,就这么跑掉。可是一想到车上拉着两具尸体他就害怕,死人会不会找上他,他不知道,这三位活阎王肯定不会放过他。 不等楚子航把刀抽回来,车锁就打开了,路明非率先拉开门,进到了车里,楚子航也跳了进去。芬格尔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在大髯汉子身边坐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芬格尔一边笑着,一边捏了捏拳头。 “你们要去哪里来着?”大髯汉子颤颤巍巍地说道,开了两年多黑车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阴沟里翻船。 “象山石城山码头。”芬格尔拿起了车上挂着的平安符,翻了翻,“再慢点,这观音菩萨都救不了你。” “是,是,我们这就出发。”他从车内的后视镜看到,那个拿刀捅他车门的年轻人,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在擦拭那把日本刀,这是一种无形的警告啊。他们要去码头,难不成是去抛尸? 后排的路明非一边感叹废柴师兄的演技,一边看向楚子航:“师兄,没卷刃吧?” “这刀砍过比这车门还结实的东西,不会卷的。”楚子航把“村雨”收回刀鞘,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果然对付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狠。 “师兄,你说那箱子里的东西要是被警察看到会不会很不妙啊?” “废话,可不是坐几年牢这么简单了。”楚子航笑了笑,到目的地之前,这戏还得接着演。 “那这位兄台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要怎么感谢他呢?”路明非笑着看向芬格尔,“废柴师兄,你要不送他个新闻头条?” “这个提议不错。”芬格尔点了点头,一脸坏笑地看着司机。 大髯汉子彻底慌了,听他们的意思,箱子里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送自己一个头条,什么头条,难不成是恶性碎尸案。 “几位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这趟车我不收你们钱了,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好不好?”司机认怂的态度和芬格尔倒是有几分相似。 “放过你?你在说什么啊?”路明非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就是,好好开车,不要胡思乱想。”说着,芬格尔轻轻拍了拍副驾驶的车门,“我们赶时间。” 第33章 白雾疑云 到达码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四月的晚风带着一丝丝宜人的凉意。芬格尔付了三百块钱,就和来到的车子的后备箱,三人一起把装备搬下了车。 “大哥,其实我们都是好人,你可千万别报警啊。”芬格尔走到驾驶座的窗边,又递了一张红色的毛爷爷进去,“这是给你修车门的,那么小一个洞,补补就得了,别破费。” “是是。”大髯汉子连连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不过对方既然不让报警,那他也只好照做,不然明天那黑箱子里躺着可能就是他了。 这个时间点,码头的渔民基本都休息了,所以应该是租不到船的。几番挣扎之后,楚子航决定先带他们找个地方住下。来的路上和那个黑车司机聊起过,这一带渔民的一般凌晨四点出海,晚上六七点钟才回来。看样子,要尽快租到船,他们明天得早点起来碰运气。 “师兄,我们三个人住一间房啊?”路明非发出了抗议。 虽然这个房间里有两张大床,拼起来睡三个人绰绰有余,但路明非还是不想和废柴师兄一起睡,心里硌得慌。 “没关系,你们两个睡床就好了,我睡沙发,明天早上我要早点起来去码头问问有没有愿意租船给我们的人。”楚子航已经把刀放在了沙发旁,显然今晚他打算在沙发上过夜。 “明天去的时候叫上我,我也去。”路明非已经慢慢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但四点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早了,没人叫的话一定起不来。 “好。”楚子航点了点头,看向了趴在床上的芬格尔,“芬格尔师兄,联系上恺撒他们了吗?” “联系上了,他们六点多到的这里,找到学校的船之后驾船出海了。”芬格尔说完直接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铃声响了四十多秒之后,一个金发男子接通了视频:“这里是‘尤利乌斯号’的代理船长恺撒,听到请回答。” “这里是楚子航小队,我们已经到达象山石城山码头附近。”芬格尔回答。 楚子航和路明非也来到了电脑前,看到了屏幕里发丝凌乱的金发少年。不得不说这艘船和恺撒还挺搭,“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正是凯撒大帝的名字。 “恺撒,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楚子航还是比较关心任务的进展。 “我负责开船,诺诺负责前半夜的戒严,你们的狙击手小姐担任后半夜的戒严。”恺撒以为他问的是晚上的值夜。 “我说的是任务的情况。” “目前还没有找到曼斯教授他们的踪迹,在他们失联一带的海域我们已经展开了搜寻,设备没有检测到任何学院的船只。”恺撒讲述了一下任务的情况,就走上了甲板上。 “我的‘言灵·镰鼬’确实找到了一块可疑的区域,镰鼬被阻挡在外,无法探查内部的情况。在没收到你们的消息之前,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目前还在外围搜寻。” 海面上的风浪很大,吹拂着恺撒的金色长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路明非等人看见了一片白雾。 画面很快又切回驾驶台:“我们怀疑这片白雾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龙王苏醒时带来的元素乱流。” “元素乱流?”显然恺撒的话再一次触及了小路同学的知识盲区。 “是的,元素乱流,龙王复苏引起的特殊的恶劣天气,你可以理解为玄幻小说里的天地异象。这不是一团白雾那么简单,根据诺玛发来的卫星云图显示这是一个黑色的漩涡云团。覆盖范围不大,云量却极大,在卫星图上显是出来的样子就如同一个螺旋的黑洞。最重要的是,它在曼斯教授他们失联前六七个小时才刚刚出现,不仅密度在增大,就连覆盖范围也在不断扩张。我们怀疑这就是龙王苏醒的预兆。”恺撒沉声道。 事实上几个小时前他们就找到了这片白雾,但是只要稍一靠近,船上的设备就会失灵和预警,所以他们一边等待着学校的下一步指示,一边后退躲避着白雾。 “学校那边怎么说?” “说是等你们会合之后再进入,里面的情况无人可知,万一走散会很麻烦。” “好,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租船出发,你们也注意安全。”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气。 关于元素乱流的内容课本上说的不多,但因为高架桥那件事的关系,他几乎翻遍了图书馆所有有关的书籍。但愿还没到那一步。一旦出现“祭坛封锁”,外面的人别想进去,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 挂断了电话,楚子航坐回了沙发,两手的大拇指按着太阳穴,思考着要怎样才能尽快借到船。 “师兄,该睡觉了,不然四点钟就起不来了。”路明非完成了洗漱,爬到了床上。 “我知道了。”楚子航看着窗外,怔怔地出神,在这里似乎望不到那片白雾的样子,但愿能在“祭坛封锁”开始前赶到吧。 第二天一早,路明非和楚子航就来到了码头。 晨光熹微,海风阵阵,清晨的风里除了海水的咸味还有春天的凉爽。清晨的气温本就比白天低不少,加上是在海边,路明非直接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只好用双手紧紧地攥着衣服,让凉风少一点灌进衣服里。 休渔期已经过了,所有的渔船都投入了使用。一般的船只想要获得出海许可又比较麻烦,所以他们还是决定还是租一条小一点渔船,只要放得下两箱装备,坐得下人就好了。 虽然经费有学校给他们报销,不用心疼钱,但他们还是决定能省则省。毕竟正常的民用渔船根本没办法用来海上作战,万一被龙王搞沉了,要赔的就不是一笔小钱了。这么大一笔钱赔进去,别人不敢说,昂热一定会找个理由好好折磨一下他们解气的。 他们逛了很久,转了一大圈,找了不下三十个船老大,不是价格谈不拢就是大小不合适。那些船老大都不放心把自己的船交给几个毛头小子,万一给自己开走不回来了怎么办?万一翻了怎么办? 个人的渔船就更没机会,几乎所有的渔民都在为出海做准备,没有人会在意这几个年轻人说了什么,他们根本就没空搭理。 这让两人很苦恼,吃完早饭,楚子航打算再去碰碰运气,芬格尔也起了,他打算留在宾馆里再联络曼斯教授他们试试。 于是,路明非和楚子航又出门了。 两人很快又来到了码头,只剩下少许的渔户留在这里吃饭休憩。渔船上的灯还亮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在码头上闪烁。 楚子航挨家挨户的打招呼过去,想要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租船给他们。结果显而易见,没人愿意租船给他们,哪怕今天不出海,他们也不愿意把船借给两个毛头小子,这让他们碰了一鼻子灰。 就在他们打算放弃寻找,回宾馆再想办法的时候,一个大婶叫住了他们:“小伙子,租船是要干嘛呀。” “阿姐,我们这不是休息吗?想着出海海钓,到海上玩一玩,顺便完成一下社会实践作业。”路明非挠了挠头,“这游艇啥的我们租不起,只好看看能不能租一艘渔船。” “这时节,哪里有人会租给你们啊。” “哎,是啊,问了一早上,都没找到合适的。”路明非摇了摇头。 “你看大婶这船怎么样。”说着她轻轻敲了敲船的外壳,“结实的很。” “大婶你愿意租给我们?”路明非有点意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大婶前几天出海撞邪了,想休息两天。”大婶叉着腰,摇头叹气。 “撞邪?”楚子航一下子来了兴致,在这片龙王苏醒的海洋里,发生的所有超自然现象都可以成为他们寻找曼斯一行的线索。 “是啊,我丈夫掌的舵,现在儿子还在医院陪着他呢?” “这么严重?”路明非仔细看了看船声,没有看出什么凹痕或则碰撞的痕迹。 “是啊,好端端的开进了雾里,仪器啥的全失灵。看船半天没动,儿子就用对讲喊他老爹,也没回应上驾驶舱里一看,老爷子莫名其妙昏倒在那里了。口吐白沫,还一个劲地在那里喊‘龙,龙’之类的。这世界上哪有龙啊,一看就是撞邪了。” “是啊,太吓人了。”楚子航假装压惊,拍了拍胸口,朝路明非使了个眼色。他们要尽量拉长对话,获取更多的线索。 路明非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大婶,你这船撞过邪,要不便宜点租给我们?” “不行,你们和其他人谈的什么价格,我就什么价格。” “大婶,你这……”路明非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楚子航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婶,你看这样,我们比别家还多给你500,你给我们讲讲你丈夫撞邪的事呗。我们俩就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路明非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师兄,你不会真想去吧。” “那可是龙啊,多有意思。”楚子航挑了挑眉毛。 “我可不敢去,万一真有龙,会没命的。”路明非双手插兜,看着天上。 “没龙没龙,我们家一直是在那一带的捕鱼的,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事。就是几个月之前开始鱼莫名其妙的就变少了,收成也不是很好。我们就想着往里再开一段路,说不定能有收获。前天就比往常把船开的更深了一点,结果就开进雾里出了这档事。” 大婶有点急了,她一个人又没法出海,船停在这边没有收入,医院里每天还要付医药费,入不敷出,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所以听到有人想租船的时候,她就决定要把船租出去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这个季节,那里可从没起过雾,这乌泱泱的大雾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是最近才发生的状况,路明非朝楚子航使了个眼色:“师兄,既然没有龙那我就不怕了,陪你去看看吧。” “那好,大婶,你这船我们租了,你告诉我们出事的地点,我们好避开。”楚子航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千五百块钱,“这些是定金,剩下的待会儿我们来取船的时候带过来。” “好,你们到时候自己注意安全,地址我给你们画出来了。”大婶在一张海图上画了个圈放在桌子上,“差不多就是这附近,有一片白雾,进去之后所有仪器都失灵了,到处灰蒙蒙的,挺邪门的。” “原来海上还会起雾啊。”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楚子航点了点头,和恺撒他们说的基本都对上了,不过这诡异的雾气,是龙王的手笔吗?这一船渔民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之后他又向大婶打听了点情况,结果一无所获。按照大婶的意思,他们开足了马力,往一个方向开,把大半个油箱的油都开完了才出来,出来的地方正是他们进去前的地方,怪玄乎的。 “那大婶,我们做社会实践的器材还在宾馆,拿了就过来找你。”路明非朝大婶挥了挥手,两人一起往宾馆的方向走去。 “你说,那团迷雾会不会就是元素乱流?”楚子航似乎还在思考大婶刚刚说的内容,想要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应该就没错了,她不是说她丈夫一直在那里喊‘龙啊,龙啊’什么的。”路明非挠了挠头,转头看了看那艘船,“师兄你看啊,驾驶室是整个船视野最好的地方,大雾里能见度低,大婶看不到的东西,她丈夫说不定就看到了。” “还是不能高兴的太早。”楚子航摇了摇头,“不过能租到船是好事,只要和恺撒他们会合一切就明了了。” “走吧,师兄,我们再不回去,废柴师兄该等急了。” “好。”楚子航跟在他身后,走的很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路明非在红绿灯前叫住了楚子航:“师兄你这怎么回事啊,一路上都低着头想事情,这样很危险啊。” “没事。” “你不会在想高架桥上的事情吧?” “嗯,忽然出现的迷雾,失灵的电子设备,一路开到底就出来了,实在是有点太像了。”楚子航的声音有些颤抖,平时不苟言笑的楚师兄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那个,都是巧合啦,那次是在高架桥,这次是在海上,不一样吧。”这些,路明非还是第一次听楚子航说起。 楚子航点了点头:“我知道,任务要紧。” 第34章 废柴借船 两人回到宾馆的房间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芬格尔躺在床上,对着电脑发呆。 “废柴师兄,我们回来了。”路明非一屁股坐在了芬格尔旁边,竖起来两根手指,“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芬格尔一把按倒了路明非的手:“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吧。”路明非点了点头,担心废柴师兄先让他高兴一下再告诉他坏消息就是好消息是假的。在他看来,芬格尔就是这么无聊的人。 “先让我把早饭吃了。”芬格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路明非手里接过了大饼油条和豆浆,这是他让路明非带的,“坏消息就是恺撒他们也失联了。” 他早上试图联系曼斯教授无果,想要再询问一下恺撒小队的情况,却发现恺撒他们的信号也消失了。这很不妙,他们现在手头上只有两大箱装备,除了潜水设备就是武器,并没有用来搜寻的设备。本来只要租船和恺撒他们会合就好了,没想到短短一夜恺撒小队就步了曼斯等人的后尘。 “什么?那不是完蛋了。”路明非看着窗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有搜寻设备,在这大海上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好消息呢?”楚子航显得没有那么悲观。 “好消息是昨晚挂断视频之后信号一直没切断,我的电脑上保留了他们失联前的几个小时的行动轨迹。”说着芬格尔把电脑翻了过来,让两人能看到屏幕,“根据诺玛的计算,他们的行动轨迹和这块区域的洋流一致。换句话说,他们并没有主动移动,所有的移动都是洋流的作用。只要他们早上起来不瞎晃悠,我们应该能根据诺玛新推算出来的坐标找到他们。” 屏幕上是一张海图,上面画着一艘船,船的前后各有两条曲线,一条是绿的,一条红的。 芬格尔指了指红色的那条线:“红色的就是他们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行动轨迹,前提是他们不乱跑。”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画面,看起来是在船上拍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一艘游艇,芬格尔把照片放大再放大,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一张清晰的图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路明非一眼就认出了图上的游艇,正是曼斯教授他们使用的那一艘:“是他们。” “没错,这段监控是诺玛从附近渔船的监控里提取出来的。”芬格尔像是被噎着了,拿起豆浆喝了一口,“这是大前天拍到的,也就是他们失联前天,我根据周围的景物简单对比了一下,得出了结论。” 很快屏幕上变成了周围海域的地图,范围慢慢缩小,最后锁定了一小块地方,楚子航当即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芬格尔不觉得他和诺玛的计算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么大的一片海域,能把范围缩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我们也说一下我们的消息吧。”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让他乐观一点,“好消息就是我们租到了船还得到了一些和白雾有关的消息。” 楚子航指了指芬格尔电脑上的海图,在上面画了个圈:“根据那个渔民大婶的意思,前天傍晚他们在这个位置遇到了白雾,也就是说那时白雾的范围只到这里。那个大婶的丈夫声称自己看到了龙,所以应该就是这里了。” “诺玛或许可以根据卫星照片分析一下白雾的扩张速度,重新推算一下曼斯教授他们失联的大致位置。”芬格尔说完,敲起了键盘。 很快,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开始了变化。诺玛已经画出了一张时间表,从曼斯教授第一次联系不上到六小时后确认失联的白雾变化都被画了出来。大婶圈出来的区域和芬格尔之前推算出来的区域被圈出之后,一个小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看来这就是他们失联的地方了” “对了,还有个坏消息呢?”芬格尔把电脑的充电插头拔了下来。 “坏消息就是我们要出发了。”路明非从位子上坐了起来,把小太刀放进了其中一个黑箱子里。 “嗯,再看看有什么要带的,那个箱子还有些空的地方可以放东西。”说着楚子航也把刀放进了箱子里。拿着武器招摇过市实在不合适,别的先不说,那个渔户大婶说不定会把他们当成坏人,不租船给他们。 “对了,我让诺玛伪造了我们的海员证,身份信息和那个假身份证上的一样。时间紧只有电子版,已经发你们手机上了,都看看,别到时候连名字都对不上。”芬格尔收起了电脑,把要带的电子设备都塞进了箱子。没办法这是他们现有的全部通讯设备了。 “废柴师兄,这次真的另外刮目相看啊。”路明非还是第一次看到芬格尔这么靠谱的样子,像是突然发现了芬格尔身上的闪光点。 芬格尔没有理会他,大口地吃着自己的早饭:“楚师弟,你会开船吗?” “之前的任务里开过一次。” “好,那开船就交给你了,师弟没学过开船,我要负责接收他们的信号。” 等芬格尔吃完早饭,三人就在衣服里面穿上了作战服。一起把东西搬出来之后,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对了,诺玛伪造的数据是直接骇入官方数据库修改的,可以登录官网核实真实性。但仅限于八点前,八点工作人员上班前诺玛必须删除资料,不然就会被发现,这可是重罪。” “话说海员证有什么用吗?”路明非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伪造这个。 “如果对方要你出示相关证件才答应租船给你,那是不是就很有用了。”芬格尔其实是担心那个大婶临时变卦,因为他们太年轻而不租船给他们。 “哦。”路明非点了点头。 “我刚刚想了想要不还是算了,我这船过两天还要出海,万一被你们碰坏了就不好了。”果然不出所料,大婶临时变卦了。 “大婶,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有海员证的,不信的话,我截图待会儿发你。” “真的假的,这么年轻就有海员证?” “我师兄其实是个航海爱好者,当初被他拉着一起考的。”路明非挠了挠头,把手机里的图片拿给大婶看,“我们的证件编号网上都能查到,不相信的话,您可以去查的。” “好,要是你真能拿出海员证,我把船借你们就是了。”大婶说完就伸出了手。 “干嘛?”路明非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海员证呢?”大婶摊开手等着路明非把证件递过去,“一张照片谁信你啊,现在不是已经有技术可以p图了吗?” “这次出来的急,忘带了,不过我们的信息在官方网站上是可以查到的,您等一下。”路明非朝芬格尔使了个眼色, 芬格尔急忙把电脑拿了过来,当着大婶的面把三个证件编号依次输了进去,三人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你们这个连证件拿不出来,我可不信。” “大婶,这是官网,还能假了不成?”芬格尔把网址调回了主页,给大婶看。这可是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骇进去的,这大婶怎么能不信呢? “那也不行,之前我以为就两个人,你们三个人我就不租了。”大婶摇了摇头,如此牵强的理由,摆明了是不想把船租给他们。 “大婶你这样不行啊,我们都说好了。”路明非看出她想耍赖 “你们要不找别人问问愿不愿意租,我这里……”大婶还想找借口。 “大婶,我们再多加点钱好不好。”芬格尔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看向大婶。 这套说辞他可太熟了,不就是想坐地起价吗?反正花销有学院报销,多加点钱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大婶不是狮子大开口,他们还是能接受的。 “你们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情想要偷渡吧。” “我们要是想偷渡,会把个人资料给你看吗?”路明非摇了摇头,这大婶好强的戒心,这难道就是反诈宣传的成果吗? “我不管,我不租了,实在不行我把钱退给你们,你们去找其他人。”大婶双手抱胸,一副想要翻脸不认账的样子。 听她这么说,芬格尔直接盖上了笔记本:“大婶,你早上是不是收了定金来着,一千五还是两千?” “一千五啊,怎么了?”大婶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外国佬想要说什么。 “那我给你普普法,按照合同法的规定,他们两人和你约定租船并支付定金之后,合同即告成立,如果我们违约,不租您的船了,您可以扣下这笔钱。但是如果是作为获得这笔钱的人,一旦你违约就需要双倍返还定金,也就是三千元人民币。你拿来吧!”芬格尔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路明非有些不习惯。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你们给了我一千五,也没说干啥,我现在把钱还给你们了,有什么问题吗?什么合同法,你们不要欺负我没读过书好不好?”大婶一边装傻充愣一边把钱塞给了芬格尔。 “不够。”芬格尔从兜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口头合同确实有权责不明的情况,但是刚刚的对话我全程录下来了,可以作为您违约的证据。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如约把船租给我们,另一个就是双倍返还定金,反正我们是不亏的。” 路明非一脸佩服地看着芬格尔,这副流氓讨债的样子,和平时的废柴师兄简直判落两人。大婶也是哑口无言,不怕流氓拳头大,就怕流氓有文化,这个外国流氓怎么一副很懂法律的样子。 “我没钱给你们?” “那就把船租给我们吧。”芬格尔把手里的钱推了回去,又递了一点钱给大婶。 “您需要如约履行合同的义务。”说着他又挥了挥手上的录音笔。 大婶看着他手里的录音笔,只好作罢:“先说好,你们不许把我的船弄坏,否则我立马就报警。”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三个的船员证你不都见过了吗?”芬格尔得意的甩了甩刚刚到手的钥匙,转头看向路明非和楚子航,两人不约而同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绝对是芬格尔的高光时刻。 第35章 靠谱的芬格尔 船在楚子航的驾驶下驶出一段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再三确定周围没有人,他们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拿了出来,毕竟都是些违禁物品,在岸上拿出来不好。分门别类摆放完之后他们把箱子丢到了一旁。 “这东西还真多啊。”路明非拿起一个手雷仔细观察了一番,没看出和电视剧里的有什么区别。 “毕竟是为了屠龙,装备自然要齐全一点。”楚子航的手里是一个玻璃材质的小盒子,里面放的应该就是第五元素——贤者之石。 “师兄,这是啥?”路明非看着精美的盒子忍不住发问。 “贤者之石制作的炼金弹头,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非常难得。”楚子航耐心地解释,这东西他只在书上见过,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这盒子看着挺好看的,是玻璃吗?” “是石英玻璃。由纯净的天然石英熔化而成的,质地坚硬,线膨胀系数极小,是普通玻璃的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有很好的抗震性。同时,它的耐热性很高,还不会因辐射而损伤。所以除了实验室以外,通常用在宇宙飞船上。” “师兄,你是智多星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芬格尔突然凑了过来:“楚师弟,他在说你无用呢!” “啥玩意儿?”路明非愣了一下。 “《水浒传》里的智多星不是叫吴用吗,你个中国人不会不知道吧?” “废柴师兄,你的脑回路话真是清奇。”路明非摇了摇头,这位的谐音梗玩得比他一个中国人还溜。 “话说,你和女朋友说过执行任务的事情了吗?”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 “我怕她担心,只告诉她学校的网络电缆出了点问题,与外网的连接要断半个月,所以修好前都不能和她通电话。” “你这理由乍听之下很靠谱,实际上完全不可信啊。”芬格尔吐槽道,“蛇歧八家的辉夜姬要是这两个礼拜和诺玛有信息往来,你不就穿帮了?对方是蛇歧八家的大小姐,这种事情想知道不难吧。”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告诉她我出新手村的第一个任务是要去干翻龙王吧!”路明非也很无奈啊,早知道就让校长屏蔽一下辉夜姬了。 “有电话号码的话趁现在手机还有信号打个电话过去吧,万一误会了就不好了。”驾驶台上的楚子航沉声道。 他每次执行任务前都会给老妈录一段音,这是从来了卡塞尔学院之后就有的习惯。为了防止自己有一天和死鬼老爹一样突然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学院有规定,任务内容也不能随便透露的。” 话是这么说,路明非还是拨通了绘梨衣的手机。不是中国的那个号码,而是日本的。绘梨衣有了新手机号之后就发给路明非,让他存在了通讯录里。 “干嘛啊,这么早打电话过来。”绘梨衣的声音听起来还没睡醒。 “我……”路明非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回国了?” “嗯,有点事情要回来一趟,就想着和你聊聊天。” “你那边在干嘛,声音很吵,说话都快听不清了。”绘梨衣的手机里传来了一阵阵像是风声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我在海上,手机信号比较差。” “你出海干什么?” “我……”路明非感觉用眼神像两位师兄求助。 楚子航在安心开船,芬格尔则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是不是出任务了?”绘梨衣小声说道。 “嗯。” “所以修电缆果然是骗我的。”绘梨衣似乎有些生气了。 事实上,昨晚吃饭的时候哥哥就问过她今天怎么没打电话,是不是吵架了。她把路明非说的话告诉源稚生之后,源稚生的表情很精彩。那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那你也得告诉我啊。”绘梨衣的语气听上去很倔强。 “也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任务,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瞒着你。” “哼,路明非就是个骗子。” “我没骗你啊。” “那你告诉我任务的内容是什么,我听过才放心。” “任务内容要保密的。” “臭男人。” 路明非叹了口气,还是打算把真实情况隐瞒过去:“你还记不记得那条鲨鱼,它身上的追踪器掉了,我再回来插一次。” “你不会以为我才三岁吧。” “和你说了你又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路明非摇了摇头,一下子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 “师弟,你实话实说不就好了。”这时,芬格尔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不就是曼斯教授他们跟着那条鲨鱼找到了一处废弃龙墓。校长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想让你这个新人来练练手,顺便赚个实践学分。又不丢脸,有什么不能说的?” 路明非笑着应了下来,果然关键时刻还得看废柴师兄,这理由听着还挺合理。 “你听到了吧,师兄都说没危险了。” “你们不是一丘之貉吗?都是骗子。” “弟妹啊,你不信你家路明非你也要相信我啊,我芬格尔那是人送外号‘诚实守信小郎君’的。”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绘梨衣冷哼了一声,“不许死,死了我可不会为你守寡的。” “什么东西?”路明非无语住了,“苏晓樯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答应我不许死。”绘梨衣看着院子里的晨光,眼中带着几分担忧,“这是ass。” “遵命,大小姐。” 挂断电话之后,路明非看向了芬格尔:“师兄,你那个‘诚实守信小郎君’是假的吧?” “你在怀疑些什么,师兄我难道不是吗?” “听着像一种修辞手法,叫反讽。” “师弟,你这样子我很伤心啊。” “‘诚实守信小郎君’,你要不先把欠我的饭钱还了?” “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还是算了吧。”路明非摇了摇头,这才是他熟悉的芬格尔嘛。 约莫过去了半小时,周围突然开始出现了雾气,路明非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发现屏幕上是一堆乱码。 “我们离龙王越来越近了。”路明非叹了口气,感觉无常也快到了吧。 “师弟,开心一点。按照现在的速度,再过半小时我们就能遇到恺撒他们。”芬格尔指着前面白茫茫的一片说道。 “船上的仪器全都已经失灵了。”驾驶台上的楚子航检查了一下,发现这艘小渔船上的设备居然无一幸存。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确定位置?”路明非走到了楚子航旁边。 “用最原始的方法。”说着楚子航拿出了一个指南针,“我刚刚已经确认过方向了,应该没问题。大一的体育选修课我选了潜水和定向,所以会看这个。” 路明非指着飞速旋转的指针,小声提醒:“师兄,指南针好像也去了。” 这时芬格尔突然从位子上坐了起来,无比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哎,就知道两位师弟不靠谱,关键时刻还得看师兄我啊。” “你有办法?”路明非没有抨击芬格尔的打算,废柴师兄今天已经给了他很多惊喜,绝对算得上是超常发挥了。 “没有,但我的方向感很不错。” “你仿佛在逗我笑。”路明非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废柴师兄啊,这么浓的雾,你有参照物吗?” “不逗你了,请看这里。”芬格尔把电脑屏幕转向了两人,“这是我出门前让诺玛计算的洋流图,只要观察洋流的方向就可以找到行动的方向。” “为什么我手机显是的是乱码,你的电脑却没事呢?” “我也是啊,你看。”芬格尔把图片存到了下面,“虽然文字和图标都成了乱码,但这是一张本地图片,我记得它放在桌面上哪个位置。” “牛的。”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废柴师兄今天的表现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难道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 “之前是谁说我不靠谱来着?” “确实靠谱,师兄,我误会你了。”路明非一度怀疑芬格尔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夺舍了。 “那为了抚慰我受伤的心灵,饭钱……” “你说啥?”路明非怒目圆睁,芬格尔刚刚树立起的高大形象轰然崩塌。 阿黄改不了吃粑粑,芬格尔果然还是那个没下限的芬格尔。 第36章 会合 时间过去了大约四十分钟,三人依旧没有找到恺撒等人的身影。 “废柴师兄,照你说的半小时早就过了,还没遇到恺撒他们,你这法子靠谱吗?”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小路同学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还是差了点。 “不靠谱要不你来想办法?”芬格尔满头大汗的说道。 从他们进入这片白雾之后,周遭的温度一直都在升高。一开始他们还不以为然,以为只是巧合,可是越往深处航行,空气中的湿度和温度就越高。 楚子航早早地就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壮硕的肌肉。路明非也学着他的样子把上衣脱了。 “废柴师兄,你不热吗?”路明非在芬格尔的身边坐了下来,按照诺玛画的海图剩下一段的洋流不会对船只造成影响,他们只要放心直行就好了。 “不想脱。”芬格尔紧紧地盯着电脑的屏幕。 “我不会嘲笑你的赘肉的。”路明非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 芬格尔给了路明非一个“板栗”:“调侃一个肥宅的身材是很不礼貌的。” “师兄,你这样不会闷死吗?”路明非看着屏幕里完全看不懂的乱码说道。 “都说了,我还好,而且楚子航其实也没多热,他脱衣服的时候连汗都没流一滴。” “那是……”路明非刚想问为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楚子航其实不怕热,是看他热的受不了了,还在那里端着,所以才起了个头,脱掉了上衣。 是了,楚子航早就脱了上衣,可是路明非已经热的想要脱裤子了,楚子航却没什么反应。 “按照我们推算出来的位置,我们甚至还没有到达雾团的核心位置。你现在就这样子,待会儿怎么办?”芬格尔没好气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那是因为你们都在驾驶舱里,我一直 在外面忙活啊。”路明非不甘示弱,是芬格尔把检测洋流变化的活交给他的,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甲板上去待一会儿。 “就当是蒸桑拿吧。”楚子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蚌,吱呀吱呀”就在他们说话间,船体撞到了什么东西, “去看看。”芬格尔推了路明非一把。 路明非牵着一条绳子来到了甲板上。现在,外面的能见度已经低到看不清眼前的地面了。这艘船的甲板上护栏很矮,可以轻松的跨过去,如果不系着绳子随时可能一脚翻进水里。这样的大雾,一旦落水很难得救。 “喂,有人吗?”路明非大着胆子往发出碰撞声的位置走了过去,刚刚好像有听到什么东西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反正有什么危险他只要用力拉绳子,驾驶舱里的芬格尔就会把他拖回去了。 “是路明非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束白色的光束。 “师姐,是你吗?”路明非又往那个方向走近了几步,撞在了一具柔软的娇躯上。 不等路明非反应过来,诺诺就一把推开了他:“看不到我手上的手电吗?这都能撞上来。” “抱歉,一时激动。”路明非挠了挠头,他抬起头看向诺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师弟,什么情况?”芬格尔把头探出驾驶舱大声喊道。 “是师姐他们。”路明非朝着来时的方向喊道。 “确定吗?” “确定。”路明非对着雾里又喊了一嗓子。没有办法,毕竟他看不到芬格尔,芬格尔也看不到他。 “我和楚子航现在把装备搬过来,我们上会长的船。”刚说完,芬格尔就没声了。再听到他的声音时,他和楚子航已经走到了近点,楚子航也已经穿好了上衣。 “喏,把衣服穿回去,他们的船上应该有空调。” “有的。”诺诺拿着手电筒在前面给他们指路。在得知是楚子航等人的时候,苏茜就把船上的踏板放了下来,方便他们把东西搬上船。 把装备搬进驾驶舱之后,芬格尔一屁股坐了下来,用手扇起了风:“热死我了,还是你们这里好,我们那艘小渔船都没空调。” “你刚刚不是还说不热的吗?”路明非没好气地看了芬格尔一眼。 “我说过吗?”芬格尔一脸疑惑地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摇了摇头,装傻充愣一向是废柴师兄的专长。 “好了,先交换一下情报吧。”楚子航打断了他们的闲聊,“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了,怎么不见恺撒?” “不是很好。”说话的是诺诺,“大半的设备无法使用,能够用来搜寻的设备几乎都损坏了,恺撒一直在用‘镰鼬’当侦察设备。但这样太消耗精力,从四点多发现进雾之后他一直坚持到早上七点多。又要掌舵又要用‘镰鼬’监听,他的精神长时间过度集中,差点崩溃。所以我让他去休息了,不过这么大的响动他应该也快醒了。” “所以现在是苏茜在掌舵?”楚子航走向了驾驶台,发现苏茜坐在驾驶座,面色煞白。 “小茜茜这两天正好赶上生理期,身体不舒服,本来想让她早上多睡一会儿的。可她担心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刚刚就过来帮忙了。”诺诺叹了口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你回去休息吧,接下来我来就好了。”楚子航拍了拍苏茜的肩膀。 “副驾驶我来吧。”芬格尔主动请缨。 “好。”楚子航点了点头。 虽然这位e级师兄一开始的表现让他觉得不太靠谱,但之后的表现令他刮目相看,不愧是学生里资历最老的专员。楚子航知道,能从a级降到e级却还没被辞退,芬格尔绝对有着他的过人之处。 “那我把你们带来的装备整理一下。”诺诺倒是没有多累,她守完前半夜就回去睡觉了,所以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 “对了,恺撒说他之前有轻微的感觉到一股特殊的电信号,我推测可能是叶胜的‘言灵·蛇’。”诺诺和叶胜亚纪他们还挺熟的,所以知道他的言灵。 “方向有标注吗?”楚子航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海图,发现这东西也失灵了。 “在这里。”诺诺拿出一份地图找到了恺撒留下的红色标记。 芬格尔急忙拿出了电脑,在乱码堆中找到诺玛绘制的白雾扩散图,发现恺撒标注的位置正好是白雾的核心。 “确定是这个位置?”芬格尔看向诺诺。 “对。”诺诺点了点头。 “有一个好消息,你的推断没有错,那应该就是曼斯教授他们。还有一个坏消息,龙王已经苏醒了,这片白雾带着闷热感,恐怕是海水大量蒸发造成的结果。我的言灵和火焰有关,能够感觉到浓烈的火元素弥散在这片雾气中,这应该就是那位青铜与火之王的手笔了。”楚子航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诺诺看向楚子航,毕竟他才是队长。 “当然是去找曼斯教授他们。”楚子航已经把手放在了舵上。 “师弟,干活了。”芬格尔朝着路明非坐着的方向喊道。 “又是我?”路明非当然知道芬格尔要他去做什么,人肉洋流测算器嘛。 “你出去干嘛,这艘船上的测量洋流方向的仪器没有损坏。” “那你喊我干嘛?” “把箱子里的装备整出来,按照之前我们的分类分回去,刚刚出来的急切,又弄乱了。”芬格尔笑着说道。 “你……”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东西他甚至不认识,一个人怎么分啊。 “我来帮忙吧。”诺诺看出了路明非的想法,走到了他旁边。 “谢谢师姐。” “没事,总不能你们都在忙,我啥都不干吧。”诺诺对着路明非笑了笑。有那么一瞬,路明非在她身上看到了绘梨衣的影子。 在诺诺的帮助下,东西很快就被整好了。路明非在腰上系好了绳子,走到了甲板上,随手挥舞着手里的小太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师弟。你要不要留在渔船上,还来反悔还来得及。油箱剩下的油够你回到岸上了,正好你把身体不适的苏茜送回去。”芬格尔走到了驾驶舱门口,朝路明非喊道。。 “不必了,连废柴师兄你都没打退堂鼓,我要是跑了岂不是很丢人?”路明非冷哼了一声,他当然听出了芬格尔是在开玩笑。 “那可了不得啊,这刚出新手村接的第一个委托就是打boss,回去能好好吹嘘一番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路明非没好气地笑道。 “师弟,如果这次我们能活着回去,饭钱一笔勾销,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答应过绘梨衣,肯定是要活着回去的。至于师兄你嘛,龙王要是愿意为民除害,我说什么都不会拦着。” “师弟,你过分了啊。” “彼此彼此啦。” 一旁的诺诺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看向了芬格尔。 这个传说中的e级,自己学生会最废的柴,就用了几句话让路明非焦虑的内心得到了缓解,似乎并不像原来认知的那么没用。难道他平时都在隐藏真实的自己吗? 她忽然有种看不透这个男人的感觉。 第37章 叶胜的消息 渔船在楚子航的驾驶下在迷雾中穿行,他一直紧盯着一个小巧的仪器。这是学院特制的救援设备,也是搜寻设备中,硕果仅存的一台。学院给每个学生都配备了手机,里面放置了特殊的发信装置,只要不是处在完全屏蔽信号的地方,就可以被这台设备接收到。 可是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这台设备上显示的信号源都只有他们几人的。 一旁的芬格尔紧盯着电脑的和各种仪器的屏幕,尝试着联系曼斯教授的船。 反倒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路明非,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小太刀“雾切”,试图用它斩开迷雾。他回想起了叶胜和亚纪,虽然只见过几次,但路明非早就把他们当成是朋友了,希望他们不要有什么事啊。 虽然很害怕死在龙王手里,但他在听到芬格尔让他坐渔船回去的时候,他依然选择了留下,没有离开。因为他知道如果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以后人生路上的随便一个困难就足以将他击垮。他说过他要保护好绘梨衣,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很快,船就开到了地图上被他们标记出来的区域,船上仅剩的几样能用的仪器,也开始发生了错乱。邮箱仪表盘上的指针像陀螺一样疯狂旋转,电子时钟的屏幕上时间飞快地变化。指示灯在狂跳,就连船上的照明也跟着闪了两下。 早就被关闭了的无线电里不断传出刺耳的啸叫,气得芬格尔把耳机插在了上面,丢到了一边,这样就听不到那诡异的叫声了。 他们到了。 路明非把头凑到了芬格尔的屏幕前,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不行,还是接收不到他们的信号啊。”芬格尔看着毫无变化的信号追踪器,非常懊恼。除了这个东西,他们已经没有设备可以用来搜寻曼斯教授等人的踪迹了。装备部那群疯子只知道研究威力惊人的恐怖武器,难道就不能在抗干扰上多下功夫吗? 其实,他错怪装备部了,他们并不是没有给设备增加抗干扰能力,只是之前从来没有面对过龙王级别的敌人。对他们来说,龙王的能力是陌生的,根本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对设备抗干扰能力的调试也就仅限于最恶劣的天气情况。 再说了,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到让设备无视龙王的干扰,那龙王也太水了。 “怎么办?”路明非看着芬格尔,想要看他有没有什么对策。 “最原始的方法。”芬格尔顿了顿,“用喊的。” “啊?”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然我们已经到了指定区域,那只要喊的足够大声,他们就一定听的到。”芬格尔异常自信。 “要不你来喊?” “不用,这艘船上有喇叭,你去录一段,我们最大声的播放就好了。” “录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能表明我们的身份就行。”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他快去。 “叶胜、亚纪、曼斯教授,如果听到了我们的声音请尽快回复,我是路明非,我们正在找你们。”路明非的声音从喇叭里放了出来,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喇叭里的声音又尖又细,显然,它也遭了殃,受到了影响。 “废柴师兄,这么做真的有用吗?”路明非有点尴尬地看着喇叭,怎么看这法子都不太靠谱啊。 “等着好了,如果这招都没用的话,那就只能回去搬救兵了。”芬格尔紧紧盯着几台幸存的仪器,期待着他们的变化,哪怕只有一个微小的跳动,他们都是成功的。 “刚刚那个是不是动了一下。”路明非指了指芬格尔的耳机。 “师弟,你不要草木皆兵好不好啊,是我在动吧。”芬格尔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耳机。 “你看,又亮了。”路明非指着耳机上的麦克风指示灯,“它刚刚跳了好几下。” “怎么可能,这耳机是插在船上的,船上的通讯设备早就关了,怎么可能会亮啊。”芬格尔紧紧盯着耳机。 “啪嗒”耳机上的光一闪而逝,芬格尔一脸诧异的看着路明非,把耳机线拔了下来,尖锐的啸叫再次从船上的扬声器传了出来。 “师兄,你说为什么关了还会接收到信号的?” 此时,芬格尔也反应了过来:“师弟,你要立大功了啊,我盯着仪器看了半天,完全没注意耳机的变化。” “因为那是你的视野盲区啊。” 可惜无线电通讯设备只是发出尖锐的啸叫,根本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叶胜,是你吗?”诺诺对着船舱外喊道,如果这真的是来自曼斯教授他们的消息,那只有叶胜的“言灵·蛇”能够做到这些。 通讯设备里再度传来了啸叫,距离最近的路明非和芬格尔急忙捂住了耳朵。 “是,你就让无线电叫两次。不是,就叫一次。”诺诺还是不肯放弃希望。 紧接着,无线电收发器里连着传出了两次声音。 诺诺转头看向芬格尔:“有办法修好吗?” “你当我神仙啊,这里哪有能修无线电的东西啊。”芬格尔一脸无奈,这好像也不是无线电的问题吧。 “那怎么才能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呢?这样子也太折磨人了。”诺诺摇了摇头。 “师姐,原来你知道这很折磨人啊。”无线电旁的路明非满脸苦涩,他才是最终的受害者啊。 诺诺没有理会路明非,又一次喊道:“你和曼斯教授在一起吗?” 这次的回答只有一声。 “他和曼斯教授不在一起,难道已经下海了?”路明非挠了挠头。 “去问问他,能不能和曼斯教授保持通讯?”楚子航对着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学着诺诺的样子走出船舱,大声喊道:“叶胜,你能和曼斯教授取得通讯吗?” 回答是两声。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路明非又问了叶胜,是用船上的通讯设备还是靠言灵实现的通讯,前者两声后者一声。 得知叶胜是用言灵和曼斯教授通讯的之后,诺诺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之所以听不清叶胜的声音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如果再近一点说不定就能听到了。 “叶胜,东南西北分别对应一二三四。告诉我们曼斯教授在哪个方向。”诺诺话音刚落,无线电通讯设备就响了三声,间隔两秒之后又响了两声。 “去往西南方向开。”诺诺还没说完,楚子航已经转动了舵轮。 船驶出大概五十米之后,一个声音突然在船舱里出现:“窝……我是……是……叶胜……这……这里是……” 听着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话,楚子航更加确定他们的方向没有错,应该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此时,青铜城里的叶胜喘了一大口气,看向了酒德亚纪:“亚纪,我们有救了,学院的救兵到了。” 亚纪心疼地看着叶胜:“你先别说话,氧气本来就所剩无几,你还一直在用言灵联系外界,损耗太大了,会撑不到救援赶到的。” “你猜猜是谁来了?”叶胜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亚纪噤声,“是s级,就是之前安追踪器的那小子。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去学校了,还跑来执行任务了。” “是他啊。”亚纪回忆起了那个看着有点衰衰的家伙,“我记得那天吃完饭你和他聊天来着,聊得还挺起劲,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叶胜回想起了那天的谈话,觉得不太适合在这时候说。简单的调息之后,他又一次释放出了他的“言灵·蛇”。 路明非把手放在下巴上,像在思考着什么:“既然叶胜能联系上曼斯教授,那教授应该知道我们来了,对吧。” “应该是。”芬格尔点了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别的什么办法更快地找到他们呢?” 显然,他们这样子在雾中找人,效率太低了。刚刚从叶胜那里得知他们的氧气已经快不够了。曼斯船上的备用氧气只有两罐,只够一个人下潜去找他们,根本没有多的氧气瓶可以带他们回来。 “叶胜的‘蛇’可以让我们船上的无线电发出啸叫,那能不能让曼斯教授船上的无线电发出啸叫,让恺撒听声辩位呢?”一直沉默不语的楚子航看向众人。 “可以,但只有一次机会,剩余的氧气不多了,我没有办法用出第二次了。”这次,叶胜的声音已经很清晰了。 “等一会儿。”芬格尔开始调试起了无线电收发器,把输出功率调到了最高,朝楚子航点了点头。 “来吧。”楚子航从装备中拿起了三把信号枪,沉声道,“让叶胜把‘蛇’的输出功率放到最大。” “这会消耗大量的氧气,他们的氧气已经不足了。”诺诺想要阻止楚子航。 楚子航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再不找到他们才是真的来不及了。”恺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船舱外,“让他试试吧,我会负责听的。” 按照叶胜的意思,他们的氧气怕是不多了,如果不能快点找到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这么浓的雾气,信号弹也派不上用场吧。”诺诺不想叶胜他们的氧气过早耗尽。 一旁的路明非发现自己完全说不上话,没有任务经验,他根本没办法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楚子航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上了甲板上,摘下了美瞳。闪耀的黄金瞳在迷雾中熠熠生辉:“听清楚了,找到大致方向。然后,接下来不管看到什么都替我保密。”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看表情就知道,楚子航是认真的。 数秒之后,一声尖锐啸叫响起,在雾中回荡开来。 “那边。”恺撒指了一个方向,那是“言灵·镰鼬”给予他的反馈,不会有错。 楚子航面朝他指的方向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信号枪。那是装备部改装过的,能够在弹头射出的同时把可燃物质散播到空气中,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 他们早就试过了,这东西在外面能当闪光弹致盲,但在这迷雾中发挥不了多少作用。逸散的可燃物质会瞬间湿透无法被完全点燃,弹头的光芒根本传不了多远。 “言灵·君焰。”楚子航扣下扳机的同时,催动了言灵。 “砰砰砰。”三枪齐名,三颗信号弹被射出。 和之前试的时候不太一样,可燃物质被点燃了,在迷雾中留下一条耀眼的拖尾。炽热的火焰瞬间引爆了空气中弥漫的火元素,如同是信号弹的拖尾一般,在迷雾中呈现出了一条“黄金之路”。 这就是楚子航的“言灵·君焰”,极度狂暴的高危言灵。爆发式地点燃周围环境中的火元素,形成高温、爆炸和冲击波,杀伤力巨大。 刚刚他用言灵的力量强行点燃周遭浓郁的火元素,借此驱散信号弹所过之处的雾气。 火光照亮之处发出声声爆鸣,光芒很快就消失了,迷雾在重新覆盖回去。在火焰消失前,路明非看到了一艘船的影子。他有注意到,那艘船的船身上画着半朽的世界树。虽然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对方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恺撒让他的“言灵·镰鼬”往那个方向高度集中。虽然那已经出了他的言灵范围,但只要曼斯教授的船进入到范围,他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而且,依靠言灵,他已经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足够了。 楚子航回到驾驶台,驾驶着船往刚刚照亮的方向全速前进。叶胜的氧气经过刚刚那一下的消耗,应该快要见底了。 接下来,要和时间赛跑了。 第38章 黑羊之墙 “曼斯教授,听得到我们的声音吗?”恺撒朝着雾中大声喊道,现在一艘游艇就停在他们面前,马上两艘船就要相撞了。 “曼斯教授?” 下一秒一束光,透过白雾照在凯撒的脸上。 “路明非,诺诺?”曼斯教授的声音从雾里传来。 “我在这里。”诺诺率先从驾驶舱跑了出去,这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哎呦,又长高了。”曼斯教授摸了摸诺诺的头,诺诺拉着曼斯教授的胳膊,不像是师生,倒像是父女。 闻声而来的路明非和芬格尔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师弟,你猜他们什么关系?”芬格尔用胳膊肘顶了顶路明非。 “不会曼斯教授其实是师姐的老爸吧?”路明非挠了挠头。如此亲昵,实在不像是导师和学生,倒像是父女或者爷孙。但曼斯教授的年纪看上去似乎还当不了师姐的爷爷。 “这里面有一些关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曼斯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似乎受了某人的嘱托照顾诺诺,曼斯教授特别喜欢他这个学生。”芬格尔凑到路明非耳边说道,“这是副校长无意间说漏嘴的,你可别往外传啊。” “知道了。”路明非对于传别人的八卦属实没什么兴趣,不过看起来,废柴师兄和副校长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啊。 看清了路明非和芬格尔之后,曼斯教授突然恢复了原来严肃的样子:“路明非,好久不见啊。” “确实好久不见了,教授。”路明非点了点头,上次见面好像是在苏晓樯家的海滩上,已经过去半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你都已经能出任务了。”曼斯教授欣慰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下面太危险了,让女孩子下去不合适。营救叶胜亚纪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教授,不能这样啊。”路明非欲哭无泪,这位当初答应他的学分都还没到账呢!现在又想让自己去当苦力。 “你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吧!” “是啊,教授,我没经验所以还是让师兄师姐们先上吧。”路明非拼命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师兄师姐们都有过执行任务的经验,就你没有,正好让你练练手。”曼斯教授一本正经地说道。 “哪有用龙王练手的啊。” “龙王又还没苏醒,有什么好怕的。”曼斯教授皱了皱眉头。 “没醒吗?”路明非看向曼斯,之前昂热不是说有龙王要在中国苏醒吗?他们的任务难道不是来屠龙的吗? “当然没醒了,醒了叶胜还有机会向你们求救吗?” “也是哈。”路明非尴尬地点了点头,“那这雾气是怎么回事?” “元素乱流啊,龙王苏醒引发的特殊极端天气。青铜与火之王即将苏醒,周遭的火元素受到感召,变得活跃起来,不断朝这一带集中。浓郁的火元素虽然没能引发爆炸,但蒸发了画面上的海水,形成了这片白雾。这空气中浓郁的火元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曼斯看着路明非,这倒霉孩子这半年学了些啥呀。 “等它彻底醒来,周遭的火元素全部都会涌向青铜与火之王,雾气会慢慢散去。火元素依旧如此浓郁恰恰说明了它还没苏醒,现在下去是安全的。”曼斯解释说。 “那它不是还是要醒的?” “这不是没醒吗?” “万一我下去他就醒了呢?” “那就是你运气不好呗。”曼斯教授说着指了指路明非背后的楚子航,“能不能向你师兄学一学,潜水装备都穿戴好了。” 路明非扭头看到一个全副武装在的人影,虽然这样,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师兄,你这有点迅速啊。” 楚子航把手里的另一套潜水装备递给他:“快点换好,叶胜他们撑不了多久。” “没错,你们得赶快下海救人。”曼斯教授转身递给楚子航两条联络绳,“虽然设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干扰,但联络绳依旧可以使用,你们连上,路上方便联系。” “好。”楚子航接过联络绳连上了自己的潜水设备,把另一根递给了路明非。 “师兄,要不你和恺撒师兄下去?”路明非苦笑道。 “之前就说好的,他们负责支援,我们负责行动。”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 路明非转向芬格尔,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芬格尔嘿嘿一笑,刚刚是谁说不给我免掉饭钱的来着:“师弟啊,任务安排确实是这样的。现在,恺撒使用言灵过度,需要休息,苏茜又身体不适,他们两个都没办法帮到我。虽然师兄我很靠谱,但后援这么重要的任务,留我一人怕是不太稳妥。让诺诺留在上面,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还能帮得上忙。所以啊,你们两个下去才是最合适的。” 路明非看着芬格尔戏谑的眼神,这家伙绝对是在报复。 “说的很有道理。”曼斯教授对芬格尔露出了赞许的眼神,不愧是那位的学生,很上道啊。 “那我回去换潜水装备。”路明非把联络绳递给芬格尔,让他帮忙拿一下。 无奈地走到了原来的船上,换好装备之后,他又提起了三个氧气罐。因为要给叶胜他们送氧气的关系,他和楚子航每人都要背三罐,才能保证来回的氧气充足。 回到曼斯教授的船上,路明非接过了芬格尔手上的联络绳给自己连上,发现其他人正凑在船舱的屏幕上,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看着一幅图片。 “对了,你是s级对吧,快来看看这个。”曼斯教授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把路明非拉到了屏幕前。 路明非看着面前的图片,感觉很眼熟,这棵树的形状,这变幻莫测的线条,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是在梦里,小恶魔给他看过的。 “这是青铜城的地图?”路明非试探性问道,声音很轻,深怕小魔鬼是坑他的。 众人一脸诧异的看向他。 “你能看懂?”楚子航盯着路明非,这就是s级吗?一眼就能看懂这上面繁杂的龙文,他们已经看了半天了,毫无头绪啊。 “我能看懂一点点,不过,应该没办法画下来,这是张动图,地图上的内容似乎也在变化着。” 路明非知道,这时候只要键入“bck sheep wall”,他就可以得到答案。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作弊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bck sheep——黑羊,是羊群中的特例,不安分的种子。白羊很乖,低头吃草,掀翻了剪毛,从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黑羊则不同,它们会翻墙而出,触碰禁忌。 “能看懂就够了,这是青铜城的穹顶壁画,在青铜城里你们随时都能看到,随时能对照。” “或许我可以试试,但是要足够安静才行。” “你慢慢想,我们都不说话了。”曼斯教授示意大家安静。 “还不够。”路明非摇了摇头。 “我们全都出去,够安静了吗?” “给我三分钟。”路明非点了点头,他也想把时间说的短一点,但又担心他们不信,太长了又怕叶胜他们撑不住。 “好,我们出去。”曼斯教授招呼众人走出船舱,顺手带上了门。 诺诺走的时候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不要为了不下去故意拖延时间,牛皮可别吹炸了。” 路明非飞快地敲出了作弊码——bck sheep wall。 伴随着回车被按下,一幅青铜城的立体图出现在了屏幕上。巨大的青铜城被拆解成一个个机件,不断变化着。旧的道路被封死,新的道路在生成。 “不行,太复杂了,我也不会建模,这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啊。” 路明非摇了摇头,这牛好像真的吹大了。别说是一张建模完成的立体图,就是一张平面图,以这种复杂程度,三分钟也不够他画的啊! 他在船舱里来回踱步,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张图的存在。 “哥哥,需要帮忙吗?”一个黑礼服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来的正好,你这作弊码太高级了,我解释不清楚。”路明非在驾驶座上坐了下来。 “这还不简单,就说你解出来了,但是没时间画,记下来就好了。” “我记不住啊。”路明非叹了口气,这么复杂的图,拿头记啊。 “四分之一,我帮你记下来。” “滚蛋,哪有你这种奸商啊,一幅图这么贵。”路明非可不想这么简单就搭上四分之一的生命。 “哥哥,四分之一的生命可以救下两个人哦!”小魔鬼笑嘻嘻地说道,“稳赚不赔的。” “我曾经和叶胜说过,人命不该被放在天平的两端作为筹码。” “哥哥,你的朋友不多吧。现在有人要死喽。”路鸣泽一脸坏笑。 “再附加一个条件,杀死龙王,保证我活着回去。”路明非把头转向路鸣泽,他很确定,小魔鬼能做到。 “嗯,感觉有点亏啊。”路鸣泽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哥哥你的条件是杀死诺顿,我可能就答应了。” “别装了,这里难不成还能有第二个龙王不成?” “哥哥,你好像变聪明了欸。”路鸣泽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恶魔可比上帝灵验多了,都是有求必应的,我答应你的条件。” 看着小魔鬼云淡风轻的样子,路明非突然感觉自己上当了,早知道应该多提几个要求的。像是借点力量打赢大舅哥、找机会套上麻袋抽昂热一顿复仇之类的。 下一秒,路明非感觉屁股底下的驾驶座飞快地转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副驾驶上的小恶魔就消失了。路明非看向屏幕,发现屏幕上已经没有那幅立体图了,应该是小魔鬼顺带删的吧。 他闭上眼睛小声默念了一声“bck sheep wall”,地图直接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路鸣泽没骗他,他已经记下来了。 路明非揉乱头发,装出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打开了舱门:“我全都看懂了,但是要画下来还是有些勉强,只要下面能看到原图,我应该能现场解读。” “那就下海吧,从那一下啸叫之后,叶胜就失去了联系,我怕他们快撑不住了。”曼斯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他最看好的两个学生,可不能折在这里。 他们来时的船上,一个小男孩晃悠着双腿,坐在船舱的顶部:“哥哥,你将面对的敌人是‘四大君主’。这是一场盛大的复仇,当你体验过权与力的滋味,就再也无法割舍了。这就是与恶魔交易的代价。” 迷雾中,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第39章 叶胜的表白 “叶胜。”亚纪看着周遭的黑暗,感受到了足以摧毁一切的寒冷。 就像行走在世界边缘一样,周围,死一样的寒冷。黑暗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头上的探灯给他们提供了光亮。也正是这黑暗中的灯光,给了他们更深的绝望。 叶胜没有回答。 “叶胜?”亚纪又一次喊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她,都是她的错。 “傻瓜,我在呢。”叶胜捏了捏亚纪的手,小声说道。声音里的虚弱根本藏不住。 虽然隔着厚厚的手套,但两人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在这阴森、狭窄的空间里,这是唯一的温暖。 “都怪我,都怪我。”亚纪抱着叶胜,哭了起来。 “笨蛋,剩下的氧气哪够你哭的啊。”叶胜宠溺地把手放在了亚纪的头上。 “你回来了?找到路了吗?”亚纪看到叶胜回来,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嗯,我们再去采集一些青铜样本,回去分析吧。”叶胜指着不远处青铜壁上的一尊雕像。 “好。”亚纪点了点头,任由叶胜牵着她游了过去。水从她的潜水面罩上拂过,带着微微的暖意,她感觉自己好像脸红了。 两人很快就游到了雕像前,这尊雕像和其他的雕像很不一样。他们进入青铜城之后所见的雕像大都是成年男性的身高或者更加高大的蛇颈人身像,这座却只有半米多厘米高,相比之下,就像是个手办。雕像身着古代官员的袍服,捧着一个类似于牙笏的东西。 像是站立桥头一般,雕像站在一根青铜杆上,微微低头,表现得极为恭敬。彬彬有礼的达官贵人,头部却和那些蛇颈人身像别无二致——细长的脖颈从领子里探出来,长着一颗眼镜蛇的头。看上去极为孤戾和突兀。 “这个雕像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亚纪转向叶胜。 “应该是龙族的某种图腾吧,先拿回去吧,总会有用的。”叶胜说。 “哦。”亚纪点了点头就把手伸向了雕像。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尊雕像的眼睛不同于其他的雕像,是纯银的。黝黑的青铜表面闪着诡异的银光。有那么一瞬,她误以为雕像在眨眼睛。 她摇了摇头,打消了那个奇怪的念头。她提起蛇脸雕像的脖子,轻松的就把它举了起来。 “亚纪,你在做什么。”叶胜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亚纪本能地抬起头,却没有看到叶胜的身影,那个本该站在她身边的叶胜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背后。 “你跑后面去干嘛,吓唬谁呢?”亚纪朝叶胜吐了吐舌头。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站在这里,样子很奇怪,我才游过来的。” “你说,你是……”看着叶胜的眼睛,亚纪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她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她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正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周围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齿轮本来有序的咬合声,变得嘈杂而响亮,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启动了。 机关被触发了,海水一下子涌了进来。 亚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叶胜拉着呆若木鸡的亚纪往一处的甬道跑去。 那是他来的方向,那里的地势比这边高上不少。只有跑去那里,他们生还的希望才更大。 进入那个墓室没多久,周遭的一切突然开始倾斜,两人也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滑向低处。因为潮湿和氧化的关系,地面很滑,他们根本站不住脚。幸运的是,墓室的倾斜并未停止,很快就彻底翻转了过来。本来应该被摆放在地上的桌子被竖在了天花板上。 海水开始从甬道灌入,水位在不断升高,最后在桌沿的位置停了下来。 两人一起游到了桌子旁,在确定了桌子是被固定住的,能够承受两人的重量之后,他们坐在了桌子的背面。墓室里剩余的空间非常的狭小,两盏小小的探灯就能完全照亮,这是如此,他们才觉得更加绝望。 “叶胜,对不起。”亚纪已经回过神来了。是她触发了青铜城的机关,导致海水涌入,数以万计的齿轮运作。他们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她拿起了那个诡异的青铜雕像。 “没事的,已经把穹顶的照片发给教授他们了,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地图,我们能活着出去的。” 叶胜一边安慰亚纪,一边看向了氧气罐上的压力计。他们的氧气只能再支撑一个多小时,因为青铜氧化的关系,青铜城里的空气中几乎没有氧气,而且有着浓重的重金属气息,正常人根本没办法呼吸。 算上离开和上浮的时间,如果曼斯教授没办法在一小时内解读龙文,他们就危险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亚纪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毕竟,他们几小时前下海的时候,船上已经没有多少仪器可以使用了。没有诺玛对比数据库,仅凭曼斯教授,想要在一个小时内解读龙文,实在是太勉强了。人脑是有极限的。 他们在发现仪器失灵之后也有尝试过离开白雾,却没能做到,就像鬼打墙一样,不管开多远都开不出去。 最后,曼斯教授选择了采取了pn b,在等待学校救援的同时,让叶胜和亚纪先行下海,探索青铜城。没有想到,刚进青铜城没多久,两人的联络绳就断了,之后叶胜和亚纪先是迷路,之后又触发了机关。 曼斯教授也很无奈,毕竟他这两个学生都是经验丰富的执行部成员,也算得上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他一直很看好这两人,没想到在这里翻车了。 “叶胜,叶胜?”亚纪发现叶胜的探灯歪向了一旁,急忙摇了摇他,发现叶胜的氧气面罩已经脱落了。 她把探灯指向叶胜氧气罐上的压力计,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气了。过去的几十分钟里,叶胜一直在尝试联络外界,甚至还联系上了学院派来救援的队伍。给她带来了生的希望,自己却倒在了这里。 亚纪当机立断,取下了自己的潜水面罩,给叶胜戴上。两人轮流使用的话,亚纪氧气瓶里的氧气还能支撑不到二十分钟。 “笨蛋,你也会没命的。”叶胜深吸了一口气,把面罩还给了亚纪。 亚纪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眼泪慢慢爬过了她的脸颊。 两人就这样,谁都没有说话,轮流使用着氧气罐所剩无几地空气,等待着死亡和救援哪个先来临。 “喂,亚纪。”叶胜看了一眼压力计,上面的氧气只剩下十五分钟的量了,他们的生命也随着压力计上的指针,开始了倒计时。 亚纪把头转向叶胜,他们之间的信号绳还没断,还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我爱你。”说完叶胜就把面罩扣在了亚纪的脸上。 亚纪呆在了原地,不等她反应过来,叶胜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替我好好活下去。”叶胜的声音很嘶哑,透着缺氧的痛苦。 他刚刚吸入了一口带着铜锈味的空气,里面没有一丝氧气,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快要裂开了。 他歪了歪嘴,脸上带着笑意,那种有时候讨厌,有时候又会然人忘记烦恼的笑。在游泳池里训练的时候,叶胜曾在阳光下的落地窗前对着她拍屁股,那时他脸上也带着笑容。 就在叶胜的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温润的唇吻上了他的嘴唇。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那具娇躯的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 “我也爱你。”亚纪说完,就把面罩扣回了叶胜的脸上。 “不要傻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没关系,只要这最后的时光,是和你一起,只要明白了你的心意,就够了。”亚纪躺在叶胜的怀里,突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说你傻,你还不信。”叶胜笑了笑。 是啊,足够了,只要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就好了。 就在这时候,两个身影踏入了青铜城。 “师兄,叶胜他们的位置真的在那边吗?” “应该没错,曼斯教授说他们的氧气撑不了多久,所以他们应该会尽量减少移动,减缓氧气的消耗。那是‘言灵·蛇’最后传来消息的地方,应该没错。” “师兄,你说这氧气瓶里的纯氧,为什么吸着和空气差不多。” “氧气瓶里本来就是空气,血红蛋白和氧气在血液中的溶解度有限,吸入过高浓度的氧气反而会对身体不利。” “嗦嘎。” “师兄,刚刚那个门铃咬的那一下是真疼啊。和手指头上抽血得感觉一样,就是仕兰中学体检有时候会用的那个,你有印象吗?” “那个叫‘活灵’,不叫门铃。” “师兄你看过《盗墓笔记》吗?这里不会就是三叔笔下的西沙海底墓吧!” “我不看小说。” “那师兄……” “先找人。” “哦。” 来人,正是楚子航和路明非。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路明非,正试图用聊天来缓解他内心的恐惧。 第40章 初入青铜城 “师兄抱的是什么?”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手里的抱着一个透明材质的,囊? “这孩子是‘钥匙’,他的血统浓度能够帮你们开门。”说着曼斯教授看向了诺诺。 诺诺点了点头:“他也是我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喂,诺诺,别那么说。”曼斯教授知道。自从母亲死后,诺诺一直不认可她的养母和她那个神秘的老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家人了。 “青铜城的门居然要这么小的孩子来开,不会那个什么龙王是《西游记》里专吃童男童女的妖怪吧。”路明非用手戳了戳潜水囊,想要逗里面的小孩子开心。那家伙好像睡着了,看着真像育儿袋里的小袋鼠,不过是一只潜水的小袋鼠。 “开完门之后,你们只要松开‘钥匙’的潜水囊就好了,我们会用救生索拉他上来。”曼斯教授朝楚子航点了点头,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送这孩子回来了。 “好。”楚子航点了点头。 确定装备齐全之后两人把刀别在腰间,一人背上三个氧气瓶跃入水中。 这是路明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任务。 跃入海中的瞬间,刺骨的冰凉透过潜水服渗入毛孔,路明非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楚子航发现路明非比他慢了一步。 “师兄,你不冷吗?”路明非搓了搓手,打开了头顶的探灯。只有依靠灯光,他们才能浑浊的海水中确认彼此的位置。 “我还好。”要知道楚子航平时锻炼完都是一遍热水打开毛孔,一遍冷水把毛孔里的脏东西冲出来关闭毛孔,最后才用温水洗净身体。所以目前的海水温度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海面上那么热,海面下这么冷,这谁受得了啊。”路明非的牙齿在打架,四月的海水还没褪去它的冰凉,一冷一热的温差让一下子路明非不是很能接受。 “就像水可以扑灭火一样,火元素也会害怕海水,所以受影响的只有海面以上。” “那还这么大的雾气?”路明非打了个寒战,骨骼肌颤栗,正在产生热量。 “初中科学就教过的吧,液体沸腾需要温度达到沸点,但蒸发在任何温度下都能进行。空气中的火元素浓度增高,蒸发的速度也就随之变快,形成了这片白雾。”楚子航一边下潜一边解释,“越往下越冷,你现在就受不了了,待会儿怎么办。” “师兄,我撑得住。”话是这么说,路明非还是没有想到温差对人的体感影响那么大,上次下海好像没觉得这么冷啊。 楚子航见他没什么大碍,加快了下潜的速度,路明非也急忙跟了上去。 尽管在学院练习了很久,但这种深度,路明非还是第一次抵达。不对,他摇了摇头,在梦中他就已经见识过这种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冰冷了,在那个名为“高天原”的地方。 下潜了一段之后,海水已经没有那么浑浊了,但是两人下潜的过程中依旧没有看到多少海洋生物的影子。 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这片海洋该有多孤独啊! 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中,带着死一般的寂静,越往下潜就越黑,让路明非更加害怕。他的回忆开始苏醒,那个奇怪的梦境在梦境中愈发清晰,不知道绘梨衣能不能斩开这么深的海水呢?正想着,一旁的楚子航拉住了他,示意他停下。 “师兄,怎么了?” “那里。”楚子航的手伸在前面,指着一处裂口。按照曼斯教授的意思,叶胜他们就是顺着这条地震的裂隙进入的。 “到达指定位置,我们现在正在裂隙的开口处,等待下一步指示。”楚子航说,“是否进入裂缝。” “进入裂缝。”芬格尔的声音出奇地严肃冷静,让路明非感觉和平时的废柴师兄不太一样,听起来很靠谱。 随着两人潜入裂隙,氧气面罩里吐出的巨大的空气球碎裂为无数的泡沐,汹涌而来的水挡住了两人的视野。路明非急忙用手挡住泡沫,进入裂隙的时候很容易被石壁上的凸起钩住,没有视野会很危险。 “把探灯调成集束模式。”芬格尔的声音传来,“注意压力计,按照叶胜他们的下潜记录,你们应该被夹在两面石壁之间,不要乱动,依次通过,这个缝隙应该刚好。要当心潜水服被刮破,那样很危险。你们一人带着三个氧气瓶,下潜速度也不算慢,不要着急。” “是。”楚子航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e级果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废物。 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见识到这么认真的废柴师兄:“我突然有点不习惯怎么办?” 芬格尔没有回话。 很快,两人游过了狭窄的缝隙。前面的空隙要大上不少,里面是一整个空腔,给路明非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到了。”楚子航把手撑在地面上坐了一个前滚翻。 路明非也调整了一下身形,踩在了地面上。虽然脚下依旧有一种虚浮的感觉,但能踩到地面真是太好了。 “汇报氧气余量,压力情况。” “第一罐氧气刚刚使用三分之一,压力正常。”楚子航回答。 “周围有无异样?” “暂未发现。” “好,门应该就在你们附近,你们找一找。”芬格尔看向曼斯教授,曼斯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学生里资历最老的专员。 “那是什么?”路明非的探灯照向前方。 那是一堵青铜墙,因为海水的侵蚀的关系,青绿色的高墙上锈迹斑斑,斑驳的铜锈如同柳絮一般漂浮在上面,看着有点恶心。铜锈里长出了奇怪的苔藓,细丝如同柳枝一般轻轻摆动,因为这个空腔里水几乎是死水,没有什么流动,所以细丝摆动的幅度也很小。 “还真不好找啊。”楚子航不禁感叹,如果不是地壳运动在这个位置产生了应里面,裂缝恰好裂开,谁能找到这传说中的青铜城啊。 “那里有张人脸。”路明非指了指青铜壁上微微凸起的浮雕,浮雕人脸狰狞可怖,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嘴里还叼着一条燃烧的火柴。 不等楚子航提醒,路明非就把手凑了上去,试图从人脸上摸出什么机关。 “这是活灵,以后的炼金生物课上你会学到的。”楚子航的声音通过两人之间的信号绳传来,“口中的火柴做燃烧状,说明他被火元素禁锢着,无法轻易解脱。这是一种特殊的炼金造物,用最纯净的火焰灼烧金属,将它‘杀死’,去除里面的杂质,然后用炼金手法将它‘复活’,这种金属就是炼金上所谓的‘再生金属’,不禁属性很强,而且能禁锢灵魂。四大君主中,青铜与火之王最是精通炼金和火焰,想必这就是出自它的手笔。应该是用来守护青铜城的大门的。” “听着很牛的样子。” “教授,是否使用‘钥匙’。”楚子航没有让路明非继续闲聊下去的打算。 “如果这小家伙是用血开门的话,我想用不上了。”路明非突然龇牙咧嘴地挣扎了起来,想要把手从‘活灵’的嘴里抽出来。 “你在干嘛?”楚子航也被吓了一跳,大声呵斥道。 “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嘴里有机关,就伸进去了,结果它就给我咬住了。”路明非一脸无辜地看着楚子航,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接下来,少看少碰,多听多问。”楚子航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乱摸万一触发什么机关,会死的很惨的。” 听完楚子航的话,路明非脸色煞白:“师兄,现在用‘钥匙’还来得及吗?” “不要慌,明非。你的血统是s级,血统浓度只会比‘钥匙’更高,自然可以打开这扇门。”曼斯教授的话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哦,没事就好。”话音刚落,活灵就松开了它的牙齿,嘴巴张开,血盆大口就像是一扇门扉。 “这算是开了?”路明非看向楚子航。 “门开了,我们现在进入青铜城,‘钥匙’准备上浮,你们注意回收。” “诺诺已经在了。”曼斯教授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二位,叶胜和亚纪就拜托了。” “是。”楚子航简短的回复之后,和路明非一起走进了这座青铜与火之王之王的宫殿。 他们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们踏入青铜门的那一刻,被泡在水中的雕塑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 “教授,他们两人的救生索和联络绳断了。”芬格尔看向曼斯教授。 “没事,或许是活灵闭门咬断的。叶胜和亚纪进入青铜城没多久也是这样。” “那我们怎么联系上他们?” “如果他们能救下叶胜的话,应该可以靠叶胜的‘言灵·蛇’和我们取得联络。如果没有的话,路明非也看得懂地图,能找到出口的。” “师兄,不是说里面是空的吗?怎么还是全都是水啊。”路明非发现门内的世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一切都被浸泡在海水中,没有灯光也没有火把,和叶胜他们传回来的照片很不一样。 “叶胜他们触碰机关之后海水倒灌,最后变成了这样。”楚子航解释道。 接下来,路明非同学试图用说话来缓解自己的害怕,不过没说几句就被楚子航打断了。 “师兄,看不到穹顶上的地图,我没办法确定他们的位置啊。” “在那边。”楚子航指了指一条甬道。 “师兄,不会你也看得懂地图吧。” “我看不懂,不过我看到半截断掉的救生索。” 顺着楚子航的探灯,路明非也看到了有一截救生索在甬道的角落里,线的另一头往里延伸,伸向甬道深处。 “走。”楚子航简短地说了一个字,就往甬道深处游了过去。 “师兄,不用请示一下曼斯教授他们吗?”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联络绳和救生索。”楚子航指了指路明非的背后。 路明非这才发现自己和船上的联络绳和救生索都断了,唯一还连接着的是他和楚子航之间的信号绳。没有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第41章 开门 叶胜头上的探灯闪烁了一下,就连它都要吃不消了。 叶胜看着亚纪,他们已经依靠这个氧气瓶苟延残喘很久了,终于压力计上的指针即将贴在零刻度线上,就算他们练过潜泳,能够闭气很久,但救援应该是到不了了。 “叶胜,结束了。”亚纪笑着看向叶胜近在咫尺的侧脸。 “是啊。”叶胜摸了摸她的头,回以微笑,“我可以再吻你一下吗?” “嗯。”亚纪点了点头。 叶胜因为极低的含氧量,痛苦地咳嗽了两声。他的唇慢慢凑向亚纪的唇,这是最后的温存了。等氧气瓶压力计上的指针来到零刻度线的时候,他们就会体验到窒息的痛苦,然后在那份痛苦中死去。救援还是来迟了吗? 他们拥抱着彼此,放肆的亲吻着对方的唇,丝毫不顾忌氧气瓶中空气的流失。已经足够了,为了这名为“屠龙”的伟大工程,他们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在这生命最后一刻,他们不再去担心这么做会被执行部惩罚。在这里,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就在这时一束探灯的光照在了他们的脸上。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他忍不住捂住了双眼。 “师兄,我们舍生忘死地来救他们,他们居然在这里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把氧气罐给他们,他们和我们之间没有信号绳,他们听不到你说的话。” “哦哦。”路明非游过去,很欠地拍了拍叶胜的肩膀。 显然,叶胜也被吓了一跳,因为潜水设备的关系,不连信号绳他们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就连路明非什么时候游过来的都不知道。凭借探灯的亮光看清来人之后,叶胜慌忙推开了亚纪,把路明非递过来的氧气瓶给亚纪换上,自己则接过了楚子航的氧气瓶。 “谢谢你们。”叶胜尴尬地笑道。 路明非拍了拍耳朵的位置,示意自己听不到。楚子航拿起自己的另一根信号绳,递给叶胜。 路明非也学着他的样子找到自己潜水装备上的另一根信号绳递给亚纪。隔着面罩路明非也能清楚地看到,亚纪的脸很红显然,是因为两人接吻被路明非和楚子航看见了。 “谢谢你们,再来晚一步,我们就要殉情了。”因为信号绳连接着四个人形成了一个闭环,所以他们说的话其他人都能听到。 “叶胜你可以啊,发展迅速哦!”路明非露出了戏谑地表情,不知道叶胜看不看的出来。 “路明非,你别乱说,我们就是。”亚纪羞红了脸。 “就是亲亲小嘴嘛,我不会说出去的。”路明非笑了笑。 “对了,这位是?”叶胜和亚纪这半年都在中国执行任务,显然不认识楚子航。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狮心会现役会长——楚子航了。”路明非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师兄,你别板着张脸,自我介绍一下嘛。” “你们好,我叫楚子航。”楚子航把手伸向叶胜。 叶胜握了握楚子航的手,又把头转向了路明非:“你喊他师兄,喊我名字,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然我喊你叶胜仙贝?” “扑哧”亚纪显然一下子就听懂了:“你还是叫他名字吧。” “你看,亚纪姐都是这么说的。” “怎么感觉你这里辈分很乱的样子。”叶胜无奈地点了点头。 随便他了,谁让人家刚刚救了自己的命来着。 “我们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也不会上报执行部的。”楚子航沉声道。 “那就多谢学弟了。”叶胜朝楚子航抱了个拳。 “你先用言灵联系一下曼斯教授他们,我们边走边聊。” “好。”说完,叶胜就把‘蛇’散发了出去,借此和曼斯教授取得联系。 “曼斯教授。”一个声音在船舱里回响。 就在芬格尔还在想声音从何而来的时候,曼斯教授已经激动得跳了起来。 “他们成功了,他们救下了叶胜和亚纪。”听到叶胜冷峻的声音在船舱内回响,曼斯突然如释重负。他最看好的两个学生,得救了。 “做的不错嘛,师弟。”芬格尔点了点头,作为初次执行任务的萌新,这么快就和楚子航找到了人,应该没有拖他后腿。 “叶胜,他们的氧气还剩多少?”曼斯教授高兴地笑着,突然有了让他们继续探索青铜城的打算。 “他们连第一瓶都没用完,完全够用。” “那你们算好回来需要的氧气,继续探索青铜城,有什么问题用‘蛇’联系。” “是。” 青铜城里的叶胜睁开了眼睛:“曼斯教授希望我们能继续探索青铜城,获取更多龙王的相关资料,如果能把还未彻底苏醒的龙王杀死就更好了。” “真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老头子。”路明非叹了口气,本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要硬着头皮上啊。不过他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已经和小魔鬼路鸣泽达成了交易,小魔鬼会帮忙屠龙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亚纪看向叶胜。 叶胜却把头转向了路明非和楚子航:“你们怎么看?” “问他。”楚子航把路明非推了过去。 路明非尴尬地看着两人:“你们的救生索和通讯绳也断了,是怎么把照片发给曼斯教授的?” “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进入青铜城之后,我们身上的终端设备就恢复了正常,没有受到元素乱流的影响。”亚纪指着手腕上的一个设备说道,“凭借它我们把照片传上了诺玛的本地数据库,但是外界依旧受到干扰,无法上传到云端,曼斯教授接受不到。所以我们用一种特殊的电信号让终端和船上的设备实现了联机。” “蛇?”楚子航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没错,叶胜的‘蛇’本就是一种特殊的电信号,勉强可以做到这一点。”亚纪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这位狮心会长脑子转的很快嘛。 “有点抽象。”路明非第一次听说有言灵可以当局域网的或者蓝牙的。 “也算是言灵的特殊用法了,无意间发现的。”叶胜点了点头,正是这次青铜城的经历让他发现了‘蛇’的特殊用法。 “那岂不是玩c可以用蛇来联机?”路明非若有所思。 “你说啥?”叶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孩子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事。”路明非挠了挠头,“你们有本地数据库的照片对吧。” “对。”亚纪说着就把手腕上的终端递了过来,屏幕里正是青铜城穹顶的那幅图。 “我能解读上面的龙文,找到出去的办法。” “那我们先去主墓室吧,龙王一定就在那里。”叶胜提议。 “那个,我只能画出路线,不知道那间是哪间。毕竟人家龙王的宫殿,命名方法肯定不是我们人类的命名法,那些名词我看不懂。”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 小恶魔给他的地图上确实有标注各处的名称,上面还有一个红点就是他所在的位置。可是光靠名字,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什么“崇德殿”、“祈年殿”,都什么玩意儿啊。 “那就找到青铜城的核心位置,一般肯定在这种地方。” “那我们就朝上游吧。”路明非回忆了一下地图,带着三人往上方游去。 他已经想清楚了,没什么好怕的。莽就完事了,这四分之一的生命不能让小魔鬼拿的太轻松。 “路明非,你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吗?”亚纪和叶胜并肩游着,好奇地问道。 “是啊,第一次潜这么深,吓死我了。”路明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我看你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我们这么多人呢?打不过可以跑嘛,亚纪姐你的‘言灵·冥照’可以帮我们隐身,那龙王找不到我们的。” “我觉得吧,龙王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水,说不定能看穿‘冥照’呢?” “反正它还没苏醒,应该问题不大。”路明非深以为然,“叶胜,你的‘言灵·蛇’有找到龙王吗?” “我感觉到了。”叶胜的蛇其实一直都在前面移动,充当斥候,给他带来消息的反馈。 前不久,‘蛇’突然停在了一处墓室的门口,像是很惧怕里面的东西,不敢进入。 “那我们赶快,趁它病要它命,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让它无法苏醒。”路明非看起来有些兴奋。 他刚刚突然意识到,如果在小恶魔的帮助下杀死龙王,那他说不定就不用和源稚生打了。龙王大于大舅哥,路明非大于龙王,所以路明非大于大舅哥。嗯,非常合理的不等式。 路明非的活跃表现和下来之前判若两人,这让楚子航感到很奇怪。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恃无恐。楚子航突然有种看不透他的感觉,好像就是从他解读完地图从船舱出来之后,他就没那么害怕了。这难道是地图给他的底气吗? “路明非,你下来前不是还很害怕吗?”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的得意忘形了:“有地图就不怕了,曼斯教授不是说那个龙王还没苏醒吗?那就没什么危险了啊。” 楚子航一脸狐疑,这小子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刚进青铜城的时候还满嘴烂话,看着很害怕的样子,现在却自信满满,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 “叶胜,是前面那间吗?”几人游了很久,路明非浮出水面,指着前面倒悬的大门。按照小恶魔的地图,这里是“乾清宫”和“坤宁宫”,是整个青铜城的核心区域。 “就是这里。”叶胜指着“坤宁宫”的大门说道。 “这门看着挺重啊。”路明非看着前面的青铜大门说道,“话说青铜城的门看着怎么都像是倒的,不知道有没有机关什么的。” 亚纪尴尬地看着他:“本来是正的,机关触发之后,海水倒灌,整个青铜城好像倒了过来。” “我说呢,还以为龙王的特殊嗜好是倒插门呢?” 叶胜自然一下就听出来路明非的垃圾话,笑了出来:“你这话要是被它听到,怕是要宰了你。” “欸,龙王听得懂吗?” “校长说过,诺顿上次出现就是在中国,化名公孙述,所以它很大概率听得懂。”楚子航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感情,让路明非背后一凉。 “师兄,你可别吓我。”路明非摆了摆手,“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水有点热啊。那家伙,不会已经醒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叶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要是醒了早就跑出来杀你泄愤了。” “叶胜,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咒我呢?” “谁让你没大没小的。” “不就是没喊你师兄吗,至于这样子吗?” “你们别聊了,这门能推开。”楚子航一只手放在门上,用力之后感觉好像松动了一下,“本来应该一人就能推开,因为海水倒灌的关系,有了很大的压力和阻力,需要四个人一起。” “师兄,你真的要推开吗?”虽然有和路鸣泽的交易,但路明非还是有些害怕。 他想起了长白山青铜门上的那句话。门的那边可是一位龙王,战力天花板的存在,他和路鸣泽的交易里似乎没有保证所有人活着回去。 “推开吧,要真是龙王,干完这票我就能光荣退休了。”叶胜歪了歪嘴,笑着看向亚纪。 “可是。” “路明非,不要怕嘛,我们谁都没见过龙王,万一它其实是个弱鸡呢?”亚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对于这个s级的学弟,她还是蛮看好的。 “师兄,你真不怕吗?”路明非看向楚子航,因为他早就把手放在了门上。 “我见过更加恐怖的东西,我想来看看,那是不是所谓的龙王。”说话的时候,楚子航拔掉了和叶胜的信号绳,闭合回路断了,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我知道了。”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拔掉了亚纪的信号绳,“师兄,如果这次我们能干掉龙王,你就把那天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我吧。” “好。”楚子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完就把信号绳插了回去,另外两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信号绳的重连。 “那,我们就干翻龙王。”路明非把手放在了门上。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推门。”叶胜点了点头。 四个人,八只手,都放在了巨大的青铜门上。 他们即将推开的,是这个世界的禁忌。就如某部小说里那扇青铜门上所写的——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第42章 门的背后 厚重的青铜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就在那一瞬间,他们周身的海水水位突然开始飞速下降。就好像这扇门就是解除警戒的机关一样。周围开始了倾斜,本来因为机关被倒置过来的青铜城开始恢复原状。 没有了海水的阻力,开门变得很轻松。伴随着大门被徐徐推开,门后的世界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还有一扇门。 “这哥们是不是喜欢玩套娃啊。”路明非吐槽道,这么重的一扇门后面居然还藏着一扇门。 “先进去吧。”楚子航率先踏入其中。 其他三人也紧随其后,他们原来踩的地方随着海水退去,变成了滑滑梯,根本站不住。 “这扇门不太一样,它好像是从上往下开的。”叶胜指着上方的一条缝隙说道。 “应该是为了防止水进入里面吧。”亚纪说。 “没错,机关是针对入侵者的,自然不能影响到主人的休息。”叶胜十分认同亚纪的说法,此时身后的甬道已经完成了旋转,所有反的东西都正了过来,甚至看不出海水浸泡过的痕迹。 “这门,是不是又没机关啊。”路明非看着直上直下连把手都没有的门说道。 “有。”楚子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只见他们进来的那扇青铜门内侧,门框上内嵌着一个类似于拉杆的设计,做的很低,简直就像是给小孩子用的,所以他们进门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 “师兄,好眼力啊。”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他们进之后都只顾着前面的这扇门,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拉杆的存在。 随着楚子航把拉杆拉下,背后的门开始下降高度。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古朴典雅的房间,显然青铜城的主人在设计时做到了让房间不会受到机关的影响,里面的地面是干的,床和桌子等物件也没有倒转过的痕迹,上面的茶具稳稳当当地放着。 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楚子航就发现了异样,周围的火元素无比活跃和躁动。 房间内的陈设很有古风情调,周围的墙壁都是木制的,让人有一种走进古装剧片场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古代那种王公贵族的府邸。 红木的八仙桌旁摆放着两把同样质地的圆凳,凳面上镂刻着八卦图。桌上的青玉托盘里放着一套紫红色的茶具。 古色古香的置物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有陀螺、木马和各式各样的孔明锁。 床也是很很古典的那种,黄花梨的材质,顶上是五幅雕刻而成的图片,正面也刻着神龙衔珠的图案,可谓是雕梁画柱、巧夺天工。 楚子航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五幅木雕画给吸引了过去,上面描绘的正是白帝那“龙出井口”的故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幅图上看到龙腾而出时图片上不只有公孙述,还有一个被吓得瘫倒在地的小朋友。 “哇,这龙王还挺有闲情逸致,还有一套紫砂的茶具,看着不便宜啊。”路明非一屁股红木圆凳上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倒了两杯。 “叶胜,你也来喝喝看。龙王的茶,这才是真正的龙井茶吧。”路明非说着就摘下面罩,把杯子凑到了嘴边。 叔叔那套宝贝茶壶说是紫砂的,其实就是工厂流水线产出的劣质货色,这才是真正的紫砂壶。平日里听叔叔吹的和什么一样,今天他倒要看看真正的紫砂壶泡出来的茶和玻璃茶壶泡的有什么区别。 茶水一入口,路明非就瞪大了双眼,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怎么样,千年前的茶,好喝吧。”叶胜看着他这副样子,笑了起来。 这小子怕不是在犯蠢,这里都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来了,这茶怕也是历史悠久,或许是因为放在壶中,所以才没有蒸发完吧。 “师兄,快退后。”路明非戴回氧气面罩的第一时刻就发出了一声大喊。 “怎么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子航还是飞快地和床拉开了距离,拔出了腰间的“村雨”。 亚纪本来在看置物架上的木制玩具,也是被路明非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 “路明非,你一惊一乍地要吓唬谁啊。”叶胜看着他。 “这杯水是温的。”路明非满脸惊恐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也把刀拿在了手上。他发现水不是凉的之后就放下了杯子,根本来不及尝茶水的味道。 “怎么可能,刚刚联系曼斯教授的时候,他还说外面的雾气没有散。”叶胜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龙王应该还没有苏醒才对啊? 楚子航大着胆子用刀挑开了床上的帷帘,帘后的床榻上,放着巨大的铜罐。床帘拉开之后,就能清晰地感觉到铜罐上的温度。 “这是什么?”路明非拿起茶壶底下的玉质托盘敲了敲铜罐的表面,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当当”声。 “不清楚,不过很烫。”楚子航感觉到周遭的火元素都在朝这里靠拢,他的“言灵·君焰”有被引燃的迹象,蠢蠢欲动。 想来路明非会说水是温的,也是受了这火元素的影响。如此浓郁的火元素确实有可能把室温变高,他们穿着潜水设备,感受不那么明显,但紫砂壶有一定的保温能力,所以里面的水变的有些温热。 可是他忽略了,水的比热容很大,想要变成温水,以现在的室温其实还做不到。 “这东西有问题,赶紧联系曼斯教授。”楚子航看向叶胜。 “我已经把‘蛇’发散出去了。” 亚纪掏出了枪,瞄准铜罐。 “这难道就是龙蛋。”路明非眉头紧锁。如果不是他喝了那杯水,他们可能已经走出门去往下一个房间了。 “应该是骨殖瓶,龙族虽然是卵生的,但这个东西一看就不是龙蛋。曼斯教授推测这就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骨殖瓶,它将从这里面醒来。” “没错,我也在周围感觉到了浓郁的火元素,比雾里还要明显,就好像整个青铜城的火元素全都凝聚在此处一样。这种感觉在外面还没有那么明显。”楚子航点了点头。 “曼斯教授希望我们能带走它。”叶胜把曼斯教授的话传达给了众人。 “带走一位龙王?”路明非看着骨殖瓶,摇了摇头。 “活捉一位龙王,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我们这次要出名了。”亚纪握着枪走了过来。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带走它,青铜罐表面的温度似乎不是人手可以直接接触的。”楚子航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喂,你们认真的吗?真要带走这玩意儿?”路明非怎么也想不明白,趁龙王还在瓶子里把它嘎了不就好了,带回去干嘛。 “如果能够研究龙王的骨殖瓶,那一定可以知道更多龙族的秘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叶胜说,“而且,就算我们想要在这里杀死龙王,这里也没有能杀死它的武器,单单是破开这个青铜罐就很麻烦。” “确实,我们的刀恐怕无法忍受这样的高温。”楚子航感觉他的“村雨”在靠近骨殖瓶的时候似乎有软化的迹象。 “炼金材质的刀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温度,真的有办法把它带走吗?” “诺诺已经出发了,你们这次带来的装备里刚好用得上的东西。”叶胜把‘蛇’带回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她也要进青铜城?” “不,她会在出口处等我们。” “他们破解地图找到出口了?” “没有,他们需要你提供出口的位置,虽然甬道和墓室的位置一直在变化,但出入口应该是固定的。” “我知道了。”路明非闭上了眼睛,默念“bck sheep wall”,地图很快就在他的脑海中在脑海中呈现了出来,他找到了出口的位置。 “在正下方,只要我们一直往下游就能到。”路明非说,“不过,你们确定出口开着吗?入口可以因为地震才恰好显现了出来,出口万一被封死了怎么办。” “那我们原路返回,钥匙会打开入口的门。”叶胜觉得路明非说的很有道理。 “那现在就剩怎么把它带去门口这一个问题了。”亚纪也凑了过来。 “用这个席子兜着,我们一人抓一角抬出去。骨殖瓶就放在这张床上,床上的草席却有点事情没有,一定能够耐高温。”叶胜指着草席说道。 “沃趣,好有道理啊。这草席就和动漫里主角的衣服一样,永远打不坏的设定啊。”路明非想起了那些动漫里比主角还硬的外套。主角被打都吐血了,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有。 “趁诺诺还没下来,我们再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吧。”亚纪指着房间里的门,门似乎是可以推开的。 “确实。”楚子航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去那个“乾清宫”看看。 “乾”对应的是天,“坤”对应的是地,龙王的骨殖瓶被放在这个“坤宁宫”中,那么那个“天字号”房间里的又该是谁呢? “亚纪,有拍照片吗?”叶胜看向亚纪。 “这间房里的都拍了。”亚纪点了点头。 “那就不怕破坏现场了。”路明非说着拿起了一个球状的孔明锁,“这玩意儿不错,我带回去玩玩。” “你抢它玩具,不怕它报复?”叶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朝骨殖瓶的方向挑了挑眉。 “不能吧,它多大了,还玩这个?”路明非把孔明锁塞进了潜水服的口袋里,带着手套是没办法玩这东西的。 “我们走吧。”楚子航推开了房内的木门。 眼前并不他们想象中的下一个房间,而是一个院子,院子里似乎有种过树,不过已经枯死了。树下的大理石桌上还放着一个花瓶,里面的花也已经枯萎了,耷拉在那里。 “这个院子有很明显的生活痕迹,要是诺诺在就好了,她能现场侧写。”楚子航看着荒芜的庭院说道。 “是啊。”叶胜深以为然,对于诺诺的侧写能力,他还是很清楚的。 “我们要不去那里看看?”路明非指向另一侧看上去很气派的房屋,比他们刚刚出来的房间还要华丽,仿佛刚刚那个就只是厢房,眼前的才是正房。 “这不会是外面那个‘乾清宫’的后门吧。”叶胜看着路明非,这里只有他看得懂地图。 “师兄,我有个大胆的猜想。”路明非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楚子航。 他发现楚子航的表情也很凝重。 “我觉得我们的猜想是一样的。”楚子航看着大理石桌旁相对摆放的两把竹椅,其中一把似乎最近刚刚被拖动过。 这里处处都透着一丝诡异,温热的茶水、两把凳子、两个茶杯、两把竹椅、两间房、放在厢房里的龙王骨殖瓶、没有积灰的房间、竹椅被拖动的痕迹还有那枯萎却没有完全腐烂的花。 这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他们,除了骨殖瓶里的那位,还有别人生活在这里,最近一段时间还在这里活动过。而且,甚至比骨殖瓶里的这位龙王更加尊贵。 “按照位置来看,这个屋子的里面就是所谓的‘乾清宫’吧。”楚子航也问出了叶胜的疑问。 “没错。”路明非确认了地图,那就是“乾清宫”的位置所在。 “看来没错了。”楚子航横刀在前,慢慢地朝屋子靠近。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叶胜看着两人故弄玄虚的样子,有些着急。 “叶胜,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里住着的龙王不止一位啊?”亚纪推了推叶胜的胳膊,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可能,这里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怎么会有外人。”叶胜其实也想到了,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答案马上就会揭晓了。”楚子航已经来到了正房的门前,“叶胜,你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曼斯教授,如果真的有两位龙王,就让他们赶紧撤离。” “我明白了。”叶胜点了点头,把这里的异状告诉了曼斯教授。 船上的曼斯教授和芬格尔听到叶胜传回来的消息之后,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小子,青铜城里有两个龙王的事情,你那位老师有告诉过你吗?” “古德里安教授没说过啊。”芬格尔挠了挠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曼斯可是知道芬格尔和副校长的关系的,还想骗他? “副校长也没和我提起过。” “那他放心让你这个宝贝徒弟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曼斯教授两眼微眯,促狭地看着芬格尔。那位可是除了炼金术什么都教给他了。 “还真没告诉我。” 看着他的表情,曼斯教授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装的,和那老东西一样,就算说谎也能让人看不出马脚。 “你有办法联系上他,对吧。” “怎么可能?” “再拖下去,你的好兄弟可就要折在里面了。”曼斯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 “你太看不起师弟了,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活着回来的。” “你对他这么自信?” “他可是校长亲传。” “那也才几个月,他的实力应该还没到达那种高度。” “或许校长给他留了什么后手吧。” 曼斯教授紧紧地盯着芬格尔的脸,想要从这家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第43章 消失的第二“人” 商量之后,四人决定让亚纪回到刚才的房间,盯着骨殖瓶的变化,三个男生去勇闯“乾清宫”。 “师兄,你说我们今天开了几扇门了?”路明非吐槽道。 “没数。”楚子航用刀柄轻轻推开了正房的门。里面的陈设和“坤宁宫”区别不大,只是少了那些玩具,多了些兵书典籍。 “这位看上去明显更好学一点,这么多书。”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没有着急进去。 “也没有积灰。” “嗯,而且花瓶里的花看上去和外面的一样,虽然枯萎了,但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个月。” “师兄,你说我们这次拉开床帘不会是个龙王在里面睡懒觉吧。” “那我们就趁机把它头割下来,一了百了。”叶胜也凑了过来。 “叶胜学长,你先用“蛇”感知一下里面有没有生命迹象。”楚子航冷着脸,不想在这种场合开什么玩笑。 叶胜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看向了两人:“什么都没有。” “我开两枪试试。”叶胜提议。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 叶胜举起手里枪朝着拉起的床帘开了几枪,床帘上立刻多了几个洞,但自子弹穿过床帘之后传来了打入木板和地面的声音。 “没人吗?”叶胜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相信“蛇”反馈给他的信息,床上恐怕真的是空的。 “你们先别进来,我进去看看。”楚子航提刀上前,慢慢往床榻走去。 他靠近床榻之后,一把钩开了床帘,床榻上只有一张草席和一个陶瓷枕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呼。”见状,路明非松了一大口气,和叶胜一起走进了“乾清宫”。 “这是没人还是出去了?”叶胜环顾四周。 “应该是出去了吧。”路明非拿起来桌上的一本杂志,似乎是上个月的游戏新刊,他都还没看过。 “没有想到青铜城居然真的居住着两位龙王,一个是公孙述,那另一个呢?” “不清楚,看着像废柴师兄。”路明非走向了墙角,那里丢着好几个外卖包装袋。 “像谁?”叶胜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废柴师兄是谁。 “芬格尔,路明非的室友。生活习惯很糟糕,也喜欢把吃完的外卖盒子乱丢。”楚子航看到路明非拿起了一支笔,在垃圾堆里翻了起来。 “似乎都是出去买的,没找到外卖的小票。”路明非随手翻了几下。 “外卖也送不进青铜城吧。” “说的对。”路明非看向楚子航,“龙王去买饭不会被认出来吗?” “它当年可是化名‘公孙述’当上了白帝城主,肯定能化成人形啊。”叶胜在桌子上随意地翻了两下。 “那个袋子里好像有一张。”叶胜指了指一个“顺旺基”的打包袋。 “我看看啊。”路明非用笔拨开袋子,把一张小票插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不行,只有时间,日期已经看不清了。” “有会员用户名吗?”叶胜记得这家店似乎是有会员卡的。 “没有,时间是中午,点的是饺子和……饺子。”路明非一脸疑惑地看向叶胜和楚子航,“我记得这是家快餐店,只有早餐供应水饺吧。” “还真是有意思,一个喜欢吃饺子的龙王。”叶胜也拿了支笔想要从垃圾堆里找出更多的线索,“饭量还挺大,看着不像是一餐的量啊。” “龙王嘛,和人类的饭量不一样很正常。” “一个饭量是正常人两倍的顾客,还喜欢在午餐时间买饺子,这样的人,服务员应该印象很深刻吧。”楚子航也走了过来。 “未必,它口味有点杂,似乎去过不少同样的店。”叶胜摇了摇头,虽然最多的就是饺子。 “对比那些店的监控找一张熟面孔,对诺玛来说并不难。” “你想多了,楚师弟。这里是国内,很多小店都没有监控的。”叶胜摇了摇头,目前看到的能查到监控的就只有三家,肯德基、必胜客以及刚刚的“顺旺基”。 “让诺玛筛选出一批嫌疑人就好了。” “我先和曼斯教授说一下情况。”叶胜想起之前答应教授的,进入正房如果没有意外就给曼斯教授报信。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信息的沟通变得尤为重要。 “师兄,我看这些东西似乎都是午饭的样子,会不会,那个龙王不在这里,是出去吃午饭了。”路明非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不要自己吓自己。”楚子航把桌上的杂志递给路明非,“这上面有没有你看得懂,我看你刚刚好像翻了两页。” “这是一本游戏杂志,不过上面的很多游戏都比较新,不是要花钱买就是吃配置,我玩过的就几个,还都是盗版的。”说着,路明非把杂志翻到了《星际争霸》的专栏,“这个我玩的还行,不过现在玩的少了,也很少关注这些。封面上看到了游戏的名字,就随手翻了翻。” “这几页似乎沾上了些辣椒油。”楚子航指着一块深色的区域说道,如果不细看,一定会以为那是背景色。 “而且,还有这本杂志上还有奇怪的折痕,像是被人卷起来有强行摊平的样子。”楚子航皱了皱眉头。 “这龙王可以啊,还玩《星际》。”路明非顿时来了兴趣。 “那网吧的监控也可以查一查。” “师兄,这个恐怕不太行,龙王没身份证,去的肯定是黑网吧,没监控的。”路明非解释说。 “这样吗,我没去过。” “师兄,你没去过很正常。”路明非点了点头,仕兰中学的全民偶像,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要是去过网吧,早就被曝出来了。 “所以这些黑网吧能帮我们认人吗?” “黑网吧连身份证都不用,网管一般不会记住人脸。” “如果他最近几个月常去呢?” “也未必有用。”路明非摇了摇头。 那还有什么办法能确定它的身份呢?楚子航看上去有些头疼。 “师兄,你为什么千方百计地想要知道龙王的身份呢?”路明非直接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既然是会危害到世界的龙王,我们难道不该把它揪出来吗?”楚子航没有坐在床榻上,而是拿起了一旁的椅子。 “师兄,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龙王至少苏醒了一个多月,但它并没有危害到人类社会,每天点点外卖,打打游戏,人畜无害,和废柴师兄也没什么两样啊。”路明非愈发觉得芬格尔和这位龙王臭味相投。 “难道就放任它不管吗?” “就像人里有好人和坏人,说不定龙王里也有好人呢?”路明非摇了摇头,楚子航的想法他很清楚,就像某部国漫里说的“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龙王有毁灭世界的力量,所以要杀死它们。 “可是如果不它有一天想要杀死你呢?” “那我就会反抗,它想杀我,我就杀了它。” “龙王就是这么想的,而我们的到来,就是最好的战书。”楚子航眯着眼睛看向路明非,手紧紧的握着“村雨”的刀柄,青筋暴起。 路明非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他突然有些后悔说这些话了。或许,没有人有资格对楚子航这么说吧。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总之,趁它没回来,我们先把骨殖瓶带回去,诺诺已经到了。”叶胜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好。”楚子航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们拍几张照片,然后先回去联系一下学院,重新计划一下。”叶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刚刚路明非和楚子航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真是天真啊,或许,这孩子还没见识到这场延续了千年的战争有多残酷吧。 “嗯,我们走吧。”路明非站了起来,起身时,他的脚似乎踢到什么东西,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 “没事,踢到了什么东西。” 路明非弯下腰往床下看去,一般这种时候应该有一双眼睛和他对视,然后把观众老爷们吓一跳。可惜无事发生,一个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路明非蹲下来把盒子提了出来。 “这啥啊,还挺重。”路明非敲了敲盒子的表面,管它呢,带回去再说。 门口的楚子航看到路明非提着一个箱子出来,有些疑惑。 “不知道什么东西,床底下捡的,看着挺结实。”路明非拿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上面的划痕,似乎是叶胜的子弹造成的,子弹只能在盒子表面留下浅浅的划痕,那这盒子就肯定不普通,带回去肯定是大功一件啊。 接下来就是那个烫手的“青铜山芋”了。 第44章 离开青铜城 四人一人提着草席的一头,像是抬担架一样,把骨殖瓶往青铜城的入口处抬去。 海水退去之后的青铜城并没有很湿滑的感觉,很好走,路明非凭借着路鸣泽的外挂地图,带着众人轻车熟路地在青铜城里行走。 “原来青铜城里面这么壮观啊。”路明非看着青铜城本来的样子感叹道。 青铜城不只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机关城,还是一个神迹。三叔笔下的西沙海底墓绝对没有这么复杂,所有的房间的位置都随着齿轮的运转变化着,没有地图的话,一定会迷路的。 随处可见的青铜雕像威严肃穆,壁灯里的火焰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点燃的,明明才刚刚被海水浸泡过,如今却跳动着明亮的火苗,也不知道已经燃烧了多少年了。齿轮的声音莫名的有些悦耳。 “路明非对这里的路挺熟的嘛。”亚纪笑着说道。 “不熟,不过有地图啊。”路明非抬起头,青铜城恢复原状之后,穹顶的图片再次显露了出来,虽然他根本不用看,但这样就不用装模做样地找亚纪要照片了。 “这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意外。”叶胜笑着说道。 “你个乌鸦嘴,还不赶快‘呸呸呸’。”亚纪推了叶胜一把。 叶胜表示不服:“我哪里乌鸦嘴了。” “这次已经够凶险了,就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亚纪没好气地看了叶胜一眼。 “明明是你碰了机关。” “你在怪我喽?” “我可没这么说。”叶胜朝墙角的一尊青铜雕像挑了挑眉毛,“就是那个吧。” “你很烦啊。”亚纪掐了掐叶胜的腰。 “别闹,万一我手一松,草席翻了就不好了。”叶胜急忙躲开。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路明非有些受不了了:“二位,你们继续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洒狗粮,我可就上报了。” “有什么关系,你也是迟早的事情。”亚纪笑了笑,他和绘梨衣甜蜜的样子,自己可是见过的。说她和叶胜,自己和绘梨衣不也是这样的? “话是这么说,这里还有楚师兄呢?他还单身,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啊。”路明非急忙搬出了楚子航。 “我没什么意见。”楚子航沉声道。 “你看,你师兄都这么说了。”叶胜把手放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路明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边走边看着青铜城里的陈设。到底需要耗费多少心力才能建造出这样一座机关城啊! 路明非曾经在网吧和几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朋友的人一起联机玩过c。一开始就连建造一个火柴盒都嫌麻烦,后来玩得多了他们就开始一起搞建筑。路明非不想玩《星际》的时候就会参与到他们的大工程中。 他们造过航母、世界树,在地狱堆过黑龙“尼格霍德”,甚至建起了一个极其精细的北欧古堡。可能是选址的问题,城堡里特别会刷史莱姆。到后来他们甚至在末地建起了悬空的月宫古刹,还在环绕古刹的围廊上玩起了红石音乐。 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内饰和家具。 所以,在他看来能够完成这么一座精绝的机关城,还布置好一切的龙王诺顿,一定是个天才。 “已经能看到门了。”叶胜指着前面说道,那就是他们进来的地方。 叶胜停了下来,用“蛇”和曼斯教授取得了联系,诺诺在取得曼斯的授意之后,用“钥匙”的血打开了青铜城的大门。 “我们走。”叶胜说。 随着四人的离开,青铜城的大门再度关闭。 就在他们快要逼近裂隙的时候,路明非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这样子能从那么小的缝隙通过吗?” “没问题,刚刚我就已经把裂缝炸开了。”诺诺回过头,“曼斯教授早就考虑到了一点,所以在计算过爆破位置之后,让我带了炸药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带弟弟一起下来,而是取了他一点血带下来开门。 “直接炸开了啊。”真是简单粗暴的做法,路明非感叹了一句。 “那就可以放心的上潜了。”叶胜说完,他和亚纪就加快了速度。 “喂,注意点,我跟不住啊。”路明非急忙喊道。 “我来吧。”诺诺停了下来接过路明非手里的草席一头,四人以极快的速度上浮,把路明非甩在了后面。 “大哥大姐,再远一点信号绳要断了。”路明非悲惨地喊道,这几个都是练过的,他一个萌新怎么跟得住这种速度啊。 “哥哥,你不行啊。”小恶魔路鸣泽突然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身旁。 “沃趣,你都不用潜水服的吗?”路明非看着小恶魔一声黑礼服潜水的样子,实在没绷住。 “我是魔鬼嘛,魔鬼肯定比人类厉害啊。”小魔鬼笑了笑。 “你游挺快啊,要不推我一把,让我追上他们?” “不行,得加钱。”路鸣泽耸了耸肩,一副无利不起早的样子。 “可你也没帮我杀死龙王啊,按照废柴师兄的说法你要支付违约金的。”路明非想起了码头上芬格尔对那个大婶讲的什么《合同法》。 “你们人类那套对魔鬼是没用的。”小魔鬼悠闲地在水中做了个翻滚,动作挥洒自如,游的依旧比路明非快上不少。 “你这服务态度,我以后可就不和你交易了。”感受到信号绳上传来的压力,路明非急忙加快了摆腿。 “那就给你个温馨提示吧。”小魔鬼转身看向路明非,“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除了龙王,一个还有一个龙侍参孙呢?” “什么参孙?”路明非看向他,瞳孔微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哥哥,能够杀死龙王的东西就在你背后的匣子里。” 说完,路鸣泽就消失了。路明非发现自己和师兄师姐的距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缩短了不少,探灯依旧能照到他们背影了。 “师兄,之前听校长提起过龙侍参孙,那家伙既然是龙王的侍者,不应该在青铜城附近保护青铜城吗?”路明非问。 “参孙?”叶胜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家伙好像确实从三峡消失了,我们至今没有找到它的踪迹。” “它很大只吗?” “还挺大一只的,尼斯湖水怪的大小。”叶胜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要问这个。 “既然它消失了,那应该是被那位龙王带走了吧。”路明非皱起了眉头,“那么大一只又没办法藏起来,就算藏起来,也只能藏在海里吧。” “师弟,你才是那个乌鸦嘴吧,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叶胜吐槽道。 “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一路上太顺利了,偌大的一个青铜城连守卫都没有,这么大的家产,诺顿遭贼吗?” “这么深的海底,还有‘活灵’守门,怎么会怕人偷呢?” “我们不就把东西偷出来了?”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的深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朝这边飞速赶来。 第45章 观战者 象山县的石城山码头附近,一个邋遢的年轻人从网吧里走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已经玩了一下午了,该回去,出来时泡的那壶茶应该已经冷得差不多了。 他最近总是在这个网吧打游戏,一个原因是离家近,另一个原因这是家黑网吧,不需要出示身份证件。他的东西几乎全部都留在那架飞机上,带出来的东西,也都遗失在了这片能够吞噬生命的汪洋之中。 从踏入那座城池的一刻起,他就不叫老唐了。 这些天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作为一条龙还是作为一个人活着。那座城池太孤独了,只有那个在骨殖瓶里的弟弟会陪他说说话,最近似乎是到了苏醒的关键时期,所以也都不吭声了。 漫步在沿海的人行道上,感受着海风中的气息,恬淡闲适。 在刚刚回忆起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他确实受到了过去的影响,动过想要一统世界的心思。他甚至已经完成了结茧,把它藏在了青铜城的某处。这样就算死亡也能够靠茧复活。 可是他不想这样,虽然过去的人生了无生趣、乏善可陈,但他依旧很怀念那些宅家的日子,电脑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发明。这段人生对于他的影响太大太大,他已经离不开游戏和番剧了。 完成结茧的当天,他就离开青铜城来到了这座沿海城市,找到黑市卖了两件青铜器之后,找了一家黑网吧,玩了个通宵。遗憾的是,他的游戏账号和qq账号似乎都因为号主被认定死亡而注销了。他唯一的人类朋友——大头熊,也没有通过他新号的好友申请,从每次拒绝申请的邮件发来的时间来看,这家伙已经去美国,和他隔着半个地球的时差了。 “参孙,找到了吗?”他穿过狭小的夹缝,在深邃的水潭边停了下来。 这是参孙手下的那条鲨鱼找到的地方。来到这里要经过一个天然的喀斯特溶洞,因为溶洞内部的道路狭窄曲折、错综复杂,所以似乎还没有人找到过这里。这处溶洞深处的水潭说是水潭其实是一个大型的落水洞,从这里的水潭下潜,可以通过地下暗河直达深海。而且水下的区域远比表面上看上去开阔,所以参孙可以从海底游进这里。 他第一次从青铜城离开就是从这里登陆的。 他俯身从水中的巨龙口中拿起了一个钱包。那是他从飞机上带下来的东西,他答应过要帮那些人送达的。不过据说他跳伞后不到一分钟,飞机的引擎就恢复了正常,塔台信号也重新找回。在机长的高超驾驶技术下,飞机得以安全着陆。 “辛苦你了。”诺顿检查了一下钱包里的东西,似乎都没少。虽然被水泡了很久,但因为钱包防水,所以里面的纸条还是干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找回这个钱包,或许是作为人时留下的某些情感影响了他,有机会他想把东西按照上面的地址送回去。 “有客人啊,你去招呼一下吧。”他皱起了眉头。 远处的海面,透过雾气,他感知到了一艘游艇似乎还有一艘渔船。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似乎进入了青铜城,还拿走了康斯坦丁的骨殖瓶。这种行为放在人类社会那就是掘人祖坟偷骨灰盒的行径。 “不用客气,这些蟊贼赶来我这里偷东西,自然不用轻饶他们。”诺顿跳到参孙的头上,拍了拍它的脑袋,“我们去把康斯坦丁夺回来。” 话音刚落,参孙就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往水潭深处游去。 “参孙,你说他们是怎么看懂穹顶壁画的,康斯坦丁引发的元素乱流应该让他们没办法查阅资料了才对。难道他们的随行队伍中有一个龙文专家不成?” 参孙不会说话,它只能用摇尾巴来表达自己也不知道。 诺顿拍了拍它的后背:“就知道你也不清楚,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参孙低吼了两声,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愤怒,游的比刚才更快了。 “参孙,再快一点,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来青铜城偷东西。” 随着参孙越来越靠近那些“盗墓贼”的船,诺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明明。”他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他不会看错的,那是他的好兄弟,大头熊路明非。 还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从参孙的身上一跃而下:“参孙,有熟人,我就不出面了。看到那个有点衰衰的家伙没有,不要伤到他。” “嗷呜?”参孙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大当家的说了啥,什么衰衰的人,它听不懂啊。 “那个拿着日本刀的,不是长刀,是刀比较短的那个。”诺顿扶着额头,这家伙一点现代语言都没学会,根本就是个蠢货。不过自己也差不多,根本不知道什么日本刀的样式,只知道长短。 “嗷昂。”参孙点了点头冲刺了出去,它的任务是夺回二当家的骨殖瓶。然后,然后干嘛来着,不能杀那个衰衰的人? 诺顿在深海中隐去了身形,看着参孙离开的方向,关注着那片战场的动向。他记得大头熊去的美国学校叫“卡塞尔学院”,看来那里就是培养混血种的学校了。不过他一直都是隔着屏幕看路明非的,之前还没苏醒,自然也从没发现“明明”原来是个混血种。 不对,诺顿突然皱起了眉头,这家伙似乎也不是混血种,为什么我会突然产生一种无比忌惮的感觉。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却又无比强烈。 明明,你到底是谁?这种乖戾、嗜杀、残暴的气息,就连我刚刚恢复记忆时都不遑多让。这一瞬间的恐怖气息…… 我认识的你,似乎从来没有流露出过这样一面。你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白王已经死透了,黑王不可能这么弱小。 难道这数千年中黑王创造了一个血统在“四大君主”之上的存在?似乎也不太可能。以黑王那种性格,连“四大君主”都信不过,怎么可能让比“四大君主”更强的存在出现。白王的死和“七宗罪”的铸造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黑王应该比“四大君主”沉睡的更久,现在应该还没醒来才对。 不过现在他大概清楚是谁解读了青铜城的穹顶,应该就是明明干的,能够让他心生忌惮的存在,一定不会被这些龙文难住。 好家伙,半年多不见,你偷到我老家来了。那你偷走康斯坦丁和“七宗罪”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紧紧地盯着那片区域,参孙就要和他们碰上了。 第46章 迫近的黑影 “诺诺,这里是摩尼亚赫号,收到请回复。”唯一有联络绳的诺诺,突然收到了曼斯教授的信号。 “怎么了教授。” “你们立刻以最快速度上浮,有东西在飞速靠近。”曼斯焦急地说道。 “什么东西?” “不清楚,不过是个大家伙。”曼斯一脸苦笑。雾中看不清前面的景象,他们只能看到一道漆黑的巨影在雾中闪过。声纳虽然还能正常使用,但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无法精确成像。 诺诺听完曼斯的话一下子脸色煞白,她已经看到一个黑影在朝这边靠近了:“路明非,被你个乌鸦嘴说中了。” “参孙来了还是龙王吃完午餐回来了。” “不清楚,不过我们必须赶快离开,不然会很不妙。”说着诺诺加快了速度。 “叶胜。”亚纪看向叶胜,她也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的黑影。 “我的‘蛇’在害怕,不过和青铜城那会儿不同,没有那么强烈。应该是龙侍,不是龙王回来了。” “龙侍的话,以船上的装备说不定能碰一碰。”楚子航是场上最冷静的。 “很难,如果用那颗‘贤者之石’来击杀的话,代价太大了。那是专门留给龙王的礼物。”诺诺皱起了眉头,她已经听说了有两个龙王的事情了,如果他们把‘贤者之石’的弹头用在龙侍身上的话。将没有手段可以用来对付两位龙王。 “我的言灵在水下发挥不了作用,叶胜和亚纪的言灵又都是辅助型的。”楚子航看向路明非,“你之前和我说过你的言灵是‘时间零’对吧。” “师兄,你不会想让我单刷副本吧。”路明非用手指着自己,“我就一个新手,你们看我靠的住吗?” “之前不是还抱怨出新手村第一个任务就是打boss吗?正好现在来个精英怪给你刷点经验。”诺诺笑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师姐,你什么言灵啊?”路明非看向诺诺。 “我没有言灵啊。”诺诺笑了笑。 “你不要为了跑路所以骗我好不好。” “言灵档案上确实什么都没写,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去把档案偷出来啊。”诺诺饱含深意地看着路明非。 “所以真就我一个人的言灵有用呗。”路明非叹了口气,“反正我也游不快,你们先走,我断后,这样总行了吧。” “师弟大义。”叶胜竖起了大拇指,把单刷精英怪的任务交给了他。 “你们三个把骨殖瓶带上去,我的言灵虽然没用了,但刀还在。”楚子航把草席的一头塞给了叶胜,他是不会轻易抛弃队友的。下一秒他就把“村雨”拿在了手上。黄金瞳被点燃了发出璀璨的金光,里面就好像有一头雄狮在咆哮。 “那我也留下,为了以防万一,那颗‘贤者之石’已经在我的弹匣里了。”诺诺也把草席递给了亚纪,“对了,我没有言灵的事情,记得帮我保密啊。” “没问题,那我和亚纪把东西送上去马上回来帮你们。”叶胜点了点头。他和亚纪的言灵虽然不是偏实战的,但在这浑浊的海水中,他的‘蛇’绝对是最佳的信息位。 “联络绳就不给你了,你用蛇和上面联络吧。”诺诺的身上也没有备用的联络绳,如果把联络绳给了叶胜,他们三人就会很被动。 “喂,你们真的放心让我一个新手打高难本啊。”路明非发现叶胜和亚纪陡然加快了速度。 叶胜停下来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活下去,我和亚纪还欠你们一顿喜酒。” 还想要接着抱怨的路明非突然愣了一下:“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会死在这里。” “嗯,别忘了随份子。” 听到这句话,路明非刚刚酝酿起来的情绪荡然无存。张口就是钱,这家伙怎么和废柴师兄一个德行啊。 “诺诺,这里是曼斯,收到请回复。” “你好曼斯教授,这里是陈墨瞳。”诺诺冷静地答道。 “叶胜已经和我取得联络,他和亚纪会先行返回。恺撒已经出发了,他会用他的‘镰鼬’辅助你们作战。”曼斯说道,“我打算让叶胜和亚纪留在船上,他们两个真的太累了,需要休息。叶胜会用他的‘蛇’辅助你们的狙击手小姐,对龙侍进行干扰射击。” “苏茜醒了吗?” “嗯,她说她就只是肚子疼,还撑得住,已经在调试船上的鱼雷了。”曼斯看向芬格尔,就他还在划水。 “教授,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是非战斗人员。”芬格尔急忙摆了摆手。 “叶胜待会儿上船之后会在这里用蛇向你共享水下的战况,你负责指挥。”曼斯意味深长地看了芬格尔一眼。 “我来指挥,那教授你呢?” “学生们都在战斗,我怎么能闲着。”曼斯从后面找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装备部改良过的l115a3,本就是狙击步枪中皇帝级别的存在,但装备部似乎还不满足,对它进行了各种优化。 “装备部那群疯子做的不错。”曼斯顿了顿,“我这里还有一颗‘贤者之石’,如果诺诺打偏了,我会给那家伙最后一击。如果诺诺没打偏,这颗子弹就留给那个倒霉的龙王吧!” “路明非,你从刚才开始一直背着的那个盒子是什么?”诺诺好奇地看着路明非背后的手提箱。 “不清楚,青铜城里带出来的,说不定是什么黑金古刀之类的。”路明非拍了拍盒子,按照路鸣泽的说法这里面是能杀死龙王的大杀器。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找到盒子的打开方式。 “不要闲聊,那家伙快到了。”楚子航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恺撒到了吗?” “不巧刚刚到。”话音刚落,一只手从诺诺的潜水装备上拿开,把手伸向路明非,他刚刚就好了一根信号绳,只要再和路明非接上,四人的信号绳就能形成“回路”,就都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了。 “怎么说,楚子航,要不要比一比谁先给那大家伙致命一击?”恺撒握着猎刀“狄克推多”。 “速战速决,尽量减少损失,不要把这当成竞赛。”楚子航不是很喜欢他这种态度。 “好,那我和s级比。”恺撒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 “恺撒师兄,你和我一个萌新比也太欺负人了吧。”路明非悻悻地说道。 “那这样,今天谁击退了那家伙,或者杀死了那家伙,我都帮他做一件事。”恺撒的声音顺着你信号绳传进另外三人的耳朵,“当然不能违背公序良俗、伦理道德。” “师兄,你这赌的挺大啊。”路明非叹了口气。 “怎么样,来不来?” “我来。”诺诺举起了一只手。 “师弟,你也来嘛,反正又不亏。”说着诺诺举起了路明非的手。 “那我也来好了。”楚子航笑了笑。 “好,那如果我赢了,楚子航要替我做一件事,条件如上。” “可以。”楚子航点了点头,摆好了架势,那家伙已经到面前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庞大笼罩着四人,当参孙到达眼前时,路明非才看清了它的样子。 那是一条长于十五米的巨鱼,或者称之为龙更加合适。它游的很快,海水直接被切割开来,就好像一把无形的锋刃。所过之处扬起漩涡,大量泡沫涌向漩涡的中心,随着它的移动飞快地破碎。 水面上的曼斯教授看着参孙的背脊浮出了水面,隐约可以看到尖刺般的脊椎,如同那怪异嶙峋的礁石一般。长尾高速摆动,没有带来什么水花,狰狞的上颚隐藏在水面之下,可以看到两根黄褐色的獠牙。 “不好,它的目标是叶胜和亚纪。”曼斯发出了惊呼,它想要夺回龙王的骨殖瓶。 第47章 海中鏖战 看着越来越近的叶胜和亚纪,参孙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曼斯教授命令芬格尔打开了船上的氙灯,为两人照亮海中的情况。 氙灯的光照进海水,照亮了参孙的模样,在亚纪的瞳孔中映出了极其恐怖的一幕。深渊巨口像是要将他们吞噬一般,飞速袭来。 枯黄如同弯刀一般的长牙足有一米多高,荆棘一般的排牙参差不齐,细密而又尖利。密密麻麻的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左右长出两条前肢,不是人类或是猿猴的手臂,倒更像是鱼类的胸鳍。前肢的鳞片上有着微微的突起,就像是细密的倒钩,闪烁着凶光。 “快躲开,它的牙齿上有剧毒。”曼斯慌忙喊道。他看到船体被那两根獠牙触碰过的地方,开始被腐蚀,金属表面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要被融化了一般。 “蛇”在第一时间给叶胜带来了反馈,叶胜拉着亚纪慌忙调转方向。 “来不及了。”叶胜看着参孙以雷霆之势撞了过来,一把推开了亚纪。 随着两人分开,青铜罐也因为失去平衡,滑了下去。 “叶胜!”亚纪大声喊道,他们之间的信号绳还连接着,叶胜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没事。”叶胜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家伙差点就咬到他了,不过好在有人挡住了。 “多谢了。”叶胜的声音在摩尼亚赫号的船舱里响起。关键时刻,正是芬格尔开船撞向参孙,才使得他幸免于难了。 “算算年纪,你还得叫我师兄,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了。”芬格尔耸了耸肩膀,“恺撒他们马上就会和你们会合,你们安心带骨殖瓶上船,他们会挡住的。” 刚刚那一下撞的不轻,船体出现了严重的受损,但参孙却一点事都没有。说话间,参孙已经从船头上拔出了它的獠牙,再次把视线转向了那两个胆大包天的人类。腐蚀性的液体还在侵蚀着船头,芬格尔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胸口。只差一点,右边那条獠牙就能刺穿他所在的船舱。 雾气比刚才更浓了,如果叶胜再不回来,芬格尔只能像个盲人一样指挥战场了。 “师兄,你的言灵在这里发挥不了作用,你护送他们两个上船,这里交给我们。”路明非看向楚子航。 “你们没问题吗?” “放心,有我呢!”恺撒拍了拍胸脯。 “那我很快就会回来帮你们。”楚子航点了点头。 路明非说的没错,虽然他很少依赖言灵的力量,但在船上,他一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不过比起言灵,他还是更相信手里的刀。 叶胜和亚纪已经拿回了骨殖瓶,和楚子航一起往摩尼亚赫号游去。 “s级,你的言灵是‘时间零’,对吧。” “是。”路明非点了点头。 “第一次执行任务,紧不紧张?” “还行。” “那从现在开始打开你的言灵,我来指挥作战。”恺撒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位暴君,听着又有那么一点中二,“诺诺,你负责援护射击,把‘贤者之石’留到最后在用。” 不等他说完,诺诺就已经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夹,把装着“贤者之石”的弹夹插在腰间。一旦拦不住,她就会换上这颗子弹,连龙王都能杀死的子弹,对付一条龙侍绰绰有余。 “路明非,准备好了吗?”恺撒郑重地说道。 “我准备好了,恺撒学长。”路明非横刀在前。 “我们来为叶胜他们争取时间。”说着恺撒就冲向了参孙的方向,“狄克推多”狠狠地斩在参孙的下颚,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好快。”路明非完全没有看清他的动作,这时他才明白,“自由一日”上恺撒到底放了多少水。 路明非学着恺撒的样子,挥刀斩向参孙,一样没能伤害到它分毫。 “这家伙属乌龟的吗?这么硬。”路明非的手上传来的剧烈反震,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砍在了一块铁板上。 “你们中国神话传说中的龙子‘霸下’不会就是着玩意儿吧。”恺撒的猎刀只在参孙的鳞片上砍出了一道白痕。。 “嗷呜”参孙看上去很愤怒,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变得通红。顶着他们往叶胜亚纪的方向冲撞过去。水花激荡,哪怕身穿潜水设备,路明非还是听到了水流卷动的声音。芬格尔想要故技重施已经来不及了。 被海水的阻力顶开之后,路明非慌忙调转方向,朝参孙去的方向追去,可是哪里比得上它的速度。 “用言灵!”恺撒提醒道。 “言灵·时间零。”路明非周围的声音突然一下子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变慢了,他听着泡泡一个一个爆开的声音。 参孙的速度也慢了一线,以路明非的潜泳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它。他双手举着小太刀,一刀斩在参孙的眼睛上。 “嗷呜~”参孙发出了哀嚎,很显然这一刀奏效了,浑身包裹着鳞甲的龙侍,它的眼睛正是最薄弱的地方。血液从参孙的眼睛里渗出来,飘散在海水中。因为“时间零”的关系,散开的极慢,在氙灯下宛如一朵彼岸花的绽放。 “快走啊。”路明非转头看向叶胜和亚纪,发现他们三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难道也是受到了言灵的影响。 “温馨提示,哥哥你的刀有点钝,凭你的力量应该没办法重伤它。另外,你的‘时间零’把你的好队友也减速了。”小魔鬼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 路明非急忙撤去了“时间零”,叶胜和亚纪也加快了速度,他们就快要到了。 “路明非,校长是不是没教过你怎么用‘时间零’。”楚子航来到路明非地身边,叶胜那边看起来已经不需要自己护送了,路明非看起来应该挡不住龙侍,他选择留下帮忙。 “校长很少出手,但他的‘时间零’并不是无差别攻击。”楚子航的黄金瞳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一刀砍向参孙的另一只眼睛。 “师兄,我用这个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路明非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清楚“时间零”原来可以只对领域内的敌人使用,他以为这就是一个连队友一起控制的领域技能。而且,他的“时间零”只能奏效两三秒,只够他追上参孙而已。 “要好好熟悉自己的言灵,把它们当作是一项能力而不是你的底牌。”楚子航说着,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强盛,哪怕在水中,路明非也感受到了潜水服外,那把“村雨”上的温度。 楚子航一刀刺进参孙的眼睛。路明非刚刚倾尽全力的一刀仅仅让它流出了一点血,而楚子航的这一刀直接戳瞎了参孙的一只眼睛。 “嗷呜,呜呜呜!”参孙怒吼着把楚子航从身上甩了出去,“村雨”被楚子航拔出来的同时,血色在海水中蔓延开来。它被彻底激怒了,这个人类居然敢刺伤它的眼睛。参孙用力摆动着身躯,掀起滔天巨浪,长着尖刺的尾巴扫向楚子航,将它一把拍飞。 尖刺洞穿了楚子航的大腿,海水中的血色变得更加浓郁。 “师兄。”路明非看到了楚子航狰狞的表情,和血肉模糊的大腿,有些担忧。 “退后。”楚子航说道。从他的眼中,路明非看到一种视死如归的战意。 此时的参孙已经杀红了眼,疼痛让它忘记了不能杀死路明非这件事,他直接放弃了夺回骨殖瓶的机会,把目标转向了路明非和楚子航。它调转矛头,直冲了过去。它要杀死这两个可恶的人类。 此时,叶胜和亚纪已经把骨殖瓶带到了船上。 “你们两个把骨殖瓶带去船舱,叶胜用言灵配合作战。”说完,曼斯就扛着他的枪小跑着往船舱赶去。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捕获龙王的骨殖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骨殖瓶,所以很兴奋。 看着冲刺过来的参孙,路明非慌忙使用“时间零”,拉着楚子航躲开。 巨大的冲击力哪怕没有直接作用在两人的身上,依旧把两人推出了不远的距离。 “笨龙,看这里。”恺撒从后方赶来,自下而上的一刀砍在参孙的坐前肢和躯干的连接处,他注意到,参孙的“腋下”也没有鳞片覆盖。 诺诺持枪对着参孙的眼睛就是一梭子,哪怕是装备部改良过的武器,在水下的射速依旧受到了影响。参孙闭上眼睛用眼皮全部挡了下来。 “你不该拉开我,我还能打。”楚子航看向路明非。 “不行,你的潜水服破损严重,这样太危险了。”路明非摇了摇头。 楚子航的氧气面罩和氧气罐还算完整,其他的潜水设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如果楚子航刚刚再和参孙对上一下,氧气面罩不慎脱落,后果不堪设想。 “师兄,你回去,这里交给我。”路明非说着就朝着龙侍游了过去,两秒的“时间零”之后,他已经来的了参孙的面前,学着楚子航的样子,一刀戳进了参孙那只还看得见的眼睛。 不知道是力气不够大,还是刀太钝,那一刀没有刺进去,但参孙还是吃痛地扭动了起来。这了两个人类不讲武德,一天到晚戳人眼珠子,啊不,戳龙眼珠子。 “楚师弟立刻回到船上,诺诺射击掩护路明非和恺撒后退,苏茜准备发射鱼雷了。”叶胜的声音通过“蛇”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楚师兄,你先走。”路明非说着,吐出了一口鲜血。 “时间零”会对释放者造成一定的身体负担,就连昂热都没办法长时间释放。虽然路明非每次使用的时间都很短,但连续释放已经让他的身体吃不消了,他有了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明白。”诺诺换上了两个新的弹夹,开始射击。子弹射出发出一道道冷蓝色的光芒,路明非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对,她要再争取时间一些时间。 恺撒飞快地来到诺诺的身后,拖着她远离鱼雷的爆炸范围。诺诺一边移动一边射击,用弹幕干扰参孙,让它无法攻击路明非。路明非已经无力释放“时间零”了,多亏了诺诺的支援,他一边注意着参孙的行动一边后退。 等到三人都退出了鱼雷的爆炸范围,叶胜朝芬格尔使了个眼色。 芬格尔没有回答而是朝着话筒喊道:“鱼雷瞄准,准备发射。” 因为大雾对船上仪器的影响,鱼雷的发射方向只能手动控制。 “鱼雷已瞄准,随时可以发射。”苏茜说道。 “收到。”芬格尔毫不犹豫地拍下了控制台上的发射按钮,两发鱼雷从摩尼亚赫号射出,直奔参孙。 再来,芬格尔又连拍两下。摩尼亚赫上的鱼雷一次只能连发两枚,但却可以连发三次。 “趁现在,你们赶紧上船。”叶胜喊道。 恺撒和诺诺飞快地朝摩尼亚赫号靠近,路明非紧随其后。 “蠢货,你们的鱼雷非但杀不死它,还会害死你们自己。”远处的白雾里,一个身影冷笑着说道。 第48章 逃出生天 “来,把手给我。”诺诺把手伸向了路明非,她和恺撒已经先一步到了船上。 被诺诺和恺撒拉上船之后,路明非看向了驾驶舱的方向:“废柴师兄行不行啊,这鱼雷下去半天怎么还没炸啊。” “这是鱼雷上搭载了装备部特制的水中炸弹,需要引爆指令才能爆破。”恺撒解释。 “都半天还不爆,等什么呢?”路明非一边吐槽一边跟着两人往驾驶舱走去。 驾驶舱里人人面色凝重,芬格尔的手放在引爆按钮上,迟迟没有按下。 “怎么了?教授。”诺诺看向曼斯教授。 曼斯摇了摇头:“你们坐好,就是在等你们,你们回来了,这鱼雷才能引爆。” “为啥?”路明非愣了一下,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个蠢货把鱼雷都吃进去了,摩尼亚赫号丢失了鱼雷的信号,无法正常引爆。” “吃了?”路明非瞪大了双眼。 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参孙的铁齿钢牙,但生吃鱼雷也太生猛了,这家伙的肠道是钢铁做的吗? “但叶胜很快就发现它张开了嘴巴。”芬格尔看向路明非,“我们低估了这个蠢货的智商,它现在把嘴巴对着摩尼亚赫号。一旦六颗鱼雷被引爆,爆炸产生的热气流从它嘴里释放出来,威力就如同一发‘言灵·君焰’,摩尼亚赫号会直接爆炸我们也会给他陪葬。” “那怎么办?”路明非当然知道“君焰”是什么,毕竟楚子航前不久刚展示过。 “爆炸瞬间我会用‘无尘之地’隔绝爆炸的伤害,利用冲击波和反作用力把我们炸飞,借此离开这片白雾。”曼斯教授说道。 “听着很酷啊。” “没有安全保障的云霄飞车。”芬格尔看了看路明非,“按照你和楚子航得到的情报,离开白雾需要朝一个方向不停的开很久,我们的油显然不够,所以想要利用爆炸的冲击力作为推进。引爆之前,我会把引擎功率最大化,确保有足够的动力。” “不过我没法保证摩尼亚赫号不会被直接掀翻,或者炸沉,我们也未必能飞出白雾。”曼斯若有所思,“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就这样吧。”恺撒点了点头,听上去很冒险,但其实超酷的。 “为此我们需要借助所有人的力量。”曼斯教授看着船舱里的众人。 “叶胜的‘蛇’和恺撒的‘镰鼬’共同配合我,为我找到最好的释放时机,爆炸产生的碎片我或许无法完全阻挡,苏茜需要用‘言灵·剑御’控制碎片不要靠近船只。当然这些都需要用到路明非的‘时间零’,只有再被延长的时间里,我们才能尽可能地做到无错。如果这些都成功了,亚纪需要时刻准备,一旦飞出白雾,就要用‘冥照’隐藏我们,绝不能让渔民看到‘飞船’。” “大家做好准备,一旦失手,大家都得折在这里。” “引擎已经过热,随时可以引爆鱼雷,送他去见阎王。”芬格尔回过头。 “大家准备好了吗?”曼斯的表情很严肃,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 “教授,成功率是多少?”路明非还是不太放心。 “三七开吧。” “那还行,有七成把握。”路明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失败七成,成功三成。” “什么?”路明非直接站了起来,“这不是玩命吗?用那个什么‘贤者之石’把它杀了不就好了。” “已知有两位龙王,我们现在能拿得出手的贤者之石也就这么两颗,所以不该用在它身上。而且,不这样的话我们的油箱也撑不到开出白雾。”曼斯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的‘时间零’能够大幅提高我们的成功率,要加油啊。” 说完,曼斯教授就把狙击枪架在驾驶台上,在驾驶座上坐了下来。 叶胜和恺撒像左右护法一般站在他两侧。 “芬格尔,引爆鱼雷。” “是,教授。”芬格尔点了点头,一拳砸在了引爆按钮上。 此时的路明非已经释放了‘时间零’,叶胜和恺撒也释放了言灵,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爆炸声响起。 “教授。”叶胜担心受路明非的影响,声音无法及时的传达到,一边说一边还掐了曼斯教授的后脖颈一下。 “言灵·无尘之地。” 一瞬间以摩尼亚赫号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力场展开,将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残骸被隔绝在外。但是很快力场就消失了,热浪和一些金属残骸朝着摩尼亚赫号冲击而来,防弹的挡风在一瞬间被震碎。苏茜用言灵隔绝了一部分的金属残片,但依旧有碎片和玻璃渣飞进了船舱。 这不是路明非第一次看到“无尘之地”但依旧觉得无比壮观。 摩尼亚赫号依靠爆炸的威势冲上了天空,风从窗口灌入。 “不行,我们的动力不足,飞不出去的。”曼斯教授意识到了不对。 他还是低估了摩尼亚赫号的重量,六颗鱼雷爆炸的冲击力只能把他们顶上天,却没办法把他们顶出去。 “教授,我来吧。”楚子航不知何时依旧背起了一个火箭筒,“教授,待会儿麻烦你再释放一次无尘之地。” “喂,你要干嘛。”曼斯还没反应过来,楚子航就一脚跨在了驾驶台上朝着挡风玻璃之外开了一炮。 飞出的炮弹刚刚离开摩尼亚赫号没多久就被一束火焰引爆,爆裂的火元素充斥着空气,将周遭的雾气驱散殆尽。 曼斯教授适时地释放了一次“无尘之地”,借助这次爆炸的威力,摩尼亚赫号再度飞了起来。 “我们这是成功了?”路明非看着船舱外飞快后退的白雾,突然反应过来。 “应该能直接飞出白雾。”恺撒说,“第一股冲击力提供了足够的高度,第二发提供了足够的动力。” “太好了。”芬格尔拍了拍驾驶台,得救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放在后面的青铜罐突然飞了起来,朝着挡风玻璃之外飞了出去。 “来了吗?”曼斯教授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已经瞄准了骨殖瓶飞过去的方向,他把枪架在驾驶台上就是为了这一刻,枪膛里现在放着的正是那颗“贤者之石”炼金弹头的子弹。 “再见了,龙王陛下。”曼斯满眼血丝,用力地扣下了扳。就在那一瞬间,他手上的枪突然扭曲了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怪力的影响被揉做一团。 “抱歉,我弟弟,我就带走了。”一个声音在白雾中响起,“在青铜与火之王面前使用金属枪械,会不会太瞧不起人了。” 骨殖瓶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再空中晃了两下,发出了淡淡的红光。 空中的摩尼亚赫号并没有停下来,一直这样飞出了白雾。曼斯教授瘫坐在驾驶座上,这就是龙王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计划,枪甚至来不及开就被破坏了。 他俯身从被拧作一团的l115a3里取回了那颗“贤者之石”。 身后,一声怒吼响起,一个巨大的黑影跃出水面,飞出足有二十米高。 曼斯一拳砸在驾驶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恶,就连那个龙侍都没杀掉。” 船在飞出白雾没多久就落在了海面上,虽然有亚纪的言灵遮挡,但飞溅的水花依旧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开出很长一段路之后才让亚纪撤去了言灵。 “教授,现在怎么办?”叶胜看着破败不堪的“摩尼亚赫号”说道,这艘船怕是要报废了。 “先联系学校,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等待学校的指示。”曼斯黑着脸坐在驾驶座上。 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暖暖的。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阳光了。 路明非走出船舱伸了个懒腰,趴在了栏杆上。连续释放“时间零”对他的损耗太大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旅馆,好好休息一下。 “刚刚做的不错。”楚子航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还是师兄你点爆火箭筒比较帅。” “作为第一次任务,已经表现的很好了。”楚子航也趴在了栏杆上,看着刚刚逃离的白雾,“雾好像变淡了一些。” “雾散了,元素乱流消失,说明龙王的苏醒即将完成。”恺撒也走了出来。 “或许也不是元素乱流,毕竟没有‘祭坛封锁’。”楚子航摇了摇头。 “也不是每次有记录的元素乱流都有‘祭坛封锁’的。”恺撒抬起头,看着一只海鸥从头顶飞过,“这天气挺适合玩帆船和冲浪的,你们来不来?” “我不会。”路明非还在想,刚刚那个龙王的声音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好像有一点耳熟。 “我也没兴趣。”楚子航转身往船舱走去。 “无趣。”恺撒笑着走到了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那艘渔船怎么办?” “赔钱呗,这谁还敢回去找啊。”路明非耸了耸肩膀,“反正有学校出钱。” “校长怕是要扣你的奖学金了。” “随便啦,大家都能活着回来就够了。”路明非倒是不怕扣他奖学金,反正挺多的,扣掉点,废柴师兄还能少坑他一点。 “还好大家都没事。”路明非长出了一口气。他可不想第一次出任务就死人,他最见不得这些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深海,一个男人把龙王的骨殖瓶送回了“坤宁宫”。 “老弟啊,对不住,让你受苦了。那些人里有个人认识我,我不好直接出手。”诺顿在骨殖瓶旁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真不错,有人居然给他倒了杯茶,“我要出去走走,会把青铜城埋回去。刚好挡住了那些倒斗的,反正你肯定出的去,醒了自己来找我。害怕的话就在青铜城里呆着,反正我过几个月就会回来了。” 第49章 晚间时分 夜色静谧,星空低垂,月亮爬上来天空,晚霞还未完全褪去,照在海面上映出粼粼波光。紫红色的霞光里,零零散散能看到几只归巢的海鸥。忙碌了一天的渔民也三三两两地回到了码头,支起一盏小灯,有人还在清点渔获,有人已经燃起了灶火,不见炊烟袅袅却处处闻得到做饭的味道。 海风清凉,涛声阵阵,还有三四个小时退潮才会结束。因为是晚上的关系,沙滩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月光洒下,微风过处,响起了几声细碎的沙鸣,整个沙滩上都是海浪和细沙的轻吟。 路明非一行人在岸边停好了船,回到了岸上。 “果然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更让人舒心啊。”苏茜从船上下来,开心地喊道。 “终于回来了。”路明非也松了口气,虽然这次出海只持续了三四天,但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师弟,这次师兄我没给你拖后腿吧。”芬格尔把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废柴师兄这次莫名的靠谱啊。”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 “那么为了庆祝我们全员返航,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芬格尔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又想坑我钱?想都别想。”路明非一把拉开了芬格尔的手,废柴师兄的下限果然比马里亚纳海沟还低啊。 “别这么小气啊。”芬格尔笑嘻嘻地看着路明非。 “恺撒,我们今晚吃烧烤吧。”诺诺指着前面的烧烤摊说道。 每个城市的夜晚,都会有万家灯火和车水马龙,会有行色匆匆的归人和许久未见的故友。闲暇之余,喊上好友,找家常去的店,点上一桌好菜、几瓶小酒。聊一聊柴米油盐,吐一吐酸甜苦辣,顺便再侃一侃年轻时的糗事和理想,畅所欲言。这就是聚会的价值,而烧烤摊无疑成为了他们绝佳的选择。 美食是对忙碌了一天的灵魂最好的犒劳,而隔着老远、光是闻着味儿就能让人垂涎三尺的烧烤更是如此。此时烧烤摊上热闹的景象和这座安静的海边小城,格格不入。与大厦林立、灯火通明的市中心不同,这里有着更加浓烈的烟火气。 聚在这里的人们,有着不同的工作、过着迥异的人生。他们彼此之间或许互不相识,嘴里讲述的也是不同的辛酸苦楚。却被这相同的味道,抓住了味蕾,聚集在这里。 路明非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市井一隅的路边小摊、苍蝇馆子,倒是和他曾经生活的城市有着相同的气息。马路上的车开过,扬起的尘土,正是最必不可少的一剂调味料。 “好,我们去吃那个。”恺撒点了点头,虽然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但他一点都不会嫌弃这些街边的美食。 “你们呢?”恺撒看向众人。 “我们也去。”亚纪拉了拉叶胜的胳膊,他们也确实很久没有吃烧烤了。 “那就一起去吧,今晚我请客。”恺撒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 “老大威武。”芬格尔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恺撒等人的脚步。 恺撒扶着额头,轻叹一声,实在不想被这个e级的学长叫做老大。 “我在这里等一下楚师兄和曼斯教授,你们先去吧。”路明非在路边的栏杆上坐了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欣赏夜景了,虽然不及婶婶家天台的景色,但这海滩边的夜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师弟,你在这里等楚师弟,我帮你们占位子哈。”芬格尔笑着说道,一听吃饭不花钱,他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已经准备了两个胃来装食物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而是静静地看着最后的晚霞消失在海水与天空的交界处。这大半年,他的人生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一无是处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他走出了那个生活多年的小城吗,开始了不一样的生活。 可是,屠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不知道。这个职业的风险太高了,一不小心就会死掉。所以他想要找一找,往后的人生里,除了屠龙他还能做些什么。他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安稳的家而已,一个喜欢的人。一世两人三餐四季,这才是他想要的。那些带着传奇色彩的冒险故事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此时的船舱里,曼斯教授坐在破败的驾驶座上,副驾驶上坐着的是楚子航,他的头发上杂乱无章,显然是受了那一下爆炸的波及。 “把袖子撸起来。”曼斯眯起眼睛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乖乖照做,露出了匀称的手臂。 “还没有出现什么龙化的特征,还好。”曼斯点了点头。 “教授你看出来了?”楚子航皱起了眉头。 “你那时候想用爆血对付龙侍,对吧。”曼斯教授严肃地说道。 “爆血”是狮心会的一项秘术,能够弱化混血种作为人的意志,从而弱化人类基因,让龙类基因更加活跃,突显隐藏的龙族特征。也正是因此,这项能力一度被当成是禁术。是狮心会的不传之秘。 “嗯,它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你从哪里学来的‘爆血’,昂热应该不会教你才对。”曼斯紧紧地盯着他的黄金瞳,无法熄灭的黄金瞳正是使用暴血后血统异常的表现。 “我自己在图书馆里找了各种资料琢磨出来的。” “我该说你是天才吗?”曼斯教授叹了口气,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都敢乱用。 “教授知道怎么解决黄金瞳的问题吗?”楚子航诚恳地问道。 “这个你该去问你那个混蛋校长,而不是我。”曼斯可不相信昂热没有发现楚子航的问题,再这样下去这孩子会被毁掉的。 “我有机会问问他。”楚子航点了点头。 “还有,你的言灵是怎会回事,‘言灵·君焰’我记得是高危言灵吧!”曼斯提起来第二个问题,“你的导师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 “施耐德教授说没有错误的力量,只有那双掌握力量的手有对错之分。”楚子航没打算瞒着他。 “确实像是他会说的话。”曼斯点了点头,“我不会告发你,不过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不管是爆血还是‘君焰’,只要被校董会知道,都会对你很不利。” “教授为什么帮我?” “我可不想惹施耐德那家伙,再说了,我也是个有秘密的人啊。”曼斯摇了摇头,谁手底下还没个问题学生了? 楚子航一下子就明白了,诺诺说过她没有言灵,原来不是在开玩笑。 “好了,我们也走吧。他们该等急了。”曼斯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那个东西,能不用就不要用,真的会死的很惨的。一旦龙类血统将压过人类血统,你会永远地异化为死侍!”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回去接触这份力量,是因为有个不得不变强的理由。 曼斯看着破破烂烂的摩尼亚赫号,叹了一口气:“哎,又是一大笔钱啊。” “哟,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思考人生,其他人呢?”曼斯教授走出船舱看到路明非一个人坐在那里。 “他们先过去了,我等一会儿师兄。” “好家伙,也不是等我的。那走吧,他就在后面。”曼斯朝着前面的烧烤摊走去,他已经看到叶胜他们了。 “来来来,正宗的新疆羊肉串,不好吃不要钱!”芬格尔拿着一把羊肉串,学着新疆人的样子,手舞足蹈地喊着。 “这也不是你烤的啊,废柴师兄。”路明非在空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就说像不像吧!”新疆口语芬格尔嘴里出来,莫名多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香是挺香的,不过这摊主也不是新疆人啊。”路明非摇了摇头,人家是家正儿八经的烧烤摊,到芬格尔那里就变成羊肉串摊了。 “我说的是像,不是香啊。” “你那口音,我也听不出来啊。”路明非说着就从他手里拿了两串,吃了起来。 “喝酒吗?”恺撒拿着一瓶“勇闯天涯”走过来,透着一丝违和感。 “我还未成年呢?” “真的假的?”苏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我还有三个月才正式成年。”路明非点了点头,他虽然会喝,但今天不是很想喝,万一被这帮家伙灌醉了,晚上还怎么给绘梨衣报平安啊。 “那到时候我们可得给你准备个成人礼。”诺诺拉开一罐可乐的拉环递给路明非,插进去一根吸管。 “成人礼就免了吧,仕兰中学搞过了,我们就不用了。”路明非笑着接过可乐,把吸管拿了出来。真是的,正当他是小孩子啊,喝可乐还用吸管。 “要的要的,这样就又有理由在恺撒的房间里煮东西吃了。”诺诺眨了眨那双爱笑的眼睛。 “就是啊师弟,这可不能省了。”芬格尔的嘴里塞满了东西,一边说话一边肉汁飞溅。 “废柴师兄,你好恶心啊。”路明非一脸嫌弃地推了推他。 楚子航也把自己的碗朝旁边挪了挪。 “师弟,你说谁恶心呢!”芬格尔说着就朝路明非凑了过去。 “一边去。”路明非急忙躲开。 芬格尔一下子撞在桌角上,抱着自己的大腿嗷嗷叫。 “哈哈哈哈。”路明非看着芬格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再笑?”芬格尔气急败坏地朝路明非冲了过去。 “都安静一下,我有些话想说一下。”曼斯教授拍了拍手,打断了几人的嬉戏打闹。 “您说。”恺撒给曼斯到了一杯啤酒。 “首先要感谢各位这次出手救下了叶胜和亚纪。”曼斯教授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很遗憾,这次没能杀死或活捉龙王。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里再待上几天,等待学校的下一步指示。” “教授,我们明天什么安排?”楚子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道。 “在学校的指示下达之前,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我可以去冲浪吗?”恺撒看上去有点兴奋,他已经好久没来海边了。 “当然可以。” “我家离这里不远,我想回去一趟。”苏茜举起了手。 “准假。” “我想……”亚纪也举起了手。 不等她说完,曼斯教授就打断了她:“自由活动就是想干嘛干嘛,不用找我申请。但是你们两个记得收敛一点,回去之后别被执行部发现,要吃处分的。” “教授。”亚纪害羞地用手遮住了眼睛,脸红的像是一颗苹果。 “你们两个以为瞒得过我?”曼斯笑了笑,“再过一万年吧!” 第50章 水饺 吃完烧烤,已经快到九点了。众人一起回到了路明非他们下榻的旅馆。 这次路明非依旧和芬格尔一个房间,楚子航转去和恺撒一起,叶胜和亚纪住一间,曼斯教授要照顾“钥匙”,所以单独一间,剩下的两个女孩子当然也住一间。 回到旅馆的房间,芬格尔就四仰八叉地瘫在了床上:“累死我了。” “你不是最轻松的吗?”路明非扣出电板充上了电,几天过去手机早就没电了。 “师弟,你是不知道我的辛苦啊。我统筹全局、指挥作战,那是最劳心费神、消磨意志的工作啊。” “你可拉倒吧。”路明非摇了摇头,打开了芬格尔的电脑,电脑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玩会儿《星际》啊。” “你玩吧,网瘾少年。”芬格尔用手臂挡住了眼睛,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路明非登上了《星际》看着熟悉的界面,笑了笑,果然还是《星际》最好玩啊。他点开好友列表,发现老唐还是没有上线,而好友申请里又有一个叫“公孙大爷”的家伙。 “你累不累啊,又跑来加我。”路明非叹了口气,点击了拒绝。他问过另外几个好友,都说不认识这个id,一看就是卖挂的。 “啥呀?”芬格尔顿时来了兴致。 “就这个‘公孙大爷’,加了我好几次了,每次都被我拒绝。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真就锲而不舍地来加我。” “那你‘金石可镂’一下,给人个好友位呗。” “一看这名字就是卖瓜的。”路明非摇了摇头,什么“大爷”、什么“大哥”,一看就是“你强任你强,大哥背行囊”啊。 “‘公孙大爷’?”芬格尔突然坐了起来,“不会是咱龙哥吧?” “啥龙哥啊?” “诺顿以前不叫什么‘公孙述’吗?” “你想啥呢?龙王还玩《星际》?”路明非笑着说道。 “万一它被你芬格尔师兄的英姿吓到了,想要和我们文斗?” “你要不睡一觉,咋还开始说梦话了呢?” “师弟,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哦。” “把电脑还我!” “不给。”路明非拿着电脑就跑到了沙发上,他知道,这时候废柴师兄是舍不得离开他的床的。 “算你狠。”芬格尔竖了一下中指,躺了回去。 半个小时之后,路明非也玩累了。他打了个哈欠就回到了床边,把电池安回手机,拨通了绘梨衣的电话。 “喂?”绘梨衣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路明非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务结束了?” “嗯,暂时算是结束了。在等学校的下一步指示。” “所以还是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吗?”绘梨衣听着有些生气。 “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我也没受伤,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路明非走到了阳台上,不想影响芬格尔睡觉。 “哼。”电话那头的绘梨衣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校长说这次任务结束给我放个假,可以去日本找你玩,所以我才答应的。” “真的假的,你要来日本。”绘梨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小的雀跃。 “苏晓樯能去,我不能去吗?”路明非一脸得意地说,“这次去日本还是学校报销,公费旅游。” “你不怕哥哥找人套个麻袋抽你一顿?” “大舅哥没这么阴吧?” “他手下有个叫‘乌鸦’的,专门干这种事情。”绘梨衣笑着说道。 “不会之前说的什么‘沉塘’、‘灌进水泥柱’都是他干的吧。” “嗯嗯,乌鸦是专业的。” “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敢去了。” “胆小鬼。”绘梨衣吐了吐舌头,“我保护你啊。” “我还需要你保护?”路明非不屑地说道,心里却是暖暖的。 “你肯定打不过我。” “怎么可能,我可是校长亲传,一只手打十个绘梨衣。” “我刚刚拿了个‘中极位目录’。”绘梨衣得意地挥了挥小拳头。 “那是什么?”路明非完全没有听过这个概念。 “是‘天然理心流’的一个段位,再进一步就是‘免许皆传’了。哥哥说我很有剑道天赋,最多半年就能达到‘免许皆传’了” “什么?”路明非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恐怖的天赋,短短十个月从零开始拿到“免许皆传”? “你这样子,让我这种‘笨鸟’怎么活啊,我以为我已经先飞了。”路明非的心里五味杂陈、欲哭无泪。 “没关系,我等等你,晚一点拿‘免许皆传’好了。” “丫头,你这样子很打击人的自信心啊。” “会吗?” 两人聊了一些绘梨衣的事情,等挂断电话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路明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还是被绘梨衣甩开了呢?一定是校长藏私了,回去让他增加每天的任务量,绝对不能被女朋友比下去。 翌日,路明非和芬格尔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一点。路明非还是在芬格尔的鼾声中醒来的。 “师兄,你不起来吗?”路明非看向旁边一张床上的裸体大汉。 “嗯?”芬格尔的回答是一个奇怪的音符,似乎还在梦的海洋里遨游。 “那我起了。”路明非爬起来,穿好衣服,慢吞吞地完成洗漱。正好在房门口遇到了叶胜和酒德亚纪。 “早啊,叶胜、亚纪姐。”路明非说着打了个哈欠。 “早什么啊,都午饭点了。”叶胜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累坏了。 “你们这是去约会?”路明非看着精心打扮过的两人说道。 “我们就是去吃个午饭,然后下午去游乐园放松一下。”叶胜说道。 “切,那不就是约会嘛。我还以为你们要去象山影视城呢!”路明非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胜一眼,“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自己去吃午饭了。” 话是这么说,路明非很快就后悔了。他又没来过象山,都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一个人又没什么好逛的。 哎,看到什么想吃的就吃什么吧。路明非揉了揉杂乱的头发,起床没梳头,头发和鸡窝一样。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着两侧琳琅满目的店铺,叹了口气。都怪校长的午餐太丰盛了,还不用自己想吃什么,他现在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好吃的了。 “要不去吃饺子吧。”路明非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在美食街上转了两圈,居然连一家饺子馆都没找到。 可恶啊,正当路明非捶胸顿足打算思考下一个午餐候选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家快餐——顺旺基。 “他们家应该卖饺子吧,没理由诺顿能买我买不了啊。”路明非摇了摇头,走了进去。他实在不愿意再动脑子想午饭的事情了。 路明非拿了一个托盘,直奔早餐卖馄饨饺子的地方:“一份大份的芹菜猪肉水饺,谢谢。” 在铁板上煎荷包蛋的小哥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最近是怎么了,又来了一个午餐时间在“顺旺基”点水饺的家伙,看着又是个生面孔。难道他们那边的“顺旺基”中午是有卖水饺的吗? 路明非先去收银台完成了结账,然后回到荷包蛋小哥的位置,等待着水饺出锅。 “喂,我问你啊。除了我,还有没有人在你们这里点过水饺啊。”路明非和小哥攀谈了起来。 “很多啊。” “中午也很多吗?” “‘顺旺基’午餐是不供应水饺的。” “可你还是做了,锅里的水还是烧开的,说明有其他人会在午饭点水饺,对吧?” “是有一个顾客,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警察,头发乱糟糟的,倒像是个讨债的。我没办法向你透露客户信息。” “你就说一点点嘛。”路明非深处了两根手指,“我再点你两个荷包蛋。” “我的工资是按小时计费的,你再点一百个也和我没关系啊。”小哥无奈地看了看他。 “你说的很有道理。”路明非点了点头,还想继续往下问。 “您的大份芹菜猪肉,请慢用。”小哥把水饺端到路明非的托盘里,“没别的事的话,请离开通道,不要影响后面的顾客用餐。” 看着他的样子,路明非悻悻地离开了收银通道,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妈耶,什么东西啊。学校食堂外国厨师做的都比这个好吃啊。”路明非皱起了眉头,这就是快餐店的水饺吗?已经煮的坨掉了,皮完全是又硬又烂的口感,肉馅少的可怜还没什么味道。 那个什么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大爷,您的口味这么独特吗? 第51章 偶遇老唐 吃完难吃的饺子,路明非独自一人往旅馆的方向走去。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干脆再回去睡一觉好了。 路过一家报刊亭的时候,路明非停了下来,拿起一本游戏杂志翻了两下。今天是本月新刊发售的日子,这本正是青铜城里那本的后一期。 今年是《星际争霸》的第十个年头,下个月除了有精彩的比赛还有《星际争霸2》的正式发售。所以这期杂志上透露了很多前瞻内容,路明非也一直很期待。在目录找到《星际》的专栏之后他就直接翻了过去。 “诶,你这样子只看不买我怎么做生意啊。”看报刊亭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男子,他眼眶深陷、眼圈很重,嘴里还叼着根芙蓉王。 “大叔,我就看个专栏,好看我就买。”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 这不是自家小区旁那个报刊亭,他没在这里消费过,人家和他不熟,不让白嫖。 “看什么看,买回去慢慢看。”老板一把夺过杂志,看了看封面最后的定价,“二十八。” 说着还摊开了手,伸向路明非。皮肤算不上粗糙,也绝对算不上光滑,骨节有些粗大。指甲枯黄,手指也蜡黄蜡黄的,尤其是食指和中指的第二节指头,有着明显的一个黄褐色印记。那是长年抽烟的证明。 “行。”路明非掏出一张二十、一张十块递了过去。 “等一下。”老板像是注意到了,把杂志拿了回去,没有去接路明非的钱。 “你还卖不卖啊?我钱都递过来了,你又缩回去。” “这本杂志是有人专门让我订的,就这么一本,人家今天过来拿,我没法卖给你。”老板把杂志放到了里面防止再有顾客去拿。 “谁订的啊?”路明非突然警觉了起来,似乎也没在这里看到第二本,难道是那个龙王订的? “喏,就那个。”老板指了指路明非的背后有个人正在缓缓走来。 看清来人之后,路明非直接激动地喊了出来:“老唐?”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紧紧抱住了路明非:“大头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 路明非推开他,松了口气,果然是老唐,只有老唐会叫自己“大头熊”和“明明”。 “你失联这么久,怎么在象山啊。”路明非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老唐,看来那本杂志也是他订的。 老唐想了想,自豪地说道:“我不是来中国找我那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嘛?结果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发现那个人是骗子。他把我骗上了一辆面包车就把我身份证什么全拿了,还往我喝的水里加了安眠药。幸好我机灵,没喝多少。半路就醒了,趁他停车上厕所,偷偷跑掉了。” “那你报警了没?” “我又没有身份证又没有护照,除了从车上翻出了点钱,其他我什么都没找到。去警察局当黑户啊?就只好在这边混混日子。这不是在网吧里传播一下技术,顺便接了点代练的活,养活自己。”老唐笑呵呵地说着。 “这么厉害,代练都能养活自己?”路明非瞪大了双眼。 他记得他当初在网吧当大佬的日子,来求学的,最多一瓶“营养快线”。有时他喝不完就会带回去,路鸣泽每次喝这个都会拉肚子,他就喜欢偷偷往路鸣泽的牛奶里倒一点。 “光靠代练当然不够,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还从那个人贩子的车上顺了点钱。四千多,以这一带的物价,够我用挺长一段时间了。”老唐挠了挠头发。 “你这波,那骗子血亏啊。”路明非瞪大了双眼,怎么感觉不是老唐被人绑了,是人家被老唐偷了。 “对了,好不容易见一面,要不要去网吧切两把?” “黑网吧?”路明非拿出了诺玛造的假身份证,又揣了回去。老唐没有身份证,那应该只能去黑网吧。 “对,网费贼便宜。” “走啊。” “走。”老唐搂着路明非的肩膀,往他最近几个月“定居”的黑网吧走去。 “喂,你的杂志。”老板在后面喊道。 “哦哦,差点忘了。”老唐慌忙跑回去把杂志的钱付了。 “这也没下雨,你小子头发怎么是湿的?”老板注意到老唐后脑勺有一块头发沾着水。 “哪里?” “这儿。”老板给他指出了湿的地方。 “谢了。”老唐说完就往路明非的方向跑了回去,路上随手摸了一把头发,水一下子就干了。 “你们刚刚聊啥呢?”路明非看到老唐去拿杂志的时候似乎和那个老板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下个月订不订这个,上个月的就两个人买了,所以他这个月只订了这一本,别人要的话,他再另外订。” “这样啊,那待会儿借我看看。”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上个月的另一位买家就是那位青铜与火之王了。 “对了,你吃午饭了没?”老唐看向路明非。 “吃了,顺旺基的饺子,全都是坨掉的,难吃死了。”路明非摇了摇头。 “不该啊,我之前去吃味道还行啊。” “你应该是早上去吃的吧,那里中午一般是不供应水饺的,所以中午煮水饺的是个煎荷包蛋的小哥。一看就没什么生活常识,连饺子都不会煮。” “难怪。”老唐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记下。以后要吃水饺得早上去。 他就在想国内的饺子怎么比他在美国吃过的还要难吃,原来是因为这样。 “对了,你在这里几个月了?” “没几个月吧。” “有没有在附近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怎么样算可疑呢?” “就那种没什么事做,生活习惯不好,还一天到晚泡在黑网吧里的。”路明非描述了一下那位龙王的行为特征,发现和老唐还真挺像的。 “你直接说我可疑得了呗。” “不是说你,除你以外还有没有这样的人?” “没见过。”老唐把手上的杂志慢慢卷了起来,又摊开。果然还是就他自己最可疑,他也很清楚,路明非到底在问什么。 “那有没有听说什么奇怪的都市怪谈。”路明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什么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之类的。” “你唱儿歌呢?”老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哟,你个华裔还听过这个?” “瞧不起谁呢?” “对了,你《星际》账号为什么这么久没上线了?” “网吧嘛,你懂的,号被盗了呗。” “找回啊。”路明非虽然也才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没想到是真的。 “证件不是全丢了吗?我没记住身份证号,没这东西了也没法验证找回。本来想登邮箱的,你们国内没vpn又不让连外网,我邮箱登不上啊。”老唐哭丧着脸。 “你可以啊,这么大人了连自己身份证都记不住。”路明非摇了摇头,人活到这地步也算是独一份了。 “我创了个新账号,前两天打上去被人看上了,然后卖了。所以一会儿还得创个新号和你打。” “行,反正创号还是快的。”路明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路过一家大饼摊时,老唐突然停了下来,他还没吃午饭,打算买个大饼油条垫垫肚子。于是两人一人买了一个大饼,边走边啃。 “就这里啊,环境看着一般啊。”路明非朝黑网吧里面望了望,全是腾云驾雾的“浪里小白龙”。 “便宜啊,你见过哪个网吧三百包月的。” “算下来只要十块钱一天。” “对啊,如果正常网费的话一下午就是二十。”老唐领着路明非就往里走,路过柜台时丢下一张二十元巨款和网管招呼了一声,“我旁边那台机子开上,这我好哥们。” “好。”网管放下手里的烟,远程开启了一台电脑。 路明非来到位子上坐下,从兜里掏出了孔明锁。就是从青铜城偷来的那个,他早上随手揣兜里了。网吧的椅子有点窄,这东西继续放在兜里,硌的慌。 “这外设还没笔记本的好用,果然便宜没好货。”路明非吐槽道。 “价格摆在那里,将就一下啦。”老唐要了两瓶可乐拿了一瓶给路明非。 接下来的整个午后时光,两人都在愉快的游戏中度过,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路明非从位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打游戏了,眼睛有点酸。 “明明,你这东西不错啊。”老唐摘下耳机,拿起了路明非桌上的孔明锁,很随意地拆开,又很随意地装了回去。 “可以啊,老唐。深藏不露啊。” “我只是恰好和别人一起玩过这个而已。”老唐顿了顿,“真要深藏不露的还得是你吧!我每次都是险胜,你这演的也太明显了。这手操比之前可厉害太多了。” “我之前都是用笔记本的红点控制的,应该是换了鼠标,所以好了一点。”路明非挠了挠头,他也想故意输,但输的太明显老唐一定看得出来,所以为此绞尽脑汁。 “那东西能用来打游戏?你是人吗?”老唐绷不住了。 “怎么还骂起人了呢?” “谁骂你了。走,我们去吃个晚饭,回来继续。”老唐对着咕咕叫的肚子说道。 “老唐,我这次回国是和老师同学一起来的,吃完饭就该回旅馆了。” “行吧。”老唐叹了口气,明明以前是不会说这种话的,怎么变得比他还多呢! 第52章 老唐?诺顿? 两人最后决定直接点网吧隔壁的牛肉面作为晚饭,这样还能多切两把。 等面来的时候老唐把自己的新手机号给了路明非。这个号码是从一个卡贩子手里收的,话费便宜不说,连身份证都不需要登记。 牛肉面到了之后,两人在网吧里完成了他们的晚饭。牛肉面味道很不错,路明非连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吃完饭,他打算和老唐告别,回旅馆给绘梨衣打电话。 老唐也喝完了塑料碗里的面汤,给塑料袋打了个结随手就丢在了后面。 “老唐,你这丢东西的动作特别像我室友。”路明非想起了废柴师兄吃完饭的样子,也是这么潇洒的一丢。 “习惯了,在家就这样,到时候堆起来了再扔就好了。”老唐不以为然地咂巴了一下嘴巴。 路明非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他和老唐只是朋友而已,他生活习惯再差都影响不到自己:“我走了啊。” “嗯,拜拜。”老唐已经戴起了耳机,俨然一副网瘾少年的样子。虽然他已经不算是少年了。 路明非离开时,弯腰捡起了老唐刚才扔下的袋子,顺路丢进了垃圾桶里。 能在这里遇到失联许久的好友,路明非还是很开心的。他带着惬意的心情吹着晚风,看着今晚的夜景,慢慢走回了旅馆。 星空已经挂上夜幕,今晚的月亮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纱,看起来明天的天气应该不会太好。 他推开房间门,发现好几个人都聚在他和芬格尔的房间里。 而门边放着两个牛肉面馆的塑料碗,外面套着塑料袋说明那就是他和老唐吃的那一家。 “师兄,你们吃的也是这家啊。”路明非笑着说道。 “这两个袋子是刚刚从网吧拿回来。”芬格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肃。 “网吧?什么意思。”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就是你出门时丢进垃圾桶的袋子。” “你要干嘛?”路明非已经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面汤我们都喝完了,你拿回来种花啊。” “不是我去拿的,楚子航拿回来的。”芬格尔淡淡地说道,“你别说的我好像会拿回来偷喝面汤一样。” “毕竟是废柴师兄,真说不准。” 听到他的话,芬格尔有些绷住了,这就是平时作风不良的结果吗? 一旁的恺撒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这就是学生会资历最老的部长吗?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嗜好,是因为穷吗?自己是不是应该在学生会为他设立一个贫困生补助啊。 “难不成你真要拿来当花盆。” “太聪明了,师弟。这都被你看穿了。”芬格尔叹了口气。 “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会养花?”路明非可不相信他说的话,“说实话。” “那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芬格尔给了楚子航和恺撒一个眼神。 两人直接冲上来,把路明非按在椅子上,控制住了他的双手。 “你们干嘛和审讯犯人一样啊?”看着阵仗,路明非就更懵了。 “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不太冷静,你有个心里准备。”说着芬格尔调出了一段监控,“楚师弟,你来讲吧。” “好。”楚子航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我和恺撒在寝室里把附近一带,那个龙王可能现身的监控全都过了一遍,筛选出了一批嫌疑人。我们认为龙王不会直接扮演成一个在这里生活多年的人,所以把本地人都删掉了。最后只留下了四个嫌疑人。” “然后我们又去了‘顺旺基’让那个煮水饺的小哥指认了这四个人,他最后告诉我们,这半年来只有两个人在午餐点买过他们的水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他。”楚子航抬起头看向芬格尔。 芬格尔急忙把手里的照片递给路明非:“就是他,你的好兄弟,罗纳德·唐。一个美籍华裔,还是一个孤儿。现在播放的是上个月有人在‘顺旺基’吵架的视频,正好把人拍进去了。” “这不可能,老唐很早就和我认识了,他怎么可能是龙王呢?”路明非想要挣开手,却发现双手被恺撒牢牢地钳在椅背上,无法动弹。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我们还有证据。”芬格尔拿出了一张进货单,“这是你去过的那家报刊亭上个月的进货单,你应该猜得到我们要说什么。” 路明非看着进货单上那本他今天刚刚看过的游戏杂志的进货数,发现上个月的进货数有两本:“没错啊,这本杂志上个月卖出去了两本,一本在他那里,一本在青铜城。老唐和我说过这本杂志上个月就两个人买。” “错了,上个月确实进了两本,但还有一本没有卖出去,今天楚师弟去的时候专程买回来了。”芬格尔把杂志从背后拿了出来,“也就是说上个月唯一买了杂志的人,就是这个老唐。” “这能说明什么?诺顿又不一定是在这里买的。”路明非还想要为老唐辩解。 “好,就算诺顿他吃饱了撑的跑去更远的地方买了这本杂志。”芬格尔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楚子航继续。 “我们查了他的住址,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旅馆的入住记录,除了网吧上网,其他的时间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我们追查了他上网记录,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楚子航刚说完,芬格尔就调出了一张截图:“熟悉吗,师弟?《星际争霸》哦,这就是那个这几个月不断加你好友的人——‘公孙大爷’,或者我们应该叫他公孙述。” “你还没意识到吗?他失联那么久的原因。” “这不可能。”路明非记得他今天和自己玩了一下午用的都是个新号,叫“饮月君”。是了,他说自己把号卖了,要用新号和我打。原来都是骗我的吗?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你刚刚带回来的塑料袋,他打结的习惯很特殊却和青铜城里叶胜拍回来的照片的打结方法一模一样。” “不,这不可能。他要是真的是龙王,怎么可能笑呵呵地和我打了一下午游戏。”路明非还是不愿意相信,哪怕有这么多的证据摆在他面前。 “有没有可能它愿意放我们离开,就是因为有你在?”恺撒冷冷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看懂青铜城的地图?” “恺撒,你不要乱说。”楚子航瞪了他一眼。 “我不相信,我和他认识好久了。他就是个邋里邋遢的死宅而已,怎么可能会是龙王呢?” “那就把最后一样证据拿出来吧,芬格尔。”恺撒沉声道。 “要不还是算了?”芬格尔觉得那样实在是太残酷了。 “那就我来。”恺撒松开了路明非的手,一把夺过鼠标,点开了一张照片,“这是几个月前那次飞机事故的死亡名单,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罗纳德·唐’已经死了,死因是跳伞后失联。” “怎么会?”路明非瞪大了双眼,图片上的黑白照片确实是老唐。 “我们也有在网络上联系到那架飞机上的其他乘客,因为他答应帮很多人把遗物带还给家人,所以大家都对他有印象,也确定了就是照片上这个人。”恺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路明非,“也就是说,要么他是假的罗纳德·唐,是龙王假扮成了你的朋友,要么你的朋友本来就是龙王。” 路明非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颓废地坐在地上。老唐轻易地就解开了那个孔明锁,还说以前和别人玩过。他根本就是个孤儿,在美国,谁会陪他玩这个啊。 而且老唐下意识地卷杂志又摊平的动作,路明非看杂志的时候有注意到,上面的折痕,和青铜城里的那本如出一辙。他一开始还以为那就是巧合。 他难道真的是龙王吗?这怎么可能呢?一个龙王伪装成普通人和他打了这么久的游戏,自己怎么会没发现呢? “我回去找他。”路明非站了起来,想要离开旅馆。 “抱歉,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必须在我们的监视下。”恺撒把他按在了床上。 楚子航看着他,目光冰冷。 “楚师兄,你也不相信我吗?”路明非艰难地说道。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真相。”楚子航拿开了恺撒的手,在路明非身边坐下,“在学校的下一步指示到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这将是你没有和他勾结的最好证据。” “连打个电话都不行吗?”路明非的眼睛已经红了。 “可以,但我们得听着。”恺撒从路明非的兜里拿出了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了老唐,“现在就打吗?”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内心挣扎又局促。 他知道,证据已经够多了,但他还是希望是楚子航他们搞错了。 恺撒把电话拨了出去,然后打开了“免提”。 “明明,你什么东西落在网吧了,这时候给我打电话。”老唐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去过一个叫‘乾清宫’的地方。”路明非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没去过啊。” “你真的没骗我吗?”路明非已经快要哭了,他在骗他,他在骗他。 一般人在听到一个陌生名字的时候,都会迟疑一下,先对照一下自己的记忆,不会马上做出回服。只有知道这个地方,才会这么不加思索的否认。 “你知道‘乾清宫’在哪里吗?象山影视城有部剧的布景地叫这个。你来了这么久,不会没去过象山影视城吧?” “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是那地方啊。我去过一次象山影视城,见过见过。” 听到老唐的回答,路明非的心顿时凉了一截。这就是他编的,老唐怎么可能会去过呢? “那部剧的主角叫‘公孙述’吧,你那个叫‘公孙大爷’的小号,我通过好友申请了,你待会儿看看呗。” “我知道了。”老唐下意识地回答,已经暴露了一切。他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呢,我的朋友?是该叫你诺顿,还是叫你老唐啊。”路明非的眼泪夺眶而出,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真的是老唐吗?” “我是。”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路明非第一次像这样不知所措,自己的朋友,突然变成了自己的敌人,成为了一个必须要杀死的人。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次的任务,对他来说就是个折磨。 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种感觉,他虽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这种绝望,他却深有体会。 “他或许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吧。” “我申请退出之后的行动。” “这要等学校的通知,参加了,你就不能随便退出。”恺撒叹了口气。 他们三个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让恺撒站出来当这个恶人。 路明非不知道的是,曼斯教授和叶胜他们现在就带着装有“贤者之石”的枪械,守在网吧门口,等待着老唐出现。 第53章 灯下黑 月色笼罩下的小山坡,一截消音管裸露在树丛之外。这里正对着黑网吧的大门,又可以借助树丛来隐蔽身形,无疑是狙击的最佳位置。 诺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她的任务很简单,将“贤者之石”的弹头打入那个龙王的身体。 “叶胜,你们那边看到人了吗?”诺诺把手放在蓝牙耳机上。 “不清楚,曼斯教授已经通过亚纪的‘冥照’隐蔽起来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不打算进去。”叶胜小声说道。他所在的位置是黑网吧的后门,虽然平时没有人走,但诺玛还是查到了这里。 此时的亚纪和曼斯教授正在网吧大门口的某处借助言灵藏了起来,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老唐挂断电话之后,拿起了桌上的可乐,把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他站起身,把耳机挂在了显示器上,摆正了键盘和鼠标,朝柜台走去。 “网管,再给我瓶喝的。” “还要可乐吗?” “换芬达吧。”老唐摇了摇头。 在他苏醒了龙王的记忆之后,自然也想起了他想要统一世界的野望。但是那些属于龙王的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觉得这个世界很好,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去破坏这个世界了。 什么世界的主宰、无上的龙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定期卖掉一点青铜城里的青铜器,根本就是衣食无忧嘛。 只要那位黑王大人不醒过来,只要世界和平,这样的生活不就是他想要的吗?这不就是“公孙述”曾经憧憬的帝王生活?古代帝王想要的,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想要吃饭,名为外卖小哥的人都会从“御膳房”会给他送来,口味任他挑选;想要玩乐,可以到网上找各式的游戏、视频;想要看美女跳舞,网上一找一大片,每天都不重样的,跳得可比白帝城当年那些宫女好看多了;想要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可以请个保姆;想要偶尔飞一飞巡视一下自己的疆土,莱特兄弟已经给他解决了;想要大宫殿,他的青铜城就是啊,实在不行多卖点青铜器,去买栋楼,绝对够高够大。 或许是受了“老唐”的人生的影响,我们的诺顿陛下变得非常的佛系或者说怠惰,无欲无求,一天到晚只想着打游戏。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还是留在金庸老师的笔下吧。 当然,这一切都定格于路明非的那通电话。 太奇怪了,我明明不想和他们为敌,可是他们一声不吭地就跑去了我老家,想要拐卖我弟弟。我都已经搞出那么大一片雾做掩护了,他们还要怎么样啊。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又不是打不过他们,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有种比《星际》啊。 话说,《星际》我好像不是明明的对手啊。 说起明明就来气,和我打了一下午游戏,网费和晚饭钱还是我出的,结果回去就跟我翻脸。这个大头熊,真是不讲义气! 老唐叹了口气,拧开了芬达的瓶盖,气从里面溜走,发出了“呲”的一声。 “网管,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隐蔽点的小门啊。我欠了点钱,讨债的现在在前门门口堵着,等着我出去,你们那个没什么人走的后面好像也有他们的人。” “你欠着债,还一下子包十二个月的网费?”网管看了看他,这位爷一向以出手阔绰闻名,没想到他会欠人钱。 “一言难尽啊。”老唐摇了摇头。 “我们网吧还真就这么两个出入口。”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进货的车子之类的?” “是有辆电动三轮车,不过没有顶棚,藏不住人啊。”网管摆了摆手,表示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 “五百,你带着我出去。” “不去。” “六百。” “你出七百,我一样不去。”网管摇了摇头。 “还嫌少是吧。”老唐直接把剩下的钱都拿了出来,点出了十张百元大钞,把剩下的丢在了柜台上,“应该有一千多了吧,都给你了。你在车上罩层布,就你们平时进货盖在上面防雨的那个。把车开去码头,越快越好。” “都给我?” “嗯。”老唐点了点头,“有个条件。不管谁拦车,只要不会撞上去,就不要停。” “好。”网管把钱都揣进了兜里,这下发财了。 老唐说完就离开了柜台,在网吧里转了一圈之后,锁定了他的目标。 “喂,兄弟。帮我个忙,我包你一年的网费。”老唐拍了拍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不挡着,我去后门上厕所。” “我看出来了。”老唐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一看就是道上混的,五百外加这家网吧一年的免费上网。帮我把后门墙角躲着的那个人打晕,有事我担着。” “那是你什么人啊?”彪形大汉摸了摸手上的纹身,一脸警惕地看着老唐。 “我把人婆娘给睡了,人现在找上我了。前门后门都是他的人,后门就他一个,所以想请兄弟你帮帮我。”老唐做了个摆脱的手势。 “我呸,最看不起你这种人。”大汉把钱收了过去,“我就帮你这么一次,有事可别赖上我。” “好嘞好嘞,谢谢哥。”老唐说完就坐到了大汉刚刚坐的位子上,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感觉。 “叶胜,你用‘蛇’探一探,诺顿还在不在网吧里。网吧的车库刚刚开了,电动三轮上盖着一张防雨布,似乎是要走。”曼斯看着刚刚拉开的卷帘门说道。 “我的‘蛇’从刚刚开始就包围了网吧,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敢让往里面探查。” “在吗?” “不确定,不过‘蛇’依旧很忌惮网吧里的东西,那家伙应该还在里面。” “继续这样,不要激怒它,网吧里还有普通人。”曼斯教授叮嘱说。 “明白。”叶胜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 发现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从后门走了出来。 “看什么看,一边去,大爷要上厕所。”大汉瞪了他一眼,目露凶光。 “抱歉,抱歉。”叶胜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不想和普通人产生什么冲突。 大汉推开他,在墙角解开了裤带,放水的声音随即传来。本着非礼勿视的想法,叶胜没有去看那个方向,也没有让“蛇”靠近。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一块砖头就砸在了他的头上。他倒下前,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好像就是那个叫“罗纳德·唐”的家伙。 那家伙摘下了他的蓝牙耳机,让他根本来不及通知曼斯教授他们。被砸之后的头晕和疼痛,导致他的精神无法集中起来,没办法让‘蛇’为他传递消息。 “青铜城里待了这么久,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说完,又是一记板砖。叶胜彻底晕了过去。 “哥,这一砖你拍的,刚刚他还睁着眼睛的,这要是死了,我可不背锅啊。”撒尿的大汉也是被吓了一跳。 老唐笑眯眯地转过头:“早说了,有事我担着。这家伙就是晕过去了,死不了。” “真的?” “骗你干嘛。”老唐摇了摇头,混血种的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人强上不少,这两砖连个普通人都不一定拍的死,更何况一个混血种? “好了,帮人帮到底,你帮我把他扛到车库的三轮车上,不要让人看到。”老唐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柜台帮我拿两包好烟,我请大家。” 远处的诺诺也注意到了网吧车库的异样,似乎有人上了那辆三轮车,不过用防雨布挡着,根本看不到。 “教授,有情况。”诺诺话音刚落,那辆电动三轮车就冲出了车库,朝着码头的方向飞驰而去。 “诺诺,不确定三轮车上是不是诺顿,你先不要开枪。”曼斯教授拿着装有“贤者之石”的手枪进了网吧,让亚纪开摩托车去追那辆电动三轮车。 “教授,你也觉得是调虎离山?”诺诺觉得龙王应该没那么蠢,那家伙不是和路明非一起玩《星际》的吗?玩那游戏的,多少会点战术。 “有这种可能,但三轮车上确实躺着一个人,我看到车颠簸的时候露出了一双鞋子。所以让亚纪去追,如果亚纪确定那边是龙王,你就开枪。这边交给我。”曼斯说道。 “叶胜那边一直没有回复,我担心它从后门跑了,叶胜的‘蛇’确实可以做到很好的防范,但龙王或许能躲过他的侦察也说不定。”曼斯教授穿过广大腾云驾雾的网民,一脚踹开了后门。 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连叶胜都不在那里。 “糟了。”曼斯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此时,诺诺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一种可能性,她把“贤者之石”退出枪膛,换上一颗普通的子弹,点爆了那辆电动三轮车的后车轮。三轮车因为车轮遭到破坏,失去了平衡。左后方的车底盘摩擦着地面,擦出闪亮的火星。 亚纪的摩托车横在了三轮车前,阻止了三轮车继续前进,防止误伤行人。她从摩托车上下来,一把掀开了车上的防雨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报告,三轮车上的人是叶胜。” “我知道,它已经跑了。”曼斯教授的声音在从耳机里传来。他一拳捶在门框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前门车库的三轮车吸引了过去,以为后门的叶胜能够依靠“蛇”防范诺顿。后门有什么情况,叶胜也能够即使的反馈。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专注于三轮车的时候,叶胜就已经被敲晕了。三轮车出发时他们才想起再次联系叶胜,此时,诺顿早已逃之夭夭了。 “我们的青铜与火之王之王,还真是不一般啊。”曼斯摇了摇头,走出了网吧。 在他身后,彪形大汉旁边的座位上,一个男子摘下了耳机,嘴角微微上扬:“多谢夸奖。” 他起身穿过吞云吐雾的人群,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人就是这样,只会注意到灯光照亮的地方,却忽视了眼前的阴影。 第54章 后续安排 曼斯等人回到旅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看着他们无功而返的样子,路明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把人松开吧,他事先应该也不知情。”曼斯教授摆了摆手。 “教授,学校有回复之后的安排吗?”楚子航站了起来。 “再等两天吧,诺玛说学校打算去用无人探测一下青铜城所在的区域。白雾散去,说不定就不会干扰仪器的使用了。” “好。”楚子航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路明非和芬格尔,路明非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芬格尔坐在自己的床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师兄,你的好朋友如果是一个必须杀死的人,你会怎么办?” 芬格尔没有回答,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换做是他,也会不知所措的。 “师兄,如果我是龙王,你是执行任务的专员,你会怎么做?” 芬格尔叹了口气:“好了,你先好好睡一觉,别这副样子,诺顿还没死呢。” “他不叫诺顿,他叫老唐。” “行行行,随便他叫什么。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如果被校董会知道你和龙王是老朋友,一定没你好果子吃。” “我……” 不等路明非说完,芬格尔就把灯熄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龙王到现在还没杀过一个人,每天过着宅男的生活,确实不像有什么威胁性的样子。可他偏偏是龙王,必须被杀死的存在。这样的情况,就连芬格尔也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 路明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手机通讯录里老唐的电话,怔怔地出神。芬格尔他们已经把号码摘了下来,开始了监控,一旦老唐的手机信号接入了某处的基地台,他们就会知道老唐的行踪。 他起身走到了床边,打开了窗户。月光下的夜,寂静无声,草丛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风吹过树叶,发出“莎莎”或是“唰唰”的声音。夜已经深了,路明非本来想给绘梨衣打个电话的,想想还是算了。 接下来的两天,路明非都是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的。绘梨衣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他的精神异常,但路明非什么都没有说,只告诉绘梨衣,自己没事。 第三天的清晨,楚子航给两人带来了早饭,这两天路明非都在房间里度过,所以早饭都是废柴师兄请楚子航帮忙买的。 “别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了,学校那边的新任务安排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楚子航把豆浆递给路明非,然后看了看芬格尔。 芬格尔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还没有告诉路明非。 “老唐有消息了。”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白雾消散之后,学院安排了一批深潜机器人过来,发现青铜城一带的干扰已经消失了。所有的仪器都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不过没办法立刻探索青铜城。” “怎么了吗?”路明非两眼无神地抬起了头。 “设备虽然不再受到影响,但水下地环境却发生了变化。青铜与火之王离开时似乎破坏了一部分的海床结构,青铜城被深埋在了底下。龙侍参孙也不知去向了。” “炸了不就好了。”路明非冷笑道。 “根据现场的地质勘探和诺玛的模型分析,一旦使用炸药,很容易造成塌方,将青铜城埋的更深。所以我们只能使用水下搬运和切割作业的设备,先把掩埋青铜城的沙砾、石块去掉,才能再次探索青铜城。”楚子航顿了顿,“考虑到水下作业的难度和其他影响因素,这将持续三个月时间。” “死刑缓刑三个月执行呗。”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还是希望你能够振作。”楚子航转身朝房门口走去,“下一阶段的任务安排,让芬格尔和你说吧。” 路明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他们全都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心情,既然做不到感同身受,自然也无法开导他。 “师弟,你还吃不吃早饭,不吃我可替你吃了。”芬格尔说着就把手伸向了路明非的饭团,“楚师弟有点偏心哦,给你还夹了肉松、里脊肉,我的可没这些。” “你吃吧,我没啥胃口。”路明非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豆浆泡着饭团在肚子里涨起来了,我吃饱了。”芬格尔说着撕开了粢饭团上的保鲜膜,怼到了路明非面前,“你师兄辛辛苦苦买回来的,吃两口。” 路明非木讷地咬了两口:“有点干。” “楚子航不是给你买豆浆了吗?吸管还要我帮你插啊!”芬格尔快绷不住了。这两天吃饭,路明非都是这副德行,跟个大爷一样。芬格尔表示一定要找机会折磨回来。 就这样,在芬格尔无比煎熬的监督下,路明非吃完了早饭。 饭后,芬格尔拿来了他的电脑,找出了诺玛昨晚发来的邮件:“师弟啊,接下来呢,校长决定兑现你的日本旅行计划,就当是给你散散心。鉴于你的精神状态,楚子航和苏茜会陪同你去往日本。我、恺撒、你陈师姐要回一趟学校,把你带回来的那个箱子带过去。叶胜和曼斯教授他们继续留守东海,跟进青铜城的挖掘计划。” “开心一点,公费旅游啊。马上就能看到你亲爱的女朋友了,不该开心一点吗?说不准,腿又长了一点,身材又丰满了一点。”芬格尔也知道,用垃圾话安慰人是一种很垃圾的做法,但这时候他也只能说这样的话,让气氛不那么糟糕。 “我……”路明非的眼神亮了一下,马上又黯了回去。说不期待是假的,毕竟已经这么久没见到绘梨衣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得不站在老唐的对立面,甚至参与到杀死老友的任务中,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 “好啦,先和女朋友打个电话报个信吧。”芬格尔说着,在自己的电脑上登上了路明非的qq。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qq密码的?”路明非愣了一下。 “破解个qq密码对我来说就是小kiss,没有乱登你qq,是怕你跟我急眼。”芬格尔说着拨通了一个视频通话,“是,视频,不是语音,注意点仪态哦。” “你。”路明非急忙下床做到了椅子上,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视频很快就打通了,不过出乎路明非意料的,屏幕里出现了两个人。 “怎么一大早给我打视频啊。”绘梨衣还在吃早饭。 “还在吃早饭啊。”路明非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味增拉面,配菜是清煎鰆鱼和腌黄瓜。”绘梨衣看上去很满足的样子。 “你哥哥怎么也在啊?” “我不能在吗?”源稚生冷冷地说道。 “上杉家的房子挺大的,我一个人住能空出好多房间,哥哥有时候就会在客房留宿。”绘梨衣解释。 “哦。”路明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舅哥在他就更加束手束脚了。 “听说你在中国执行任务?”源稚生看了他两眼。 “是,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明后天可能会去日本看绘梨衣,所以想着和她打个电话。”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源稚生说着就把碗筷收了起来,“我吃的差不多了,家族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大舅哥离开后,路明非和绘梨衣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打完电话,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情又好了那么一点。 一旁的芬格尔看着路明非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不禁暗笑。果然爱情是最能治愈衰仔师弟的东西了。 晚饭后,诺玛已经给路明非三人订好了机票,也办理了相关的护照。路明非整好了行李,打算先把老唐的事情往后放一放,不想让绘梨衣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担心。反正还能拖三个月,万一三个月后老唐洗白了,发现他是条好龙,说不定就不杀他了。 他把椅子搬到窗边,吹着风,看着月色,思考着接下来的日本之行。芬格尔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时候还没回来。 一道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路明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 他接起电话,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当他听清楚声音的主人时,也是愣了一下。 “大舅哥?” “不要这么叫我,喊我名字就好了。”打电话来的正是源稚生。 “你怎么会……” “我问绘梨衣要的电话号码。关于你们这次在东海的任务,我想要了解一些情况。”源稚生的语气听上去很平稳,倒不像是在说谎。 “任务的事情我不能和你透露。”路明非摇了摇头,想要挂断电话。 “放心,不会有别人知道的。我已经用了辉夜姬的最高权限断开了你手机和诺玛的联系。同时,辉夜姬也无权监听这通电话。” “就算你这么说……” “我看得出来,你情绪不对,相信绘梨衣也看得出来。应该是因为任务的事情,既然没办法对绘梨衣开口,不妨和我聊一聊。除了昂热校长和几位教授,我应该是你认识的人里任务经验最丰富的。”源稚生一眼就看出了路明非有问题。 在中国那次,源稚生就得知了龙王将会苏醒的消息。他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怀疑就是东海的那位龙王教会了绘梨衣中文,把她骗去了中国。毕竟除了龙王那样的存在,应该没有人可以治好绘梨衣的血统异常。 橘政宗不知道哪里来的特效药也只能做到抑制,做不到根除。那是神迹,不属于人类的神迹。 “你杀死过自己的朋友吗?”路明非冷哼了一声,他说话的声音冰冷,有一种令人如坠冰窟的感觉。 “什么……”源稚生的声音带着颤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会懂的。”路明非挂断了电话。 源稚生一声不吭地坐在原地,一遍一遍地叹着气。 “少主。”樱敲门走进了源稚生的办公室。 “文件吧,放桌上就好了。” “您怎么了,我刚刚敲了半天的门,你都没回应。” “我没事。”源稚生朝樱笑了笑,拿起了她刚刚送来的文件。 或许,他才是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深陷泥沼呢? 第55章 公费旅行 第二天一大早,路明非被芬格尔从床上摇醒。 “干嘛啊,废柴师兄?” 路明非揉了揉眼睛,没有爬起来的打算。 “学校接我们的飞机到了,我和恺撒他们要先回学校。这个手提箱是给你的,能够让你的刀躲过机场安检。”芬格尔把一个箱子放在了路明非的床头柜,“你的飞机是上午九点的,去机场还得一个多小时,差不多也该起了。” “哦。”路明非的大脑还没有清醒过来,昏昏沉沉、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是第一次见废柴师兄起这么早啊。”路明非感慨道。 “能不早吗?错过了学校的专机,我要自己去机场买票回学校,不报销的啊。”芬格尔说着就扛着一个箱子跑了出去。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不愧是废柴师兄。有钱能不能使鬼推磨他不知道,不过肯定能使唤的动芬格尔。希望回学校的时候,寝室不会被废柴师兄变回垃圾场吧。 学校的专机在空地上起飞,曼斯教授站在一旁目送着飞机离开。他一大早就起来了,把昨晚整理的要送回学校的资料搬到了飞机上,让诺诺他们帮忙带回去。 他转身走在会旅馆的路上,边走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诺诺回去了。” “知道了,这种事情没必要专程打电话给我。”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妩媚的妇人,看上去三四十岁,拿手机的左手上戴着一个戒指吗,上面是一颗闪耀的大钻石,彰显了她的家境优渥。 “别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那可是你女儿啊。” “又不是亲生的,你哪里看出她把我当成是母亲了?”妇人一边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一边说道。 “你都不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女儿,凭什么要让她来接受你?你们的家庭问题我不便多嘴,但诺诺真的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你多关心她一下,不行吗?” “你应该很清楚,能够看着眼睁睁自己的亲生母亲死去却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等待了两天两夜,等着有人来收尸。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有人爱的下去的。”妇人用轻柔婉转的语调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诺诺的性格确实有些古怪,但她绝对是一个好孩子。”曼斯叹了一口气,不等他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路明非躺回去,用枕头蒙住了自己的脑袋,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旅馆就开在路边,早高峰的车流带来的噪音让他无法入睡。当然还有前两天睡的太多的缘故。 他起身完成了洗漱,无聊地坐在了沙发上。芬格尔把电脑带回去了,路明非的手机上就一个俄罗斯方块,他也不是很想玩这个。时间也不早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喊他了。 果不其然,路明非坐下还不到五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路明非打开房门,看到的是穿戴整齐、整装待发的楚子航和苏茜。 “哎呀,路明非起的这么早,看来是相思入骨、辗转难眠啊。”苏茜打趣道。 “学姐你不也是,一大早就起来等楚师兄。” “你乱说什么,我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好不好。”苏茜红着脸,时不时偷瞄一下楚子航,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再说,你楚师兄可不用我喊,他生活习惯挺好的。” “合着你俩生活习惯都好,就我不行呗。” “我可没这么说啊,你在学院的时候要接受校长的魔鬼训练,起的确实早。这两天连房间都没出过,懒死了。”苏茜笑着说道。 “没办法,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路明非叹了口气。 “东西都整好了吗?”楚子航看得出来,路明非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已经没有那么沮丧和颓废了。 “都整好了。”路明非把箱子拖了出来,另一只手上提着芬格尔早上给他的手提箱。 手提箱里不止放了小太刀“雾切”,还放了一把手枪,和三十发子弹,似乎是芬格尔留下的。路明非也很疑惑,为啥我去日本旅个游还要带把枪呢? “我们走吧,车快到了。”楚子航淡淡地说道,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三人在旅馆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经历了恐怖的早高峰塞车之后,终于在八点半到达了栎社机场。 “喏,早饭。”苏茜从机场外面的肯德基买了粥和小油条,作为三人的早饭。 “谢谢。”楚子航从苏茜手里接了过。 “学姐,你有没有去过日本啊。”路明非也拿走了一份。 “我以前去过一次大阪,那边的拉面和章鱼烧还不错。”苏茜回忆了一下,那是她小时候的事情了,还真挺怀念的。 “可惜我们这次要去的是东京。”路明非已经解决了他的早饭。 “东京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有机会一定要去参观一下明治神宫还要去上野公园。”苏茜偷瞄了楚子航两眼。 路明非也注意到了苏茜的视线,他顺着苏茜的目光看向了面瘫师兄。楚子航似乎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只是小口地吃着早饭,吃的比苏茜一个女孩子还要慢。 “师兄你呢,你去日本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路明非说着朝苏茜使了个眼色。 “是啊,楚子航难得出去玩,要不要到处逛逛。四月底到五月初的这几天时间正好是日本的黄金周连休,我听说日本各地都会有不同的祭典、晚会之类的,一起去转转吧。”苏茜满脸期待地看着楚子航。 “我没什么兴趣,到了日本我想找个刀匠,帮我看看我的‘村雨’是什么来历。”楚子航面无表情的吃着早饭。 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他一直很想知道“村雨”的来历,这样或许就可以多一点了解他那个死鬼老爹。 “师兄,你也带刀了?”路明非貌似没看到楚子航有他同款的手提箱啊。 “我每年放假都要带回去的,学校特制的箱子确实可以骗过机场的安检。不过你那把小太刀还好说,我的‘村雨’尺寸有点大,放箱子里一样很显眼,容易被要求开箱检查。所以我昨晚就邮过去了,用的是日本分部的线路,应该比我们先到。”楚子航解释说。 “我倒是带来两把枪。”苏茜晃了晃身后的箱子,看大小比路明非的还要小一些,“已经换成装备部规格最小的鸟狙了,还放一把手枪。” “我们不是去旅游的吗?”路明非瞪大了双眼,这两位怎么看着像是要陪他去蛇歧八家抢人啊。 “公费旅行,你以为校长有那么好心?我们执行部临时专员的身份可还没被撤销呢?指不定还有什么活等着我们。”苏茜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似乎没什么毛病,不然芬格尔也不用专程那个箱子给他,直接把刀带回学院,成本不是更低吗? 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三人就上了飞机。靠着卡塞尔学院的神秘提箱,苏茜和路明非很轻易地通过了安检。 “还有五分钟才起飞,检查一下,没有落在旅馆的东西吧。”楚子航提醒两人。 “没有了。”苏茜粗略地清点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我应该也没有忘带的。”路明非就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合起来都没塞满两个箱子,都带上了。 去往日本的飞机离开跑道,从栎社机场起飞。飞机的座位是诺玛给他们定的,很尴尬的是,路明非夹在苏茜和楚子航中间。楚子航从上飞机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学姐,要不要换个位置。”路明非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把手机凑到苏茜面前。 苏茜坐的是窗边的位置,可以看窗外的风景,路明非很喜欢天上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两个半小时的行程,也没什么可以玩的,有点无聊。看看窗外风景消遣消遣正好。 “好啊。”苏茜小声回答,“你就说你晕机,要坐窗边。” 路明非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下子扶了额头:“哎呀,师姐,我好像晕机了,头好晕啊,好想吐,我坐窗边好不好?” 看着路明非浮夸的演技,苏茜差点笑了出来:“作为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师姐,我肯定是要照顾晕机的师弟的。” 楚子航睁开眼睛看了看两人,继续闭目养神,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 两人换完座位刚刚坐下,路明非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电话,结果是诺玛有了新消息。 “这里是你最最亲爱的昂热校长的留言内容:首先要预祝各位接下来一周的公费旅行旅途顺利。一周后的机票,学院也已经帮三位搞定了。这次去日本,请务必拜访日本分部,彰显本部优秀学员的实力。蛇歧八家的‘辉夜姬’已经收到了各位临时专员即将抵达的消息,必定会给各位准备盛大的欢迎仪式,还请做好准备。”诺玛说完就在屏幕边缘跳了一下,消失在了手机屏幕上。 “校长,什么欢迎仪式?”路明非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他们好好准备。 “这下糟了。”苏茜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这事比她一开始以为的廉价劳动力还要麻烦。 “怎么了,苏茜学姐?”路明非不清楚苏茜为什么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蛇歧八家这两年有了脱离本部的意向,一直蠢蠢欲动。如今我们以临时专员的身份组团过来,给我们的下马威是免不了了。” “应该不会太狠吧。”路明非不以为然地说道。大舅哥本就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对他来说责难不责难的,也没啥区别。 “我记得之前去日本的很多专员回来之后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似乎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这么恐怖?”路明非想起来,蛇歧八家是日本的黑道头头,行事作风说不定真的不是很友好,“要不我下飞机就给绘梨衣打电话,让她来接我们?” “对啊,你和蛇歧八家的大小姐是那种关系。”苏茜若有所思。 “怎么了?”路明非看着苏茜的眼神,感觉背后一凉。 苏茜不怀好意地看了路明非一眼:“既然如此,那全都就交给你了。大小姐的人,那些黑道应该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有事不该楚师兄先上吗?” “这时候,‘面子果实’更靠谱。”苏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如果你被灌进了水泥柱里,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苏茜学姐。为什么有一刻,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废柴师兄的影子。”路明非不禁苦笑,这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的打算啊。 算了,反正已经在去飞机上了,就算是鸿门宴也得去赴会了。 接下来的旅途中,路明非三人收到了诺玛发来的蛇歧八家的部分资料,打算先简单熟悉一下。 第56章 蛇歧八家的欢迎 三人刚下飞机就被眼前的阵仗给震撼了,这就是蛇歧八家吗? 整齐划一的迎宾队伍排列在航站楼的入口两侧,三人刚刚踏上门口铺设的红地毯,一众迎宾的队伍就露出了商业性极强的微笑。 “几位是楚先生、路先生和苏小姐吗?”为首的迎宾小姐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没想到在日本还能听到这么标准的国语。”苏茜一脸狐疑地看着假笑的迎宾小姐,她最讨厌这种虚伪的笑容。 “这是祖国国力强盛的证明,以后中文只会越来越普及。”楚子航甩开了迎宾小哥的手,他似乎想要帮三人提行李的样子。 “感觉还是大舅哥的比较标准一点。”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手机,“下飞机了,先给绘梨衣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几位,我们是蛇歧八家安排过来迎接各位贵客的,各位的东京之旅我们已经安排妥当了。如果有朋友在这里可以联系他同行,导游已经在机场外的计程车上等着。”迎宾小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大舅哥和这个绘梨衣说的是谁。 “抱歉,我们只接受日本分部的接待。”路明非故意装傻充愣。 “蛇歧八家就是日本分部。”楚子航冷冷地解释。 路明非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样阴阳怪气的真的好吗? 路上,苏茜已经嘱托了他们,他们虽然是来公费旅游的,但算是本部的专员,再怎么样都不能失了学院的威严。如今蛇歧八家有独立出去的想法,可以趁机敲打敲打。他们路上就已经看了很多蛇歧八家有关的资料,防止信息差过大。 “这样啊。”路明非假装喃喃自语,“话说,他们知不知道上杉家怎么去啊?我可是和绘梨衣说好了,这一个礼拜都住她那里的。” 迎宾小姐听到路明非的话,脸色突然精彩了起来。 上杉绘梨衣,蛇歧八家多年不曾现身的大小姐,不知为何不会说日语,也从不参加家族的各项活动。本来这位大小姐早就淡出了众人的视野,但前不久,她突然回归,开始在家族的一些酒会和庆典上现身,身边还总是跟着少主的那位特别助理。 “他们应该知道吧,那可是蛇歧八家的大小姐。”苏茜所有若思地点了点头。 “几位认识大小姐?” “何止是认识,这位路专员可是你们大小姐的心上人。”苏茜说完推了路明非一把。 “没事,大舅哥知道我们要来的。我们直接去取师兄的刀吧。”路明非挠了挠头。 三人根本没有理会前来接机的蛇歧八家成员,自顾自地走进了航站楼。在托运行李的地方领回了楚子航的“村雨”之后,朝着航站楼的门口走去。 “怎么样,学姐,我们这波够凡尔赛了吧。” “做的不错,不过你说的那么欠揍,你那位大舅哥会不会伺机报复啊。”苏茜想起之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路明非似乎提起过他那位大舅哥看他不太顺眼。 “应该问题不大。”其实路明非的心里也没底,毕竟那位是蛇歧八家的少主,自己这么说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 “三位请留步,三位是家族的贵客,这么走了,显得我们有些招待不周了。”话音刚落,一颗彩球在头顶爆开,无数的花瓣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地摊上和三人的身上。 一个身穿藏青色和服的长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手上朱红色扇骨的折扇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贺”字。老人眼神炯炯,精神矍铄,看上去很是精神。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这是来了个有头有脸的? 苏茜的手已经放在了手提箱的搭扣上,只要情况不对就会立刻拔枪。 楚子航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长者,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他开始回忆起刚刚诺玛发过来的资料,名字里有“贺”的蛇歧八家成员,难不成是犬山家家主犬山贺?似乎和照片上的不太一样。 “犬山家长谷川义隆,欢迎诸位专员的到来。几位专员看上去真是年轻啊。”长者拍了拍手,示意随从帮三位贵客提行李。 “不必了,我们只是上一个任务刚刚结束,还没来得及会回学校,所以临时专员的身份还没撤去。我们只是来旅游的而已。”楚子航挡开了伸过来拿行李的手。 “三位不用担心,家族没有恶意,只是出于礼节来招待各位而已。”长谷出义隆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各位跟我走吧,家族已经给各位安排好了住处。” “不必了,我来之前已经预定好住处了。”路明非看到机场外似乎还有更大的阵仗。 “我们可以帮忙取消预订,并取回订金。” “额,我去我女朋友那里住,不用花钱的。”路明非挠了挠头,刚刚明明和那个迎宾小姐说过了,她没有通知到吗? “路专员别说笑了,上杉小姐身居闺房多年,怎么会认识您呢?” “你不信我?” “您看我好骗吗?”长谷川义隆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他不相信,那就只好随他去了。路明非摇了摇头,看向楚子航。 此时的机场已经被蛇歧八家封锁,他们想要逃走显然是不可能的。在日本,黑道领袖的影响力就是这般恐怖。 “那我们就和长谷先生走一趟吧。”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道。 “楚专员,不是长谷,是长谷川。”长者笑眯眯地撸起了两手的袖子,露出了手上的纹身。 他的双手各纹一跳眼镜蛇,五个蛇头分别缠绕五指,长牙五爪、狰狞可怖。每个蛇头上都有一个“烈火之冠”,正是柬埔寨的五头那迦。在柬埔寨,五头那迦象征着恶魔。 “哦,知道了。”楚子航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据说在日本的黑道社会,纹身就象征着地位,眼前这位绝非善茬。 一旁的路明非悄悄竖起了大拇指,面瘫师兄已经学到了废柴师兄的几分皮毛了。他绝对是故意叫错姓氏的。 三人在长谷川义隆的带领下走出机场,机场外不知为何搭起了一个舞台。 舞台上站着几个身穿枫红色和服的少女,看到他们出来,就开始了舞蹈。少女的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金色的胴体如同神话中的九尾狐玉藻前一般。细看之下身上的金色花纹居然是一首首日文写的小诗。隐隐约约的金色花纹在灯光下如同彩霞,配上少女们较好的面容和身段,无疑充满了诱惑力。 可惜似乎对楚子航没有奏效,路明非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天知道这里的情景会不会被大舅哥录下来给绘梨衣看。作为女生的苏茜自然同性相斥,直接免疫了这美人计。 “几位请吧。”长谷川义隆说道。 “干嘛?”苏茜看着他手势指向的位置似乎是舞台,难不成还要他们表演节目? “自然是请各位上台,和几位绝世舞姬切磋一番。” 说着音乐声停了下来。少女们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武器,刀枪剑戟,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师兄,你数了有几个吗?”路明非凑到了楚子航的耳边。 “刚好十八种兵刃,十八个少女,看起来似乎都是练过的。”楚子航小声说道。 “三对十八,耗都能耗死我们啊。”路明非叹了口气,“师兄,你要不搓个螺旋丸,把她们都炸飞?” “首先,我不会螺旋丸;其次机场有普通人,我和苏茜的言灵都没办法使用;最后,如果真的在机场把他们炸飞了,我们一定会被当成恐怖分子,直接受到日本的警视厅通缉。” “师兄,你分析得这么冷静,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突围啊。这里三圈外三圈的,想跑都不容易吧。” “不是有你吗?”楚子航推了路明非一把,“他上。” “沃趣,师兄,你不能这样子啊。”路明非用眼神向苏茜求助。 “学姐觉得,你可以先联系一下你的小女友或是大舅哥。”苏茜点了点头。 “不是啊,这十八个人车轮战都能碾死我。以多欺少吗,不公平啊。”路明非打起了退堂鼓。 “诸位请吧。”长谷川义隆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让女孩子等太久不好。” “确实不好,不如由我亲自来测试一下本部专员的实力。” 就在路明非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黑风衣的身影直接从人群上方跃过,落在了众人面前。他的手搭在腰上的太刀上,看着楚子航。 路明非愣在了原地,这位可比上面那十八位小姐姐恐怖多了。 “这人谁啊,你认识吗?”苏茜看到路明非目瞪口呆的样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就是我那位大舅哥。”路明非从手提箱里拿出了小太刀“雾切”,“那就来吧。” “不,这次我不想和你打,换那位怎么样。”源稚生的眼神一直锁定在楚子航身上,眼中战意昂扬。 “可以。”楚子航点了点头。 “你我各出三刀,如何?”源稚生拔出了“童子切安钢”。 “你用双手刀的话,就两把刀一起上吧。我们点到为止。”楚子航拿出了“村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少主。”长谷川义隆一脸惊恐地看向源稚生。看样子,那位路专员真的没有说谎,他还真的认识源稚生。 “没事,我和这位楚专员就是一时兴起,简单切磋一下。只分胜负,不分生死。”源稚生把“蜘蛛切”也拔了出来,看都没看长谷川义隆一眼,“你刚刚也说了让女孩子等急了不好。你们未经家族协商,擅作主张,阻拦本部专员。回去给我面壁三天,期间只许饮水不许进食。” 长谷川义隆吓得直接跪了下来,深鞠一躬。这惩罚在家族里绝对算不上重,但对方毕竟是家族的少主,惹他不悦,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少主会不会对族人太过严苛了。”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和长谷川义隆是一个色调。剑眉飞扬,黑白相间的短发,看上去不怒自威。 “所以这事是犬山家主授意的喽?”源稚生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 “老夫已经六十年未曾见过校长了,听说路专员是校长亲传,想来看看,有何不妥?” “既然如此,看也看过了,犬山家主把人撤了吧。不要因为您的私事影响了机场的运作和民众的出行。” “自然是要撤的,不过,我这几个干女儿就等少主打完了再撤如何?权当是给少主加油助威了。” “随便你。”源稚生一步跃上了舞台。 “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蛇歧八家源家家主,源稚生。”源稚生行了一个日本剑道中的战立礼。 “卡塞尔学院临时专员,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楚子航学着他的样子行了个礼。这些没用的礼节,他在少年宫的时候也学了,不过早就被他淡忘了。 第57章 少年宫剑圣vs免许皆传 “叮。”楚子航挡住的源稚生的“天然理心流天意棒”,刀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声音。 台上的两人已经大战了十几个回合了。 “你很不错,就是剑道路数有些奇怪。不知道师承何处?”源稚生笑着说道,虽然双方都没有使出全力,但这场战斗也算得上是酣畅淋漓。 “少年宫学的。”楚子航挡开一刀之后飞快地上挑,把源稚生的两把刀架住。 “楚君就别谦虚了,少年宫可教不出你这样的学生。”源稚生也是飞快地变招,左手“镜心明智流逆转刃流”,右手“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除了少年宫所学,其他的都来自实战经验。”楚子航挡开了源稚生左手的攻势。后退半步,无视源稚生右手的“蜘蛛切”。下蹲、闪身、出刀一气呵成,朝着源稚生的右手直接刺出。 “正确的判断。”源稚生停下了右手的攻势,用左手的“蜘蛛山中凶祓夜伏”挡了下来。 “再来。”楚子航笑着拉开了距离。 和强者切磋就是能够轻易点燃心中的那团火,虽然不能使用言灵和“爆血”,但他依旧觉得很痛快。 “打得有点久了,最后一招定胜负如何?”源稚生也觉得很有收获,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 “好。”楚子航美瞳下的黄金瞳闪了一下,瞬间消失在原地。 源稚生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把两把刀都收回了刀鞘,双手按在“童子切安钢”的刀柄上,闭上了他的眼睛。 这一刀是特殊的,并无师承。他当初在书中看到过这惊世一刀之后就很想学,可惜橘政宗给他找的老师都不得要领。 于是,他学习了各种居合流派,博采众长,最后完成了他的这一刀。 “梦想神传流·居合。”源稚生拔刀而出,势如惊雷,众人甚至没有看清他是何时出鞘和收刀的,“你很快,不过你的刀还不够快。” “是我输了。”楚子航收起了刀,抱拳示意。他的腰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只撕裂了衣服,再深一点就会伤及要害。 “我也没赢。”源稚生看着楚子航。楚子航的刀刚刚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厘米,显然也是收了力的。 “你砍到我衣服了,我的刀没碰到你。” “那就当平局好了。” “可以。”楚子航抱了抱拳。 源稚生抱拳还礼:“我这一刀也就只有在切磋和暗杀的时候能用,正常对敌很少有机会能用出来,失手就很尴尬了。” “有机会再切磋切磋。”楚子航收刀入鞘,似乎还不服输。 “好,有机会再分个胜负。”源稚生点了点头。 他从楚子航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战意,这就是当代的狮心会会长吗? 两人走下舞台的时候,台下的路明非目瞪口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和两人的差距。他现在的反应速度或许跟得上楚子航最后那刀,但身体却未必能跟得住了。换做他上台对上源稚生,他连五刀都接不上来。 果然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啊,路明非摇了摇头。 “那么三位就跟我上车吧。”源稚生打了个响指,一辆黑色的五座迈巴赫出现在了人群之后,按了两声喇叭。 犬山贺也已经唤走了手下的那几个姑娘。 “走吧,别发呆了。”苏茜推了路明非一下。 “哦。”路明非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自信心受挫了。”楚子航看向路明非。 “还行,就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赢大舅哥啊。” “你可以的,不要小看了校长的训练。你已经很努力,差的只是时间而已。”楚子航用左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最后那刀让他的右手暂时提不起来了。 “但愿吧。”路明非叹了口气,很不情愿地上了源稚生的车。 上杉家竹雀府邸,绘梨衣刚刚泡了个澡,穿好了浴衣走出浴室。 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什么声音,偶尔能听到水潭里锦鲤游动激起水花的声音。 绘梨衣已经换好了一套衣服,坐在了走廊上。阳光不算刺眼,照在院子的树上、石板上、池塘里,一闪一闪的。风也很轻柔,吹在绘梨衣还没干透的红色长发上,像是要揉顺它。 “嘎咕,嘎咕。”绘梨衣用手捏了捏小黄鸭,这是从浴室里拿出来的,她的好朋友之一。 “鸭鸭,你说路明非怎么还不来啊。”说着,绘梨衣修长的手指轻轻掐了小鸭子一下,又一次发出了“嘎咕”的声音。 “你说他迷路了,没有找到这里?”绘梨衣拿起小黄鸭,深玫瑰红的瞳孔盯着鸭鸭的眼睛,“不会吧,哥哥都答应我了。他会去接路明非的,让我在家里乖乖等着就好了。” “嘎咕嘎咕。” “不会的,哥哥才不会骗我呢?” 曾经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她都是这样和小黄鸭聊天的,这也是她喜欢泡澡的原因之一。 “嘎咕。” “你说你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他们就快要到了?” 绘梨衣放下小黄鸭,坐了起来,开开心心地跑回了房间。站在镜子前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摆弄起了自己的头发。苏晓樯前几天给她发了一个绑头发的教程,那几个她觉得好看的绑法,她都已经学会了。 不过,路明非来的真的好慢啊。 “初次见面,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上车后,副驾驶上的源稚生朝一言不发的楚子航伸出了手。 “早有耳闻。”楚子航礼貌性地握了握他的手,“楚子航,卡塞尔学院临时专员,旁边这位是苏茜。” 路明非看了看他,有些无语:“我是该夸‘辉夜姬’的效率高,还是夸你这个妹控老哥来得快啊。” “吭哧。”驾驶座上的司机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子,不要仗着和大小姐的关系就肆无忌惮。敢这么说少主的,你是第三个。” “前两个呢?我挺欣赏他们的。” “一个被灌水泥桩了,一个因为没有单位敢雇佣他,被活活穷死了。”司机顿了顿,“他们说话似乎都比你客气点。” “乌鸦,专心开车,少说话。”源稚生瞪了那个司机一眼。 “遵命,少主。”乌鸦把头转回了前面的路,没有再说话。 “我可是专程赶来救场的,你就这态度?”源稚生从后视镜里看着路明非。这家伙,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我可不信你有这么好心。”路明非把头转向了窗外。 “我当然也想看你被犬山家的车轮战给打死,可是你要是死了,我妹妹会伤心的。所以只好过来救你了。”源稚生冷着脸说道。 “所以呢,你打算带我们去哪里?”路明非看向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源稚生问道。 “这得取决于你们的态度。”源稚生闭着眼睛。 “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是以私人身份来的日本旅游的,我就带你们去上杉家的宅子,以客相待;如果你们是以临时专员的身份来的日本,那我就带你们去源氏重工好好敲打敲打?” “废话,我当然是来看绘梨衣的。” “可是‘辉夜姬’显示,三位在出发前就已经被任命为临时专员了。据我所知,你的任务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源稚生眯起眼睛,紧盯着路明非,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这你应该问昂热那个黑心企业社长。就给我们放了一个礼拜的假,估计假期结束还要我们继续给他打工。”路明非也很无奈,一切都是校长的安排。 “东海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不等路明非开口,楚子航用刀柄敲了敲前面的椅背:“你应该知道规矩,任务内容不允许透露给无关人士。” “了解。”源稚生笑了笑,“蛇歧八家已经得到你们的消息了。除了上杉家和源家,其余几家都不是很欢迎你们,你们这两天注意一点。” “那就好,上三家有两家站在我们这边。”路明非点了点头,没有想到大舅哥居然会帮他们。 “我是源家的家主,我的立场随时可能改变。绘梨衣很少在家族会议上发表个人意见,所以没什么话语权。”源稚生警告他,“所以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少喊我几声大舅哥。” “大舅哥,我们代表的可是学校的颜面,想要我们夹着尾巴做人,不可能。”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可不怕大舅哥的威胁。 “最好是这样。”源稚生冷哼一声,现在把路明非灌进水泥柱里,五百年后敲开来,没准还能看到一张嘴。 “乌鸦,停车。”源稚生喊停了汽车。 “是,少主。”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我们是拿着中国护照过来旅游的。你要是敢滥杀无辜,当心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大国气象。”路明非握着小太刀,一脸警惕地看着源稚生,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下车,到了。”源稚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乌鸦下车,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请源稚生下车。 “啊,什么,我刚刚说了啥?我不记得了,你还记得我说了啥吗,师兄?”路明非看向楚子航。 “我没听太清,你好像想给大使馆打电话求救来着。” 楚子航其实不太想搭理他。不过看他满嘴垃圾话的样子,散心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认识多年的好朋友是龙王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样也好。 苏茜跟在楚子航之后下了车,看着眼前气派的豪宅,转头看向路明非,满脸鄙夷。 “苏茜学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以前就看你像个吃软饭的,现在看更像了。” “冤枉啊。” 第58章 神秘的“村雨” 眼前就是上杉家的宅邸了,从外面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宅子。 乌鸦凑到了源稚生耳边,指了指路明非的手提箱,路明非下车前把刀装回了手提箱。 “少主,他刚刚那把刀有点眼熟啊。” “走了。”源稚生朝三人招了招手,径直走进了竹雀府邸的大门,“我前几年打的那把,绘梨衣送给他了。” “等等,你会锻刀?”楚子航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赶紧叫住他。 “还行。”源稚生转身示意他们跟上,“走吧,把客人晾在外面可不是蛇歧八家的待客之道。” 不等路明非开口,楚子航率先跟了上去:“能帮我看一下我的刀吗?我想知道它的来历。” “进屋再说。”源稚生看了楚子航腰上的“村雨”一眼。 “我们也走吧。”苏茜在后面推了推路明非。 “哦哦哦。”路明非点了点头。 “你不会是害羞了吧?”苏茜看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路明非挠了挠头,这就是绘梨衣长大的地方吗?还是真是有些期待呢。 三人跟着源稚生来到了会客室,门刚刚开了一条缝,路明非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女青色的和服外披着一件画着“竹与雀”的羽织,长发盘起,头发已经变回了原来的红色。她蜷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闭着,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睡着了。少女的头发似乎特意梳理过,妆容清丽,略施粉黛的脸上,睡颜恬静美好,皮肤光滑细腻,像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的路明非心跳都漏了半拍。 “绘梨衣。”路明非走到少女身边,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啊,路明非?”少女睁开了布灵布灵大眼睛,轻轻揉了揉,看着路明非,“你怎么才来啊?我等的都快睡着了。” “你一直等到现在啊。”路明非牵起绘梨衣的手,放在手心里,感受着这久违的温度。 “是啊,从中午吃完饭就开始等了。本来今天要去祭典现场的,你要来,我就没有去了。” “去什么祭典啊?累了就要好好休息。”路明非看着有些许憔悴了绘梨衣,有些心疼。 他听绘梨衣抱怨过,自从绘梨衣回国之后,已经参与过不下十个蛇歧八家的家族酒会、庆典之类的东西了。 “不过多亏有晓樯和樱教我,好多我不懂的地方都是她们教我的。” “那可得好好谢谢她们。” “绘梨衣前段时间确实有些忙,不过黄金周连休只要在祭典上露一下面就好了。”源稚生解释。 “就不能少安排点事情给她吗?” 源稚生叹了口气,也不是他不想,都是老爹的意思,说是蛇歧八家的大小姐一定要在家族的庆典和酒会上露面。 “你真的来了,我不会是在做梦吧?”绘梨衣用剩下那只手狠狠捏了捏路明非的脸颊,“痛吗?” “废话。”路明非轻轻拍了拍绘梨衣的脑袋,“下次问这种问题记得捏自己的脸。” “可是我怕疼,我想捏你的。”绘梨衣从椅子起身,抱住了路明非。 “辛苦了。”路明非轻轻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 “明天我想和路明非一起出去玩。”绘梨衣的脸红彤彤的,像是颗苹果。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东京铁塔,好不好?” “嗯,好。”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 “吭,吭。”源稚生轻轻咳嗽了两声。这家伙是真不怕被打吗,当着我的面如此肆无忌惮? “楚师兄,学姐,你们要不要一起啊。”路明非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位。 楚子航面无表情,苏茜已经快要原地石化了。什么带着美杜莎之威的甜蜜狗粮,这一个个粉红泡泡,也太刺眼了吧。 “就不打扰你们了。”苏茜微笑着凑到楚子航耳边,“没想到路师弟还有这样一面。”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 “对了,你还不认识楚师兄他们吧。”路明非给绘梨衣一一介绍了楚子航和苏茜。 “你们好,我是上杉绘梨衣。”绘梨衣大大方方地和他们打招呼。 “你好,我是苏茜。”苏茜握住了绘梨衣的手,“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听路明非提起过,他说他把人拍晕了,是真的吗?” “真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下就把人打晕了。有家暴的倾向,你要小心一点哦。”苏茜瞪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是在为闺蜜打抱不平。 绘梨衣把头转向路明非:“你没有把那个女孩子错当成我,然后发生什么奇怪的番剧狗血剧情吧。” “长得是有点像,而且你们的发色都是红色的。不过我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丫头,这点你要相信我,自家女朋友和别人的区别我还是看的出来的。”路明非回想了一下陈师姐的外貌,发现印象真的算不上深刻,最大的特点好像就是长得很像绘梨衣。 “有机会真想见见她,她会不会是我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绘梨衣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应该不会,她是中国人,你是日本人,怎么会是姐妹呢?”苏茜细细打量了绘梨衣一番,还是从她身上找到了不少不同于诺诺的特质。 “好了,我已经点了晚饭,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点的都是绘梨衣爱吃的。你们聊一会儿,应该就快到了。”源稚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示意三人落座。 “没下毒吧。”路明非还是有些警惕,大舅哥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让他有些不习惯。 “我要杀你用不着那么拙劣的手段。还有,你最好收敛一点,当着我的面秀恩爱,下场会很惨的。”源稚生说着看向乌鸦。 乌鸦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一下子也没想好要怎么威胁他:“勾引蛇歧八家的大小姐,是要被灌进水泥柱的。” 源稚生扶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早知道让夜叉上了,乌鸦是只会灌水泥桥墩吗? “多谢款待。”苏茜对源稚生表达了感谢。 三人上飞机前就吃了一点点早餐垫肚子,下飞机又被“迎宾队伍”给拦截了,到现在还没吃过午饭。路明非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苏茜和楚子航虽然没说,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路明非,你这大舅哥还不错嘛。”苏茜在路明非耳边说道。 “师姐这是要移情别恋吗?我看你是没机会了,源稚生周围总是跟着一个很能干的漂亮小秘书。”话音刚落,路明非就看到樱和两个男人一起端着饭菜上来。有一瞬间,路明非看到樱的指缝里露出一点闪光,似乎是飞镖的样子。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路明非秒怂,往绘梨衣身边靠了靠。 “舌头还想要的话,就管住它。”矢吹樱恶狠狠地瞪了路明非一眼。 “夜叉、乌鸦,你们负责接待贵客。”源稚生转身离开,走过门口时,他瞟了路明非一眼,那个废柴似乎壮了一点点。 路明非察觉到了源稚生的视线,只觉背后一凉,急忙低下头,大口扒饭。 “可以等一下吗?”楚子航拿出了他的“村雨”。看到他拿出刀,蛇歧八家的另外三人也各自掏出了武器。 “别紧张,我不动手,只是想让他帮我看看这把刀的来历。”说完,楚子航把“村雨”放在了桌子上。 “嗯,进门之前说好的,我差点忘了。”源稚生转身回来打开包裹着刀的布头,把刀抽了出来,寒光乍现,刀芒毕现。 “是把好刀,不过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日本刀,规格上略有不同。”源稚生把刀放在指尖轻轻弹了弹,“用的应该是炼金材料。” “这把刀没有刀铭。”对于父亲留下的这把刀,楚子航也曾找人研究过,但一直遇不到深谙此道的人,所以一直没能揭开刀上的秘密。 “这是古物,为庖丁铁打造,这种电光形状的折纹是一种名为‘稻妻’的刃纹,路明非那把刀上也是这种刃纹。”源稚生说。 刀上的刃纹他再熟悉不过了,绘梨衣送给路明非的刀上就是这样的刃纹。那把刀其实是出自他之手的一把废刀,不过材质是炼金材料,足够坚硬也足够锋利。因为能用于和龙族战斗,所以一直没被丢弃。给路明非这个新手用应该是够了的。 “这把刀还有一种奇怪的特性,如果长时间挥舞,刀上会凝结露水。”楚子航解释。 源稚生把手里的刀轻轻挥动了两下,路明非只觉得似乎有水滴甩在了自己脸上。 “这是《南总里见八犬传》中‘名刀·村雨’的特点,说是这柄杀人刀收割生命之后,刀身会凝结出露珠洗去刀上的血迹。不过‘村雨’是虚构的,露珠应该是空气中的水蒸汽,刀上凝结露水应该是某种炼金材料的特性。”源稚生把刀收回刀鞘,重新用布裹了起来,“这把刀不是真正的日本刀,所以我看不出出它的来历。”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楚子航叹了口气。那个神秘的死鬼老爹,连刀都弄得这么神秘吗? “从刀上的保养痕迹可以看出来,你很在意它。虽然你保养的很好,但这把刀还是有很多暗伤,遇上强力的对手,会有断掉的可能。”源稚生感到有些惋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它在我这里寄存几天。我的锻刀技艺虽然还不到家,但是因为我用的两把刀都是名刀的关系,老爹对我的修刀技术一向严苛,我有自信可以帮你修好一些。” “那就拜托了。”楚子航选择把刀交给源稚生。这把“村雨”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他自己又没有太多的保养刀剑的经验,所以还是希望这把刀能再多撑一段时间。 “这两天我也会问一下我以前的几位老师,他们那里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那就麻烦了。”对于源稚生的帮助,楚子航很是感激。 “既然如此,我就借你一把刀吧。在你离开日本之前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手里没一把趁手的兵器可不行。”源稚生从腰上解下一柄刀,“这把刀叫‘童子切安钢’,就是那把名刀。规格和你的‘村雨’差不多,你应该能用的习惯。” “多谢。”楚子航接过“童子切”,从刀鞘里拔了出来,比划了两下。他才不管什么名刀不名刀,用着趁手的才是好刀。 第59章 饭后 晚饭之后,路明非独自一人来到了院子里,在大理石桌旁坐了下来。静谧的月光下,看着假山流水和池塘中轻轻摆尾的游鱼,也颇有几分闲情。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呀?”绘梨衣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想看看绘梨衣长大的地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我早就都看腻了。”绘梨衣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随手丢向池塘,惊着了两条小鱼,拍散了池中的月亮,“真要说,我呆在源氏重工的时间也不算短,那时候血统异常,每个月都要去那里接受治疗。” “源氏重工不是你们蛇歧八家的公司吗?” “是啊,家族虽然投资了好几家医院,但政宗叔叔认为不能让我和普通人在同一个环境里接受治疗,那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任。我的血统一旦暴走,后果不堪设想。”绘梨衣摇了摇头。 她曾经也问过橘政宗为什么自己不能和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橘政宗就是这么回答她的。就是从那一天起,她的世界多了一抹不断扩张的灰色。 那些话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告诉她,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是个小怪兽,终有一日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样子,有些心疼。就是这些话,像针一样扎下,一遍遍地告诉她,她是特殊的。她的孤独感就是这么来的吧!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绘梨衣就是后者,虽然她现在已经开朗了很多,但有些记忆,是无法被轻易抹去的。这也是源稚生愿意让她去外面走走的原因,或许是希望和油画一样,用那些彩虹色的回忆去慢慢盖住过去的灰色吧。 “这个橘政宗真可恶,对小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路明非重重地叹了口气。 绘梨衣倒也没有反驳,“国王大人”说过,她的身边潜伏着一条恶龙。如果“国王大人”没有骗她,那这条恶龙就只能是橘政宗,所以她一直有在小心提防。 在她看来,那些所谓的为了家族礼仪让她出席的活动,都只是把自己留在蛇歧八家的理由而已。 路明非抬起头,看到漫天星河之间有一道流光划过:“好像有流星。” “不会吧,电视上没说啊。”绘梨衣也抬起了头,怎么都没有找到。 “刚刚好像有的。” “骗人。”绘梨衣撇了撇嘴,才不相信路明非的鬼话哩。 路明非看到飞鸟从头顶掠过,牵起了绘梨衣的手,“我真的好想你啊,绘梨衣。” “我也是。”绘梨衣小声地说着,“以前我的天空很小,只有这个宅子上的这一片而已。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有路明非陪着我,你的天空也属于我了。” “嗯,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更大的天空。”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路明非的大拇指按在绘梨衣的大拇指上,完成了拉钩的约定。 “我想要荡秋千。”绘梨衣指了指假山另一边简易的秋千,秋千的支架上挂满了牵牛花的藤蔓。 “去坐着,我推你。” “好。”绘梨衣在秋千的藤椅上坐下。 路明非在后面慢慢推着,春天的风吹在两人的脸上。两只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舞,慢慢的,慢慢的,带着微弱的荧光。 推了一会儿,兴许是有些累了,路明非在绘梨衣的身边坐了下来。两人抬起脚,用脚在地上轻轻推着,一起坐在摇摆的秋千上。 星河流淌,夜色漫长。马上就是五月了,春风中带着暖意。绘梨衣把头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两人依偎在一起,在静谧的夜色中。 路明非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绘梨衣的头:“真狡猾,这样子我就不能偷偷亲你了。” “路明非想偷偷干什么?”绘梨衣突然挣开了眼睛,脸颊红红的,有些羞赧。 “不干嘛。”路明非老脸一红,把头转向一边。 “可以哦。” “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哦。”绘梨衣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近在咫尺的嘴唇,轻轻吻了下去。心跳的很快,和草丛中的虫鸣一道传进两人的耳朵里。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意是藏不住的。 走廊里的乌鸦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用胳膊肘撞了撞源稚生:“少主,这你能忍?” “当然不能忍,找机会肯定要好好折磨一下这家伙。”源稚生面无表情地说道,握紧的拳头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 “少主,我要是你,现在就把他丢去灌进水泥桩。” 乌鸦看着月下拥吻的两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欣慰。大小姐终于遇到了一个她喜欢的人,那个人也喜欢着她,这样再好不过了。 “我当初是不是应该让你去上大学,拿个‘土木工程’的学位证回来啊。”源稚生看着小别胜新婚的妹妹和路明非有些恼火。可又不好直接上去拆散他们。万一妹妹生气了,再来一次离家出走可就麻烦了。 而且,他很清楚,他喜不喜欢路明非不重要,绘梨衣喜欢才最重要。妹妹能够遇到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也喜欢她,这样就很好了。他只是希望那个废柴能努力一点,能够早日成长起来,保护好绘梨衣,这就够了。 这样想着,他拿出来一个御守,是一个东京大神宫的“结缘御守”,某人回国之前硬塞给他的,说是不小心多求了一个。 看着手里的御守,源稚生的嘴角微微上扬。乌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月光洒在走廊上,他清楚的看到了源稚生的表情,少主在笑。 他看到源稚生手上的御守,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少主也有喜欢的人了,可是这样子,樱要怎么办呢?乌鸦突然有些心疼起了那个女孩,他是喜欢她的,可是她喜欢的是他,他又喜欢着别人。 樱总是跟在源稚生的身边,从不对其他男人假以辞色。如果有一天她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那她也太可怜了。 注意到了乌鸦的目光,源稚生把御守收了进去,藏回了贴身的口袋,表情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看什么呢?” “少主,樱要怎么办啊。”乌鸦或者说佐伯龙治,他的眼眶红红的。在他看来,比起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喜欢的人失去自己喜欢的人,更加令他悲伤。 “我知道,可是樱对我的感情从来不是简单的喜欢或者是爱而已,让她和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不公平。我也要去追寻自己喜欢的人,没有理由因为她的情感而止步不前吧。”源稚生叹了口气。 换成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或许是绘梨衣的改变对他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她吧。 他又不是真的木头,又怎会看不出樱对他的感情呢?可是那份情感中总是带着恭敬与谦卑,还有那要命的言听计从。 樱对他的情感来自于感恩或者还掺杂着谢别的什么,那不是爱恋,那是“仰”慕而不是“仰慕”。 所以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上司和下属。这一点已经无法改变了。 源稚生对樱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感,一段正确的感情,双方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应该是对等的。从樱为他效命的那一刻开始,双方就已经不对等了。 就算源稚生违心接受了樱的那份情感。之后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让他们分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源稚生把手放在乌鸦的肩膀上:“如果我现在要开启一段旅程,身边要带上一个女孩,我或许会选择樱。可是如果我现在要踏上的这段旅程名为婚姻和余生,我没有办法让她上车,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彼此相处了这么久,你应该很清楚原因才对。” “可是我不想看到她流泪啊。”乌鸦一拳捶在源稚生的胸口。 他怎么会不明白源稚生的意思,樱可以把自己的命、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源稚生,可是那样的情感早就已经变质了,根本已经不能算是爱了。 和源稚生在一起,樱是不会幸福的。他们永远只能是家臣和主君,而不是人生的伴侣。 “我都知道的,你喜欢她。”源稚生把手放在乌鸦的肩膀上,“佐伯龙治,你是一个男人,所以如果不想看到她流泪就好好保护她,给她幸福。” 源稚生说话的声音并不太轻,路明非和绘梨衣也已经听见了。路明非尴尬地坐起来看着大舅哥。 “不要让自己后悔。”源稚生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而是用力在乌鸦背后拍了一下,转身离开。 乌鸦呆呆地站在原地,注意到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的眼神,他朝绘梨衣行了个礼,转身跟上了源稚生。 “少主,我想做那个能够保护她的人。”乌鸦斩钉截铁地说道。 源稚生欣慰地看着开窍的下属:“好好努力吧。” “是。”乌鸦行了个礼,虽然他还没有勇气向樱开口,但他想要做那个危险来临时足以挡在她面前的人。 “还有,下次再敢捶我,自己把自己灌水泥柱里去。” “是,多谢少主。”乌鸦认真地说道。他是源稚生的家臣,刚刚的行为已经算是僭越了。 路明非尴尬地看着绘梨衣:“刚刚大舅哥是在提点我?” “哥哥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可能是对佐伯大哥说的吧。”绘梨衣若有所思,似乎看到了一个“四角”。 “对了,今晚我住哪里?”路明非挠了挠头,时间已经不早了,苏茜和楚子航似乎已经选好了房间。 “除了已经有人的房间,其他房间随便你挑。” “他今晚住别馆。”源稚生去而复返,突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啥,别馆,绘梨衣不是说其他房间随我挑吗?”路明非一眼就看出这是大舅哥在使坏。 “主宅一共七间房,我和绘梨衣一人一间、你的师兄师姐一人一间、乌鸦一间,樱这段时间都住在绘梨衣这里,也要一间。剩下一间房是老爹来上杉家的时候住的,所以要给他留着。” “你那老爹也没来,我去住一晚也没什么问题吧。” “家贼难防,为了防止你半夜偷偷摸摸爬到绘梨衣的房间里去,你就住别馆吧。” “大舅哥,这不公平。”路明非发出了哀嚎。 夜色中的别馆一片漆黑,连灯都没有,这不就是暗杀他的最佳场所吗?饭后就不见大舅哥的那个小秘书,怕不是已经准备就绪了。难怪一直忍着没发火,原来这是“最后的晚餐”吗? “就冲这声‘大舅哥’,这事没得谈。你一个人住一整个别馆,房间随你挑。”源稚生冷着脸说道。 “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就是夹带了私人恩怨,你能怎么办?”源稚生戏谑地看着路明非,“你打不过我的。” “可恶啊。”路明非气得捶胸顿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源稚生。 “对了,你不怕什么脏东西吧,别馆闹鬼。” “真的假的,我不去住。”路明非抱住了绘梨衣的胳膊,想要绘梨衣给自己求情。 “政宗叔叔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所以他的房间是上锁的,我也没有钥匙。”绘梨衣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你家吗?他在你家的房间上了把锁,还不把钥匙给你这个主人?”路明非绷不住了,这个政宗叔叔怎么一天到晚不干人事啊。 “那你要不找个走廊打地铺?”源稚生看他实在不想去别馆的样子,给了他一个新的建议。 “那我还是去别馆吧。”路明非摇了摇头,看向了漆黑的别馆。 那里一盏灯都没有,显得极为阴森诡异,像极了《柯南》里“黄昏别馆”,似乎是个以“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为原型的案件。 “别馆很多年没有修缮过了,虽然有定期打扫,但老鼠、蟑螂绝对不少。最重要的是,别馆没通电,你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蜡烛和蚊香。”源稚生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路明非求助性的看向绘梨衣。 “不可能,不会让你和我睡一间的。”绘梨衣摇了摇头。 这家伙现在越来越主动了,睡一间还得了? 第60章 别馆疑云 路明非抱着一床被子和绘梨衣一起走向别馆。因为常年没人居住的关系,别馆里除了一些杂物什么都没有,连供宾客使用的床褥都没有。 绘梨衣走在路明非的旁边,手上提着一个灯笼。别馆没有通电,除了蜡烛,这是唯一的照明设备。 两人简单打扫了一下别馆一个的房间,铺好了被子之后,绘梨衣就打算回去了。 “绘梨衣,要不再陪我一会儿,这里怪恐怖的。”路明非看着阴森潮湿的房间说道。 房间的角落挂满了蜘蛛网,他们两人已经打扫过了,因为别馆的房间设计的有点高,所以有些地方他们哪怕踩上椅子都够不到。 加上只有几盏蜡烛和一个灯笼照明,很多地方都看不太清楚。 “路明非不会以为别馆真的闹鬼吧,那就是哥哥随口说的玩笑而已。从我搬进来之后就没见人来过别馆。” “真的?”路明非不相信,大门上确实上了一把锁,不过那锁看着也不像是十几年没开的样子。 “真的,你别看门口那把锁比较新,那是政宗叔叔前两年刚换的。听说,我搬进上杉家的府邸之前,这里就已经没人住了。我也是第一次来。”绘梨衣解释说。 “所以真的没有闹鬼?” “真没有。”绘梨衣没好气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别馆这么多年没人来是有原因的。上杉家的府邸这两年除了你们就只有政宗叔叔和哥哥来过,他们两个在竹雀府邸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所以根本不用来别馆。” “那好吧。”路明非不情愿地说道。 “柜子里说不定还有老旧的油灯,你可以拿来试试能不能用。”绘梨衣提醒他。 告别了绘梨衣,路明非把屋里的烛台全都点了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安然入睡。 也不知道这别馆算不算古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房子不通水电的。整个别馆的照明似乎就只有烛台和蜡烛。 绘梨衣说的油灯,他没敢去找。能不能用还另说,万一打开柜子里面是满满一柜子的小强怎么办? 路明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太安静了,别馆离主宅很近,但却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这个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门口还能听到几声虫鸣,进了屋子之后就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只能听到小强和老鼠的脚步了。 他一个人盯着天花板,晃动的烛光照在横梁上,投出一个诡异的黑影,影子被拉长,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伸着手的婴儿。路 明非急忙闭上了眼睛,别馆只有他一个人,看着这恐怖的影子他感觉心里毛毛的。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路明非打了个哈欠,困意涌来。 梦中,他又一次看到了,那恍如末日的景象。 漆黑的雨夜,夜空中透着一丝红晕。雨一直下,雷声和风声不绝于耳,惊雷落下像要劈开大地,狂风卷地,令人寸步难行。 脚下的黑色土地透出血色的痕迹,像是有鲜血在往外渗透。一颗白色的茧,静悄悄地躺在这个红井的中间。 路明非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境,可是这次,却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没有上次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却更加真实。 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但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撬动了一下。 “路鸣泽,路鸣泽?”路明非没有看到小魔鬼的身影,按照以前的惯例,他应该出现了。 “哥哥,是你在叫我吗?”路鸣泽一把撕开了充满悲剧色彩的幕布。 “你这是在玩什么?梦中梦,撕开一个梦境立即跳转到下一个?”路明非发现路鸣泽居然在游艇上,手上还拿着一杆鱼竿。 “你以为盗梦空间啊。”路鸣泽吐了吐舌头,“好了,哥哥。鱼都被你吓跑了,别影响我钓鱼,再见了您嘞。” 路鸣泽说完,打了一个响指,收起了鱼竿。他一步踏出,出现在了上杉家的别馆上空。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这是在玩火。试图用‘梦貘’唤醒他心灵深处最恐惧的东西,你知道你会看到什么吗?”路鸣泽冷哼了一声。 那个别馆屋顶的夜行服小鬼看不到他,但他却看得到那家伙。既然他喜欢让人做噩梦,那就让他也做个噩梦吧。 路明非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他揉了揉后脑勺从床上坐起来。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家伙了,明明是他搞出来的奇怪梦境,却说自己影响了他钓鱼。真是个任性的小孩子。 他叠好了被子,昨晚的蜡烛已经燃尽了。他打开房门和窗户,让光可以照进屋子。 当他打开窗子回到屋里的时候,一声尖叫唤醒了整个竹雀府邸的人。 “路鸣泽?”路明非慌忙喊道。 “哥哥,不是我干的。” “我猜你也没这么无聊。”路明非看着横梁上的东西瞪大了双眼,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那是什么鬼?” “哥哥,那是一个死侍的尸体。”小魔鬼路鸣泽的声音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耳边,“你大舅哥来了,我就不多说了吗,听听他的解释吧。” 话音刚落,源稚生从门口跑了进来:“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大喊大叫的。” “你看看那个。”路明非用手指了指横梁,昨晚的烛光下看着像是婴儿的影子,没想到上面还真的有东西。 源稚生看到横梁上的东西也是面色大变。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想昨晚应该就在了。”路明非惊魂未定地说道,“绘梨衣走后我一直没睡着,看到烛光照在上面有个奇怪的影子。那时候我还没当回事,早上打开窗户,一扭头就看到了。” 源稚生踩在桌子上,一步跳上横梁,发现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我扔下去,你接住了。”源稚生看向路明非。 “我能不用手吗?”路明非说着抱起了被子,把刚刚叠好的被子摊在了横梁下面。 源稚生摇了摇头把死侍的尸体丢了下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跳了下来。 等到东西落在被子上,路明非才看清楚了它的面貌。 那是一个婴儿大小的死侍尸体,看起来像是一条小蛇,站着锋利的骨质硬爪和零星几片白色鳞片。虽然已经干枯了,但依然能看出死前还算强壮。 无法像人类一样辨认五官,却能看出它的痛苦和扭曲。 路明非差点把昨晚的晚饭吐了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路明非想起了日本在二战期间的病毒部队,看向了源稚生,眼中满是愤怒和鄙夷。 “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死侍。你在学院里没学过这个吗?”源稚生也皱起了眉头,几十年无人问津的别馆,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但据我所知,死侍是混血种堕落的产物,怎么会有这样的。”路明非不是很相信源稚生的话。 “也有一些带有龙血的特殊物种,异化成了这样的东西,对于这一类的物种我们也称其为死侍。你以后应该会学到的。”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这只身前显然还比较幼小。” “所以,为什么绘梨衣的家里会有这个?” “我不知道。这两年来过上杉家的只有我和政宗叔叔,显然不是我们两个干的。我怀疑是蛇歧八家的敌对组织——猛鬼众所为。”源稚生眉头紧锁,实在想不通这东西从何而来。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把绘梨衣还给你,是因为你比我更能保护好她,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你们的家族有问题。”路明非面色凝重地看向源稚生,“蛇歧八家上三家,上杉家的别馆,上杉家大小姐独居的府邸,应该没几个人能进来吧。” “我相信每一位蛇歧八家的成员,在查清楚之前,不要妄下定论。” “事实摆在这里。”路明非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是敌对势力所为,应该会用活的,而不是像这样的恶作剧。” “走之前,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源稚生用被子把死侍包了起来,看到楚子航就站在门边。 “都看到了?” “嗯,你上房梁的时候我就在了。”楚子航带着昨天源稚生借给他的“童子切安钢”。 “你们走之前,我会把这件事查出来的。”源稚生叹了口气走出了别馆。 刚刚赶来的绘梨衣看到哥哥满脸黑线的样子,急忙跑了过来:“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先去换个衣服,穿着睡衣出来像什么样子啊。今天和路明非出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源稚生行色匆匆的跑向乌鸦的房间,敲开乌鸦的房门。 “少主,那位姑爷一大早的干嘛啊?”乌鸦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源稚生关上房门,把被子摊开在了乌鸦面前:“看起来不是最近放上去的,你查一查除了我和老爹,还有谁来过这里,有机会去到别馆。” “少主,你这哪里变出来的。别馆上着锁,谁进得去啊?”乌鸦大惊失色,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别馆的横梁上发现的,灰尘很厚,应该是几年前就在上面了。” “少主,你要我查是谁放上去的?”乌鸦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然呢?” “少主,你听过海底捞针这个词吗?” “少废话,给你五天时间。别忘了你昨晚的雄心壮志。”源稚生说完走出了乌鸦的房间,神色恢复如常。 别馆里的楚子航看向路明非:“你拍照了吗?” “在横梁上的时候我拍了一张,拿下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拍。” “我去看看横梁上的情况。”楚子航说完从源稚生刚刚起跳的桌子一跃而起,跳上了横梁,“灰尘很厚,至少也是三四年前放上来的,近期的痕迹只有我和他刚刚跳上来的脚印而已。” “师兄,这件事,你打算上报学校吗?”路明非担心学院会因此对绘梨衣的家族不利。 “情况核实之后我会如实上报。”楚子航点了点头。 “这件事交给我吧,你们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源稚生回到了别馆,“这件事如果不是猛鬼众所为,就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我会严肃处理的。” “东西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放了这么久,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包庇罪犯?”楚子航紧盯着源稚生。 “你可以每天跟着我,得到的消息我全都和你共享,这样如何?”源稚生提议。 “好,必要时我会让诺玛帮忙翻译日文的实际内容,确保信息的真实性。” “可以。”源稚生点了点头,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既然楚子航和路明非都看到了,那他们就有知情权。 第61章 东京铁塔 绘梨衣给大家准备了早饭,打算吃完早饭就和路明非出发,开启他们今天的行程。 “哥哥呢?”吃饭的时候绘梨衣发现源稚生和乌鸦居然不在,明明就做了他们的那一份,是有急事先走了吗? “少主和乌鸦有事先走了。”樱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说道,“少主让我今天跟着大小姐一起出门,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表情一下子都精彩了起来,去约会还带个保镖算怎么个事啊。这算什么,电灯泡吗? “樱姐姐,我和路明非出去玩你就别跟着了。”绘梨衣可不想约会带个移动照明。 “不行。最近猛鬼众又有动作了,少主担心他们会对大小姐不利。大小姐这两天最好都不要出门。”樱的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别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严重吗?”绘梨衣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昨晚哥哥可没说过要樱跟着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早上别馆的事情。 “具体的情况无法向大小姐透露。”樱看向了路明非,就是这家伙惹出来的麻烦。 绘梨衣把矛头转向了路明非,一脸促狭地看着他,潜台词很清楚——你最好如实招来,不然今天怕是没办法好好过了。 “大舅哥说要对你保密。”路明非放下了碗筷,不打算把死侍的事情告诉她,“放心吧,没什么大事,我们今天安心玩就好了。” “那樱姐姐?” “樱小姐就别跟着了,哪有人约会还带上保镖的啊。”路明非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樱,希望她能够网开一面。 “大小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少主会宰了你的。”樱冷冷地说道。 “我这几个月又不是白练的,不能相信一下我的实力吗?”路明非无奈地叹了口气。 “和我打一架。”樱确实不相信路明非的实力。看着没比几个月前壮多少,人也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一天到晚喊打喊杀,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路明非没有起身,他自认还不是樱的对手。如果是正常的剑术切磋,他有把握躲过樱的兵刃。但对方是个忍者啊,言灵还是最适合用来操纵投掷物的“阴流”。 待会儿来个“天女散花”,路明非根本躲不开,肯定会被捅成马蜂窝的。 “我也有在练习剑道,会保护好自己的。”绘梨衣认真地看着樱,她在剑道上的天赋比源稚生还强,樱也是见识过的。 “大小姐,那你把刀带上。” “不用了吧,出去玩还带刀,待会儿连地铁都上不了。”路明非急忙制止。 “蛇歧八家的大小姐想带把刀出门,应该没有什么旅游景点敢拦吧。”樱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绘梨衣的“雷切”。 “樱姐姐,我还是不带刀了。”绘梨衣回绝了樱的好意,她觉得路明非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樱还是担心会被少主责罚。 “我会保护好她的,你就放心好了。” 樱瞪了路明非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 她飞快地扒完了盘中的早饭,打算去找源稚生复命。相信少主还是会暗中派人保护绘梨衣的。 吃过早饭,苏茜说她想到处走走,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人陪她。 路明非表示自己已经和绘梨衣有约了,有事请联系亲爱的楚师兄。 苏茜又不好意思直接和楚子航开口,于是这项发起邀约的重任最后落在了路明非的肩上。 路明非当然幸不辱命,完成了任务。 看着两人离开,路明非和绘梨衣也打算出发了:“丫头,我们要不要也到处去走走。” “走吧,东京铁塔。”绘梨衣拉下了白色的投影幕布,那是超大屏畅玩《街霸》用的。这样子晚上回来就可以直接玩了。 “昨天我就随便那么一说,去别的地方也可以的。”路明非挠了挠头。虽然他通过日漫学习了很多日本的文化,但对东京依旧不算熟,东京铁塔也是临时响想起的地名。 “你看啊,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日本,作为东道主兼我的女朋友,你是不是应该带我参观一下当地有名的景点之类的。” “路明非想去哪里?” “没想好。”路明非本来想说去秋叶原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些更容易制造回忆的地方。 “那就东京铁塔吧,上次晓樯说想去那里的水族馆看看,最后因为行程太赶,所以没去成。”绘梨衣显然对那里还挺感兴趣的。 东京铁塔是仿造埃菲尔铁塔而来的,说是塔,其实除了外观之外,更重要是它的使用价值。它的全名叫做日本电波塔,塔如其名,是一座电波塔。同时也日本最高的建筑物,目前已知的,唯一能超过它的就是还在建设中的东京天空树。 “那就走吧。”路明非打了辆车带着绘梨衣来到了东京铁塔所在的东京芝公园。 之所以说是路明非带着绘梨衣那完全是因为绘梨衣自己也不知道东京铁塔在哪里。因为不出门的关系,她连东京的名胜都认不全,更不可能知道地址在哪里了。 路明非首先带着绘梨衣去了东京铁塔的水族馆。 日漫里只要涉及到男女生约会,多半会出现类似的地点。新一和小兰去过,大老师和雪之下去过,小樱和知世也去过,等等好像混进了什么怪东西。 走进水族馆的绘梨衣就像是个好奇宝宝,毕竟以前只在动漫里看过,真的身临其境,那还是第一次。路明非小时候倒是跟着叔叔婶婶去过一次,不过印象不深,所以看着也很有新鲜感。 “有鲨鱼诶。”绘梨衣指了指刚刚从他们身边游过的憨憨的鲨鱼,“和上次那条完全不一样啊。” 说起那条鲨鱼路明非还是有些后怕。那可不是一般的鲨鱼,那是流淌着龙血的亚种,比一般的鲨鱼凶猛的多。 不过现在再对上,那家伙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连它的上司参孙都留不住自己,一条流着龙血的小小鲨鱼一定奈何不了他。 “还有那个,那个是魔鬼鱼吧。” “哦~还真是。”路明非发出一声惊呼,“你看还有那边,那一片都是各种各样的水母啊。” “哇,好美啊。”绘梨衣看着初次得见的奇异物种,有些激动。水族馆里的水母也比她在电视上看到的多了几分灵性。 路明非看着笑靥如花的绘梨衣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干嘛?”绘梨衣扭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羞赧。 “没,没事啊。”路明非急忙收回了手,不知不觉又看呆了,手不自觉地就摸了上去,“还不是怪你太可爱了。” “呜,路明非沉迷于我的美色,那是自己意志不坚的结果,怎么能怪我呢。”绘梨衣吐了吐舌头。路明非的心跳又漏了半拍。 为了掩饰尴尬,路明非拿出了入口处给的观光指南:“据说中午海狮场馆有海狮表演,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看完我还要去买这个。”绘梨衣指了指观光指南上的一个海豚小挂件,似乎是纪念品小卖铺的招牌。 “那我们就先去海狮场馆再去买伴手礼吧。” “好。”绘梨衣点了点头,给拍立得拆了一包新的相纸。 一路上她拍了不少照片,这已经是第二盒相纸了。看着绘梨衣拆开那盒价格不菲的相纸,路明非有些心疼钱。拍立得确实方便,可是相纸也是真的不便宜啊。 “人有点多,我们靠近一点,别走散了。”路明非挽着绘梨衣的胳膊,完全没有注意到绘梨衣脸上的酡红。 “好。”绘梨衣也没有反抗只是像这样,任由他拉着,钻过人群的缝隙。 因为海狮表演还没开始的关系,观众席上也没什么人,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了一处视野极佳的座位。 海狮表演的全程,绘梨衣都跟小孩子一样,小朋友开心到尖叫的时候,她也会跟着欢呼几声,这份热情直到表演结束才慢慢衰退。 “要不要下去和海狮合个影?” “可以吗?”绘梨衣两眼放光。 “国内的动物园只要拿出钱就可以了,日本这边的,我也不清楚,要不要问问看?” “那还是算了。”绘梨衣虽然是日本人,也会日语,但她不能说啊。 绘梨衣想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和饲养员交流,好不容易来一趟,如果没办法和海狮合照,也太可惜了。 路明非看出了绘梨衣的窘迫,拉着她坐了下来:“我们在等一等,肯定会有小朋友上去合影的。我们绘梨衣小朋友,就沾沾别的小朋友的光吧。” “真的?” “实在不行,我让诺玛开个同声传译,把我们说的中文翻译给饲养员听就好了。‘辉夜姬’应该也有这个功能吧。” “嗯嗯。”绘梨衣开心的点了点头。 “你看,那个小姑娘过去了,我们跟上去吧。” “哪里?”绘梨衣突然睁大了眼睛。 “走。” 路明非牵起了绘梨衣的手,绘梨衣跟在路明非后面,走向了舞台一侧。刚刚走在前面的小女孩已经和海狮完成合影了。 “我就说可以拍吧。”路明非指了指正在和海狮拍照的小女孩。 “等他们拍完你给我也拍几张。”绘梨衣把拍立得交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急忙让诺玛给她翻译了“您好,我们也想拍两张照片。”的日语发音。 拍完照,离开了海狮场馆。两人也已经把水族馆逛的差不多了,路明非按照观光指南上的地图,找到了纪念品商店的位置,两人一起买了小海狮的挂坠。 然后,绘梨衣想起了她的好闺蜜——苏晓樯。 “我们给晓樯买个礼物,好不好?”绘梨衣征求性地看着路明非。 “好啊,不过挑礼物的事情我不是很擅长。”路明非挠了挠头,之前给绘梨衣挑礼物还是找路鸣泽给出谋划策的。 “没事交给我了,”绘梨衣满心欢喜地挑起了礼物。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看向路明非:“之前你是不是说欠着晓樯一个圣诞礼物来着,这礼物得你来挑。” “你帮我挑不也一样吗?” “礼物什么的还是要亲自挑比较有诚意。”绘梨衣双手叉腰,一副要监督他挑礼物的样子。 路明非看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一个海豚抱枕上:“这个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很可爱啊。” “那就决定是你了。”路明非做了小智拿出精灵球的招牌动作,然后又把手缩了回来,“粉色的好看还是蓝色的好看?” 路明非注意到,小海豚抱枕有两种配色,这让他犯了难,选择困难症即将发作。 “我更喜欢粉色的。” “那就这样吧。”路明非拿起一个粉色一个蓝色两个抱枕,带着绘梨衣走向了收银台。 “为什么两个都买啊?” “你喜欢粉色的,这个粉色的送你,剩下那个挑剩的给她刚好。” “那万一晓樯也喜欢粉色的呢?” “笨啊,这里是日本,她又不在这里,也只好吃这哑巴亏了。”路明非把粉色的小海豚抱枕装进店里送的礼品袋,然后递给绘梨衣,“她只是我的朋友,而你是我的女朋友。就算现在是在中国,那也得是你先挑啊。” 听完他的话,绘梨衣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明媚笑容:“对了,我之前答应过送晓樯一身巫女服的。一回日本我就照着她的尺寸,找人定制了一套,上次她走的太急了,我没给她。你有机会帮我带回去吧。” “好嘞。”路明非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我觉得她看到你本人会更开心,不如等暑假之前回去一趟吧。我们的毕业照还没拍呢?” “不可能。”绘梨衣双臂交叉。“短时间里,哥哥是不会让我再出国的,他这次允许你带我出来,也是看在你训练很辛苦的份上。” “那个可恶的妹控。”路明非捏了捏拳头,要是自己打得过大舅哥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救绘梨衣脱离苦海了。 “哥哥已经网开一面了,如果不是看到了你的努力,他说不定连面都不会让我们见。” “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他。”路明非叹了口气。 他看得出来,源稚生对他的态度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菜了。 结束了水族馆的参观,又买好了纪念品,那就只剩下一处没有去了。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了2499米处的特别瞭望台。因为绘梨衣的身份特殊,他们获得了优待。整个特别瞭望台被清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让路明非再一次见识到了蛇歧八家的恐怖能量。 不得不说展望台上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整个东京的风景一览无余,鸟瞰着林立的钢铁森林、交错的马路,还有这个城市快节奏的生活。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可以看到远处的富士山,路明非拿着拍立得,随手给绘梨衣拍了几张照片。 风静人闲,时光慢慢地流淌。春光正好,又惊艳了多少时光。 佳人在侧,所有的美好与之环环相扣。 第62章 拉面馆 从东京铁塔上下来,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路明非询问了一下绘梨衣下午的行程安排,得知还没有安排之后,他打算下午再带着绘梨衣到处转转。 “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嗯嗯。”听到吃饭,绘梨衣立刻来了兴致。 路明非掏出手机让诺玛帮他查了一下附近的美食,最终选择了去银座,顺便让诺玛帮忙打了辆车。虽然诺玛的权限在日本受到了“辉夜姬”的限制,但要打辆车还是不难的。 到了拉面馆,路明非就后悔了,这些菜单他没几个是能看懂的啊。 “哼哧。”绘梨衣见他面露难色,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她拿过菜单粗略地看了两眼,拿出笔在菜单上随手打了几个勾子。 “你点了些啥?” “一份炸猪排豚骨拉面,一份白味增乌冬面,一条蒲烧鳗鱼,另外还有天妇罗。” “你是不是来过这家店啊,为什么看了两眼就选好。” “你怎么猜到的。”绘梨衣一脸疑惑,这么明显吗? “那个服务员的眼神满是恭敬,一看就知道你的身份。” “哥哥以前带我来过这家店,东京几乎所有好吃的店,哥哥都带我去过。” “果然吗?”路明非展现出一种我早已了然于胸的样子。 “大小姐,您的餐。”两人说话间,服务员小心的把东西端了上来。 “你居然会说中文?”路明非很诧异,什么时候一个拉面馆的服务员都要会外语了。 “这里是家族的产业,我来过几次,所以他们知道我没办法说话,以前都是用纸笔交流的。后来知道我可以说中文之后,哥哥就让手下几家我喜欢去的店都学习了中文。”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受人家照顾了。”路明非朝服务员笑了笑,拱了拱手表示感谢,“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 服务员朝两人弯了一下腰,走了回去。 “知道那些店家都学了中文之后,我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现在出来吃饭,我都专挑这些会说中文的店吃饭,不能让人家白学啊。”绘梨衣喝了一口味增汤。 “是啊,确实挺麻烦人家。”看到绘梨衣满脸陶醉的样子,路明非也拿起了筷子,“いただきます(我开动了)。” 路明非拨开豚骨拉面上碗口大小的炸猪排,就着一勺汤吃了一口溏心蛋:“おいしい(好吃)。” “他们家的拉面里,有一样东西特别好吃。”绘梨衣指了指一个个褐色的圈圈。 路明非用筷子夹起一个,筷子接触到表面的时候就可以明显感觉到表皮的酥脆,一口下去,外酥里脆,带着浓郁的洋葱香味。 “洋葱酥?” “嗯,我感觉这个比炸猪排还香。” 听她这么一说,路明非急忙夹了两筷子到绘梨衣的碗里,然后把香脆的炸猪排也分出了一半。 这就是所谓的求生欲吧。 绘梨衣则夹了一块豆腐包和几个鱼籽福袋到路明非的碗里,这家店的白味增乌冬面会放上一些关东煮的小料,这两个在绘梨衣看来就是最好吃的了。 路明非没有急着吃鱼籽包和豆腐包,而是把筷子伸向了炸虾天妇罗,这种炸物当然是要新鲜出锅马上吃才好吃啊。 “咔擦”,牙齿刚刚接触到天妇罗,就感受到了面衣的酥脆,面衣里的甜虾却很嫩,有很多汁水,一口下去,清甜鲜活的口感就好像有一只活虾在自己的唇齿间弹跳。路明非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喜欢的话我回去给你做。”绘梨衣一边说一边给路明非夹了一块鳗鱼,“他们家的天妇罗我学过。” “这么厉害。”路明非又夹起了一块莲藕的天妇罗。 “只要是我喜欢吃的,只要不是特别难,我都会试着学一下。”绘梨衣自豪地扬了扬下巴,“只要食材足够新鲜,然后根据不同的食材调整油温和炸制时间就好了。” “我晚上还想吃。” “那下午我们去买点食材吧。” “好啊。” “真讨厌,竟然下雨了。”两人吃饭的时候两个公司职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 绘梨衣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走到了窗边:“真的下雨了啊。” 路明非拿了张纸擦了擦嘴角上蒲烧鳗鱼的汤汁:“没关系,银座应该有买伞的地方。” “家里的走廊又要湿哒哒的了。” “不过春雨代表着生机,倒也不坏。”路明非仔细地听着外面的雨声,静下来,似乎就可以听得到。 “不行,我想到了一个想和路明非一起去的地方。”绘梨衣想起了“国王”带给她的梦里,她和路明非去过明治神宫,那天正好有一对新人在那里结婚。 “想去哪里?” “一个雨景应该还不错的地方。” “那就走吧。” 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台相机按下了快门。 “薯片,你说小废柴为什么非要到日本来啊。”酒德麻衣放下相机,看上去有些恼火。 “人家和女朋友几个月没见面了,还不许人家来啊。”苏恩曦抓了一把薯片。 “凭什么他要跟女朋友甜蜜约会,我们就得跟到日本来啊。” “哎呀,不就是影响你和那个小说家男友约会了吗?” “你说的倒轻巧,人家说了今晚请我去吃饭的,米其林三星啊。”酒德麻衣撇了撇嘴,“虽然我们不差那一顿饭钱,但能白嫖为什么要花钱啊。” “今天任务结束我就带你们去吃,如何?”身穿黑礼服的少年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老板。” “老板。”两人毕恭毕敬地和少年打了招呼。 “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等酒德麻衣说完,少年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了:“没关系的,好久没团建了。” “麻衣明明是日本人,却对这里完全没感情啊。”苏恩曦感叹。 “我确实不喜欢这里,所以常年在外面鬼混。”酒德麻衣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好了,等哥哥回去,我们也可以回去了。”少年拍了拍麻衣的肩膀,“下午他们要去明治神宫,你们先去吃个饭,待会儿跟过去。” “老板,为什么我们要一直跟着他们啊。”苏恩曦嘴上没有说,心里还是有怨言的。 “为了保护他们。” “日本是蛇歧八家的地盘吧,谁敢在这里对他们的大小姐不利啊。” “这可就说不准了。哑巴不哑了,某个老狐狸估计就要坐不住了。”少年带着两女来到了一家看起来消费就很高的餐厅,然后转身离开。 “老板不吃吗?” “我可是魔鬼啊,魔鬼不吃这些的。”伴随着话音落下,少年消失在了原地。 “老板又走了啊。”苏恩曦看着消失的身影。 “老板总是这样神出鬼没。”酒德麻衣翻看了一下上午拍的照片,“要不要看看?” “算了吧,从头跟到尾还需要看照片?” “似乎拍到有趣的东西了。”酒德麻衣发现好几张照片都拍到了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可疑身影。 “看来真的有人坐不住了。”苏恩曦若有所思,“要不要和‘哑巴妞’暗示一下。” 酒德麻衣摇了摇头,拿起了桌上的菜单:“应该用不着,那位少主可是个‘究极妹控’,发现异常肯定会调监控的。我们只要多注意,不要把自己暴露了就好。” “你说别馆那个东西到底是谁放的?”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了,先不说那别馆没监控,就连沿路的监控都不好查吧。”酒德麻衣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们的小废柴被吓得半死的样子还真搞笑啊。”想到这里,她又不禁莞尔一笑。 第63章 明治神宫 东京的这场春雨下的格外久,本以为只要一会儿就会停的,没想到一直下到了一点多钟。 细密的雨丝落在出租车的车窗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因为雨滴的关系,窗外的街景变得有些模糊,透着一种朦胧的美。 司机在距离明治神宫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车,因为绘梨衣说想和路明非一起到草地上走走,所以最后的这段路两人决定走路过去。 “路明非还记得那次吗?” “哪次啊。” “就是雨水滴进脖子里那次。”绘梨衣掩嘴轻笑,“走在树下会不会又有雨滴落下来呢?” “不可能。”路明非斩钉截铁,“我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 话音刚落,绘梨衣跑到了一旁的树下,用力摇了摇,树叶上的大滴的雨水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他急忙后退了一步。 “绘梨衣?”路明非佯装生气。 “怎么了?”路明非一边问一边加快了步伐,“你完了。” “啊。有坏人,救命啊。”绘梨衣在草坪上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下雨天路滑,别摔倒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绘梨衣笑着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一把拉住绘梨衣的胳膊,本来想让她别乱跑的,结果自己脚下一滑,倒了下去。 绘梨衣在他的拉扯下也跟着倒了下来。情急之下,路明非一把拉过绘梨衣,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下面。绘梨衣直直地倒在了路明非身上,两人贴在了一起。 明明隔着外套,路明非依旧感受到了温香玉软入怀,胸膛上的柔软触感让路明非有些心猿意马。 绘梨衣刚要爬起来,却被路明非一把拉住,路明非轻轻搂着她的腰。 绘梨衣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蝇:“太近了。” “嗯嗯。”路明非的手环在绘梨衣的腰上。 “那你还不放开我。”绘梨衣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满是娇羞。 “啊,好好。”路明非尴尬地说道。 路明非的嘴上这么说,手却没有动,却没有松开绘梨衣。 “噗通,噗通”两颗年轻的心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绘梨衣就倒在路明非的身上,两人贴的很近,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啊。” 路明非老脸一红,欲言又止:“才没有呢。” “哼,那你抱着我干嘛?” “让我抱你一会儿,看看瘦了没有。”路明非小声说道,看着绘梨衣的眼神中满是深情。 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他的思念、他的心声、他的情愫。心动的声音告诉他,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昨天明明都抱过了。”绘梨衣把脸转到一边,小声说道,“这里是路边,会被人看见的。” “我好想你啊。”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眼睛小声说。 听到他凑在耳边的细语,绘梨衣满脸通红,摸了摸路明非的脸颊:“笨蛋,那就早点来找我啊。” “校长要给我特训,不让请假嘛。” “哼,都是借口。肯定是被某个狐狸精迷了眼。”绘梨衣小嘴嘟嘟,脸蛋通红。 “那也只有你这只小狐狸精。”路明非伸手刮了一下绘梨衣的鼻子,“玉藻绘梨衣小朋友?” “我才不是狐狸精。”绘梨衣气鼓鼓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羞涩。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不要。” “为什么?” “你嘴里一股鳗鱼的味道。”绘梨衣的脸红到了耳根。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主动了。 路明非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他的嘴唇轻轻贴在绘梨衣的脸上,一触即分:“不让亲嘴,那就亲脸好了。” “咔嚓”相机的快门停留在了此刻。 这一天,东京的烟雨之中,代代木公园外的草地上,抱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和风细雨好像只是他们的陪衬一般。 “流氓。”绘梨衣推开他,捶了他的胸口一下,脸上红扑扑的,就好像一颗苹果。 路明非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从草地上爬起来。 “你没摔疼吧。”绘梨衣帮路明非掸了掸身上的草叶和泥土。 路明非轻轻敲了敲后背:“没事,每天被校长打,早就不怕疼了。” “没事就好。” “让你乱跑。” “我保证下次不乱跑了。”绘梨衣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好啦走吧,就快到了。”路明非抓起绘梨衣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脸上的温度还没有退去,心脏也还在疯狂地跳动,像是有一只小兔子藏在其中。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这不符合他的衰仔人设啊! 很快就看到了巨大的鸟居出现在了面前,因为雨天的关系,上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水色。路明非把它和梦里那个对比了一下,发现“高天原”的那个鸟居比面前这个全日本最大的鸟居还要大上不少,真奇怪,居然真的会有那么大的鸟居吗? 可能是雨天的缘故,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游客。 路旁的树本该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水珠,屋顶上也湿哒哒的。一阵风过,时不时有雨水从树梢和屋顶滴落。这场春雨似乎让林中的飞鸟很开心,鸟儿轻声啼叫,悠扬婉转,却更衬托林间宁静的氛围。 走过鸟居,周围嘈杂的人声就多了起来,再往里走才知道今天有一对新人在这里成婚。因为天气的关系本来想推迟的,新娘突发奇想说雨中明治神宫也很难得,就不必重选日子了。于是一众亲朋好友只好陪着新人在这里完婚。 一般来说,能够在明治神宫举行婚礼的,身份都不简单,除了皇族成员就是达官显贵、明星艺人。新娘的家里和皇族有一些关系,所以就送去了一些礼物,得到了在此举办婚礼的资格。 看着一身“白无垢”的新娘,绘梨衣突然有些期待,如果自己穿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路明非。 众人看到两个不速之客也是有些诧异,毕竟是雨天,而且有人要在明治神宫举行婚礼的消息早就已经放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才对。还真是稀奇。 周围都是幽静的树林还怪冷清的,众人面面相觑,互相询问是否认识这两人,路明非急忙拿出手机让诺玛帮忙同声传译给婚礼的队伍解释了来意。 “我们两个只是正好路过,没想到有人在这里举行婚礼。就当是来,沾沾喜气吧。”诺玛的声音通过手机扬声器传了出来,当然,说的是日语。 新郎新娘倒是很欢迎他们的到来,中午的时候雨势较大,一些亲戚朋友都已经找理由离开了,有人愿意来参加,倒是能更热闹一些,又怎么会不欢迎呢? 新娘很开心,还告诉他们刚刚有两个和他们一样的中国人来过,用的翻译软件似乎和他们用的一样。 路明非一下子就猜出了两人的身份,不是苏茜和楚子航,还能是谁。得知他们已经离开了之后,路明非送上了两句中国婚礼上常用的祝福语,决定带着绘梨衣随便逛逛明治神宫就走。 告别了婚礼的队伍,两人继续往里走了一程,走到了南参道的尽头。看到了道路两侧的酒桶,再往里走路过了大鸟居之后又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正殿。 参拜之前,两人在“御手洗”净了手,春天的水中带着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洗完手,路明非又把绘梨衣的手抓进了兜里,绘梨衣白了他一眼,这样子洗手不就没意义了吗? “看什么看,我可不是对你的手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怕你走丢了。” 离开正殿两人又去看了“夫妻楠”。注连声上挂满了水珠,铃铛随风发出轻响,绘梨衣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朝“夫妻楠”拜了拜。路明非见状也停下了脚步,学着绘梨衣的样子拜了拜。 “我们回去也种两棵树吧。”绘梨衣扭头看向路明非。 “我还以为你想说我们以后也来这里办婚礼呢?” “谁要和你结婚啊。”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的胳膊,“到时候我们一人种一棵树,在中间挂一条红色的注连绳。” “注连绳不是辟邪的吗?” “也是人界和神界的分界线。”绘梨衣想了想,“染成红色就可以被缘结神看到了吧。” “不如直接挂根红线。“” 绘梨衣红着脸低下头:“太细了没栓住,路明非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小脑瓜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路明非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跟别人跑的。” “这个给你。”绘梨衣解下头绳绑在路明非的手上,“这是我之前从一个伊贺来的奶奶那里学的,叫‘组纽’,以前用来给瓶子封口的。” “是不是从中国传过来,我以前好像在纪录片里看过这个。” “不清楚。” “话说我也不是瓶子,系我手上干嘛?”路明非后知后觉。 “这个是我的头绳,你手上绑了一根头绳就说明已经有主了,省的别人惦记。”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路明非扶着额头,“除了你眼神不好,谁还看的上我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有个万一嘛。这可是我亲手编的,你嫌弃啊?”绘梨衣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因为没办法说日语,她向那个老奶奶请教的时候还要樱在一旁充当翻译。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有些笨手笨脚的,还被樱嘲笑了好久。 “不喜欢的话我可就送别人了。”绘梨衣说着就想把东西拿回去。 “别别别,我怎么会嫌弃呢。”路明非急忙制止了她的动作。 绘梨衣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路明非的手,理了理他手上的“组纽”,顺便告诉了他怎么系上去。路明非看着手上的饰品一阵无语,半年前他的手上还什么都没有啊。游乐园的情侣手环、绘梨衣亲手编的头绳,还有苏晓樯之前送给他们的情侣表。之前执行任务,所以路明非没有把手表带过来。已经让芬格尔帮忙邮过来了,再过两天应该就到了。 两人参观完神宫御苑,雪已经停了,婚礼的队伍似乎也离开了。 两人打了辆计程车直接就回家了。玩了一天还真有些累了,晚上做天妇罗的约定已经被抛之脑后。 第64章 比划 “你们是不是去了明治神宫?”刚进家门就看到苏茜坐在走廊上,看着雨中的院子。 “你怎么知道。”苏茜有些诧异,“你们也去了?” “是啊。”路明非点了点头,“有对新人在那里结婚,是他们告诉我们的。不知不觉逛到这么晚了,祭典没去成。” “没关系,祭典我们去了。” 苏茜拿出相机,向路明非炫耀了下午的收获。路明非看着照片里楚子航那拒人千里之外的面瘫表情,差点笑出来。 “楚师兄逛的很认真啊。”绘梨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全程没怎么说过话,和我说的话还没对那对新婚夫妻的祝福语多。”苏茜有些沮丧。 “学姐,节哀啊。”路明非说完走进了屋子。 “回来了?”楚子航注意到了路明非,向他点头示意。 “师兄,你怎么不去陪苏茜学姐啊,她一个人很辛苦的样子。” “没兴趣。”楚子航摇了摇头。 “师兄,你这样子可不行啊。” 路明非看得出来,楚子航对苏茜没有那方面的情感,应该也有想过要拒绝。 但苏茜毕竟是狮心会的副会长,一直任劳任怨,所以楚子航没办法直接点破。 关系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偏偏面瘫师兄在感情问题上和路明非一样是个钢铁直男,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 “师兄,你要是实在对学姐没有感觉,不妨直说,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路明非看向屋外,苏茜已经不在走廊上了,可能是和绘梨衣一起去准备晚饭了吧。 “我知道的,可是我害怕会伤害到她。”楚子航摇了摇头,“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路明非耸了耸肩膀。 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女孩子喜欢过他,唯一喜欢他的,正是他的心上人,所以他根本没有这种顾虑。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师兄,你以前不是有很多追求者吗,都是怎么解决的?”路明非认为楚子航应该很有经验才对。 “我没有管他们。”楚子航想了想之后说道。 路明非扶着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不就是他现在对苏茜的情感的处理方式吗?“无为而治”您原来是道家学派的啊。 “那课桌抽屉里的情书呢?” “初中的时候似乎就收到过一次,具体不记得了。高中我都是带回家塞在废报纸堆里的。我妈有时候会拆两封看就是了。” “师兄,你是这个。”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他果然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话说,楚师兄的老妈居然会偷看其他女生给儿子的情书,这位也是个人才啊。 路明非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这种问题问女生会不会好一点,有空我帮你问问别人吧。” 这个别人指的当然是全知全能的大苏老师了,绘梨衣应该也没有什么经验才对。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你们两个别聊了,吃饭了。” 听着屋外的声音,路明非的表情突然精彩了起来:“师兄,门没关,不会被苏茜学姐听到了吧。” “什么被我听到了?你们在聊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苏茜走了进来,神色如常。 “没呢?要真是什么不能让学姐知道的,我不得把门关上吗?开着门大声密谋算什么啊。”路明非挠了挠头,看样子苏茜没听见他俩的谈话。 因为乌鸦本就不住在竹雀府邸,又要负责调查别馆的事情,所以主宅空出了一个房间,自然是路明非住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路明非就被刀剑碰撞的声音吵醒,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发现楚子航和源稚生都已经起来了,两人正在院子里对练。 “二位,能不能不要这么勤奋,我这个笨鸟还没起呢。”路明非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路明非,你要不要和源桑试试,我觉得你和他战斗会大有裨益。”楚子航放下了手里的竹刀。 这已经是他们的日本假期的第三天了,之前要执行任务,所以楚子航的晨练停了一段时间,也该开始恢复了,不能一直颓废下去。 “还是算了吧,他可是好几个流派的免许皆传,我才学了几个月啊。”路明非没有去接竹刀。 “战斗经验是可以通过和强者的战斗积累的,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经验。”楚子航把刀硬塞到他手里,“再说,校长不也有免许皆传,你是他亲自教的,可不能给他丢脸啊。” “师兄,校长是‘二天一流’的免许皆传,他还没教我二刀流呢。”路明非哭丧着脸。 楚子航转身从架子上又拿了一把竹刀:“没关系,你可以试试二刀流。” “可是我还没学啊。”路明非拿着两把竹刀,有些不知所措。 昂热教他的时候都只用一把刀,二刀流他只见过桐人老爷的“艾恩格朗特流”啊。 “那就只用一把。” “不行,我要拿两把,不然会被虐死的。”路明非拿着两把竹刀,准备迎战。中国古代讲究一寸长一寸强,虽然竹刀的长度是固定的,但两把肯定比一把强。 “大舅哥,我们就是正常的对练,点到为止,你可不许夹带私人恩怨啊。”路明非想起被爆杀的经验,心有余悸。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源稚生叹了口气,“再那么喊,当心我收不住刀。” “那我上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路明非展现了他的毕生所学,用尽全力。结果不言而喻,他又被虐惨了。 “不打了,不打了。”路明非瘫坐在了走廊上,“这跟和校长对打有什么区别,单方面碾压啊。” “你要不要试试用言灵?”源稚生提议,“其实还是有进步的,比起四个月前,真的好了很多。” 一旁的楚子航点了点头:“上个月初的自由一日,你对上恺撒都没办法让他认真起来。你现在对上他已经能逼他用出五六分力了。” “师兄,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这样很伤人啊。”路明非满脸挫败,没想到,努力了这么久还是避免不了被爆杀的结局。 “没关系,路明非已经很努力了。”绘梨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房间,身旁还有满脸困意的苏茜。 “你们三个大老爷们,一大早要干什么?乒乒乓乓个没完。”苏茜忍不住吐槽,大好的睡梦中被吵醒,任谁都会有怨气吧。 “抱歉抱歉。”路明非急忙坐了一个道歉的手势。 “话说,你那二刀流是哪里学来的,有点抽象啊。”源稚生看向路明非。 说实话,第二把刀看起来就像个累赘,两人最后还是用一把刀打的。路明非用一刀流可比拿两把刀的时候打的好多了。两把刀一起用的时候就是一通乱砍,毫无章法,全是破绽。 “不懂了吧。”路明非得意地说道,“那一招是‘艾恩格朗特流’的‘星爆气流斩’。” “什么东西?”源稚生愣了一下,一听就是什么二次元的东西,不过他好像没看过这部动漫。 “《刀剑神域》啊。”路明非没想到,这么棒的小说,大舅哥一个本地人居然没看过。 第65章 浅草寺之行 假期的第三天,和绘梨衣一起出来玩的第二天。路明非打算去浅草寺,因为他在绘梨衣收集的各种旅游宣传册上,发现了端倪——有关浅草寺的介绍,大多都折了角。 浅草寺是日本浅草地区的象征,是东京最古老的寺庙,也是日本现存的具有江户特色的旅游景点之一,可以称得上是必去。 关于浅草寺的传说和典故,旅游宣传册上都是写了不少,让路明非这个外国人也有了一些了解。 两人打车去浅草的路上,绘梨衣就猜到了今天的目的地,所以表现的有些兴奋:“路明非知道浅草寺在日语中的发音吗?” “好像是英文还是中文的谐音吧。”路明非记得宣传册上也有提及。 “嗯,因为寺庙对于日本来说属于后来文化,所以发音比较特殊。”绘梨衣没有念出浅草寺的发音,毕竟计程车的司机是个普通人,她说日语的结果说不准就是司机原地爆炸。 车在浅草寺附近停了下来,映入二人眼帘的除了涌动的人潮,还有一个巨大的灯笼,上面用巨大的汉字写着“雷门”。 “小情侣怎么选择今天来浅草寺啊,正好赶上五月的‘三社祭’,全都是人,可算不得什么好去处。”司机师傅用日语好心提醒道。 绘梨衣虽然不能说日语,但却能听懂,她把司机师傅的话翻译给了路明非。路明非急忙用他从日漫中学习的蹩脚日语表达了谢意,付了车钱之后带着绘梨衣挤进了人群。 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浅草寺的正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刚刚那个大灯笼。灯笼的底部绘有蛟龙,传说是因为浅草寺的观音像被找到的时候,发现了金龙。 雷门的两侧是雷神和风神的雕像,寓意着驱除不好的天气,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就和中国的寺庙一样,寄托着劳动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雷神、风神,再凑一个水神就能融合‘雷风水魔神’了。”路明非想起了决斗者王国里的双胞胎,不禁吐槽道。 “门后面就是水神。”绘梨衣拉着他来到了门的背面,“这是金龙和天龙,就是所谓的水神。日本古代的屋舍都是木制的,是为了祈祷不要走水。” “好家伙,齐了。”路明非笑着说道,“不过这水神不太灵光啊,听说浅草寺已经着火重建好几次了。” “神明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嘛。”绘梨衣吐了吐舌头。 进门之后,是三百米长的“仲见世街”,是日本最古老的商店街之一,以美食和御土产闻名。 江户时代,百姓都来这里祈福,四季都有祭典,每年元旦和其他祭典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五月黄金周连休又正好赶上浅草寺的“三社祭”所以今天的人格外多。 “我看好多商户都没开门,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赚钱吗?”路明非有些不解,换做这是在国内,香和蜡烛的价格先不谈翻几倍,茶叶蛋和烤土豆的价格肯定得翻一翻,赚个钵满盆满。 “你仔细看,这条街上的卷帘门上画着的是‘浅草绘卷’,就算不开门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对于浅草寺,绘梨衣如数家珍。 “你不会已经和苏晓樯来过了吧?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路明非紧紧拉着绘梨衣的手,生怕被人群挤散。 “都是旅游宣传册上看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安乐椅神探’吗?”路明非调侃道。 “我要是侦探,那路明非以后可要小心了。要是敢脚踏两条船,我可是会跟踪的。” “不要来毛利大叔那一套啊,喂。” “嘻嘻,开个玩笑嘛。”绘梨衣笑了起来。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宝藏门,门前一样挂着一个大灯笼。 这里以前其实叫仁王门,根据路明非的猜测,应该是取自弁庆“仁王立往生”的典故。毕竟江户初期的浅草寺是德川家康重建的,还是有可能的。 至于为什么叫宝藏门,自然是因为重建之后里面设置了一个收藏室。 仁王像是中国传统年画上最常见的“哼哈二将”,据说日本的很多寺院都有这个。门后是两个巨大的草鞋,听说来自运营商的老家,十年才换一次。 路过了五重塔时,绘梨衣又给路明非讲了五重塔的过去,这座高53米的塔以前似乎是两座三重塔。重建之后才变成这样,仅次于京都东寺的五重塔,是日本第二高的佛塔。 “接下来去哪里?”路明非看向了绘梨衣,她似乎有个很想去的地方。 “我们去抽个签怎么样?”绘梨衣看向求签的地方。 “好啊。”路明非顺着绘梨衣的目光看去,人群络绎不绝,似乎要排很久的队。 看着人很多的样子,没想到五分钟就轮到了他们。因为人太多了,他们又排在同一排,所以最后决定两人只抽一支签。 路明非犹豫了很久,从签筒中取出一支签,发现上面除了号码什么都没有,他一脸疑惑地看向绘梨衣。 “是根据号码找对应的签文的。”绘梨衣的手上拿着一纸签文,正是他们的号码,“先出去再看吧。” 挤出人群,路明非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签文,竟然全都是中文,他一下子就能看懂。 这是一支上上签,签的内容是“白云初晴,幽鸟相逐”。 旁边的解文也很简明扼要:“春地萌情,挺挺祥云。人情孚和,快意称心。” 绘梨衣拿着签文找到了一旁的日本和尚,把签文递给了他。 不用绘梨衣说话,和尚一下就知道了这位女施主要干什么。他细心的把签文卷在一枚刻有神明的小铁片上,和一块刻有神明的小木片一起放进了织锦袋子里,用红色的丝线封好,递给了绘梨衣。 这就是日本所谓的“御守”了。 绘梨衣把御守握在掌心,向和尚表达了谢意。 “这就是御守的制作过程?”路明非还是第一次见到。 “嗯,这个是我的。给路明非的御守我上次和晓樯去大神宫的时候已经求来了,回去再给你。”绘梨衣很宝贝地把御守藏进了贴身的口袋,生怕掉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路明非看向了另一处,发现有人把签文折成了细长条,绑在了柱子上,那个柱子上已经挂了很多签纸了:“那是在干嘛?” “那是处理凶签的办法。”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忍术里的替身木桩。” “似乎确实是一样的用法。” 再往里走,两人路过了常香炉,因为挤满了人,所以直接绕了过去。 “去水社洗一下手吧。”绘梨衣提议。 “好。” 两人来到前面水社,水社的中央是一个龙神像,让路明非想起了老唐,心情一下子就没这么好了。 正当两人洗完手打算去本堂参拜的时候,一个大婶拦住了他们。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堆之后,绘梨衣学着大婶的样子洗起了手。 “怎么了?”路明非表示完全没听懂。 “大婶说洗手是有步骤的,不是像我们这样随便接瓢水。要先接一瓢洗左手,再接一瓢洗右手,然后用左手接水漱口。最后还要接一瓢水把勺柄洗净。” “真麻烦。”路明非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 “我也没去过几次寺院,还是第一次被人教这个。” 洗完手,来到正堂,堂中供奉的是观音菩萨。上面一块大大的牌匾上中汉字写着“施无畏”,头顶是一张巨大的龙图,左右各是一张天人的图片。 “这里属于外阵,我们能祭拜的地方。”绘梨衣看向路明非,发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好像就是从看到龙神像和头顶的龙图之后,路明非的精神就变得有些低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绘梨衣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想起一个朋友。”路明非点了点头,“我们继续逛吧。” “已经差不多逛遍了。”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的样子,觉得好像已经没什么逛下去的必要了。 “那就原路返回吧。”路明非提议。 “那就走吧。” 两人路过常香炉的时候,绘梨衣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路明非看向绘梨衣。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绘梨衣说完就挤进了人群,半晌之后才挤出来,脸上头发上满是香灰,“闭上眼睛。” “你要干嘛?”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一把香灰洒在了他的身上。 “绘梨衣,你干嘛?”路明非睁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绘梨衣。 “朝人撒‘常香炉’的香灰,可以驱除污秽和病气。看你和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给你驱邪啊。” 听完绘梨衣的话,路明非的心里暖了一下:“谢谢你啊,绘梨衣。” “不用谢,这是女朋友的职责所在。”绘梨衣一边说一边把路明非眉毛上的香灰轻轻拂去。 “你头上也全都是。”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掸去了她头发上的香灰。 “走吧,我饿了。” “好,我们去吃饭。” 第66章 隅田川 吃完午饭,两人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绘梨衣的建议下,来到了隅田川的一处河滩。 两人沿着河滩向下,被护杆拦住了去路。绘梨衣直接从上面翻了过去,走向了水边的一个埠头。路明非担心绘梨衣一个人去水边会有意外,也翻出护栏跟了上去。 “我们来这里干嘛?”路明非看着水面上荡漾的波纹说道。 “路明非心情不好,当然是来这里散散心啦。”绘梨衣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扁平的石头,朝着水面上的涟漪丢了过去。她在电视上看过,打水漂要用这种扁平形状的石头才行。 “啪,啪,啪”石头在水面上跳动了三下才沉下去。 “打水漂啊,我也会。”路明非在脚下的乱石堆里翻了翻,找出了一片碎瓦片。 路明非丢出的石头在水面上跳了四下才停下,刚好比绘梨衣多一个。 “要比比吗?”绘梨衣又挑好了一块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比就比,谁怕谁啊。”路明非又翻找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看着石头沉下去,绘梨衣满脸开心地喊道:“五下,比路明非多一下。”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路明非一直都没能打破绘梨衣的记录,好几次到第五下石头就沉下去了。 “啪,啪,啪,啪,啪,啪”绘梨衣高兴跳了起来,她打破了自己的记录,这样就胜券在握了。 路明非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不断地翻找着合适的石头。 “要投降就趁早哦。”绘梨衣站在树下,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来水杯,喝了两口。 “我认输。”路明非举起了双手,也来到了树荫下。 “路明非要喝水吗?”绘梨衣大大方方地把水杯递了过来。 路明非接过来就给自己灌了几大口,下午虽然是阴天,但空气还是有些闷热,玩了这么久,他也渴了。 “怎么样,路明非有开心一点了吗?” “谢谢你,绘梨衣。”路明非把水杯还给了绘梨衣。 “接下来我们来游泳吧,在安静的水下什么都不用想,放空一切,忘记烦恼。”绘梨衣说着就脱下了鞋子。 “你又没带泳装,怎么游啊。”路明非刚说完,绘梨衣已经踏进了水里。 “好凉。”春天水中依旧带着丝丝凉意,通过毛孔涌入身体的凉意让绘梨衣不禁打了个寒颤,岸边的水并不深,只到她的小腿肚。 “都说了,你穿成这样子没办法游泳的,衣服湿了也没地方换,待会儿着凉了怎么办?”路明非拉住了绘梨衣衣服后摆,阻止她继续往深处走。 “路明非明明答应过教我游泳的。”绘梨衣吐了吐舌头。 “下次去游泳馆吧,这里的水不知道深浅,谁知道水下有没有水草或者划脚的尖石,太危险了。” “那就来玩水吧。”绘梨衣说着掬起一捧水朝着路明非泼了过去。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报仇雪恨。”路明非脱下了鞋子和袜子,也走进了冰冷的水中,一股凉意瞬间用来,真的是“透心凉心飞扬”。 绘梨衣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泼了一捧水。路明非扭过头时正好被泼了个满脸 “绘梨衣,你完蛋了。”路明非掬起一大捧水,朝着绘梨衣泼了过去。 绘梨衣急忙躲开,拍水反击。就这样,两人在不及膝盖的水里玩了很久,直到路明非湿透投降。 两人坐在岸边的树下,把脚浸在水里,吹起了凉风。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又是路明非输了哦。”绘梨衣一边穿好鞋子一边笑着说道。 “我那是怜香惜玉,担心把你泼湿了害你着凉。” “那我们接下来就比谁先回到上面吧。”说着绘梨衣就跑了起来。 “喂,你犯规了,我鞋都还没换好呢。”路明非急忙喊道。 “我可不等你了。”绘梨衣说着,翻过了护栏。 路明非换好鞋飞快地跑了上去,翻过护栏却发现绘梨衣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你跑那么快干嘛,倒是等等我啊。”路明非出身声提醒。 “快跑,管理员来了。”绘梨衣回头喊道。 路明非扭头才发现两个面色阴沉、凶神恶煞的大婶朝他跑了过来。这护栏似乎是不能翻的,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路明非急忙跑了起来,追上绘梨衣之后,拉起了她的手腕,带着绘梨衣飞快地跑向前面的一座大桥。跑到桥中央,路明非就停了下来,他发现跑出一段路之后那两个大婶就没再追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相视一笑,两人趴在护栏上,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狼狈地逃跑。 夕阳已经染红了天边,映在两人的脸上,红彤彤的。路明非想起了小学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火烧云》,天边的云彩和课文中的描述倒是有几分相似。 “有船。”绘梨衣激动的指着隅田川里载着的船只。 “哦,真的。”路明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吗,也看到了被照的通红的船。比他们前几天租的渔船稍大一些,似乎是载客的。 “那边是哪里?”路明非指着一旁的一个公园说道。 “那是是隅田公园,种了三百多颗樱花树,每年的樱花祭,这里全都是来赏花的游客。”绘梨衣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大桥,“每年的樱花节都能沿着岸边的小路走过去,从那边的‘樱桥’到我们所在的‘吾妻桥’,中间有绵延一公里的樱花哦。” 日本樱花的花季起于二月,终于五月,从最南方的冲绳岛一直开到寒冷的北海道,满山的樱花如同一场席卷全日本的盛会。每年的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盛放,这段时间就是日本的樱花祭。 世人皆知日本的种植大量的樱花,可是真正的樱花大国,其实还是中国。樱花原产自北半球温带环喜马拉雅山地区,世界各地都有培育,日本种植最多。 樱花的品种颇为繁多,在三百种以上,其中,全世界的一百五十多种野生樱花有五十多种来自中国。全世界的四十多种野生樱花的“祖先种”,有三十三种的原产地是中国。其余的,大多是人工繁衍的杂交品种。 相比于日本樱花的观赏性,中国的樱花的历史和文化底蕴更加突出。据史料记载,两千多年前的秦汉时期,中国宫廷中就有种植樱花的记载。中晚唐时期,樱花已经成为了一种重要的观赏花木,普遍出现在文人雅士、权贵商贾的私家庭院内。 而樱花又后慢慢演化成了一种被诗词歌赋所吟咏的对象。 香山居士白居易诗中的“亦知官舍非吾宅,且掘山樱满院栽,上佐近来多五考,少应四度见花开。”说明当时的人们已经有了挖回野生的山樱花种植于庭院的情况。 樱花是唐代诗人薛昭韵蕴笔下“未别心先咽,欲语情难说。出芳草,路东西,摇袖立。春风急,樱花杨柳雨凄凄。”的《离别难》。 更是元稹《折枝花赠行》中“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别后相思最多处,千株万片绕林垂。”的相思和离愁别绪。 当然,接受过九年义务教务的路明非自然也能说出一两句。 “山深未必得春迟,处处山樱花压枝。桃李不言随雨意,亦知终是有晴时。” 不同于日本通过培育得到的观赏樱花,中国的樱花除了观赏价值,还多了几分意象和风骨。 “是唐诗吗?”绘梨衣看向路明非。 “忘了是哪个朝代的,不过是古诗就对了。”路明非只记得有这么四行诗,却不记得诗名和作者,不过这首诗似乎是赞颂樱花不畏严寒的。 路明非看向绘梨衣:“绘梨衣也来看过这里的樱花吗?” “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在哥哥车里。” “大舅哥不让你下车?” “那时候是担心我情绪激动,血统暴走造成伤亡。再后来哥哥越来越忙,就没空带我过来了。”绘梨衣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那明年四月,我陪你一起来吧。”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绘梨衣的表情看的他有些心疼,因为血脉的问题,她从小到大究竟接受了多少有意无意的恶意啊。 “那就拉钩,约好的事情不能反悔。”绘梨衣勾起了小拇指。 “四月可不是我的谎言。”路明非伸出手,和绘梨衣拉钩完成了他们的约定。 “要四月初来才行,四月中旬的樱花就会少很多。”绘梨衣看着夕阳下的隅田川,水中荡漾着金光的波纹,她深玫瑰红的眼中也闪烁着明媚的光芒,她已经开始期待那落英缤纷的场景了,“樱花的花期很短,一朵花只能开一个礼拜左右,短暂而美好。” “那就早一点来吧。”路明非想起了前年的一部电影,新海诚老师的《秒速5厘米》,“樱花飘落的速度是秒速5厘米。” “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擦肩而过吧。” “当然不可能。”路明非把手放在绘梨衣的腰上,轻轻搂着。 绘梨衣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她急忙推开路明非:“昨天答应了给路明非做天妇罗,结果没有去买材料,我们现在去吧。” “那我就是拭目以待了。”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 夕阳下,两个被拉长的影子朝着朝着市场走去。 第67章 鹭鸶再现 两人买完食材回到上杉家,已经快七点了。 路明非惊奇地发现源稚生居然不在,而苏茜和楚子航居然在同一个房间里商量事情。 “师兄,方便吗?”路明非敲了敲门。 “进来吧,正好有事要和你们说。”楚子航朝路明非招了招手,然后把电脑推到了两人面前,“过来看看这个。” 路明非看到屏幕上的照片,眉头紧锁。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id——鹭鸶。 这是刚刚发到仕兰中学论坛上的帖子,文案是“鸽了很久,我们终于更新了”,配图是路明非和绘梨衣这两天游玩的照片。拍摄角度是一如既往的最佳视角,可是他们又一次没有看到人。 “诺玛,能帮我查一下这个id的主人是谁吗?”路明非拿出了手机。 “这是在日本,诺玛没这么大的权限。”楚子航早就试过了。 “这个‘鹭鸶’到底是谁,一天到晚偷拍我和绘梨衣,有意思吗?”路明非有些恼火。 这个“鹭鸶”每次的拍摄角度都是绝佳的,可是路明非一次都没看到过拿着相机的可疑人士出现。 本来以为对方是仕兰中学的某个学生,可是这次都跟到日本来了。虽然正好赶上周末,但应该不会有人大老远跑过来偷拍啊。 “这不是重点,你看这里。”楚子航指了指一张照片的边缘,那里有一个奇怪的黑影。 不止如此,楚子航在另外的几张照片里也找到了这个黑影,墨绿色的风衣,黑色的帽子,还戴着墨镜和口罩,实在可疑。和跟踪中的“毛利小五郎”是一样的装束。 “绘梨衣,给源稚生打个电话。”路明非一脸严肃看向绘梨衣。 这个人一看就图谋不轨,不然大白天的根本用不着穿成这样子,还跟踪他们整整两天,只可惜他们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好。” 绘梨衣向源稚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源稚生立刻让“辉夜姬”调取了沿途的监控,发现他们从家里离开之后没多久这个人就开始跟踪了,但是那个传说中的“鹭鸶”却没有出现在监控里。 “让路明非接电话。” 路明非从绘梨衣上接过手机:“怎么样?” “这个跟踪者的身份我们已经在查了,估计和放那东西的是同一个人,来自‘猛鬼众’。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出别馆的事情是‘猛鬼众’所为,如果能抓住他,应该多少能审出一些东西。至于你说的那个‘鹭鸶’,我们没找到,对方似乎是个电脑高手,‘辉夜姬’无法定位ip地址。”源稚生简单讲述了状况。 “还有吗?”路明非很担心绘梨衣的安全。 如果是冲自己来的,这个人应该从下飞机就开始跟踪他们,而不是下榻上杉家之后才找上门。而且自己只在日本待一个礼拜,这个跟踪者现在跟踪自己毫无意义,所以他的目标一定是绘梨衣。 “确实有,这个‘鹭鸶’的应该是人类,或者说混血种。” 话音刚落,一个视频出现在了绘梨衣的电脑屏幕上,在路明非和绘梨衣离开的草地上,有人沿着他们的足迹离开。 本来应该不会露出破绽,但是那个人似乎因为雨天路滑,所以滑了一下,其中一道脚印被拉长了,宽度又和路明非的脚印完全不符,窄上很多。如果不是‘辉夜姬’放大了画面,他们根本不会注意。 “有没有可以做到这些的言灵。”苏茜看向众人。 “有,言灵·冥照。”楚子航抢先说出了结论。 “也就是说,有这么一个黑客高手,他很无聊,一天到晚用言灵偷拍我和绘梨衣的照片,然后发到仕兰中学的论坛上?”路明非百思不得其解。 “应该是。这个人发的照片只有你们在仕兰中学的和今天的,他应该是因为进不了卡塞尔学院,所以很久没有发了。”楚子航看了看院子门口墙上的监控,“他应该还有办法得到你的行踪,你刚到日本他就循着气味来了,简直就像在寻找猎物的鬣狗。” 路明非笑了笑,楚子航这个比喻还真是贴切啊。既然“辉夜姬”不行,到那学院之后让诺玛查一查就好了。 再不济还有废柴师兄,他这方面似乎挺厉害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查出那个跟踪者是谁。 “大舅哥,我有个想法。” “别用那个称呼,在你打赢我之前,你都没资格这么叫我。”电话那头的源稚生皱了皱眉头,有些抵触路明非的叫法。那种感觉就好像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这只猪还在你面前“哼哧哼哧”的叫唤。实在令人不爽。 “我想钓鱼。” “太危险了。”源稚生其实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有什么意外我直接用‘时间零’拖住那家伙。”路明非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你让樱从旁辅助,对方如果用枪械,用言灵挡住子弹。” 源稚生叹了口气:“很抱歉,樱的言灵做不到,她只能控制住自己丢出来的刀片,和一些正常飞行速度的金属武器,子弹不在这个范畴。她用言灵挡过子弹,但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 “有‘时间零’的加持也不行吗?” “恐怕不行,樱小姐也会受到你的影响。”楚子航记得,路明非在三峡水下释放“时间零”的时候,是一个无差别攻击,因为他根本还没掌握这个言灵。 “如果是拦住金属子弹的话,我可以。”苏茜举起了手,“我的言灵可以控制很大一个范围内的金属物品,只要不是弗里嘉子弹或者特殊材质的炼金子弹,我可以配合‘时间零’挡下来。” “反应速度不会受到‘时间零’的影响吗?”路明非打开了免提,源稚生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我可是狙击手,最会抓tig。” “丫头,你可以吗?”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我没问题,这个人跟踪了我们两天,太讨厌了。” “大舅哥呢?” “说了别这么叫我,当心我抽你。”源稚生的咆哮中大有几分要手撕路明非的意思。 “就当你同意了,明天我和绘梨衣会去人多的商场,在人群中,这样的可疑人物会很明显,先找到可疑目标。你们提早和商场打好招呼,清空商场的天台,我们会把人引过去,请君入瓮。现场指挥交给你,我和绘梨衣当诱饵,苏茜学姐提早在天台做准备,缴械挡子弹,樱和师兄负责盯梢和抓人。” “可以,我会让夜叉和乌鸦安排人手在周围布控,一只蚂蚁也别想逃出去。”源稚生虽然不是很喜欢路明非,但他的计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就拜托诸位了。”路明非双手合十向几人表示了感谢,不把这个跟踪狂抓出来他回了学院,连觉都睡不踏实。 “到时候见。”源稚生挂断了电话。 “楚师兄,这把刀用着会不会不习惯?” “挺趁手的。”楚子航已经拔出了“童子切”,手指轻轻抵在刀背上。 “师姐呢,要不要让蛇歧八家给你配把大狙?” “不用,近距离的话还是我带来的两把更方便,而且更顺手。”苏茜摸了摸腰后的沙鹰,然后把外套放下来,遮住了枪套的存在。 “绘梨衣呢?” “我有刀。” 路明非想起了正厅架子上的“雷切”,如果没记错的话,源稚生、绘梨衣两兄妹已经掏出三把名刀了:“话说你们蛇歧八家的人都用名刀吗?”。 “哥哥说古刀放在博物馆里贡着就只是古刀,但刀剑还得用在它本来的用途上才行。像古董一样贡着,只会令名刀蒙羞。”绘梨衣随手做了个拔刀斩的动作,挽了个剑花,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有模有样。 “刀太长了,会被看到吧。”路明非提醒她。 “没关系,藏得住。”绘梨衣回了一趟房间,过了一会儿穿着一件浴衣走了出来,把刀挂在后背,然后在外面披上一件长款的羽织,挺直后背,把长发披散开来挡住刀镡以上的部位。 路明非仔细端详了一番,如果是在人群中的话还真不一定看的出来。 几人说话间,路明非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苏晓樯。 “哟,这不是我们日理万机的小苏总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国际长途很贵的啊。”路明非接通了电话没有关免提。 “你怎么跑日本去了,一回来就在论坛上秀恩爱是吧。”苏晓嫱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我看我女朋友还要你同意不成?” “你一回来就给人撒狗粮,这谁受得了啊。” “要不要和绘梨衣说说话?”路明非把手机拿到了绘梨衣面前。 “晓樯,好久不见。” “绘梨衣,你也在旁边啊。”苏晓樯面对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是啊,还有楚师兄。”路明非看了看楚子航的方向,他似乎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反感。 “是楚子航吗?”苏晓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惊喜,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和学校的风云人物聊两句。虽然这个风云人物的名头因为路明非和他去了同一所大学而有所衰减,但是楚子航三个字依然是仕兰中学的神话。 “学妹你好,我是楚子航。”楚子航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路明非,他其实很少和陌生人打招呼。 “好了我和师兄还有事,我就先挂电话了,有事回国再说。”路明非挂断了电话。 “等一下,你问问源稚生什么时候有空,我高考完想去日本玩,缺个向导。”不等她说完,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好你个路明非,敢挂我电话。”苏晓樯气愤地把手机拍在桌上,想着等路明非回国怎么整他。 “还有将近两个月才高考,已经开始想考完之后来日本旅游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浮躁了。”路明非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着倒是有了几分废柴师兄的神采。 “我录下来发给晓樯吧。”绘梨衣拿回手机,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 “别别别,我错了。”路明非急忙从绘梨衣手上抢过手机,深怕她真的录音。 第68章 瓮中捉鳖 一起吃过晚饭,路明非和绘梨衣换上浴衣和往常一样出门了。浴衣可以很好的隐藏两人的佩刀。他们今天选择了晚上出门,白天在家里玩了一天的游戏。 今晚目的地是蛇歧八家旗下的一个百货商场。 走进商场时,门口的礼仪小姐朝绘梨衣行了个礼,似乎是认出来大小姐的身份。 如果顾客中有人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今天的安保人员和店员全都换了一批。 恰逢黄金周大促,蛇歧八家今晚又在商场中举办了一场模拟祭典的游园会。所以今晚商场中的顾客不少,这也是他们选择晚上出门的原因。人越多,跟踪者的诡异行为就会显得愈发突兀。 “害怕吗?”路明非牵着手,四处张望了两下,想要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走吧,这样太刻意了。”绘梨衣挽住路明非的胳膊,两人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当然,事实就是如此。 今晚的商场中人满为患,都是奔着游园会来的,据说在游园会完成打卡的顾客可以后抽取一张大额的优惠券,甚至有机会抽到免单券。 这也是源稚生计划的一环,顾客既然都是奔着优惠券来的,那么和路明非二人一样只逛街不参与游园打卡的人就会被他们列为可疑目标,进一步缩小排查范围。 “嗯,先去玩什么呢?” “先去那个吧。”绘梨衣指了指钓水球、捞金鱼的摊位。 因为是模拟祭典的游园会,所以祭典上可能会有的娱乐项目,这里也都有。 夜空低垂,皎洁的月光从商场的玻璃穹顶上洒下。捞金鱼和钓水气球的摊位上挂着祭典上用来当照明的灯笼。整排整排色彩形状各异的灯笼,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显得尤为壮观。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来到了钓水气球的摊位,以前在动漫里见过这个,自己钓还是第一次。她轻轻提起挂着水球的钩子,很稳。 水气球算不上沉但如果是用一截小小的纸钩来钓的话,还是很有难度的。绘梨衣的手颤颤巍巍把气球钓出了水面,感觉有机会。 路明非在旁边看着也是提心吊胆,他有预感,纸钩快要吃不消了。 “啪嗒”水气球应声掉回了水中。 “好可惜啊,就差一点了。”绘梨衣有些恼火,“再来。” 之后的半小时,绘梨衣一直在和水气球作斗争,这东西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真是阴间啊。 路明非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趁机张望了一下周围,搜寻着可疑人物的身影,似乎没什么可疑的存在,这才放心的走到一旁捞金鱼的地方。和钓水球的是同一个摊位,两个充气水池贴在一起,座位只隔了半米远,这也是路明非放心过来的原因。 就在路明非起身的时候,一个黑影一闪而逝去。如果是别人可能就错过了,可是路明非每天遭受校长的毒打,为了躲开攻击少挨打,他的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着实快了不少。 路明非嘴角微微上扬,把一条金鱼捞起来装进了鱼缸,猎物咬钩了。 他假装向商家付钱,走到一旁按住蓝牙耳机,把可疑人的位置告诉了源稚生,让他手下的人盯紧了。 这就是路明非今晚的任务,两人作为诱饵引蛇出洞,找到可疑人员就上报。 源稚生在监控室统筹全局。苏茜则随意闲逛,始终和两人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楚子航和樱假扮成普通游客一边观察商场的情况,一边寻找可疑人员,并随时确认路明非和源稚生看到可疑人员。 一旁的绘梨衣刚刚钓起了一个水气球,露出了心满意足的深情,得意的朝路明非晃了晃。 “要不要去买两件新衣服?” “不用了,上次晓樯来日本,我们可买了好多呢。”绘梨衣笑着说。 “那我们去买点吃的怎么样?”路明非假装很饿,摸了摸肚子。 “这么快就饿了,让你晚饭不多吃一点。”绘梨衣自然明白路明非的意思,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她指了指两处站满了小朋友的摊位:“那个和果子看着不错,我还想吃那个棉花糖。” “我想吃章鱼烧。”路明非注意到黑影消失的方向和章鱼烧摊位在同一个方向上。 两人在和果子和棉花糖的摊位预定了一下,就走向了卖章鱼烧的摊位。 路明非用签字扎起一个撒了柴鱼花和海苔的章鱼烧。不像高中学校门口的路边摊,里面的章鱼是货真价实的,甚至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上面的沙拉酱起到了很好的解腻作用。 “要吃一个吗?”路明非又插了一个,递到绘梨衣面前。 绘梨衣一口咬了下来,因为太烫的关系,“呼哧呼哧”的直呼气。 “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在回和果子摊位的路上,路明非看到了一个卖糖葫芦和苹果糖的小姑娘,想起日漫里似乎总会出现这个叫作“苹果糖”的东西,深受女孩子的青睐。他看了看绘梨衣,不知道绘梨衣喜不喜欢呢? “丫头,想不想吃苹果糖?” 绘梨衣摇了摇头:“算了,晚上吃的够多了,会变胖的。” “你也不胖啊。” “减小肚子很麻烦的。”绘梨衣坚决反对再买高热量的食物,哪怕是她很喜欢的糖葫芦和苹果糖也不行。 “我家丫头身材这么完美,怎么会有小肚子呢。”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能有。”绘梨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随你好了。”路明非已经吃完了章鱼烧,“拿完和果子和棉花糖,我们就回家吧。” 绘梨衣点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要,哥哥专门把天台的锁开了,我想上去看看东京的夜景。” “那好吧。”路明非摇了摇头,一副真受不了你的样子。其实声音却不小,就是为了蒙蔽那个跟踪者。 两人拿好了买的食物,朝着电梯走去。这个商场的天台很高,比东京铁塔的瞭望台就低了十几米,很适合观赏这座城市的夜景。 整个商场只有坐这部电梯才能到达天台门口。天台不会随便对外开放,平时都是锁着的,所以这部电梯很少有人使用。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路明非感觉到背后那个黑影又出现了,他从还没关紧的电梯门往外看,没有看到什么人。 “丫头,今晚是不是有烟花表演啊。” “我记得是在隅田川那边。”绘梨衣撕了一小块棉花糖塞进路明非的嘴里。 “这里应该望的到,我们看完烟花表演再走吧。”路明非在蓝牙耳机上轻轻敲了两下。 这是他们约好的收网暗号,因为能上天台的电梯就这么一部,电梯也不会在其他任何楼层停靠,所以那个跟踪者除了爬电梯井,就只能选择乘坐这部电梯。 “辉夜姬”已经修改了电梯的程序,到达天台之后除非一楼有人按下按钮,否则电梯不会自动返回一楼。 跟踪者要想上天台,势必要坐电梯。在他等待电梯回到一楼的时间里,躲在暗处的楚子航和樱就会出手抓人。 此时源稚生正拿着平板往电梯口走去,时不时还要留意平板上的影像。那是“辉夜姬”传过来的电梯井里的影像,他们要确定跟踪者会不会丧心病狂到去爬电梯井。 看到路明非的动作,绘梨衣立刻明白了,飞快吃完了棉花糖,拉着路明非的胳膊等待电梯到达天台。 “真的有这么容易吗?”绘梨衣在路明非耳边小声问道。 “天台只有一部电梯可以上来,除此之外没有抵达天台的方法。只有我们两个上了天台,就算我们出了意外,大舅哥和师兄他们也没办法即使赶来。我如果是那个跟踪者,一定会选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动手。” 走出电梯之后,电梯果然停在了顶楼,没有继续向下。路明非故意把鞋带弄散,蹲下来系了个鞋带。不出他所料的,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一把匕首横在路明非脖子上。 “你们的计划很不错,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可不是东京最高的建筑物。”蒙面的黑衣男子笑着说道。 绘梨衣惊恐地发现,电梯开始下行了,这意味着这家伙可能还有同伙。绘梨衣想要联系源稚生,可是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灵了。 路明非看着脖子上明晃晃的刀片,嘴角微微上扬。他口中默念“时间零”,然后把头轻轻一偏躲开了匕首。腰背微微弯曲,从腰间抽出小太刀‘雾切’一刀劈在对方的刀刃上。 “你是从还在建造的‘东京天空树’坐滑翔翼飞过来的,对吧。”路明非看到一只黑色的“大鸟”放在天台边缘。 “bgo猜对了,不过没奖。”黑衣人挡开了路明非的刀,“你们中国人不都说一寸长一寸强吗?你这小太刀可比我的匕首长不少啊。” 绘梨衣拔出了“雷切”朝着黑衣人刺出:“你逃不了了。” “大小姐,你太自信了。”黑衣人的眼睛突然间金光一闪。 随即,绘梨衣感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路明非发现不对劲,急忙接住她。那一闪而逝的金光是言灵吗?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看向黑衣人,刚刚那是什么言灵,居然可以直接让绘梨衣昏厥过去,以绘梨衣的血统浓度,这不应该啊。 直觉告诉路明非,这家伙很可怕。不能去看他的眼睛。 蒙面人的眼睛又是金光一闪,已经准备闭眼了,可惜没来得及。路明非感觉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要沉沉睡去一般。 他拼命冲向了黑衣人,一把摘下那家伙的面罩。在倒下去之前,他看到了一张和源稚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你最好保护好公主,不然哥哥不会放过你的。”黑影戴回了面纱,借着月光,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 “站住。”路明非摇了摇头,眩晕的感觉消失了。他把绘梨衣放下,提刀前冲,一刀斩向黑影。 “太慢了。”话音刚落,黑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我喜欢你的眼神,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就好像藏着一头狮子。”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一边使用‘时间零’让黑衣人减速,一边砍了过去,刀再次落在了空处。 “我是‘鬼’,也会是你的朋友。”从他的眉眼能看出他在笑。 “猛鬼众的‘鬼’?” 黑衣人没有回答,直接背起滑翔翼,跑出两步之后,朝着下面跳了出去,一只黑色的大鸟借着今晚的风,飞了起来。 “砰”一声枪响,是狙击枪的声音,一颗子弹滑过那人的腰间。源稚生等人都已经乘坐电梯来到了天台,苏茜第一时间就开枪了。 “抱歉,你们给电梯设计的那个程序,最后拖住了你们自己。”黑衣人大笑着说道,借着风势越飞越高。 源稚生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保护好绘梨衣,这个人交给我们。 “好。”虽然很不甘心但必须有人留下来保护绘梨衣。 随后路明非看到了数把飞刀一起飞向了远处的黑色大鸟,目标不是黑衣人,而是他的滑翔翼。滑翔翼被戳了几个洞,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苏茜扣动扳机,子弹命中,直接打穿了黑衣人的大腿。空中飘出了一道血雾,随后,那个黑衣人就从天上掉了下去。 “这里交给你了,我们去抓人。”源稚生带着三人往跑向电梯。 电梯开始下行,用来联络的耳机就发出了“lk”的提示音。 “楚君,拜托了。”源稚生急忙联系了还在一楼的楚子航。 这时候,楚子航赶过去无疑是最快的。 楚子航直接冲向了百货超市的出口,身上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冲过人群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挡他。 躺在地上的绘梨衣满头大汗看上去无比脆弱,她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做噩梦。路明非牵起她的手,很冷。他急忙把外套脱下来,盖在绘梨衣的身上,紧握着她的双手,朝掌中轻轻哈气,让绘梨衣的手可以暖和一些。 “哥哥,要帮忙吗?”小恶魔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丫头是怎么回事?” “言灵·梦貘,让人做噩梦的力量。如果梦的主人无法靠意志战胜梦魇,很有可能会被永远困在梦里,就算战胜了梦魇也有可能留下后遗症。”路鸣泽解释道。 “那不是和你的能力很像?” “哪能啊,我比他可厉害多了,所以我能解开。刚刚你身上的就是我解开的。”路鸣泽得意地说道。 “代价是什么?”路明非知道这个恶魔是无利不起早的,不可能这么好心。 “东海的契约还没达成,这次就当是赠品。”小恶魔摇了摇头,“对了哥哥,告诉你一件事吧,绘梨衣在做的梦正是红井的那个,那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这个梦也预示着悲剧的发生。” “你想说那是个预知梦?” “或许是某种心理暗示吧。你也梦到过,她也梦到过,而且不止一次,这可不是什么巧合。” “不是你搞的鬼吗?” “这个梦境还真不是我创造的。不过,很快你就要用上我的力量了。”小恶魔耸了耸肩,在绘梨衣眉心处点了一下,解除了绘梨衣身上的“梦貘”,“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我该走了。” 月光下,黑礼服的少年朝路明非鞠了个躬:“哥哥,最后一句忠告,小心绘梨衣身边的人,今晚的事情是她的某位至亲之人一手策划。” 听到小恶魔的话,路明非想起了那个神秘人说起过“哥哥”。他和源稚生长得那么像,这声“哥哥”说的不会就是源稚生吧。 第69章 猜疑 路明非抱起绘梨衣,煎熬地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这次,小魔鬼食言了。 说好的马上就能醒过来,结果等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上了计程车,绘梨衣才醒过来,醒了之后也没说话,只是抱着路明非哭了一会儿,又睡了回去。 回到家,路明非发现苏茜和楚子航竟然也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 “我赶到的时候,那家伙已经被一辆车带走了,车上没有牌照。”楚子航沉声道。 “源稚生呢?” “追过去了。”苏茜看了看路明非怀里的少女,“她怎么样了?” “应该是中了‘言灵·梦貘’,刚刚做了个噩梦,已经醒来过一次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这两天玩得太累了,又睡了回去。” 路明非抱着绘梨衣进了她的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转身就要离开,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丫头,你醒了吗?” “嗯。” “刚刚是梦见了红井,对吗?” “嗯。” “是那个什么国王大人救了你?” “不是他,是路明非救了我。” “怎么可能,我根本保护不好你。”路明非低着头,像在为晚上的事情自责。 “路明非不要自责 ,你已经很努力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中了他的言灵。” “‘言灵·梦貘’对血统浓度远高于自己的对象很难奏效吧,这家伙不简单啊。”路明非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绘梨衣,那家伙长得很像大舅哥这件事。 “路明非没事吗?” “嗯,似乎没对我起什么作用,我只是眩晕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 “路明非的血统不会比我还高吧。” “应该不至于,我可没暴走过。”路明非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我相信路明非。”绘梨衣的眼角挂着泪痕,“路明非和梦里越来越像了,会陪着我到处跑,陪我玩,陪我闹,有什么事情也会优先保护我。如果我真的被抓走了,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吧。” “当然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好绘梨衣,谁要是想伤害你必须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说到这里路明非突然停了下来,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说什么用生命守护绘梨衣,如果不是小恶魔现身,今晚绘梨衣就危险了。 “我相信路明非。”绘梨衣从后面抱住了路明非,“路明非的努力我都看见了,总有一天路明非能够把所有想要伤害我的人全都赶跑。” “嗯,我一定会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门外的黑影一闪而过,来到了楚子航的身旁。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楚子航把童子切递给他,“还你。” “你的刀还差一点,我明天早上带过来给你。”源稚生接过刀挂在腰间。 “不急。”楚子航淡淡地说道。 “抓到了吗?”楚子航给源稚生倒了杯可乐,这是他刚刚从厨房拿过来的,本来想安慰路明非时喝的。 “对方很狡猾,就连‘辉夜姬’都跟丢了。”源稚生接过酒杯没有着急喝,“‘言灵·梦貘’,真是个棘手的家伙。” “听起来你好像有怀疑的对象。” “怎么可能,我遇到的上一个会这个梦貘的,早就是个死人了。”源稚生把杯中的可乐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递给楚子航。 楚子航又给他倒了一杯,他看出源稚生的情绪似乎不太对:“是你朋友?” “是我亲弟弟,叫源稚女,他用言灵干坏事,杀了好几个人,然后被我亲手杀了。”源稚生这次没有喝,而是把酒慢慢倒在地上,“他原来是个善良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觉醒之后就成了一个恶棍,我不得不杀了他。” “那还真是个令人悲痛的故事。”楚子航放下了杯子。 “介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我对别人伤心事没什么兴趣。”楚子航转身走进屋里,留下源稚生一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清冷的月光,自言自语。 “少主,查到那个跟踪小姐的人是谁了,和今晚的不是同一个人。”看到楚子航离开,樱从夜色中现出身形。 “是老爹吧。”源稚生似乎早就有了自己的猜测。 事实上,在他看过监控之后就有了这个想法,前几天那个跟踪者的身形很像老爹。要认识绘梨衣,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绘梨衣的行踪,还能在不被路明非和绘梨衣察觉的情况下跟踪他们一天。整个日本都没几个,除了蛇歧八家的高层,就是“猛鬼众”。 一开始源稚生也想过会不会是蛇歧八家的敌对势力“猛鬼众”搞的鬼,但是今晚出现的神秘黑衣人打破了他的想法。 那个神秘人的身形和之前那个差很多,一看就不是同一个。晚上那个使用“言灵·梦貘”的家伙已经承认了他是“鬼”,那么另一个跟踪者很有可能就是蛇歧八家内部的人。 源稚生查过所有蛇歧八家高层的行程记录,完全满足这些条件的就只有橘政宗一人。而今晚的作战计划他也只和橘政宗一人通过气。 他们抓住了那个按电梯按钮的人,结果对方只是为了声东击西的诱饵,是个被花钱收买的普通人,只知道要等这对情侣上电梯,电梯到达顶层之后立刻按按钮。 这让源稚生更加怀疑是橘政宗搞得鬼,不然对方从何知晓他们要靠电梯来一个瓮中捉鳖呢? “是,是大家长。”樱的点头证实了源稚生的猜想。 “老爹到底想干什么呢?”源稚生叹了口气。 这个神秘的老爹一直对他很好,小时候他一度认为那是自己的生父,直到橘政宗表明身份,他才相信橘政宗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恐怕只有少主你可以问了。” “嗯,路明非和绘梨衣那边就说跟踪者是‘猛鬼众’的干部,已经在查了。” “好。” “你明天去趟刀舍,把我前段时间锻的那把小太刀拿过来。他跟着校长学剑道,肯定要学‘二天一流’的,双手刀的重量、规格不能差太多,那把刚好。” “少主这是认可他了吗?” “多做事,少说话。” “是。”樱把一份报告放在他身旁,在楚子航原来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源稚生拿起可乐和樱身旁的杯子,却发现剩下的可乐都倒在杯子里也只有半杯了。 樱倒是不介意,拿起来喝了两口:“岩流研究所检查了那具死侍的尸体,死亡时间在八年以上。他们还化验了别院横梁上的灰尘,和死侍的死亡时间差不多,根据他们的推断,死侍应该是被什么人带到别馆杀死的。” “杀死死侍动静应该不小,这么大的动静,不会被绘梨衣发现吗?”源稚生知道,绘梨衣的耳朵很好,隔着很远就能听到屋外电线杆上的鸟叫。 “别馆的墙壁似乎在大小姐住进来之前就被改造过,隔音效果出其的好。据说是因为一场火灾,所以重建了别馆。” “火灾什么的,很可疑啊。”源稚生眉头紧锁,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根据档案,是‘猛鬼众’放的火。而承建别馆重建项目的公司,如今正在‘猛鬼众’的旗下。” “果然是他们吗?” “而且那个死侍似乎也不是普通的死侍而是人为培养的。”樱看向源稚生。 “人为培养,这怎么可能?”源稚生瞪大了双眼,“猛鬼众”居然敢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剩下的都在报告里,您自己看吧。”樱说完就回到了属于她的房间。 源稚生目送着樱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然后看向了路明非的房间。 认可吗?不至于,路明非今天的表现就让他很失望了。还好绘梨衣战胜了梦魇,不然万一情绪失控,刚治好的血脉又暴走了怎么办。 源稚生摇了摇头,他看的出来路明非这段时间很努力,只过了短短四五个月,技巧、反应、意识、力度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换做源稚生自己当然也可以做到,但他当年是学剑道的最佳年龄,路明非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还是不够啊。”源稚生摇了摇头。 路明非很努力,但是起步太晚了。这个年纪才开始练,已经比他们这些同龄人慢了太多,想要追上来,谈何容易。 他拿起樱留下的报告,随手翻了两下,眉头拧成了麻花:“老爹,你果然有事瞒着我吗?” 源稚生想起了绘梨衣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要小心政宗叔叔,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 那时的源稚生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觉得绘梨衣在说笑,橘政宗怎么可能会伤害他们呢?现在想来或许是女孩子的心思更加细腻,看出了一些猫腻吧。 当初绘梨衣离家出走,源稚生调查幕后之人时也曾怀疑过橘政宗,但他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可是这次,源稚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解释。 岩流研究所有一批研究员从去年九月开始就一直出于外派状态。财务报表显示,那一批人这八个月来的开销,甚至高于去年整个岩流研究所的支出。而在财务报表和外派调令上签字的,正是橘政宗。 第70章 谈心 第二天一早,路明非就收到了大舅哥的禁足令,要求他和绘梨衣这两天都不准出门。 路明非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昨晚才出了那样的事情,绘梨衣现在出门太危险了。只是他到现在都想不通那个蒙面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如果只是为了让两人做噩梦根本不用冒那么大的险。 那家伙,明显就没有和他们二人硬碰硬的打算。 而且,那个长得很像大舅哥的家伙说,他会是路明非的朋友。路明非感觉他的到来就好像是为了提醒某些事情一样。那家伙到底想提醒他们什么呢,红井吗? “路明非又输了。”绘梨衣撇了撇嘴。 今天上午,路明非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算自己放水,路明非也打不过她。她本来想下午和路明非出去玩的,却被路明非拒绝了。路明非觉得源稚生说得对,在事情查明之前,绘梨衣不适合出门。 “绘梨衣本来就比我厉害嘛。”路明非挠了挠头,他一上午都在想那个蒙面人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花心思在游戏上。 “我下午不想玩《街霸》了。”绘梨衣丢下来手柄,“我想去外面。” “太危险了。”路明非一边收起了游戏机一边说道。 “我不管,路明非好不容易来一趟日本,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昨天去百货商场也没买什么东西。”绘梨衣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乖,听话。下午有个惊喜给你。”路明非已经接到了诺玛的通知,让芬格尔邮过来的东西已经到了。他要在竹雀府邸陪绘梨衣,没办法出门,所以就让出门去玩的苏茜帮忙拿了。 “什么惊喜?”绘梨衣的眼中神采奕奕。 “之前苏晓樯送给我们的那对手表,我让芬格尔帮忙邮过来了。苏茜学姐下午回来的时候会帮忙带回来。”路明非说着把投影的大幕布收了上去。 他打算待会儿去找楚子航聊会儿天。楚师兄除了刚来的第二天被苏茜硬拉出去逛了逛之外,其他时间都待在府上,偶尔出去也是他自己一个人去的,没人知道他去干嘛了。 苏茜也因此被迫一个人游日本,积怨极深。不过也没有再缠着楚子航,每次出门前都会随口提一嘴,楚子航说“不去”,她也不强求。路明非感觉,他和楚子航那天说的话,应该是被苏茜听见了。 “芬格尔?”绘梨衣有些差异。 “对啊,我室友,那个留级了很多年的师兄。你忘了?” 绘梨衣听完突然“哼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之前听路明非介绍自己室友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莫名的耳熟,这下总算想起来了:“那不是狗狗的名字吗?” “狗,废柴师兄是挺狗的。”路明非点了点头,然后一拍脑门。他也想起来了,他和绘梨衣以前放学会在公园喂一只小狗,绘梨衣给那只小狗的取的名字似乎就是“芬格尔”。 “丫头,你那时候不会就认识废柴师兄吧?” “我不认识啊。”绘梨衣一边掩嘴轻笑一边用无辜的语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到那条狗,脑海中就出现了这个名字。” “看来是天意啊。”路明非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中国的“芬格尔”或许不是人,但卡塞尔学院的芬格尔是真的狗。虽然这次东海的任务让路明非对废柴师兄另眼相看,但芬格尔没有下限这件事依旧没有改变。 晚上晚饭时,苏茜就回来了,据说今天去了三鹰市的吉卜力美术馆,看到不少有趣的回忆。可惜的是,除了屋顶花园,其他的建筑物都不能拍照,游戏室也只对十二岁一下的小朋友开放。所以她推荐路明非和绘梨衣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路明非其实很早就知道这个美术馆,作为一个二次元,宫崎骏老师的作品他都有涉猎,这间博物馆正是因为这些作品而闻名的。 令路明非没有想到的是,晚饭后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或者说,人家只是回妹妹家而已。 源稚生到了之后就把路明非叫了出去:“今天你们又出去玩了?” “怎么可能,在房间里打了一天游戏,绘梨衣都快闷坏了。不过非常时期,所以我没让她出去。” “那你们的手表是怎么回事?”源稚生一进屋就注意到了两人手上的情侣表,虽然有让“辉夜姬”监视两人的行踪,但保不齐诺玛有办法破解呢? “苏晓樯在我离开仕兰中学的时候送我们的,之前执行任务没带过来,让室友帮忙邮过来的。”路明非解释说。 “这样啊。”源稚生点了点头,樱拿来了一个盘子,盘中放着一小盅酒,泥封的瓶身上写着中文的“清酒”。盘子里还有两个很小的酒杯。 “我还未成年呢?你不会想给未成年人灌酒吧?” “这里是日本,没这种讲究。”源稚生给自己倒了一杯,把酒瓶递给路明非。 “我不喝。”路明非倒不是怀疑自己的酒量,也不是真的没喝过,而是不喜欢喝这种东西。只有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他才会想到酒精。 “陪我喝两杯,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源稚生的手还伸在那里。 “一杯,不能更多了。”路明非给自己倒了浅浅的半杯,举杯细抿了一口。 不愧是日本的国酒,度数不低。 “这瓶清酒来自日本著名的清酒酒厂——神户的‘菊正宗’。”源稚生把酒杯放下,没有急着去喝。 “那不是和你那位老爹同名?”路明非愣了一下。 “在中文上的发音确实相同。”源稚生点了点头。 “你家老爹不会是黑衣组织的老大吧?”路明非打趣道。 “老爹可不是开酒厂的,可能只是正好同名吧,也有可能是老爹取名的时候,手边正好有这么这么一壶酒。” “什么意思,你老爹他爹给儿子取名的时候正好在喝酒,就拿酒厂的名字来取了?这么草率的吗。”路明非发现今天的源稚生似乎不太对,好像话里有话,说话云遮雾绕的。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和身边的人说,想来相去还是和你聊比较容易。” “沃趣,可别和我说什么秘密啊,我可不想被杀人灭口。”路明非有注意到,那位矢吹樱小姐把酒放下就离开了,显然他们接下来的谈话连樱都不方便听。 “我只是想讲个故事,所以找个可以听的人。”源稚生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杯子不大,这一口就去了半杯。 “这就是所谓的‘我有故事,你有酒’吗?”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对于源稚生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其实你的事情,我从你们的对话中隐约猜到了一点,没想到你居然和龙王认识。” “这你都猜的出来?”路明非瞪大了双眼。 “本来还没这么确定的,现在确定了。”源稚生笑了笑。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他看着源稚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套自己的话。不过,今天的源稚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看上去倒是令人亲近了不少。 “不要小看一个执行局局长。”源稚生顿了顿,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其实,我和你差不多的经历。” “我才不信呢?” 源稚生见他不信,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把酒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第71章 往事如烟 源稚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向路明非示意。路明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 源稚生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香烟。香烟的火光,在夜色中显得并不那么亮,源稚生吐出了一口烟,看着夜空。 晚上的风不小,一下子就吹散了源稚生吐出的烟雾。清风撕开了遮蔽在月亮上的浮云,清冷的月光照在院中的两人身上。一幅幅记忆的画卷像是跑马灯一般出现在了源稚生的脑海中。他又吸了一口,看着云朵再一次遮住月亮。 月光轻易的穿过了云层,朦胧地晕开。今晚的月色很美好,不同于那个夜色狰狞的夜晚。 源稚生把剩下的半支烟摁灭在酒杯中,发出“呲呲”的声响。 思绪,随着飘散在空气中的烟味,来到了那个名叫“鹿取”的小镇。 “我是源稚生,是日本最大黑道帮会蛇歧八家,上三家源家的少主。我身份尊贵,是未来的“黑道皇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行局局长。可是我的过去,有着一段不可磨灭的阴影。我杀死了一个人,我的手上沾着至亲之人的鲜血。” “那个人,是我的弟弟!” 路明非这一刻才意识到,象山的那一晚,自己对源稚生提出的那个问题,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源稚生其实也会和乌鸦他们聊起自己小时候在山里上学的事情,只不过,他从来不会透露那个小镇的名字,他的故事里也总有一个被有意抹去的身影。 我和弟弟源稚女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寄养在鹿取镇的一户山民家中。我们的养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因为没有抚养费,所以对他们很不好,动辄拳打脚踢。我们两兄弟一起相依为命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有一天,一个名叫橘政宗的男人出现在了我们的生活里。他总会时不时的拜访,又对我很好,我一度以为,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也是他解开了我们的身世之谜。”源稚生拿起酒瓶子凑到嘴边倒了倒,里面的酒早就被他喝完了,半天才落下来一滴。 路明非拿起自己的酒杯,里面的酒还没有喝完。他把酒杯递给源稚生,源稚生又是一口闷。 “回想起来,那时的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体育馆的地下室里堆满了废弃的体育设施,因为幽深潮湿,所以全是霉菌,久而久之就没人去了,那里也就成了我和稚女的秘密基地。在那里,我们是自由的,想怎么玩怎么玩,玩累了就找一张做‘仰卧起坐’的垫子躺下来,过的也还算不错。” “还有一次,我在报纸上看到狮子座流星雨要来了,日本是最佳的观测点。那时的我无比兴奋,以为流星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我们两个准备了好久,偷了体育器材室里的毛毡,从天文教室那里望远镜,还省钱买了指南针和登山鞋。那时候的我们要省下这么一笔钱,真的很不容易。” 源稚生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异样的神采。起初,路明非以为那是对美好回忆的期待,可是路明非很快就看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那天,我们把中午的梅子饭打包作为晚餐。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爬到了附近最高的山顶。架起了望远镜等待太阳落山。天公不作美,傍晚时分山上就起来大雾。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空。”源稚生叹了口气。 “所以你们看到梦寐以求的流星了吗?” “或许是流星不愿意接受我们的许愿。我们等了好久,等来的不是流星雨,而是倾盆大雨。”源稚生一边说一边又给自己点起了一支烟,却被有去抽,而是夹在手上,等着它慢慢燃尽,“我告诉稚女,等他把梅子饭吃完了,云雾就会散开,为此我还专门把我的梅子饭匀了一半给他。那天,他吃的很慢很慢,却依旧失望了。回应他的是一场足以浇灭人心中期待的冷雨。” 源稚生苦笑着把烟凑到嘴边,又放下来。他还回忆起了那个夏天,他和源稚女一起摸进机库,驾驶着直升机飞上天空,一次庆祝他们的生日。直升机就像神话中的飞车,带着他们在云端遨游。要知道,在那之前,他在护林员的监护下摸过二十分钟的操纵杆。 事实上,他们谁都不知道那天是他们的生日。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生日,只是源稚生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是强悍地狮子座,所以把两兄弟的生日定在了流火的夏天。 回想到这里,源稚生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记忆会令人如此痛苦。两行滚烫的液体流过脸颊,被源稚生飞快地擦掉,遏制住了自己喷薄而出的情绪,多愁善感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 “对不起啊,我……”路明非想要道歉,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很擅长说对不起,也仅仅擅长说这三个字。 源稚生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他和源稚女在鹿取神社学习的时候拍的。那时的源稚女学什么都快,舞蹈、礼仪一下子就学会了,摸样也周正,神社的宫司很看好源稚女,认为他是下任宫司的最佳人选。 源稚生把烟凑到嘴边猛吸了两口,丢掉了眼烟蒂:“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因为抚养费的问题,二人的养父把源稚生赶出了家门。在源稚生的初中毕业典礼上,那个叫橘政宗的男人突然带着一大帮黑道分子出现。源稚生跟随着橘政宗离开了那个小镇,来到了东京。也是从那一天起,源稚生改称橘政宗为老爹。 前往东京的源稚生一边努力学习作为源家少主需要学习的技艺和知识,一边思考着怎样让弟弟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在东京给源稚女买了一台游戏机,打算下次会小镇的时候带给弟弟。 就这样,他一步步成为了执行局最年轻的成员,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让弟弟能够过得更好。 天有不测风云,这个一厢情愿的念想,很快就成为了须臾泡影。 第72章 源稚生的初次任务 在那个赤红的舞台上,悲剧的旋律慢慢响起。 鹿取小镇在那几年中遭受了几次严重的地震灾害,又因为那起震惊全日本的“鹿取连环杀人案”彻底沦为了一座鬼镇。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小镇上有十三个女孩神秘失踪,最匪夷所思的是在一条没有岔路的巷子里,同学们目睹了少女走进巷子,却没有人在另一边见到她出来。 那条巷子的墙不低,两侧也没有门窗可以通行。在这样一条巷子里,女孩如同身负双翼,凭空消失。只有被丢在地上的书包,可以做实同学们的证词。 一时间,小镇上众说纷纭、人心惶惶。当地甚至流传起了“天狗食人”的说法。 而传说中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工藤新一”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喂下了aptx4869,所以没有现身解谜。 情报迅速汇集到了源稚生所在的执行局,这起案件被定性为“死侍猎杀幼女”。作为日本执行局年纪最小却最了解这个小镇的人,源稚生被派去执行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任务,那一天橘政宗以大家长的身份,赐予了他那把“蜘蛛切”——蜘蛛山中凶祓夜伏。 在返乡途中,源稚生翻看起了失踪名单,发现上面的每一个人他都认得。因为镇上就一所小学一所中学,所以失踪的都是他的同学。这里面也有源稚生曾经暗恋过的对象,当然也有几个喜欢源稚生的脑海中。源稚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回来了。他要做的事情称不上光彩,他是来杀死那个死侍的,那个侵犯了他人生的家伙。 今天是镇上每年一次“巫女祭”,是每年鹿取神社最赚钱的时候。 鹿取神社的建立有着一个很美好的典故。相传,镇上曾有一个猎人有幸猎到了一只白鹿。正当他想要杀死白鹿的时候,白鹿却口吐人言,请求猎人放她一条生路,她可以化作人形服侍猎人。 猎人解开捆缚着白鹿的绳子后,白鹿化身成了一个明艳动人、国色天香的美丽女子,猎户被美貌诱惑,想要娶白鹿为妻。白鹿和猎人约定,猎人帮她一起建造神社,神社落成,她便嫁与猎人为妻,并保证猎人十世的平安喜乐。 猎人被她感召,花了整整二十年助她修成神社。神社建成之日,依旧年轻貌美的白鹿女却跳进火中,自焚而亡。据说白鹿女是那山间的精灵,为了感谢村民和猎人的礼待,所以以己为契,换取村子十世的安宁。 神社能够香火不绝,繁荣至今,也是因为这个传说故事。 入夜不久,鹿取镇上就降下了暴雨,身穿巫女服手提灯笼的少女成群结队的打着纸伞回到鹿取神社。这些踩着高齿木屐的少女全都来自城市。 源稚生翻看过失踪者名单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那家伙选择的漂亮女孩都是而学校里排名靠前的。如今他已经狩猎了足够多学院里的女孩子,他已经不满足于此了,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些能够产生新鲜感的外来女孩。 源稚生很笃定,这个魔鬼,今晚一定会出手。 他避过警察的耳目登上了大屋的屋顶,趴在屋顶上上,用执行局的黑风衣来隐藏自己,揭开一片瓦观察着屋内的动向。 此时的屋内所有的女孩子都围绕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她们欢闹喧腾,兴奋地攥着拳头,全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源稚生不知不觉也看入迷了,那个站在中央跳舞的女孩生得极美,虽然还是个孩子,却有着不输成年人的妖娆身段。她一边唱着一曲古老的歌剧,一边展现着各种魅惑生姿的舞步,红白的巫女服完全无法遮挡她的魅力。看得周围的女孩子喝彩连连。 那飘渺的歌声时而轻柔婉转时而清亮明快,正是出自歌舞伎的名剧《鸣神》。 就如同被剧中的“云中绝间姬”下药了一般,周围的女孩子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或是拥抱或是亲吻了那个轻歌曼舞的少女。之后她们的眼神就失去了神采,目光迷离,如在梦中。 源稚生已经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为什么女孩子们会如此痴迷于一个同性呢? 慢慢地,女孩们扯下了“云中绝间姬”的衣裳,抓散了“她”的头发。“云中绝间姬”抱起了“她”身边最美丽的实习巫女,搂在怀里肆意地亲吻着。 下一秒,源稚生动了。他看到了那隐藏在衣袍下的壮硕肌肉,还有那含在嘴里的锋利刀片和滴落下来的鲜血。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男的,也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源稚生的出手毫无保留,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蜘蛛切并没有伤到那个魔鬼,被“云中绝间姬”用一个女孩的身体挡了过去。女孩的身体被拦腰切开,鲜血喷涌而出。 血雾散去之后,源稚生直接愣在了原地,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一切。那个死侍长着一张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批受害者全都是他的同学,因为,那也是源稚女的同学。 源稚生抽完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把烟蒂塞进早已塞满了的酒杯:“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猜的出来。” “你杀了他。”路明非满脸错愕,想不到一直不看好自己的大舅哥居然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 “没错。我在我和他秘密基地里找到了他,在那里看到了他的‘艺术品’,就像很多变态杀手会留下自己的‘记号’挑衅警方,或是留下受害者身上的东西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我在那里看到了《鸣神》中‘云中绝间姬’、《源氏物语》中的‘藤壶’和‘浮舟’、《笼钓瓶花街醉醒》中的‘八桥’……” 源稚生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那一幕就如同地狱的画卷,令我无比愤怒。那些女孩子一个个顾盼生姿、笑靥如花,却独独失了眼中的流光溢彩。我听到了冤魂的哀嚎,她们在乞求我,为她们讨回公道。” “他到最后都没有想到,我是去杀他的。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场暴雨之后凄冷的月光。这么多年,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针,扎在我的心里。我做噩梦也总会回到那个小镇,那个体育馆的地下室。” “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开导我?” “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开导自己,这么多年我都极力隐藏着这件事,除老爹和我没人知道。可是一直憋在心里,它就一直隐隐作痛。”源稚生叹了口气,“我虽然不知道那个龙王和你是什么关系,不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好了。” “那你后悔吗?” “我不知道。”源稚生低着头。 路明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源稚生,他好像也是第一次和人敞开心扉,没想到对象却是自己这个最让他糟心又不会安慰人的家伙。 大舅哥明明不喜欢他,却还要用自己的故事来开导他。就好像婶婶和路鸣泽当初不喜欢他,却依旧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给他准备碗筷。 他很感激,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温柔。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绘梨衣。”源稚生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路明非不禁苦笑。大舅哥,你是不是忘了绘梨衣能够在窗台上听到院子外的鸟鸣,这样的听力,怕是早就听了去。 回忆起源稚生讲的故事,路明非突然有了一个很恐怖的猜想,长得很像大舅哥的男人,可以让人入梦的“言灵·梦貘”。难不成,昨晚的那个人就是源稚女,他没有死? 第73章 夜游 飞鸟落在屋外的电线杆上,排做一行相互梳理着彼此的羽翼,就像是在集会一般。凉风习习,鸟儿们偶尔还会发出几声不那么讨喜的啼鸣。 路明非坐在院子里,看着屋外的天空。过去的岁月里,绘梨衣也是这样看着漫天的云卷云舒,给不同形状的云朵命名,然后编织着它们的故事。 一晃已经是假期的第六天了,明天就要走了,可是源稚生的禁足令还没有解除。就算是路明非和绘梨衣两个打惯了游戏的,也有些吃不消这么高强度的电竞了。 “你倒是来搭把手啊。”苏茜朝着傻坐在院子里的路明非喊道。 “哦哦,来了来了。”路明非急忙迎了上去。 是苏茜和楚子航回来了,他们背着一棵小树苗,正是路明非让他们帮忙买的。 路明非接过苏茜手里的树苗,就和楚子航一起走向了后院。 因为实在闷得慌,路明非和绘梨衣就想起了那天在明治神宫和绘梨衣的约定——回来之后种两棵树,在中间挂一条红色的注连绳。正好是阴天,不管是温度还是湿度都很适宜植树,所以两人就拜托“自由身”的苏茜和楚子航帮忙买树了。 楚子航把树苗放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绘梨衣,可以出来种树了。”路明非朝着绘梨衣的房间喊道,丫头应该听得到吧。 “来了。”绘梨衣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后院。 竹雀府邸的后院有很大一块草坪,是有种树的,不过因为这些年一直疏于管理,所以杂草丛生,唯一的一棵桂树也枯死了。 “这是什么树苗啊?” “柿子树。” “难怪看着有点眼熟。”绘梨衣点了点头,回想起了国庆和路明非一家出门的经历。 “本来想种桂树的,不过一想到柿子树可以结果实,就选了这个。”路明非其实是想讨个“柿柿如意”的好彩头。 好事成双,两棵柿子树,正好是“柿柿”。 “那就来吧。”绘梨衣撸起了袖子,干劲十足。 “丫头,你种过树吗?”路明非看向绘梨衣。 “没有啊。” 路明非挠了挠头:“巧了,我也没有。” “要不要问问万能的互联网?” “我觉得可以请教一下楚师兄。”路明非记得仕兰中学橱窗里的某期“学园天地”上面,有一篇关于植树节的文章,配的图片里就有楚子航的身影。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麻烦楚师兄了吧。”绘梨衣出来的时候其实有遇到回房间的楚子航,楚子航似乎是想回去午睡一下的样子。 “那就问问诺玛吧。”路明非把希望寄托在了伟大的人工智能身上。 于是乎,在诺玛的指示下,路明非用他学自桐人老爷的“星爆气流斩清理了杂草,两人合力种完了两棵树。 绘梨衣从兜里掏出手帕,给自己擦了擦汗。因为挖坑、填坑的关系,两人把自己折腾的灰头土脸的。 绘梨衣给自己擦完汗,又看向了路明非。结果没憋住,直接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路明非有些不理解。 “你要不要先回去照个镜子?” “脸上很脏是吧。”路明非已经意识到了。他随手用袖子擦汗,袖子上本就沾满了泥土,这一擦,直接把自己擦成了花猫。 绘梨衣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路明非的额头,然后把手帕递给了他。 “注连绳什么的就不挂了吧,有点煞风景。”路明非接过手帕随意地擦了擦脸。 “你也没让楚师兄他们买吧。” “嗯,毕竟两棵树种的太近会影响生长,所以隔得比较远。要是再挂上一根绳子,看着和运动会的终点线一样,怪别扭的。” “那就不挂好了。”绘梨衣点了点头。 晚饭后,路明非难得想向楚子航探讨一下剑道,却被绘梨衣拉住了。 “怎么了?” “我想出去玩。” “这么晚了去哪里玩啊?大舅哥白天就不让你出门,晚上出去比白天更危险。” “可是,路明非好不容易来一趟日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呢?”绘梨衣抬起头,一副不屈不饶的样子。 “以后有的是机会。”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可你明天就要走了吧。” 昂热虽然给他们三人放了七天假,可是最后一天的晚上他们的假条就会过期,所以必须当天赶回学校。算上来去的两天,昂热其实只给了路明非他们五天的休息时间。 不过这五天真的过的很充实,路明非的注意力一直被绘梨衣和他们的旅行所吸引,所以很少想起老唐的事情。加上有源稚生的开导,散心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没关系的,又不是以后不来了。我有一部很喜欢的日剧叫《东京爱情故事》,里面有几个地方我一直很想去。下次来日本,我们一起去爱媛县吧。” “路明非说的那部日剧好看吗?” “很好看,你要是打游戏打累了,可以去网上找来看看,肯定能查得到的。” “嗯,那下次不打游戏了,就看看电视剧吧。”绘梨衣点了点头,看着有些不开兴,“可是今晚,我还是想和路明非一起去外面逛逛。” “这么晚了,要不还是算了。”路明非觉得大舅哥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虫鸣声消失了,风声也消失,绘梨衣也消失了。路明非发现自己的面前换成了某个穿西装的小魔鬼。 “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给哥哥送车啊。”路鸣泽笑着摊开手,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 黑色的车钥匙上有一个金色的盾标,里面画着一头牛。路明非就算不是很懂超跑,也一眼认出了钥匙上的车标——兰博基尼。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路明非可不相信小魔鬼会无缘无故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当然是让哥哥和他的小公主可以跑出去玩喽。”路鸣泽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urciego lp640 versace车型,是基于兰博基尼urciego打造的联名款车型,全球限量20台。65升v12发动机,从静止加速至100k/h为34秒,最高时速350k/h。” “你不会是来显摆你的限量版超跑的吧?”路明非把手按在路鸣泽的脑袋上。 “这车可不是我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哥哥你可别把车开坏了。”路鸣泽一把挣开路明非的手,“有这辆车,象龟就追不上你们了。他那台法拉利599gtb,最高时速只有330k/h。万一他要拦你们,哥哥只要把油门踩到底就好了。” “象龟是源稚生?” “嗯,我就喜欢给人取外号。”路鸣泽没有过多的解释。 “你似乎很想让我和绘梨衣出去啊?”路明非皱了皱眉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为了有更多的素材嘛,这不是仕兰中学的论坛上又断更了?”路鸣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你就是那个‘鹭鸶’?” “你猜啊。”路鸣泽不置可否地说道。 “你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让我们出去的,快点说实话。”路明非可不相信为了这么点理由,小魔鬼会专程搞辆超跑过借他。 “今晚九点,竹雀府邸会来个客人,我不希望你们遇上他。” “是谁?”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你爱信不信。”路鸣泽说完就把车钥匙塞在了路明非的手里。 “哥哥,油箱是满的,车就停在后院的围墙外。以这台车的性能,你今晚想带小怪兽去爱媛县的梅津寺站也是来得及的。” “下次吧。”路明非把钥匙塞进了兜里,他还没决定今晚要不要带绘梨衣出去。 “那就预祝哥哥能有个愉快的夜晚喽。用完车只要停在围墙外面就好了,把钥匙放在车顶,会有人开回去的。” 下一秒,天旋地转的感觉朝路明非袭来,等他回过神,已经回到了上杉家的院子里,绘梨衣就站在他旁边。 “我可以带绘梨衣去兜风,不过九点半之前我们必须要回来。”路明非觉得绘梨衣这个主人不在,路鸣泽口中这个不速之客,应该就不会待太久,再怎么样待半小时就该走了。 “路明非有车?”绘梨衣有些疑惑,傍晚的时候她确实在后院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但路明非怎么可能在日本有台车呢? “一个朋友的车,听说我来日本就把车借我了。”路明非从兜里掏出了钥匙。 “路明非原来还有一个日本朋友。”绘梨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嗯,我来日本的时候,有个自称我弟弟的怪小孩哭着喊着把这把钥匙给了我,说是求我开一开他的cece。”路明非说着笑了起来,终于有机会占小魔鬼的便宜了。 “是,国王大人?”绘梨衣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一个身影,可他应该不会求路明非吧。 “秘密。”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后院。把一把椅子放在了墙角,轻松地翻了出去。 正好路过的苏茜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会心一笑,决定帮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翻出后院的围墙,一辆白色的跑车就停在那里,接着路灯的光亮,路明非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辆车。 整辆车以黑白两色为主,黑色的大灯和帅气的尾翼,整体上很对路明非的胃口。车身的后半截,剪刀门的位置画着一个不到半米的标志,用的是“希腊回纹”的手法。 路明非以前好像在苏晓樯那里看到过这个标志——奢侈品“范思哲”。结合小恶魔路鸣泽说的车型,似乎就是和“范思哲”的联名款,应该就是这辆没错了。 “上车吧。”路明非坐在了驾驶座上,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打开豪车的车门。至于驾驶证,日本这边的他没有,中国那边的也还没考出。不过他已经学过怎么开车了,应该没什么问题。遇上交警查驾驶证什么的,让诺玛临时伪造一张电子版,就说忘带了就好。 驾驶座很低,挡风玻璃的倾角很大,视野却出奇的好。路明非感觉坐在这辆车里的感觉和坐在叔叔的宝马车里完全不一样。这个视角和坐姿让他不是很习惯。 “亲爱的大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路明非看到绘梨衣关好车门,急忙问道。 “都行,今晚听路司机的。”绘梨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那就去那天打水漂的河滩吧,我要一雪前耻。”路明非发动了车子。 “我不会给路明非机会的。”绘梨衣捏了捏小拳头。 “风水轮流转,该我赢回来了。”路明非让诺玛帮他导航了隅田川的那个河堤。 “不可能。”绘梨衣一边说着一边环顾了一下车里的内饰,应该是某个女孩子的车。 “如果我赢了怎么办?” “我就把之前去大神宫求的御守给你。” “不是本来就说好给我的吗?”路明非紧握着方向盘,第一次开超跑,强烈的推背感让他很不适应,车子给他一种提速就能起飞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地盘较低,车子出奇的稳。 “我反悔了。” “没关系,那我会凭本事赢回来。” 晚上的路况还不错,凭借兰博基尼的速度,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那天的河滩。路明非下车之后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那天那两个管理员大婶之后,他打开了车灯,借此照亮一片漆黑的河滩。 开灯的目的很简单,如果有人接近他们,他们能第一时间发现被拉长的影子。 看着被照亮的河川,路明非不禁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段话——星空与银河的浪漫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开车去一个有湖的地方。夜里,打开车灯照亮湖面,泛起的涟漪就是银河,抬头看到的就是星空。 第74章 解释 路明非把车停在了后院的围墙外,就和绘梨衣一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竹雀府邸。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源稚生满脸黑线地坐在屋外的走廊上,他早就等候多时了。 “随便逛了逛。”路明非挠了挠头,有些做贼心虚。 被小魔鬼摆了一道,没想到今晚的客人居然是大舅哥。 “老爹刚刚抽空来看绘梨衣,没想到绘梨衣居然不在家。我就急忙赶过来了。” “我们……”绘梨衣刚想解释就被源稚生瞪了一眼。 “没你什么事,回屋里待着去。” 源稚生从来没对绘梨衣发过火,这次看起来是真生气了。绘梨衣本想留下,可是看到源稚生坚定的眼神,只好和路明非使了个眼色,让他自求多福,然后就回房间去了。 “绘梨衣说她想出去吹吹风,我就带着她随便逛了逛。”路明非一脸讪笑,“你看,这不就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上次就没保护好她。”源稚生怒火中烧,直接抓着路明非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这不是没事吗。” “有事,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院子了。”源稚生一把推开了路明非,“这次的对手不简单,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就不能谨慎一点,让我省点心?” “都关了两天了,确实有点闷,出去透透气也挺好的。” “你知道猛鬼众是一群怎样的存在吗?他们要动绘梨衣,你根本拦不住。”源稚生生气地吐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天我本来是打算过来和你们说那具死侍尸体的调查情况的,没想到刚出门就接到了老爹的电话。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s级。” “我也没想到晚上会来客人啊。” “你的意思是老爹要是没来你们打算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关?” “也不是这个意思。”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他肯定是做错了,可是又说不清错在哪里。 “本来还有个礼物给你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下次吧。”源稚生的车后座上,此时正躺着一把小太刀,是源稚生前段时间锻的,打算给路明非当左手刀的。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杵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坐立难安”。 “你去把楚子航带到别馆,我把调查结果说一下。”源稚生没有抬头,他现在不想和这个蠢货说话。 “哦,好。”路明非急忙跑到了楚子航房间门口,这时候,有楚师兄在,他的底气能足一点。 路明非敲开了楚子航的房门,然后带着他去了别馆。 去别馆的路上,路明非凑到了楚子航耳边:“师兄,大舅哥要是砍我你可得救我啊。” “活该。”源稚生说话的声音不轻,楚子航其实早就听到了。 “师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妥。”楚子航摇了摇头,倒也没追问车的来历,大概是租的吧。 两人走进别馆,看到源稚生已经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三把老旧的椅子,手上还拿着一堆纸头。 “坐吧。”源稚生示意两人落座。 路明非让楚子航先选,然后自己才坐下。这椅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晃晃悠悠的,一坐下去就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摇摇欲坠。 “今天找你们主要是想把调查结果说一下。”源稚生十指交叉,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人。 “首先,我们并未找到在横梁上放死侍尸体的罪犯。根据岩流研究所的分析,这只死侍是在七八年前被杀死在这座别馆里的,随后尸体就一直放在横梁上。那时的别馆早就没人住了,所以根本没有人发现尸体的存在。不过我们可以认定是敌对势力‘猛鬼众’所为。” “别馆曾经着过火,起火原因没有找到,不过当时承接重建的建筑公司和‘猛鬼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源稚生拿出了一份影印件,“这是当年的承包合同的复印件,这家公司的高层去年就已经被确定是‘猛鬼众’的成员了。” 楚子航接过复印件仔细看了看,虽然看不到原件,不过他相信源稚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作假。 “想要杀死一个死侍,声势应该不会太小。绘梨衣的耳朵很好,一定会被吓到。正是因为别馆重建时采用了的特殊隔音处理,才没有被她听见。但是在合同上我们并没有提这样的要求,也没有在建材费用里找到额外的开支。”源稚生看向路明非,相信他也很清楚别馆的隔音效果。 “这猛鬼众也花了大价钱啊。”路明非吐槽道。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绘梨衣以前不是不在人前露面吗,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路明非很是不解,这么好的隔音效果,换在十几年前,价格不菲啊。 “可能是跟踪了我或者老爹吧。至于目的,或许是知道了绘梨衣的存在,想要让她受惊吓然后暴走吧。”源稚生眉头微皱,“猛鬼众是由我们所谓的‘鬼’组成的,他们的血统很危险,有突破临界血线变成死侍的风险,所以执行局一直在狩猎作恶的‘鬼’。” 听他这么说,路明非突然明白了过来:“所以绘梨衣是他们最好的选择,绘梨衣的血统远超常人,言灵又很强,还有暴走的风险。如果绘梨衣暴起伤人,那蛇歧八家作为‘正义使者’就只好杀死绘梨衣。他们只需要救下绘梨衣,然后携恩图报就好了。绘梨衣会是他们最好的刀子,他们只要做操刀的‘鬼’就够了。” “如果蛇歧八家因为绘梨衣的身份包庇她,就会遭到猛鬼众的抨击。” “没错,他们恐怕想用绘梨衣来击溃蛇歧八家。”源稚生一边说一边看向楚子航,“绘梨衣的血统已经不会出问题了,这件事情是我们几人之间的秘密,还请楚君不要外传。”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对告密没什么兴趣。真要说,他还学习了禁术“爆血”呢。 路明非轻轻敲了敲一旁的柱子:“他们还挺有耐心,这尸体都放好几年了。” “确实。”楚子航翻看着源稚生给他的资料,也觉得有些不合理。 “岩流研究所有详细的数据就摆在这里,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要看事实说话。”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打算把资料带回学校,让学院的专业人士分析分析。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校长联系说明,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源稚生看向两人。 “校长之前和路明非联系过,应该能找到记录。” “嗯,我晚点翻出来给你。”路明非晃了晃椅子,“那晚的黑衣人又是谁?” “似乎是猛鬼众三大领头人物‘龙王’。” “龙王?”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猛鬼众里面还有个龙王的存在? “不是四大君主的龙王,而是‘将棋’里的‘龙王’。” “将棋?”路明非倒是听说过什么“七冠王”之类的东西。 “嗯,将棋中的‘王将’、‘龙王’、‘龙马’正是猛鬼众三大头目。目前都还未现身,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知道有这么三个人的存在。根据那天的描述,老爹说那应该就是猛鬼众的‘龙王’,老爹似乎和他交过手。” “你怎么描述的,我咋没法看出什么线索呢?”路明非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他这个见过脸的还没说啥,那位“大家长”只凭借黑衣人和“言灵·梦貘”就推出对方身份了?这么牛,怎么不去参加最强大脑? “老爹说‘龙王’的言灵就是‘梦貘’,喜欢穿夜行服蒙面行动,任务结束时常会使用滑翔机逃离。” “好牵强啊。”路明非觉得除了“梦貘”好像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就好像是顺着源稚生的说法往下讲的一样,“他有告诉你‘龙王’长啥样吗?让警视厅的画像师给你们画张通缉令,让大家伙认认呗。” “老爹说龙王的面纱从来没有揭下来过,所以他也不知道‘龙王’长什么样子。难不成你见过?” “没见过,没见过。”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差点就脱口而出了。要是自己说“龙王”和源稚生长一个样,再加上他今晚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被乱刀砍死吧。 “这件事确实还有一些疑点,不过我能说的就这些,你们把昂热校长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我确实没有校长的联系方式,你可以上学院论坛找‘剑桥折刀’私聊一下,他不一定回你就是了。”楚子航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看向了路明非,路明非自己说会翻出来给源稚生的。 “我也没有。”路明非摇了摇头,他刚刚翻了半天,发现那天那条消息似乎是诺玛直接传过来的,不是手机短信。 “你和校长还挺熟的,问他要个联系方式,下次和绘梨衣聊语音的时候让她带话给我就行了。”源稚生实在不想去卡塞尔学院的论坛上找昂热,因为他在校园论坛上的id有些中二。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打算晚上就让诺玛帮他联系校长看看。毕竟事关绘梨衣,由不得他不上心。 第75章 离别的机场 第二天一早,三人很默契地起了个大早。没有办法,为了能及时回到卡塞尔学院,诺玛给他们订的机是早上九点的。 从上杉家到到机场需要大约一小时的时间,考虑到早上的路况,再加上检票和安检的流程,还要去寄存行李,提早一个多小时出门算不上很保守。 “路明非要走了吗?”绘梨衣听到屋外的声音,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嗯,下次再来找你。”路明非给绘梨衣理了理睡乱的头发,“下次来就要把你接走。” “希望你不是在说大话。”源稚生从院子外走了进来,递了一把刀给路明非,“你跟着校长学‘二天一流’还差一把趁手的刀,这把刀也是炼金材质的,重量、形状都和之前那把差不多,刚好合适。” “这不好吧。”路明非挠了挠头,源稚生会送他东西,他想都不敢想。不会是刀上有什么机关,他一拔出来就有毒针往他脸上飞吧。 事实上,昨晚路明非不顾自己的劝告偷偷带绘梨衣出去,已经让源稚生很失望了,他本来已经打算不送刀给路明非了。 后来想想,既然刀都拿来了,就给这混小子吧。大不了,下次见面下手再狠一点。 “我当然不想送你,但你是绘梨衣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快点成长起来,能够好好保护绘梨衣。你是那个受绘梨衣信任的人,所以我也赌你能做到。”源稚生一边说一边朝楚子航和苏茜点头示意,然后重新看向路明非,“如果下次见面你还打不过我,我会收回今天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绘梨衣。” “我一定会赢你的。”路明非把刀放进了手提箱,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坚毅,自信满满。 “上车吧。”源稚生指了指停在门口的迈巴赫,正是路明非他们来时接他们的那辆。 “车不错。”楚子航率先走了出来,苏茜紧随其后。 “绘梨衣也一起吧。”源稚生看妹妹一副很想要去送路明非的样子。 “走吧。”绘梨衣开心地抱住路明非的胳膊。 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进了车里,坐下之后轻轻摸了摸绘梨衣的脸颊,下一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迈巴赫驶离上杉家没多久,源稚生就拨通了乌鸦的电话。 “少主,没人跟着。” “继续跟在后面,有情况马上报告。” “是。” “是担心‘猛鬼众’的人?”路明非看向源稚生。 “嗯。”源稚生点了点头。 猛鬼众,是蛇歧八家引导下的日本混血种社会中的异端势力,实力略逊于家族。由血脉异常和高危言灵的混血种创立,被称之为‘鬼’。 猛鬼众的成员行事乖张,一直试图破坏社会的安定,是一颗不折不扣的定时炸弹。为了阻止他们的暴行,蛇歧八家一直试图铲除他们。 但对方的神秘高层——王将、龙王和龙马,一直不曾露脸。所以每一次的清剿行动都是无疾而终。 “校长昨晚就把联系方式给我了,你待会儿存一下。实在不行可以向学院寻求帮助。”路明非有些担心绘梨衣的安全,对方好像就是冲这位蛇歧八家的大小姐来的。 “没必要,猛鬼众的目的是为了颠覆日本的混血种社会,用混血种的力量为恶。如果学校插手了此事,不管结果如何,都给了他们一个造反的由头,到时候,局面只会更加不可控。” “确实。”楚子航点了点头。 蛇歧八家是卡塞尔学院的日本分部,这一点对于蛇歧八家的威慑力有很大的影响。如果有事再让学院出面,蛇歧八家就算成功铲除“猛鬼众”,也会因此名誉扫地,失去威信。联合外人打压自己人这种事,一向最令人不齿。 “保护好绘梨衣。”路明非眉头紧皱。 “废话,那是我妹妹,用得着你来说?” “少主,有人来了。”乌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谁?” “不清楚,不过是家族的牌照。” “拦住他。”源稚生的眉头微微皱起,老爹,你终于坐不住了吗? “少主,好像是犬山家的家主,我不敢拦啊。” “就说是我的意思,我的车他都敢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少主,你是源家家主,犬山家主和你的地位是一样的,他还是家族里元老级别的人物。这样掉他的面子,有些不妥吧。”乌鸦小声提醒。 “乌鸦,这不是源氏家主的车,是源氏家主和上杉家主的车。”源稚生眼神冰冷,“你问清楚他的目的,不然不放行。” “少主,你这有些强人所难啊,哪有这么比的?”乌鸦有些无奈,这是1+1>1的算数吗? “拦个车而已,就说前面有临时的交通管制。” “是,少主。” 汽车驶过源氏重工时,绘梨衣还专程指了指,告诉路明非那里就是哥哥的公司。路明非看着窗外,突然看到了一个中文的店名,然后想起了一个梦境。 “那家店是干什么的?我记得‘高天原’是日本神话中天照大神的领地还是什么的。”路明非指着那个装潢有些浮夸的店门。 源稚生瞥了一眼,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不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的乌鸦就说话了。 “‘源氏重工’旁边的‘高天原’?没想到路专员还有这种嗜好。” “乌鸦,别乱说。”绘梨衣显然也是知道那里是干什么。 “遵命,大小姐。” “乌鸦,我怎么感觉我这个少主的话,还没绘梨衣好用呢?” “少主,那你就冤枉我了,大小姐可是您妹妹,我自然要发自内心的尊重啦。”乌鸦小声说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想通过绘梨衣多了解一些樱的事情呢。” “少主,话不能乱说啊。樱已经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佐伯龙治看着驾驶座上的矢吹樱露出了足以杀人的眼神。 “挂了,你自求多福吧。”源稚生说着,挂断了电话。 “所以,那里是干什么的?”路明非还是不清楚那个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高天原”到底经营什么。 他刚刚匆匆一瞥,看到门口拉起的横幅上写着——欢迎“风间琉璃”大师莅临指导。看起来还挺像回事。 “是家牛郎店。你要去消费一下吗?”源稚生对于这家离蛇歧八家很近的牛郎店还是有所耳闻的,那里似乎有个叫“座头鲸”的男人。 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免了免了,没啥兴趣。” 源稚生看了一眼手机短信,乌鸦已经找理由把犬山贺的车拦下来了。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系好安全带,要加速了。” “喂,不要突然这样搞人心态啊。”路明非感觉自己快要飞出去了。 “乌鸦不过是我的家臣而已,没资格拦犬山家主的车,所以拖不了多久。趁机现在多甩开点距离。”源稚生沉声道。 “这么快不会有事吗?”路明非看着两侧有些模糊的风景,有点心慌。这辆五座迈巴赫怎么感觉比昨晚那辆兰博基尼还快呢? “蛇歧八家的车,谁敢拦。”源稚生得意地说道。 “撞到人就不好了。” “没关系,夜叉应该已经联系过交警了,这条路会肃清。” 路明非看着任性的大舅哥,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了。” 蛇歧八家的影响力果然了得,源稚生的车一路畅通无阻,飞车到达机场。 “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路明非拖着行李,有些不舍地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保护好自己。” “嗯,在你来接我之前,我都会好好的。”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钻进了路明非的怀里,“抱一会儿,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嗯。” 两人就这样抱了整整五分钟,在苏茜的催促下才分开。 绘梨衣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塞到路明非手里:“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结缘御守,你带着,不许弄丢了。” 路明非小心地收进怀里,护身符捏着硬硬的,应该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放心好了,我会好好保存的。” “大舅哥,当心你身边的人。”临上飞机前路明非意味深长地看了源稚生一眼。 “不要挑拨离间。” “我那天看到了那个用‘言灵·梦貘’的家伙,他的脸,和你很像。”路明非没有再多说什么,结合大舅哥之前给自己讲的“鹿取物语”,他应该能猜得到自己的意思。 “真的?”源稚生怎么都不敢往这上面想,不会是路明非上次听了自己的故事,故意拿来消遣人的吧。 “以我的信誉做担保。”路明非点了点头。 听到路明非的话,源稚生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如路明非所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摇了摇头,马上否定了自己。一直以来老爹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个猜想是真的,一切该有多可怕。 坐在飞机上的路明非看着窗外的绘梨衣,朝她挥了挥手。等飞机慢慢离开跑道,路明非才收回了目光,然后转头把手放在了手提箱的把手上,捏紧了拳头。 他想变强,强到不会让那些对自己抱有期待的人失望,他想告诉他们,你们没有压错注。 目送着飞机离开跑道路,绘梨衣转身回到了车里。源稚生的电话还没挂掉,里面传来了夜叉的声音:“少主,发现大家长了。” “定位发过来,我去找他聊聊。” “是。” 源稚生在高架路口逼停了橘政宗的车。 “稚生,你这是要干嘛?”老人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 “老爹,我们三个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正红绘梨衣也在,我们中午一起吃个午饭吧,家庭聚餐。” “我还有事,改天吧。” “您说的有事是跟踪绘梨衣吗?”源稚生看上去有些生气,“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跟踪绘梨衣是怕她被坏人骗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往火坑里跳啊?” “这理由有些牵强。”源稚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绘梨衣从中国回来之后就已经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了。 绘梨衣坐在副驾驶上,后座空着,源稚生的意思很明显,请他上车。 “您的车我待会儿会让乌鸦开到源氏重工,您可以放心。” “稚生,我们两个非得这样吗?” “那你告诉我,今天为什么还要跟着。今天是路明非他们离开的日子,您应该放心了才对吗?”源稚生看着橘政宗,眼神不像在看一位尊敬的长辈反而像在审讯犯人。 “稚生,你不该怀疑我。” “老爹,你不该做这么多令人怀疑的事情。”源稚生把一打报告丢在橘政宗的车引擎盖上。 “这是什么?” “应该我问你吧,你从岩流研究所抽调的这一部分研究员在山梨县找什么?还有,当年重建上杉家别馆的公司,为什么和‘猛鬼众’有关联?” “我还有事,先走了。”橘政宗拉开自己的车门,驱车离开。 “老爹,你真的令我很失望。”源稚生回到车上,绘梨衣关切地看着他。 “稚生,没想到你居然会被这么一点小小的栽赃骗过去,你让我很失望。”橘政宗说完,关上了车窗。 源稚生强忍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回到了车上,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哥哥?”绘梨衣有点担心哥哥的情况。 “放心,没撕破脸。”源稚生用力地捏着方向盘,手上满是青筋。 听过路明非的话,他突然很想问橘政宗,但是他没敢开口。那是他的底牌,在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他不会轻易拿出来。 而且,他还是不相信老爹会骗自己,或许是猛鬼众里的有心人查到了他的过去,所以故意为之。 绘梨衣从兜里拿出一颗糖递给源稚生:“哥哥,不要生气。” “放心,哥哥没生气。”源稚生伸出手想要摸绘梨衣的脑袋,绘梨衣下意识地想躲,最后又没有躲开。 “是哦,绘梨衣长大了,不合适了。”源稚生收回了手,看着橘政宗的车尾灯彻底消失,“绘梨衣,如果现在哥哥告诉你,路明非是个恶魔,你必须杀了他,你会动手吗?” 绘梨衣想了一想,认真地回答:“路明非不可能是恶魔,就算他要变成恶魔,我也会把他从地狱拉回来。” “哥哥不会骗你的。” “哥哥也觉得政宗叔叔不会骗你吧。” 绘梨衣说的话让源稚生如坠冰窟,就好像有什么心事被说中了一样。他叹了口气,感觉到了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如果路明非当着你的面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呢?” “我会在他杀人的时候阻止他。” “那如果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你阻止了他继续杀人,之后你会怎么做?” “我会弄清楚他杀人的理由,如果那些无辜的人确实死在他之手,我会把他打残了交给警察。”绘梨衣如今的实力其实还在路明非之上,想要打赢他轻轻松松。一只手打十个路明非,关键是他还不敢还手。 “弄得清楚吗?”源稚生呆在了那里,直到后面出来的车按响了喇叭,源稚生才挂上挡位,踩下了油门往高速开去。 “哥哥没事吧。”绘梨衣看着源稚生脸上的两道泪痕,车行驶的方向似乎也不是回家的路。 “我没事,只是想让绘梨衣陪我去个地方,去看看哥哥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时,车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源稚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乌鸦,怎么说?” “大家长走了之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源氏重工,似乎是往山里去了。”乌鸦回答。 “我知道了。”源稚生调转了车头,往源氏重工的方向开去。 他不敢想橘政宗去了哪里,突然不敢去那座“鹿取”小镇了。如果真的在那里遇到了橘政宗,那个可怕的猜想,就成真了。 只是进山而已,又不一定是去那里。或许还有别的证据,能证明老爹的清白。就算真相就是那样,也不能直接撞破。 让那个真相再当一会儿“薛定谔的猫”吧,他怕他接受不了。 源稚生又叹了口气,他打算联系一下昂热,死侍尸体的事情他是肯定要和昂热说清楚的。至于他编出来的说辞,那位校长愿不愿意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和路明非订下了什么“一年之约”。或许,把绘梨衣送去卡塞尔学院真的会更安全吧。 车子在源氏重工门前停下,路上源稚生已经和绘梨衣说了,下午让她在这里玩游戏,晚上再送她回去。 绘梨衣下车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她转头看向“高天原”的方向,只看到了一个一身青衣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熟。 当她回过头看向源稚生时,发现哥哥走进源氏重工的背影,和“高天原”门口的那个背影,真的好像。 第76章 返校 回到学院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三人把东西放回寝室,就去了校长办公室,找昂热复命。 楚子航敲了敲校长室的门:“校长,我们来了。” “进来吧,门没锁。”昂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似乎就是在等他们。 三人推门进去,看见昂热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翻阅一份资料。桌上放着那个路明非带出青铜城的奇怪提箱。 “回来了就好。”昂热点点头示意三人坐下。 路明非在那把价格昂贵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程设,似乎和出任务之前没什么不同。 “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楚子航摆了摆手。 苏茜随即也表示自己不需要。本来想讨杯咖啡的路明非,自然也只好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开口了。 “这次玩得怎么样,还开心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难道不该问和任务相关的事情吗?楚子航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昂热桌上那个出自青铜城的箱子。路明非和苏茜面面相觑。 “苏茜先说吧,说完就可以走了。”昂热抬起头看着三人。 “挺开心的,去了不少地方。”苏茜有些尴尬地看向另外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不是来汇报任务的吗?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昂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苏茜可以走了。 “那我先走了。”苏茜急忙离开了办公室,她是真没想到昂热会问这个。 “你们两个呢?看路明非在仕兰中学论坛上的照片,这几天过的挺滋润啊。”昂热关好了门,打趣道。 “还行。”路明非点了点头,没想到校长居然回去看仕兰中学的论坛。 “我可没那么闲,去翻你们高中的论坛。是芬格尔转发到学院论坛上的。你可以去看看他最新的几篇报道,文笔不错。” 路明非听完直接气得牙痒痒,不愧是废柴师兄,真没下限啊。 “源稚生今天已经联系过我了,和我说了一下发现死侍尸体的事情,我想听你们再详细讲一下,顺便和我说说自己的看法。” “好。”路明非简单讲述了他发现死侍尸体的过程,一想到自己在别馆睡觉的时候那东西就挂在自己头顶,他就一阵发怵。 “岩流研究所的数据也已经发过来了。可以确定的是源稚生应该没有撒谎,所以你们怎么看?”昂热看着两人。 “我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他没有必要亲自联系校长,只要发一份报告过来或是让我们写一份报告就好了。”楚子航说。 “确实有蹊跷,不过目前已知的信息太少,一下子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路明非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不错,都不是傻子。”昂热欣慰地看着路明非,楚子航是不用他说的,路明非确实也不傻。 “我怀疑这件事是蛇歧八家内部的人所为,一定是个高层,担心学校彻查此事,所以想要找个合理的说辞瞒天过海。”楚子航说道,他记得那个在别馆的重建合同上签字的人就是蛇歧八家现任的大家长——橘政宗。 “不排除这种可能。”昂热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源稚生其实就有拜托他,如果蛇歧八家出了什么问题,严查橘政宗。 “不过这件事目前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海的事情。”昂热看向路明非,“路明非的那位龙王朋友离开之后就消失了踪影,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龙侍参孙,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不过我们已经在青铜城所在区域探测到了生命迹象,所以很可能还在青铜城里。” “校长,青铜城的挖掘工作?”路明非低着头,小声说道。 “还在缓慢进行,毕竟是深海,埋的还不浅,所以恐怕还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们放假回国正好可以出趟任务。” 暑假还要出任务?路明非再一次见识到了昂热压榨人的本事。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对他的处罚措施,毕竟和一个龙王来往过密,他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昂热看向路明非。 “嗯。”路明非依旧低着头,用手指抠着沙发。 “校长,他事先不知道对方是龙王。”楚子航急忙为路明非开脱。 “我知道,这次路明非还立了大功,所以我不会因此惩罚他的。” “大功?”路明非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用功足以抵过。 “嗯,大功。如果你继续用手指头抠我的宝贝沙发,大功就没了。” 闻言,路明非急忙把手从沙发上拿开。 “首先,你们救回了叶胜和酒德亚纪,曼斯教授说你可以看懂青铜城的穹顶壁画,是靠你,他们才能顺利得救。所以曼斯教授在报告里给你说了不少好话。” 路明非愣了一下,没想到那个不苟言笑的曼斯教授,居然会替他说话。 “其次,才是真的大功一件。”昂热说着拿起了桌上的小箱子,“这里面是一套青铜刀具,专门用来杀死龙王的‘七宗罪’。”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扣了一下,手提箱直接就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七把样式各异的古刀。 有一柄汉八方古剑“傲慢”、一把样式更偏向于中国唐刀的武士刀“懒惰”、一把看上去有些瘆人的斩马刀“暴怒”、一把太刀“妒忌”、一柄克雷默长剑“贪婪”、一把亚特坎长刀“饕餮”,大马士革刀的一种,还有一把肋差“色欲”。 七柄形制完全不同的刀剑,乌金色的刃口在灯光下显露出各异的纹路,像是流水、松针、火焰等等。 “这是传说中黑王让诺顿冶炼锻造的屠龙宝刀?”楚子航只在书上看到过相关的描述,没想到这就让他见到了。 “嗯,每一把刀都对应着《圣经》中七宗罪里的一项,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昂热随手拿起了那把汉八方古剑挥舞了两下。 “有了这套刀剑,我们就能真正杀死龙王了。”昂热看上去心情不错,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一头咆哮的雄狮。 “所以青铜城里的另一位到底是谁?”路明非看向昂热。 “是‘康斯坦丁’,龙王‘诺顿’的弟弟。有一种说法是王座上的四大君主,其实都是双生子。只有一方吞噬了另一方,才算得上是完整的。那时的龙王将拿回它全部的权柄。”昂热说道。 “校长,不会早就知道了吧?”路明非看昂热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 “算不上,这是我们很早之前的一个猜测,一直没有被证伪。你们这次在青铜城找到的骨殖瓶,恰好佐证了这个观点。龙王卧榻之处,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踏足的。所以那个骨殖瓶里的不可能是其他龙王,只能是诺顿的双生子弟弟。” “既然如此,那应该有八位龙王才对,为什么就七把刀呢?”路明非有些不解。 “你会给自己准备一个大杀器吗?”昂热笑了笑。 路明非恍然大悟,确实不会有人闲来无事去锻造一把用来杀死自己的刀。 “说吧,明非,想要什么奖励。”昂热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还可以要奖励吗?”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他以为会挨个处分啥的,毕竟公费旅游这件事已经算是对他的奖励了。 “嗯,除了要留你那个龙王朋友一命,其他都可以提。”昂热相信路明非应该不会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 “我想请校长好好训练我,教我‘二天一流’。”路明非想了想之后说道。 日本发生的事情,再一次让路明非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和源稚生的“一年之约”只剩下三个月了。 “好。”昂热欣慰地合上了装着“七宗罪”的箱子,“明天开始,解锁地狱难度的特训,如果楚子航想来的话,也可以一起。” “那就拜托校长了。”楚子航直接答应了下来。 正常的锻炼他可以按自己的节奏来,可是通过和源稚生的切磋,让他意识到了少年宫剑术的不足,如果可以让昂热指导他剑术,自然再好不过了。 “那就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见。”昂热笑着把两人送出了办公室。 第77章 迷雾再起 今天的东海,风平浪静,青铜城的挖掘工作已经迎来了尾声。 “叶胜,水下的情况怎么样了?”曼斯教授盯着屏幕上的各项数据。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些仪器出现了奇怪的异常报错,火元素也突然变得无比活跃,所以他让叶胜和酒德亚纪下海勘测情况。 “目前一切正常,没有出现特殊的生命信号。”叶胜拍了拍潜水服上的通讯装置,是联络绳没有接好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杂音。 “是否到达青铜城所在区域?” “已经可以看到青铜城了,看情况最多半个小时,水下的挖掘作业就能彻底完成,我们将能再次踏足那座‘白帝城’了。” “当心…心…心点,别…那么…那么冒…冒失,别忘…忘了…上次你们可…可差…差点折…折在…在里……面。” “知道了教授,我这次不会再乱碰东西了。”亚纪的声音出现在了曼斯耳中,“话说,您那边在干什么,怎么声音听着这么糊,和结巴了一样。” “我…听…听你…们,也…也是。”曼斯已经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回事,上次任务之后,摩尼亚赫号经历了一次大修,装备部已经改进了通讯设备,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啊。难不成是油不够了,电压不稳?曼斯教授看了看油箱的仪表盘,发现油量充足。 当他抬起头时,他愣在了原地,浓郁的火元素弥漫在空气中,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几个月前一样。可是这次,火元素的凝聚快地出奇,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三分钟前还没有雾的。 “叶胜,亚纪,立刻返回。是那家伙要醒过来了。”曼斯慌忙喊道。 叶胜和亚纪得到了曼斯教授的许可,自然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上潜。能够影响到特别改良过的通讯设备,只有青铜城那颗骨殖瓶里的家伙,龙王要苏醒了。 就在两人飞快上浮的时候,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巨大的黑影笼罩着他们,令人不寒而栗。 “教授,来不及了。探测生命信号的设备似乎出现了问题,我们遇到参孙了。”叶胜冷静地说道。是他大意了,甚至没有释放“言灵·蛇”去探查周围的情况。 “不要管,绕过它立刻上岸。”曼斯一脸惊恐,这次,叶胜他们的处境真的危险了。如果被龙侍和龙王前后夹击,在这样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海中,没人能救他们。 “没办法,它已经发现我们了。” “我会用鱼雷和机枪攻击它,吸引它的注意,你们立刻返回。” 曼斯已经后悔了,他早就该想到的,那些设备出现乱码的情况和上次不是如出一辙吗?或许是因为船上的大半设备经过装备部的改良能够不受干扰,所以让他忘记了这个可能性。 “教授,我们的氧气还能使用半小时,会尽量绕开它,和你们会合。”叶胜不觉得直接上潜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塞尔玛,立刻朝后方发射潜水钟。可以丢的远一点,叶胜他们会绕到后面,靠潜水钟上船。”曼斯把一个通讯设备丢给塞尔玛,然后朝他的新学生喊道。塞尔玛也是今年的新生,从上次事件后,她就加入到了摩尼亚赫号的行动中。 “是,教授。” 曼斯一边紧盯着屏幕,一边等待着雷达上的两个小绿点离开鱼雷的爆炸范围。那正是叶胜他们,近距离遭到鱼雷爆炸的波及,哪怕他们不是普通人,也无法承受那样的冲击。 看到两个小绿点离开爆炸区域,曼斯拿起了通讯设备:“塞尔玛,你那边怎么样?” “已发射潜水钟,等待师兄师姐接触。” “很好。”曼斯把手放在了发射按钮上,“蠢货,这次的鱼雷是特别为你准备的。不但变成了接触爆炸,还专门在破甲和爆炸威力上做了强化。你要是还敢吞下去,就等着见阎王吧。” “咻”鱼雷应声发射,直击参孙的后背,参孙却好像感受不到一般,朝着青铜城的方向,飞快地游去。 “那畜生想做什么?”曼斯有些不解。 “会不会是在欢迎那位君主的醒来?”塞尔玛已经回到了船舱,潜水钟上有按钮,进去潜水钟并按下按钮,船上的滑索会自行回收,不需要他们在操作。 “看起来是这样。”曼斯教授眉头紧锁,“我刚刚联络了学院,校长已经接到通知了。有一位龙王,将在东海苏醒。” “它是诺顿吗?” “它不是诺顿,不知所踪的那位才是。”曼斯紧紧的盯着仪表盘上叶胜和亚纪的位置,他们似乎已经进入到潜水钟了,滑索快速回收的声音从船后方传来。 海上的雾气比上次还要浓郁,活跃的火元素充斥着这片海域上,带着浓浓的热意。 海水在飞快地蒸发。和上次不同,这次就连海水的温度,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嘿,那位龙王大人不会是想醒来先泡个温泉吧。”曼斯打趣道。于此同时,船上的机枪和鱼雷都已经锁定了龙侍参孙。 此时,参孙已经来到了青铜城的门口。紧闭的门扉在慢慢开启,周遭的海水开始沸腾,冒出无数细密的气泡。就像是蕴藏着灾厄的潘多拉魔盒,不断朝外扩散着恐怖的魔气。 这座历史上真正的“白帝城”,第一次从内部,打开了城门。像是在迎客一般,但很显然,他们可不是什么客人。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看着面前的庞大龙影。 “哥哥呢?”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参孙没有给他回答,回答他的,是炮火和弹壳的声响。青铜城外的水中发出剧烈的震荡,鱼雷在参孙的背后爆裂开来,发出恐怖的声势。 “哥哥。”小男孩看着参孙背后的火光,不,这绝对不是哥哥所为。 参孙感受到了一个剧痛,发出了瘆人的哀嚎声。参孙不断地扭动着自己身体,整片海域都在震动。它背上的鳞片被撕裂开来,后背变得血肉模糊,尖锐突出如同鱼鳍的脊骨被折断了几根。可恶的人类,还没有停止对它的迫害。 “他们想要毁了这里吗?这里是我家,哥哥还没回来,我不能让他们破坏这里。”小男孩的声音中带着恨意,“是他们,是他们。” 他想起来了,他本该在几个月之前就醒来,可是有一群小偷,摸进了他们家里,把他偷偷带来出去,海水中的水元素透过骨殖瓶进入其中,直接停止了它的复醒。 人类,又是可恶的人类,就和当年一样,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却把我当成是灾厄的化身,要把我处死,献祭上苍。 哥哥为了保护我身受重伤,却依旧没有对他们施以惩戒。最后他们趁哥哥不在家,把我绑了出去。挂在那个广场上。 我全都想起来了,就是那群混蛋说真龙天子只有一个,白帝城只能有一位君王,哥哥不需要我。那年大旱,偏逢龙窑失火。就有人巧言令色,说这是天劫,是因为我这头“恶蛟”、“灾厄之子”扰乱了哥哥的真龙之气,所以上苍要降灾于蜀地,严惩白帝城。 他们趁哥哥不在,用铁索把我绑在广场的柱子上,说是要举办什么祭天大典。 他们用火焰灼烧我,想要焚毁我的躯壳,可是火焰却无法伤我分毫。这,恰恰应验了那个卜者的话。 那个穿的像巫师的家伙,挥舞着一个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大骨棒,手上拿着一块龟甲。一边说着什么“荧惑”,一边说着什么“天谴”,总之口中振振有词,最后指挥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官员,把一柄长剑刺入了我的身体。 我恨啊,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他们想要杀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燎原的烈火,吞噬了广场上的愚民,也吞噬了我的理智,我忘记了哥哥的教诲。直接点燃了那个“口含天宪”的好事者,让他变成了他手里的大骨棒一般的模样。 我捡起那块龟甲,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怒不可遏,屠戮的欲望和滔天的仇恨控制了我,我看到城中的军队,离开了校场,离开了驻守的岗位。全都赶来了广场,空中,箭如雨下,漫天的飞箭只有一个目的——杀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白帝城主的弟弟,就碍了某些人的眼? 难道只是因为哥哥壮志未成,他们就觉得是我拖累了哥哥? 难道我连反抗都不能够,只能任由冰冷的长剑刺入我的身体? 凭什么?为什么?我拔出了身上的长剑丢在地上。 哥哥似乎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和一个叫刘秀的家伙谈判,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回来呢? 我看着白玉铺就的广场上,遍地狼藉,污渍、断箭横七竖八的挂在这片白色上,被烧得焦黑的人影,在火海中攒动,可笑极了。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无法被饶恕的错误,可是哥哥,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军队浇灭了火焰,朝我冲来,我没有动手,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 我看着高高的柱子,尖端被削的很锋利,足以刺穿凡人的肉体。那群官兵,战战兢兢地朝我走来,想要把我绑回柱子上。 愚蠢,事到如今居然还在听信那个骗子的传言。每次哥哥在街上看到算命的都告诉我那是假的,可是哥哥的这批麾下,脑子好像不太灵光的样子。 我被重新吊了起来,这次用上了很粗的麻绳,还灌了水,不仅结实而且耐烧。当然,这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挣脱。可是我不打算这么做,我要等哥哥回来。我乖乖听话,他会为我讨回公道。 可是哥哥一夜都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哥哥被他们弄去了哪里,我只感觉到了深深的背叛。捆绑着我的麻绳早就干了,我轻易的烧断了麻绳,从柱子上跳下。 那些官兵和围观的市井愚民似乎被吓了一跳,开始咒骂我,甚至有人拿来了鸡蛋和番茄丢在我的脸上。这群混蛋,一天天抱怨吃不饱,却这样浪费粮食。做盘番茄炒蛋不好吗? 随即又有了几片菜叶子砸了过来,果然是哥哥对他们太好了,一个个吃饱了撑的。 就在我想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我面前,是哥哥回来了。可是哥哥的身上有好浓的血腥味,他受伤了。 “哥哥。” “我没事,就是被刘秀那家伙暗算了,中了一刀。”哥哥转过头来强颜欢笑。 我看到一把长剑插在哥哥的胸膛上,果然是因为这样,这群刁民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哥哥朝广场上目瞪口呆地人们抱了抱拳,就拉着我往家里走。 “站住。”一个胆大的官兵叫住了哥哥,我记得,他是哥哥一手提拔起来的,“大但妖孽竟敢冒充城主。” 我愣了一下,这家伙脑子没病吧,连对他照顾有加的哥哥都不认识了? “延岑,退下。”哥哥轻轻推了推那个官兵,却没有推动。 “若不是妖魔,怎会御空飞行,从天而降,落在这祭天广场上。”那个蠢货一剑刺在了哥哥的手臂上。 “你要造反?” “我们是不会让一个妖魔来成为我们的皇帝的。”延岑面色阴沉。 “你想坐这把椅子?” “想来已久,请大王赴死。” “哈哈哈,好一个延岑。”哥哥拔出了胸口的长剑,任由鲜血流淌,“可惜,你永远不可能是刘秀的对手。” “我今天只要在这里斩妖除魔就好,其他的,不劳大王操心。”延岑提剑次来。 哥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今日谁敢拦我,我便拉他一起去见阎王。” 围观的百姓迅速的散开,飞奔向城门,有人摔倒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就被踩死当场。那群百姓的眼中不再是刚刚的怨恨,也不是过去的敬畏,而是恐惧。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所拥护的王居然是一个怪物。 哥哥披头散发,形若癫狂,长剑肆意挥舞,毫无章法。一身青衫已经被血水打湿,鲜血还在汩汩的流出,但哥哥好像不在意,他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祭天的广场上,除了那个叫“延岑”的家伙,已经没有活口了。哥哥抱起了我却没有往家里走去。 “哥哥,我们去哪里?” “去我们的白帝城。” “这里不就是白帝城吗?” “这偌大的城池已经留不得我们了,我找了个好去处,我们去那里吧。” “在那里我们可以像说书先生说的一般,不受外人打搅吗?” “自然,那是只属于我们的白帝城。” 我抬起头看着哀嚎的参孙,和水面上的舰艇,炮弹还在不断袭来。岩壁的震动已经威胁到了“白帝城”的安危。 “你们,连这里都要毁了吗!” 第78章 悲剧舞台 叶胜和亚纪的潜水钟正在飞快地回收,塞尔玛看着面色凝重的导师,不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面。 曼斯教授眉头紧锁,哪怕不看雷达,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那股足以焚尽一切的威势和威压,是那位龙王苏醒了。 曼斯不计代价的发射着炮弹。青铜城已经被掩埋了起来,他们挖了这么久只挖出了一个正门,所以龙王一定会从那里出来。参孙的气息从刚刚开始就变得微弱,这是对君主的恭敬,那么只要在那位龙王殿下出青铜城之前炸死它就好了。 “参孙,是不是很痛。”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康斯坦丁把手放在了参孙的头上,“把你的力量借给我,我们一起去找哥哥,好不好?” “嗷呜。”参孙发出了一声吼叫,和刚刚的哀嚎截然不同。 “谢谢你。”康斯坦丁把双手都按在参孙的头上,口中用晦涩难懂的语言说了一句话——盛大的复仇,该开始了。 “塞尔玛,手动回收潜水钟。”曼斯看着雷达上的一个红色的标点飞快地冲向了叶胜和亚纪的潜水钟。 “教授?”塞尔玛虽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是跑向了船尾,以最快地速度摇动把手,回收滑索。 曼思教授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仪表盘。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以60节,不70节,甚至更快的速度在海中移动,毫无疑问是那最伟大的存在。 窗外下起了大雨,海面掀起了巨浪,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船体,让塞尔玛差点没站稳,滑出甲板。 叶胜的“蛇”在疯狂地涌向摩尼亚赫号,希望和曼斯取得联络,因为他们的联络设备已经失灵了。 “叶胜,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待在潜水钟里,塞尔玛已经在手动回收了,你们马上就能回到船上。” “教授,到底发生了什么?”叶胜已经感受到了那迫近的黑影和灼烈的高温,潜水钟的内壁滚烫,感觉能这样把他烤熟了。往热源散发出去的“蛇”像是受到了惊吓,疯狂逃窜。 “龙王醒来了,那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弟弟正在朝你们袭来。”曼斯的心坠入了谷底,塞尔玛的速度还不够快,已经要赶上了。 “我就知道。”叶胜有些担心另一个潜水钟里的亚纪,他们之间的信号绳在进入潜水钟时必须断开,否则没有办法让潜水钟实现密封。 此时的曼斯教授已经跑到了船尾,和塞尔玛一起拉着潜水钟的滑索,想要尽快救回他的学生。 “当心,教授。”塞尔玛一把推开了他。 曼斯教授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叶胜他们的潜水钟上,没有注意到身后袭来的利刺。 塞尔玛推开了曼斯,也替他挡下了那根利刺。那是参孙的尾椎骨,那天极长的尖刺上还有倒钩,从扎入塞尔玛身体那一刻就不容许她挣脱了。这么大的创口,就算挣开了又能如何,一样是死路一条。 尖刺穿过塞尔玛的腹部,尖端还挑着她的脏器,挂在尖刺上的大肠,带着淋漓的鲜血,让曼斯险些吐出来。 “塞尔玛?” 女孩没有回应,她的双目空洞无神,眼神涣散,早已失去了生命。 “混蛋,我和你拼了。”曼斯教授拿起狙击枪,朝着水中的黑影一次次的扣动扳机,拉栓,再扣动扳机。 这个孩子是今年刚刚入学的,自己虽然是她的导师,却因为在外面执行任务,一堂课都没有给她讲过。 “教授,你那里什么情况?”叶胜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沸腾的水面上,卷起了一个漩涡,泡沫被吸入其中然后破碎开来,水蒸汽和灼热充斥着海面。水中带着些许红色,不知道是塞尔玛的鲜血还是那位龙王的。 “那个刚刚苏醒的龙王似乎放弃了结茧,直接选择了和参孙合为一体。看样子是非杀我们不可了。叶胜,如果你得救了,一定要马上逃走,逃得越远越好,这家伙,我们怕是招架不住啊。”曼斯一边苦笑着一边丢下了手里的狙击枪,继续回收两人的潜水钟。 叶胜看着潜水钟外巨大的黑影,怔怔出神,怎么会这样,亚纪曾经因为赌气对他嘲讽过“将来你要是死在水下,可别想我救你!”为什么,这些话难道要应验了吗? 叶胜深吸了一口气,让“蛇”告诉另一个潜水钟里的笨蛋亚纪:“不要怕,不过是个龙侍参孙而已。我们打过一次的,曼斯教授说船上的武器是特化过的,足够消灭它了。” “教授,你全力回收亚纪的潜水钟就好,我会自己想办法。”说完,叶胜打开了潜水钟的门毅然决然地冲了出去。 “叶胜,你别做傻事啊。”曼斯已经预感到这孩子要做什么了。 “教授,谢谢你。”叶胜说完就朝着龙侍参孙,或者说龙王康斯坦丁冲了过去。 因为只是勘测海底情况,所以他只带了一把枪和一把短短的镐子,根本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就连枪里的子弹,都只是最普通的炼金子弹,一接触到那个黑影就会被融化。 叶胜的“蛇”像是不要命一样冲向龙王,这样子,那个傻大个就会注意到他了吧。 另一边的曼斯教授以最快的速度回收着亚纪的潜水钟,想要赶快回到船舱帮助叶胜。 康斯坦丁感受到了这个可恶的僭越者,他如今和参孙合为一体,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它用熊熊燃烧的黄金瞳盯着叶胜,周围的海水因为它的愤怒,爆发出了极致的温度。 叶胜满脸狰狞,哪怕是做过保温处理的潜水服一样能够感受到那份炽热。 他右手拿着短镐,左手疯狂的射击,普通的弹头对龙王是没有用的,他已经换上了弗里嘉子弹。虽然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只要他能够借此吸引龙王的注意力,哪怕只多一秒,亚纪生还的机会就能大一分。 船上的曼斯教授已经能看到亚纪的潜水钟了,大概离海面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幸好滑索的自动回收功能没有被破坏。曼斯开启了自动回收,飞奔向船舱,现在龙王的注意力全都在叶胜身上,应该足够撑到亚纪的潜水钟上岸。他要争分夺秒,赶在死神到来之前为叶胜争取时间。 曼斯熟练的操纵着各种设备,把这艘“摩尼亚赫号”上所有的武器都指向了龙王所在的方向。 一阵阵的弹幕攻击冲向康斯坦丁,虽然无法对龙王造成什么毁灭性的打击,但身体上的疼痛,足以让它掉头。 看着像礼花一般绽放的鱼雷,叶胜笑了起来,看来亚纪已经得救了。弹片划过他的潜水服,潜水服早就已经破了,开水从破开的位置疯狂了的灌入,灼烧着他的皮肤。蛋白质在60c以上就会开始变性,他感觉自己正在一寸一寸的被煮熟。 亚纪离开潜水钟,看到了船尾惨不忍睹的一幕,她没有看到叶胜的身影。强忍着悲痛,她跑向了船舱。 “教授,叶胜呢?”亚纪抹了一把泪水,她以为,船尾的血迹是叶胜留下的。 “暂时死不了。”叶胜咬着牙,用“蛇”安慰亚纪。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驱动蛇说一个字了。 “叶胜为了救你,独自一人冲向了龙王。亚纪,你要冷静,我们现在还有机会救他。前提是你要冷静下来,不能犯错。”曼斯一脸严肃的控制着船上的各类武器,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了。 “教授你说吧,我听着。”亚纪乖巧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哭腔,那个混蛋怎么能抛下她一个人呢? “还记得我们上次怎么逃脱的吗?这次我们要仿照上次的方法。剩下的遥控鱼雷已经不多了,机会只有一次。”曼斯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让出了驾驶座,让亚纪坐上去。 “我要做什么。”亚纪立刻接手了曼斯教授的控制台。 “待会儿把马力开到最大,我会在身上捆好绳子,下水找到叶胜。你在我释放言灵的瞬间引爆这些遥控爆炸的鱼类,利用爆炸的威力,‘摩尼亚赫号’就能和上次一样升空,我和叶胜依靠绳子拉着也能跟着飞出去。” “绳子会不会不够结实?” “对方是青铜与火之王,铁索只会断的更快,船上有防火的绳子,浸泡过水之后可能不那么容易烧断。”曼斯已经找出绳子捆在了自己的腰背上。 “这次没有楚子航‘君焰’实现推进,所以速度一定要推到最快。我也会在斜对角的位置释放言灵,这样,冲击力的反作用力方向就能变成斜向上的力了。具体的受力分析难不倒我。” “以‘无尘之地’为号。” “了解。”酒德亚纪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三人能否得救,成败在此一举。 海水中的叶胜,先是遭受了鱼雷的波及,被震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再是受到了开水和龙王的攻击。他的潜水装备已经全部掉落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全都被烫伤了。刚刚还被龙王抽了一下,虽然躲得很快,但肚子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在不住的流淌。 人生的走马灯已经开始了。叶胜回忆起了和亚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真不甘心把她拱手让人啊。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他就要死了。 等这次任务结束,那丫头就退出执行部吧,卡塞尔学院的洗脑虽然有可能把人洗成傻子,但至少能忘了他。再说,本来就挺傻的,应该没机会更傻了。 他摇了摇头,想要笑了笑,却发现嘴唇也已经麻木了。他算是明白了火锅里的羊肉是怎样的感觉,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血雾爆开,他没有看清那人是亚纪还是曼斯教授。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皮上像有一个千斤坠一般。 叶胜慢慢闭上眼睛,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 第79章 噩耗 “再来。”路明非手持两把竹刀,迅速拉开距离之后稳住了身形。 “好。”楚子航手握一柄竹制长刀再次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现已经在路明非的面前,长刀直取路明非的面门。 “师兄,打人不打脸啊。”路明非用右手刀挡住楚子航,左手的竹刀顺势上挑挡开了楚子航的攻势。 “战场上可不讲究这些。”楚子航摆出一个刀架,准备迎击。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充当路明非的陪练,当然,也从校长那里学到了很多新的剑术。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年宫剑客”了。 “师兄,接招。”路明非刀出如龙,双刀飞快地挥向楚子航。他也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用盗版“星爆气流斩”的路明非了。 楚子航横刀在前,这三个月来的剑道训练让他深刻意识到了路明非的可怕。路明非接触剑道才多久?从自己给他发网课开始算,也才不过短短九个月。现在的路明非已经能比他使出七八成实力了,当然,是不使用言灵和“爆血”的情况下。 二刀流本就比一刀流更难练,也更难对付。毕竟要用一把刀同时对付两把刀,肯定不会那么轻松。 楚子航横刀斜斩,挡开了路明非的第一刀,微微侧身,路明非的第二刀也到了。楚子航手上微动,调整了刀身的弧度,使巧劲让路明非的第二刀直接从刀身上滑了下去。路明非也不甘示弱,右手刀再度起势上劈,左手快速往回收,防止刀被楚子航的卸力按倒地上。 “咔哒。”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门开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昂热走了进来,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像是马上要赶去什么地方。 “校长,时间还早吧。”路明非拿起了摘下来放在一旁的手表,训练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你们下午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早点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把午饭吃了。吃完饭马上过来一趟。”昂热说着就朝外面走去。 “校长,是什么事情?” “差点被你们带出来的那位醒了。”话音刚落,昂热就离开了。 路明非当然知道昂热说的是什么,东海那个骨殖瓶被他们带出了青铜城,可惜最后被诺顿或者说老唐抢了回去,不然这将是人类历史上上第一次实现捕获龙王骨殖瓶的壮举。 “回去吧,别想太多。”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嗯。”路明非把两把竹刀放回了刀架,戴上了那块和绘梨衣是情侣款的手表。因为担心不小心打坏,所以每天训练前他一定会把手表摘下来。 路明非和楚子航在食堂打包了午饭,打算回寝室洗个澡再吃。毕竟已经到了七月的时节,天气很热,食堂早就开起了空调,一身汗臭的坐在密闭的空调房里,似乎有些不妥。 回到寝室,路明非看到寝室门口放着一份外卖,想来是废柴师兄点的午饭。该说不愧是废柴师兄吗?今连出门拿个外卖的懒得动。路明非推门进去,发现芬格尔居然又睡回去了。 路明非把自己的午餐放下,又把芬格尔桌上的垃圾堆推进了垃圾桶,把他的外卖放在了桌上。路明非没有把他叫醒,废柴师兄还睡着,这样自己也能放心洗澡,防止有人趁机偷他午饭吃。 这种事情,废柴师兄是真的做的出来的。 拿好换洗的衣服,路明非走进了浴室,拧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响了起来。滚烫的热水冲在路明非的身上,他急忙把水温调低。他可不是楚子航,能用那种非人的洗澡方式。 路明非曾经试过“楚子航洗澡法”一遍开水、一遍冷水最后一遍温水。这诡异的洗澡方式直接把他的免疫系统干宕机了。路明非记得那次洗过之后他打了一晚上的喷嚏,鼻涕也是止不住的流。 路明非低着头,任由淋浴头里的水冲在自己的身上。他回想起了几个月前回到学校时的场景。寝室被废柴师兄变回了狗窝,他那晚太累了,也没有整理,第二天就被风纪委员找上门了。似乎是风纪委员会认为和芬格尔这个老油条说什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路明非一回来就找到了他,和他说了寝室卫生的问题。 那一天开始昂热就开始教他“二天一流”了。听昂热的意思,“二天一流”的真传已经断绝已久,这些剑术都是他和一个叫丹生岩的日本剑道大家研究出来的。当路明非问起“二天一流”的精髓所在时,昂热却用像是在说笑的语气告诉他,好好学习一下金庸先生笔下老顽童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 说实话,路明非那天真的没绷住,没想到昂热也有这么不着调的时候。他差点嘴欠问昂热是不是学会了就可以自己使出“双剑合璧”了。 路明非最后和楚子航说:“师兄,你要不砍只手再来校长这里学剑,他肯定给你来点大补的蛇胆,再送你只坐骑。” 还有,老唐是龙王诺顿这件事,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 回想着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发生的变化,不知不觉,就在浴室里待了半小时,还是芬格尔的敲门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师弟啊,师兄昨晚洗完澡毛巾还在浴室里没拿出来,在外面等你半天了。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思考人生啊?” “师兄,你在等等,我马上就好。”路明非也没有用沐浴露,只是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身子,披上浴巾就走了出来。 “师弟啊,你这样子不行啊,太伤身体了。”芬格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去你的。”路明非抬起脚给了芬格尔一脚,当然,是闹着玩的,也没使什么劲。 芬格尔直接坐在了浴室门口的瓷砖上:“师弟,你好狠的心,师兄不过是好言劝诫,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路明非摇了摇头,走出了浴室:“师兄,你说是不是应该给你颁个奥斯卡小金人啊?” “可以可以,记得用纯金的。可别只是外面镀了层金,里面全是烂黄铜。我要卖个好价钱。” 路明非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这才是废柴师兄嘛。 下一秒浴室的门就从里面被锁上了,路明非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回到位子旁,发现他的午餐安安稳稳地摆在那里。 一看就有鬼,废柴师兄那可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狠人,就算没偷吃,也肯定要打开来看看路明非的菜色,然后决定要不要偷吃。像这样整整齐齐地放着,只会让他起疑心。 路明非轻轻打开打包盒,果不其然,红烧狮子头只剩下了半个。香酥鸡翅的翅中不翼而飞,只留下了翅尖和翅根。其他几个菜的分量也少了很多。 路明非摇了摇头,不想和芬格尔斤斤计较,毕竟也相处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现在想想,废柴师兄还不如那条和他同名的小狗呢。 吃完饭,路明非就去了昂热办公室,让他没想到的是,办公室里不只有他和楚子航,还有恺撒和诺诺,以及许久未见的亚纪。亚纪的眼眶是红肿的,一看就哭过。 “校长叫我们过来,是叶胜他们出什么事了吗?”路明非看到亚纪的样子,小声试探道。 “再等等,人没来齐。”昂热把手往下虚按,示意他坐下。 路明非坐在了楚子航旁边,又偷偷看了亚纪两眼,看样子叶胜他们凶多吉少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昂热看向了路明非:“你室友人呢?” “最后一个在等的人不会是废柴师兄吧?” “芬格尔不会还在睡觉吧。”昂热突然意识到了这个还没到的人平时是怎样一副德行。 “废柴师兄已经起了,不过他吃完饭洗了把脸就出去了。” “那我们可以开始了。”昂热点了点头。 出去,能到哪里去,躲副校长那里去了呗。这小子的消息还真灵通,知道要安排他出任务就躲起来了。 不过这小子为什么是先吃午饭再洗脸啊,生活习惯这么不讲究的吗?也是,风纪委员会这几年都不知道反映过几次卫生问题了。也就路明非来了之后,曼施坦因来告状的次数才慢慢变少了。 路明非不止血统优秀,看来也很会帮校长排忧解难啊。 昂热不知道的是,路明非也是个懒人,只是实在忍受不了芬格尔的恶习,外加偶尔要和女朋友打视频,所以才对卫生比较上心。在家的时候,都是婶婶要他干啥他才会去干啥,比芬格尔也好不了多少。 昂热拍了拍手,示意几人集中注意力:“今天把你们叫过来的原因,想来都已经知道了。东海的那个龙王苏醒了,不是之前那个诺顿,是青铜城里的骨殖瓶。” “知道了。”恺撒点了点头。 上午上课的时候,诺诺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恺撒吃午饭的时候联系诺诺,诺诺却告诉他自己没胃口,追问之下才知道曼斯教授他们出事了。 “叶胜,怎么样了?”路明非对于叶胜还是挺有好感的,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 路明非说着看向了亚纪。 “他们在青铜城附近遇到了龙王康斯坦丁的袭击,康斯坦丁刚刚从骨殖瓶里醒来,本来应该没有这么棘手。可是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没结茧,直接选择了夺舍龙侍参孙,对‘摩尼亚赫号’发动了攻击。”昂热看得出来,亚纪的情绪不太对,不适合来陈述事情的经过。 “夺舍?康斯坦丁?”路明非愣了一下,这不是妖魔小说中才有的设定吗?怎么堂堂龙族也学这手啊。还有你一个在中国领海复苏的龙王为什么名字跟个外国贵族一样,这算不算偷渡啊? “嗯,根据记载,康斯坦丁就是这位的名字。”昂热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夺舍’这个说法对你来说更容易听懂。龙王在觉醒之初都会选择先恢复自己的力量,恢复龙王的身躯,然后再结茧,这样就算被杀死也能借由茧重新复活,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我们这位康斯坦丁大爷想法有点独特,为了把叶胜他们留下,不惜放弃重生和恢复肉身的机会,直接就和龙侍参孙合体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设定。”路明非一下子还没能接受。 “龙侍是为了侍奉君主而存在的,它们可以为了龙王做任何事,包括献出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路明非点了点头。 茧大概就是龙王的第二条命,刚觉醒的龙王肉身还算不上强大,所以需要先恢复自己作为龙王的躯壳,就像出新手村前要先刷怪掉经验和装备一样,需要花费时间。而这个叫“康斯坦丁”的龙王却没有这种打算,它直接借助了龙侍的身体,更快地解锁了力量。 “那叶胜和曼斯教授怎么样了?”路明非还是比较担心有人牺牲,毕竟对手是龙王。没到场的那两位他也都不算陌生。 “叶胜还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接下来只要等他想来再慢慢医治烫伤和其他问题就好了。曼斯教授却不太乐观,他为了救回叶胜,被龙王的的尾刺用力抽了一下,失血过多,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亚纪抽泣了起来。 “医生说受伤很重,脑部供血不足,长时间缺氧,就算侥幸救回来,也未必醒的过来。而且,教授腰部以下的身体部位全都已经彻底坏死,醒来也只能在床和轮椅上度过余生了。”她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悲伤和自责。 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能顺利逃脱,就一定不会有事的。”路明非小声安慰她。 第80章 拔刀 “好了。”昂热拍了拍手,打断了路明非和亚纪的对话,“这次叫你们过来,除了要集结一支精锐部队去猎杀龙王。” “精锐部队,好像没我什么事吧?”路明非用手指指着自己。 “自信一点,明非。这段时间你很努力,不要因为每天和你对练的都是楚子航就觉得自己不行。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弱了。”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这次的行动本来是打算按照上次的阵容来的,但是曼斯教授受了重伤,诺诺要留下来照顾他。所以诺诺不能去,苏茜好巧不巧又赶上那几天,没办法下水,就不让她去了。芬格尔那个混蛋已经躲起来了。所以能去的……” “校长,我去。”恺撒举起了手。 “好,那这次就由恺撒担任队长,楚子航和路明非作为队员,参加东海的屠龙行动。” “校长,龙王这么强力的对手,为什么不找执行部的专员,非要找我们去呢?”这个问题,路明非上次就想问了。 “执行部的专员都有任务在身,这类突发任务除了能就近赶来的,就只有你们这些学生了。” “可是校长,我为什么觉得我是去当炮灰的呢?”路明非摇了摇头,曼斯教授他们都这样了,昂热还派他们过去,这是明摆着是去送死啊。 “你不想去也可以,我会回收你的奖学金,作为对奖励赠予本次任务的参与者。” “校长,你这样很可恶啊。”路明非有一瞬以为是芬格尔在说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三位临时专员留下,其他人该上课的上课,该回寝室的回寝室。”昂热大手一挥,直接完成了决策。在路明非看来简直比恺撒师兄同名的那位暴君都像个独裁者。当然,历史上的恺撒大帝其实没有那么暴虐是被后世塑造成那样的而已。 “校长,我也要去。”亚纪红着眼睛举起了手。 “你还是留在学校里照顾叶胜吧,你应该更担心叶胜的安危吧。” “我要给叶胜报仇。”亚纪的眼神促狭,眼睛微眯着,像是下定了决心。 “你精神状况不对,不适合参与本次任务。”昂热看了她一眼,“执行任务的队伍中不能存在情侣。你和叶胜已经违规了,处罚下来之前,你只能乖乖呆在学校里。” “恺撒,关门送客。”昂热朝坐在门边的恺撒说道。 “好的。”恺撒走到门边,朝亚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亚纪刚走出去,他就要关上昂热办公室的门。 “等等,这么急干嘛?”一个穿的很花哨的老头走了进来,从头到脚透着三个字“不靠谱”,总之很芬格尔。 “副校长?”恺撒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女生游泳课必定出现的老头,似乎就是副校长,叫“弗拉梅尔”还是什么来着?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要让三个新生去执行必死无疑的任务,对吧。”昂热说着拿出了一个手提箱。 “校长,这是‘七宗罪’?”路明非皱了皱眉头,他和楚子航之前都是见过这套刀剑的真容的。 “难得你还记得。”昂热看了看弗拉梅尔。 “懂的,懂的。哎,我这副校长当的,又为学校流血又为学校流泪,真的是殚精竭虑。‘鞠躬精粹,死而后已’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副校长说着咬开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慢慢地涂抹在刀匣上,还时不时挤眉弄眼装出一副吃痛的样子。犯贱的程度,足以媲美废柴师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明非感觉刀匣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但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就感觉这套刀剑像是活物活过来了一般,刀匣之中像是有心跳声在回响。而且不止一个,而是七个。 最重要的是,刀匣上的铭文被点亮了,匣子上闪烁着藤蔓状的暗红色花纹。路明非感觉那铭文有些眼熟,却没办法解读。 昂热看向路明非:“这是古希伯来文的文字,翻译过来就是……”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路明非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跟着念了出来。 昂热三人听到的是路明非的声音,而路明非耳中传来的却是小魔鬼路鸣泽的低语。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昂热点了点头,看来路明非虽然没有上课,但理论知识也没落下,居然这么快就能解读出来。 弗拉梅尔确实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路明非怎么可能看得懂古希伯来文呢? 昂热打开箱子,放置着七把“屠龙宝刀”的盒子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昂热把剑匣推到了三人面前:“来,一个一个试试,从明非开始,看看能拔到第几把。” “这有什么好试的,不就是比力气吗?”路明非说着拿起了那把最小的胁差“色欲”。 刚刚握住刀柄,路明非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东西的重量应该和一把匕首差不多,可是手上传来的感觉就好像这把长度不足半米的胁差比他两柄小太刀合起来还要重不少。 “这套刀剑是炼金术的顶尖造物,用的都是再生金属。材质相同,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硬度和韧性。这是只有炼金术的最好主宰‘青铜与火之王’才能创造出来的神迹。”副校长的目光充满了神采,似乎对那位龙王的炼金术极为推崇,“这套刀剑在没激活的情况下确实可以随意出匣,可是一旦激活就会被刀匣上的神秘磁场吸附,只有血脉或是力量足够强大才能拔出来。” 路明非摇了摇头:“我觉得不用试了,下一把看着更难拔。” “多试试总归是好的,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拔的。”昂热鼓励道,其实他最期待的就是路明非的表现。 “那我再试试。”路明非握着了亚特坎长刀“饕餮”的刀柄,亚特坎长刀本就比胁差更大也更重,刀匣的吸力似乎也更强,路明非咬咬牙,把“饕餮”拔了出来。 “插桌上就行。”副校长朝路明非点了点头。 “哦。”路明非想也没想就把刀插在了昂热的办公桌上。 刀无比锋利,路明非没用一点力刀就扎进了桌子,以至于昂热都来不及阻止他的暴行。 “混蛋,你要对我这张19世纪威尼斯工匠手工雕刻的古董家具做什么。”昂热暴跳如雷,这倒霉孩子咋都不过过脑子,弗拉梅尔那个老混蛋说插桌子上他还真插啊。 “继续吧。”副校长没有理会昂热的怒火,而是示意路明非继续。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了克雷默长剑“贪婪”的刀柄上,比上一把更吃力,但还是拔了出来。 弗拉梅尔副校长从他手里接过长剑,直接插在了桌子上:“反正已经有个洞了,也不差这一个。” “我觉得差不多了。”路明非摆了摆手。 他也不清楚自己拔出这三把刀有多少是血统加持又有多少是力气的作用。他只知道,换成刚来学校时的他,哪怕用尽力气,也最多只能拔出第一把。 “再试试,又没什么副作用。”副校长指了指第四把“懒惰”,看样式更像中国的唐刀,不过弗拉梅尔说那是把日本武士刀。 “那我再试试?”路明非挠了挠头。 “嗯,都试试,万一后面还有拔得出来的。”昂热鼓励道。 “喝啊。”路明非吆喝一声。咬牙切齿,使出了吃奶的劲,把“懒惰”拔出了刀匣。至于后面的几把,他的简单试了一下,有松动,但拔不出来。 看着他的手从最后一把“傲慢”上移开,弗拉梅尔的表情变得精彩了起来,他和昂热交换了一下眼神。昂热摇了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路明非根本不是拔不出来,每一把刀都回应了他的血统,是他自己力气不够大,才没能拔出来。 昂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路明非,过两年,是不是就能全都拔出来了。或者之后的训练里加一点锻炼肌肉的? “楚子航,你来。”昂热伸手招呼。 “是。”楚子航在刀匣前坐了下来。 他轻描淡写地拔出了“色欲”,看样子就好像从筷子筒中取出筷子一般轻松。之后的“饕餮”也是轻而易举的拔了出来,再是“贪婪”,虽然也不轻松,但相比于路明非的表现,已经好太多了。 拔出武士刀“懒惰”的时候,楚子航已经有些吃力了。轮到“暴怒”时,斩马刀才一移动了一厘米,就被吸了回去。 “有机会,再试一次。”昂热笑着点点头。 楚子航扎了一个稳当的马步,气沉丹田用力一拔,依旧没能成功,“暴怒”只出匣一半又被吸力裹挟着回到了刀匣中。 跃跃欲试的恺撒,也没有让昂热和弗拉梅尔失望,一直拔到了“暴怒”,可惜和楚子航一样没能拔出来,甚至出匣的长度比楚子航少了两公分左右。 “都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昂热把刀匣合上,匣子上的纹路和铭文慢慢黯淡了下去,看着和普通的箱子倒是区别不大。 昂热把箱子递给了恺撒:“这次屠龙,你们把刀匣带上,到时候可以随意取用里面的刀剑,只要你们拔的出来。” “‘贤者之石’的子弹有两颗,一颗是‘加图索家’提供给恺撒的,另一颗是曼斯教授那一颗,你们谁不想要?”弗拉梅尔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个如同瑰宝一般的弹头,美丽的弹头如同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却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我不需要,给他们两个吧。”恺撒主动拒绝,他最不想收到的就是那个家族的施舍。 “我也不需要,比起枪我更相信手上的刀。”楚子航也拒绝了炼金弹头的子弹。 “那就恺撒一颗,路明非一颗。”昂热把弗拉梅尔手上的小匣子递给恺撒,“你用曼斯教授那颗,路明非用你们家那颗,这样满意了吗?” “好。”恺撒点点头,接过了昂热递过来的匣子。 第81章 再探青铜城 “这里是恺撒,收到请回复。” “这里是楚子航,我们已经顺利到达青铜城海域,没有发现康斯坦丁。”楚子航说完朝路明非使了个眼色。这次他们使用的装备部最新研制的无线通讯设备,可以直接连接在潜水服上使用。 “船上的设备也没有检测到大型生命体,允许进入青铜城。”恺撒说道。 路明非不情不愿地把手放在了活灵的嘴边,这个门神一样的存在,又一次把牙扎进了路明非的手指里:“师兄,为什么我们不带上‘钥匙’啊?” “‘钥匙’前两天也在曼斯教授的船上,被那位龙王吓得半死,一抱起来就哭。你会哄小孩吗?”恺撒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还是算了,哄小孩也太麻烦了。”路明非已经把手抽出了活灵的嘴巴,等着青铜门的打开。比起哄小宝宝不哭,他宁可被活灵咬两下,哭起来他头都大了。 “我们就不能带两滴‘钥匙’的血下来,用来开门吗?” “校长给的装备里好像确实有两个装着‘钥匙’血样的玻璃管,不过我们没带下来,用你的血正好。”楚子航把腰上的“村雨”取了下来。 本来,作为队长的恺撒是打算亲自下潜的,但楚子航表示他和路明非有过下潜青铜城的经验,更加适合进入青铜城。 虽然这次已经在手机上保存了诺玛和各位教授解读之后的动态地图,能够跟随青铜城的变化提供最优路线,但没有人能保证到了,手机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所以作为活地图的路明非不得不被迫下潜。路明非和楚子航的任务就是作为诱饵把康斯坦丁引出青铜城。 “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在海水中大受限制,虽然依靠参孙的身体,康斯坦丁能够实现在水中作战,但实力和在青铜城中相比会大打折扣票。毕竟整座青铜城的青铜都能够为它所用,火焰也不会受到海水的压制。 这次的作战服做了特殊的抗高温处理,能够隔绝大量的热量,就算在沸水中也不会被烫伤。所以可以放心的在水中进行作战。 “门开了,我会先进入。门关上之后,路明非会向你确定是否有收到我的回复,确认无线通讯和手机是否会受到影响。” “ok。”船上的恺撒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楚子航进入青铜城之后,门被慢慢关上。七秒之后,恺撒接到了楚子航的回复,确定装备部这次设计的无线通讯设备,可以在青铜城使用。 路明非在接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背着“七宗罪”的刀匣,再次打开了青铜城的大门。 门的里面,楚子航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原地等待路明非的到来。 这次,三人的手机也已经做了升级,专门准备了一个可以在脱机模式下使用的“诺玛”,毕竟手机是不可能在青铜城里收到信号的。 “笔直往里,看到第三个手持玉笏的蛇头人身像后左转。”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过去的几个月,诺玛已经完美破解了青铜城壁画的变化规律。哪怕没有网络也会根据当前时间自行计算,确定青铜城现状,规划出合适的路线。简直就是一个“白帝城”限定版的谷歌地图。 只要不触发机关,他们在诺玛的帮助下是绝对不会迷路的。 “师兄,怎么感觉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呢?”路明非看着那不知燃烧了多少年的照明火把说道。 “上次我们进来的时候青铜城因为机关被倒置了,到处都是水,恢复之后也没有仔细观察过。”楚子航皱了皱眉头,“那家伙和龙侍参孙和为一体之后还进得了青铜城吗?” 路明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师兄,这个问题你在上面就应该提的。” 这个问题确实很有意思,他们今天的计划一直是以康斯坦丁在青铜城里为前提的。甚至,诺玛给路明非两人导航的也是他们上次去过的“坤宁宫”。 他们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应该进来了吧。”楚子航的眉头依旧锁着,“既然没在青铜城附近海域搜寻到康斯坦丁的踪迹,那他肯定是回青铜城了吧。毕竟目前还没有人目击到龙类的新闻出现在报纸和网络上。” “那么大一只怎么进得来啊?龙王和龙侍融为一体之后难不成还能分离?” “不可能,这种融合应该是不可逆的。” “可是这也是第一次出现龙王舍弃自己的凝聚身体的机会不要,选择和龙侍合体的情况吧。”路明非觉得既然书上说四大君主都还能复活,那应该都结过茧,还没有谁和龙侍融合过。 “不清楚,这个去问副校长比较合适。龙王和龙侍合体之后无法分离的观点就是他提出来的。”楚子航也不知道为何副校长能斩钉截铁的这么说,可能和炼金术上的某些理论有关吧。 楚子航曾经在炼金课上听自己的任课老师说过,在炼金术的领域,副校长是全世界顶尖的存在。 走进那条上次到过的甬道,路明非一下子就感觉熟悉了起来。 这条甬道是特殊的存在,和青铜城中心的乾清宫、坤宁宫一样,不会受到机关的影响。所以上次来时也是差不多的景象。 两人轻车熟路地到了坤宁宫的门口。 “师兄,要是这家伙在里面,我们来得及跑吗?” “你有‘时间零’应该来得及。”楚子航把手放在了开门的拉杆上。 这段时间,路明非除了学习剑术和实战,还向昂热请教了一些“时间零”的使用。学校有“言灵·戒律”的影响,没有办法使用言灵。所以路明非离开学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尝试使用“时间零”。路明非现在的“时间零”已经不是无差别攻击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坤宁宫,果然没有在屋子里看到龙王的身影。 “师……”路明非刚要说话,就被楚子航捂住了嘴巴,示意他噤声。 楚子航一手握刀,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用刀柄轻轻推开了屋里的门。 路明非也拔出了一把刀,小心翼翼地朝院中走去。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路明非朝楚子航摇了摇头。 楚子航又指了指“乾清宫”的方向,用手势示意路明非留在原地注意周围情况,然后慢慢靠近,一脚把门给踢开。那个叫“乾清宫”的房间和他们上次来时没有什么区别,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灰,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楚子航走出来,朝路明非摆了摆手:“没有。” 路明非眉头微皱,他刚刚说的话好像应验了:“师兄,我们是不是被关里面了?”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他们不知道如何从内部打开青铜城的入口大门,而诺玛指示出来的青铜城的出口似乎还埋在海床里。 “从地图上显示,青铜城只有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都需要活灵解锁,所以是单向的。只有这座青铜城的主人可以从里面打开入口的门。”路明非记得他们上次也是从入口出去的,那次是诺诺带了“钥匙”在外面给他们开的门。 “这可真是‘请君入瓮’了。”楚子航眉头紧锁。 他们一开始确实没有考虑到龙王和参孙合体之后无法进入青铜城的情况,附近的海域没有找到康斯坦丁的身影,所以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龙王康斯坦丁回到了青铜城,没想到居然被关住了。 “让恺撒学长找瓶血带下来开门吧。”路明非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恺撒,听得到吗?”楚子航试图和海面上恺撒取得联络。 “听得见,我已经在找‘钥匙’的血样了。”恺撒那边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活灵只对血统浓度足够高的血液用反应,否则就只能投入大量的血液才能打开门,一个普通的a级血统能被吸到贫血,一个靠后天努力提升为a级的专员可能直接被吸成干尸。 恺撒的血统不低,但比“钥匙”和路明非要差上一些,能打开活灵把守的青铜门,可是得消耗不少血液。 “我现在下来给你们开门,船上了只有芬格尔一人留守,没问题吧。” “我相信废柴师兄。”路明非一想起废柴师兄就想笑。 芬格尔是被强行丢过来执行任务。 那天结束了昂热办公室的“圆桌会议”回到寝室,路明非发现芬格尔已经整好行李了。当路明非一脸诧异地问芬格尔要去哪里的时候,废柴师兄愁眉苦脸地告诉他——我的饭卡欠了一大笔钱,副校长说要么今天还清,要么去执行任务。 就这样,芬格尔作为技术人员加入了恺撒三人的临时队伍。 恺撒早就做好了潜水的准备,把潜水设备都穿在作战服外面,他把“钥匙”的血样插进了腰上的小收纳盒里,把猎刀“狄克推多”挂在了另一侧。 “注意点,西南方向三百米外检测到特殊的生命信号。似乎是大型生命体。”芬格尔提醒道,整条船现在都由他一人控制。 “废柴师兄你别乌鸦嘴啊。”路明非绷不住了,芬格尔的嘴巴可是开过光的,这是要把他们全都奶死啊。 “我马上下来给你门开门,如果确定是龙王的话,我们的作战计划也算是成功了。”恺撒笑着说道。 他们的计划本就是把擅长控制金属和火焰的康斯坦丁骗到海里进行作战。如今着局面,也大差不差啊。 第82章 水中激战 “师兄,我觉得我们以后不能让芬格尔乱说话了。”路明非看着水中的庞然大物说道。 漆黑的海底,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冲向了上潜的三人。黑影的身上泛着红光,有一层像是甲胄的东西披在“参孙”的身上,发出红光的就是这层甲胄。 那个黑影就是康斯坦丁,和参孙合体之后,它的龙王血统改造了参孙的身体。 参孙原来的翼状的胸鳍变的更长,开始移向背后,朝着外侧延伸,形成了类似双翼的骨质背鳍。尖锐嶙峋的脊椎变得更加锋利,中间长出了鼓膜,成了名副其实的背鳍。尾椎延伸成一条棘刺龙尾,长出了坚硬的鳞甲,鳞甲上的长着尖刺,令人不寒而栗。尾端变得尖锐可怖,像是《老九门》中陈皮阿四的九爪钩一般,无疑是个强大的暗器。 原来的躯体上还长出了粗壮的四肢。康斯坦丁的前肢稍短,却有着壮硕的肌肉和锋利的利爪。后肢也不长,一样粗壮有力,有着粗大的五爪。 最大的变化,自然还是身上那如同甲胄的龙鳞,晶状的鳞片里闪烁着悦动的红色,是岩浆的颜色,里面像是有烈火在熊熊燃烧。在漆黑的深海中,康斯坦丁身上的“甲胄”上就像有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狂暴而炽热。 隔着能够阻绝高温的潜水作战服,路明非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热意,海水在爆沸,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在泡澡。 “别愣着,拔刀啊。”恺撒提醒道。 这倒霉孩子和傻了一样愣在那里,看什么,看到脱胎换骨之后的“参孙”,看呆了?等着他冲上来赏你两个大嘴巴子? 恺撒是这些人中第一个发现龙王的,他从下潜开始就已经释放了“言灵·镰鼬”,随时保持警惕。 当芬格尔说的那个黑影靠近时,镰鼬就发出了刺耳的哀嚎,提醒他当心。他知道那就是龙王,所以用最快的速度下潜,打开了青铜城的大门。放出了楚子航和路明非。准备“三英战龙王”。 当然我们的“路英雄”看着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吼~”一声刺耳的龙吼在水中回荡,哪怕是在深海,路明非三人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那声怒吼。恺撒捂着耳朵,他的“言灵·镰鼬”让他的听力异于常人,所以这声令路明非震耳欲聋的咆哮,直接伤到了他的耳朵。 “恺撒!”楚子航有些担心地看向自己的室友,“镰鼬”这个最大的弊端,他是知晓的。 “我没事,还能打。”恺撒朝楚子航摆了摆手。 他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耳道流出,他的耳朵在流血。距离太近了,直接伤到了他的神经。恺撒扶着脑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却疼的要死。耳朵里嗡嗡的,头晕目眩,感觉不是很好。 也多亏是在海水中,这声吼叫要是在空气中传播,指不定把他吼晕过去。 “师兄,我们真要和这么大只的东西打啊。”路明非发起了抗议,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他们三个招架得住的啊。 “我和恺撒负责正面对敌,你负责拉扯它。”楚子航提起村雨朝着康斯坦丁冲去,因为在水中,他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加油,s级。第一次屠龙就杀这玩意儿,这经历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恺撒扶正了脑袋,手握“狄克推多”,发起了冲锋。他可不想被楚子航比下去。 楚子航和恺撒一左一右朝龙王发动了攻势,被康斯坦丁双双握住。路明非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也加入了战场。 “了解,拉仇恨嘛。”路明非绕到了康斯坦丁的侧面,开始用他这几个月学来的剑术攻击参孙的后背。 两把小太刀砍在参孙的背上,就好像砍在铁板上一样,直接震了回来。可惜现在的路明非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萌新了,他紧紧的握着刀没有因为强大的反作用力而松手。 “师兄,我觉得得拿出‘屠龙宝刀’了。”路明非已经意识到了,就算是炼金材质的双手小太刀,也没有办法伤到这层“甲胄”,砍了这么多刀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 “用吧。”恺撒表示赞同,他们在离开青铜城之前已经拔出了三把刀,一人一把,用来对付这位龙王。 楚子航拿的是武士刀“懒惰”。因为这把刀的规格是仿制中国唐刀的,所以更像太刀。“懒惰”比他的村雨短上一截,和路明非的小太刀差不多长。 本来给路明非应该是最趁手的,可是我们的小路同学认为把“懒惰”让给楚师兄更合适,自己拿了那把胁差“色欲”。毕竟,路明非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懒惰”拔出刀匣。生怕驾驭不住啊! 恺撒选择了亚特坎长刀“饕餮”,无他,这把刀的样式比克雷默长剑“贪婪”更和他心意。 克雷默长剑又称苏格兰阔刃大剑,是中世纪欧洲的一种大剑样式,这把苏格兰高地民族的重型剑样式有些中规中矩不是很对恺撒的胃口。 康斯坦丁看到面前虎视眈眈的两人,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它认出了眼前的那两把刀,是哥哥诺顿创造出来的“懒惰”和“饕餮”,专门用来杀死龙王的武器。 康斯坦丁发出一声怒吼朝着海面逃去,这三个如同蝼蚁的人类,依靠手上的刀,能够天然克制它。一个不小心,可能真的会死在他们手里。 楚子航急忙追了上去,路明非紧随其后,反倒是恺撒,因为听力再次受创的关系,慢了半拍。 楚子航游的极快,追上康斯坦丁之后,直接把“懒惰”插进了康斯坦丁背后的深红色鳞甲。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楚子航用尽全力才把刀捅进康斯坦丁的后背。 很快就被甩开。 楚子航又是一下加速,直接把刀整个插了进去。实在很难想象,那是在海中的移动速度。 鲜血,在海水中散开。漆黑的海水中,多了一抹红色。跟在楚子航背后的路明非,发现自己头上的探灯找过去的位置,整条光路都染上了血色。 因为背着刀匣的关系,路明非比楚子航慢上许多,撇开血雾之后,路明非看到了楚子航的样子。那个平时清秀冷峻的少年,此时的脸上带着暴虐和迷茫。金灿灿的黄金瞳在海水中就像两盏探灯。 “师兄?”路明非小声地喊道。 通讯设备的另一头,没有回应。楚子航把武士刀“懒惰”从康斯坦丁的背后拔出,直接冲向了康斯坦丁的右眼。康斯坦丁也不傻,看出来他的意图,疯狂扭转身子,把头侧向一边。 楚子航的刀砍在了康斯坦丁的右颊上,划出一道伤痕,伤痕不宽,但鲜血止不住的从那条纤细的伤口上溢出来。 恺撒也已经跟了上来,亚特坎长刀斩击在康斯坦丁的左眼上。 “吼哦!”康斯坦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嚎叫,它在愤怒,它在悲伤,它在抗争。它不知道为什么,它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家而已。眼前的这些人,却和千百年前一样——想要杀死它。 为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是,是他们先要抢走我的家啊! 康斯坦丁不要命一样的扑向恺撒,两根獠牙比参孙原来的更加粗短尖锐,不像参孙那样有着弯曲的弧度,弧度更小,也更加便于攻击,直接朝着面前的敌人刺了过去。 恺撒以最快的速度躲开,可以还是慢了一步,獠牙扎穿了他的右手,划开了作战服。 高温从作战服的豁口疯狂涌入,只用了一瞬,恺撒的右手就松开了手上的亚特坎长刀。太烫了! 恺撒强忍着手上传来的高温,换左手握住长刀,再一次对着近在眼前的康斯坦丁砍了下去。 楚子航也借机斩向了康斯坦丁的右眼。 康斯坦丁再次发出了哀嚎,贴脸的一记“狮吼功”,近距离的高音冲击直接把恺撒震的昏了过去,他的耳朵,在止不住的流血。 “芬格尔,潜水钟。”路明非直接冲到恺撒面前,用手里的双刀架住康斯坦丁的锋利的獠牙。 楚子航明明离得更近,却无动于衷。他像一台疯狂的杀戮机器,目露凶光,表情狰狞,一刀一刀的砍在康斯坦丁的背上,每一刀,都会撕下一片鳞甲。康斯坦丁不住的怒吼着,扭动着身躯。楚子航的刀却像是一只附骨之蛆,没有一下落在空处。 芬格尔飞快发射了潜水钟,路明非趁着康斯坦丁的注意力全都被楚子航喜迎,把恺撒推进了潜水钟,把“七宗罪”的刀匣和他的左手刀放在了潜水钟里。 安顿好恺撒之后,他让芬格尔回收了潜水钟。左手“色欲”,右手小太刀“雾切”的路明非重返战场。 此时的康斯坦丁像是清楚自己已经被逼入了困境,开始了疯狂的逃窜。 “师兄,拦住它,它想上岸。”路明非喊道。 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堆礁石群,康斯坦丁似乎像借此上岸,发挥出它的力量。一旦让康斯坦丁到了岸上,“青铜与火之王”的火焰,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楚子航一刀插进了康斯坦丁的背脊,刀身完全没入了康斯坦丁的身体。怒吼响彻云霄,海水在剧烈的震荡。很难想象这是在海中,如果没有海水消减了声音的传播,整个象山县的渔民恐怕都能听到。 哪怕是这样,康斯坦丁依旧没有停下。楚子航的武士刀“懒惰”,还在它的背后。它拖拽这楚子航往礁石群的方向游去。 路明非一边使用“时间零”减缓“康斯坦丁”的速度,一边冲向龙王,把小太刀“雾切”顺着楚子航在康斯坦丁下颚划出的创口插了进去。 没有赶上,康斯坦丁的前肢扒上了礁石,它奋力地挣脱路明非和楚子航。路明非把刀拔了出来,有一刻,他差点以为“雾切”要断了。 另一边的楚子航,被康斯坦丁甩落之后,又被锋利的尾钩刺中。鲜血从左腹部不住的流出。楚子航好像不知道痛一样,再一次握刀斩向了康斯坦丁。 此时的康斯坦丁已经爬到了礁石上,楚子航的刀砍在它的腹部,没有刺进去。因为在砍向它的瞬间,楚子航倒了下去。 “铛。”刀,敲打在康斯坦丁腹部的鳞甲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被弹开。 路明非游过去,一手握住武士刀“懒惰”,一手扶助楚子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楚子航,简直就是一只人形凶兽。从璀璨的黄金瞳被点亮的那一刻,他好像一个字都没说过。 他没有注意到是,楚子航的左腹部,作战服破开的地方,有着一片细密的青灰色龙鳞。 第83章 独战龙王 “废柴师兄,再来个潜水钟或者你把船开过来接一下楚师兄。”路明非把楚子航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礁石上。 芬格尔没有回应。 路明非又试着摆弄了两下通讯设备。按理说,他应该还在无线通讯设备的使用范围内才对。刚刚在海底都还能使用,现在怎么会失灵了呢? 站在礁石堆积成的滩涂上,路明非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实没有看到船的影子。 刚刚在海中看到这堆礁石的距离算不上远,难不成是废柴师兄偷偷跑路了? 路明非仔细计算了一下他和楚子航游出的距离,以水下的能见度推算,从看到礁石滩到现在最多不超过八十米。他们下潜之前,为了保证船只的安全,所以刻意拉开了船和青铜城的水平距离,就算是这样也差不了多少。算上洋流的影响,船和青铜城的距离被再次拉大,从他和楚子航下潜青铜城到现在也只不才过去了四十多分钟。船距离这里也不会超过三百米远。这种距离,应该看得到船只的身影才对。 而且无线通讯设备的最大范围有五百米,现在已经失灵。也就是说在和康斯坦丁战斗的过程中,他们不知不觉游出了至少两百米的距离。 难不成是康斯坦丁在刻意引导他们来到这里。除了这里的嶙峋的礁石滩,附近似乎确实没有适合康斯坦丁落脚的地方。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吗? 康斯坦丁已经爬上了礁石堆,坚硬的腹部摩擦着凹凸不平的礁石,发出“砂拉莎拉”的刺耳声响。 经过了刚刚的战斗,它已经伤痕累累,那个和疯子一样的男人像是不要命一般的以伤换伤。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眼睛被砍了好几刀,身上的龙鳞也被那家伙剥下来一大片。 现在,它的整个后背上都是鲜血淋漓的,背鳍上的骨刺都快断完了。 康斯坦丁看向了背后礁石上的两个男人,不禁怒火中烧,绚丽黄金竖瞳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弥漫着浓郁血色。它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这两个人类了。尤其是那个倒在一旁的家伙,动刀最狠,砍得最爽,也最该死。 “吼,吼呜~”康斯坦丁的怒火喷薄而出,发出了瘆人的怒吼。 浓郁的火元素像是收受到了君王的敕令朝着这处礁石堆聚拢,围绕在康斯坦丁的周身。海面上再度被闷热潮湿的白雾笼罩,这就是觉醒之后的龙王,举手投足间就能够让周遭的元素平衡被扰乱,仿佛它们就是元素的宠儿一般。 路明非紧握着双刀,不知道该怎么办,失去了联络设备,又有了白雾的影响,短时间内,恐怕芬格尔很难找到他们。楚子航已经陷入了昏迷,能够和龙王战斗的,就只有他了。 路明非把楚子航安置在了一块高高隆起的礁石背面,有了石壁的遮挡,能够让他少受到一些战斗的波及。做完这些的路明非,拿起了小太刀“雾切”和胁差“色欲”,朝着康斯坦丁走去。他肯定不是龙王的对手,哪怕现在的康斯坦丁已是强驽之末、身受重伤,也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康斯坦丁看到路明非把它的猎物藏起来之后,直接朝着路明非冲了过来,四肢并用,速度极快。双翼一般的骨质背鳍慢慢张开,依靠上面鼓膜当作翅膀,甚至能够短暂的离开地面。 很快,康斯坦丁就来到了路明非的面前。路明非双刀交叠,朝前刺出,像是剪刀一样,用两把刀的刀背夹住了康斯坦丁尖锐的獠牙。 在强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路明非差点倒飞出去,多亏及时使用了言灵,借此稳住了身形。 康斯坦丁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继续顶着路明非往前冲刺。路明非用力挡着康斯坦丁,自己被不断的往后推,潜水服的前脚掌在粗糙的礁石上摩擦,变得滚烫。 “哥哥,要我帮忙吗?”小魔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一旁的礁石上,它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暂时不用。”路明非觉得,对付一位残血的龙王,他还是有机会的。他的沙鹰里早就装上了“贤者之石”的子弹,只要找到机会,他就会开枪。 “那你加油。”小魔鬼路鸣泽朝路明非摆了摆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桶爆米花和一杯中可。 “你就这么看戏?” “这不比什么‘奥特曼大战哥斯拉’有意思?”小魔鬼一脸戏谑地说道。 “随你便吧。”路明非没有再去理会路鸣泽,生怕被他分散了注意力。 在康斯坦丁的蛮力推动下,路明非的脚后跟已经碰到了海水。马上,他就要被康斯坦丁推进海里了。 情急之下,路明非一个侧身,用刀先挡开康斯坦丁的獠牙,然后顺势卸力力,借助那股向后的力量起身,一下子跳到了康斯坦丁的背后。 不出所料的,康斯坦丁的尾刺随即赶来,直奔路明非的胸口。路明非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影,尾刺就到了。路明非用尽全力朝着尾刺砍去,胁差“色欲”,砍断了康斯坦丁尾刺上的两根尖刺。 路明非一边抵挡尾刺的攻击,一边从康斯坦丁的背上跃下,把刀插进了康斯坦丁的后背,那一块的鳞片已经被楚子航砍碎了,所以更好下刀。 感受到了背后的剧痛,康斯坦丁急忙转身,把路明非甩了下去,然后面朝路明非张开了嘴巴。一团龙炎从康斯坦丁的口中吐出,灼热的火球朝路明非飞了过去。路明非急忙躲开。 紧接着,康斯坦丁又使出了“喷射火焰”,扇形的火焰朝着路明非喷涌而来,几乎无处可躲。 路明非一个箭步,一边使用“时间零”一边抓住了一根高高竖立石头,一拉一甩,就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顺势跃起,躲过了康斯坦丁地毯式的喷火。多亏了这处形状诡异的礁石滩,路明非才能化险为夷。他看着康斯坦丁,然后慢慢后退。 康斯坦丁当然没有这么容易认输,他张开嘴巴,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火元素,火元素慢慢在他的血盆大口重凝聚成一团。像是主炮充能完毕了一样。一道赤红色的光束从康斯坦丁口重喷出,路明非袭来。 路明非左移,康斯坦丁的头就左偏,右移就右偏,像是和路明非杠上了一样。 康斯坦丁的攻击,路明非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楚子航的“言灵·君焰”。暴怒的龙炎席卷了几乎整片礁石群,路明非急忙把战火引开,防止被安置在礁石后的楚子航遭到波及。 很快,路明非就被逼到了死角,距离可以作为掩体的石柱还有一段距离。 千钧一发之际,路明非拉动了手腕上的钩爪,钩爪攀上石柱,路明非像荡秋千一样,轻巧地荡了过去躲过了身下的烈火。 这是为了方便水下作业而专门为潜水服设计的钩爪,发动钩爪的开关就在潜水服的手心里。只要拉动拉环,就可以发射钩爪,钩爪在射出到极限长度时会开始回收。原先,给潜水服设计这个钩爪是为了让水下移动变得更加便捷,在地貌复杂的海床上可以借住钩子钩住石头、地面进行移动。 康斯坦丁很快调转了“喷射火焰”的方向,空中的路明非避无可避,只能疯狂地拉动钩爪的拉环。可是射出去的钩爪还没有回收回来,没有办法再次发射。路明非扭动着身子,终于在“时间零”的作用下,没有伤及要害。 灼热的火焰从他的背后掠过,后背的潜水服被直接烧穿,一阵火辣辣的疼。路明非把刀驻在地上,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如果是被这一下正面集中,他现在应该已经没了。 看着咆哮的火焰再度袭来,路明非一个翻滚躲开,躲到了一处两人宽的礁石背后。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本来想在礁石上靠一下,可是刚刚接触到礁石,他就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礁石是滚烫的,眼中烧伤的后背已经什么都碰不了了。 他深吸了一口,起身翻滚,绕过火焰的喷射范围,来到康斯坦丁的另一侧。双手握着刀直奔康斯坦丁而去。 火焰阻挡了他的近身,路明非又一次使用了钩爪。这次他没有钩向高处,有了前车之鉴,他不会在让自己变成活靶子了。钩爪抓住地面的瞬间,路明非朝后方小跳了一下。还在悬空的时候,借助钩爪的拉力落在了比钩爪更远的地方。落地的瞬间接上一个侧身滑铲来到了康斯坦丁的面前。 不等康斯坦丁吐出龙炎,路明非就一刀刺向了那张大嘴。 他想起了那次在鲨鱼口中安置追踪器时的场景。任你满身鳞甲、皮糙肉厚,我就找你的软肉戳。康斯坦丁“喷射火焰”的动作随之一滞,尾巴飞快地抽向路明非,完全不给他反击的时间。 路明非用小太刀雾切挡住了康斯坦丁尾巴的突刺,从康斯坦丁的口中拔出了胁差“色欲”,双刀齐齐斩向那条碍事的尾巴。两片鳞片从尾部脱落。 路明非知道,机会来了,他快速出刀,借助“言灵·时间零”减缓了康斯坦丁的速度,让它来不及闪躲。两刀依次斩在那被斩落的鳞片的位置。鲜血喷涌而出。 康斯坦丁发出一声哀嚎之后,一爪拍向路明非。路明非急忙躲开,双刀却再次落在了那个伤口上,他要把这个随时可能要他小命的尾巴给砍掉。 康斯坦丁忍受着剧痛想要用尾巴洞穿这个人类的身体,他的尾巴高高竖起,就像遭受挑衅之后的蝎尾一般,笔直地攻向路明非。 路明非没有闪躲,而是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呀欸!”路明非大喊一声,刀下的尾巴应声断开。 失去控制的尾巴没有立即停下动作,而是继续朝路明非袭来。在距离路明非不到十厘米的位置,突然停下,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掉了下去。 路明非得意地看着刚刚被他砍断的龙尾,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康斯坦丁怒了!它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区区蝼蚁也敢僭越。它忍受着尾部的剧痛,一爪拍下。 路明非用双刀架住龙爪,侧移躲开了另一只龙爪的攻击。康斯坦丁一边用爪击收缩路明非的运动范围,一边喷出了赤红的火焰。 “哥哥,看起来你很需要我。”小魔鬼笑着说道。 没想到哥哥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可惜还不够。哥哥的力气不够大,根本招架不住康斯坦丁的爪击,所以只能躲。躲着躲着他周围的空间就开始收缩,一旦被龙炎近身命中,就要死翘翘了。 路明非又一次挡住了康斯坦丁的爪击,刀上传来了碎裂的声音。路明非急忙抛开了小太刀“雾切”,这本来就是一把失败品,有着难以弥补的瑕疵。如果再受到这样一下攻击。刀,必断无疑。 就在路明非丢下刀的瞬间,康斯坦丁的龙爪已经到了路明非的面前,一爪拍在他的肚子上。哪怕路明非已经使用了“时间零”没能躲开。 尖锐的爪子伸入血肉,像是要把他打穿一样。不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康斯坦丁就握起了爪子,把路明非举了起来。 “呕咳,呕呕,咳。”鲜血被路明非吐了出来,这一抓拍的他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肚子被龙爪刺穿,还在流血。 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早知道就不逞英雄了,直接逃跑就不会死在这里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按照动漫的剧情,这时候他应该要看到人生的走马灯了吧。 第84章 反败为胜 路明非死死地咬着牙,鲜血顺着他的牙缝流出来,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路鸣泽,路鸣泽,路鸣……”声音很轻,因为他已经快要没办法说话了。带着铁锈味的微甜充斥着他的喉咙和口腔,那是血液的味道。 “哥哥,我来了哦。”小魔鬼笑着跑了过来,“早就让我帮忙不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受这么多苦啊。”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双来自恶魔的眼睛。路鸣泽的金色双瞳,比狂暴模式下的楚师兄还要绚烂,满溢的金色像是被融化的金水一样耀眼,浓郁得像在流动一般。 时间静止了。 在那双眼睛里,路明非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像是着了魔一样,对着小魔鬼眼中的自己说出了三个字“不·要·死”。他从康斯坦丁的龙爪上跌落,伤口开始愈合,口中的铁锈味还在,可是疼痛和那种想吐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就连被烧伤的背部也没有了又痛又痒的感觉。 “哥哥,我会帮你杀死它,康斯坦丁死亡,我们的契约就算是成立了。”小魔鬼双手抱胸,十分得意。 魔鬼商铺,终于要开张了。 “所以呢,你拿什么帮我,我现在可远不是龙王的对手,如果不是师兄把它折磨成这样,我应该早就被打残了。”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路鸣泽点了点头,“和上次的‘bck sheep wall’一样,我将对你开放两条作弊码。‘the gatherg’,赋予施法单位无限法力;‘noges’,你的对手将无法使用言灵。从这一刻起,这两条作弊码生效。” 说完,路鸣泽一把拍在路明非的脑门上,拍得他脑壳子嗡嗡的。这两句都是《星际争霸》里的作弊码,只要在对话框中输入然后按下回车就会生效,路明非再熟悉不过了。 “这算什么?” “算是你的言灵吧。” “人家的言灵都是拉风的龙文咏唱,到我这里就变成游戏作弊码了?” “哥哥,你的‘时间零’还是中文的呢。” “我竟无法反驳。” “毕竟哥哥只懂中文和英文啊,我有什么办法。言灵是发乎本心的纯粹力量,哥哥要是想用法文、德文、古希伯来文也是可以的。”路鸣泽满脸戏谑地看向他,“可你会说吗?” “你赢了。”路明非朝小魔鬼竖起了大拇指,他还真不会啊。 “那么哥哥,战场就交给你了。”一声清脆的响指,静止的时间长河重新开始流动。 noges让康斯坦丁的言灵失效了,它现在所拥有的只有肉身力量。 路明非飞快地冲向康斯坦丁,右手握着胁差“色欲”,左手握着一把沙鹰。校长说过,“贤者之石”很珍贵,学校都没有几颗存货,既然已经借助了小魔鬼的力量,那就不要浪费子弹了。除非打不过,不然他不准备贸然开枪。 路鸣泽说了是无限法力,那就说路明非的言灵可以无限释放。只要“时间零”的减速效果不断,康斯坦丁在他眼中就永远是慢动作。哪怕龙王原先的速度比他快,但减速之后,就快不到哪里去了,相比于原来,已经很好对付了。 路明非一次次的躲开康斯坦丁的攻击,虽然还是被龙爪扇到了几下,但相比于刚才,已经算得上是游刃有余了。 一旁的路鸣泽看着路明非,不禁有些懊恼,为什么力量给他了,他还不会用呢? 既然无限发力那就无限叠加啊。“言灵·时间零”的另一个名字叫“言灵·永恒”,他没有想过为什么吗?当“时间零”的效果变得无限强大时就能创造出一个无限接近于时间静止的领域。 现在的路明非显然做不到让“时间零”实现真正的“时零”,但可以叠加啊。一个领域一个领域的往上叠,叠他个几千几百层,那不就是无限接近于静止了? 果然哥哥对于“时间零”的理解不够到位啊,每次都是结束一个再释放一个,就没想过连发?你无限法力,又不怕没蓝!看着一脸得意地和康斯坦丁战斗的路明非,路鸣泽已经想骂人了。昂热是没给他讲过理论课吗? 路明非借助着“时间零”的优势,虽然算不上和康斯坦丁打得有来有回,但康斯坦丁命中他的机会已经锐减了,加上失去了言灵不能喷火。路明非觉得自己靠磨都能把康斯坦丁磨死。 路明非对于自己的承伤能力非常自信,只要不是被打中要害,那就不是小小龙王能够比拟的,校长的那么多揍都是白挨的? “哥哥,外挂是有时效性的,你别再那里刮痧了好不好?” “我乐意啊,是我用四分之一生命换来的,我想怎么玩怎么玩。”路明非一边躲开康斯坦丁的攻击一边说道。 “所以说,你用四分之一生命换的外挂快到期了。你是想外挂到期被康斯坦丁打死还是想续费啊。” “不续费,不续费。”路明非急忙摇了摇头,再来四分之一的生命也太贵了,他付不起啊。 “那还不赶快。”小魔鬼突然出现在路明非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刻,路明非的眼神开始变化,冷峻、嗜杀、暴虐的情绪涌上心头。黄金瞳变得和小魔鬼路鸣泽如出一辙,他看向康斯坦丁的眼神,威严的就像是帝王在注视着一个僭越的臣民。 “哥哥,我来教你怎么战斗吧。”周围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小魔鬼的声音在雾中回响。 “你可拉倒吧。”路明非拿着胁差“色欲”看向面前的康斯坦丁。 路鸣泽看了一眼路明非手里的“色欲”,摇了摇头:“拿错刀了,应该用‘暴怒’的。斩马刀‘暴怒’对于这位暴跳如雷的‘青铜与火之王’刚好合适。” “没差吧,反正我拔不出那把‘暴怒’。”路明非看向小魔鬼。 “哥哥,既然是无限法力,你就可以连续不断的释放‘时间零’,让领域进行叠加,这样你就不用劳心费神地去防御和闪避康斯坦丁的攻击了,只要他够慢,就永远也别想打中你。” “还能这么玩?” “你都开作弊码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路鸣泽耸了耸肩膀。 路明非按照小魔鬼的说法,不断叠加着“时间零”的力量,让康斯坦丁的速度变得极慢。 他放下左手的沙鹰,重新捡起了小太刀“雾切”:“star burst strea。” 双刀飞快地舞动,一刀一刀的斩在康斯坦丁的身上。当初源稚生说过,这套“疯魔剑法”毫无章法可言,全是破绽,可是现在的路明非完全不怕什么破绽,因为对方躲不掉,也没有办法反击。 一旁的路鸣泽目瞪口呆地看着路明非,这是看轻小说看魔怔了?怎么有人在那里乱砍一通还自称“星爆气流斩”的啊。 算了,能砍死就行,契约也就算达成了。 砍了半天,路明非似乎是累了,停下了手里的“连招”。看着面前满是血污的康斯坦丁,路明非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他的脸上也沾满了血迹。 路明非突然感觉一阵恶感,在那里吐了起来。路鸣泽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活该,明明直接斩首就能完成的事情,偏要玩,学什么黑衣剑士什么“星爆气流斩”。 路明非看着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康斯坦丁,肚子里又开始了翻江倒海。他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杀过龙,所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精神上有些受不了。 “路,呕,路鸣泽,呕。剩下的你帮我砍,我受不了了。”路明非把刀递向路鸣泽。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路鸣泽一脸嫌弃地看着路明非手里沾满鲜血的“色欲”。他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你这售后不行啊。”路明非弓着腰在那里干呕。 “那就别用刀,你那里不是用把枪吗?”小魔鬼路鸣泽没好气地说道。 “有道理。”路明非点了点头,强忍吐意拿出了沙鹰,对着康斯坦丁的脑门来了一枪。 “言灵·时间零”的效果在这一刻消失,路明非瘫坐在了地上,他看到康斯坦丁的鳞片上,光芒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恍如死寂的灰色。 灰鳞也开始腐朽、脱落,肉体开始枯萎,破损的皮肤变得褶皱,背鳍上张开的鼓膜和背鳍一起化为粉末。龙爪断裂、粉碎。面目可憎的庞然大物整个开始了崩塌。 灰尘四散,让路明非想起了每年清明时烧纸钱的场景。 康斯坦丁死了,如同工艺品一般的水晶十字架像是殉道者的墓碑,伫立在那里。 “那是‘龙骨十字’。”路鸣泽走了过去。 他伸手摸了摸晶莹的十字龙骨,这是康斯坦丁被杀死的证明。贤者之石炼制的弹头直接击碎脑干。这条巨龙,连最后的哀嚎都没能发出来。 路明非看向“龙骨十字”前的路鸣泽,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吗? 第85章 烛龙 伴随着巨龙的消散,海面上的白雾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散。路明非远远地看到了一艘船,船上有个不修边幅的德国佬在朝他挥手。 不是芬格尔还能有谁? 路明非艰难地举起已经脱力的手,朝芬格尔挥了挥。他看到芬格尔的身影从甲板上消失,船开始调转方向朝礁石滩的位置驶来。 路明非跑到楚子航所在的礁石堆后面,把他扶了起来。因为路明非一直都有小心躲闪,没有把烈火引向这一块。所以昏迷过去的楚子航没有受到战斗的波及。 路明非大口地喘着粗气,在楚子航身边坐着,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本就是个阴天,天上被乌云笼罩着,空气中带着令人压抑的厚重感。乌压压的云层压得很低,路明非举起左手看着云层间飞过的海鸟,羡慕着他们的自由。 好像有一只鸟不太一样啊。 一只黑色的大鸟突然出现在云层中,大鸟展开翅膀朝着船的方向滑翔。路明非的瞳孔突然缩了缩了一下,那哪里是什么大鸟。那放大好几倍的蝠翼,单翼的翼展就有一个成年人的身高。 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路明非倏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拼了命地跑到了礁石滩的边缘,朝着船的方向大喊示警。 “废柴师兄,快逃。不要过来!”他扯着嗓子喊道,不知道芬格尔能不能听到,也不知道恺撒醒了没有,虽然水下的战斗导致恺撒听力受损,但如果他醒着一定能听到的。 “桀桀,来不及了。”路明非听见了一声冷笑。 他看向天空的方向,瞬间呆住了。他见到了名为炼狱的景象。 背生双翼的青年立于云巅,双翼轻轻挥动,周围的云雾都被轻易地吹散。他双手抱胸,眼神睥睨。他的背后一个个赤红色的法阵闪烁虚空、熠熠生辉。 路明非只在电影和动漫里看过这样的场景,一般这种时候,经费都在燃烧。 天空中的法阵被火焰勾勒出来,展现出了它的真容,那是一整个完整的言灵法阵,每一个小的法阵都是这个言灵领域的一部分。青年扭头看了一眼路明非,目光停留在了矗立在他背后的龙骨十字。 像是下定了决心,青年看回了船只的方向,口中振振有词,似乎是在吟唱着什么古老的咒语。 路明非看到法阵上的火焰愈演愈烈,整个言灵法阵像是被彻底点燃一般,勾勒出来的细致线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跳跃的亮白色火焰,火焰中映出一头咆哮的巨龙。 周围的火元素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像是潮涌一般朝着白色法阵聚拢。虽然没有办法真切地看到火元素的变化,但路明非感觉到了那一个恐怖的热力旋涡在天空中凝聚。 “这就是白帝城之所以被叫做白帝城的原因吗?”路明非看着恐怖的亮白色法阵,不禁感慨,同时不忘提醒芬格尔注意安全。无线通讯设备的另一头依旧没有回应。 哪怕是远在天边的炽焰,依旧让路明非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意。他的头发开始卷曲,这种感觉他体验过,就是过年前和婶婶、路鸣泽去理发店的时候。 他和路鸣泽每次剪完头都要在那里坐一会儿等婶婶烫完头,初中的时候他出于好奇去体验了一下那个烫灯,头顶的法阵给他的感觉就和那是的红外线烫发灯一样。 只不过那时的烫发灯离他的头很近,而那个白色的法阵离他至少有三四百米远。 吟唱结束,青年伸出右手,对着船的方向比了个手枪的动作:“言灵·烛龙。” 这一次,路明非听的很清楚。那是如同来自荒古的沉吟,那是灭世者降下灾厄的魔咒,那是主宰火焰的君王发出的敕令。 这个以神话中的神明“烛龙”命名的言灵在一瞬间爆发,以芬格尔的船为核心,一团耀眼的白光开始膨胀。 白光带着足以焚进一切的热量,只用了一瞬间,船只就被完全融化。海水开始沸腾,水蒸气还没来得及凝成白雾就被爆裂的火焰彻底烧干。 伴随着那团光球的扩张,海水被不断蒸发,一个半球形的坑在海面以下不断扩张。这才是龙王的真实实力,这是龙王对世界的复仇。 脚下的礁石开始剧烈的晃动,海床在震荡。青铜城建立在一座海底火山上,此刻,岩浆翻涌,被深埋于底下的火元素,在恭迎它们的王重新归来。 “芬格尔,芬格尔。”路明非朝着通讯设备喊道。 按照船只的行进距离,“烛龙”爆发之前,芬格尔应该已经进入了联络范围,可是那头没有传来任何的响声。 “老唐,停下。”路明非朝着天空中的青年大喊。 没有回应,仿佛那个名叫“老唐”的男人早已不在人间。他现在的名字,叫做“诺顿”。 光团贪婪地吞噬着海水,直接在海中央创造出了一个不断扩张的球面,形成了极其壮丽的景观。 海面上,像是多了一颗太阳。 这颗太阳不满足于此,它还在蒸发着海水,吞噬着靠近它的一切。站在礁石滩边缘的路明非,感觉海平面似乎下降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上一次“烛龙”的爆发,直接摧毁了整座白帝城。这一次,却像是要毁灭世界。 幸好天气预报说傍晚的海上会有风暴,所以没有渔船开到这么远的外海来,不然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是这个恐怖的超自然现象。 礁石滩已经因为海水传过来的热量变得滚烫,他已经无处立足了。 潜水服在和康斯坦丁的战斗中已经完全破损了。失去了能够隔热的潜水作战服的保护,路明非没有办法在这边滚烫的海域中潜泳,没有办法就此离开。 按照那团光球的扩张速度,不到两分钟就会到达他所在的礁石滩。这下,算是栽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楚子航,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小魔鬼已经收回了他的外挂,无力感再度席卷而来。他的手狠狠地砸在礁石上,皮肤被划破,手上的痛楚清醒地告诉他,这不是梦境,而是真的。 青年从天而降,落在了路明非的身边。他打了个响指,海面上的“太阳”应声消失。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路明非开口。伴随着“烛龙”的消失,凹陷的海平面变回来原来的样子。随之扬起的巨浪裹挟着炽热朝着礁石滩涌来。 热浪拍打在路明非的脸上,像是一个巴掌。 “老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路明非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不该杀了他。”诺顿摇了摇头,“我不叫老唐,我的名字叫‘诺顿’,主宰金属和火焰的‘青铜与火之王’。” “不,你的身体是属于老唐的,他是我的朋友。” “你刚刚亲手杀死了你的朋友。”诺顿向路明非展示着他手上的黑色利爪。 高温烧尽了诺顿上身的人类服饰,露出了健硕的身体,漆黑中带着一丝深红的鳞片覆盖在他的身上。锋利的鳞片微微舒张,撕裂开了身上剩余的衣物。 和上次见到路明非是不同,他的眼神中没有挣扎与痛苦,只有森冷的笑意。 “你杀死了康斯坦丁,杀死了他的弟弟。他从记事开始就是孤身一人,从没有在养父母那里得到过家的温暖,所以他沉迷于网络,并在那时认识了你。他把你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你是他不愿意堕落成龙的原因之一。” “可是你杀死了康斯坦丁。” “是康斯坦丁,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家人的温度。可你却杀了他,名为仇恨的情绪吞没了那个叫‘老唐’的家伙。对于这具身体来说,他才是主人格,我本来压制不住他的。正是仇恨让我能够乘虚而入。谢谢你,帮我夺回了身体,能够实现我和康斯坦丁一直以来的夙愿。” “你,说什么?”路明非的声音是颤抖的。 “没听明白吗?你的朋友老唐,他很喜欢这个世界。虽然过的不顺遂但依旧有所期待,所以他不想让战火重临于世。他的人性一直压制着我的神性,上次和你见面的那个‘人’,他还叫‘老唐’。可现在在你面前的,已经是‘诺顿’了。” 路明非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不自觉地落下。他好像犯了一个错误,他亲手把自己的朋友推进了无底的深渊。他全身打颤,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步步走向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多美啊,就像是一件艺术品,简直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我本来还舍不得吞噬他的,我的傻弟弟,既然你变成了这样,那哥哥就只好履行千年前的约定了。”诺顿把手放在晶莹的龙骨十字上,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他的嘴唇慢慢地凑上了龙骨十字,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的力量,眉毛微微上挑,像是在感受着极乐的快感,神情宛如一个吸了毒的疯子。 “喂,你在做什么?”路明非跌跌撞撞地起身冲向诺顿,想要把他从龙骨十字旁推开。 “滚开。”诺顿一脚踹在路明非膝盖上,脚上的利爪直接洞穿了路明非的大腿。 路明非不甘示弱,从地上爬起来,再度冲向诺顿。诺顿没有停下他的吸吮,只是举起了他的右手微微一震。伴随着关节的轻响,言灵释放。 路明非发现自己的头顶和脚下分别出现了一个燃烧的黑色法阵。他想要用“时间零”去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言灵·黑炎牢狱。” 黑色的锁链上燃烧着烈火,把路明非团团包围,不留空隙。来自九幽地鬼魂在耳畔嘶鸣狂笑,熊熊燃烧的黑炎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心悸。 地面带着一股如同泥沼的诡异吸力,不断的想要把他往下拽,整个人仿佛深陷于地狱。他跪倒在了地上,粗糙的礁石刺痛着他的皮肤。 “你,快停下。”路明非用力拍打着这个黑炎锁链铸就的牢笼。 他不知道诺顿在干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不去阻止,一切都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锁链上的火焰直接从他的手上蔓延向全身。顷刻之间,路明非被黑炎吞噬,那种灵魂被灼烧的痛感疯狂涌来。他蜷缩起来,拼命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却没有成功。明明身上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却被烫的无法起身。 那仿佛来自地狱的黑炎就如同附骨之蛆,根本没有办法扑灭。很快,他就被疼得晕了过去。 “终于消停了。”诺顿的手轻轻一挥,路明非身上的黑炎随之消散。 他摇了摇头,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我舍不得杀你,看来是因为家伙的影响还没彻底消失。那就再留你一会儿吧,等我获得了康斯坦丁的力量,我就是完整的龙王诺顿了。” 晶莹的龙骨十字上,光芒黯淡了下来,力量在从中消失。很快,被剥夺了一切的龙骨十字失去了它所有的光芒,变成了一堆黑色的枯骨。伫立于礁石上的庞大龙骨轰然倒塌,碎裂成了一堆灰烬,被海风吹散。 第86章 断刀 这里是哪里?路明非睁开眼睛,想要揉一揉眼睛,却发现手被捆了起来,浑身酸痛。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场景。“黑炎牢狱”的效果已经消失了,他似乎身处在某个房间地墙角。脚也被捆着,无法挣脱。 令路明非奇怪的是,他和康斯坦丁战斗时摘下的氧气面罩被戴了回去。他靠着墙角,一点一点的弓着身体,把墙壁作为支撑慢慢站了起来。面前朱漆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有些熟悉的游戏杂志。 我在乾清宫里? 路明非小心地挪动着步子朝着桌子靠近,他本来想一点一点跳过去的,担心那样会被诺顿听到动静,所以还是选择了慢慢挪动。 艰难地挪到了桌子旁,路明非把手凑到了桌角旁边。桌角很尖锐,应该可以帮他把手上的绳子磨断。 一边摩擦着手上的绳子,路明非一边看向了周围,试图找到他的刀。 诺顿似乎把他的刀藏了起来,路明非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倒是在床上发现了一个人,虽然有窗帘阻拦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伸出窗帘的脚上穿着一双鞋子,所以应该不是诺顿。 看样子不是邋里邋遢的废柴师兄的鞋,极有可能是楚子航和他一起被带了下来。 桌角还是不够锋利,磨了半天才抹掉了三分之一粗细的绳子。路明非试图用蛮力把绳子拉开,发现他的力气还是小了一点。没有办法把绳子强行拉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路明非急忙退回了墙边倒了回去,情急之下居然一头撞在了墙上。痛的路明非都想骂人了。 一个人被直接丢在了路明非的旁边。路明非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发现被丢进来的居然是废柴师兄。 “喂,你们还有几个人,还有一个对吧。”诺顿说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想要装睡。你是龙王又如何,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别装了,你刚刚撞墙的那一声不轻,就算是死人都撞醒了。” “我们就三个人,没了。”路明非猜测床上丢着的那个,应该是楚子航。 “真没了?”诺顿笑了笑,“人齐了,那就可以一起上路了。对吧,另一个装死的。” “被看出来,那就没办法了。”芬格尔慢慢爬了起来。 “为什么就我被捆着?”路明非有些绷不住,芬格尔的双手双脚都是自由的,看情况,床上的楚师兄也没有着种特殊待遇。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过去了,根本用不着捆。”诺顿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路明非一脸诧异地看向芬格尔,这货难不成从船上逃出之后,就死不要脸的开始装死了? “师弟啊,你用那种眼神看着师兄是几个意思。师兄真的不是故意要装死,师兄以前溺过水,之后就有了心理阴影,没有办法潜水。一到海里就要昏倒啊。”芬格尔一脸无辜地看着路明非,要不是船可能被炸,他会跳海吗? “废柴师兄,你这症状和乌索普那个上岛就会死的病有点像啊。” “师弟,你不能冤枉好人啊。”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窦娥都没我冤啊,你要是活着回去了,记得看看天气预报,说不定这两天的东海在下雪啊。” “鹅毛一样的大雪啊。”路明非装出对芬格尔的说法非常赞同的样子。 “是啊,是啊。”芬格尔急忙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手也没停着,悄悄在身后给路明非解开了手里的绳子。 “你们两个就别在那里说相声了,当我不存在是吧。”诺顿看着两个人,面色不善。 “你到底想干什么?”路明非一脸警惕的看着那张本来属于老唐的脸。 “当然是要杀人,你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弟弟,我要当着你的面把你的两个师兄都杀了,再让你去下面陪他们。”诺顿说着打开了“七宗罪”的刀匣,丢在了芬格尔面前,“给你机会,自己选吧,想死在哪把刀下。” 刀匣本来跟随着恺撒的潜水钟回去了,芬格尔和恺撒在得到路明非的示警之后当机立断地选择了跳海。等诺顿的“烛龙”丢下去的时候,恺撒早就游的远远的了。而我们的芬格尔大爷真的是一点不含糊,说晕倒就晕倒,背着刀匣和两个氧气瓶直接就原地下沉。所以很快就被诺顿找到了。 “我能不选吗?”芬格尔哭丧着脸。 康斯坦丁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两个坏胚杀的,他全程滑水,关他什么事啊。好不容易完成了心理建设,跳了个海,还被抓过来了。 “那我来帮你选。”诺顿拿起了那把名叫“懒惰”的武士刀,“连选把刀都懒得选,那就这个好了。” “诺顿大爷,咱有话好好说,法治社会,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啊。”芬格尔推开了面前森冷的武士刀。 “那你要不要帮你这两个好兄弟把他们的刀先选了?” “好说好说。”芬格尔搓了搓手,他的余光瞥见楚子航的脚动了动,有机会。 “我看看啊,师弟刚刚对师兄不太尊敬,态度有些傲慢,就这把好了。”芬格尔说着抽出了汉八方古剑“傲慢”,因为刀匣没有被激活,所以拔出来并不费力。 “至于楚师弟吗?打起架来六亲不认,那就‘暴怒’吧。”说着把斩马刀“暴怒”往床的方向丢去。 窗帘后的手刚要去接“暴怒”,就停了下来。“暴怒”像是被施了什么魔咒,悬停在了空中,然后慢慢朝诺顿飞去。“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能够操控金属和火焰,这套刀剑更是出自他之手,所以想要凌空御刀,简直轻轻松松。 芬格尔见状,直接用汉八方古剑斩开了路明非脚上的绳子,然后死死地抱着手上的刀匣。“七宗罪”有七把,诺顿手上就两把,剩下的都在他们手里。如果比大小的话,他们这边很有胜算啊。 “路明非,接剑。”楚子航从窗帘里丢出了一把刀,正是路明非的小太刀“雾切”。 “雾切”和楚子航的“村雨”一起被丢在床上,看起来,这位龙王一点都不担心他们醒来会逃跑。 路明非双手往墙上一撑,飞快地起身,接住了楚子航丢过来的刀。芬格尔从刀匣中拿出来太刀“妒忌”,又把胁差“色欲”递给了路明非。 “废柴师兄,你只要保证‘七宗罪’不要落入他手中就好了,不用战斗。” “切,看不起师兄?我入学的时候也是a级好不好。”芬格尔用从路明非手上解下来的绳子捆住刀匣,背在自己胸前当作胸甲。 “师兄,你的腿在抖。” “还不是在地上坐久了。”芬格尔没好气地看了路明非一眼,这家伙怎么老是拆我台啊。给师兄一点面子不行吗?尊老爱幼不知道啊! 两人说话间诺顿已经冲了过来,目标是芬格尔手里的刀匣。 楚子航飞快地冲过来当挡在两人面前,他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直接开启了“二度爆血”。 “有意思,居然有人会这个。”诺顿用武士刀“懒惰”挡住了楚子航的“村雨”,右手提起斩马刀朝着楚子航的腰砍去。 路明非急忙帮楚子航挡下了斩马刀的攻势。 刀剑交错间,路明非再一次见识到了龙王的恐怖。拥有那样威力惊人的言灵也就算了,没想到力气也这么大。 芬格尔则趁此机会绕到了诺顿身后,跑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屋子里的空间不算小,但放满了各种东西,根本没办法好好战斗。 诺顿看到目标到了院子,自然直接就追了过去。楚子航和路明非紧随其后。 “师兄,你这个瞬间提升实力的秘技是什么东西,看着很厉害啊。”趁着空挡,路明非向楚子航提问。 之前在海里和康斯坦丁打斗的时候,楚子航好像就是开了这个“狂暴模式”。路明非一开始以为只有自己是臭开子,没想到楚子航也有外挂。 “你是s级不要学这东西,会折寿的。”楚子航一边说一边提着“村雨”朝诺顿砍去。 诺顿转身用斩马刀挡住楚子航的攻击,然后把武士刀朝着芬格尔丢了过去。飞出的武士刀“懒惰”在它的控制下朝着芬格尔飞去。 芬格尔往左,刀就往左飞,芬格尔往右,刀就往右飞。奇异的力量对路明非和楚子航手里的刀剑也产生了影响,两人紧紧地握着手里地刀生怕会脱手飞出去。 “言灵·剑御?”楚子航沉声道。和苏茜的言灵是一样的,知道苏茜言灵的人不多,楚子航正好是其中之一。 “好眼力,不过没用。”诺顿双手握着斩马刀“暴怒”,朝着楚子航杀来。 路明非主动帮楚子航挡住了诺顿的攻击:“师兄,你的‘村雨’伤不到这家伙,快去芬格尔手里换一把。” 楚子航趁机奔向芬格尔,用右手的“村雨”帮芬格尔挡下了飞袭而来的武士刀,左手从芬格尔那里接过了太刀“妒忌”。 “要不要我帮你拿另一把刀啊。”芬格尔躲在楚子航身后瑟瑟发抖。 我是个废柴,不适合这种拼死拼活的场面。 “不用,我也会一点二刀流。”楚子航没有交换左右手的刀,直接冲向了诺顿。他可不相信“村雨”会伤不到诺顿,当年的高架桥上,有个男人用“村雨”砍过一个自称“奥丁”的“神”。 路明非一边用左手的“色欲”抵挡着诺顿的攻击,一边后退,他也需要换把刀,“雾切”在和康斯坦丁战斗的时候就给他一种快要断掉的感觉,现在,恐怕更不行了。 楚子航飞快地接上了诺顿攻击的空挡,路明非转身从芬格尔手里拿走了汉八方古剑“傲慢”,然后把“雾切”丢给了芬格尔。 “师弟放心,师兄一定把你的刀保护的好好的。”芬格尔一边说着一边用“雾切”挡下了袭来的武士刀。 “铛”小太刀抗住了武士刀的攻击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豁口,紧接着,刀身开始发出断裂的声音。 看着四处飞散的刀刃碎片,芬格尔愣了一下:“师弟,你这刀质量不过关,可别碰瓷啊。” “芬格尔!” “师弟,你这,你这。”芬格尔哑口无言。 他是知道的,这把“雾切”是路明非的小女友送的,路明非可宝贝了。现在碎在他手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路明非本来就是担心刀会断所以才和他换刀的,结果自己居然就那么随意的挡了一下飞刀。好巧不巧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咔嚓”就断了。 路明非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芬格尔,只好自认倒霉。他提着“傲慢”和“色欲”跑到了诺顿的背后,诺顿被二刀流的楚子航缠住了,无暇顾及背后,正是路明非的好机会。 “要是我们活着回去,你以后不许再蹭我夜宵,这事就算完了。”路明非没有回头,但很明显是说给芬格尔听的。 “师弟,要不宽限一下,一个礼拜不蹭?” “当心我砍你啊。” “那就一个月,不能再多了。”见路明非没有回答,芬格尔又补了一句,“两个月也行。” “那就两个月。”路明非叹了口气,废柴师兄为什么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在为这种事情讨价还价,他哪来的自信自己可以活着回去啊。 殊不知,芬格尔已经在心里打起了算盘。等任务结束差不多就是暑假了,暑假两个月他本来就蹭不到路明非的夜宵,所以两个月已经是他的底线。 “还有功夫闲聊,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吗?”诺顿冷笑道。 他已经吞噬了康斯坦丁的力量,成为了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除了那位以绝望为名的黑王“尼格霍德”,谁又有能力杀死他呢? 第87章 三度爆血 楚子航的攻击被诺顿强行挡开,势大力沉的反击令他的身形快速倒退。稳住身形之后,楚子航把手伸向额头,给自己抹了一把汗。太强了,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 因为路明非和楚子航的缠斗,诺顿一直没有办法使出“言灵·君焰”和“言灵·烛龙”这样的大杀招,唯一用的出来的就只有一些不需要蓄力和吟唱的言灵。比如充当的闪光弹“言灵·炽日”,又比如瞬间发出强力火焰的“言灵·炽”。 楚子航看着面前的恐怖身影,这种无力感就和“蒲公英”降临时的高架桥上一模一样。龙王的身体素质本就高于混血种,他和路明非想要慢慢磨死诺顿,简直是痴人说梦。而且,比他们的体力先耗尽的,只会是氧气罐里的氧气。 “束手就擒吧,你们不可能赢过我的。”诺顿冷笑着看向精疲力竭的两人。 “师兄,我还能打,你呢?”路明非把汉八方古剑“傲慢”驻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手脚都在疯狂的打颤,已经快要站不稳了。体力不支的感觉和大脑缺氧的感觉同时向他袭来。 “我也还行。”楚子航的状态看上去比路明非好很多,但身上的伤却比路明非更多,伤口流出的血渍已经浸透了楚子航身上残破不堪的作战服。 “你们不如学学那位,趁早投降还能少吃点苦头。”诺顿指了指后面的芬格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废柴师兄已经开始装死了。不过“七宗罪”被他压在身下死死地抱着,所以诺顿一直没机会抢回刀匣。 “我们不会投降的。”楚子航吐出一口血水。 他和路明非已经和诺顿纠缠了很久,那家伙的身上的龙鳞就好像一层青铜护甲,打了这么久也没有伤到多少。楚子航的体力在“二度爆血”的影响下飞速流失,他氧气罐里氧气的消耗速度比路明非快上一倍还多。 他想要使用那个“三度爆血”,这样才能为路明非和芬格尔争取一线生机。可是他又害怕使用那股力量。 现在的楚子航只能驾驭“一度爆血”,就连使用“二度爆血”都有失控的可能。使用“三度爆血”对他来说太过于危险了。一旦使用“爆血”,属于龙类的基因会变得更加活跃,“三度爆血”下龙族的暴虐、嗜杀、残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朝他涌来,把他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人形死侍。 和康斯坦丁战斗的时候他只开启了“二度爆血”却在不知不觉间杀红了眼,进入了“三度爆血”才会有的狂暴状态。如果不是精神崩溃陷入昏迷,龙类的人格或许会完全压制他的理智,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变回来。那么迎接他的,就只能是堕落成为死侍。 “废柴师兄,你要不上来顶一会儿?”路明非没有去看身后“躺尸”的芬格尔。 “师弟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就让我这么躺着吧。”芬格尔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就算你们打赢了诺顿又有什么用,师兄我怕海怕得要死,横竖回不去的。” “好歹帮我和楚师兄脱困啊,那么多夜宵白吃的?”路明非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师弟的宵夜,我只能下辈子当牛做马还你了。” 路明非没有再去理会芬格尔,他对这家伙很失望。平时想怎么摆烂都随你,这种时候能不能别这么消极啊。 楚子航像是下定了决心,眼中的光芒变得愈发浓烈:“路明非,我会拖住他,你和芬格尔找机会逃跑。” “师兄,你要干嘛啊。你可别告诉我刚刚只开了个二档,你还有三档、四档、五档可以开。” “嗯,我还有后手,你和芬格尔在这里会影响我的发挥。我们不能全都折在这里,必须有人回去通知学校。” “师兄,你这死亡fg让我更加不敢走了啊。”路明非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就让废柴师兄走吧,我们两个帮他拖住诺顿就好了。” “他没办法潜水,也没办法打开青铜城的出口。” “那就一起走。”路明非不想把楚子航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是学院唯一一个s级学员,不能就这样死了。” 路明非没有理会楚子航的话,而是直接冲向了诺顿。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握剑的双手没有一点力气。他不是喜欢逞英雄的人,他的实力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但他也绝不是那种会抛弃朋友逃命的人。 “桀桀桀,好感人的画面,既然都不想走,那就都留下吧。康斯坦丁死了,你们三个都是凶手,留下来给他陪葬吧。”诺顿飞快地挥舞着手上的斩马刀斩在路明非的双刀上,笨重的斩马刀在他手上显得很轻巧,“没吃饭吧,这么轻。” 路明非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他已经想清楚了,大不了再找路鸣泽交易四分之一的生命。小魔鬼一天到晚把自己说的这么厉害,应该有能力杀死眼前的家伙吧。 楚子航帮路明非挡住了诺顿的攻势。下一秒,他的眼睛彻底变成了闪耀的金黄色,璀璨的黄金瞳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就好像船上的氙灯一样。身后的芬格尔感觉到有一股热浪在面前翻涌。 “带他走。”楚子航单手抓着路明非的肩膀,提着他朝芬格尔的方向丢了过去。 青灰色的鳞片开始在楚子航的身上浮现,明黄色的火焰萦绕周身。他的理智开始消失,“三度爆血”展开。 这是他现在所能使用的,最强大的力量。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种状态下坚持多久,一旦龙族的欲望彻底压制他的人性,迎接他的只有两个结果,力竭昏迷或是彻底堕落。 “师兄,你这样子真的很像顶上之战里的艾斯啊。” “活下去,有机会的话,替我查一查高架桥上的事情。” 这是路明非最后听到的话,他的精神已经衰落到了极点,眼皮子不住地打架,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他被芬格尔背着,往外面跑去。眼睛眯起来之前,他死死地盯着楚子航的方向,那个手握两把太刀的男人,他的背影开始模糊,慢慢地和他听过的某个故事里的人物重叠。 那个台风来袭的雨夜,楚子航是不是也曾见过这样一个身影呢? “桀桀桀,真有趣,你已经是一个死侍了吧。”诺顿打量着这个奇怪地少年。 只要再进一步,楚子航就会堕落成死侍。想必这就是他的打算,不会感觉到疼痛的死侍,更适合留下来断后。 楚子航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有无数的声音在打架,他根本无暇去听诺顿说了些什么。他使劲摇了摇头,想要去摈弃那些念头。可是恶魔的低语,总是如影随形,想要将他吞噬。 楚子航的内心之中,驳杂的声音在慢慢消失,他的脑海中的某个声音变得异常响亮——“杀戮、杀戮、杀戮”。属于龙族的欲望吞没了他,他再次进入到了面对康斯坦丁时的狂暴状态。 楚子航的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吟唱着什么,手上的两把太刀交叠开始闪烁起异样的光芒。太刀“妒忌”被彻底激活。刀身一下一下地闪烁着,像是有一个鲜活的心脏在跳动着。刀柄上细密的金属鳞片微微张开,刺入楚子航的皮肤,吸吮着持剑者的血液。 像是吸饱了一般,刀柄上的鳞片开始收起,火焰附上刀刃,楚子航随手挥了两下,朝着诺顿冲了过去。这一刻,“七宗罪”之一的“妒忌”才彻底展现出他原来的样子。 “有趣,如此弱小却可以承受这样的力量,还能够唤醒沉睡的‘妒忌’,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诺顿挥舞着手上的“暴怒”准备迎击。 它没有办法唤醒这把刀的全部力量,因为在锻造这套刀剑时,有人提了一个要求——龙王不被允许使用这套刀剑。 附着着火焰的“村雨”和“妒忌”斩向了迎头劈下的斩马刀。 第88章 青铜城下 路明非被芬格尔带着来到了青铜城的出口。 海底的火山喷发势必会把火山口的青铜城顶出海床,如果运气不差的话,出口应该能够通行。 “师弟,别睡了。”芬格尔摇醒了路明非。他确实对海水有着异于常人的恐惧,如果路明非不醒来,他根本没办法一个人游上去。 路明非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楚子航的踪迹:“楚师兄人呢?” “他帮我们殿后啊。”芬格尔无奈地说道。他话音刚落,路明非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你现在这样子,还想回去帮楚子航?”芬格尔一把拉住了他,“别回去拖后腿,我们只要把这边的情况传回学校,他就不会白白牺牲。”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路明非甩开芬格尔的手。 “我没有办法潜水,所以才要你带我上去。” 路明非没有理会芬格尔,直接从他手里抢过手机,找到了青铜城的地图,让单机版的“诺玛”帮他规划出最合适的路径。路明非的“青铜城限定版”手机已经在和康斯坦丁战斗的过程中损坏了。 “师弟,别任性。你楚师兄是为了保全你才留下来断后的。”芬格尔死死地箍住路明非。路明非想要挣脱,却完全做不到。那双手就好像一把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你明明有这么大的力气,为什么不帮忙?”路明非怒目圆睁,没有想到芬格尔居然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藏拙。 “我就只是有点力气而已。”芬格尔说着松开了路明非,“你要回去就回去吧,大不了都死在这里。” “你真是烂透了。”路明非恶狠狠地说道。 “我就是个烂人,但现在你骂我解决的了问题吗?”芬格尔看向路明非,“我们现在要回去,尽可能和学院取得联系。如果我们不走,不把消息传回去,就算死在这里也是白死。学校还会派人来青铜城,他们不知道诺顿的情况,一样会有牺牲。恺撒生死未卜,楚子航还在和龙王战斗。只有我们把消息传回去了,才能搬来救兵,才有可能救回楚子航。” “楚师兄撑不到那时候的。” “那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你就是怕死。” “我就是怕死,怎么了?你不怕吗?为了减少牺牲,我们必须把消息传回去。”芬格尔一把抢回手机,把路明非的手拉过来,伸进了活灵的嘴里。 “你干什么?”路明非当然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以前的他,说什么都不会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就算被迫加入,也会尽可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是如果把楚子航一个人丢下,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上去联系学院,我回去帮楚子航,这样行了吧。”门开了,芬格尔看了一下出口的情况,确定安全之后打算把路明非直接推了出去。 “我不会用那些设备。” “用手机啊,船都没了,哪里来的什么设备啊。” “还是你上去吧。”路明非很不情愿地把手机还给芬格尔。 芬格尔看了他一眼:“我没办法潜水,你自己想办法。” “那我带你上去,你到了岸上我马上下来。” “这不就是我一开始的计划吗?争了这么久,有意义吗?”芬格尔看了路明非一眼,实在想不清这个师弟在想什么。 路明非带着全程闭眼的芬格尔回到了礁石滩的位置。把芬格尔留下之后,路明非带上了芬格尔剩余的氧气,再度下海。他要去找到楚子航,这些人里,有资格拼命的,只有他。 他已经用四分之一生命杀死了康斯坦丁,他可以再用四分之一的生命杀死诺顿救回楚子航。四分之一的生命换回一条人命和一位龙王的身死,怎么看他都是赚的。 “哥哥,你别回去了。”小魔鬼路鸣泽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怎么,不想再收四分之一的生命了?”路明非继续用最快的速度下潜。 “我可以和你交换,可你现在的身体还无法承受那样的力量。”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已经靠你借我的力量杀死康斯坦丁了吗?” “不一样的,哥哥。康斯坦丁的苏醒受到了影响,他直接和龙侍参孙合为一体。虽然改造了参孙的身体,但依旧受制于那具躯体。参孙体内的龙血系统和龙王是不同的,所以它无法施展出全部的权能。” “诺顿不同,它的肉身属于自己,能够施展出龙王全部的力量。如今的诺顿还吸收了康斯坦丁的力量,这不是简单的‘1+1=2’。那是一个完整的四大君主,掌握着‘青铜与火之王’全部的‘权与力’,你杀不了他的。” “你不是很厉害吗?连你都做不到吗?” “哥哥,你的身体,承受不了我的力量。你会死的,你不怕吗?” “我怕啊,可我更怕有人因我而死,死在我的面前。”路明非已经来到了青铜城的门口,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这个活灵了。 “哥哥,我没办法帮你杀死现在的诺顿,所以我不会和你交易。上一桩交易,我们原本约定的内容其实是杀死诺顿,而不是杀死康斯坦丁。但康斯坦丁已死,契约已经达成,无法被撤回。作为补偿,我将再度对你开放‘the gatherg’和‘noges’。此外,我可以让你复制任何一个言灵,只有一个,仅限今天有效。” “这就够了。”路明非点了点头。 “看起来,哥哥已经想好要借什么言灵了。”小魔鬼叹了口气,“提醒一下,源自‘青铜与火之王’的言灵杀伤力确实更大,但对手是诺顿这个‘老祖宗’,效果就很一般了。哥哥要是想依靠‘时间零’完成无颂唱的‘烛龙’和诺顿对轰,那就算了。” “嗯,我要曼斯教授的‘无尘之地’。” “哥哥你很会挑嘛,这‘铁王八’一样的言灵搭配,就算是诺顿也要头疼不已吧。”路鸣泽在路明非的额头上轻轻一拍。看着他最后一次进入了那座青铜城。 “走啦。”路明非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挥了挥手,小魔鬼路鸣泽似乎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祝哥哥武运昌隆。” 青铜城的大门徐徐关上,路鸣泽叹了口气:“哥哥,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路明非靠着地图,很快就找到乾清宫的所在。 当他赶到时,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刀剑交错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难不成,师兄已经死了? 他拿着“色欲”和“傲慢”冲了进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楚子航。 “师兄,你怎么样了。”路明非跑到楚子航身边,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把手放在他的鼻尖,发现楚子航还有呼吸。 “你把师兄怎么了?”路明非看向诺顿。 “不过是让他昏过去,不至于堕落成死侍而已。”诺顿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一个“言灵·烛龙”的吟唱法阵悬挂在空中,就等着路明非到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noges。”路明非冷冷地说道。 天空中的“烛龙”法阵瞬间消失。 “你做了什么?”诺顿一脸诧异地看向他,“烛龙”是灭世级别的言灵,一旦开始就无法被停止,可是对方…… “让对方无法施法的作弊码啊,你不是有老唐的记忆吗?你不知道吗》”路明非笑了笑,“the gatherg。” “这次又是什么?” “能量无限。”路明非笑了一声。手握双刀一跃而起,斩向诺顿。 “时间零·叠加,无尘之地·叠加。”路明非之所以选择无尘之地,不仅仅因为它强大的防御力,还因为它曾经帮助过曼斯教授短暂升空。如果一个“无尘之地”能够让他短暂浮空,那叠加,就意味着原地起飞。叠加之后的“无尘之地”,就是“盖中盖中盖中盖”,这么厚的乌龟壳,没有言灵的诺顿别想轻易破开。 如今的路明非早已筋疲力尽,只有速战速决才有机会。 “你到底是谁?除了它还有人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吗?”诺顿瞪大了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多层“时间零”的影响下,声音的传播变得很慢,以至于路明非根本没有听到它说了什么。 路明非一道斩在诺顿的胸口,只在它胸口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划痕。不过没关系,谁说我只有一刀。路明非拿着两把刀飞快地挥舞。 他想起了《海贼王》里,索隆的某个二刀流招式:“将世上颓废的自我,一份为二,二刀流·居合·罗生门。” 两把刀都没有刀鞘,路明非只是装出一副居合的样子。两刀同时斩在诺顿的胸口,它胸前的鳞甲已经完全破碎了。 一个个出自动漫的二刀流招式名称从路明非口中报出,手中所使用的刀法却是从昂热那里学来的。 昂热告诉过他,自己的二刀流都是和“丹生岩”大师交流研习得来的,很多招式连名字都没有。所以路明非出刀的时候,都随口喊一个动漫里的招式名称,状若癫狂。 终于,诺顿的胸膛被路明非的刀斩开,汉八方古剑“傲慢”刺向了它的心脏,鲜血从它的胸膛喷涌而出。 路明非也跪倒在了地上,不断地吐出鲜血。不管是“时间零”还好“无尘之地”都会对使用者的身体产生巨大的负担。路明非早就承受不住了,硬生生憋到了现在。 看到诺顿被重伤,他才吐出了两口血。 “看来,不过是人类而已。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这份诡异的力量却驾驭不了,真是可笑啊。”诺顿从天而降,一脚踩在路明非的头上。最后一刀还是被他给避开了,没有伤及心脉,所以没什么大碍。 “你被我砍了多少刀,你数了吗?”路明非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是挠痒痒而已,几百刀过去了,还没刺中我的心脏。” “也许下一道就中了。” “你没有下一刀了,你的最后一刀,砍得不够准啊。”诺顿笑着把路明非踢翻在地。 “谁让你长着一张那么讨人厌的脸,让我没法杀你。如果你没有这张老唐的脸,我怎么可能会刺偏了?”路明非看着诺顿,笑了笑,有吐出一口血水。 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对老唐下杀手。 “这就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情感永远是你们的束缚。”诺顿提着斩马刀走向路明非。 “情感不也是你们的束缚吗?不然这对应着七种欲望的‘七宗罪’为什么会是屠龙利器呢?” “牙尖嘴利。”诺顿捡起了地上的“色欲”和“傲慢”,又从楚子航手里拿走了“妒忌”,“原来的我或许会被情感所困,可如今的我,已经是完整的龙王诺顿了,我将不会被情绪所左右。” “一脸得意的样子,说这话有说服力吗。”路明非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防止血液从嘴角流出。 “那就以这把刺中过我的‘傲慢’来终结你吧。”诺顿朝着路明非走来,把汉八方古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说遗言吧。” “真遗憾,我没能杀了你。替我和老唐说声对不起,康斯坦丁要杀了我和师兄,所以我只好杀了它。”路明非把手放在胸口,试图再一次用出“时间零”或者“无尘之地”,没有成功。他的身体内部已经千疮百孔,哪怕无限能量,也已经无法支持他使用言灵了。 “既然已经无力反抗了,那就乖乖受死吧。”诺顿已经举起了“傲慢”。 路明非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长剑落下。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会死。看来,对绘梨衣的承诺,要食言了。 时间,如此漫长,那种死亡的痛感并没有朝他袭来。 一滴滚烫的血液滴落在他的脸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还有第二滴,第三滴…… “这就是尸首分离的感觉吗?也不痛嘛。”路明非笑着睁开眼睛,在这最后时刻,他想要尽可能的装的很优雅。 可是他愣住了,头都掉了还能说话? 滴血的并不是他被割开的咽喉,而是诺顿的心脏。路明非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发现没有事。 “明明,对不起啊。”诺顿的声音发生了变化,眼中的金色也衰退了几分。 “老唐?”路明非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诺顿”。它的眼神似乎变了。 “明明,没想到再见的时候居然那是这样的情景,当初瞒着你,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就是为了不与你为敌。没想到还是和你打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面。”老唐咳嗽了两声。 “老唐,你别说话,血还止得住的。”路明非用力撕扯着自己身上残破的作战服想要给老唐止血。 “想什么呢?这是大动脉,怎么可能止得住。” “你是龙王,又不是普通人类,恢复能力跟怪物一样。多按一会儿,肯定就止住了。” “明明,你不该这样,你应该杀了我。” “不行,我怎么能杀你呢?”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把手按在了老唐的胸口。 “杀了我吧,我没办法压制它太久,如果诺顿回来了,死的人就是你了。” “那我也不能杀你啊。”路明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的朋友不多的,老唐死了,就又少了一个。 “明明其实上次在网吧我就发现了,你的微操其实很好,之前都是故意输的吧。”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我好想在和你再切几把《星际》啊,《星际ii》我也没等到。” “你等的到的。” “等不到了,诺顿获得了康斯坦丁的力量,成为了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除了黑王和白王,无人能敌。一旦他活下来,这个世界会被毁掉的。” “你别说了。这个世界怎么样,关你屁事啊。这不是你自己和我说过的吗?” “可是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啊。比起我上一次醒来,这里已经变化了太多。饥荒和战火,已经很少很少了。人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有趣的事情越来越多。不再只是那个男耕女织、早出晚归的农耕社会了。” “那你倒是活下去,多看几眼这个世界啊!” “不行的,我怕我会毁了这份美好。所以,你替我去看看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老唐,不是诺顿啊。” “老唐就是诺顿,诺顿就是老唐。就算你不杀我,也会有其他人来杀我,他们一样会唤醒那个属于暴君‘诺顿’的人格。我死了,它就死了。多好啊。” “老唐,你不是它,你不是它。”路明非哭着说道,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杀死诺顿,老唐就会死,不杀死它,自己和楚子航就会死。 “我这么怕死的人,早就已经完成结茧了,不过是再睡一觉而已。不要太难过了。该难过的明明应该是我,下次醒来,世界上应该已经没有大头熊了吧。”老唐慢慢地走到了楚子航的身边。 “他是你师兄吧。” “嗯。” “他使用了一种禁忌的力量,一招不慎就会变成死侍。”老唐在楚子航面前停下,“我的龙血可以帮助他进行一次‘龙血洗礼’,反正要死了,不如帮他一把。” “老唐,你可以不用死的。” “明明,我肯定会死的。你或许并不了解龙族的历史,龙王苏醒并不是单个龙王苏醒,在我之后,所有的龙王都会依次醒来。说不定我并不是第一个,早就有其他龙王醒来了。四大君主全部醒来之后,接着就会是黑王。” “龙族内部并不和谐,我并不是黑王一方的战力,我属于白王的阵营,所以黑王一定会杀死我。具体的情况,我也记不清了,诺顿或许能讲的更清楚。反正要死的,不妨多发挥一下我的价值,多救一个人也好。”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和他认识的老唐似乎有些不一样:“老唐,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诺顿看到了记忆中的阴暗面,而我看到了美好的那一面,所以心境发生了一点变化吧。”老唐将汉八方古剑彻底刺入胸膛,那一刻起,它的心脏就已经停止跳动了。 龙血顺着刀刃滴下,老唐在楚子航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却没有让自己的血接触到伤口:“明明,龙血洗礼其实就是以龙族的血洗礼帮助混血种突破临界血线。在龙族中也会有长辈用龙血为刚满周岁的后代洗礼的情况。曾经有龙族试图借助龙类的胎血洗礼帮助自己变强,为此大行屠戮,造成了大量的杀孽,丧尽天良。你如今知道了这些,不许做出这种有违天和的事情。” “我可不是那种人。”路明非知道,老唐的心脏已经被刺穿了,它的死是注定的了,他说的再多都没有用了。 “我的生机即将耗尽,龙血洗礼已经完成。青铜城的自毁程序马上就会启动。你带着你师兄赶快离开,否则你们会被困在这里几百甚至几千年。” “那你呢?” “我已经完成了结茧自然会回到茧里,所以不会有龙骨十字产生。我会跟随青铜城一起进入沉睡,下次醒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路明非背着楚子航飞快地冲向青铜城的出口,身后的青铜建筑开始崩塌、碎裂,老唐的尸体就和当初的康斯坦丁一样,逐渐崩坏、消失。只是多了一道灵光朝着路明非还不曾到达过的更深处而去。 离开青铜城的路明非已经没有力气了,却还要带着楚子航往海面上游去。离开前,他给楚子航换上了一个新的氧气罐,防止他半路缺氧。 手脚越来越重,滑水的力道越来越轻看着无尽的黑暗,路明非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托着两人往上游去:“哥哥,我这售后服务还可以吧。” 第89章 任务结束 我在哪里,是谁,是谁呼唤着我的名字? 楚子航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沾满了鲜血。那些血液不适于别人,正是来自于他自己。 他四下张望着,没有找到那个呼唤他的人。好像,从始至终只有黑暗陪伴着他。 天空,开始下雨了。雨势很大,雨水落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风也很大,像是要将他吹离地面。 好像是一个台风天。 耳边的风喧嚣不止。 他开始往前走,他要找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他用外套帮自己抵挡着眼前的冷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他好像走在一座高架桥上,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和车的影子。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辆车。他走过去,试图拉开车门,却在车身上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什么动物的爪子留下的痕迹,可是真的有动物有这么夸大锋利的爪子,足以撕裂车门吗? 他停下来了,看着车上横七竖八的惨烈景象,这辆车不知道经历过怎么的浩劫。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打开车门。 他在恐惧着,就好像伤痕累累的车门内侧,曾经关押着什么魔鬼。 雨还在下,冰冷的风吹在身上,他早就已经湿透了。此刻就感觉更冷了,他想要躲进车里避雨。 犹豫再三之后,少年还是拉开了车门。和他想象中的不同,门的那头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倒是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走进了车里。车窗是破碎的,车门并没有被那恐怖的爪印滑穿,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倒是能够不被雨淋到。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幅神国的画卷。他拼命捂着脑袋,头好痛,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脑海中,杂乱无章的青紫色线条凌乱地扭动着,交织在一起,像是毛衣打了结,又像是无数的小蛇。一个个金色的文字像是精灵一般悬浮在空中,它们开始舞蹈了。 黑石雕饰的王座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的额间有一颗裂开的金色瞳孔,就好像二郎真君的天眼一样。 可是他,看不清王座上那人的五官,好模糊,就好像被一层雾蒙着。 年轻人的胸口插着一把白骨长剑,他,会疼吗? 少女在祭坛上翻滚着,发出一阵阵的哀嚎,她们看起来很痛苦,好像要分娩了一样。学校的社会实践去过科技馆,那时的楚子航就在科技馆的医疗设备上体验过,什么是分娩的痛。 漆黑的羽翼在夕阳西遮挡了半个天空。 青铜柱上,一个女人被捆在那里,脸上毫无血色,白发随风飘扬,眼睛里留下了两行血泪。蛇群围绕着那个女人舞蹈,就好像在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 这些他只在国外的恐怖电影里看过的场景接踵而至,好像一幅幅幻灯片,又好像是灵魂最深处的梦魇。 “我是谁?”少年如是说。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不是从车里的镜子,而是驾驶座上摆着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他站在最拉风的位置,他是仕兰中学那一届的新生第一,被校长授予了“新生奖学金”。 他颤抖的把手伸向照片,似乎不止一张。 他把最顶上的那张拿开。 下一张,是他生日时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正在游乐园的门口,和“爸爸”、妈妈一起。 下一张,那是他毕业典礼上的照片。 还有…… 那个男人的形象在他眼中慢慢清晰,他一直以为那个男人缺席了他人生的所有重要时刻。可是,那个男人,好像全都记录下来了。 最后一张照片,是楚子航的妈妈和那个男人的合照。男人趴在地上,给一个小孩子当马骑,那个孩子就是楚子航。 “爸爸。”楚子航感觉到两行眼泪从脸颊滑落。 泪水滴在照片上,从那场暴风雨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哭过了。 他在车门里找到了一把刀,是那把陪伴了他好多年的“村雨”。 思绪回到了那个“蒲公英”降临的夜晚。那是他最深的梦魇,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这里。他最悲伤的记忆全都来自那个夜晚,他永远无法忘记。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启动。” 迈巴赫的引擎开始咆哮,就像那天一样十二缸的引擎嘶吼着,达到了最大的功率。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雨幕被撞碎,风被撕裂。 迈巴赫载着他离开了那座高架桥。他回过头看着窗外的冷雨,他又好像从没有离开过那个夜晚。 “路明非,你师兄醒了?”芬格尔朝着病床上的男人喊道。 “师兄?”路明非没有爬起来,他的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比楚子航好多少,所以不能做这些。 “我在哪里?”楚子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他只记得,他们在青铜城里被诺顿打的很惨,他留下来断后了。然后就不记得了。 “医院啊,师兄,你不会真失忆了吧。” “我们已经从青铜城里出来了。”芬格尔给剥了一个橘子,整个塞进了自己嘴里。 “废柴师兄,你不是来探病的吗,怎么在这里偷吃我的慰问品啊。”被捆得和木乃伊一样的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男人。 “哦,习惯了。我再给你剥一个。” “你还是削个苹果吧。” “你这样子能啃苹果?” “那不是有你在吗?你把苹果削好再切成小块,我和楚师兄一人一半就好。” “我是不是还要喂你们两个啊?” “服务很周到啊。”路明非笑了笑。 “去你的。”芬格尔瞪了他一眼,朝屋外走去,“让你的好师姐给你削。” 门外,又走进来一群人,是恺撒、诺诺,还要狮心会的两位副会长。 “什么让我削啊?”诺诺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把恺撒买来的慰问品分别放在了两人的床位旁。 “师弟说他想要女孩子给他削苹果。这里就你和苏茜两个女孩子了,你们一人一个吧。”芬格尔一脸得意。 “废柴师兄,你这样子会被我和楚师兄削的。”路明非撇了撇嘴。 “你们两个还在床上躺着呢?怎么削我,六脉神剑还是迷死人的眼神啊?”芬格尔贱贱地说道。 “我觉得吧,恺撒师兄可以代劳一下。” 路明非看向了恺撒,他带着一个类似于头戴式耳机的东西,似乎是用来保护听力的。路明非比楚子航早一天醒来,昨天恺撒过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头上那个是医生的要求。 “有道理。”恺撒用胳膊夹住芬格尔的脑袋,把他带出了病房。看起来,是去进行什么爱的教育了。 诺诺在路明非的床边坐下,拿起了苹果和水果刀。 “师姐,你还真削啊。芬格尔开玩笑的。” “不过削个苹果而已,难得倒本师姐?”诺诺说着,就拿起了水果刀,开始了她的战斗。 “师姐,你看起来不是很会削的样子。” “废话,师姐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削苹果。恺撒都还没吃过我亲手削的苹果呢!”诺诺把一个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放在盘子里。 “受宠若惊。” “那要不要我帮你切好啊?”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接受恺撒学长‘爱的教育’。”路明非轻轻摇了摇头。让别人的女朋友给自己削苹果还切苹果,这算哪门子事啊。 “那一会儿让芬格尔帮你切吧。”诺诺转身看向苏茜。 苏茜也已经给楚子航削好了一个苹果。不过品相嘛,直接让诺诺相形见绌。诺诺秀眉一皱看向了苏茜。那双说话的眼睛好像在质问她的好闺蜜:“平时怎么不给我削苹果呢?” 兰斯洛特等苏茜切好了苹果就把盘子抢了过去,主动担负起了给楚子航喂食的人物。看着那个熟悉的男人,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送到他嘴边。楚子航直接闭上了嘴巴。 “喂喂喂,什么意思啊,会长?”兰斯洛特一副大受委屈的样子。 楚子航若有所思地把头转向一边:“我最近不是很喜欢吃苹果。” “哈哈哈哈。”诺诺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 恺撒也带着芬格尔回到了房间。 “不是我说啊,再来点黄色、白色的菊花,把床单给你们蒙上,床头再挂一幅挽联。来的人应该会更多。”芬格尔看着路明非说道。 “你是不是想再出去一趟啊。”恺撒面色不善地看向芬格尔。 “老大,开个玩笑嘛。”芬格尔瞬间认怂,“不过,我们可是杀死龙王的大功臣啊,怎么就你们几个来慰问呢?” “已经放暑假了,都回家了,来看你啊。”诺诺耸了耸肩膀。 “可惜啊,我们四个又是流血又是流泪的,到最后,居然连来慰问的学妹都没有。”芬格尔一脸扼腕叹息的样子。 “你也出力了?”苏茜看向活蹦乱跳的芬格尔。 “那当然,此次行动,我居功至伟啊。”芬格尔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那为什么他们三个不是躺着就是负伤,怎么就你和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说来话长了,苏茜学妹,你听我慢慢给你讲啊。”芬格尔顺手拿起了诺诺刚刚削的苹果,啃了一口,“这苹果削的不咋地,倒是挺甜啊。” 见状,诺诺直接火冒三丈,给了恺撒一个眼神。收到指令的恺撒来到了芬格尔的身边,再次把他带到了病房外。 “老大,你干什么,大家不是都在等我讲我的光辉事迹吗?” 随之而来的,是芬格尔的惨叫。 “老大,你不能这样,是我及时联系上了救兵你们才得救的啊。你在海里漂了那么久,如果不是我联系上学院,生死难料啊。” 路明非看向窗外,想起了一个玩星际的朋友。他的头像和芬格尔倒是很般配,是一个欠欠的熊猫。 他说他要睡一觉,睡好久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等他醒来的时候,《星际ii》恐怕也已经关服了吧。 第90章 尾声 路明非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那个从青铜城里带出来的孔明锁。他一遍遍的拆开,又一遍遍的拼回去,时不时还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住院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把这东西玩明白了。 今天是他和楚子航出院的日子。校长说有事要找他们,所以让他们在病房里等着。已经是下午了,昂热还没来。 其实路明非受的伤并没有楚子航那么重,三天前就已经恢复了。只不过他和楚子航的机票都订在今天,所以就干脆在医院里多住了三天。 住院的这段时间,寝室估计已经被芬格尔变回了垃圾场,他也懒得打扫。反正芬格尔暑假会留在学校,就算他打扫干净了,等开学又是一个“叙利亚战场”。 这家医院隶属于学院,不用路明非承担医药费和额外的病床费用,所以他干脆在病房里多住了三天。 “师兄,今天是我们出院的日子。” “嗯。”楚子航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昨晚,凯撒和诺诺就专程来了一趟,带来了两人的行李。听说是恺撒一个人整的,芬格尔就在旁边看戏。嗯,这很芬格尔。 “这次就我们两个回去?” “诺诺要留在学院照顾还在昏迷的曼斯教授;苏茜想留下来陪诺诺,也不回去了,应该就我们两个人。”楚子航拿起路明非放在床头柜上的孔明锁。 “这是从青铜城里拿出来的。” “我知道,是放在‘坤宁宫’八宝架上的东西。”楚子航慢慢拆开了孔明锁,试着把它复原。 “应该是康斯坦丁的吧。”路明非低着头。 “看到这个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楚子航看向路明非。 闲暇的时候,他已经问过路明非这次任务的事情。他倒下之后没多久,路明非似乎就回到了青铜城。按照路明非的说法,他完全不是诺顿的对手,差点被打死。 最后是那个叫“老唐”的人类人格被唤醒,压制住了诺顿的人格,用自杀保全了两人。 “还好吧,反正老唐还会醒过来的。”路明非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可是这一切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不如让自己装得洒脱一点。也能骗自己不要难过。 “所以龙族之中也并不全是坏人吗?” “我不清楚。”路明非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起打《星际》的朋友,“诺顿想要统治世界,老唐却不想破坏那份美好。他们的思想南辕北辙,可说到底还是同一个人。或许是作为人所经历的人生改变了他吧。” “所以龙王在苏醒之前可能只是个普通人,依旧会受到人类情感的影响?” “也许他是个特例。”路明非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钱包,那不是他的东西,而是老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交给他的。 “包里是什么?”楚子航也很好奇,从青铜城回来之后,他不止一次看到路明非对着这个有些破旧的防水钱包发呆。 “是老唐最后托付给我的东西。他来中国的飞机在途中发生意外,只有三四个人选择了跳伞,他就是其中之一。他被一些乘客寄予厚望,答应帮那些留在客机上的乘客,把这些东西带给家人。” “他希望你去帮忙交还这些东西。” “嗯,我会把这些东西带回国,让机场帮忙联系它们的主人。”路明非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钱包本来已经弄丢了,是参孙找了条鲨鱼,到处寻找之后才找回来的。应该就是之前那条鲨鱼吧,不知道为什么,都跑到内陆去了。 想起老唐说过的话,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说他是被人骗来中国的,那个信封上只有一个署名——太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写。他在跳伞的过程中突然被一股神秘力量卷进了海里。然后在深海中看到了光点,顺着光点来到了青铜城。 就好像有什么人希望“它”被唤醒了一样。 路明非专门让诺玛找了那次飞机事故的所有资料,可是“罗纳德·唐”这个名字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最诡异的是,飞机在老唐跳伞之后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除他一人失联,没有任何伤亡。 “聊什么呢?聊那么起劲。”昂热推门走了进来。 “校长。”路明非朝英俊的西装老头打了个招呼。 “明非啊,这次做的不错,一个人杀死两位龙王,不愧是s级啊。” “校长,我早就说过了,我和康斯坦丁对战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我就是趁它精神恍惚的时候放了个冷枪而已,都是楚师兄的功劳。至于诺顿,它是被老唐杀死的。”路明非隐瞒了四分之一生命的事实。 “不,诺顿就是你杀死的。”昂热把两人的出院手续递给他们,“当时楚子航已经陷入了昏迷,只有你一个人醒着。这份荣誉理应属于你。” 路明非使劲摇了摇头:“校长,我不需要这种功劳。” “这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杀死一个完整的四大君主,足够你被全世界的混血种铭记。” “我不需要那样的虚名,我也不想成为被世人铭记的大人物。我想给老唐一个真相。”路明非耸了耸肩膀。杀死好友的英雄,那将是最讽刺的荣誉。 昂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便你吧,反正也是你给了康斯坦丁致命一击,这一点你无法否认。你们四人的表彰大会,会在下学期的开学典礼上举行。” 见路明非没有反驳,昂热又拍了拍手:“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可别告诉我是什么暑期特训营之类的。”路明非感觉背后一凉。他刚刚顶撞过昂热,校长不会给他安排什么“魔鬼训练(暑期版)”吧。 “我可不是那种会以奖励为由给学生发‘五三’和习题卷的老师。”昂热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其实,你从日本回来之后,我就和源稚生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果你能够从青铜城活着回来,他就让绘梨衣来卡塞尔学院上学。我已经把你杀死龙王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表示自己会信守诺言。今天,你就可以去日本接小女友了。” “今天?”路明非愣了一下,不是还有一个暑假吗,妹控大舅哥舍得现在就放人? “后天是仕兰中学每年拍高三毕业照的日子,所以应该是不想错过吧。”楚子航说。 “诶,师兄你早就知道了?” “诺玛给我们订的机票是去日本的,你没看吗?”楚子航把手机递了过去。 路明非仔细看了一眼,还真是日本:“我只看了航班时间,没注意目的地。” 接下来,昂热又简单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亲自开车,把两人送到了机场。 目送着飞机离开,昂热回到了车上,却没有着急离开。他其实还有一些话想要和路明非说,但楚子航在场,他又觉得不太方便。 也不知道这个倒霉孩子怎么想的,杀死“青铜与火之王”这么大的荣誉,他居然不要。不过也对,如果他不拒绝,自己应该会更失望吧! 只是可惜了,这么大的战功,足以让他内定成为“尼伯龙根计划”的受益者。有这个战功在,不管校董会怎样刁难,他都能力排众议。只可惜这孩子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不过也好,现在的楚子航也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第1章 楔子·阎魔神社 从美国到日本的飞机需要在天上飞十三个小时。对路明非来说,这段无聊的旅途,除了睡觉,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消遣办法了。 “师兄,你说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在中国接受治疗。非得从东海把我们送回美国,再送回来啊。”对此,路明非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因为学校掌握着更好的医疗设施吧。”楚子航没有多想。 “本来都不用坐这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真麻烦。”说着,路明非打了个哈欠,“师兄,瞌睡虫来了,我打个盹。” “嗯。” 这次,学院为了奖励他们,让诺玛订了头等舱的机票,来回的交通费用全部由学院报销。路明非放下椅背躺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沉沉睡去。 “交换吗?哥哥。” 梦中,路明非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深邃的黑暗,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芒,双手摆动的厚重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又到深海了。他下意识地憋了一口气,然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试着张了张嘴巴,没有海水灌入他的口腔,他可以正常的呼吸。 好像只是黑而已。 “路鸣泽?”路明非喊了一声。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一个身影慢慢靠近。 “想我了吗?哥哥。” “上次,多谢你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魔鬼最讲究江湖道义的。”路鸣泽笑着搓了搓手。 对于这点,路明非无法否认,他用从小魔鬼那里交易来的力量杀死了康斯坦丁,交易本该结束。小魔鬼却在青铜城外第二次借了他外挂,还没有额外收取他四分之一的生命。到最后,他已经没有力气游上岸了,也是小魔鬼帮的忙。如果不是小魔鬼,他和楚子航可能都会死在东海。 “所以呢,今天来找我干嘛?”路明非可不相信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小恶魔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我看哥哥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来陪哥哥聊会儿天啊。”路鸣泽打了个响指,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扇粉红色的门扉。 “我心情好着呢,用不着。”路明非摆了摆手,虽然小魔鬼刚刚帮过他,但他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冲着自己的下一个“四分之一”来的。 路鸣泽拧动门把手,从门扉慢慢穿过。路明非看到之后也跟了进去,不等他关上门,门扉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鸟居,他们到了一座神社。 “这是哪里?你好像很喜欢鸟居啊。”路明非吐槽道。 “哦,哥哥,你也进了任意门啊。”路鸣泽坐在一个小摊的座位上,没有看到摊主的身影。 “你把我送到哪里来了?”路明非愣了一下,他说怎么那么眼熟,路鸣泽拿出来的,可不就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吗? “这里吗?日本山梨县的一个神社。山梨县山脉纵横,大约一万年前,这里的火山运动极为频繁,层层凝聚交叠的岩浆形成了日本最高峰——富士山。能够形成3000多米高的富士山,可想而知当时的地壳活动有多剧烈。” “你不会想告诉我这是诺顿的手笔吧?” 路鸣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侃侃而谈:“因为地震火山频发的关系,古人认为这里是地狱的入口所在,而那些从火山口涌出的岩浆就是黄泉之水。于是他们在地狱之上的山梨县,建造了供奉阎魔的神社,用来镇压所谓的‘地狱之门’,阻止地狱的亡魂跟随黄泉之水来到人间。” “就是这个神社?” “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路鸣泽点着了小摊上的灶台。 “看上去阎魔也没多靠谱,你不就到人间来了吗?”路明非挑了个位子坐下。 “阎魔困得住我?”路鸣泽说着把一把面条丢进了沸腾的锅里。 “所以呢,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带我参观神社?还是说想请我吃拉面啊。”路明非已经拿好了一双筷子,等着食物上桌。 “真拿你没办法,分你一半好了。”路鸣泽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本来只想陪哥哥谈心的,没想到哥哥居然想抢我面吃。” 没过多久,拉面就做好了,路鸣泽把拉面装了两碗放在托盘里端上了桌,在路明非对面坐了下来:“酱油拉面,哥哥请品尝。” “你那碗为什么加了两个卤蛋,我也要。”路明非直接把筷子伸向了路鸣泽的碗。 “都已经分你拉面了,别得寸进尺啊。” “别那么小气嘛,一个卤蛋而已。” “哥哥,你这样很差劲啊。”小恶魔看着路明非把一颗卤蛋从他碗里夹走,倒也没阻止。 两人很快就吃完了拉面,不得不说,味道还不错。路明非把汤都喝的一干二净,这碗拉面正好弥补了他今晚没吃饭的空虚。 “哥哥吃完了的话,我们就到处走走吧。” “你还没说你带我过来的原因呢?”路明非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 “都说是让你散散心啦。”小魔鬼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 “就这么简单?”路明非显然不相信小恶魔有这闲心。 “哥哥,难得过来一趟,你不想到处逛逛吗?” “没兴趣。你还是说正事吧。”路明非摇了摇头。 “哥哥,你其实还是接受不了老唐的死,对吧。”路鸣泽一边走一边说道。 “嗯,我不明白,如果一个龙王的心是善的,为什么他还要死呢?” 路鸣泽在神社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龙王怎么可能心善呢?心善的是老唐。那是他成为龙王之前,属于人类的内心。一旦觉醒,他作为人类的部分就会被龙族的记忆和欲望慢慢稀释,直到消失。到那时他就是一个拥有完整‘龙之心’的诺顿了。你运气好,他属于人类的部分还没被完全吞噬,不然你活不成的。” “我知道。”路明非也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既然他有选择,可以选择作为一个人活着,为什么还要死呢?” “因为吸收了来自康斯坦丁的力量,他的人性被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变得越来越虚弱,已经压制不住那属于龙王的人格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有一天他都会消失,彻底变成那个它。” “如果我没杀康斯坦丁就好了。”路明非从兜里拿出了那个孔明锁,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带在身上。 “这也是你无法改变的,四大君主的王座之上坐着的一直都是双生子,他们各自掌握着权与力,只有其中一方吞噬了另一方,他们才是完整的。为了重新夺回权柄,诺顿迟早都会吞噬康斯坦丁。甚至,康斯坦丁可能自愿被诺顿吞噬。” “就像你换走我的生命一样吗?” 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视线,小魔鬼讪讪地笑了笑:“哥哥,你可不是龙王,别想太多了。” “哼,你开心就好。”路明非随手掐断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上摆弄着。 “哥哥,老唐是作为一个人死去的,他自己觉得很值得,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所以,下一个龙王苏醒,我们还要杀死他吗?” “龙王要毁灭世界,当然要阻止他们。” “如果他们之中有和老唐一样的好龙呢?” “除非他们可以彻底把自己当作一个‘人’,不然他们还是会毁灭这个世界的。”路鸣泽也学着路明非的样子摘了一根狗尾巴草。 “我觉得这样不对。”路明非重重地叹了口气。 黑礼服的少年把手里的狗尾巴草折断,一截一截的丢向水中,脸上的笑容有些瘆人:“哥哥,龙王醒来是为了君临世界,而人类杀死龙王是为了自己万灵之长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罢了。你觉得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呢?都只不过是沉迷于权与力的囚徒而已,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啊。” 路明非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战斗了,不管是我自己还是身边的朋友,都有可能死在那里。” “哥哥,你看过《反叛的鲁路修》吗?” “废话,神剧啊。我怎么可能没看过。” “为了让已流的血不白流,只有献出更多的鲜血!”路鸣泽学着鲁路修的语气说道。 “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哥哥,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美好,却也远比你想象的不堪。”路鸣泽笑着把最后一截狗尾巴草丢了出去,“下次遇到打不过的对手,记得再来找我借四分之一的生命啊!” “切,果然是个催命鬼。”路明非冷哼一声从石阶上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 路鸣泽没有反驳,而是递给他一个盒子。 “干什么,想贿赂我?”路明非打开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部崭新的iphone手机。 “哥哥,就当是你惠顾我生意的赠品好了。” “梦里给我的,有什么用啊,我又带不走”路明非拿起手机,随手拍了两张照片。 “哥哥,记住这个地方,不然你会后悔的。”路鸣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 下一刻,路明非从梦中惊醒。他是被楚子航拍醒的,因为飞机要开始降落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还没睡够,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他感觉裤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裤兜,发现那部苹果手机。路明非把手机塞回裤兜,表情变得精彩了起来,居然真的被他带出了梦境。 “师兄,我睡着的时候你离开过吗?”路明非坐在靠窗的内侧,如果要往他兜里塞东西,势必会惊扰到楚子航。 “我睡着了,也才醒来没多久。不过没感觉到有什么人走过来。” 与此同时,日本山梨县。 一个少年站在奔涌的多摩川旁,看着浩浩荡荡的流水,喃喃自语:“本来想多和你说一点的,谁叫你要抢我卤蛋,剩下的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了。” 第2章 源稚生的嘱托 飞机落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星辰悬挂夜空。诺玛自动把手机上的时间调整成了日本的时间。 路明非悄悄的把苹果手机装进了包里,打算回家再开机。 “师兄,七点半多了,我们是找个地方住还是去绘梨衣那里住?” “随你。”楚子航说。上杉家是路明非女朋友家又不是他家,这种事情交给他来决断属实有些不太合适。 “那就去绘梨衣那里吧,还能省点住宿费。”路明非打定了主意,拨通了绘梨衣的电话。 拨号提示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路明非一脸尴尬地看向楚子航。 “你们吵架了?”楚子航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啊。”路明非挠了挠头,他前几天和绘梨衣坦白了去青铜城的事情,绘梨衣确实因为他的隐瞒而有些气愤。但后面几天两人都聊得很融洽,没有吵架的苗头啊。 “那边,似乎是来接我们的。”楚子航指了指候机大厅角落的一人,正是乌鸦。他也正看向这边。 路明非像是看到了救星,直接丢下行李朝着乌鸦跑了过去:“佐伯大哥,佐伯大爷。您这是来接我们了?” 路明非的措辞很小心,生怕被这位爷拉到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灌成水泥桩里打进盐碱地。 “少主找你有事,派我来接你们。” 乌鸦的语气有些冷淡,让路明非再度嗅出了一丝不对劲。难不成,这次是真的要杀人灭口了? “我能不能不去啊。”路明非弱弱地问道。 “少主说了,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乌鸦兄,你能不能和我透个底,我好有个心理准备。”路明非的心直接坠入谷底,难不成没死在龙王手里却要死在大舅哥手里了吗? “少主说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路明非暗道不好,来了来了,电影电视剧里常见的桥段。这时候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肯定会说“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然后他就会被套上一个麻袋或者敲一闷棍。 别看这里是公共场合,蛇歧八家一手遮天,哪里会担心这个。 “我去,我去。”路明非提起行李朝楚子航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上了乌鸦的车。 车在源氏重工的门口停下。乌鸦拉开车门示意两人下车。 路明非的心顿时又凉了一大截,为什么不去上杉家的竹雀府邸,当然是因为绘梨衣在那边,不好动手。到了这边,自然就没那么多顾虑。 他回想起了别馆那具干瘪的死侍尸体。会不会若干年之后,维修电梯的工人来维护年久失修的电梯,然后在电梯井里找到一具中国籍男性的干尸呢? 路明非悄悄凑到楚子航的耳边:“师兄,看在我拼了命把你从青铜城救回来的份上,一会儿大舅哥要杀我你可得帮我拦着点啊。”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 他嘴上没说,但他心里很清楚,那种情况下路明非还会回青铜城找他,还把他从青铜城救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路明非那时的身体状况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可能更糟,所以这份恩情,楚子航是认的。 乌鸦把两人带到了一间会客室:“请楚先生在此等候,少主想单独见路先生。” 乌鸦感觉有些别扭,要称呼这两个比他还年轻的家伙为先生,还真是不习惯,还是上次喊专员顺口。 不是吧,大舅哥单独见我,那我不是没了?路明非哭丧着脸用眼神向楚子航求助。 “走吧,路先生。”乌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子航刚要起身,被乌鸦拦了下来:“楚先生放心,少主不会对路明非不利的。” 路明非冷汗直流,来了,从路先生变成了直呼其名,图穷匕见了。他疯狂地朝楚子航使眼色,楚子航无动于衷,反而坐了回去。 走出会客室时,路明非又看了楚子航一眼,发现楚师兄已经端起了茶杯开始小口地喝茶,看起来一副很有闲情逸致的样子。完蛋了,师兄这是要抛弃他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路明非走进了另一间会客室。 “来了?”源稚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来了。”路明非不知道源稚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去了个青铜城,回来变结巴了?这是和龙王战斗的时候咬到舌头了?” “没有,没有。”路明非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 “坐啊。” “哦哦哦。” “是被龙王提了脑子吗?怎么人都变傻了?”源稚生让乌鸦倒上了茶。 “大舅哥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路明非大着胆子开口。 反正大舅哥肯定不如诺顿,自己和诺顿说话都没这么慌,到大舅哥这里怎么能慌成这样。 “校长和你说了吧,让绘梨衣和你去卡塞尔学院的事情。 路明非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茶杯。从下午到现在可以说是滴水未进,就只在梦里喝了碗拉面汤,他还真有些口渴,。 “虽然我答应让绘梨衣去卡塞尔学院了,但我们的约定依旧奏效。不过延长到三年,三年之内,你必须能打赢我。” “懂得懂得,三年之约嘛。”路明非给自己擦了把冷汗,看起来,大舅哥似乎没想把他怎么样。这三年之约只要别学云岚宗就好了。 “你要带她走,我没意见,但是你给我保护好她。要是我妹妹受了什么委屈,十个你都不够我杀的。”源稚生恶狠狠地说道。 “别的不敢说,这一点,我绝不会食言,我会保护好她的。”路明非认真的说道。 源稚生朝乌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乌鸦识趣地走出了会客室,朝源稚生行了个礼,把门带上。 “接下来说的话,涉及到一些隐秘,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源稚生看向路明非。 “明白,必须守口如瓶。” “让你现在就接走绘梨衣,其实是我的意思。上次的事情对你们说了谎,其实最初跟踪你和绘梨衣的,是家族中的人。当年在重建别馆的合同上签字的人就是他,我担心他会对绘梨衣不利。他在家族中很有威望,做事滴水不漏,我查了很久,只查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 “你们那位大家长。”路明非想也知道,在蛇歧八家中,能让这位少主如此评价的,只有那位正主。 “嗯。我怀疑他把绘梨衣带回国内、让她出席家族的各种礼仪场合,都只是把绘梨衣留在身边,更好地控制她的由头。” “这么恐怖?”路明非愣了一下,源稚生对于那位大家长的态度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都是叫老爹的。 “他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查到的一些东西让我担心,一切可能已经来不及了。”源稚生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我有一个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有问题。我已经和校长通过气,你们八月初就会接到返校通知,那之前,请你务必保护好绘梨衣。” “我会的。”路明非看得出来,源稚生没有在说谎。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查,不要让绘梨衣卷入太深。”源稚生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才是绘梨衣最信任的人,交给你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违和感,源稚生说这些话的感觉,就好像在托孤。 “绘梨衣去看烟火大会了。八点,在隅田川那边,你现在过去应该能赶上。看完烟火大会,樱会送你们去机场。至于你师兄,我会把他送过去,我已经给你们三个安排好机票了。”源稚生说完,从位子上站起来,朝门边走去。 “这么着急让我们走?”路明非有些诧异。 “嗯。”源稚生打开了会客室的门。 “我知道了。”路明非点了点头,源稚生这么急着让他们走,一定有他的理由。 第3章 烟火里的重逢 路明非打了辆车来到了隅田川附近,顺着密集的人群,找到了烟火大会的地点。 不得不说,火药虽然是中国的发明,但在日本发展的也很不错。单就是这规模不小的烟火大会,就能够看出霓虹人民对于中国这项发明的喜爱。 路明非看了一眼手表,上面的时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八点。这是他在来的路上根据手机上的时间修改的。烟花表演就要开始。 穿过各式各样的摊位和拥挤的人群,路明非发现他的周围全都是身穿浴衣的年轻情侣。人很多,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绘梨衣却不难。因为绘梨衣的红发在这里面应该会很显眼。只是路明非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绘梨衣的身影。 这丫头跑哪里去了,路明非拿出手机又塞了回去。按照大舅哥的意思,绘梨衣今天也穿了浴衣,可能把手机放在随身的手提袋里了。烟火大会的现场又那么吵,听不到手机铃声很正常。 “咻。”一束烟花升空,在空中盛大地绽放,橙红色加上绿色的焰火照亮了整片天空,然后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恰如辛弃疾在《青玉案·元夕》中所写的那般——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路明非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他没有再去看天上的烟花,而是穿过拥挤的人群朝着河岸边跑去。 在那个他们一起打水漂的地方,路明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绘梨衣!”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里比起上次来时有了些许不同。河滩旁多上了一个木制的观景平台,有一套桌椅,还有两盏小小的油灯。别处没有,只有这里有这么孤零零的一处,看起来,就好像是什么人为了在这里观景,专程装上去的一样。 一身淡粉色浴衣的少女缓缓转身。就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一样。 绘梨衣今天穿的是一件以粉色为主的浴衣,从上身到下身,从白色到樱粉的渐变。浴衣上还点缀着一朵朵小小的樱花。 下身除了樱花,还有两朵大大的白花,不知道是不是牡丹,反正路明非不认得。绘梨衣的腰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绳结,手上提着一个淡粉色的小袋子,袋子的两面各画着一条金鱼。 少女眉眼弯弯、笑靥如花,轻声答道:“你来啦。” 那一晚,东京不曾盛开的樱花树下,佳人回眸,眉目间的绚烂神采,黯淡了漫天的星汉灿烂、火树银花。 少年飞奔向她,在她的身边站定,轻轻握起少女的手:“我来了。” “好慢啊。”绘梨衣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埋怨。 “我在人群中找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会在那边的。” “我可不喜欢一个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这样子确实可以把樱姐姐给甩掉,不过也很容易走丢。”绘梨衣说道。 “所以专程在这里装了一个观景平台?” “我求哥哥装的。这样子,下次晚上过来打水漂就不用担心一脚踩进水里了。” “你后来还来过啊。”路明非拉着她在长凳上坐下。 “没地方想去,又不想宅在家里的时候就会过来这里。”绘梨衣说着跑到了观景平台旁,伸手从下面掏出一个袋子。 “还在这里藏了宝藏啊。”路明非笑着接过袋子,发现重量似乎不太对,这是一袋子砖头吗? “这些都是我在沿岸散步的时候挑的石头,专门用来和路明非比赛打水漂用的。”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打开了袋子,里面是满满一整袋的扁平石头。 “你是不是傻啊。”路明非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看了绘梨衣一眼。 “手下败将休得猖狂。”绘梨衣从袋子里随手拿出了一块石头,比划了两下,朝着水中丢去。 “啪嗒,啪嗒,啪嗒……”石头在水面上足足跳了七次才沉没。 绘梨衣双手叉腰,满脸得意地看向路明非:“怎么样,我厉害吧。” 路明非急忙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厉害。” “路明非不试试吗?” “甘拜下风。” “真没劲,我可期待了好久呢。”绘梨衣嘟了嘟嘴。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路明非指了指天上刚刚绽开的烟花。 “啊,不会是最后一个了吧。”绘梨衣惊呼一声,乖乖地在路明非身边坐了下来。 “我看了海报,上面说会有一个超大的烟花作为压轴表演,最后还要以一波漫天星连放作为结束,所以这应该不是最后一个。”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你还看得懂海报啊。” “我那么多日漫白看的吗?再说了,那张海报上一大半都是汉字,我想看不懂都难。” “哦哦。”绘梨衣靠在路明非身上,小声说道。 清风拂面,蝉鸣阵阵,身后的行道树枝繁叶茂,发出“莎莎”的轻响。月色清凉,拂去人心的燥热。不知不觉,已过夏至。 轻轻的,轻轻的,那是心动的声音。 “来了。”路明非指着深空的白色光球说道。看着大小就不一般,一定就是今天的压轴好戏了。 “咻~”光球一直往天上飞了四百多米高,才慢慢绽开。那个名叫“三尺玉”的烟花,在炸裂开来的一瞬间,变成了一朵巨大的白花。名为“三尺玉”的烟花有三层。不等白光褪去,浅蓝色的花火再度盛放,然后是粉色和紫色混合的火光。就好像一朵盛开在天空中的鲜花。 细密的烟火点缀在夜空中,慢慢坠落。带着绚烂的拖尾,就像是一道道流星。光芒没有急着消散,而是一点一点的变暗。烟花消失的很慢很慢,就好像不舍于着短暂的绚丽,却终究没能停留太久。 “烟花易逝,昙花一现啊。”路明非轻叹一声。 “所以升空的烟花,到底是圆的还是扁的呢?”绘梨衣看着消失的光芒,感到有些可惜。 “圆的,扁的,或是奇形怪状的,都没有关系。”路明非笑着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烟花还没放完呢。” “咻咻咻”一束束光带冲上天空,散做一片色彩缤纷的星海。不同的光焰交织着,如同一幅泼墨的画卷。只不过泼出去的不是墨水而是流彩。 颜色各异的烟火在空中争相绽放,在夜色中勾勒出了一片绚丽的彩虹海。 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抬着头看向天空。烟花还在放着,旧的烟花消散之前,就会有一朵新的烟花接替它绽放。 “你哥哥已经答应让你去卡塞尔学院了,我是来接你的。” “我知道,晓樯说明天就是仕兰中学拍毕业照的日子,我已经告诉她我们会回去的事情了。” “已经从后天变成明天了吗?” “日本的时间比美国快上十三个小时左右,你飞过来又花了十三四个小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已经是美国时间二十四小时之后的晚上八点半了。” “真神奇啊,对我来说明明只是坐了一趟十几个小时飞机,却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路明非以前从没注意到过这些事情,现在已经在心里开始了计算。 他是美国时间的下午五点出发的,大约十三个小时到达日本,此时是美国时间的次日早上六点。日本和美国的时差大约是十三个小时,时间相对于美国的时间就变成了次日的晚上七点。仔细回想,他下飞机的时候,诺玛好像确实把手机上的时间调成了晚上七点半左右。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时差原来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绘梨衣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不觉就少了一天啊。”路明非轻叹。 看着最后一朵烟花消失在黑夜中,路明非牵起了绘梨衣的手:“烟花大会结束了,我们出发吧,明天还要去学校呢。”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源稚生应该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机票了。 第4章 抵达 飞机在机场落地,路明非让诺玛帮他把时间调成了国内的时间。没想到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师兄,你这个点还回家吗?”路明非看向楚子航。 “回的,我带了钥匙,也和家里人说过这两天就回去,所以他们应该不会以为是家里遭贼了。”楚子航提着行李。 “我倒是也带来钥匙,只是不知道婶婶他们有没有给我留床铺。”路明非之前和堂弟路鸣泽说过,他不在的时候可以把他的床收起来,和桌子一起送去车库。这样房间的空间就可以大上不少。 “那路明非去我那里住吧。”绘梨衣从兜里拿出了一串钥匙。 “欸,欸。”路明非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在逼他犯罪啊。 绘梨衣一眼就看穿了路明非的想法,给了这个老色批一个白眼:“想什么呢?我去晓樯那里住就好了。” “你那房子还在啊。”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以后离家出走还要租房子住的,现在坏人那么多,哥哥怕我遇到黑心房东,所以干脆和之前那个租房给我的大婶商量了一下,直接把房子买下来了。”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路明非目瞪口呆,当即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这么晚了打搅苏晓樯不太好吧。” “高考早就结束了,你觉得晓樯还会每天按时睡觉吗?我好几次和她聊天聊到大半夜,她现在估计还在网上冲浪吧。” “小天女已经堕落成网瘾少女了吗?” “倒也没有,就是有点失眠,两点之前都睡不着的那种。毕竟,她高考之后就接手了她家公司的一大堆事务。下半年还要一边上学一边管理公司,肯定会有压力的嘛。” “不愧是苏晓樯,真是了不起,这么早就开始为以后做打算了。”路明非感慨。 “所以,你可以和楚师兄可以不用打车了。我和晓樯说了要去她那里住的事情,她已经开车过来了。” “‘小天女’亲自来接,这也太可怕了。” “放心,晓樯不会杀你灭口的。”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我和你们那位同学也不熟,蹭人家车有些不太好。”楚子航说着就拦下一辆出租车。 路明非看向绘梨衣,两人倒也不好挽留,毕竟是苏晓樯的车,不是他们的,让楚子航一起坐车回去,有“慷他人之慨”的嫌疑。 过了大约一刻钟,一辆红色的宝马停在了两人面前。一身睡衣的苏晓樯从车上下来,摘掉了墨镜。 “沃趣,这就是未来的商界精英吗?”路明非调侃道。 “我都已经做好了全套的护肤,准备睡觉了,结果绘梨衣和我说她要来家里住。我只好穿着睡衣就来了啊。”苏晓樯说着打了个哈欠,“平时这个点我确实还没睡,可明天要拍毕业照,脸上有黑眼圈就不好了。” “你不会想说你戴墨镜是为了防止黑眼圈吧。” “那是为了防止开远光灯的无良司机啊。”苏晓樯推了路明非一把,“去了趟美国,别的没啥,废话变多了不少啊。赶快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我那是久别重逢,才和你多说几句好吗?”路明非没好气地看了苏晓樯一眼,两人果然天生不对付,一见面就拌嘴。 “对了,不是说还有楚子航吗,人呢?” “说是和你不熟,不好意思蹭车,就先走了。” “切,真见外。” “你心甘情愿来接我们,不会是为了看楚子航吧。”路明非一边说一边把行李堆在了后备箱里,这次回来,他是带着礼物过来的。 “我是那种人吗?” “倒也是,你对楚子航似乎没有那么迷恋。”路明非记得仕兰中学有一个楚子航粉丝后援会,苏晓樯虽然也是其中一员,但似乎没有和那些变态追星族那么狂热。好像病症比小胖子路鸣泽还要轻一点。 “对了,这么大老远回来,有没有带礼物啊?没礼物可不让蹭车啊。”苏晓樯笑着拉开车门。 “礼物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收了。”路明非把一个u盘递给苏晓樯。 “哟,这是要向我分享你的百度云小世界啊。”苏晓樯一边接过u盘一边调侃道。 “想多了,里面是一个人工智能的电子秘书,是我们学院使用的电子秘书的改良版。想着或许能帮到你,当然了,你要是怕我用它窃取你的公司机密,大可不用。” “这么高级。”苏晓樯把u盘装进了钱包。国内,人工智能的概念还不是很普及,但是老苏曾经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所以她还是有了解过一些的。 “是个叫玛诺的小姑娘,你就当是一个人形度娘就好了。做一些财务报表、excel,还有产品策划案的ppt之类的事情应该都难不倒她。有她在你不用翻墙也能浏览外网。” “你可吹牛吧,美国最牛的人工智能都还没到你说的这个水平呢?”苏晓樯可不相信路明非会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 “人家早就研制出来了,只不过技术不对外公开而已。《黑客帝国》看过吧,人家这是想靠ai进行信息战争的,当然要藏着掖着。” “那你这岂不是偷窃美国的国家机密?” “我找了个会计算机的,把学院用的人工智能简化了一下,删去了一些功能,想着这个阉割版应该也够用了。既然不是原版,那就不能算盗用。再说了,你个人使用,又不外传,谁会知道底层代码和我们学校是一样的。”路明非挠了挠头。 这可是他斥巨资找芬格尔帮忙做的,诚意十足好不好。 “还有呢?”苏晓樯摊开了手,她可记得绘梨衣说过有个海豚抱枕来着。 “在行李箱里,我到家再打开吧。”路明非其实是担心箱子里的东西会倒出来。 “行吧,本小姐很满意你的礼物,上车吧。” 苏晓樯首先把路明非送到了绘梨衣的房子,拿到她的海豚抱枕之后,就带着绘梨衣回家了。 两人走后,路明非在空荡荡的床板上直接就躺在了下来。飞机上睡得太香了,现在有些睡不着。 辗转难眠的路明非从衣柜拿了一套床单被套,铺上之后却没有上床,而是拿起钥匙出门了。虽说有些近乡情怯,但他还是想去家里看看。 第5章 夜半归家 一路走着,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有了大喊一声的冲动。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大半年了。这段路,自从绘梨衣来了之后,他天天都会走,先把绘梨衣送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家。可谓是无比熟悉。 可是今天,他走的很慢,他想好好感受一下空气中那熟悉的味道。 这里,才是他的家乡啊! 走进小区的时候,路明非悄悄往门卫里望了两眼,发现值夜班的门卫已经在打盹了。 这个小区就是这样,一半的住户是有钱人,一半的是不那么有钱的人。有钱人家里都装上了最先进的防盗门,不怕贼偷。那些没什么钱的,干脆也不怕贼惦记。 说来也奇怪,路明非生活的这几年,小区就没遭过什么贼。少有的几次也都很快就抓住了,没什么经济损失,门卫也没出过什么力。只有小区停车位上的车被刮擦了,业主要调监控的时候,门卫才会稍微有点事做。其他时间,除了固定时间点的例行巡逻,门卫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 在路明非看来,小区的门卫是个不输报刊亭大爷的闲散工作。 他慢慢都朝婶婶家走去,越是靠近就走的越慢。他走了之后,婶婶一家的生活就恢复到了正常的三口之家该有的样子。也不会有人和路鸣泽抢房间了。他不知道自己回来,会不会给他们添什么麻烦。 从小区门口到婶婶家楼下的这段距离,路明非以前只用不到五分钟就够了。今天却走了整整一刻钟。 看到婶婶和叔叔房间的灯已经熄了,他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提前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回来。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楼道,楼道里的灯似乎换成了感应灯,不用他按就会自己亮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他的手插进兜里,却迟迟没有把钥匙拿出来。楼道里的感应灯自行熄灭了。 黑暗中,他的内心还在挣扎。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回来会不会比较好。好像自己一回来,就又会给这个家庭撕开一个裂缝一样。 他轻轻踏了一步,感应灯重新亮起。他没有去拿钥匙,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开门吧。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思考着,如果门开了该说些什么。 门没有开,感应灯再度熄灭,一切重归黑暗。 都睡了吗? 路明非掏出钥匙,摸索了几次,终于插进了钥匙孔里。他轻轻拧动钥匙,动作很慢,生怕会吵醒屋里睡觉的人。 拉开门,没有开灯。借着楼道里的感应灯,路明非看清了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就算不开灯他也知道,鞋柜在哪里,换鞋的小凳子在哪里。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换好鞋之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是那熟悉的感觉没错了。 “是谁,谁在那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听到婶婶声音的一瞬间,路明非突然一下子哽咽了,嘴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上了,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开始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老路,我们家进贼了。”婶婶朝着房间里喊道。 “哪里来的贼啊,你做梦吧。”叔叔打着哈欠走出房间,靠着客厅窗外微弱的光线,他也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 叔叔抄起扫帚,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灯的开关旁,按下了开关。 看清楚是谁之后,叔叔不禁笑了出来,把扫帚丢在了一旁。走过来一把抱住路明非。 婶婶一脸气愤的走过来,打了路明非两下,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哭腔:“你个混蛋,还知道回来。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大半夜跟个鬼一样坐在这里,你要把你婶婶吓死吗? “我十二点多才下的飞机,这不是怕把你们吵醒吗?”路明非一边擦干眼泪,一边说道。 “哭什么哭,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婶婶摸了摸路明非的头。 “婶婶,你太久没打扫了,屋里有沙子,进我眼睛里了。” “你可别乱说,我前两天才打扫过。”婶婶一边抹眼泪一边抱了抱路明非。 “那飞机餐没吃饱吧,婶婶给你煮点饺子。” “不用,婶婶,我不饿。” “怎么连行李都没有带回来啊。” “带了带了,回来太晚了,我就想着在外面过夜得了,明天再来看你们。所以行李都丢在那边了。结果飞机上睡得太舒服,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就走着走着回家了。”路明非挠了挠头。 “回来了就到家里住,你弟弟可还把你的床留着呢。”叔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晚上就在家里过夜吧,你婶婶给你煮点宵夜。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从美国坐飞机回来,到家肯定是晚上。上礼拜就把饺子包好了,说是等你回来了给你吃的。” “婶婶。”路明非的眼眶又有些湿润了。 “你别听你叔叔乱说啊。” “婶婶,我其实这次回来待不了多久,八月初小学期就要提前开学,我就得返校了。”路明非顿了顿,“所以,这次回来我想搬出去住。绘梨衣之前租的房子被她家里人买下来了,她现在住在苏晓樯那里,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我打算搬过去。路鸣泽高三了,这个暑假得抓紧时间复习,我住这里容易影响到他。” 婶婶瞪了叔叔一眼:“我当初就说不让他出国,你说孩子大了要出去闯荡闯荡,现在好了,翅膀硬了,不要这个家了。” “你先别急嘛,明非也是好心,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让他们住一个屋子,确实不好。”叔叔唯唯诺诺。 “现在嫌房子小了,结婚的时候我妈说婚房太小了,你们家怎么说的。房子大不大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家的感觉。什么好话都让你们老路家说了,现在孩子都不愿意住了,这叫有家的感觉?” “那时候家里就这条件,再买大一点倒是没问题,可那样就不是这个学区了,那时是为了让鸣泽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们才选择的这个小区啊。老婆。” “道理都被你们说了呗。”婶婶双手抱胸,叹了口气,“倒是让孩子看笑话。” “婶婶,怎么我一回来你们就吵架,你们再这样我以后放假也不回来了。”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这场争吵是因他而起。以前,叔叔和婶婶好像也没闹过这么大的矛盾。他不在这段时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你叔叔那块高仿的万宝龙你知道吧,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就为了那块破表和人吵了一架,最后都动手了。现在好了,把工作都弄没了。”婶婶指着叔叔,“我早说过,手表、打火机什么的都无所谓,他偏要搞个‘名牌’,这下好了吧。” 路明非看向叔叔,不知道一向与人为善的叔叔居然会打架,还把工作搞没了。 叔叔叹了口气:“上个月,公司团建,去丽晶酒店吃晚饭。说是可以带上一个家属,我就把鸣泽也带去了。本来也没什么事,吃到一半的时候,老总的儿子过来给我们几个老员工敬酒。” “他一眼就看出我那手表是假的,我碍于面子也没好意思承认。结果少总非要拆我台,有些咄咄逼人,说话也难听了点。鸣泽急了,和人吵了起来。我看情况不对,他们要打起来了,就过去拉架,结果少总直接给了我一拳。鸣泽没忍住,直接和他打了起来。两个人伤的都不重,也没报警。只不过第二天我就被辞退了。” “鸣泽伤得重不重。” “没事,也没破相,就是右手食指骨折,外加头上挨了一记啤酒瓶。那少总是个混社会的,所以下手比较重。” “没吃亏吧。” “路鸣泽那性格能吃亏?对方的脑袋挨了个盘子,右手骨折,真要算起来,还是对方更吃亏一点。”叔叔苦笑着说道。 “会不会影响他复习?” “右手写字歪歪扭扭,不过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期末考英语作文被扣了两分卷面分,其他没什么事。” “我去看看他。”路明非推门进了房间,外面这么大动静,路鸣泽早就醒了。 “哥。”路鸣泽一副犯错的样子看向路明非。 “出息了,都学会打架了。你哥上高中的时候可没你这光辉事迹啊。”路明非在床边坐下。 “哥,我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和人打架的,还害老爸丢了工作。” “哪里错了?人家侮辱叔叔,你难道不该站出来?叔叔挨打了,你这个当儿子难道要在那里看着?”路明非让路鸣泽把右手伸出来。 看过微微肿起的食指关节,路明非叹了口气:“下次打架之前先想清楚,你是要高考的人,咋就让人打了考试的右手和解题脑袋呢。” “哥,你这话说的,我那时候有时间想吗?” “要不要哥去给你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还是算了吧。”路鸣泽看了堂哥两眼,“你还没我壮呢,你打得过人家吗?” “你这是虚胖。”路明非把手按在路鸣泽头上,“哥在外面有房子住了,房间还给你。早点休息。” “哥,你不回来住了吗?” “你嫂子住苏晓樯那里去了,我住你嫂子那儿,省的影响你复习。每天还会过来蹭饭的,你放心好了。” 路明非走出房间,随手带上门。 他看着客厅里的叔叔和婶婶:“叔叔的工作找好了吗?” “他这年纪,哪里还有公司要他。还是找老同学托关系,现在给政府机关开车,挣得不如原来多了。”婶婶给了叔叔一个白眼。 “也好,至少补贴肯定不会少,也能少受点气。”路明非知道,叔叔在原来的公司其实一直不如意,一向逆来顺受的叔叔也遭了领导不少白眼。这次闹剧,是故意为之也说不定。 “晚上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吧,明天我把床铺拆了丢车库去,给路鸣泽把房间空出来。” “老路,你说。”婶婶瞪了叔叔一眼。 “明非啊,你住女朋友那里叔叔没什么意见,可是我们老路家的男人可不能吃软饭啊。” “叔叔,我像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路鸣泽马上就高三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一定要有一个好的学习范围,可不能被人打扰。我反正也不会做什么饭菜,每天还会回来蹭饭的,明天说不定绘梨衣也要来呢。” “你高三那会儿可没这么多讲究,不还是该吵吵该闹闹。”叔叔有些内疚地看着路明非。 “好啦,叔叔我现在可是被美国名校录取的优等生,奖学金都够买房了,多好啊。”路明非笑着说道。 “叔叔家永远是你家,你现在有出息了,可别嫌弃我们。” “哪能啊,我可怀念婶婶做的饭了,美国那食堂是真不行啊。煮个饺子弄什么浓汤,搞得花里胡哨的,还是婶婶包的饺子味道好啊。 ”路明非说着走进了厨房。 “你干嘛去啊?”婶婶叫住了他。 “我饿了,给自己煮点饺子。” “冰箱下层第二格。” “收到。”路明非做了个ok的手势。他烧了锅水,又数了十五个饺子丢进烧开的锅里。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似乎也过的不太好啊。 第6章 清晨拾光 路明非在沙发上过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打算出发去学校,七点十五开始拍毕业照,天气炎热,如果太晚开始,排在后面的班级就要晒太阳了。 路明非把手放在面前轻轻地哈了口气,发现嘴里还是一股韭菜水饺的味道。他走到盥洗台,打算洗个脸刷个牙。 毛巾架上,整齐的挂着四条毛巾。过年的时候似乎已经换成新的了。属于他的那档架子上挂着一条还没拆封的毛巾。漱口杯和牙刷也换成了新的。其中三个分别贴了一张便签纸,写着叔叔、婶婶和路鸣泽的名字。路明非拿起那个看上去最干净的一个,似乎还没有用过。路明非把水龙头拨到温水,给倒了杯水,在杯子的另一侧找到了他的名字。 原来这个家里还有他的位置。 他洗漱完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打开了房门。 叔叔听到开门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明非啊,你婶婶还没起,早饭的钱在老地方,你自己在外面买点早饭。” 路明非看向电视旁的音响。音响是叔叔和婶婶结婚时亲戚送的,已经好多年没用过了。上面总是放着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有不少零钱,是给两兄弟当早饭钱。如果哪天婶婶没有给他们做早饭,或者早饭没吃饱,他们就可以从里面拿几个硬币或者干脆拿十块钱去买点早饭。 路明非的那些盗版游戏光碟有一小半就是这么来的。每次有新游戏想买,攒下来的零花钱又那么差一点的时候,他就会连着几天早上“没吃饱”,然后每天拿四五个硬币。这些硬币最后都会进到他存钱罐了。 每次卖盗版光碟的大叔看到路明非都要头疼一下,叮叮当当的一大把。路鸣泽倒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不过从来没有告发过他。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说自己兜里还有小一千,不用拿钱了,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突然想再打开那个铁皮盒子一次,听听那锈迹斑斑的盒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多拿几块钱点,包子铺涨价了。”叔叔说完就回到了房间。 路明非也没多拿,拿了一张十块钱,放进了钱包空着的一层。 走在去仕兰中学的路上,路明非走得以往都慢,想要再多看看沿途的风景,还有街上这半年来的变化。 他和绘梨衣常去的那家商场似乎要扩建,一旁的写字楼被铁板围了起来,应该是被商场老板买了下来作为商场的b栋。电影院也被围了进去,不过看告示上写的,应该是要重新给电影院装潢一下。 老旧的红绿灯换了新的,人行道上的斑马线也重新涂过了。看上去鲜艳了不少,还有些发光。 蝉鸣声此起彼伏,行道树旁有一辆写着市政园林字样的大车。车顶上可以站人,两个工作人员正拿着剪刀修剪着过密的枝桠。每年这时候,树的长势都是最好的,很容易影响到行人,所以一定要修剪才行。 有两家老店已经不在了,换成了一些新的店铺,其中一家店铺的名字和logo让路明非愣是没看出是卖什么的。 包子铺换上了新的招牌,店里换掉了旧的桌椅、碗筷,墙壁也重新粉刷过了,还装上了一个空调。难怪要涨价,装修的开销不小得赚回来不是? 路明非进门坐下来,看了一眼新菜单,发现不止包子,就连店里的馄饨、豆浆都涨价了,唯一没涨的是那五毛一碗的紫菜汤。 路明非要了一个灌汤肉包、一碗馄饨和一笼蒸饺。时间还早,可以坐下来慢慢吃。 因为暑假的关系,一早来吃早饭的人不多。路明非坐在位子上,一边吃馄饨一边听隔壁桌的两个大叔吹牛侃大山。 以前要上学,所以他总是打包带走,很少坐下来,每次看到悠闲的大叔大爷就会很羡慕。他只有周末过来吃的时候才有机会坐在位子上,只不过那时候常常没有空位,所以多数时候都是打包带走的。再后来,他周末都懒得起了。 路明非拿起了桌上的小碟子,倒上半碟醋,拿起碟子轻轻摇晃,让每一处都沾上醋之后,把醋倒进了垃圾桶里。 这个习惯是婶婶教他的,担心商家生意太好,碟子洗的不干净,所以要用醋消毒一下。路明非最早是不屑于这么做的,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一长,就被婶婶给“矫正”过来了。 他在“消毒”过的碟子里倒上了醋和辣酱。这家店的辣酱有两种,一种是自己做的油辣椒面,又香又辣;还有一种是给不那么喜欢吃辣的人的,农贸市场最便宜的批发辣椒酱,实在称不上辣,倒是很咸。 这家店的白粥也是一绝,浓稠度合适,一块二一碗的白粥还会送上一小碟酱瓜或是咸菜,碟子就和小醋碟一样大。路明非每次点白粥都要买个咸鸭蛋,他们家的咸鸭蛋也是自己做的,用的都是青壳的鸭蛋。每次不等剥完壳就会有红油漏出来,流的满手都是。这是路鸣泽不喜欢他们家咸鸭蛋的原因,又恰恰是路明非喜欢的原因。 蛋白又咸又嫩很下饭,蛋黄是通红的,油亮油亮的,吃下去满口油香。路明非在课本上学到汪曾祺先生那篇《高有的咸鸭蛋》时,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家店的咸鸭蛋,感觉写的还是有些保守了。 路明非捞完了碗里的馄饨,就着馄饨汤吃完了大肉包。然后蘸着调好的辣椒醋一个一个地解决笼屉里的蒸饺。 还是原来的味道,他决定每天过来喝碗白粥,这次奢侈一把,要两个咸鸭蛋。这样想着,他看了一眼菜单,白粥涨到了一块五一碗,咸鸭蛋要一块一个,还算不上贵的。 吃过早饭,路明非看了一眼时间,慢悠悠地朝学校走去。这些熟悉的景物里总带着些许新气象,还真是令人百看不厌。想要停下来看看,家乡这段时间来的变化。 他伸了个懒腰,已经能看到仕兰中学的校门了。突然有一种衣锦还乡的快意,昔日的小衰仔现在已经是仕兰中学的名人了。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可是在那片名为岁月的沙海滩上,似乎总能找到几片贝壳,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第7章 毕业照 路明非走进教室,差点以为他看错了时间,明明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二十分钟,教室里却早就坐满了人。 路明非尴尬地挠着头,他走了之后,班上应该是换过座位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了。好在苏晓樯和绘梨衣也已经到了,绘梨衣朝他招了招手。 “你们怎么也这么早啊。”路明非在绘梨衣后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谁像你啊,起这么晚啊。”苏晓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我起很早的好吗?看时间还早就找个地方安安心心地吃了个早饭。”路明非看了一眼桌子的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 “别找了,高考结束都一个月了,大家都已经把东西带回去了,没带走的都被传达室的老李头当废品收了。我让你堂弟来看过的,该带走的不该带走的基本都带回去了。” “谢了。”路明非没想到他和绘梨衣的位置居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他还是坐在苏晓樯后面。 “我可不想后面坐一个上课睡觉还打呼噜的。”苏晓樯耸了耸肩膀,“高三复习,愿意学的都争着往前坐,那些不学习的都往后坐,你这位子早就被盯上了。那个上课睡觉还把呼噜打得震天响的周文大爷想坐你位子,被我赶走了。知道这两个位子被我控下来之后,自然也没人敢换过来了。” 路明非挠了挠头,这就是“小天女”在班级里的影响力吗? 那个叫周文的,路明非对他的印象其实很深。高一进来的时候,这个人就和他是一个班的。军训的时候,这位爷七天都没有洗过澡,走到哪里都是一股“迷人芬芳”。 这股恶臭直到开学都没有消失。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军训天太热,导致身上的体味压不住,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位是真男人。周一到周五,没特殊原因不会换衣服,一双鞋子更是能一直穿两个月不带换的。 据一个和他比较熟的同学爆料,周文的洗澡频率很奇特,最高纪录是大夏天半个月才洗一次澡,冬天一个月洗一次。这还是因为家里人受不了了,才提醒他洗澡的。只要在他周围坐过的女同学都对此叫苦不迭。 路明非看向教室另一边角落里的男生。关于这位周文的大爷的光辉事迹,那是堪比楚师兄的存在。 军训的时候他休息的时间比班上的女生还要多,一休息就是一下午。整个年段的女生都对他嗤之以鼻。毕竟体型摆在那里,教官也没好意思多训他。七天军训下来,屁股墩愣是在草地压出一个大饼。徐岩岩和徐淼淼还因此嘲讽过他,说他这么富态,还这么金贵的,家里一定比苏晓樯家还有钱。 等开学之后,这位周大爷就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在老师面前表现的就像一个克己复礼、勤奋好学的好学生。不管老师说什么,他都要应一句,用博学多识形容那时的他并不过分。只可惜很多时候他说出来的东西都是错的,甚至牛头不对马嘴,不过这不妨碍他在班主任心中留下的好学生形象。 直到开学一个月后的班委评选,周文竞选上了班上的纪律委员,他这才开始原形毕露。一上课就睡觉,坐在最后一排打呼噜能被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听见,还不是能轻易叫醒的那一种。作业总是找其他同学抄,每天跟在班长身后就像一个跟屁虫,老师有事找班长就算没提到他这个纪律委员,他也一定会跟过去。 当数学老师找班主任反映他的问题时,班主任才幡然醒悟。原来除了他的化学课,其他课都是这位爷养精蓄锐的时间,周文这才被撤了职。 听说班主任寒假去家访的时候,周文的父母都不在家,家里就周文一个人。那天正好是中午,周文戴着一个耳机一边大声呵斥着游戏里的队友一边给老师开门。他还以为是送外卖的,看都没看,把老师的公文包当成外卖一把夺走,然后骂骂咧咧地把门给关了。 路明非其实一直觉得周文老哥是个人才,不过碍于那能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被动,所以两人一直没什么交集。 路明非觉得这或许也是“言灵”吧。你看周文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想和周围的同学搭话却始终插不进嘴。这般孤独,可不就是混血种的“血之哀”吗? 班主任走了进来,拍了拍讲台桌示意大家安静。 简单讲了拍照的注意事项之后,让赵孟华把每个人的学士服发了下去。仕兰中学的学费虽然很贵,但各方面都很讲究,会自掏腰包给毕业生准备毕业礼物和学士服,所有的学士服他们都可以带回去。 路明非从赵孟华的手上接过自己的学士服,没有和他说什么。 等赵孟华给众人发好学士服,老师就让他们到教室门口排队了:“集体照要拍三张,分别在三个地方拍摄,拍完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自行组队到学校的各个角落拍照。结束了别急着走,今年的毕业季主题是‘最后一课’,游园活动在教学楼举行,想参加活动的都来教室集合。我会给你们发印花集,完成所有印花收集的可以拿一份额外奖励。” 排队的时候,班主任示意男女生都从低到高各排一排,然后一、二报数,分成四列。路明非尴尬地发现,他旁边的居然是陈雯雯。两人打过招呼之后简单寒暄了两句,路明非有注意到,陈雯雯的目光还是会时不时的飘向赵孟华,看起来还没忘了他。 注意到绘梨衣狐疑的目光,路明非急忙和后面的男生换了个位置。反正只是用这个方法分出高矮,再以此为依据来安排拍照时的站位。所以现在换位置不会有什么影响。 班主任给同学们排完站位之后,给他们拍了张照片。然后递给赵孟华:“我们待会儿就按这个排,你负责一下。” “好。”赵孟华点了点头。 陈雯雯的目光,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 完成了集体照的拍摄,路明非和绘梨衣在苏晓樯的带领下到学校的各处完成了拍照。期间也有遇到文学社高一、高二的社员,说是来恭喜学长们毕业的。 路明非看到绘梨衣的拍立得相纸在飞速消逝:“拍这么多干嘛?” “政治课老师上课的时候有说过一句话——‘人永远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下次再来,就看到今天的风景和人了,都会变的不是吗?” “是啊。”路明非宠溺地把手放在绘梨衣头上揉了揉,“不过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所以这些会变的时光,就用相机定格下来吧。”绘梨衣微微一笑对着路明非按动了快门。 在路明非的眼中,那一刻的她,惊艳了时光。 第8章 游园会 “走吧,我们去参加游园活动吧。”绘梨衣收起相机拉着路明非往教学楼走去。 “要先找班主任那印花集吧。” “这次活动是晓樯策划的,她早就给我了。”绘梨衣扬了扬手上的两张集印卡片。 “真是犯规啊。”路明非没想到,苏晓樯居然还有闲工夫去做这些。 “我看看,第一站是一一零教室的指压板跳绳,什么是指压板啊。” “好像是前几年一个韩国人捣鼓出来的,说是有养生健体的作用,不过挺折磨人的。”路明非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个东西,还申请了专利来着。 “会疼吗?” “嗯。”路明非自己也没见识过这东西,不过看上去就和踩鹅软石路差不多。 “路明非不会害怕了吧?” “怎么可能。”路明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可是经历过校长毒打的,还单挑龙王来着,我会怕这点疼。 “那就走吧。”绘梨衣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走到了第一个教室门口,敲了敲门,“请问这里是一一零教室吗?” “请进。”看到是个漂亮学姐,教室里低年级的男生马上迎了过来。 “他说他要来参加你们的活动。”绘梨衣把两个印花集都塞到了路明非手里,然后朝工作人员比了个“二”的动作,“两次。”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一听可能会疼就让他参加两次,什么愁什么怨啊。 “我学士服下面穿着裙子,不方便跳绳,就只好找男孩子代劳了。”绘梨衣指着门上贴着的游戏规则,似乎女生是可以找人代跳。 “苏晓樯绝对是故意的。”路明非摇了摇头,不用想也知道,这么不讲理的条款一定是苏晓樯的手笔,整个活动都是她策划的这就不奇怪了。 “路明非也不想我找其他人帮我跳吧,这可是男朋友的特权哦。”绘梨衣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只要脱鞋跳十个就可以得到印花对吧。”路明非一边脱鞋一边向工作人员。 “对,两人的话要二十个。” “好。”路明非拿起跳绳踏上了传说中的“指压板”。倒也没他想象中那么酸爽,真要说还没小时候赤脚踩在尖尖的鹅卵石路上疼。 路明非体育中考的时候跳绳比满分还多了二十个,直接自信的跳完了二十个,拿了两印花之后就走向了隔壁。 隔壁教室的活动是抢椅子只要参加就能拿到印花,路明非和绘梨衣两人硬生生玩到了前二。在冠军的角逐中,路明非故意放水,让绘梨衣夺得了第一。 “帮我剥一下。”绘梨衣把棒棒糖递给路明非,这是第一的奖品。 路明非把棒棒糖的包装纸撕掉之后递给了绘梨衣。 绘梨衣含着棒棒糖,微微一笑。 “甜不甜?”路明非说着剥开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每个打卡点完成挑战取得印花之后,还能得到三颗糖。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绘梨衣把棒棒糖凑过来。 “现在知道这棒棒糖是谁让给你的了?” “你用全力我也不一定会输的好吗?”绘梨衣嘟了嘟嘴巴。 “你确定?” “你只要不用‘时间零’作弊,我应该还是用很大机会赢你的。”绘梨衣笑着说道。 “那要不要试试下一个分胜负。”路明非在第三个教室门口停了下来,里面的活动项目是投壶? 路明非也愣了一下,这个他只在婶婶看的电视剧里见过,也没接触过啊。不过看规则只要把十支箭中的六支丢进啤酒瓶就算成功,距离只隔了一米,似乎不难。 “路明非又要在我手上多一项败绩了。”绘梨衣会心一笑,牵起路明非的手往教室里走去。 路明非非常自信的连中四箭,空了一箭之后继续乘胜追击,最后十箭只空了两箭,而绘梨衣,一箭不空。 “没天理啊,为什么感觉,你什么游戏都能直接上手啊。”路明非哭丧着脸,他又一次输了。 “可能是天赋吧。”绘梨衣笑嘻嘻的接过路明非手里的印花集,一楼的项目只剩下一个夹弹珠了。 “怎么样,要不要在比一下,扳回一城?”绘梨衣一脸得意地看向路明非,脸上写满了挑衅。 “比就比,谁怕谁啊。”路明非对自己用筷子的技术非常自信。 结果不言而喻,他又输了。 “服气了没有?” “不服。” “那就再来。”绘梨衣拉着路明非走到了二楼。 吹乒乓球,射箭,解压大锤……到最后除了射箭的环节路明非和绘梨衣打成平手之外,全是败绩。 “还有最后一层的项目,路明非想挽回颜面可要加油了。” “认输了认输了。”道心崩坏的路明非已经坐在了楼梯上,如果不是在卡塞尔学院练过枪法,弓箭那趴他估计也得输。 “这就认输了,没劲。”绘梨衣在路明非旁边坐下,“我们先把其他几个项目完成了,再去完成自己班的项目吧。” “行。”路明非点了点头。 吹蜡烛、转呼啦圈,就连成语接龙路明非都输给了绘梨衣。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居然会在这个环节输给绘梨衣,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爱国了。好在之后的绕口令终于让路明非成功逆袭,这才没让他彻底怀疑人生。 “这个绕口令只要让我熟悉一下,一定能赢路明非。”绘梨衣如是说。 于是,感觉自己被挑衅来的路明非同学和绘梨衣约定了下次再战。 “只剩一个了。”绘梨衣看着最后一个空格,是她们自己班的活动。 回到教室,发现有这一关的工作人员只有两个,班主任以及赵孟华。 “我们班这活动,看着比其他班高大上啊。”路明非阅读了一下游戏规则,居然是你画我猜。以两人的默契程度,这不是信手拈来? 于是乎,路将军又败了,他的画工稀烂,绘梨衣愣是猜不出来。最后还是绘梨衣来作画,两人才顺利通关。 赵孟华给两人敲完印花发现这居然是最后一个:“挺快啊,全打完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孟华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要表现出应有的礼貌:“还行,你要在这里当工组人员,不然应该也打完了。” “领奖励的地方在楼下的大厅,苏晓樯应该已经在了。” “多谢。”路明非领着绘梨衣往教室外走去。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赵孟华叫住了他。 “大概八月初吧吧。” “文学社还有一场毕业旅行,是苏晓樯策划的,时间暂时定在这个月底,去的话你们自己和苏晓樯说一声。” “知道了。”路明非没想到赵孟华居然会好心提醒他们这个,不过以绘梨衣和苏晓樯的关系,就算赵孟华不说他们也迟早会知道,估计是为了挽回一点关系吧。 两人来到奖励领取点,发现苏晓樯不在那里,反倒是陈雯雯,不知道为什么担任起了工作人员。 “陈社长。”绘梨衣和陈雯雯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啊。”陈雯雯笑眯眯地接过两人的印花集,笑容温婉大方,浑身散发着大家闺秀的书卷气。 “是苏晓樯提前把印花集给了丫头,所以我们逛完学校就直开始游园活动了,省去了一些时间。” “在外面还喊昵称,你们两个关系还真好呢。” “毕竟我们是情侣嘛。”绘梨衣抱着路明非的胳膊,笑着看向陈雯雯,就像正宫在小三面前宣誓主权一样。 陈雯雯倒也没在意,毕竟她又不会和绘梨衣抢路明非。 她在两张印花集的角落用打孔机打了一个樱花形状的小孔:“打过孔就说明兑换过了,这个印花集你们可以留着。” 说完,陈雯雯拿出两个保温杯:“这就是最终奖励了,只要不摔坏,应该能陪伴你们很长时间。” “要是路鸣泽在这里,肯定要说这礼物老套了。”路明非接过杯子,向陈雯雯道了声谢。 “晓樯呢?”绘梨衣在陈雯雯旁边的位子坐下来,显然,那本该是属于苏晓樯的位子。 “她说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快就集齐印花所以让我替她一会儿,她要先去逛逛。毕竟整个游园会都是她策划的,让她玩不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陈雯雯笑了笑,从认识苏晓樯开始,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古灵精怪又很有主见,元气满满又有很多鬼点子,总是坐不住,自尊心强,最不想被人比下去。 “该说真不愧是她吗?”看着走来走去的毕业生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陈雯雯似乎有些羡慕这样的苏晓樯。她好像从来都只是个乖乖女,只会安安静静地看书,没有办法让别人像这样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 “毕竟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当然优秀啦。”路明非也很感激苏晓樯,没有她,路明非和绘梨衣可能真的会错过。 “陈社长,你也去玩吧。我和路明非帮你们看一会儿就好了。”绘梨衣朝路明非使了个眼色。 “我们都完成了,也没什么事。”路明非点了点头,“等你们集齐印花再来找我们就好了。” 陈雯雯走后,绘梨衣就凑到了路明非耳边:“陈社长是不是还忘不掉赵孟华啊。” “是啊,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十八岁时喜欢的人,会记得很久’吗。” “那你呢?”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的眼睛。 “我当然也一样,那个十八岁时突然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少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别多想,我和陈雯雯就只是社长和成员的关系而已。” “我才不会多想呢。”绘梨衣努了努嘴,“某些人可别自己心里有鬼就好了。” 第9章 最后一课 不等游园会结束,苏晓樯就回到了领奖处。看到两人之后,故意表现得很诧异:“我说怎么没碰到你们,原来是过来代班了。” “也不想想是谁去当这个甩手掌柜了。”路明非抬了抬眉毛,看起来苏晓樯应该已经遇到过陈雯雯了。 “我策划了这么久,不让我参加总说不过去吧。”苏晓樯朝绘梨衣笑了笑,会意的绘梨衣让出了半张椅子。 “不至于吧,一楼那么多教室,随便找一间搬把椅子不就好了,两个人坐一把椅子不嫌挤啊。”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这种展现男友力的时刻当然要留给在场唯一的男士了。可是某人一点自觉性没有,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我们两姐妹就只好拼一把椅子了。”苏晓樯一脸戏谑地看着路明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不去搬? “我去总行了吧。”路明非起身往最近的教室走去。 看到路明非转身离开,苏晓樯捏了捏绘梨衣的手臂:“果然还得是绘梨衣在场啊,不然我还真不一定使唤的动他。” “毕竟你们两个一碰上就一副要吵架的样子。” “那是他嘴欠。”苏晓樯看了一眼路明非的背影,“这家伙在国外都吃什么啊,感觉壮了不少。” “卡塞尔学院的伙食很好的,而且路明非一直在锻炼来着。”绘梨衣说道。 “你也打算去那个什么卡塞尔学院?” “嗯,八月初就要走了。” “这算是得偿所愿了啊。”苏晓樯看着绘梨衣。 “嗯。”绘梨衣的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晓樯你呢,要填志愿了吧。” 苏晓樯得意地看着绘梨衣:“考得不错,上个金融类的一本肯定没任何问题。老苏的意思是,让我在本地读大学,到时候一边上学一边就可以接手公司了。” “这是晓樯想做的事情吗?”绘梨衣看着自己的闺蜜,在她看来苏晓樯不像一个指点江山地公司老总,更像一个才华横溢的创作者。苏晓樯的画画很好,去参加艺考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办法,老苏的身体每况愈下。他说他这辈子最杰出的作品就是我这个女儿和他的公司。我不来接手公司谁来接手啊。”苏晓樯苦笑道。 她倒是不讨厌管理公司,只是比起这个,她还有很多喜欢做的事情。 “可以卖了啊。”绘梨衣提议。 “那可是老苏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事业,他哪里舍得啊。我要是不说我要接手,他肯定得强撑着。”苏晓樯摇了摇头,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父亲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路明非已经搬回了一把椅子,在苏晓樯身边放下。 “谢啦。”苏晓樯笑着坐在了过去。 “听说文学社还有一个毕业旅行。”路明非问道。 “嗯,我想帮陈雯雯和赵孟华复合,怕你们两个去了会有反作用,所以没喊你们。”苏晓樯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发尾。 “不会吧,你以前……”路明非愣了一下,最不可能帮忙的那个人居然来帮忙了。 “我那时候是瞎了眼。”苏晓樯白了路明非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算是被这家伙学到精髓了,“我本来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这次是赵孟华主动找的我,我看陈雯雯对他也还有余情未了,索性就答应了。” “没想到是他主动的。”路明非也没想到这位赵大少爷居然还有点良心。 “现在你们还打算去吗?”苏晓樯看向路明非。 “去吧,这件事也是赵孟华主动跟我们说的,说不定是想我们帮点忙吧。”路明非想了想说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赵孟华的邀请就是一个求和的信号。他拿出了诚意,那给他个机会又何妨。反正真要产生什么纠纷,我路明非一只手可以打十个,啊不,二十个赵孟华。 “随你们吧,具体的事宜还没定下来,到时候再和你们说吧。”苏晓樯扶着额头,这件事情其实才是最令她头疼的。那句“吃力不讨好”其实是她的真心话。 路明非和绘梨衣陪着苏晓樯一直等到活动结束,期间陈雯雯回来过一次,本来想留下来帮忙的,被苏晓樯拒绝了。三个人聊天的内容和帮助某人复合有关,可不能被陈雯雯这个当事人听了去。 两大校花联袂坐镇,尤其是绘梨衣已经很久没露面了,所以招来了不少视线。不过都被苏晓樯用眼神逼走了。这让路明非再一次见识到了“小天女”三个字的分量。 “走了啊。”活动结束的铃声响起,苏晓樯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她还要去一趟广播室就先告别了两人。 “嗯,我们也走了。”路明非已经和绘梨衣说过,晚上要带她去家里吃饭的事情了。所以绘梨衣中午干脆就不回苏晓樯那里了。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走在离开的人群中,校门徐徐打开,发出“呜吱呜吱”的声音。 广播响起,苏晓樯的声音出现在了广播里。 “亲爱的老师、同学……”一段算不上长的毕业致辞,让很多人都停下了脚步。 “……在我看来记忆最美好的地方就在于,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你都会带着某种心情把它截留下来。然后在某一刻想起时,让你的嘴角微微上扬,豁然开朗,会心一笑。时光总有一天会抚平记忆,可是即便如此,这段流光溢彩的时光依旧会在某一处留下它的足迹。祝大家都能够前程似锦,成为那个想要成为的人。” “啪嗒”那是广播关闭的声音。伴随着人群从校门走出,一声下课铃响起,路明非扭头看向广播室的方向,这就是所谓的“最后一课”吗? 已经走出校门的路明非又转过身来,看着这个陪伴他度过了高中时光的校园,还是有些不舍。 他自以为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依旧输给了回忆。果然,要走了,还是会想念吧。那无法替代的青春时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回来看看。 至此,他的高中生活彻底画上句号。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中午叔叔婶婶都不在家,路鸣泽估计点了外卖,他们就算回家里去只能自己煮饭。所以干脆先不去了。 “路明非中午想吃什么?” “没想好,随便找点吃的吧。厨房我还没打扫过,就先不去用它了。”路明非捏了捏绘梨衣的小手。 “那去吃肯德基吧。”绘梨衣用征求性的目光看着路明非。 她其实倒也不是真想去吃肯德基,只不过听路明非说起那边在扩建的事情,所以想去看看游戏厅还在不在。反正下午回去也没事情做,总不能在屋里看一下午的电视吧,那也太无聊了。 第10章 回家吃饭 吃过午饭,两人就去了游戏厅,打算在那里多待一会儿。 在游戏厅的一下午过的真不算快,毕竟这里的游戏,早就被两人玩了个遍,也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下午的时候,路明非接到了婶婶的电话,问他晚上回不回去吃饭,路明非就把要带绘梨衣去家里吃饭的事情告诉了婶婶。婶婶一听绘梨衣要去,就说她要再去一趟菜市场,不能让人家姑娘觉得我们亏待了她。 绘梨衣和路明非从游戏厅出来之后,又顺便逛了逛商场。路明非还专程跑了趟《新华书店》,买了一套《5年高考3年模拟》作为给路鸣泽的高三礼物。 “还要准备礼物吗?”绘梨衣看着路明非手里的书袋子,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准备。 “没关系只是吃个便饭而已,你不用准备礼物的。我只是从美国带了点礼物回来,发现正好没有路鸣泽的,怕他闹,这才想到给他买点好东西。”路明非笑着说,“除了给路鸣泽的,其他我都准备好了。” 路过一家叫“西西里”的奶茶店,路明非点了两杯椰果奶绿,两人手牵着手,边走边喝。 去婶婶家之前他们还专门回去了一趟,拿上了路明非从美国带来的礼物。 “这就是你准备的礼物。”绘梨衣看着精美的礼物包装,突然有些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一个是给叔叔的宝珀手表,是他很喜欢这个牌子,一直没见过中意的高仿,所以买了那个高仿的万宝龙。”路明非拿起一个盒子递给绘梨衣,“另一个是给婶婶的一条夏威夷木制手串。我还买了一提花旗参,应该够了。” 绘梨衣看着大包小包的路明非,颇有几分电视剧里女婿见丈母娘的阵仗。不过这次好像是路明非带她去见叔叔婶婶,既然路明非说只是便饭不用自己买礼物,那就不买好了。而且,自己和路明非的家人早就见过了,都一起出去玩过了,不用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 走过转角,已经能看到婶婶家的窗户了。路明非注意到窗帘的一角似乎动了一下,他心领神会地看向绘梨衣:“丫头,你猜待会儿我们不敲门,会不会有人开门。” “我们不敲门谁来给我们开门啊。”绘梨衣一脸不解,“难不成?” “早就等半天了,我刚刚看到窗帘后面有个‘侦察兵’在偷看,一猜就知道是路鸣泽。这个耳报神应该已经把我们到楼下的事情告诉叔叔婶婶了。” 绘梨衣俏脸微红:“不是说只是个便饭吗?你们家里怎么这么正式的样子。” “来者是客,怠慢不得。”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还不是你来的少了,你要是天天来,你看他们会不会这样子。” “天天来蹭饭,会被讨厌的吧。”红晕爬上了绘梨衣的脸颊,她看着路明非小声说道。 “我反正就是回家吃个晚饭而已,你会不会被讨厌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一脸得瑟的路明非,绘梨衣嘟起了嘴巴小声说道:“路明非真讨厌。我以后都在晓樯家里蹭饭,才不跟你来婶婶家呢。” 路明非这才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住在苏晓樯家里,吃的也都是她家的饭,你有没有付钱给人家?虽然苏晓樯家里不差钱,但你终究是个外人,白吃白住还是有些不太好吧。” “确实,但我觉得晓樯应该不会收我钱。”绘梨衣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路明非说的很有道理,她去年就在苏晓樯那里借住过一阵子,那时也没付过饭钱和房租。这样算下来,自己欠了苏晓樯好多人情了。 “那我就隔三岔五地买些菜回去做,偶尔再用烤箱烤点面包和饼干,这样子也算是有来有回了。”绘梨衣觉得还是这个办法稳妥,到时候苏晓樯要是敢给她饭钱,她就和苏晓樯好好算算自己欠下来的饭钱。 “关系再好,也要把人情算的清楚一点,不然感情会越来越淡的。”路明非宠溺地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这些都是他生活在婶婶家的这些年明白的。有些事情,可以当作一笔糊涂账暂时放下,却不能不去管它,因为这笔糊涂账迟早会被翻出来。有些问题是不能用钱来解决的,那就想想其他办法。如果一味的让坑扩大,而不想着填坑,等想要去补救的时候,可能小坑已经变成了无底洞,没那么容易复原了。 不过好在,他和婶婶一家的关系已经得到了修缮,现在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路明非轻轻敲了敲房门,开门的是叔叔,叔叔已经在鞋柜旁准备了两双崭新的拖鞋。一边和路明非说不用那么客气,一边接过了他手上的袋子,似乎很满意侄子的礼物。 绘梨衣换好鞋之后和叔叔打了个招呼,又在路明非的带领下见了厨房里忙碌的婶婶,路明非还因此被婶婶骂了一顿。 “你把人姑娘带到厨房里来干嘛,全是油烟。别傻站着了,去客厅里看会儿电视吧。” “婶婶,这不是要先和你这一家之主来打个招呼吗?”路明非杵在那里,“绘梨衣厨艺很好的,要不要我们给你打打下手。” “出去出去,别添乱。哪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婶婶摆了摆手,“我做好了菜会喊你们,你要真想帮忙到时候过来给我端出去。” “晚饭在客厅吃?”路明非眨了眨眼睛。来这个家以后,他在客厅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几乎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把那种大圆桌拿出来。叔叔婶婶家又没什么客人来,所以那张大圆桌经常也只能当成摆设,从初一摆到初九。 “厨房就四个位子,坐得下五个人吗?”婶婶白了路明非一眼,这大侄子怎么去了趟美国,连眼力见都丢了,“这么热的天,厨房又没空调,你们吃饭不得热死?” “还是婶婶考虑周到。”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走出了厨房,笑眯眯地凑到她耳边,“还是我家丫头面子大。换做以前,就算是三伏天,我们都是在厨房吃饭的。两台落地扇一吹,全是热气。” 绘梨衣看了一眼客厅的空调:“客厅不是装了空调吗?” “舍不得电费啊,客厅这个立式空调很耗电的,不来客人基本不会开。” 路明非依稀记得,小时候还因为这个和婶婶吵过一次架。一开始叔叔和路鸣泽都说会坚定地站在他的背后。可是婶婶一开口,他们立刻临阵倒戈,用出了“瞬间认怂”的家传绝学。路明非一度认为,自己那么怂是家里的风气所致。 这么想着,路明非的嘴角又慢慢翘了起来,原来已经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了。 “你傻笑什么。”绘梨衣的手在路明非的面前晃了晃。 “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路明非跑到沙发旁,拿起了电视遥控器。今天路鸣泽应该不会和他抢遥控板了。 第11章 餐桌上 吃饭的时候,婶婶又提起了路明非小时候的事情。听的路明非的糗事,绘梨衣笑得合不拢嘴。 “婶婶,差不多得了,老底要被揭完了。下次绘梨衣来家里你不是要没东西讲了?”路明非老脸通红,想要阻止婶婶继续往下说。 “你那时候那么皮,干过的坏事我可全记着,怎么可能就这么点。” “婶婶,求求您老网开一面,收了神通吧。”路明非急忙求饶。说实话,他住进婶婶家的时候已经开始上初中了,但是婶婶说的有些事情,他压根没印象。感觉婶婶是在故意坑他。 “谁让你回来了还要到外面去住的。”婶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给绘梨衣加了一个可乐鸡翅。 路明非把用眼神向叔叔发起了求助,没想到叔叔居然还没把婶婶搞定。实在令他有些失望啊。 “明非啊,我和你婶婶商量过了。你要是真不想回来住,也不是不行,不过得让你父母把你的生活费给停了。你都去上大学了,每个月的生活费还是照常打来,你要是连住都不住了,这钱我们就不能收了。”叔叔说着,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几个月的钱我们都给你留着,一分没花。” “钱你们就拿着吧,我够用的。”路明非摇了摇头,没有去拿银行卡,“反正我还要经常来蹭饭的,就当是饭钱好了。” “哪有侄子上婶婶家吃饭还给饭钱的。”婶婶瞪了他一眼。 “那我每次来都提上几个包裹,到时候客厅堆不下了可别怪我。”路明非倒不是要把这笔钱送给叔叔婶婶,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叔叔先替你保管着,你什么时候要来再来找叔叔要。记得和你爸妈说一声,以后就别打钱过来了。”叔叔把银行卡放在了那个装早饭钱的铁盒下面。 “我也联系不上他们。”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表情有些落寞。 “你去美国那么久了都没见过他们?”叔叔有些诧异,明明是路麟城夫妇让路明非去国外念书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呢? 路明非苦笑着摇摇头:“他们可是大忙人,哪顾得上我这个儿子啊。别说见面,这么久连电话和书信都没见过。” “估计是看我没什么出息,不想要我了。”路明非把头低了下去,扒了两大口饭。 “他们兴许也有自己的苦衷。”叔叔拍了拍侄子的后背,“暑假,你弟弟说高考完想出国旅行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美国找你爸妈,叔叔帮你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叔叔说着,朝路鸣泽使了个眼色。 “对啊,哥,我听说美国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到时候你可得带我好好玩一下啊。”路鸣泽想要岔开话题,“哥,你坐过‘灰狗’没有,听说很准时。到时候我们可以从洛杉矶坐到旧金山。” “没有。”路明非叹了口气,哪有什么苦衷比亲生骨肉还要重要。路鸣泽的话让他又想起了那个网瘾很重的朋友。 看路明非兴致不高,路鸣泽就没有再往下说。 反倒是婶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明非啊,你回过老家没有。” “老家?” “对啊,你小时候和爸妈一起住的地方。该有好多年没人去打扫了吧。” “我都不记得在哪里了。”路明非仔细回忆了一下,对那里的印象似乎只有一面挂满爬山虎的墙。还有某个下午,母亲摇着扇子,给他唱着歌,哄他睡觉。真奇怪,为什么对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印象这么模糊。 “婶婶你知道我家老房子在哪里吗?”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去过。那时候乔薇尼和路麟城一直说在国外忙项目,过了几年回来的时候就多了个你。再之后又说要回去忙项目了,想把你寄养在我们家,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也记不清了。”路明非使劲摇了摇头,“小学的时候好像都是老妈开车接送的,我对回家的路没什么印象。” “你们家可真神秘,当儿子的居然连自己家都找不到。”路鸣泽一边吃着红烧排骨一边吐槽。 路明非尴尬地看着堂弟:“可能是前几年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影响到记忆了吧。” “哎,那就只好等你联系上你爸妈才知道了。”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有些失落。 婶婶给路明非夹了一筷子肉末茄子:“吃饭,吃饭,说那么多干嘛。” “婶婶做的菜真好吃。”路明非大口地扒着饭,狼吞虎咽地夹着面前的肉末茄子,没有去动其他菜,几乎整盆茄子都进了他的胃里。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婶婶叹了口气。 绘梨衣有些担心地看着路明非的样子,以前好像很少听路明非提起他的父母,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样。 叔叔看了婶婶一眼,没事说那么多伤心事干嘛。 婶婶则回了叔叔一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来的。 最后,两人都把视线转向了路鸣泽,认为是他说错了话。 “我吃饱了。”路明非扒完了碗里的最后一碗饭,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婶婶只要尴尬地看着绘梨衣,时不时给她夹两筷子菜。 “婶婶,路明非这么多年都在你们家里住着吗?” “嗯,早些年他父母还会写信过来,每次的内容都差不多,都说忙着工作,没有办法回来。在后来,干脆连信都不寄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倒是照例打进来,每年都会涨一涨,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干了,和甩手掌柜一样。”婶婶摇了摇头,“毕竟不是亲生的,这么多年我们家可能还有些亏待了他。不过这孩子懂事,从来不会和我们计较这些。” “没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吗?” “考古学家嘛,说是一个什么堪比‘楼兰古城’的大项目,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和家属人通电话。所以就没留电话给我们,至于写信来的地址,每次都不一样。明非都记得,也给他们寄过信,只不过也是石沉大海而已。” “他父母就没想回来看看吗?” “谁知道呢,明非去美国大半年了,也没见着,还真有点过分了。”叔叔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我去找找电话簿,说不定有路麟城以前的号码。” “想啥呢,这么多年,早就换过号码了吧。”婶婶叹了口气,“每次寄信的地址都不一样,摆明了是不想让人找到。” “这样的父母,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绘梨衣生气地说道。她是个孤儿,因为血统的问题,从小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在家里。没想到路明非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亲生父母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去安慰一下他吧。”绘梨衣吃完了饭。 “嗯。”婶婶给了路鸣泽一个眼神,示意他吃完不要回房间,不要打扰到两个人。 绘梨衣推门走进房间,发现路明非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你怎么来了,”路明非扭头看向她,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 “我来看看你生活的房间啊。”绘梨衣走到了路明非身边。 路明非指着其中一张床:“这张床是我的,另一张路鸣泽的。从上初中开始,我们两个就挤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打算搬走了吗?”绘梨衣看到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整齐地叠好了。 “嗯,反正你住在苏晓樯那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就去你那里好了。”路明非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单人的房间,放下书架和桌子之后就没多少空间了。为了我硬生生多塞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你堂弟似乎也没怪你的意思。”绘梨衣把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怎么会没怨气呢,如果把角色互换一下,我肯定恨死他了。”路明非苦笑着看向窗外,“所以就算婶婶之前对我冷眼相待,总是差我跑腿,我也心甘情愿受着。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是我扰乱了他们的生活。” “以前每到过年、放假,我都特别喜欢趴在这个窗台上,希望看到我的爸爸妈妈出现在那条路的转角,希望他们把我接走。可是总是失望,时间久了,也就没有期待了。” “一开始路鸣泽也会陪我一起,到后来,他觉得我爸妈不会来了,就不陪我了。再然后,我也倦了,我们就都不扒窗台了。”路明非说着又摇了摇头,“叔叔婶婶他们对我真的已经很好了,至少不像哈利·波特一样,只能住在楼梯间里,一天到晚非打即骂。” “所以我还挺幸运的。”路明非笑了笑,像在自嘲。 “嗯,所以你也不是没人要的孩子。”绘梨衣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去分担他的痛苦。 “乖,就算叔叔婶婶不要你了,还有我呢,我会收留你的。”绘梨衣的声音很轻,带着轻微的哭腔,“我们都是不受眷顾的小怪兽,可是我们也很幸运,遇到了愿意接纳我们的家人。” 路明非愣了一下,绘梨衣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的整理着他的头发。 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却是暖暖的,就好像有一束月光照了进来,不是从窗外,而是从心里。 “我明明就很受上天的眷顾啊。”路明非轻轻抱住绘梨衣。 在那个仕兰中学开学的日子,灰蒙蒙的晨光里,不被人喜爱的少年遇上了身穿巫女服的她。于是,两人得到了彼此,一生的救赎。 第12章 番外八·苏茜的周末 暑假的卡塞尔学院,依旧有不少留校的同学。 诺诺一听说叶胜醒了,一大早就去了一趟,向亚纪道贺。苏茜起得也很早,洗漱完又回到了床边,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暑假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活,她也不知道今天要做些什么。 好好的周末,本想和诺诺一起出去吃顿烤肉犒劳自己,没想到诺诺一大早就去医院了。 没办法,苏茜打开了电脑,找到了一个放炸弹的小游戏。这个游戏刚刚出了二,不过一样没什么意思,除了无聊的时候消遣一下时光,没有其他作用。每次和诺诺玩双人,诺诺都比她厉害,有时候为了捉弄她,还会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偷偷放减速道具和地雷。 “啊,又输了。”苏茜看着屏幕上“you lose”的字样,抓狂一般,胡乱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新版本的最高难度人机是会捡道具的,她记得那个位置放了地雷,所以故意绕开,结果机器人隔墙丢过来一个手榴弹。 叉掉了游戏所在的网页,她百无聊赖地点击着各式各样网页,果然宅在寝室里很无趣啊,可是一个人又能去哪里玩呢?苏茜的目光停留在了今日的星座运势,水瓶座今天的爱情运势似乎是五颗星,可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茜想起了那个日本的夜晚,她去喊楚子航吃饭的时候其实不小心听到了他和路明非的对话。所以从那之后,她就没有再对楚子航表露过自己的心迹。诺诺再拿楚子航和她开玩笑,她也会苦涩地解释说两人只是共事而已,并没有什么暧昧的关系。诺诺也早就看出苏茜的不对劲,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询问事由。 “我喜欢他,跟他喜欢我,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件事情。”这是苏茜告诉诺诺的,也是她拿来宽慰自己的。 苏茜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无所事事的独处过了,果然是计划的暑期生活太枯燥了吗? “嘟嘟”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不过她没有急着去拿。 应该是兰斯洛特发过来的吧,刚刚玩游戏的时候,兰斯洛特就问了她,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她没有给出答复。应该是来自狮心会这位同僚的问候吧。她很聪明,知道兰斯洛特对她的感情,可是就像楚子航对她没兴趣一样,在她看来兰斯洛特也更适合作为朋友而不是恋人。 “滴答,滴答,懒虫起床啦。”手机的提示铃声响起,苏茜起身拿过手机,那个声音属于诺诺,是诺诺自己偷偷录得专属提示音。诺诺对她发起了共进午餐的邀约。 苏茜急忙给兰斯洛特回了个消息,说是要和诺诺一起去校外吃饭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兰斯洛特其实对诺诺这个“红发魔女”还挺头疼的,这种情况应该会拒绝吧。 没想到,兰斯洛特立刻给她回了一句“我马上过去,可以把地址给我吗?” 无奈,苏茜只好把诺诺发过来的定位共享给了兰斯洛特。无所谓了,反正有诺诺在,肯定不会冷场的。 “啊,好久没这么晚下床了。”苏茜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换好了衣服,简单打扮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回来拿了一把伞。虽然总被陈墨瞳说不爱打扮,但她还是会担心被紫外线晒黑。 今天苏茜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短袖小披肩,纽扣都扣上了,黑色长发随着清风飞舞,俨然一副邻家少女的形象。手上的遮阳伞不大,刚好可以容纳一人,花边的伞沿和白色的伞面上点缀着米色的黄蕊小花,很文艺,给伞的主人更添了几分温婉可爱。 顽皮的风吹拂着,时不时把苏茜的裙摆撩起来一下,这条连衣裙的裙摆本就只过膝盖,要是被吹起来就完蛋。苏茜一路上都在想方设法不让裙摆被吹起来,这就是她不喜欢裙子的原因。比起裙子,其实她更喜欢穿牛仔裤。不过难得的周末,又是和诺诺一起去校外,机会难得就把这条妈妈给她买的裙子拿出来穿一下吧。 苏茜大老远就看到一家风格简约的灰白色店铺,店门口没有高高挂起的招牌。墙上用灰色的喷漆写着“bicylette”,上面还画了一辆简笔画的红色自行车。门口支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特供的招牌菜。这就是她的目的地,一家巴黎风格的法式餐厅,bicylette在法语中似乎就是单车的意思。 餐厅门口种了两棵矮矮的白橡木,扶着灰木栏杆走上门前的台阶。台阶很稳当,踩在上面只有“咚咚”的空腔音,没有什么杂音。推开前面的橡木门,服务生模样的小哥突然迎了上来。 “请问是苏小姐吗?”对方说的是英文,以苏茜的英语水平当然能听懂。 “是我。” “这边请,预定的位子在这边。”服务生领着她来到一处靠窗的位置。 “谢谢。”苏茜对服务生点头示意,说的都是英文。 苏茜坐了下来,服务生帮她拉起了百叶窗,能很好地看到店外的街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下好了,是这似乎是家情侣餐厅,诺诺预定的是一个双人桌,没有兰斯洛特的位子。他应该不会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吧。 正想着,门口的铃铛晃了两下,发出悦耳的声音,精心打扮过的兰斯洛特走了进来,和服务生随便说了两句,就朝苏茜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吧。”兰斯洛特坐了下来,给苏茜要了一杯柠檬水。 “我也才刚到,没想到诺诺这么粗心,我都和她说了你要来,结果她只订了两个位子。”苏茜接过柠檬水,谢过服务生之后就放在了一旁。她记得诺诺说过,柠檬水最好在晚上喝,可以抑制黑色素的沉积。如果换成白天的话,就有可能吸紫外线,导致变黑。 “诺诺刚刚和我说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我们两个吃就好了。”兰斯洛特说道。 “怎么可能,这个陈墨瞳。”苏茜拿起手机,发现确实有几条未读消息,因为诺诺设置的专属提示音太社死了,所以她出门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苏茜看了诺诺发过来的消息,大致意思和兰斯洛特说的一样。只不过最后的“祝你们玩得开心[笑脸][笑脸][笑脸]”让苏茜觉得诺诺是故意的。 苏茜一脸狐疑地看着兰斯洛特,发现他刚刚熟练地和服务生说了几句法语,服务生就把酒和菜单拿了上来。 兰斯洛特没有急着开酒而是放在了一边,把菜单递给了苏茜。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苏茜眨了眨眼睛。 “没来过。我好歹是个土生土长的法国人,对法式餐厅比较熟悉也很正常吧。” “那点菜就交给你了。”苏茜把菜单放下,拿起了一旁的白葡萄酒,一般白葡萄酒的度数都不高,所以她不介意喝一点。 “我的建议是再放一会儿。”兰斯洛特解释,“这是法国蕾拉庄园的白葡萄酒,酿造方法比较接近梅多克的传统风格,由人工采摘当季的葡萄,发酵过后再放进橡木桶中熟成。最后的成品需要被放在冰窖中保存。” 兰斯洛特接过了苏茜手里的开瓶器放在手边:“一般的白葡萄酒是不需要醒酒的,但是这款白葡萄酒的储存条件是低温,会影响到酒品本身浓郁的橡木香和果香,所以要在室温下静置五分钟左右才能饮用,那样风味最佳。” 苏茜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懂得还挺多:“还说没来过,一套一套的,简直就像被恺撒附体了。” “毕竟是家乡那边的酒,加上要和女孩子出来,自然要做点功课。”兰斯洛特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是诺诺和我说,楚子航有了路明非就不要你了,你一天到晚郁郁寡欢的……” “所以诺诺就帮你把我约出来了?”苏茜没好气地看着兰斯洛特,这家伙这时候倒是实诚起来了。 “她说你周末一个人窝在寝室里无聊,让我陪你出来玩。” “这个陈墨瞳。”苏茜撇了撇嘴,虽然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听当事人坦白地讲出来出来还是会有些糟心。 兰斯洛特小心地看着苏茜,生怕她会生气。 “没事,就只是出来吃个饭而已。”苏茜摆了摆手,她虽然对兰斯洛特没有男女之情,但作为朋友,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 “我已经点完了,不知道点的菜合不合你胃口。”兰斯洛特把打好勾的菜单递给苏茜。 苏茜瞟了一眼,可丽饼配鸭胸、奶油焗蜗牛、法式鹅肝酱、羊鞍扒……当然,还有深受女孩子喜爱的马卡龙,都是比较中规中矩的法餐,苏茜只是单担心两人会吃不完这么多。 “没关系,我胃口好,吃得完。”兰斯洛特笑了笑,能把苏茜单独约出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这样吧。”苏茜把菜单还给兰斯洛特,其实她的家庭条件算不上好,饿不死,也没办法天天大鱼大肉。在来学校之前,她对这些西餐的接触并不多。 兰斯洛特微笑着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每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兰斯洛特都会耐心地给苏茜解释不同的肉使用了怎样的制作方法,配的酱汁又是什么原料。对于法餐里的这些东西,兰斯洛特可以说是如数家珍。他小时候的梦想其实很简单——拥有一家自己的餐厅。 只可惜家里从来不让他接触厨房里的东西,所有的佳肴都出自佣人之手。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君子远庖厨”了。再后来他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这个学校,学习起来与做菜毫无关联的屠龙。 苏茜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兰斯洛特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苏茜的胃口不大,很快就吃饱了,剩下的全都进了兰斯洛特的肚子。结账时,兰斯洛特表示自己吃了其中的大头,理应由他来买单。苏茜劝不动,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走出餐厅的兰斯洛特指了指门口的自行车:“这家店的单车是可以出租的,要不要尝试一下骑车旅行洛杉矶呢?” “也行吧。”苏茜发现自从来了学校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骑过车了,“租车的钱就由我来出吧。” 两人骑着单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看着独属于这座城市的风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回声公园,这个城市荒漠中小小的绿洲。 宽阔的湖面上一片安详,只有风吹过时才会泛起微微的涟漪。正是荷花盛放的季节,湖中满池的荷花显得极为壮观,恰如诗人杨万里笔下的西湖“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步道蜿蜒曲折,很适合骑行。两人骑出一段路之后,就败给了盛夏的骄阳,在一处树荫下停好了自行车,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清风习习却裹挟着热意,依旧没法让人凉快下来。 苏茜从租来的自行车车斗里拿出一张传单,三下五除二地叠成了一把扇子,轻轻扇了起来。 兰斯洛特也学着她的样子找来了传单,叠好之后却没有给自己扇,而是给苏茜扇风。 “你干嘛,自己不热啊。”苏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自己面前跟个二傻子一样。 “我还好。”兰斯洛特尴尬地笑了笑。 “你要是中暑了我可没办法把你背回去啊。”苏茜摇了摇头,兰斯洛特穿得比她还厚,怎么会不热。 “我真的还行。” 苏茜叹了口气把扇子朝着兰斯洛特扇了起来:“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看你给我扇风,我还你一点而已。” “嗯。”兰斯洛特点了点头。 苏茜看着眼前的法国男孩,突然感觉他有点缺心眼:“聊聊天吧,这么干坐着也没意思啊。” “哦,哦。”兰斯洛特把手伸进了兜里,似乎是准备了什么东西,却一直没把手拿回来,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开口。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到法式餐厅吃饭。”苏茜笑着说,看他不说话,只好自己打开话匣子了。 “是,是吗。”兰斯洛特不知道该怎么接才能把话题引到他想要的层面。他的兜里是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日期就在今晚,就在洛杉矶他好不容易才弄动手的。因为苏茜常常会和诺诺一起去听学院里的音乐会,所以他准备了这个。 “我家里其实并不富裕,在中国算是很普通的家庭。吃得饱,却没办法每顿都有大鱼大肉。所以对于西餐,我了解的不多。诺诺和我出去玩的时候也会考虑到这点,所以都会给我讲一些餐桌上不同于中餐的地方,但讲的算不上细。今天你一道菜一道菜给我讲解的时候,我还挺感动的。” “我也就这方面比较在行了。”兰斯洛特腼腆地笑着。 “不是挺好的嘛。”苏茜朝他笑了笑,“上次去日本的时候,我见到了路明非的女朋友,就是那位蛇歧八家的大小姐。她家房子很大,还不止一栋,主宅就有我家好几倍大,还有一个别馆和很大的院子,听说她从小就一个人生活那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不喜欢那样的生活,觉得自己从小被关在家里,只能看到那一方天空。我却很羡慕,或许是无法对她的孤独感同身受,我觉得如果要我生活在这样一个家里,衣食无忧,就算再关我十年我也乐意。” 兰斯洛特愣了一下,不知道苏茜为什么会说这些。 “各有各的烦恼吧。” “小时候,外婆带我去买菜,我总会盯着一个包装很好看的水果罐头看很久。那个水果罐头的价格很贵,顶得上家里三四天的饭钱,所以我从来不敢和外婆开口。有一次期末考试,我数学考了满分是全班第一,总分也排到了年级前三。当外婆问我要什么奖励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说了那个水果罐头。”苏茜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第二天放学,那个水果罐头就出现在了我书桌上。可是那个水果罐头的味道确实苦涩的,我被老爸老妈骂了一顿。他们说,奶奶要眯着眼睛,剪五六千件衣服的线头,才够给我买这样一个水果罐头。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水果罐头,也再也没向家里人提过什么好成绩的奖励。” 兰斯洛特呆呆地看着眼前温婉的少女,她坚强、勇敢、善良、体贴,对谁都是那样的温声细语,就像一个知心大姐姐,总会帮狮心会的成员解决一些烦恼。没想到开朗的她却也藏着自己的烦恼。 兰斯洛特的手慢慢缩回了兜里,他知道,苏茜所诉说的,是她内心的自卑。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兰斯洛特很介意。他看到苏茜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里带着挥之不去的自责。或许,比起去听音乐会,还有更好的选择吧。 “这些,连诺诺都不知道吧。” “我没有和她说过,不过她早就看出了我家境不好。”苏茜摇了摇头,毕竟是“红发巫女”,这点事情又怎么瞒得过她呢?不过诺诺从来没有因此看不起她,还是像姐妹一样对待她。 兰斯洛特在思考着,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来宽慰她。他的爱卑微、保守又小心翼翼,面对苏茜的时候就好像在面对一件易碎的瓷器。 “刚刚藏什么东西呢?拿出来吧。”苏茜笑着看向兰斯洛特,她可是狮心会最厉害的狙击手,这点小动作怎么躲得过她的眼睛。 “没,没什么。” “拿出来吧,不就是想约我看电影吗?有什么好难为情。”苏茜看着兰斯洛特支支吾吾的样子,有些恼火。这家伙怎么扭扭捏捏的,都不像个男人。 兰斯洛特拿出了兜里的音乐会门票:“其实本来想请你去看音乐会的,不过担心你会不喜欢。” 苏茜从两张门票中抽走了一张:“我确实欣赏不了这种上流社会的娱乐,不过既然票都买好了,那就去呗。我今天挺开心的,舍命陪君子,就当是谢礼了。” “你不讨厌吗?”在兰斯洛特看来,这场音乐会,对苏茜来说就好像另一个“水果罐头”。 “说不上喜欢,但也不会很排斥。这两年家里的条件好了很多,校长知道我家的情况,所以我每学期都会收到以‘奖学金’为名义的补助,我寄回去的钱够买好多好多的水果罐头了。”苏茜上次在象山的时候说要回家一趟,其实就是把新学期发下来的奖学金送回家。每年她都会留下自己的生活费,再留出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都会寄到家里。 第13章 生日的回忆 7月17日,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十八年前的今天,有一个少年呱呱坠地。 十八年后的今天,这位少年,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敲门声响起。 路明非倏地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了上衣和裤子,跑去开门。今天是他的生日,绘梨衣说要陪他过生日的。他明明设了闹钟,不过好像没能唤醒他,他的生物钟已经倒退回了颓废的状态。 绘梨衣见路明非半天没有反应,已经掏出自己的钥匙了,不等她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一脸疲态的路明非就给她打开了房门。 今天的绘梨衣充满了青春活力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短袖,上面画了一只小黄鸭,有几个泡泡飘在一旁,似乎是小黄鸭吐出来的。外面罩着一件鹅黄色的薄外套,短袖的下摆系进了裤子里。下身穿了一条水洗白的牛仔短裤,裤脚的边缘是白色的蕾丝花边。小白鞋小白袜,整个人看上去奶呼呼的,超级可爱。 “还没起床啊。” “嗯。”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昨晚看到一部有意思的电影,所以睡得有点晚。 “快去洗漱一下,我给你带了早饭。”绘梨衣扬了扬手里的纸袋子,里面是一瓶酸奶和她昨晚做的纸杯蛋糕。 吃过了绘梨衣的“爱心早餐”,路明非换了一身自以为帅气的衣服,两人就出门了。 走在路上,路明非已经开始期待今天的行程了,因为绘梨衣说,今天全程由她来安排。 “路明非是不是很久没买新衣服了?”绘梨衣有注意到,路明非特别喜欢穿他身上的这套衣服。 “在学院的时候基本都要去校长那里训练,所以衣服上全是汗渍,也就没什么好买的了。” “那可不行,人靠衣装,怎么能一直穿旧衣服呢?男孩子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绘梨衣秀眉微皱,打算先和路明非一起去买几套衣服,反正路明非说他奖学金还有好多,卡塞尔学院的卡在国内也是能刷的。 第一站,理发店,给路明非剪了一个更加阳光清爽的发型之后,绘梨衣拉着他逛遍了整个商场的男装店,最后选定了三套衣服。 路明非付完钱,直接把第三套衣服穿在了身上,似乎没有换下来的打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顺眼了很多。 “丫头,下一站去哪里?” “内个。”绘梨衣指了指商场进门的一个摊位。 那是一个让买家自己做陶土杯子、花盆的小摊,上次来商场的时候,绘梨衣就已经注意到了。如果能两个人一起做一个杯子,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丫头,那里都是小孩子欸?”路明非挠了挠头,高中有次社会实践他接触过这个,当时是两人一组,他的搭档是徐岩岩,两人最后非但没做出以恶搞成品,还都成了“岩岩”——灰头土脸的。 “路明非会这么说,就说明你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子啊。”绘梨衣吐了吐舌头,拉着路明非坐了下来。在商家小姐姐的指导下,完成了一个小小的茶杯。 不过绘梨衣并不满足于此,她看到架子上有别人做成功的马克杯,还上了色,很好看。 于是两人再度和泥巴打起了架,心灵手巧的绘梨衣加上笨手笨脚的路明非,最后做出了一个“比萨斜塔”式的马克杯。询问店员之后得知需要一周后在过来拿取烧制完成的白胚,如果想上色的话也会给他们提供颜料。 “啊,还要一个礼拜啊。还以为今天就能做出来的。”绘梨衣觉得这会是路明非生日最好的纪念品。 “没关系,我们下礼拜还可以来一趟嘛。”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他们两个都把电话留给了店员,防止到时候联系不上。 临走前,绘梨衣专门用拍立得拍下了他们的作品和两人灰头土脸的样子。 做完陶瓷已经临近中午,两人找了一家网上评价很不错的拉面馆解决了他们的午饭,然后在附近的彩票店买了两张刮刮卡。 “这个怎么看都是骗钱的吧。”路明非吐槽道。 “今天可是路明非的生日啊,万一运气很好,随手一刮就是十万呢?”他们两人买的是五块钱的那种,最高中奖金额就是十万。 “已经不可能了。”路明非一边剔出指甲缝里的碎屑一边说道,他的五块钱打水漂了。 “看起来我的运气比路明非更好啊。”绘梨衣给她的刮刮卡拍了张照,得意地拿给路明非。 这种刮刮卡只要同一排出现三个相同的符号就能得到这一排的奖金,另外同排的数字“7”可以替当作万能符号,如果是三个“7”,奖金将会翻倍。 绘梨衣的运气很好,一排有两个“7”外加一个爱心,所以中了这一排的一百块钱。 “这两个‘7’中间是1个爱心图案,正好是路明非的生日,7月17日,要不我就不兑奖了吧。”绘梨衣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拿出了一本本子,正是他们之前用来聊天的那本。 “一百块钱啊,说不要就不要了?”路明非有些诧异。 “感觉留作纪念更好。”绘梨衣摊开的新的一页,用和纸胶带把今天拍的照片和那张刮刮卡贴了上去,本子似乎比之前厚了很多,贴了很多照片,还有不同的图案和文字很是精美。 “这是手账?”路明非依稀记得以前看其他人做过这个,不过质量远远不如绘梨衣的。 “嗯,反正已经不用这本本子聊天了,就让它再发挥一点价值,记录一下我们的美好回忆吧。”绘梨衣随手翻出几页给路明非,那是绘梨衣在日本时的生活,似乎都被绘梨衣以这样的方式记录了下来。 “感觉会变成很棒的宝物。”路明非看着照片里他不曾见过的绘梨衣,嘴角上扬。 “这就是我给路明非的生日礼物,只剩下几页就写满了,我们今天就来把这些空缺填上吧。”绘梨衣笑靥如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里面除了两人共同创造的回忆,还有绘梨衣自己的日本游记,虽然都在煲电话粥的时候和路明非聊起过,不过还是有照片的手账更有实感。她把照片当下的心情都记录在了里面,就是为了和路明非分享。 “那么,接下来要带我去哪里呢?” “去摩天轮,晓樯说这附近建了一个很高的摩天轮,所以我想和路明非一起去看看。”绘梨衣的眼中神采奕奕充满了期待。 “那就走吧。”路明非没有坐过摩天轮,所以也算是一次全新的体验了。 第14章 摩天轮 摩天轮慢慢上升,窗外的风景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这个摩天轮转一圈是二十五分钟,我们再过一会儿就到最高点了。”绘梨衣拿去了相机,对着窗外的景色拍了起来,虽然视野算不上好,也没有苏晓樯家高,但却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这座摩天轮是城西刚刚建起来的,在苏晓樯家里是望不到这一片的。尤其是城西刚刚建起的跨海大桥,已经能看到上面飞驰而过的车辆了。 “变化还挺大的。”路明非看着跨海大桥说道。 他其实也很少来这边,只记得初中那次来的时候桥才刚刚开建。那时的城西还没怎么被开发,所以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就连路修得也很差,那次是叔叔开车带他和路鸣泽去一个朋友那里吃饭。一路都很颠簸,路鸣泽一开始都睡着了,硬生生被颠醒。 “那个购物广场好像是晓樯家里投资的。”绘梨衣指着一个看上去很有现代风格的建筑说道。 那是一个购物广场,中间的大型建筑物以银白色和黄色为基调,银白色的部分是防爆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亮眼的光芒。购物广场还没正式落成,目前只完成了外部的建造,里面的商铺数量或许会远超预期,目前还在招募商户入驻的阶段。 “等建成了,我们一起去逛逛吧。”路明非记得,高一的美术作业里,苏晓樯就画过一个差不多的建筑。 看样子等苏晓樯接手公司的时候,这个购物广场就能正式完工。这估计是老苏给女儿的上任礼物吧。 摩天轮慢慢升到最高处,两人并肩站立看着外面的景色。还是白天,但摩天轮已经开启了彩灯,在阳光下并不明显。 绘梨衣用手给自己挡着刺眼的阳光:“我看到一本书上说,摩天轮一个既神秘和温馨发明,每一个格子里都藏着温暖和幸福。” “那本书上没有说错,我很幸福。”路明非看向绘梨衣,很开心有人愿意陪他过生日。路鸣泽的生日都是自己请同学一起到外面去过的,所以老路家没有给人过生日的习惯。路明非刚来的两年还见过生日蛋糕,后面就没有了。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的手,莞尔一笑:“下次我过生日的时候就轮到路明非绞尽脑汁了。” “肯定让我的公主殿下满意。”路明非凑到绘梨衣的耳边。 绘梨衣满脸羞赧,耳根通红:“不许食言哦。” “保证说到做到。”路明非看着近在咫尺的俏丽脸庞,老脸一红。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的眼睛,慢慢把眼睛闭上,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路明非慢慢靠近,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皮肤吹弹可破。令人心动的少女嘟起了湿润的嘴唇,没有涂口红,唇色淡雅如樱,却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绘梨衣把手环在他的腰上,他用拥抱回应,轻轻吻在心上人的嘴唇上。他的手放在绘梨衣的腰上,慢慢向下,抱得越来越紧,试图用舌头撬开少女轻咬在一起的贝齿,却被绘梨衣一把推开。 绘梨衣满脸通红的看着面前的“登徒子”:“越来越不老实了。” “我……”路明非尴尬地挠着头发,他好像越来越痴迷于绘梨衣的盛世美颜了,刚刚的行为完全是情难自禁。 “哼,再这样以后不会给你占便宜的机会了。”绘梨衣嘟起了嘴巴,这个家伙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 “还不是某人长得和妖精一样,把我魂都勾走了。”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感觉自己对她已经快没什么抵抗力了。 “看来得问晓樯要瓶防狼喷雾了,下次某人的手脚要是不老实,我就喷他。”绘梨衣的耳根都还是血色的。 刚刚路明非把手顺着腰肢往下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搂搂腰亲亲嘴就差不多了,居然想摸她的……两人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 绘梨衣的脸刷的一下更红了,就算是隔着衣服也不行。都怪自己对他太好了,居然一点戒心都没有,给了他可乘之机。 “我不敢了。”路明非急忙认错。 “刚刚是哪只咸猪手想乱摸的,伸出来。”绘梨衣从包里拿出一把小折扇。 路明非没有动,不知道绘梨衣要怎么惩罚他。 “两只手都用了是吧,拿过来,让我打手心。”绘梨衣不依不饶地挥了挥手里的折扇。 路明非只好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 “哼,下次再敢动坏心思,最好祈祷我没带‘雷切’。”绘梨衣用折扇在路明非的两手的手心各打了三下。混蛋,没经过她同意就想干坏事。 或许是出于尴尬,闹剧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路明非甚至不敢去看绘梨衣的眼睛。一直等到摩天轮返回地面,舱门慢慢打开,路明非才看向绘梨衣。 “哼。”绘梨衣一扭头,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路明非刚刚走出摩天轮,额头就遭受了一记重击。他用手摸了一把额头,手上一片全是血色的液体。 血色开始蔓延,意识开始模糊。这是什么,是血吗?没有闻到血腥味啊。 路明非挣扎着扭了扭头,头昏脑胀。 下一秒,他的后脑勺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倒下去之前,他看到了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停在了面前。 难不成是大舅哥知道了他耍流氓的事情,要把他灌进水泥柱了? “报仇了。”红发的少女甩了甩手里的棒球棍,看向车里的两个男子。 “会不会用力过猛了。”金色长发的男子从副驾驶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路明非。 “混血种都很抗揍的,再说了,工藤新一被抡了这么一棍子,又吃了毒药,不还是活蹦乱跳的,甚至返老还童了。”少女把棒球棍丢在一边。 恺撒扶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接:“不就是‘自由一日’的时候把你打晕了吗?至于这么记仇嘛。” 楚子航也从驾驶室走了出来,和绘梨衣打了个招呼,然后和恺撒一起把路明非扛上了车。 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了。昨天,楚子航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绘梨衣的联系方式,说是要给路明非一个惊喜。 于是,绘梨衣和诺诺碰面了。本来都觉得两人长得挺像的,可是靠近了之后却发现有好多不一样的地方,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来。 比如,绘梨衣比诺诺高了那么一点点,皮肤和身材都比诺诺好一些。绘梨衣的发色是一种更偏向于暗玫瑰红的暗红色;而诺诺的发色是更加鲜艳的玫红,偏向深红,发色比绘梨衣的更亮一些。 当然两人的气质也能一眼就看出不同,同为少女,一个更加娴静,一个更像御姐。 “诺诺姐,你下手会不会有点重啊。”绘梨衣看着晕过去的路明非,她刚刚很清楚地听到了那记闷棍的声响。 “不会不会,力道和他第一次‘自由一日’的时候用的差不多,顶多就是醒过来脖子疼两天。”诺诺把棍子丢在座位下面,这是她的复仇,“他昏过去是弗里嘉子弹的效果,那一棍子只是为了让他快点倒下而已。” 绘梨衣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在诺诺身边坐下,有点担心路明非被打成傻子。毕竟本来就不聪明的亚子。 “走的时候记得把棍子带走,要是被我‘爸’发现车上有这种东西就不好了。”楚子航提醒道。 这是他家里的车子,他只是临时开出来而已。 第15章 路明非的生日会 路明非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色的房间里,有人在唱歌,声音很耳熟。灯球发射出耀眼的光芒,有蛮重的酒气。应该是ktv没错了。惊魂未定的路明非坐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痛无比的脖子,那一下棍子敲得真结实,一看就带着私人恩怨。 “醒啦?”绘梨衣轻柔的嗓音响起。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还没搞清楚眼下的状况。 “寿星醒了,恺撒,快把那个‘皇冠’拿过来。”诺诺放下了手里的话筒,她和恺撒刚刚对唱完陈奕迅的《爱情转移》,下一首打算唱《十年》。 恺撒也把话筒放了下来,叠好了生日蛋糕送的“皇冠”,郑重地戴在路明非头上,像在给他加冕。 “所以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我要被送去日本和桥墩作伴了。”路明非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 “芬格尔说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今天算你正式成人的日子,所以想给你一个惊喜。”楚子航说道。 “你们这叫惊喜吗?这是惊吓啊。”路明非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也没有芬格尔的身影啊,“废柴师兄人呢?” “他的信用卡是负数,负到无法继续赊欠的那种。他说他买不了机票,所以就不来了。”恺撒摇了摇头,这个学生会资历最老的学长混的果然很惨,“苏茜和兰斯洛特没有来,但让我把礼物带来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看起来芬格尔这家伙没有给他准备礼物:“也用不着把我敲晕吧。” “本来只想用弗里嘉子弹打晕你的,诺诺说她要报仇雪恨。”恺撒给路明非倒了一杯啤酒。 “师姐真记仇啊。”路明非摇了摇头。 “哎呀,师弟身子骨硬朗的砸一下也不会怎么样的。”诺诺摆了摆手,“切蛋糕切蛋糕。” “还有蛋糕啊。”路明非没想到居然还买了这个。 “我做的。”绘梨衣得意地说道。 “那我可得多吃点。” “没错没错,师妹亲手做的‘爱心蛋糕’,我们一人一块,剩下的就都交给路明非了。” “师妹?”路明非愣了一下,“所以绘梨衣早就知道了?” “嗯,师妹不告诉我们你的精确位置,我们光靠诺玛怎么能这么精准的逮到你呢?”诺诺打开了蛋糕盒子。 “好啊,绘梨衣,你居然瞒着我。”路明非刮了一下绘梨衣的鼻子。 绘梨衣的眉头微微一皱,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这是对‘登徒子’的惩罚。” “登徒子,哈哈哈。”诺诺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师弟原来只是表面一副正人君子,背地里玩得挺花啊。” “我才没有。”路明非反驳,下午的事情纯属意外。 “登徒子。”绘梨衣坐在路明非的身边,轻轻掐了掐他的腰。 路明非尴尬地看着神色鄙夷的众人:“没有,没有,大家别想太多。我们点蜡烛,点蜡烛。” 说着,路明非从盒子里的找到了一盒蜡烛,不多不少,一盒十八根,他随意的插好蜡烛:“谁有带打火机吗?” “这里似乎没人抽烟。”楚子航说道。 “找柜台借一个吧。”恺撒建议。 “他们应该不会借,我进来的时候看了,柜台上的打火机八块一个。”诺诺耸了耸肩膀,“要不我去买一个?” “不用了,我来吧。” “啊,师兄。你冷静啊,你来一下,这蛋糕就没得剩了。”路明非急忙阻止了楚子航,“君焰”点不点得了蜡烛他不知道,这个ktv怕是要没。 “上次从青铜城回来之后,我对言灵的控制力好像发生了变化,对火元素的感知力也变得更强了。可以不经过吟唱让‘君焰’发出一道小火苗。”楚子航看向路明非,似乎是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因为和老唐的约定,路明非在报告中隐瞒了龙血洗礼的事情。 “真的假的,从‘言灵·君焰’变成‘烧烧果实’能力者了?”路明非愣了一下,龙血洗礼还有这功效,早知道让老唐给他也来点了。 说话间,楚子航的指尖燃起了一道火苗,点亮了所有的蜡烛。 “这就是高危言灵吗?”诺诺没想到楚子航居然真的可以控制狂暴的“君焰”到这种地步。 “许愿吧。”绘梨衣拉了拉路明非的袖子。 “好。”路明非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他许下的愿望,是能和绘梨衣永远在一起,是婶婶一家可以平安康健,是老唐可以早点回来。 “许了什么愿望。”绘梨衣一脸期待地看着路明非。 “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关系,你凑到我耳边悄悄说,就不会失灵。”绘梨衣小声说道。 路明非凑到绘梨衣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想和绘梨衣永远在一起。” 绘梨衣的脸刷一下从耳根红到了双颊。 “哟哟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秀恩爱,你这样对你楚师兄可不太友好啊。”诺诺打趣道。 “没事,楚子航迟早也会有的。”恺撒一边憋着笑一边用杯子碰了碰楚子航的杯子。 楚子航满脸黑线的看着眼前的两对情侣,这是明摆着欺负他一个孤家寡人啊。 吹灭了蜡烛,他们倒是没有唱生日歌,而是选择了唱郑智化的《你的生日》,毕竟是路明非成人的日子,还是要选择成熟一点的歌才行。唱歌的时候,恺撒和楚子航拿出了众人准备好的礼物。 楚子航准备的是一套运动护腕,可以吸汗的那种,路明非特训的时候总是用毛巾擦汗,耽误时间不说,毛巾也不吸汗。 恺撒送的是一套ferragao私人定制的西装,这是一个风靡好莱坞的奢侈品牌,很多好莱坞影星都是他们的顾客。 诺诺准备了一个很可爱桌面空气净化器,长得像个小蘑菇,灌上水之后可以给房间加湿,还有小夜灯的功能。路明非之前在给绘梨衣挑礼物的时候见过这个,听说续航很短,好看却不实用。 让路明非没想到的是,恺撒不仅帮忙带来了苏茜和兰斯洛特的礼物,还带来了芬格尔的礼物。这次的废柴师兄依旧没有让路明非失望,一个信封,信封里是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写着“一周不蹭夜宵卡”。 看到路明非拿出信封里的卡片时众人也都是哭笑不得,这很芬格尔啊。 切好蛋糕,恺撒订的大餐也到了。几人一起解决了恺撒的大餐,又解决了绘梨衣做的蛋糕,都吃的很饱。 路明非喝了一点啤酒,不多,就两杯。没有醉,脸也不红,就是肚子有点撑。 “接下来就是我的礼物了。”绘梨衣拿出了手机和那本如今被作为手账本的本子,“文学社的诸位也有礼物给路明非。他们已经把寄语写在这本本子上了,该我们来写了。” 绘梨衣说着,在本子最中间一页的空白处写下来自己的话,然后把本子递给诺诺。本子的前面,是路明非和绘梨衣当初聊天的内容,本子的后面是绘梨衣那段时间的日记。后来,绘梨衣这本本子当成了“手账本”,有意避开了最中间的两页,打算用来写一些别的。 诺诺写寄语的时候,路明非的手机收到了绘梨衣发来的一个音频文件。 “这是什么?”路明非点击了一下文件,开始了下载。 “文学社的大家一起录了生日歌给你,你回去慢慢听吧。”绘梨衣眨了眨眼睛。 “好嘛,原来都记得我生日啊。前几年他们可没几个人跟我说生日快乐的。”路明非笑着说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在学校里,似乎也只有陈雯雯这个社长会跟他说个生日快乐。其他人,都是苏晓樯这个死对头在群里给他发了“生日快乐”之后才会跟一句,很没诚意。赵孟华有一次甚至是第二天才补发的,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赵孟华也录了一段。”绘梨衣看出了路明非的心思。 “难得他有这心,看来是看在美女的面子上啊。”路明非以为是绘梨衣找赵孟华录的。 “你怎么知道是晓樯让他录的。” “吼,居然是苏晓樯,我还以为你呢?”路明非没想到苏晓樯居然会这么好心。 “你知道晓樯为什么和你一直不对付吗?”绘梨衣看着他。 “不就是我高一开学的时候说陈雯雯是班花,让她丢了面子吗?至于记恨这么久?”路明非一猜就知道,苏晓樯早就把这件事告诉绘梨衣了。 “猜对了,不过不是全对。其实她早就不记仇了。只不过,‘小天女’的恶名传开之后,只有你还敢和她吵架。她觉得有意思,就保留了这个习惯。”绘梨衣顿了顿。“她其实没那么讨厌你,不然也不会撮合我们俩了。” “好像还真是,‘小天女’在仕兰中学恶名远扬,在那好像只有我和赵孟华跟她起过口角,赵孟华那次还挺惨的。”路明非记得赵孟华因为造谣似乎还挨了一记“断子绝孙脚”。 “所以啊,以后可要改改对晓樯的印象,她人真的挺好的。” “知道了,我家丫头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给这个面子。不过嘛,我和苏晓樯其实也没太多话好聊的,还是和我家丫头比较聊得来。”路明非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说法,最好不要和女朋友的闺蜜有什么来往,“她不喜欢你,你得完蛋;她喜欢你,你更要完蛋”。所以路明非认为,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安全。 酒足饭饱,众人也没有了什么唱歌的兴致。 楚子航要送恺撒和诺诺去机场,他们的机票是晚上十二点的,要连夜回学校。诺诺说曼斯教授和叶胜都已经醒了,曼斯教授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身边需要人照顾,所以她得赶回去。 路明非恰好接到了婶婶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所以他们打算就这样散伙了。 “丫头,你是打算现在回苏晓樯那里,还是和我回了家晚上我送你回去。”路明非看向绘梨衣,月光照在少女白皙的脸庞上,很是好看。 “我都跟你走了,你说呢?”绘梨衣瞪了路明非一眼,如果她现在就要回晓樯那里,那出ktv就应该直接打车回去。 “我估计啊,婶婶做了有大桌子菜,也是要给我过生日。”路明非苦笑说。 他的胃已经被恺撒师兄的米其林大餐和绘梨衣的爱心蛋糕填满了。到了婶婶家,不知道还能塞下去多少。唉,要是有废柴师兄的饭量就好了。 “我已经吃不下了,你自求多福吧。” “那完蛋了,我也已经到极限了。”路明非抱着他的生日礼物欲哭无泪。 “对了,晓樯已经决定了毕业旅行的安排,为期两天,一天去爬山,一天去密室逃脱。” “密室逃脱?” “嗯,晓樯说她挑的那个密室是个恐怖密室,到时候依靠‘吊桥效应’可以帮助两人更快的和好。” “什么东西?”路明非愣了一下,什么“吊桥效应”,不是帮陈雯雯和赵孟华复合吗? “‘吊桥效应’就是指一个人在提心吊胆地走过一座吊桥时,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如果他恰好遇到一个异性,会把这种感觉误以为是心动。所以晓樯才专门选择了恐怖主题的密室。”绘梨衣解释。 “沃趣,好可怕的苏晓樯,这就是‘小天女’玩弄人心的力量吗?”路明非不禁感慨,原来苏晓樯还有这样一面。 “什么玩弄人心,这是有科学依据的。”绘梨衣替好闺蜜打抱不平。 “谈恋爱的时候还讲究这些科学原理,合适吗?” “晓樯还说了,喜欢也是能用科学解释的。人在快乐的情绪下,会分泌一种叫多巴胺的物质。当你遇到一个人,因为她你的下丘脑分泌出了很多多巴胺,那就说明你喜欢上了她。反之,如果一个人和你在一起让你感受不到愉快和喜悦你的下丘脑就不会分泌多巴胺,你就不会爱上她。” “那我看到绘梨衣的时候,这个多巴胺估计就要泛滥成灾了。” 绘梨衣俏脸微红,给了路明非一个白眼:“就知道嘴贫。” “肺腑之言。” “花言巧语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冤枉啊。”路明非知道绘梨衣还在介意他下午的出格举动。 把钥匙插进婶婶家的房门,推开门的一瞬间,路明非就有了逃跑的想法。失算了,还以为只有一桌子菜,到时候随便吃一点就说吃饱了就好。没想到还居然还有一个大蛋糕。 “哦,明非回来了,快快,带绘梨衣进屋坐,别站在门口,这蛋糕我专程给你订的。前两年你生日我们确实没怎么上心,今年不一样,过了今天就是成年人了,得好好过个生日才行。”婶婶招呼他坐下。 路明非硬着头皮坐下,随便吃了几口菜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塞不下去了。 “吃饱了?吃饱了就切蛋糕吧。”看他放下筷子,婶婶拿起了蛋糕店送的塑料刀。 路明非一边含着嘴里的菜,试图咽下去,一边想要阻止婶婶。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手起刀落就是一大块蛋糕。路明非已经后悔没有用“时间零”了。 “绘梨衣要不要?”婶婶又看向一旁的绘梨衣,这丫头坐下之后都没怎么动筷子,就算吃也只夹了很小一口。难不成是自己做的饭菜不合胃口? “婶婶,我最近减肥,所以吃不了那么多。”绘梨衣急忙拒绝了婶婶的好意。 “哎呀,这么瘦减什么肥。婶婶知道你和明非应该在外面吃过了,不过再来一块蛋糕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婶婶,我们是真的吃饱了,留给路鸣泽吧。我看他还留有余力。”路明非求助性的看向堂弟。 “哥,你生日,你和嫂子多吃点。我无所谓。”路鸣泽以为是堂哥在和他客气。 “无所谓就好,都是你的。”路明非把手上的盘子递给路鸣泽,很贴心地给他拿了个叉子,“要加油哦,吃饱了才有力气写‘五三’。” 路鸣泽看着桌上的两盘菜,芹菜虾仁、萝卜炖猪肝,明明没有猪心为什么让他想起了“杀人诛心”呢? 第16章 毕业旅行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时间很快来到了七月底,文学社最后的毕业旅行。 “总算到了。”苏晓樯抹了一把汗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说苏大小姐,我们就不能租辆快一点的车吗?”路明非看向苏晓樯。 “我们有七个人,这个小客车是最合适的好吗?如果换成轿车那一类的,我们可就得租两辆车了,你出钱啊!”苏晓樯没好气地白了路明非一眼。 “路上我们被超了多少次车了都。”按照原来预计的时间,两个小时他们就能山脚下,现在却花了整整三小时了。 “这不是安全到达了吗?”苏晓樯瞪了路明非一眼,“要快,你怎么不自己来开车,让我开就只有这种速度。老娘开了一路车你小子没句谢谢就算了,居然还敢嫌慢?” “就是,路明非太过分了。”绘梨衣叉着腰,坚决维护苏晓樯。 “本来想到半山腰再吃午饭的,现在都饭点了。”路明非叹了口气,自知理亏。 “有什么关系,今天本来就只安排了爬山一个项目而已,爬完就回去了,时间很宽裕啊。”苏晓樯把自己和绘梨衣的包都丢给了路明非。 “喂,我说,这是爬山啊。我一个人背三个包会死人的。” “绘梨衣说你现在可不得了,在美国天天健身,这些应该难不倒你吧。”苏晓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也没有负重爬山的啊。”路明非欲哭无泪,他看到绘梨衣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这事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陈社长的就交给赵孟华吧,徐岩岩、徐淼淼估计是自顾不暇了。”苏晓樯朝赵孟华使了个眼色。 不等赵孟华伸手过来,陈雯雯就撑起了阳伞走到了最前面:“不麻烦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待会儿爬山不方便,还是我来吧。”赵孟华把手伸向了书包的背带。 “不必了。”陈雯雯摇了摇头,伞打得很低,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那我们去农家乐解决一下午饭,就上山吧。”“总指挥”苏晓樯发号施令。本来他们预定要在半山腰的农家乐吃午饭,既然已经是这个时间点了,那就在山下把饭解决了吧。 “我在网上看过,有家叫‘天慕山庄’的口碑不错。”赵孟华举起了手。 “那就走吧。”苏晓樯点了点头,这次毕业旅行的隐藏目的就是帮赵陈两人复合,赵孟华应该也是做过功课的吧。 众人在赵孟华的带领下来到了“天慕山庄”。 看到菜单的那一刻,路明非就打起了退堂鼓。状元三黄鸡,二百一盘;野菜灼鳝丝,一百六一份;烟炙野猪肉,一百九十八一份……啥菜都要和“野”沾点边,要不就是带上点文绉绉的叫法。冰糖甲鱼成了“冰酿老鼋煲”,就连一道蘑菇炒青菜都变成了“青菘炒椎茸”。 如果不是几人刚刚参加过高考,对一些东西的古称比较熟悉,怕是要因为那些看着很高大上的名字被狠狠宰一顿。最重要的是,名字越怪标价越高,这都是什么价格啊。一个农家乐标出了五星级酒店的价格。 “这价格,比美国的食堂还要恐怖啊。”路明非摇了摇头,卡塞尔学院的食堂里也有三黄鸡,肉质鲜美爽口,料汁挑的也绝佳,那也只卖他二十七美元一盘,折合成人民币也就一百八十来块钱。 “毕竟是山上散养的,应该肉质比美国的更好吧。”赵孟华有些尴尬,他只听说这家店菜味道都很不错,没想到这价格是真吓人啊。 路明非摇了摇头,这么说说起来,这里的三黄鸡或许还真不如卡塞尔学院的。 “太贵了,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陈雯雯看向众人,她的家庭条件和路明非差不多,所以看到这样的价格也被吓了一跳。 “那这样,既然是我把大家带来的,这顿算我的。” “有钱就是了不起啊。”路明非叹了口气。 赵孟华看了路明非一眼,都答应请客了,他还阴阳怪气些什么啊。 注意到了赵孟华的眼神,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我就有感而发,没别的意思。” 陈雯雯摇了摇头,这里随便两个菜的价格够他们在小餐馆吃两顿了:“那就少点几个菜吧。” “把几个招牌菜点了,其他就不要了。”赵孟华招呼了一声服务员。 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赵老板大气。” “大气个什么,毕业旅行之后我们就没什么机会再聚了,请大家吃个饭怎么了。”赵孟华要了两瓶超市包装的“鲜榨椰汁”,给自己和陈雯雯倒了一杯,然后放在了圆桌上,示意大家随意。 赵孟华是趁陈雯雯来不及开口把她面前的杯子拿过去的。陈雯雯接过杯子之后很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社长,见外了不是。”赵孟华笑着掩饰尴尬。 路明非拿起椰汁给绘梨衣倒了一杯,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倒完把瓶子递向了苏晓樯。苏晓樯直接和绘梨衣换了个杯子,一脸得意地看向了路明非。 “行行行,你厉害。”路明非只好又给绘梨衣倒了一杯。 “丫头,这个女人就知道得寸进尺,你可别惯着她。”路明非凑到绘梨衣耳边说道。 “晓樯至少不像某些人,动手动脚的。”绘梨衣笑着眨了眨眼睛,她说的很轻,只有两人能听到。 路明非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摩天轮上的那一幕,尴尬地放下了杯子,一脸窘迫。 看着路明非的样子,绘梨衣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睫毛轻颤,嘴角上扬。让路明非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看到两人周围的粉红泡泡,苏晓樯忍不住调侃道:“赵老板今天可得好好谢谢路明非,菜还没上来,狗粮已经让我饱一半了。” “不至于不至于。”路明非挠了挠头,看向众人的眼神里满是笑意。 “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苏晓樯点了点头,像在看一个傻子。 绘梨衣也是俏脸一红,轻轻捏了捏苏晓樯的大腿,让她不要再说了。 很合时宜的,服务员推来了一辆餐车上面是他们点的几个冷菜。好菜上桌,该开饭了。 饭后,赵孟华独自一人去结了账,路明非也悄悄跟了过去,听到价格之后,他决定对赵孟华客气一点。这顿饭,花了赵孟华两千七百多块钱。 “肉疼不?”路明非坐在栏杆上,努力憋着笑。 “还好,一个多月的零花钱搭进去了。”赵孟华摇了摇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路明非拿出钱包,数出五百块钱:“这是我和绘梨衣的饭钱,给你回点血。” 赵孟华把他的手推了回去:“去了趟美国,看不起人了是不是?” “好心别当成驴肝肺啊,你一个多月的零花钱都搭进去了,暑假还有一个月你打算怎么办。” “学你以前啊,一整个暑假都不出门,就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了。”赵孟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你不是要和陈雯雯复合吗?复合之后就开始‘云社交’了?不合适吧。” “那你这五百也不济事啊。” “看个电影吃个饭,两人aa的话够你用三四次,一周一次就好了。” “你想的挺周到啊。”赵孟华还是没有去接路明非的钱,“我还有点积蓄,犯不着收你的钱。” “死要面子活受罪。”路明非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两个人都这样,可没办法复合的。” “别说的自己好像是个情圣一样。”赵孟华看着有些陌生的路明非,好像真的变化了好多,就跟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一样。 此时一个坐在船上钓鱼的少年打了个喷嚏,马上就要咬钩的鱼逃走了。 路明非认识的陈雯雯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她今天故意表现得和赵孟华很疏离,就是为了那点小小得自尊心。 “我也知道这样不行,可是就是开不了口。”赵大少爷长这么大,除了和家里那两位,就可没跟什么人低过头认过错。 “所以说啊。”路明非摇了摇头,“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柳大校花?” “我和她就只在,应酬酒会上见过几次,交集不多。家里的意思确实是让我和她多接触,但我和她真的不算熟,当时就是气话而已。”赵孟华跳下栏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至于上杉绘梨衣,我对她也没什么意思,你不用专程来试探我。我那时候只是看不惯你过得比我好而已。” “呵,现在怎么看得惯了?”路明非冷哼了一声。 “没办法,这墙脚已经撬不动了。”赵孟华叹了口气,“你现在混得可比我好多了。” “半斤八两吧,我就是有点奖学金而已。” “多少有点膈应人的嫌疑。” “不爱听拉倒。”路明非得意地看着赵孟华,看他吃瘪的样子还是会很大快人心啊。 “你真和楚子航一个学校啊!” “真的,之前苏晓樯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听到过楚师兄的声音。” “看来混得真不错。” “可惜卡塞尔学院今年的招生好像已经结束了,不然你说不定还有机会的。”路明非说道,他知道赵孟华不是混血种,所以肯定没机会被学院录取。 “听着有点欠。” “和我室友学的,习惯就好了。”路明非不由得又想起了芬格尔,不知道放假回去,这家伙的胡子是不是又蓄得更长了。 第17章 登山 吃过午饭,众人来到山脚下,这座山有三条人工修筑的登山步道,三条道的难度也不一样。被体重拖了后腿的徐氏兄弟选择了最简单的那条路线。苏晓樯和绘梨衣选择了最难的路线,作为“移动背包”的小路同学也就只好跟着她们选择了最难的路线。 “陈社长,你去哪边?”赵孟华发现,自己居然连当面喊她的名字都做不到。 “我跟苏晓樯她们一起吧。”陈雯雯说着就朝着三人走了过去。 “我也想挑战一下自己,等你累了,把包给我吧。”赵孟华跟在她后面。 “下车的时候我就说了,我自己可以的。”陈雯雯紧了紧背包的带子。 苏晓樯摇了摇头,这时候逼得太紧只会让陈雯雯更加反感,她凑到绘梨衣耳边:“我们等会儿爬快点,和他们两个拉开距离,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好。”绘梨衣点点头,把大苏老师的指令传达给了路明非。 刚开始爬山,路明非和绘梨衣就马力全开,以两个高血统s级的恐怖体力,三人很快就和赵孟华、陈雯雯拉开了距离。 结果大苏老师求饶了,苏晓樯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们两个,我就虽说快一点,可是也不用这么快啊。我不行了,我要休息。” “路鸣泽行为。” “你,再说,一遍。”苏晓樯气喘吁吁,这两个人是不知道累吗?这时候陈雯雯两人应该连半山腰的休息区都还望不到,他们却已经近在咫尺了。 “晓樯,我们没考虑到你的体力。”绘梨衣把苏晓樯的水杯递给她。 苏晓樯一直都有在锻炼,已经练出了马甲线的,耐力也比一般人好很多。如果不是这样,她恐怕都没机会跟到这里。 “你们两个就是变态,等会儿到了休息区我就要和你们分道扬镳。”苏晓樯顺了顺气,又喝了一口水,“路明非,你这大半年在美国都干了些什么,以前可没见你有这体力。不然当初校运会的三千米,谁有机会和你争冠军啊。” “每天早起晨跑,晨跑完吃个早饭,再锻炼一下回寝室洗个澡。” “不用上课?” “只是被录取了,我的入学手续和绘梨衣一样,要等下学期开学再办,所以还没选过课。” “那你一天到晚在学校里浪费青春?”苏晓樯说话的时候手还扶在腰上。 “不是有图书馆吗?学校还有对所有师生开放的网课网址,可以在上面刷课,先把线上选修课的学分刷一点掉。”路明非当然不能说自己这大半年都在进行屠龙专项训练,“早点去早点把奖学金拿到手,万一去晚了人反悔了咋办。” “你看我会信吗?仕兰中学的图书馆,你三年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三次是每年的‘学风班级’评比时去图书馆拍合照,一次是文学社义工活动帮图书管理员整理书籍,还有吗?”苏晓樯可没那么好骗。 “还有一次带我参观学校路过过一次。”绘梨衣伸出一只手,轻声补充,“刚好五次。” “到了国外,学习氛围就不一样了,当然要上点心了。”路明非挠了挠头,打算使用杀手锏,“不信你下次遇到楚师兄你问他。” “呵,别拿楚子航说事,我和他又不熟。” 说话间,苏晓樯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和“路梨”二人到达山腰的休息区之后,她打算再休整一下。 “晓樯,我们走了。”绘梨衣朝苏晓樯挥了挥手。 “你们去吧,你们那个速度我真跟不上,再跟下去,我就没命下山了。”苏晓樯买了几根棒棒糖,又买了一瓶快乐水,打算给自己补充一点糖分。 告别了苏晓樯之后,路明非和绘梨衣反而放缓了速度。越往高处的步道修的越陡,空气也更加宜人,他们打算边看风景边往前走。 “你刚刚是故意的吧。”绘梨衣挥了挥手里的小旗子,那是领头的人拿的,刚刚一直在苏晓樯手里,现在苏晓樯告别了第一梯队,就把这项重任交给了她。 “我哪有,是苏晓樯自己说要给陈雯雯和赵孟华制造独处的机会,我才把速度拉起来的好吧?”路明非笑着说道,报仇果然很爽,嘴上说不过苏晓樯,那就让她没力气说话。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腹黑了。 绘梨衣挽着路明非的胳膊:“不知道陈社长他们怎么样了。” 山林间的空气带着沁人心脾的草木芬芳,仿佛有一种消除烦恼的魔力。漫步其中,心旷神怡。 山路上,一男一女并肩行走。男生看上去游刃有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疲惫。女孩子一身白色裙长,因为要爬山的关系换上了运动鞋,看上去乖巧文静。柔顺的黑发在山风的吹拂下轻轻散开,额间可以看到细密的汗珠。 正是赵孟华和陈雯雯。 赵孟华尴尬地跟在陈雯雯后面。苏晓樯三人一上山就和脱缰的野猴一样,哐叽哐叽往上爬,把他们两个狠狠地甩在后面。当然,他知道,这是在给他制造独处的机会。 “要不要休息一下,擦擦汗。”赵孟华拿出了一块崭新的小方巾。 “不用了,我有。”陈雯雯从包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绣帕,给自己擦了擦汗。 “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我看你好像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我还行,应该能撑到半山腰的休息区。”陈雯雯倔强的说道。 “把包给我吧。”赵孟华一把提起背包上的带子。 “我不用你帮我。”陈雯雯扭过头,脸上泛起了一阵红霞。 她当然看得出苏晓樯三人的良苦用心,她也没有对赵孟华彻底死心。可是只要赵孟华不道歉,她就不会接受他的好意。她要的是尊重,而不是施舍。 “我有点累了,我看那块石头不错,似乎能坐人,我们休息一下吧。”赵孟华放开了陈雯雯的背包,拉着她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走过去, 陈雯雯看到那个抓着自己手的男人,脸更红了。 另一边,路明非和绘梨衣路过了一处山涧,路明非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跑到石缝边接起了水。 “又喝山泉水?”绘梨衣记得上次和路明非一家出去玩的时候就品尝过甘冽的山泉水,又凉又甜,还挺好喝。 路明非接满了一杯,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这里的山涧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甘甜可口,反而有股味道,像是路过养殖场时闻到过的牛粪味。 他急忙倒掉了杯子里的水:“丫头,这个水你别去灌。” “怎么了?”绘梨衣一脸疑惑地看着路明非,从他刚刚的神情已经能看出这水有问题了。 “我们一路上来都没看到度假村散养的那些鸡鸭鹅牛,我怀疑他们把那些家畜散养在上游,所以这水里有股牛粪的味道。”路明非一边说一边露出了痛苦面具。 “你刚刚喝了?”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 “哈哈哈。”绘梨衣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让路明非更加郁闷了。 “你再笑,再笑当心我亲你,把牛粪味分给你。”路明非恶狠狠地说道。 “才不给你亲呢。”绘梨衣脸颊微红,“要不要我倒点水给你漱个口。” 路明非急忙把杯子递给了绘梨衣。 绘梨衣往路明非的杯子里倒了点水,晃了晃然后倒在了草丛里,然后重新倒了一些到杯子里。 路明非用绘梨衣给他的水漱了个口,总算是得救了。只是心理上的恶感让他感觉自己的嘴里还残留的浓浓的牛粪味。 “看来以后不能学叔叔了,有些山泉水不能喝。”路明非黑着脸,都是叔叔的好习惯影响他,才导致了他中招。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个牛头。”绘梨衣指着天上的云彩说道。 路明非立刻感觉到了一阵反胃:“现在不要和我提这些可爱的小动物。” “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帕金森’吗?”绘梨衣掩嘴轻笑,笑声清脆悦耳,少女的声音,一直很好听。 “是‘十年怕井绳’,不是帕金森。”路明非装出一副手抖的样子。 清风吹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和林间婉转的鸟鸣声遥相呼应。 两人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陈雯雯就提出要继续登山。赵孟华当然没有拒绝,只是趁着陈雯雯休息时放下书包的空档,把她的包背了起来。 “谢谢。”陈雯雯腼腆地低下头,脸颊微红。 “没事。”赵孟华挠了挠头,继续跟在陈雯雯身后。 路过休息区时,他们正好遇到了休整完毕的苏晓樯。 “路明非他们呢?”赵孟华发现苏晓樯只有孤身一人,有些困惑。 “他们先走了,他们那个速度我又跟不上,自然就被甩开了。”苏晓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当她注意到赵孟华背上的女款背包,眼前一亮。看来没有白给他们创造机会,有进展哦! “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一下,要不要待会儿一起。”陈雯雯向苏晓樯发起了邀约。 “不打扰你们了,我已经休息够了,再坐下去,我恐怕就不想爬山了。”苏晓樯把快乐水的瓶子丢进垃圾桶,“那就待会见喽。” 太阳越来越靠近西边的天空,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爬上了山顶。 阳光从云层中透过,洒在山顶上。光芒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逸散开来,光线清晰可辨。漫步其中,就好像置身于一片金色的湖泊之中。 “是丁达尔效应。”路明非记得,高一的化学讲到胶体时,化学老师就有讲到过这个。如果用语文老师的说法,这就叫做“日照金山”。 因为海拔的关系,空气有些压抑,也更加湿润,他们已经走进了云雾之中。水蒸气还没那么浓,还不会影响到视野,这才放心让游客通行。 山路的尽头是一座佛塔,最上面的塔尖深入云中,已经完全望不到了,能看到清楚轮廓的只有最下面的三层。 “要去塔里看看吗?”路明非紧紧拉着她的手。 “看起来,好像只能爬到二楼,去看看吧。” 两人一起走上佛塔的台阶,可能是因为这里湿气较重,也可能是佛塔本就有些年份。木制台阶上的漆已经大块大块的脱落了,不仅有些湿滑,还不是很牢固,每一步下去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如果不是栏杆上加装了灯条,甚至会有失足踩空的风险。 佛塔的二楼,云雾依旧不浓。楼梯到二楼就迎来了尽头,三楼和四楼似乎是以前的和尚用梯子才能爬上去的地方。从二楼走出是一处观景台,不大,看上去仅能容纳七八人。 看着白茫茫一片的远山,路明非又想起了杜甫的《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站在观景台上,看着壮丽的山河,路明非不仅感慨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从观景台往下望正好能看到他们上来时走过的路,山路崎岖,或许是因为天热,没有多少行人。 “这里居然还有一首诗。”绘梨衣指了指柱子上的一行小字:“陂湖行尽白漫漫,青山忽作龙蛇盘。山高无风松自响,误认石齿号惊湍。” “是苏东坡的诗,诗名忘了,虽然这样不太文明,不过这两句诗倒也应景。”路明非看着不知那位游客刻下的“墨宝”说道。他在另一侧的柱子上,还找到了“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字样。 “给我拍几张照片吧。”绘梨衣摘下了脖子上的拍立得递给路明非,然后靠在了栏杆上。 一路上绘梨衣拍了不少照片,听她自己说,她已经买了一本新的手账本,开始做手账了。这次的毕业旅行,无疑会是最棒的素材。 “当心点,别靠在栏杆上,台阶都已经摇摇晃晃的了,栏杆这么细,很危险的。”路明非连忙提醒。 “知道了。”绘梨衣往前走了两步,让路明非帮她完成了和这湖光山色的合照。 第18章 晚霞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可惜还是盛夏,没到秋天。不过山中景致却带着这般诗意的美感。 路明非和绘梨衣从山顶下山的时候遇到刚刚爬上来的苏晓樯,最后决定和苏晓樯一起从另一条步道下去。 从另一边下山只要七八分钟就能到达乘坐缆车的地点。坐缆车直达山脚,苏晓樯说她的后备隐藏能源只能支撑到缆车乘坐点了。 陈雯雯和赵孟华在三人离开后不久也抵达了山顶,可惜夕阳开始西沉,云雾也淡了很多,少了几分仙气飘飘的感觉。 “刚刚没遇到他们三个下山,应该是从另一边坐缆车下去了。我们要不要也去坐一下缆车。”赵孟华提议。 一路上,赵孟华都想和陈雯雯多说几句话,不过陈雯雯都是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让他始终没能把那放在嘴边的话说出口。 “也行。”陈雯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两人沿着那条不那么陡峭的步道开始下行,天色渐暗。护栏上的灯条全都亮了起来,自上而下看去,整条山路就像一条白色长龙,曲折迂回,盘桓在山体。 夕阳已经暗淡了下去,灰蒙蒙的天边还在着一抹红霞,照在山间极为壮观。陈雯雯拿出手机想要拍张照。 “啊,我手机好像落在休息区了。”陈雯雯在包里摸了两下,发现本该放着手机的那个夹层空无一物。 “原路返回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赵孟华提议。 “太麻烦了,我们先下山吧,我明天再回来一趟就好了。”陈雯雯摇了摇头,因为天热,来爬山的游客不多,她的手机应该是在休息站的女厕所里落下的。沿途而来,除了他们一行也没有看到其他的女游客,所以手机应该还在那里。 “走吧,万一家里人打电话发现一直不在服务区就遭了。”赵孟华知道,陈雯雯那个“查岗”的习惯是她妈妈传给她的。 今晚赶回家太晚了,明天还要去玩密室,所以他们早就订好了旅馆,晚上不回家。这种情况下,陈雯雯的母亲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 “下山之后我问苏晓樯借一下手机就好了。” “走吧,再耽搁就真来不及了。”赵孟华自顾自地走上了回头路。 “他们等急了怎么办?”陈雯雯有些担心。 “就让他们等着吧。” 回到山顶时,天边最后一抹红晕已经被黑色吞噬了,夜色已经笼罩了这个佛塔。佛塔的翘角飞檐上装了很亮的照灯,所以看上去并不阴森恐怖,反而令人心驰神往。 “山顶的夜色真不错啊。”陈雯雯想要拍几张照片,却发现手机还没找回来。 “我拍了发你吧。”赵孟华拿起了手机。分手之后,他就把陈雯雯拉黑了,等他回心转意把陈雯雯请出黑名单之后却发现,陈雯雯把他删了。 “不用了。”陈雯雯摇了摇头,有些景色还是留在记忆里吧。她站在那里,看着漫天的星河,驻足不前。 月明星稀,云开雾散。皎月斜挂塔尖,北极星的光芒十分亮眼。晚风中少了那份燥热,多了些洗涤人心的清凉。 赵孟华看陈雯雯停下了脚步,干脆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拍了几张照片。 “毕竟是在山上,星空更近也更清晰。” “是啊。”陈雯雯看着璀璨的夜空答道。 两人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斗,倒是有些庆幸去而复返。静谧的夜色中,有蝉鸣声声、松涛阵阵,偶尔还有几颗零星的光点在树丛中慢慢飘过,夏日与晚萤最是相衬。只可惜他们身在城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暗夜中的“精灵”。 “走吧,再不走,他们怕是要报警了。”赵孟华背起了背包。 “走吧。”陈雯雯点了点头。 临近休息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间透着几分诡秘和阴森。 “怎么了?”赵孟华发现陈雯雯在厕所前停下了脚步。 “我有点怕。”陈雯雯拉了拉赵孟华的袖子。晚上的厕所似乎没有开灯,黑黢黢的一片,像是能吞噬灵魂。 “我陪你去吧。”赵孟华拿着手机走在前面。 “谢谢。” 听到陈雯雯的道谢,赵孟华的心又沉下去了几分。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原来他们两个,已经生分到这种底部了吗? 找到了手机,考虑到苏晓樯等人会担心,两人选择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路过下午歇脚的石头时,陈雯雯突然停下来脚步。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赵孟华转过身,看到了一脸惊恐的陈雯雯。 陈雯雯指着石头的侧面:“有,有蛇。” 在巨石一侧的阴影里,有一个恐怖的生灵,正昂着头,对两个入侵者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你别怕,不一定是毒蛇。”赵孟华一边安慰陈雯雯一边往她的位置靠近,“蛇不会随便攻击人类,你慢慢地往下走,不要急。它的听力和视力都很差,只能感受到你的温度,你慢慢走,不要靠近它。只要不表现出敌意,它不会攻击你的。” “是,是毒蛇。生物课上老师教过的辨别毒蛇的几个特征,它都能对上。”陈雯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条蛇的头比较宽大,是三角形的,颈部细长,一看就是毒蛇。 “你慢慢地往下走,我去你那边。有我挡在你前面,不会有事的。”赵孟华和陈雯雯仅差半步之遥,隔了两级台阶。 “啊!”陈雯雯只顾着看蛇的方向,踩空了脚下的石阶,发出了一声尖叫。 赵孟华飞快地挡在了她的面前。石头旁的毒蛇也像是被吓了一跳,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消失在了草丛里。 “已经没事了。”赵孟华拍了拍陈雯雯的后背。 “嗯。”惊魂未定的陈雯雯把手放在胸口上,心脏都要被吓停了。 “还能走吗?” “脚好像崴到了,不过应该能走。”陈雯雯的眼角噙着几滴泪花,还好蛇类的听力不敏锐,要是那条蛇以为她的尖叫声是示威,他们就危险了。 “我背你走吧。”赵孟华往下走了两级,弯下腰示意陈雯雯上来。 “不用了,我还可以的。”陈雯雯艰难地起身,因为没站稳,差点又摔倒了。 赵孟华张开双臂挡住了整条石阶:“要么我背你,要么就别下山了。” 陈雯雯见他态度强硬,只好乖乖趴在了赵孟华的背上,让他背着下山。 晚上的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是要背着一个人,赵孟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走的很小心,生怕再摔一次。 很快,他的呼吸就重了起来。 “要不还是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陈雯雯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 都是因为她把手机落下,他们才会这么晚还在山上,才会导致现在这种局面,苏晓樯他们该急疯了。 “不用,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再说了,你又不重。”赵孟华的手握着陈雯雯的小腿,防止她掉下去。 “谢谢。” 赵孟华愣了一下,脸色阴沉了下去:“我们两人之间不需要这样子,就当是赔罪好了。” 陈雯雯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道个歉,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也知道的,我这人最要面子了。就算知错,也不喜欢认错。”赵孟华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还在讨厌我,有意地想要和我划清界限。毕业那天本来应该我们两个在教室里主持活动的,你偷偷跑掉了。最后是老班和我一起留在教室里的。” 陈雯雯想起了那张没能集齐的印花集,她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和赵孟华共事才逃走的。也因此,没有回去参加自己班教室的“你画我猜”,没有拿到最后一个印花。 “我其实不喜欢上杉绘梨衣,我只是看不惯那个衰仔比我好,所以才从中作梗。中午,我已经和路明非说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但希望能在心里少些芥蒂。” “我也不喜欢柳淼淼,我和她只是在应酬酒会上有些交集,没有私交。之前说那些气话,也是一时冲动。我从来都不喜欢有人管着我,所以才会对你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 陈雯雯没有回答,在她的印象里,赵孟华是从来不会对别人低头的。这样诚恳的道歉,好像还是第一次。 “对不起啊。”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突然如释重负,好像一块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一般。 他背上的陈雯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原谅赵孟华。自己当初已经挽回过了,是他执意要走的。现在,还要他想回来,自己该留吗? 她是喜欢赵孟华的,本来已经没那么喜欢了。可是那个男人陪着她在山顶看星空、在休息区找手机,在毒蛇出没的时候挡在她面前,还背着她下山。她心里的那个人好像又回来了。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已经拉下面子来道歉了,我还要继续计较吗?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陈雯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她害怕,害怕那只是他的花言巧语,巧舌如簧。她不想再被伤害一次。可是那个挡在她面前的赵孟华,却不像在做戏。 热泪夺眶而出,陈雯雯一遍遍地擦拭着眼角,不想让眼泪滴落在他的后背上。她不想被察觉到自己的软弱。 “你愿意原谅我吗?”赵孟华看不到陈雯雯的表情,只是感觉背上的少女好像在抽泣。 陈雯雯使劲摇了摇头,擦掉了眼泪。她轻轻咳嗽了两声,确定自己的声音里没有哭腔:“我原谅你又能怎么样?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陈雯雯,让我重新开始吧!”赵孟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没有办法去接受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想通了,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赵孟华的语气像在哀求,他感觉说出这句话的人已经不是他了。 “抱歉,我做不到。”陈雯雯握紧了拳头,砸在赵孟华的背上。不是很用力,却像砸在赵孟华的心里。 “我真的知道错了,就算你接受不了我,也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以吗?” “你帮我找回了手机,替我挡住了毒蛇,现在还背我下山,这就算是弥补了吧。” “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我……”陈雯雯没有说话,她感觉自己的心要被撕裂开来了。她确定自己还是喜欢他的,可是,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去忘记赵孟华带给她的痛苦。 “陈雯雯,我喜欢你。” “赵孟华,我也……喜欢过你。” “只是喜欢过吗?”赵孟华叹了口气,已经快到山脚了。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机会了。 陈雯雯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这是她和赵孟华复合最好的机会,可她退缩了。 她从背后看不到赵孟华的表情,但她看到灯光下,有两滴晶莹的液体滴落,散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光芒。 她还是心软了:“毕业旅行结束前,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谢谢。” 赵孟华知道,这就是一场死刑的缓刑。等待是时间会像一把凌迟他的尖刀,最后迎接他的结局,多半不美好。 第19章 旅馆的夜晚 看到手电筒的光芒出现在山路的入口,苏晓樯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手机。 “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们乐不思蜀了呢。”苏晓樯打趣道,“你们再不回来我都要给巡林搜救队打电话了” “抱歉啊,我手机落在了休息区,所以走了趟回头路。”陈雯雯一脸歉意地看着等待他们的五人。 “脚受伤了?” “还好,只是崴了一下,不重,不会影响明天的行程。” “没事就走吧,刚刚旅馆已经给我打电话来确认我们的预约了。”苏晓樯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不是嫌我开车慢吗?你去开车。” “我不……”路明非刚要反驳,看到了苏晓樯笑里藏刀的眼神,不知道她又憋着什么坏。无奈,路明非只好担任起了驾驶员。 到达旅馆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众人一起在旅馆的饭堂吃了晚饭。分配好了各自的房间:路明非和赵孟华住一个双人间、徐氏兄弟住同一个房间、三个女生住一个三人间。 躺在床上的赵孟华看向路明非:“我以为你会和上杉同学住同一间。” “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路明非挠了挠头。生日之后,绘梨衣对他的戒心重了很多,肯定不会答应和他住同一个房间的。 “你呢,和陈雯雯怎么样了?”路明非可不相信他们两个晚了这么久才下山没发生什么。 “应该是没机会了。”赵孟华摇了摇头。相处了整整一天,陈雯雯没有原谅他的意思,看来是真的恨透他了。 她的心,是真的被伤透了吧。 路明非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已经不喜欢陈雯雯了,和赵孟华的关系虽说有所缓和,但依旧算不上朋友。所以他认为两人就算没能复合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所以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两人早早完成了洗漱,就各自上床睡觉了。 相比于2601号房间的安静,3617号的女生房间里还是一片欢声笑语的景象,好不容易三个女孩子一起过夜,自然有很多闺中秘语要聊。 “绘梨衣,你和路明非怎么样了?”陈雯雯好奇地看着她,听说路明非这几个月都在美国的学院,而绘梨衣是他从日本接回来的。 “就那样喽,我已经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了,八月初就要和他一起回美国了。” “坚持了大半年的异地恋,怎么撑下来的?” “我们每天都有打电话聊天啊。”绘梨衣笑嘻嘻地说道。 “连面都见不着还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聊吗?” “当然啦,我又没去过美国,路明非也不是日本人。我可以和他聊今天去了哪里玩、吃了哪些好吃的日料。他可以和我聊美国和中国的区别,还有在美国的趣事和学院里的事情。偶尔还会聊一聊番剧和新的游戏。”绘梨衣掰了掰手指头,看上去很开心。 “真羡慕你们啊,总是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陈雯雯又看向了苏晓樯,“晓樯你呢,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啊。” “有的有的,不过你不认识,所以我就不说了。”苏晓樯眨了眨眼睛。想起某人在收到她送出的御守时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就有点想笑。苏晓樯眸中含笑,眉眼弯弯,在陈雯雯看来就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 “没意思。”陈雯雯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吹风机,她刚刚洗了个澡,想要把头发吹干。 见状,绘梨衣从包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该轮到她洗澡了。 看到绘梨衣走进浴室,苏晓樯急忙坐到了陈雯雯身边:“快说说,进展到哪一步了?居然是被背着下山的,看来已经重归于好了嘛。” “什么进展啊?”因为刚刚洗过澡,陈雯雯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醉人的红晕,听到苏晓樯的话就变得更红了。 “当我没看到你脸上的泪痕?都是赵孟华背你下的山,你还敢说没有什么奸情。”苏晓樯说着,从衣服的下摆把手伸进了陈雯雯的衣服里面。 “苏晓樯,你干什么啊。”陈雯雯涨红了脸。 “从实招来,不然当心我捏你肚子上的肉肉。”苏晓樯一脸坏笑,轻轻挠着痒痒,她知道陈雯雯的软肋在哪里。 “把手拿出来,痒死了。”陈雯雯瞪了苏晓樯一眼。 苏晓樯没有理会,而是把手继续往上摸了摸。然后一脸促狭地看着陈雯雯:“我们陈社长上身居然只穿了一件短袖,这是要迷死谁啊?” “我,我睡觉不喜欢戴那个……”陈雯雯的脸红得像要滴出水来,声音细若蚊蝇,娇羞不已。 苏晓樯把手环在了陈雯雯的腰上:“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不然,我就要用其他方式满足了哦。” “啊!”陈雯雯一把推开她,这个苏晓樯,怎么这么喜欢捉弄人啊。 “说不说?”苏晓樯一脸戏谑地看着陈雯雯,假装要去掀她的衣服。 “我说,我说。”陈雯雯涨红了脸,飞快地推开苏晓樯,用空调被裹住了自己。 “说吧。”苏晓樯从包里拿出了一包薯片,饶有趣味等待着陈雯雯讲故事。 “他向我道歉了,还说喜欢我。不过我还没想好,我答应他明天给他回应。” “哦~”苏晓樯点了点头,“继续啊,就这么简单?” “他还陪我一起看星空,一起找手机。” “小两口挺浪漫啊!”苏晓樯点了点头,“不过这种骗小姑娘的手法还是有些拙劣了。” “是我要看星空的。”陈雯雯用被子蒙住了脸。好烫啊。 “所以你的脚是仰望星空的时候没有脚踏实地,所以崴到的?” “才不是。” “哦,那就是还有没说的,快快全盘托出,不要避重就轻。” “没有了,是我不小心崴到的。” “真的没有了?”苏晓樯直接放下薯片跳到了陈雯雯的床上,想要拉扯她的被子。 “我,我们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蛇,我被吓到了。”陈雯雯小声说道。 “有毒没毒?” “应该有毒吧。” “那这赵孟华不太行,居然没有跑到面前保护你。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男人不可信。” “他确实挡在我面前了,看起来也很担心我,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既然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原谅他?你还是喜欢他的吧,这么好的机会。” “我不想再被他骗第二次了。”陈雯雯把头深埋在被子里,随后就有哭泣的声音传来。 苏晓樯扶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的心里其实都还有彼此。可就是那么拧巴! 就算赵孟华道歉了,也改变不了他曾经伤害过陈雯雯的事实。过去的回忆就像一根刺扎在陈雯雯心里,她可以装作不知道,但刺就在那里隐隐作痛。你不碰,它也会疼。总会提醒你,这个人对你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 苏晓樯叹了口气,她看的出来,陈雯雯是想原谅赵孟华的。可是一想到要和赵孟华重归于好,那根心里的刺就会提醒她不要。 “人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的行为大多出自本心。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既然站在了你面前,那就说明他是想要保护你的。说明这个人还没有那么无药可救,不妨再看看,或许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苏晓樯理了理陈雯雯的头发,“头发还没吹干呢?记得吹干了再睡觉。” 两人聊完没多久,绘梨衣也洗完澡出来了。然后就轮到苏晓樯了。 苏晓樯洗完澡走出浴室,发现陈雯雯似乎已经睡着了,绘梨衣好像也睡下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上,拨通了赵孟华的电话。 “怎么说?” “有戏,不过还是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我觉得陈雯雯还是有动容的,只不过以前的你实在太差劲了,伤她太深了。陈雯雯依旧对那段回忆心存芥蒂。明天再加把火,说不定就成了。别气馁啊,或许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这样啊。”赵孟华叹了口气,听着不像在安慰人。 “不过赵大少爷,你演戏用毒蛇就过分了吧。”苏晓樯一脸鄙夷,似乎对这样的做法很是不齿。 “什么演戏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赵孟华有些不解。 “你敢说,那条有惊无险的毒蛇不是你安排的?” “我安排了什么,我就想着请大家吃个饭,然后爬山的时候找机会和她把话说开了。本来是打算在缆车上说的,我还在一辆缆车里藏了一大捧花。没想到她手机落下了,所以我们才原路返回的。都是意外好吗?” “真的?” “我没想算计谁。”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会打心眼里瞧不起你的。”苏晓樯还以为是赵孟华做的局。 这么巧的手机落下了;这么巧的一起看了会山顶的星空;还这么巧的遇到了毒蛇,害陈雯雯崴了脚。巧合也太多了,都像在写小说一样。如果这些都是赵孟华刻意为之,那他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或许是天意吧。” “既然天意这么帮着你,那你就争点气,以后好好做人。”苏晓樯摇了摇头,“你要是再伤害她,就真的太过分了。”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不然也不会找你来帮忙啊。”赵孟华其实是最害怕苏晓樯的,这个女人疯起来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最好是这样。”苏晓樯挂断了电话,发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屋外被夜色笼罩着,除了路灯,就只剩下了月亮微弱的光芒。清风吹过林间草木,发出阵阵轻响。 少女走在木板铺就的阳台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原来你没睡着啊。”苏晓樯看着绘梨衣。 “你刚刚是在和赵孟华打电话吧。” “是啊,怎么了?” “你们这样子把陈社长蒙在鼓里真的好吗?”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他们创造能够复合的机会而已。你也看的出来,他们两个的心里都还有彼此,如果就这样谁都不理谁了,多可惜啊。”苏晓樯顿了顿,“就像那次你和路明非吵架,如果一直闹下去,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绘梨衣低着头,说实话,那时的路明非表现的真的很差劲,她已经快要动摇了,“不过如果我是陈雯雯,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人渣。” “看来路明非要小心了。” “路明非和赵孟华不一样,他是个很专一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对于路明非在感情上的人品,绘梨衣还是有点信心的。 “看来绘梨衣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嘛。他要是想出轨也得先看看有没有人能比你还好看啊。我们家绘梨衣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又乖巧又听话,这么好的女朋友要是被他弄丢了。他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苏晓樯抱着绘梨衣打趣道。 “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相信他而已。”绘梨衣红着脸说道。 夜空中看不到云彩,月色清朗,看起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你身上喷了什么啊,怎么这么香?”苏晓樯愣了一下。 “我就喷了点花露水啊,山里全是蚊子,你没发现走进旅馆之后嗡嗡嗡的没听过吗?” “这花露水味道不错,让我也喷点。”苏晓樯笑着跑回了房间。 绘梨衣跟在她后面,柔顺的长发被风吹起了好看的弧度。 不知那吹过发梢的清风,能不能知晓少女的情思呢? 第20章 推理密室 “抱歉,苏小姐。我们登记系统可能出了点问题,你们的预约登记和另一批游客撞上了。他们来得更早,现在已经在玩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接受更改游戏时间呢?”柜台的店员小姐一脸陪笑。 “既然我们预约的是这个时间,也付了订金,那理应在这个时间享受到服务吧。”苏晓樯双手叉腰。 事情很简单,苏晓樯在密室逃脱商家的预定程序里预约了今天的项目。系统的后台出现了错误,有另一队游客和他们预约了同一个时间点的同一个密室。对方到的更早,已经开始进入了密室当中。 “您看能不能这样,我们退还订金,各位可以选择一个新的密室,我们按照标价的八折收费。”店员小姐恭敬地看着气势凌人的苏晓樯。 “我们就是为了玩这个恐怖密室来的,后台故障是你们的问题吧,为什么要我们妥协?”苏晓樯皱起了眉头。 老苏手下的购物广场也不是没有密室逃脱,因为担心影响游戏体验,所以她没有选择自家旗下的店铺,结果就出了这幺蛾子。 “苏小姐,我们的另一个恐怖密室也还不错,您看?” “当我没看过网上的评价?另一个密室十分无趣,我是不会选的。”苏晓樯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那您看这样可以吗?我们有一个剧本杀类型的密室,您如果了解过应该清楚,口碑很不错的。我们按照原来那个密室的价格给您换成这个可以吗?” 苏晓樯的右手放在下巴上,那个“剧本杀密室”的价格比他们预定的密室贵一倍。口碑确实不错,玩过的都说很有意思,但是苏晓樯没有选择它。理由很简单,这个剧本杀密室从开始以后就没有npc了,所有的玩家要一边扮演自己的角色一边解密。虽然解密难度比一般的密室低很多,但很吃演技,所以不适合新手。 “晓樯,就换成那个吧。我刚刚看过海报,是叫‘呼啸山庄’的那个吧。感觉挺有意思的。”绘梨衣站在苏晓樯身边说道。 她刚刚有在海报上看到这个密室的简介。这个和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作品同名的密室,似乎是一个暴风雪山庄模式的推理密室,不仅仅要解开每关的谜题,还要找出真凶,因为最后一道门的开锁密码就是真凶在剧本中的生日。 “会不会太麻烦。”苏晓樯看到的对这个密室最多的评价就是太复杂和没有想到。 “没有关系,这个密室今天没有预约,我们可以不设置时间限制。”店员小姐急忙说道。 “那就换成这个吧。”苏晓樯点了点头。 付完钱的众人被带到了带进了电梯下到了地下二层。 npc给众人发下了各自的剧本之后就离开了房间,这是npc在这个密室逃脱中唯一露脸的机会。 “我看完了。”苏晓樯放下了剧本。 “我也差不多记住了。”绘梨衣点了点头,第一幕的剧本似乎只有一些剧情设定和背景的描写,内容不多。唯一需要牢记的是剧本中自己的房间位置,因为剧本里的角色不会对剧情的推进有任何影响,所以所有角色都直接套用玩家原名。 “既然各位已经准备好了就落座吧。”一个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这个密室唯一的npc就是这个喇叭里的旁白。 众人在圆桌旁围坐一圈,故事开讲了…… 恰逢春节假期,赵孟华和陈雯雯与两位友人相约来到一个刚刚开业了十几年的半天然滑雪场。 “赵孟华,今天有暴风雪,你还把我们叫出来滑雪。”路明非吐槽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天气预报说下午才有暴风雪,还有两三个小时,慌什么?”赵孟华和两人一起在雪原上疾驰。只有胆子比较小的陈雯雯还在原地慢慢适应这块难度最高的区域。 除了陈雯雯,另外三人都是资深的滑雪爱好者,所以直接来到了地图上黑色标识的高级滑雪区域。这里的坡度更陡,有些地方甚至的雪道甚至没有压实,很考验滑雪者的技术。 “听说从前几年有人滑出了高级区域,在外面找到了一处很不错的雪道。”绘梨衣显然还不满足于这里的难度,意犹未尽地说道。 “我们要不要也滑出去试试。”赵孟华看向三人。 “我没意见,不过有护栏拦着应该出不去吧。”路明非停了下来。 “没关系,有漏洞的,网上有说围墙的缺口在哪里哦。”赵孟华笑着说道。 “这样不好吧,太危险了。”陈雯雯小声说道,这些人里滑雪技术最差的就是她,所以她担心滑出去会发生什么意外。 “走啦,我带着你。”赵孟华拉上了陈雯雯的手。 就这样四人离开了滑雪场的安全区域。 “我靠,我很勇啊。”路明非笑着说道。 “剧本里没有这句吧。”苏晓樯提醒他。 “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刚刚那句啊。”路明非放下了剧本,旁白停止了往下读,耳边传来的只有朔朔寒风。 “话说,你们三个怎么都没剧情的啊。”路明非倒了杯水,这家密室逃脱的服务态度还不错,为了防止玩家对剧本口渴,还在对台词的“饭堂”给他们准备了茶杯和茶壶。 “路明非别说话,旁白又要开始了。”一旁的绘梨衣提醒道。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娱乐项目,她正乐在其中呢!路明非的题外话反而有些煞风景了。 路明非急忙闭嘴,不想扰了众人的兴致。 旁白的声音再度响起—— 四个人滑出了安全区域之后就被美丽的景色吸引了,滑出了很远。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天上早就飘起了雪花。 经过一处枯树丛时,细心的陈雯雯看了一眼手表,急忙停了下来:“已经四点了,天气预报说的暴风雪是四点半开始的,我们该回去的。” “半个小时的话,我们应该来不及回去了。”赵孟华皱起了眉头。 “我们去那里避雪吧。”绘梨衣指着远处一座像是宅邸的建筑说道。 “就去那里吧,毕竟是暴风雪,说明来意,人家应该也愿意收留我们的。”赵孟华点了点头。 雪花落进了路明非的衣服,让他战栗了一下:“这荒山野岭的,这么一个大别墅,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四人冒着风雪,来到了那座宅邸面前。雪中的宅邸漆黑如墨,周围空无一物,看上去有些阴森。 路明非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别墅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呼啸山庄”。 半晌之后,一个年轻女子打开了门。 “请问可以让我们在这里留宿一晚吗?不小心滑出了滑雪场,暴风雪马上要来了,似乎回不去了。”赵孟华的右手放在后脑勺上,一副“叨扰了”的样子。 “进来吧,我也不是屋子的主人。”苏晓樯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不止你们,那里的两个人和我也一样,不知不觉滑出太远了,担心回去的路上就会撞上暴风雪,所以到了这边避雪,结果发现这里根本没住人。” “那就多谢了。”路明非牵着绘梨衣走进了别墅,里面有两个年轻男人正在壁炉旁暖身子,似乎也刚刚进屋没多久。 众人简单完成了自我介绍,就分配好了各自的房间。很奇怪的是,别墅里没有人居住,却有干的柴火供壁炉生火,冰箱里也有新鲜的食材。 三个女生主动提出由她们来完成晚饭。 窗外的凛冽寒风呜呜地吹打着窗子,窗户似乎没有关紧,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我去把窗户锁好吧。”路明非来到了那扇烦人的窗前,赵孟华和他一起检查了所有房间的窗户。 狂风吹拂着,鹅毛般的大雪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模样,还不到五点,天完全暗了下来,乌压压的天空,令人感到压抑。 吃过晚饭,七人谁都没有回房间休息的意思,全都聚在饭堂里。徐岩岩和徐淼淼在桌上下国际象棋。苏晓樯的手里拿着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剩下的四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副飞行棋。 “哈呜~”徐岩岩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要不要我去泡点咖啡,刚刚做饭的时候,我看到厨房有咖啡机和方糖。”苏晓樯提议。 “多谢了,这鬼天气让人实在不想睡觉。”赵孟华说道。 “我也来帮忙吧。”绘梨衣举起了手。 “那我也来,只喝咖啡有点单调,我刚刚在壁橱里看到了两袋饼干,我一起去拿吧。”陈雯雯也离开了飞行棋的棋盘。 赵孟华也打了个哈欠,很显然,他也已经玩腻了这种拼运气的小游戏。 “不知道暴风雪什么时候会停。”路明非拿起了桌上的收音机。 “呲呲~滋~呲呲”似乎信号不佳,收音机里传来声音一直都是杂音。 路明非随意的扭动着旋钮调换着电台。 “据悉……” 路明非急忙停了下来,似乎还是有可以收听的电台,只是接下来的内容让他瞪大了眼睛。 第21章 陈雯雯的密码 赵孟华的表情和路明非一样精彩。 徐氏兄弟也停下了对弈,坐到了收音机旁边。 “呲呲……据悉……呲呲,一位逃犯……呲呲,在被逮捕的……过程中……脱离了警察的控制,逃到了‘富山滑雪场’附近。呲呲……受暴风雪影响……呲呲……追捕暂停……呲呲……专业杀手……易容……小心。”收音机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完消息之后就彻底变成了杂音。 “我记得这个滑雪场是叫‘富山滑雪场’吧。”路明非看着三人。 “似乎是这样,虽然不知道国内有没有同名的滑雪场,但恐怕说的就是这里了。因为只有本市受到了暴风雪的严重影响。”徐岩岩说道。 “所以这个专业杀手现在有可能就在我们之中?”徐淼淼看了看自己的亲兄弟,“我们两兄弟可以互保。那个杀手应该就在你们五人当中。” “你没听刚刚说了易容吗?这个杀手可能能易容成我们中任何一人,说不定已经有人被替换了。”路明非摇了摇头。 “他们毕竟是双胞胎,要模仿起来很难,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五人中的一个。”赵孟华看着路明非,“滑雪的时候只有你为了上厕所单独离开过,所以我们四个人里如果有人被取代,那只有可能是你。” “你等等啊,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啊。再说了,只说在这一带,又不一定在这个别墅里,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 “确实,没必要自乱阵脚。”赵孟华点了点头。 “聊什么呢?咖啡来了。”苏晓樯端着咖啡走了出来。她身后的绘梨衣和陈雯雯端着面包和饼干。 “没啥,就说有个专业杀手在附近这段流窜。”路明非拿起一杯咖啡朝苏晓樯道了声谢。 “还真不客气,拿了那杯最大的。”苏晓樯笑着说道。 “我这人喜欢特殊,其他杯子都一样大,只有这个杯子不一样,我就挑走了。”路明非喝了一小口,直接露出了痛苦面具。 “茶杯本来是正好七个,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个。”苏晓樯把整个托盘放在了茶几上,“喝不惯美式的话自己加方糖和奶精。” 众人道了谢,一人拿走了一杯咖啡。就着小点心喝了起来。 不等路明非吃完手里的面包,苏晓樯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吐着白沫。 “怎么回事,吃坏了肚子吗?”赵孟华愣了一下。 苏晓樯没有说话,不断地呕吐着晚上吃进去的东西。然后抽搐了几下,彻底倒在了那里,没了动静。 绘梨衣凑近之后发现苏晓樯已经断气了,在让她的口腔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气味:“是氰酸类毒物中毒,我闻到苦杏仁的味道了。” “欸,还真老套,《柯南》天天用,这剧本里也用。”路明非耸了耸肩膀。他算是明白苏晓樯为什么能那么快看完剧本了,台词就那么几句,上来就嗝屁了。 “提醒这位玩家不要说剧本之外的话,影响其他玩家的游戏体验。”旁白说道,“在这个暴风雪围绕的囚笼中,除了六只小绵羊还有着一只恶狼,现在第一起案件发生了。侦探们,接下来是自由发言环节,可以行动起来了,找出那个隐藏的杀手。杀手的目标是杀死你们所有人,如果不找到ta,每过一轮就会有人死去。所以你们不仅要解开谜团,还要揭开真凶的假面具,这样才能获得胜利。” “如果是在晚餐里投毒的话,她应该撑不到现在。苏晓樯没有拿面包和饼干,所以应该是在咖啡里下的毒。”夏洛克·绘梨衣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咖啡大家都喝了,所以有毒的应该是杯子。”路明非又喝了一口咖啡,示意自己没事。 “那你很可疑哦,路明非。”绘梨衣眨了眨眼睛,一脸得意地看着路明非,“如果凶手只是想杀人,那他只要保证自己不是被杀的那个就好了。路明非抢先选择了唯一一个特殊的杯子,在我这里不做好。” “那你说我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要我说,你们三个女生才是最有机会在咖啡或是杯子里投毒的,现在急着泼脏水的才比较可疑吧。”路明非看着绘梨衣。 从他的视角看,有机会投毒的,除了陈雯雯就是绘梨衣,毕竟苏晓樯应该不会傻到把自己毒死,那样剧本就没办法往下推演了。 “我也觉得应该在女生当中,我坐在路明非旁边,虽然看得不是很仔细,但我觉得他应该没机会做手脚,所以凶手应该是在我们之前接触过茶杯的三个女生之一。” “不至于吧,凶手又不知道谁会拿哪一杯,万一把自己毒死了怎么办?”徐岩岩举起了手。 “不用知道自己喝哪一杯,刚刚旁白说了,杀手的目标是我们所有人,杀谁都没有茶杯,只要自己不拿到那个杯子就好了。”绘梨衣说道。 ……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众人决定先把苏晓樯的尸体埋到雪地里,最大程度的保存尸体完整,便于警察调查。 喇叭里的声音刚刚念完旁白,一个盒子出现在了饭堂的桌上:“各位侦探,你们需要打开第一轮的保险箱才可以拿到里面的房间钥匙和下一轮的剧本。” 路明非拿起了“保险箱”上的卡片:“本轮密码提示:隐藏的杀手代号叫‘岩牛’。” “这是什么意思啊。”徐岩岩拿起了箱子,那里是什么保险箱,不过是个上了密码锁的木箱而已。 “这锁是四位的,和仕兰中学门口文具店里三十一个的差不多。”路明非看了看那把锁。 路鸣泽曾经买过一把,不过是三位密码的,听说就那么几种排列组合,从000到999,不到半小时就能试出来。不过现在这个四位的似乎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线索还真抽象,这么短一句话,谁才猜得到啊。”赵孟华拿起了那张线索卡片,发现真的没有更多信息了,最可疑的就是那句没有一个生僻字的线索居然标了拼音。 “我觉得拼音应该是切入点,不然没理由给这么一行字标读音。”坐在一旁的陈雯雯说道。 “总不能是‘隐藏杀手’或者‘杀手岩牛’的平仄吧。”路明非试了试3213和1322发现都是错的,还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这个密码锁的每一位都只有一到六。 “只有一到六的话,感觉试试也能试出来。”路明非拿起了密码锁,打算用蠢办法。 “温馨提示,还有五次机会。”旁白急忙制止了这种作弊的方法。 路明非放下了密码锁,可恶啊,这明显是赤裸裸的针对。 “只有一到六的话会是什么呢?”绘梨衣也陷入了沉思。 路明非看着密码锁和线索卡片,拼命挠着头发。 “我可以试试吗?”陈雯雯突然举起了手。 “请便,不过机会不多,最好有把握了再试。”路明非把箱子递了过去。 陈雯雯输入了2514的密码,然后轻轻拉动锁身。“咔哒”锁被打开了。 “纳尼?”路明非发出了惊呼,陈雯雯居然一遍就对了? 陈雯雯笑着抬起头:“我小时候看过一本迷宫书,里面有过个很难的益智问答,根据一连串的数字来得到一句话。我那时候看了很久都没看出来,问了爸爸妈妈发现他们也没看懂,还是等第二册的解答才理解的。” 陈雯雯拿出了一张纸,先是写下了从a到z的26个字母,然后一一标上序号:“‘岩牛’是yn,对应字母表里的第25位和第14位。通过相同的方法我们还可以用拼音写出一整句话。” 陈雯雯在纸上写下了“1409、80115”。 “你好?”绘梨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没错。”陈雯雯点了点头。 “不愧是社长,小时候居然就看这么深奥的密码。”绘梨衣点了点头,这是《柯南》里没有提到过的密码。 “没有啦,这里其实还有一个比较细节的提示,虽然拼音的首字母都用了更大的字号,但拼音里只有这两个yn用了大写。”陈雯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解谜天才少女”,这有点不符合她文艺少女的人设啊。 打开箱子,陈雯雯把众人的钥匙发了下去,然后把下一轮的相关剧本拿出来分给众人。 “真奇怪,苏晓樯都已经离场了居然还有她的剧本。”陈雯雯把苏晓樯的剧本留在了箱子里,然后合上了箱子。 接下来又是旁白的时间:讨论结束之后,众人都没有了继续待在饭堂的心思,各自回到房间,开始了休息。 长夜漫漫,除了呼啸的寒风和颤抖的窗户,什么都听不见。黑灯瞎火的别墅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饭堂。 第22章 第一次推凶 第二天一早,路明非第一个出现在了饭堂里。按照剧本上写的,他昨晚没有睡好,半夜就被饿醒了。虽然饭堂让他怵得慌,但馋虫依旧战胜了恐惧。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真累啊,明明就只是过去了七八分钟却要装出过去了一整夜的样子。 “早上好。”绘梨衣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和路明非打了个招呼。虽然她觉得剧本杀很有意思,不过这个“时间魔法”还是有点尬的,尤其是剧本里那些无比尴尬的对话。 “昨晚睡得怎么样?”路明非开口了。 “还行,就是窗户有点漏风,呜呜响了一整晚。”绘梨衣说着拿起了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细心地发现,茶杯又少了一个。 说实话,就只在房间里待了七八分钟看剧本,什么呜呜声纯粹是无稽之谈。 旁白再度开始读条——路明非和绘梨衣做起了早饭,很快,其他人也陆续来到了饭堂。 “徐淼淼,怎么不见你那个孪生兄弟啊。”赵孟华发现,直到早餐结束,徐岩岩都没有露面。 “不清楚,他的房间在二楼,可能还没起吧。”徐淼淼如是说。 担心徐岩岩已经遭遇了不测,众人都朝着他的房间赶去。 徐岩岩的房间在二楼,除了原先安排给苏晓樯的房间,只有他的房间在二楼。想要进入二楼需要通过一扇门,昨晚,门从里面被锁上了。要解锁这扇门必须找到对应的机关,同时启动机关,楼梯才能够通行。 “这个机关在哪里?”路明非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终于有一点密室逃脱的样子了。不然这剧本杀密室就好像一个单纯的剧本杀一样,还是有些无趣的。 “注意,这一层有四个特殊的开关,只有同时触发,才能开启通往二层的门。”旁白给出了提示。 “四个特殊的开关?”路明非愣了一下,没有看出有饭堂有什么开关比较特别。 “我房间里好像有一个。”赵孟华说道,他刚刚在房间看剧本的时候有找到一个奇怪的猫头鹰摆件,猫头鹰的翅膀是可以按动的。 “是什么样子的?”路明非看着他。 “一只猫头鹰。” “我那里有个也有一个差不多的。”陈雯雯想起了房间门边的一只小白鸽,她那时候就觉得挂在那里有些突兀。 “所以这个特殊的机关应该都是以飞禽或者动物为原型的,大家各自开找吧。”路明非点了点头,“找到之后就一直按着,这样只要四个找齐就能做到同时触发了。” 于是五人开始了单独行动,路明非在自己的房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最后在房间门口的走廊上发现了端倪。走廊上有一个企鹅垃圾桶,企鹅的舌头可以下拉。 绘梨衣也找到了自己房间的开关,一个可以转动的黄鹂时钟。 路明非三人按照原计划,按着开关,当绘梨衣转动黄鹂时钟的瞬间,四个开关被同时触发二楼楼梯前的门就打开了。 喇叭里再次传出了旁白:“通往二楼的楼梯恢复通行,众人急忙朝着二楼赶去。却发现有血迹从徐岩岩的房间门缝里流出来,新的受害者出现了。众人来到门前,却发现门是从里面被锁上的。情急之下,徐淼淼提出了把门撞开。” “我们三个一起把门撞开吧。”徐淼淼面无表情地说着台词。 在三人的合力撞击下,门把手被撞坏了,他们发现,门的内侧还挂着一条结实的防盗链。 “没想到防的这么死还是中招了。”路明非看着防盗链说道。 “应该能撞开的。”赵孟华和徐淼淼再次合力撞了上去。 门开了,伴随着一声“叮零当啷”的声响,断开的防盗链落在了地上。 “钥匙在屋里的地上,门上还挂着防盗链,这算是密室杀人了吧。”路明非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徐岩岩”,那是一个模特雕塑,脸上贴着一张徐岩岩的照片,应该是用来当提升的。 “正面被抹得脖子,这种情况应该是熟人作案,或者刚进门就被砍了,没有拖拽痕迹,所应该不是进门杀。”路明非蹲下身子,发表了夏洛克·福尔摩非的结论。 “不一定是密室,这个防盗链的手法,我在《柯南》里用过。你们看,我在门边看到了一根细铁丝,这些掉下来的防盗链都没有缺口,就是说防盗链本就已经被凶手剪去一截,然后把分开的两截用这跟细铁丝捆起来,能挡住一两次撞击,还能伪装成防盗链从内部被拴上的假象。”绘梨衣拿着一根细铁丝,事实上,从她看到防盗链的那一刻就想到这个手法,和《柯南》里唯一的区别就是动漫里用的是细线。 “我记得那个案子。”路明非点了点头,这么“柯学”的密室手法居然被用在了剧本杀密室里。 “那钥匙呢?”陈雯雯捡起了那把钥匙,门是锁上的,钥匙又在屋里,应该做不到吧。 “门缝不是很细,足以让钥匙通过,只要有一根橡皮筋就能从下面弹进来了。”赵孟华摊开“徐岩岩”的手,在手心里看到了一个发卡,“昨晚有嫌疑的就是你们两个,没想到这次还是你们两个。” 徐淼淼则来到了窗边,确认窗户也是从里面锁上的。就算没有上锁,应该也没办法从下面爬上来。 “第二轮给的线索也不多啊,密室手法已经破解了。谁都有可能作案。”路明非看了一眼绘梨衣,一语道破密室诡计,很可疑啊。 “干嘛,这发卡明显是为了栽赃给我和陈社长。上二楼的楼梯是无法通行的,所以我根本上不来,昨晚的二楼应该就只有死者。”绘梨衣瞪了回去,“或者,死者的孪生兄弟说有事找他,让他从里面开的门。” “也有这种可能。”路明非点了点头,如果徐岩岩在上了二楼之后就关上了楼梯口的门,那绘梨衣确实无法通行。 “第二轮的搜寻到此为止,接下来请移步饭堂,解锁第三轮的信息。”喇叭又响了起来。 “这一轮有点快啊。”路明非挠了挠头。 “确实有点快,线索也没多少。”绘梨衣看着发卡,“发卡,fq。这一轮的密码不会是0617吧。” “应该不会用重复的解谜方法。”路明非摇了摇头,目前为止还是毫无头绪,嫌疑最大的还是绘梨衣和陈雯雯。 来到饭堂,一张新的提示卡已经放在了桌上,这一轮需要把密码输入到饭堂的电脑中,线索一共有四份,就藏在饭堂里。 眼尖的绘梨衣很快就在壁炉旁找到了一个标号为“一”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写着“wedxza”。 “什么意思啊。”路明非一头雾水。 “不清楚,这个只是‘一’,应该要找齐了才知道。”绘梨衣把信封放在了桌上。 接下来,他们又找到了“二”、“四”和“三”,依次排列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路明非愣了一下,线索卡上是一大串无意义的英文字母,“wedxza\rtygv\uhb\ok这算提示吗?” 众人绞尽脑汁都没有想通这些字母中蕴藏的规律。 “不会这次要反过来把字母转成数字吧?”赵孟华看向陈雯雯的位子,想要看看“昨晚”的那张密码纸还在不在。 “应该不会,提示卡上写了,这次的密码还是四位数字。”陈雯雯放下了刚刚看过的提示卡。 “这就有点麻烦了,一点提示都没有吗?”路明非看着一堆乱码有些头疼。 “一样是四位,为什么上次用密码锁这次却换成了电脑呢?”绘梨衣看了一眼显示器,以为那里还会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 “为什么用电脑?”路明非突然灵光乍现,看向了键盘。这些字母在键盘上的对应的键位好像可以连起来。 他马上把键盘拿到了自己面前,“wedxz”围成了一个“0”,“rtygv”是个“7”,“uhb”和“ok”都是“1” “原来如此,重要提示都在看不到的地方。”路明非感叹了一声,把密码输了进去。 “去了趟美国就是不一样,这都能看出来。”徐淼淼的脑子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 “这两件事好像没有什么必要联系吧。”路明非笑了笑。 这一次,已经没有剧本了。或者说,第二轮的时候,剧本上其实就已经没有什么内容了,剧情的走向开始变得自由了起来。 众人按照旁白的指示回到房间,在漫长的旁白水时长之后,时间线来到了午餐时间。这次,茶杯又少了一个,死去的是徐淼淼。 “我说,这剧情是不是有些敷衍啊。”路明非扶着额头,感觉如果不听旁白的话,剧情真的很尬啊。 “没事,我们只要推出真凶就好。虽然每一轮的线索都不多,但每一轮都会有一人出局,所以真凶的范围每一轮都在缩小。照这样看来,第四轮结束应该就是三选一的局面了。”赵孟华冷静地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徐淼淼”,多亏是假人代替,本体应该是挂不住的。 每一轮的都会缩小嫌犯的范围,嫌疑人被锁定在剩余的幸存者中,这就是“暴风雪山庄”模式最典型的特征。 房梁上捆着一根粗麻绳,“徐淼淼”被悬挂在空中,脚边有被踢倒的椅子和一篇“忏悔信”,里面交代了自己的作案过程。看着就跟真的“畏罪自杀”了一样。 绘梨衣随意地翻看着徐淼淼桌上的本子,上面有写他的生日,是7月11号,和上一轮的密码似乎是一样的。所以这么刻意的线索,恰恰说明了一件事,徐淼淼不是真凶。 “一看就是他杀,太刻意了。”路明非看着悬挂的假人若有所思,他以前看到过一种说法,吊死的人为了踢开椅子,尸体的脚尖应该是向下的。而现在的徐淼淼,脚尖却是外八的,看上去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 完成了现场的搜证,旁白把众人招呼回了饭堂:“开启第一次推凶环节,推出的玩家如果是真凶,游戏结束;如果不是,下一轮的自由搜证环节中她将会成为真凶的目标。” 众人围坐桌前,谁都没有说话。 “推谁?”路明非率先打破了饭堂里的宁静。 “我觉得可以弃票,等下一轮拿到更多线索之后再推凶手。”绘梨衣显然也还不确定凶手是谁。 “一共就两次推凶机会,不能弃。”路明非摇了摇头。 “那我来说一下,第一轮的时候,我觉得有嫌疑的是两个女生和路明非,第二轮,路明非的嫌疑减少,女生的嫌疑增大。到现在为止,路明非给我的感觉应该是个好人,我想投绘梨衣。她刚刚的行为让我觉得不做好,如果绘梨衣不是凶手,那下一轮我和陈雯雯归票路明非。”赵孟华冷静地分析了一番。 “那为什么陈雯雯没嫌疑呢?”路明非有些不解,这是有剧本的密室逃脱,这哥们是不是还想聊场外啊。 “我觉得她不会杀人,第四轮地自由搜证环节我会全程跟着她。这样就能确定凶手是谁了。”赵孟华看向路明非。 “我没意见,如果下一轮,她先杀了绘梨衣再来杀你,游戏就结束了。”路明非看着赵孟华。 旁白发出了温馨提示:凶手每一轮只能淘汰一名玩家。 “我也没意见,我反正不是凶手,可以抗推。”绘梨衣点了点头。如果按照旁白的说法,凶手一回合只能动一次刀的话,赵孟华的逻辑倒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不会被直接淘汰,不慌。 路明非看了看陈雯雯又看了看赵孟华,选择了把票投给绘梨衣,但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第23章 水落石出 “恭喜三位,推凶失败。接下来的自由搜证时间请把握机会,找到凶手留下的罪证,完成推凶。祝君好运。”旁白说道。 “接下来就是自由搜证环节了,各自的房间肯定不能让本人来检查,不如我们分成两组。我和绘梨衣去检查你们两人的房间,你们两人去检查我和绘梨衣的房间。检查完这四间之后,我和绘梨衣去检查二楼,你们检查一楼的剩余房间,如何?”路明非提议。 “我没意见。”赵孟华点了点头,“如果绘梨衣出了什么事情,那基本可以确定你是凶手了。” “反正我不是凶手,清者自清。”路明非眉头微皱,虽然推凶失败了。但嫌疑人的范围再度缩小,根据规则,绘梨衣会成为凶手下一轮的目标。他跟着绘梨衣,赵孟华跟着陈雯雯,只要确定两边都不会分开,就能很轻易推出凶手。最重要的是,路明非有一个猜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真凶可能不是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 “绘梨衣,我在想凶手会不会是已经死掉的人呢?”路明非和绘梨衣一同进入了赵孟华的房间。 “什么意思?我们几个都见过尸体的吧。”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她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会这么说。 “如果苏晓樯是假死呢?我们确实见过了徐岩岩和徐淼淼的尸体,但是苏晓樯的尸体,其实还没有被确定死亡。我们只认定了是氰酸类毒物中毒,判断的条件也很单一,呕吐和苦杏仁的味道,这两点都是很轻易就能伪装。我们当时都确定她已经不行了,有人确认过她的心脏和呼吸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是凑近闻到味道之后就得出的结论吧。” 绘梨衣点了点头:“感觉太离奇了,我们还是先搜证吧。” 推门进入陈雯雯的房间,那是一个很简单的房间,和其他所有人的房间几乎一致,最大的区别就是进门的墙上有一个小白鸽的挂饰。 “这就是之前那个开关对吧。” “一个没错。”路明非摆弄了两下小白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除了可以下压,好像没什么特殊的。 “这里和我的房间也差不多啊。”绘梨衣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始了搜证。 “我们每个人的房间程设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毕竟这个剧本密室用到房间的次数不多,应该是懒得多下功夫了。”路明非把不适合下手的衣柜留给了绘梨衣,自己翻起了茶几和书桌。 翻找了一阵,路明非从书桌抽屉里找到了一串钥匙,在屋里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能开的锁。 “你那里有什么收获吗?”路明非看向绘梨衣。 绘梨衣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发现。” “那我们去赵孟华的房间吧。”路明非把刚刚找到的钥匙放进来兜里,想要找找看,待会儿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开的门。 两人在赵孟华的房间依旧一无所获,只是路明非觉得赵孟华的房间似乎比自己的小上一点,按理说,这间别墅应该是对称的才对,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下一个我们去哪里?”路明非把头转向绘梨衣。 “去二楼吧,你不是怀疑晓樯吗?先去她的房间看看,再去徐岩岩的房间好了。” “那就走吧。” 路明非和绘梨衣来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却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那扇门,又被锁回去了。 “我就说问题吧,我们离开二楼的时候应该没人锁门,所以肯定是有人在上面锁上的。”路明非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还得开一次门?”绘梨衣皱起了眉头。她是凶手这一轮的目标,如果要从楼下打开这扇门,除了钥匙就是那四个特殊开关。四人要分散开来的话,她就落单了,处境十分危险。 “我想,陈雯雯的那把钥匙,恐怕就是这扇门的钥匙了。”路明非掏出钥匙插入锁芯,轻轻拧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果然是开这扇门的,陈雯雯有问题啊。” “我记得第一案的时候,提议把晓樯的尸体埋在外面的人是陈社长。”绘梨衣若有所思。 “没错,分发钥匙的人也是她,那时候我就有个疑问,已经被淘汰的苏晓樯有剧本,那为什么会没钥匙呢?答案很简单,被她藏起来了。”路明非把钥匙重新装进兜里。 “我们要提醒一下赵孟华吗?” “没必要,凶手每一轮只能动一次刀,这一轮的目标是你,所以赵孟华应该是安全的。我们现在还是要找到更多的线索,确定真凶。”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二楼,徐岩岩的房门没有关,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个啊。”绘梨衣从床头柜里翻出了一个数码相机。 “看看里面有什么。”路明非坐到了绘梨衣身边。 两人捣鼓了半天,发现相机里的照片已经被清空了。 “所以徐岩岩之所以会成为凶手的第二个目标,是因为拍到了不该拍到的东西。”绘梨衣看向路明非。 “应该没错了,既然是出来玩的,不可能一张照片都没有拍,所以肯定是被一次性清空了。” “这个相机有没有类似‘回收站’的功能啊。”绘梨衣指着一个垃圾桶图标的按键说道。 “打开看看。” 他们很幸运,这台相机有“回收站”的功能,凶手可能是过于仓促,所以没有注意到这点,来不及删除回收站里的照片。 “你看看这个,这是你吧。”绘梨衣发现第一张照片里有自己和路明非的身影,似乎是从指缝里拍到了,应该是凶手在删照片时不小心按到了快门。 “所以凶手果然在我们之中喽,你再往下翻一下试试?”路明非迫不及待地说道。 后面的一张照片,蕴藏的信息量更大,直接确认了路明非的某个猜想。 “所以果然有人从外面回来。”路明非用手托着额头,刚刚的那些线索本来已经让他把矛头转向了陈雯雯。可是这张照片里,是散开的雪堆和走向别墅的脚印。 “所以现在的嫌疑人变成了陈社长和晓樯中的一个。”绘梨衣也皱起了眉头,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我们先看看苏晓樯的房间吧。”路明非来到隔壁,想要打开门,门依旧是紧锁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我去找赵孟华,我和他两个人应该撞得开。” “我在这里等你,如果我死了,陈雯雯没有离开赵孟华的身边,那凶手就是晓樯。否则,你懂的。” “嗯。”路明非走下楼梯。 如果苏晓樯是凶手的话,那就有点奇怪了,因为每轮都要回房间看剧本,她能躲去哪里呢?自己的房间,还是说又跑到了别墅外。如果陈雯雯的是凶手,那么那串从雪地回来的脚印又要如何解释呢?既然凶手要大费周章地把照片删掉,那就说明这串脚印一定有问题,凶手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删的照片,要是一个不小心开了闪光灯,恐怕早就暴露了。风险那么大,绝对不是为了欲盖弥彰。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苏晓樯杀死徐岩岩之后,易容成了陈雯雯。这也就是解释的通为什么有那么多线索指向她了。 “啊!”就在这时,绘梨衣的惨叫在二楼响了起来。 路明非急忙跑了回去,还是晚了一步,苏晓樯的房间门大开着,一具“尸体”倒在那里。窗户大开着,凛冽的寒风从窗外吹进来,就好像有什么人刚刚从窗户离开。窗帘飞舞着,滑过路明非的脸颊,就好像在嘲笑他的无能。 路明非看到,“绘梨衣”的后心叉着一支十字弩的箭矢。居然不是刀,而是箭,那一个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就算人不在二楼,也能让绘梨衣中箭。 苏晓樯的房间里有个壁炉,壁炉没有堆柴,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直到这一刻,路明非才意识到了他为什么会觉得赵孟华的房间比自己的小,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壁炉,而且就在苏晓樯房间的正下方。 他爬进壁炉,发现上壁的煤灰有被刮蹭过的痕迹,他轻轻敲了敲壁炉的内壁,里面传来了明显的空腔音。路明非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打开的方法。在壁炉的背面还有一条密道,从那里可以去到楼下,看起来应该就是路明非的房间。 他在密道里看到了一连串的脚印,墙上的灰也被擦去了一点,看来近期,除了他还有人进入过这里。 他爬出壁炉的时候,发现赵孟华和陈雯雯已经站在屋里了。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真凶?”赵孟华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我们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壁炉里的密道,还找到了一串不知道用在哪里的钥匙,刚刚已经试过了,就是用来开苏晓樯房间的。” “我和陈雯雯全程在一起,她没有机会作案,我们可以互保。绘梨衣死了,所以凶手是你这个唯一的外置位。” “呵,就这,我还在陈雯雯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串打开二楼楼梯口大门的钥匙,你又要怎么解释?”路明非与赵孟华针锋相对。 “绘梨衣被淘汰,没有人能确定你信息的真伪。”赵孟华说着拿出了一把铁皮剪刀,“这就是你用来剪开徐岩岩房间防盗链的家伙什吧。” “我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带进去的。”路明非看着赵孟华,“不妨先听听我的推理。” “你说吧。” 路明非拿出了那台数码相机:“首先,我有证据,这是徐岩岩的数码相机,这排脚印是从雪地延伸至别墅楼下的,从视角看,就是在二楼拍到的,也就是说是因为这张照片,他才成了凶手的第一个目标。然后是这个,这台相机最后拍到的照片,熟悉吗?就是我们在徐岩岩房间搜证时的照片,上面还有时间。应该是真凶在删除照片时误触了快门拍下来的,里面有我和绘梨衣的身影,说明我和绘梨衣没有嫌疑。这个真凶只能从你们两个里面出。” “然后是这个现场,绘梨衣是身后中的十字弩,十字弩应该是使用了某种机关是为了保证人不在现场也能击杀她。如果是我的话,完全可以用刀,需要用到十字弩的应该是不在现场的某人。所以凶手应该是不在案发现场的两人,你们两个中的一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钥匙是陈雯雯负责分发的,你不妨问问她,她把苏晓樯房间的钥匙拿去了哪里。”路明非看着两人,戏谑地说道。 “可是那串脚印?”赵孟华还是不相信凶手一直在他身边。 “苏晓樯是假死,回到了这里,然后易容成了你们两人的其中一个。苏晓樯才是真凶。” “苏晓樯明明就……” “明明就氰酸中毒,一命呜呼了?”路明非摇了摇头,“绘梨衣只是根据当时的情况确定了她是氰酸类毒物中毒,可是假装呕吐和让口鼻中有苦杏仁的味道,似乎不需要中毒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我猜,苏晓樯假死之后,趁夜晚杀死了陈雯雯,然后易容成了她的样子,那之后我们见到的都是易容之后的苏晓樯。”路明非看着一身白裙的陈雯雯,“最好的证据就是,她的抽屉里有通往二楼二档钥匙。你说你们在我房间找到了苏晓樯房间的钥匙和通往苏晓樯房间的密道,我问你,如果我知道密道,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入苏晓樯的房间,根本用不上她房间的钥匙。反之,如果我不知道密道的存在,那就只能走楼梯上来,算有有苏晓樯房间的钥匙,没有二楼楼梯门的钥匙,我是不是一样进不来呢?” 凶脱罪。”路明非有些无语了,“第二轮的剧本里有苏晓樯的剧本,死人怎么会有剧本呢?很简单,那是给陈雯雯的,她接下来要饰演易容成陈雯雯之后的苏晓樯。她是换过剧本的,她现在不是陈雯雯,是苏晓樯,ok?” 显然,陈雯雯饰演易容成陈雯雯的苏晓樯这句话已经把赵孟华绕晕了。 “那你房间里的铁皮剪刀呢?搜证过程中应该没办法在不被我察觉的情况下把那东西带进你房间吧。” “现在是第四轮了,那是第二轮的证物,她只要找我不在房间的时候回到这里,从密道下去把剪刀藏在我房间里不就好了?”路明非觉得赵孟华的一世英名已经无了。这么蠢也配被叫做“楚子航第二”?换成楚师兄在这里早就听明白了。哪像他还在那里捣糨糊。 路明非现在特别能体会柯南的感受,每次都很有指向性的给毛利大叔提示,毛利小五郎几乎每次都能使出反向推理的绝技。 第24章 毕业旅行·结束 “自由搜证环节结束,请回到饭堂,完成最终推凶。”旁白发出的提示。 “走吧,反正就只是个游戏而已,输赢无所谓了。”路明非耸了耸肩膀,反正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赵孟华如何决断,与他无关了。 路明非走后,赵孟华看向了陈雯雯:“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做出选择就好了。”陈雯雯头也不回地往饭堂走去。 路明非和陈雯雯都把手里的票丢进了投票箱里,最后剩下了无比煎熬的赵大少爷。他虽然觉得路明非的说法有些扯,但证据链却是更加完整的,他也不知道该投给谁,陈雯雯还没有把答复告诉他呢。 就这样,赵孟华独自一人在饭堂的投票箱前来回踱步,他已经写好了两张不一样的票,只是不知道该投哪张。 “请最后一位玩家投票。”旁白看着他踌躇不前的样子,也有些急了。 “那就这样吧。”赵孟华把两张票都折起来,然后放在手心里,像是摇骰子一样摇了摇,选择了其中一张丢进投票箱。反正路明非说了这就是个游戏而已,就算输了应该也不会有人怪他。 接着,饭堂的钟声响起。包括已经淘汰的人在内,所有人都回到了饭堂,等待着旁白来公布最终结果。 “所以连赵孟华自己都不知道投了哪张?”苏晓樯有些诧异。 “他抓阄丢进去的。”路明非在饭堂外恰好目睹了这草率的选票方式。 “所以,苏晓樯你是真的假死吗?”赵孟华看向苏晓樯。 “是啊,你以为我会第一个就被淘汰吗?那也太捞了。”苏晓樯摇了摇头。表面上她第一轮就出局了,实际上也是如此,只不过和她同名的角色一直活到了最后而已。 “路明非的推理对了几分?”赵孟华知道,真相应该和路明非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基本都对,只不过铁皮剪刀是在徐岩岩遇害那晚就放在路明非房间的,根据剧本,他半夜似乎有回饭堂偷吃过一次东西。另外你们还有一个关键线索没有找到。自由搜证环节,没有人搜查饭堂,饭堂里有一部摄影机,记录下来徐岩岩出事那晚路明非的鬼祟行踪,本来这也是迷惑性线索之一。”苏晓樯从后面的柜子上拿起了一部摄影机。 “我们第三轮在饭堂找密码线索的时候就找到这个摄影机了,当时以为是为了记录我们的游戏过程,所以才摆在那里的,我们都没把它当作游戏里的道具。”陈雯雯松了一口气。 第二轮,她翻到“陈雯雯”的剧本最后一页时被吓了一跳,上面说“陈雯雯”会被“真凶”杀死并取代,接下来她要饰演的角色是“苏晓樯”。虽然她比较喜欢文学性更强的读物,但也接触过一些推理小说,自然一下子就清楚了。她还是第一次当坏人,一直生怕自己演砸了。 “接下来将公布结果,首先公布玩家路明非的投票,陈雯雯一票。”旁白说道。 “哎呀烦死了,直接公布最终结果不就好了。又不是在录综艺,要什么节目效果啊。”苏晓樯不耐烦地说道。 旁白像是没有听见:“接下来是玩家陈雯雯的投票,是一张弃票,上面写着一串数字615180792205。” “弃票?”众人都愣了一下。 “我不想骗大家,就谁都没投。”陈雯雯朝苏晓樯笑了笑。 “和第一轮的解密是一样的。”绘梨衣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什么啊,什么啊。”苏晓樯皱了皱眉头,“不要欺负我第一轮解密的时候就已经在场外了好不好?” “数字对应字母表中的字母,前面没有数字,或者前面一位数字大于6时,单独一个数字就是对应一个字母。”路明非解释说。 “f-o-r-g-i-v-e,five原谅?”苏晓樯接过绘梨衣递过来的解码纸,对着数字和字母,得到了一个英文单词。 “嗯,你策划毕业旅行的目的达到了。”陈雯雯笑着点了点头。 赵孟华一脸激动地拉着了陈雯雯的手:“所以,你原谅我了。” “只是原谅了你而已,我可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不要动手动脚的。”陈雯雯红着脸把手从赵孟华的手里抽了出来,“回去重新加个好友,把拍的照片发给我。” “作战成功。”苏晓樯朝绘梨衣挑了挑眉毛。能看到两人重归于好,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因为怄气,就谁都不理谁了,那也太可惜了。 “最后一票,玩家赵孟华投给了陈雯雯。”旁白打断了众人的对话。 “那就是说,我们赢了?”苏晓樯 “那现在是不是该回家了?”路明非打算晚上在带绘梨衣去婶婶家吃个饭,再过几天,他和绘梨衣就要去卡塞尔学院了。 npc再度出现,带着他们回到了商场的一层。 “等会儿你们先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我去和商家聊一下。一般这种店都是可以提供我们游戏过程中的视频集锦的,我去加一下店员小姐姐,等他们剪完发过来了,我发到群里。”苏晓樯说完,就朝前台走去。 “为啥还要剪啊,直接发过来不就好了。” “视频里的有些内容会泄露密室逃脱的剧本和解密,为了防止你们发到网上,影响他们做生意,商家会剪掉大部分可能会造成剧透的部分。”苏晓樯一边解释一边朝晃了晃自己的手,“钥匙还在你那里吧,就麻烦你当司机了。” “喂,不带这样的啊。”路明非黑着脸抗议。 小天女就是小天女,还是这么记仇。不就是来的时候说了一嘴她开车慢吗?结果接下来都得他当司机了。 “路公子,那就麻烦了。”赵孟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打趣道。 “赵大公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要不这车还是你来开吧。” 赵孟华急忙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别啊,我刚刚可是用心在推理啊,用脑过度有没有,我肯定不能疲劳驾驶啊。”路明非看向了徐岩岩,他是全场第二个被淘汰的,应该精神最足吧。 徐淼淼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抱歉啊,我们两兄弟都没考驾照。” 说完,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朝停车场走去,不给路明非求助的机会。 “诶,不是。你们谁来开个车啊,我不想开长途啊。”路明非一脸郁闷地喊道。 “加油哦。”绘梨衣扭过头,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第25章 婶婶家的晚餐 把其他人都送回家之后,路明非载着苏晓樯和绘梨衣来到了租车行,他们只租了两天的车,也是时候该还了。 “等会儿还完车,绘梨衣和我回婶婶家吃饭,你怎么说?”路明非看向一直在发呆地苏晓樯。 “我自己回家就好了,我可不想去你婶婶家。”苏晓樯记得,路明非的婶婶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中年妇女。 “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是怎么了?不像‘小天女’啊。”路明非把车停在了租车行二档停车位上。 “没事,就是有些东西没想清楚而已。”苏晓樯叹了口气。 “她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eo了?”路明非朝着绘梨衣挤眉弄眼,想要从绘梨衣那里得到一些情报。没想到还有事情会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天女”这般苦恼。 “回去和你说。”绘梨衣没有出声,而是用唇语回答了路明非疑问。 路明非点了点头,识趣地没再追问。 “来来,绘梨衣,来一块婶婶烧的菠萝咕噜肉。”婶婶把一块咕噜肉夹到了绘梨衣的碗里。 “谢谢婶婶。”绘梨衣甜甜的笑着,用筷子把肉送进了嘴里。 菠萝咕噜肉是一道经典的粤菜,婶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正宗的做法,味道很不错。酸甜的芡汁里带着水果的清甜,那是来自菠萝的味道。裹着面粉的里脊肉香酥软嫩,可能是因为裹粉里加了黑胡椒的关系,转口还有些微麻。芡汁粘稠,挂在作为装饰的青红椒上,看着也是十分可口。 “婶婶现在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全是大菜啊。”路明非夹起一筷子酸菜鱼。 这一大桌子菜烧的确实好,就连那个平时对蔬菜和鱼肉敬而远之的路鸣泽,都在酸菜鱼的盆里多动了几次筷子。 “那还不是你的功劳,你当初给老路的那本菜谱,他是一翻都没翻过。我看那书放在那里都要吃灰了,闲来无事,就学着书里的教菜谱做了几道菜。久而久之,会做的菜就越来越多了。”婶婶说着,白了叔叔一眼,“你说是吧,老路?” “没错,老婆辛苦了,今晚的碗筷我来洗。”叔叔急忙夹了一块盐焗鸡,蘸了蘸盐,放进了婶婶的碗里。这盐也是预先炒过的,炒的时候就往里加了花椒、胡椒等香料,所以很适合用来蘸鸡肉吃。 婶婶没好气地白了叔叔一眼,这家伙就是这德行,滥好人一个。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你说他什么他也从不来和你争,总会让着你。多亏了这样,这些年除了一些大事,两夫妻很少有分歧。 “婶婶,你这个莲藕排骨汤炖的好烂啊。怎么做的?”绘梨衣有些好奇地给自己盛了碗汤。 汤里的排骨只要夹起来轻轻晃一晃就会脱骨,肉质软滑,入口即化,却没有丢失鲜味。莲藕也很软,完全吃不出原来的爽脆,口感像是炖过的铁棍山药。绘梨衣拿起调羹小口地喝着莲藕排骨汤。 “喜欢就多喝几碗,他们三个都不喜欢喝汤的。”婶婶笑着看向刚刚拿起汤勺的叔叔,看到他只盛了浅浅的一碗,满意地点了点头。 “婶婶,这是用高压锅压出来的吗?”绘梨衣夹起碗里的莲藕咬了一口,炖的很烂,几乎不用花什么力气。 “对啊,老路上个月刚买了个电压力锅,只要设定功能和压力就好了,都不用人看着,很方便的。”婶婶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最重要的是,还能预约,我趁中午公司吃午饭的时候回趟家,等晚上下班回来就能直接喝上热乎的汤了。” “我还没用过电压力锅呢,没想到这么方便,下次试试。”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可以在宿舍里放一个。”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东西的用途似乎比楚师兄寝室里那个火锅更广,性价比很高啊。 “哥,你们宿舍还能用大功率电器的吗?一般大学宿舍都担心有安全隐患,不是管的很牢吗?”路鸣泽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我们之前就在寝室里吃过好几次火锅了,被校长抓到过,不过问题不大,学院的电路似乎设计的挺好的,不用担心跳闸。”路明非喝完了碗里的汤,起身走向厨房。 “再吃点菜,别急着盛饭啊。”叔叔急忙叫住他,这么大一桌子菜都还没怎么动,就去盛饭了,到时候菜吃不完怎么办。 “没事,别理他。”婶婶摇了摇头,路明非吃饭一直都很快,所以她早就习惯了。 “天气预报说晚点有雷雨,雷电红色预警。吃完饭绘梨衣还要回苏晓樯那里,所以我想早点吃完送她回去。”路明非已经盛来了满满一大碗饭,开始了狼吞虎咽。只有这么大一碗饭才对得起婶婶烧的这一大桌菜。 “慢点吃,别噎着。”婶婶转身回厨房拿来了一个小碗,盛好一碗汤放在路明非的手边,“细嚼慢咽,你这样子对肠胃不好。” “诸道了,学学婶婶。”路明非的嘴里含着饭,说话也不利索了。 “没关系的,慢慢吃吧。”绘梨衣知道,路明非是担心雷雨天她会害怕。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夹了一筷子茭白炒肉。 下一刻,路明非的表情突然精彩了起来:“婶婶,你这姜怎么切的和茭白一样啊。” “怎么,你以为是茭白啊?”婶婶笑着给叔叔夹了一筷子,“你叔叔这两天有点咳嗽,三伏天吃姜可以祛湿发汗、补气止咳。” “我果然还是吃不惯炒生姜。”路明非皱了皱眉头,姜放在菜里作为香辛料他可以接受,可是作为一道菜的主角就有点过于辛辣了。 说完,路明非又夹起了一块腌萝卜,似乎是婶婶自己做的。他刚刚去盛饭的时候有看到煤气灶下面的壁橱里多了个玻璃的腌菜坛子。他咬了一口雪白的小萝卜,酸甜口,甜味偏重一些,很清爽脆口。 “这是我和隔壁陈大婶学来的,味道不错吧。”婶婶得意地看着路明非。 “再加点泡椒,带上点辣味就更好了。直接去菜场摆摊都没问题。”路明非点了点头,不是客套话,味道是真的不错,“婶婶,回头你写张秘方给我,我到学校里了自己腌一点。” “要吃回家里吃,谁给你这秘方啊。独家秘方,传女不传男的。”婶婶哼了一声。 “你可以教绘梨衣啊,一样的嘛。” “我看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主意吧,懒鬼一个,我会相信你自己去做这样的鬼话吗?”婶婶看向了绘梨衣,“丫头啊,你可千万不能太惯着他,男人这种东西,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 “知道了,婶婶。我做完了肯定不给他吃。”绘梨衣点了点头,笑着朝路明非眨了眨眼睛。 “婶婶,不带这样的。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啊?”路明非发出了抗议。 吃过晚饭,路明非就打算带绘梨衣离开,无奈被婶婶留了下来。 “哪有吃完饭就走的,你当婶婶家是你们学校食堂啊。坐下来陪婶婶看会儿电视。”路明非被婶婶拉着,坐在了沙发上。 “婶婶,绘梨衣怕打雷,我们要回去了。”路明非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 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天上却不是夜晚的颜色。密密麻麻的乌云,厚重又压抑地笼罩在天空,一看雨就不会小,夏天的暴雨,是一定会打雷的。而且气象台已经发布雷电黄色预警,到时候肯定不是三两下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快要走了?”婶婶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嗯,学院那边已经来过通知了,订的是三天后的机票。”路明非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在手上把玩着。 婶婶双手叉腰冷哼一声:“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说了?” “我本来想最后一天来吃饭的时候说的,免得太早说了,你们到时候难舍难分的。”路明非扣着遥控器背面电池盒的盖子。 “还难忘今宵呢。我以为你翅膀硬了,要来不辞而别那一套了。”婶婶看着他,“暑假就放一个月?” “我们学校比较特殊,小学期要提早开学。别的学校我也不清楚。”路明非放下遥控器,尴尬地挠了挠头,“今年过年肯定回来,婶婶你就放心好了。” “绘梨衣来不来?” 绘梨衣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婶婶:“我肯定要来给婶婶拜年啊。不过不一定是大年三十,离家久了,可能会想回去住两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婶婶瞪了路明非一眼,像是在说“加把劲把女朋友带回家过年啊。” 路明非尴尬地舔了一下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今天回去就可以整行李了,走的时候带点特产。到了美国,有些东西你可就吃不上了。”婶婶说着走进了厨房,不知道在冰箱里捣鼓什么。 “婶婶,不用了,学院里也有中国菜的。” “你等等,婶婶给你找点好东西。”说着婶婶找了个袋子,开始把玻璃瓶往里装。 “婶婶,真不用了。”路明非连连摆手,卡塞尔学院最不缺的就是吃的,食堂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这是我高中同学拿来的,正宗的宁波泥螺还有虾籽,另外两瓶是油焖笋。都是人家自己做的,这些你在美国可吃不到正宗的。”婶婶说着,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蟹糊要不要。” “婶婶,真不用了,学校里又没冰箱,放不住。我们回来也能吃的。”路明非急忙谢绝了婶婶的好意,这些东西一看就不便宜,自家做的等于没有防腐剂,带过去臭掉了怎么办,也太浪费了。 “那就这四瓶好了,快点吃,两三天就吃完了,反正你们寝室里肯定是用空调的。”婶婶把袋子塞到了路明非手里。 路明非说不过婶婶,只好拿着。 只不过他的脑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空调,听说废柴师兄的信用卡已经被强制停用了,那这两个月寝室的空调电费扣的是谁的呢?这个芬格尔一天开到晚,从六月底到现在,这空调费也不是一笔小钱啊。 路明非摇了摇头,这空调我是一点都没享受到,必须跟废柴师兄算清楚才行。 第26章 雨夜归家 从婶婶家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路明非和绘梨衣从婶婶家拿了两把伞,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豆大的雨点落在伞面上“噼啪”作响,简直就像是要把伞面给打穿一样。 一道闪电滑过天际,绘梨衣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那个恐怖的回忆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再度向她靠近。 路明非急忙从包里掏出耳机插在手机上,找了一首歌,放给绘梨衣听。幸好毕业旅行的时候随手把耳机放在了包里。 绘梨衣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木讷地戴上了耳机,慢慢蹲了下来。 她松开了手里的伞,用两只手捂着耳朵,双眼紧闭,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人行道的地面因为白天的高温被晒得滚烫,哪怕这么大的雨,依旧冒着股股热气。 天很黑,也很闷,绘梨衣就这样蹲着,轻声地发出呜咽。 “我们打辆车回家,好不好。”路明非给绘梨衣撑着伞,慢慢地俯下身子,陪她一起蹲在路边。 路面已经开始积水了,雨水落下来,不断地溅起水花,飞溅在两人的裤脚和鞋面上。 “我想回家。”绘梨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苏晓樯那里吗?” 绘梨衣使劲摇了摇头。 “那我们今天不去苏晓樯那里了,我待会儿给她打个电话,我们回家,好不好。”路明非轻轻抚摸着绘梨衣的头发,掸去落在她头上的雨水。 “我还是好害怕。”绘梨衣又缩了缩,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路明非小心地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要怕,我会去找你的。不管是什么,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绘梨衣没有说话。路明非感觉的到,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是最深的噩梦。 绘梨衣的手紧紧的攥着路明非的衣服,把路明非身前的短袖拧做一团。 路明非看到她的手握得很紧,白皙的皮肤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轰隆咧咧咧”一道刺目的闪光之后,惊雷响起。 “啊。”绘梨衣尖叫一声,拼命地往路明非地怀里钻,她的头深深地埋在路明非的胸前。看上去无比的脆弱、娇小,惹人怜爱。 “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呢。”路明非心疼地看着绘梨衣,轻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雨没有变小的趋势,路上的能见度很低,只能借着汽车的远光灯来辨别是否有车辆经过。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的功能,高高地举着,希望有路过的计程车能看到。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雷公和电母一点都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依旧在那里彰显着自己的威能。 “不要走。”绘梨衣死死地拉着路明非,或许是路明非举手的动作,让她误以为路明非要离开。 雨水顺着路明非举起的手滑下来,慢慢流到了衣服里面。路明非没有管那么多,他的后背,早就已经湿了一大块。 “我不会走的,我叫一辆出租车,我们一起回家。”路明非的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拿着雨伞,只能用言语安慰她。 雨还在下,比刚刚小了一些,雷声没有平息,但比起一开始的时候已经小了很多。 “我们再往前走两步好不好,那里有棵树,我们可以少淋一点雨。”路明非的语气就好像在哄一个孩子。 “嗯。”绘梨衣轻轻地答道,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去了。 “小伙子,你们怎么了,你女朋友是不舒服吗?”一个路过的阿姨看出来他们的异样。 “阿姨,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可以帮我们拦一辆出租车吗?”路明非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你们在这里等着,别乱跑,我去路口给你拦一辆。”阿姨点了点头。那小姑娘的脸和死人一样,煞白煞白的,好像是什么急病,得赶快送医院才行。 很快,一辆出租车朝他们开了过来。路明非急忙向阿姨道了谢,然后把绘梨衣抱到了车上。 “小伙子,是去医院吗?司机师傅热心地问道。 “不用,我们回家就好了。”路明非甩了甩雨伞,把雨水留在了车外,一边安抚着绘梨衣一边关好了车门。 “刚刚那个女师傅和我说你女朋友病了,要赶快去医院,没事了吗?” “她因为一些原因特别怕雷雨天,具体的我也不方便多说,我刚刚确实没和那个阿姨解释清楚,您可以去这个地址吗?”说着,路明非把手机伸向了司机师傅。 “这么大人了害怕打雷?”司机师傅记下了手机里的地址,不由得转过头多看了绘梨衣两眼,看她不像是装的,点了点头:“那好,先说明一下,雨天我开不了太快。我会把音乐放大声点,不过肯定盖不过这雷声。” “这就够了。”路明非点了点头,把耳机的音量又调大了一些。 “够大了。”绘梨衣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路明非放下了手机,看着窗外。有机会得问问小魔鬼,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雷雨没有停下的意思,狂风吹袭着窗子,闪电一次次地撕裂着夜空。家里的电闸似乎跳掉了,路明非按了开关好几次,客厅的灯都没有亮。 “雷雨天太危险了,我就不去扳电闸了。”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房间的柜子里有蜡烛和打火机。”绘梨衣的语气让人听着又怜惜又心疼。 “好,我们去房间里把蜡烛点上。”借着客厅窗外的夜色,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回到了房间。 因为毕业旅行的关系,路明非把房间里的窗帘拉紧了,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你等等啊,我用手机照一下。”路明非拿着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很快就找到了绘梨衣说的蜡烛和打火机。 他一次性点燃了七八个小蜡烛,放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晚上你睡房间,我睡客厅,蜡烛别吹灭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说完路明非就打算去客厅,找他亲爱的沙发。 绘梨衣拉着他的衣角,小声啜泣:“不要走。” “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呢,我现在对绘梨衣的抵抗力很差的,这样太危险了。”路明非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想要把它从绘梨衣的手里抽出来。 “熊先生。” “啥?”路明非愣了一下。 “可以把熊先生挡在中间。”绘梨衣指了指其中一个柜子,那只超级大的熊熊,她没有带回日本。 “这样不好吧。” “我一个人害怕。”绘梨衣又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角,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把电闸拉上来,太热了,没有空调睡不着的。”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烧的通红。 “我等着你。”绘梨衣终于松开了路明非的衣角。 路明非又点了一盏小蜡烛,拿着蜡烛来到了门外,找到了配电箱,借着烛光,把电闸扳了上去。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路明非回到房间,发现绘梨衣已经缩进了被子里。 路明非没有去开房间的灯,而是继续用蜡烛作为照明。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换了一件干的衣服,然后在“熊先生”的另一边睡了下来。 “路明非半夜不会偷偷跑掉吧。”绘梨衣的声音很轻。 “我不会逃走的,如果不放心,就把手给我吧。”路明非把左手从“熊先生”下面伸了过去,“把游乐园的手环换到右手上,这样,我们的手就被吸在一起了。” “嗯。”绘梨衣把手环换到了右手,“啪嗒”一声,和路明非左手的手环吸在了一起,“你记得和晓樯说一声,别让她等太晚了。” “那我给她发条短信吧。”路明非的右手拿起手机,单手操作了起来。 第二天,路明非很早就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瞬间,就受到了亿万吨暴击。 绘梨衣紧紧抱着“熊先生”,眼睛轻轻闭着,睡得很安详。绘梨衣的睡颜很可爱,满脸的胶原蛋白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只不过,因为抱得太紧,从衣领处和腰腹部露出了一些令人血脉喷张的春光。两条大长腿夹着“熊先生”,浑圆修长的腿上像是泛着淡淡拿的白色荧光。小巧的脚丫交叉在一起,脚趾微微弯曲,似乎睡得很舒服。 路明非慢慢起身,动作很轻柔,生怕会吵醒绘梨衣。他用那只自由的手跨过绘梨衣,从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拿来了“钥匙”,解开了手环。 像是收到了什么刺激,绘梨衣的身体缩了缩,换了个姿势。路明非以为自己把她吵醒了,不过,她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绘梨衣的睫毛很长,很好看。睡觉时,樱桃小嘴轻轻嘟着,红润的嘴唇,让人有想要一近芳泽的冲动。 路明非急忙从床上离开,再待下去,他担心自己的意志力会再度遭受考验。他偷偷亲了一下绘梨衣的额头,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睡梦中的绘梨衣,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路明非看了一眼冰箱,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早饭的食材了。于是,洗漱完他就跑了趟快餐店。 等他回来,绘梨衣也已经完成了洗漱,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困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打了好几个哈欠。 “昨晚那么早睡,还能睡到十点多,真是小懒猪。”路明非把打包回来的饭菜一一打开,已经快十一点了,差不多可以把早饭和午饭合成一顿来吃了。 “前两天玩得有点累,加上昨天遇到了打雷。”绘梨衣不服气地辩解,“不然我起的肯定比路明非早。” “我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是五点多起的。”路明非不甘示弱。 “好汉不提当年勇,路明非现在还做得到吗?”绘梨衣一脸戏谑地看向路明非,促狭地挑了挑眉毛。 “当然,我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那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起来啊。” “哪里晚了,只有你起晚了,我没有。”路明非把头偏向一边。 “不知道是谁十点多偷偷亲我来着。” “你那时候醒了?”路明非愣了一下。 “某人解手环的时候把我吵醒了。”绘梨衣得意地看向路明非,“偷亲我额头,被我抓到了吧。” “我,我才没有,你肯定是在做梦。” 绘梨衣笑着眨了眨眼睛:“哼,不承认就算了。” 吃完饭没多久,苏晓樯就发来了他们这次密室剧本杀的视频集锦,虽然剪掉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还把路明非最后推理的高光时刻给剪掉了。但依旧很有纪念价值,两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 “是不是毕业以后,大家的关系就会慢慢淡了。”看着屏幕上最后的end,绘梨衣突然有些感伤。 “不会的,你和苏晓樯不还是好闺蜜吗?” “可是她上了大学,又会结交新的朋友吧。” “你也太看不起你们的友谊了。”路明非摇了摇头,“就算天各一方,你们所经历的时光,那些渐渐成为过去的故事,它们都曾经发生过。” “可是时间会把这些都冲淡吧。”绘梨衣舒展了一下眉头,又轻轻皱了一下。 “友情是珍珠,回忆是钻石。就像小智结束了神奥地区的旅行,告别小刚和小光,各自走上了自己的道路。他们踏上了不同的旅程,但那段回忆对他们来说依旧是最最值得珍视的瑰宝。” “是《宝可梦》啊,这礼拜的我好像还没看。”绘梨衣突然坐起来,调整了一下情绪,她要开始追番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苏晓樯是怎么回事呢?”路明非突然想起了什么。 第27章 新生夏弥 “起床了,懒虫。”绘梨衣摇了摇路明非,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这么早,干嘛啊。”路明非揉了揉眼睛。 “飞机,九点的飞机。现在已经是八点了。”绘梨衣不耐烦地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诶,你怎么来我家了。”路明非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不过好像没有完全醒过来的样子。 绘梨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我家,我来叫你起床赶飞机啊。” “哦, 哦!”路明非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确认路明非已经醒了,她便走出了房间。 “你等等,我马上起来。”看到绘梨衣关上房门,路明非才钻出被窝,穿好了裤子。 暑假的时光如此短暂,一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日子。昨晚去婶婶家吃饭的时候,路明非被叔叔拉着喝了点白的,所以早上有宿醉未醒的感觉。 两人抵达机场已经是上午八点四十了。在候机大厅,路明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师兄,楚师兄。” 楚子航听到了路明非的喊声,转头看向他:“好久不见。” “也算不上久,还不到一个月呢。”路明非点点头,拉着绘梨衣走了过去,“师兄也是今天回去?” “嗯,家里和学院的生活差不多,诺玛说让我可以返校了,我就想着提早回去也是一样的。” “家里怎么能跟学校一样呢。”路明非有些不解,在家这段时间,他的训练什么全都暂停了,过得不要太安逸。 “我妈妈的心态比较年轻,每天都和姐妹一起逛街玩乐,我在不在家,区别不大。”楚子航摇了摇头。 在学院的时候,老妈总是说想他。等他真回来了,这个“想”就只能发挥两三天的作用。之后,老妈就恢复到她生活的常态了。要说有什么区别,楚子航在学校的时候每晚都会给自己准备一杯热牛奶,回家之后就变成了给老妈准备一杯热牛奶。那是某个男人带给他的习惯。 “那还真是,有点意思哈。”路明非挠了挠头,“师兄,那你暑假怎么过的。” “每天在小区里晨跑半小时,然后去体育馆健身、打篮球。” “要是让你忠实的小迷弟路鸣泽知道,肯定天天去蹲点,让他早起晨跑他都愿意。”路明非想起了那个胖胖堂弟对楚子航的推崇。 “他也高三了吧。” “嗯,也是个大人了。”路明非点了点头,“师兄,你暑假还这么自律的吗?” “习惯了。”楚子航说着看了看路明非。 注意到了楚子航的目光,路明非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楚子航手上的机票,看样子诺玛订机票的时候都是看过座位号的,楚子航似乎就坐在他和绘梨衣前面。 “师兄,你好像坐我和绘梨衣前面欸。”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 “怎么了,师兄。我脸上有花吗?”路明非一脸不解地看向楚子航。 “还记得我们在象山借过一条渔船吗?” “记得啊。”路明非点了点头。 “我暑假去慰问了一下那个大婶,顺便把学校的赔偿款带了过去。结果她告诉我,有个年纪比我们大一些的男人早就把船还了,还给了他们家一笔钱,说是给大婶的丈夫看病用的。” “是老唐吗?” “不清楚,我手头上没有照片,所以没办法向她求证。” 路明非的嘴角微微上扬:“龙族里也是会有好人的。” “龙族,你刚刚说了龙族,对吧?”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什么龙族?你听错了吧,是龙珠。我们在聊4月刚出的《龙珠改》,就是孙悟饭为了打赢达尔化身为巨猿的那一段。”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要是因为他的无心之语,不小心把龙族的存在暴露在普通人眼中的话,一定会被追责的,别的不敢说,昂热一定会把他当成廉价劳动力肆意压榨。 “诶,是我听错了吗?”少女贼兮兮地凑过来,被绘梨衣挡在了身后。 “姐姐不要这么敏感嘛,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少女急忙摆了摆手,笑眯眯地向后退了两步。 看清楚女孩的样貌之后,路明非愣了一下。作为一个宅男,他的心里是有一张美女排行榜的。 绘梨衣的当之无愧的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 苏晓樯和诺诺并列第二。“红发魔女”的魅力自然不用多说,“小天女”苏晓樯作为仕兰中学的四大校花之一,颜值也是极高的。她的母亲是个葡萄牙人,虽然混血儿的特征在她身上不算太明显,但除了东方少女独有的温润清新,她的五官还有着欧洲人的清晰、精致。当然,就像之前说过的,如果不是“小天女”的凶名,在绘梨衣出现前,苏晓樯就应该是仕兰中学的第一校花了。 至于陈雯雯,本来因为我们路大爷的个人喜好,被他短暂地排在了第一,现在已经掉到第五第六了,这才是她的实际的水准。 不过现在,路明非觉得这张表单还得修正一下。前面说的几位,除了榜一大佬绘梨衣,其他人都有着一些缺点,称不上“完美无瑕”。毕竟那些真正“完美无缺”的容貌,只会出现在雕塑家的刻刀下。 可是,眼前的少女却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一种不同于绘梨衣的美,如果不是路明非早已心有所属,少女的颜值足以撼动绘梨衣在榜上的位置。 少女把摘下了淡水蓝的鸭舌帽,拿在手上,柔顺的长发随即披散下来。她穿了一件素白色的蜡染兰花的小吊带和一条短短的热裤,匀称修长的双腿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脚上是一双卡通短袜和一双球鞋。简洁干练,充满了青春活力。长得也不矮,只比绘梨衣矮了一个拳头。 “你们,听说过芝加哥车站的1000次列车吗?”少女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车票,朝着三人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沃趣,原来是自己人。”路明非看清了那张特殊的车票,除了卡塞尔学院的车票,还能是什么? “我叫夏弥,卡塞尔学院预科生,刚刚跳级入学。”夏弥的眼神很清澈,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朵小白花。 “稀有物种出现了。”路明非笑着调侃道。 “什么稀有物种?我又不是妖怪,是妹子,软妹子啦。”夏弥龇牙咧嘴地说道。 “学妹不就是稀有物种吗?还是跳级的高材生学妹,更稀有了。”路明非吐槽道。 “不一定是学妹,某种意义上说你也是这学期才正式入学吧。”楚子航看了路明非一眼。 “还真是。”路明非挠了挠头,“不过在楚师兄这里是当之无愧的学妹吧。” 楚子航点了点头:“楚子航,机械系。” 夏弥伸出手握了握楚子航的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是活的师兄诶,也是稀有物种哦。” “绘梨衣,和你一样是新生。”绘梨衣的介绍很简短。 “路明非,历史系。已经在学院待了大半年,不过还没有正式入学。” “文科男啊。”夏弥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突然从那清澈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种明显的鄙视,这是看不起文科生吗?路明非的历史系全名叫“龙族谱系学”,研究的是龙族历史背后不为人知的家谱,旨在深挖那些阴暗晦涩的历史。虽然听着像是芬格尔这个狗仔头子干的事情,但也很伟大的好不好。 “该去托运行李里,不然就赶不上登机了。”楚子航看了一眼候机大厅大显示屏上的时间。 “绘梨衣的行李就交给我吧。”路明非自觉的拉起了绘梨衣的两个行李箱。 “你自己不也有行李?”绘梨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某人的大部分行李虽然都已经放在了学校里,但这次回来还是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要带回去。 “我一个人拖三个行李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路明非像是杂耍一样,把三个行李箱排在一起,左右手用力,夹紧三个行李箱,一起往前推,“把那个大旅行包放上面吧。” 绘梨衣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没忍心放上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然,真实原因是担心路明非这样推箱子会不稳,袋子里有易碎品,可不能被路明非给砸了。 “哦,师兄这个看着好有意思,可以再加一个吗?”夏弥挥了挥手,想要把自己的行李箱加入其中。她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提袋。 “别别别,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四个箱子的受力分析还是放在物理试卷上吧。”路明非扭头看了一眼夏弥,“你可以把箱子交给楚师兄,他的行李也不多。” 路明非有注意到,楚子航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还有一只手空着。 “那就拜托你了,师兄。” 清晨的机场,阳光透过天窗洒下来,照在女孩的身上。夏弥走到楚子航身边,把自己的行李箱交给了他。温润如玉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令人心旷神怡。那是一种令人蠢蠢欲动却又不会心痒难耐的美,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注意到了绘梨衣玩味的目光,路明非急忙把视线从夏弥身上移开。推着三个行李箱离开。 绘梨衣拿着旅行包跟在后面,她打算自己把旅行包背过去。 虽然很无奈,但楚子航还是接过了夏弥的行李,朝着值机柜台走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夏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师兄人真好啊。” 说完,她又还换了一个成熟低沉的声音,就好像一个知心姐姐在说话:“夏弥要小心啊,当心不要被泡了哦。提高警惕,防火防盗防师兄哦!” 第28章 苏晓樯的阴影 可能是因为出门前才刚睡醒的关系,路明非在位子上闭了半天眼睛都没有睡着。反倒是绘梨衣,刚上飞机没多久就睡着了。 “夏弥是学院的预科生,血统是a级,凭借优异的成绩跳级入学。”楚子航把手上的ipad递给后座的路明非。 “和我一样没参加过高考啊。” “嗯。” “少了一个重要的人生体验。” “嗯。”楚子航觉得,他就是在凡尔赛。 夏弥,女,1993年10月30日出生在中国北京,入学预科前就读于北大附中,家中有父母和一个哥哥…… 平板上事无巨细地记载着夏弥的档案。这是学院情报部的劳动成果,他们以中央情报局一般的严谨著称。可以把每份档案写的和黑历史记录一样,把你全部的过去都翻出来。 档案里的一张照片让路明非眼前一亮。那是一张大头照,照片里的夏弥一头深咖啡色的长发,黄色的蝴蝶结发带轻轻飘起,身上穿着一身jk制服。夕阳下的少女回眸一笑,深色美瞳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迷人。 “干嘛,干嘛。查户口呢?”夏弥一下子把平板抢了过来,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酡红,“可恶,他们怎么把这张照片都找出来了啊。” 没错,或许是想让这几个同乡的校友坐在一块儿,诺玛给她订的座位就在楚子航的旁边。此时的夏弥紧咬着后槽牙,用力地捏着平板的边缘,眼神像是要杀人,为什么改档案的时候没发现这张照片呢! “非主流,没想到,学妹还有这样一面啊。”路明非随口调侃道。 夏弥瞪了他一眼:“你才肥猪流,你全家是肥猪流。看不出来嘛,这是s的凉宫春日啊。还有,听楚师兄的意思,我们应该是同届,你凭什么叫我学妹啊。” 说着夏弥幽怨地嘟起了嘴巴:“我本来想s朝比奈的,可是动漫社的那些女孩子不同意,她们说我还不够……” 说着说着,她又垂下了头,把手放在胸前比划了两下,叹了口气,太欺负人了。 “看来学妹和绘梨衣会很聊得来啊。” 路明非记得他初次见到绘梨衣的时候,绘梨衣就穿了一身巫女服。而且,绘梨衣好像很喜欢日漫的样子,有机会要不要带她去逛逛漫展呢?看起来很适合s朝比奈实玖瑠啊。 朝比奈实玖瑠是《凉宫春日的忧郁》里的那个大胸美少女,总是被迫穿成兔女郎、女仆,甚至……这本就是路明非最喜欢的角色之一,想想绘梨衣s的效果,他的鼻子一下子热了起来,感觉马上就能从鼻腔里流出来。 “喂喂喂,你在臆想什么啊,看着很猥琐啊。”夏弥打断了他的施法。 “没,没啥。”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看向了一旁安睡的绘梨衣。 “唔,马萨卡,你在想绘梨衣版本的朝比奈。”夏弥一眼就看穿了路明非的邪恶想法。 “我才没有,只是觉得学妹你的身材可能真的还差一点点。”路明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混蛋!”像是有感而发,夏弥在一瞬间爆发了,“我最讨厌胸大的女孩子了,全都欺负人!” 头等舱里不乏国内友人,自然听得懂这句中文。掷地有声的宣言,让整个头等舱瞬间安静了下来。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路明非扶着额头,他有些后悔调侃夏弥了。好丢脸,但是好想笑啊。 “笑,笑你妹啊!”夏弥气哄哄地瞥了路明非一眼,撇了撇嘴巴,“楚师兄也是,好端端地翻人家黑历史干嘛!” 楚子航尴尬地看向路明非,本来也没想调查这个萍水相逢的学妹,只是没想到夏弥的座位就在他旁边。出于好奇就随手查了一下,顺便和路明非分享了一下信息,没想到被正主抓个正着。 路明非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与我无关啊,是她抢过去的。 “对了,师兄,预科生是什么?” “就是学院的提前批,预定入学的学生,不过和你的情况又有些不同。据我所知,学院在国内有秘密分校,类似于培训机构。他们会从各地筛选有血统的高中生进入预科班,并提前安排3e考试,只要血统足够优秀就可以升到本部。如果没通过,那就会被洗脑,忘记龙族的事情,作为一个普通人,继续参加高考。”楚子航解释。 “不是说,学院的洗脑很危险会把人洗成傻子吗?”路明非记得心理导师富山雅史似乎是这么说的。 “不清楚,不过确实有这种说法。”楚子航看向了夏弥。 夏弥眨了眨眼睛:“看我干什么,我可没在预科班里遇到过傻子啊。” “话说,为什么我当初没有被招进预科班呢?”路明非一头雾水。血统优秀,有他这个“唯二”的s级学员优秀吗? “可能是你太过于沉寂了,一直没有被学院发现吧。”夏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可能是你看着不够聪明,就算血统达标也有可能因为成绩太差无法升学。” “哪有这么骂人的。”路明非用力推了推前面的椅子,以示抗议。 “急了,急了。”夏弥转过头扮了个鬼脸,和龙族有关的话题他们聊的都很小声,生怕被其他乘客听了去。 “看着很傻。” 路明非选择了无视夏弥的嘲讽。他本来打算和绘梨衣一起看番的。听绘梨衣说,她还没把《反叛的鲁路修》的第二季看完。他昨晚专门在电脑上下了整部《de ass 反叛的鲁路修r2》,没想到绘梨衣上飞机之后就开始休息了。 不过好在还有这个刚刚认识的古怪师妹,感觉这趟行程,有一个漂亮、笨蛋又二兮兮的学妹在,应该不会太无聊了。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楚子航一直在看书,夏弥似乎对他手上的书很有兴趣,也把头凑了过去,一路都没有找路明非的麻烦。两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反正连路明非都听不清,其他乘客应该更加听不清。 楚子航难得有机会和妹子聊的这么起劲,路明非也就没打算去打扰。只是偷偷拍了张照片,相信把这个给某个芬姓男子的话,废柴师兄一定能编出一个情比金坚、感人肺腑的故事。话说,芬格尔不姓芬,对吧? 十三四个小时行程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绘梨衣似乎还没有醒来的意思。路明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手机上的单机游戏已经被他快玩烂了,他现在看到手机屏幕就犯困。 他其实想去上厕所很久了,可是绘梨衣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担心自己起身会把绘梨衣吵醒。 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六七个小时的行程,难不成要一直憋到飞机落地?路明非轻轻推了推前面的位子,希望两位能对他施以援手。 “哟,路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一脸尿急的样子。” “看起来,我这是升级了啊,之前还不让我喊你学妹的,现在就喊我师兄了?” “我觉得师兄其实是个好人,喊我学妹也没有占便宜的意思。那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当这个学妹好了。” “那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夏弥学妹,你能帮我个忙吗?”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说那句废话,他已经在决堤的边缘了啊。 “路师兄挤眉弄眼的是什么意思啊?”夏弥一下子没看懂他的肢体语言。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去上厕所,快憋不住了。” “啊?”夏弥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代劳啊。” “谁让你替我去上厕所了!我怕醒绘梨衣,你帮我托着她的头,一会会儿就好,我马上回来。” “哦哦,吓死我了。”夏弥拍了拍胸脯,假装大出了一口气,“路师兄放心,阁下的女朋友就交由我来照顾了。” “你这句话听着有些歧义啊。”路明非也没管那么多,和夏弥完成交接之后,直接冲向了厕所。 “呼,赶上了。” 路明非松了口气,就在他离开座位的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一路跑向厕所,他只恨自己的言灵是“时间零”不是“刹那”。所幸厕所没有人,不然他今天可就糗大了。 路明非刚刚离开座位,绘梨衣就醒了过来看到坐在那里托着自己脑袋的夏弥,两人都愣了一下。 夏弥四下张望了一下,脸色有些尴尬:“路师兄说他要有点想念飞机上的马桶,就让我帮忙扶你一会儿。” “嗯。”绘梨衣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学姐,不是我把你吵醒的吧。” “不用叫我学姐,我们是同一届的。” “那不行,路师兄想当师兄,我要是和你同辈,那岂不是乱了辈分。” 绘梨衣看着这个有点不太聪明的女孩子,突然觉得有些亲切:“我们可以各论各的,或者你就叫他名字好了。” “噢噢,那我是喊你绘梨衣吗?” “对。你喊他路明非就好,本来就是同一届的。”绘梨衣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颗棒棒糖,“吃吗?” “谢谢。”夏弥接过棒棒糖,感觉这思维的跨越有点大啊。 “绘梨衣的头发是天生如此吗?” “从小就是这个颜色。”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真羡慕,都不用染头发。” “要染的,中学生守则不允许我留原来的发色,有段时间我把头发染成了黑色。” “好可惜啊,不过绘梨衣不是日本人吗?” “是啊,我高三的时候去了中国,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路明非。” “哦,感觉有故事可以聊啊。” “你想听吗?”绘梨衣感觉她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夏弥超级认真地点了点头,八卦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是吗,要不要师兄给你讲讲啊。” 一只手按在了夏弥的头上,正是刚刚从厕所里出来的路明非。 “报告长官,超额完成任务!”夏弥朝路明非敬了个礼。 “确实超额完成,都把人吵醒了。” “我自己醒的。”绘梨衣一脸得意地朝路明非点了点头,好像在告诉他,我又交到新朋友了。 “听到没,绘梨衣是这么说的。”夏弥一脸戏谑地看着路明非,“绘梨衣说了,你以后不许喊我学妹,也不能以师兄自居。” “有这事?”路明非发现,自己上个厕所似乎又掉级了。 “我说的。”绘梨衣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棒棒糖,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慢慢剥开糖纸,一脸严肃地看向绘梨衣:“丫头,你实话告诉我,你随身带了多少零食啊。” 绘梨衣眨了眨眼睛,打开了挂在胸前的小熊书包,那是和路明非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小熊的“肚子”里有一个游戏机、一个拍立得外加一本手账本,除此之外,满满当当的小零食。 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我觉得我们去荒野求生应该能撑好几天。” 绘梨衣嘻嘻一笑,拿出了游戏机,想要和路明非切磋两把。 “好,不过得让夏弥先挪个位子,我站着怎么和你切磋啊。” “我不要,你坐我位子也一样的。”夏弥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要听八卦,女孩子的八卦之火一旦点燃就会熊熊燃烧。比“君焰”还能烧,不会轻易熄灭。 “我劝你先去厕所洗个头,我刚刚上完厕所没洗手。” “啊,你怎么能这么邋遢。”嘴上这么说,夏弥却没有从位子上起来,“咦~你真没洗手?” “没洗,肯定没戏。”路明非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骗人,我都闻到你身上那股味道了,飞机上那种洗手液的味道。” “沃考,你鼻子这么灵,属狗的是吧。” 夏弥伸出来一根手指,得意地在路明非面前摆了摆:“no,no,no。我当然没有闻到,只是诈你一下,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诈出来了。” “我早就猜到你是在使诈,所以演戏给你看的。”路明非发现这个二货学妹突然有点难缠了。 “你没洗手会用手剥糖纸吗?当我真傻啊。”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很中肯的评价。” “就算你真没洗手,也就只是沾了点细菌到我头上,你自己吃下去的更多,进口细菌哦。” 路明非叹了口气,无奈地放弃了他的温柔乡,在楚子航身边坐下。这个学妹看着有点二,怎么斗起嘴皮子来给他一种对面是苏晓樯的感觉呢。 错觉,都是错觉,一定是苏晓樯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 第29章 番外九·离家出走的小天女(一) 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的风景,苏晓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总是看着这些近在咫尺的蓝天白云,居然有些视觉疲劳。 她从包里抽出了ipad,拍下了窗外的风景,然后又拿出了一本素描本和一支笔,开始了她的创作。 她离家出走了,这是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理由很简单,她,想要散散心。 事实上,无所不能的小天女正被一个巨大的难题困扰着,她还在犹豫,可是时间已经要逼她做出选择了。 老苏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继续操劳,迟早会进医院。苏晓樯为了减轻老苏身上的担子,所以接手了一部分公司事务。 一开始,她还觉得很有意思,饶有趣味地干了一段时间,她就想放弃了。不只是因为商业场合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有那繁杂的工作任务和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红色的数字。 她想放弃,可是,她没有办法。 家里的情况摆在那里,如果她不接手公司,老苏还会硬撑着,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她不仅仅是“小天女”也是爸爸的乖女儿,所以她想要好好尽一尽孝道。 她也答应了老苏,会报考金融系的相关院校。当然,她也是这么做的。 事实上,她已经收到了一所双一流本科的金融系录取通知书,这本来是一件让她和老苏都很开心的事情。可是那天,她同时接到了两份邀请,另一份是来自知名美院的邀请。 苏晓樯并没有在志愿上填报那所学校,她也并没有参加美术生的考试。似乎是学院的某个教授在网上看到了她的插画之后,动起了收徒之心,所以才有了那份邀请函。 对于苏晓樯来说,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 从很早以前,她就喜欢画画,不是那种艺术性很高,高到让人看不懂的东西。是简简单单的插画,有时候是风景,有时候是人物。 从小学到高中,她都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因为这样,她就可以主导每期黑板报的制作,她很享受那个过程。不仅如此,她还喜欢给笔下的人物编织一些故事,然后把插画和故事一起发到网上。似乎就是其中的某个小故事,吸引了那位教授的目光。 她没敢把那封邀请给老苏看。理由很简单,以老苏对女儿的宠爱,如果知道她不喜欢金融,还收到了美院的邀请,一定不会强求她。哪怕把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公司拱手让人,他都不会让苏晓樯受这委屈。 如果苏晓樯说她想去美院,老苏一定一百个答应,然后自己跑回去继续辛苦地为俗务操劳。等到那天干不动,倒在了办公室里,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公司转手套现了。或许,也算不上太差的结果,说不定老苏哪天知道自己老了,后继无人了,就会提早把公司卖掉啊。 可是苏晓樯不乐意啊,老苏以前和她说过,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就是女儿和公司。现在女儿长大了,父亲却老了,苏晓樯想帮他守住这个公司。 但她又不想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那个教授也不是古板的老艺术家,而是一个和苏晓樯一样热衷于插画、原画的年轻小姐姐。她的年龄一直是个谜,从相貌上看,比苏晓樯大不了多少,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一轮。 她在网络上有很高的知名度,画技高超却很少出手,画过很多有意思的漫画。甚至有游戏和动漫公司斥巨资邀请她去担任美术总监,都被她拒绝了。 苏晓樯一直很佩服她,如果能拜入她的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可是…… 没错,这些天,她的脑海中总是充斥着这样那样的可是,就像有两个魔鬼在拉动着一杆天平。而天平的两端,放着她的理想和老苏的公司。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各种各样的思绪纠缠着她,想要干涉她的选择。她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本来以为可以借毕业旅行散心,却发现好像效果没有那么明显。 所以,她打算离家出走,独自一人去进行一场旅行,好好散散心。她想把这次旅行的全部,用画笔记录下来。然后,再去做那个决定。 此行的目的地是日本,为了不被打扰,她出发前就在网上买了一张日本的流量卡,装进了手机里,这样就收不到国内的电话和短信了。 之所以会选择日本,自然也和老苏有关。老苏虽然工作很忙,但每年的寒暑假和其他有节假日,他都会带女儿去外面旅游。国内大部分有名的旅游景点苏晓樯都去过,少了些新鲜感。她又不敢去太远的国家,所以最终选择了日本。 至于具体行程,她也已经有了一个大致安排。上一次造访因为时间比较紧,她去过的地方不多。这次她专门避开已经去过的东京,选择了关西大阪作为旅行的目的地。 飞机在大阪国际机场降落,苏晓樯拖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机场。根据机场的提示,出机场就有接驳的巴士可以免费送她到地铁站。她只需要一直坐到地铁的终点站,走日本桥方向,走一段路就能看日本的心斋桥了,那里便是她今天要去的地方。 她还专门在网上买了“大阪周游卡”,这东西听着像是什么游戏的充值卡,其实却是一张非常实用的交通券。有了这个,整个大阪的公共交通,几乎都是免费的,可以省下很多钱。虽然我们小苏总不差这点钱就是了。 心斋桥,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座桥。心斋桥是一座古桥,具体的年份不得而知。它本是横跨长堀川的一座桥,后来运河长堀川被填平,桥也就拆除了。 现如今,心斋桥地区成了大阪最大的购物区,集中了许多精品店和专卖店,成了来到大阪的旅客不得不去的地方。 走在路上,周围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苏晓樯随便找了家看着顺眼的餐饮店,选择了那个招牌菜,解决了她的午饭。 或许是因为正值盛夏,时间又恰好是下午的一两点钟,所以路上的行人算不上多。吃完饭的苏晓樯在路边一家冷饮店的凉伞下面坐了下来,点了一个抹茶冰淇凌。 这一带被人称为欧洲村,人行道是由石板铺成的,道路两旁英伦风格的路灯和成排的砖造建筑,格调很高雅。苏晓樯本来的目的是去北边的某一处打卡,不过这条街上的景致让她觉得也不虚此行了。 她在冷饮店门口给精致的抹茶冰淇凌拍了个照。本来想坐在门口把冰淇凌吃完的,不过那个服务员小姐姐乌拉乌拉一大堆日语,苏晓樯愣是都没听懂,也就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果然,不会日语还是很麻烦的啊。好在平板上下了之前路明非给她的人工智能“玛诺”,遇到必须和人交流的时候,就开个同声传译好了。 离开了有着高高顶棚的商店街,她从包里拿出凉伞撑了起来。漫步在街上,脚下是被晒得滚烫的地面,头顶是毫不留情的夏日骄阳。已经将她游览的兴致消磨去了大半。 穿过心斋桥中间的御堂筋,是一条连接“南”、“北”繁华街区的大道。如果是秋天来还能看到华丽多彩的御堂筋大游行,只能说来的不是时候,没能目睹这一盛况。 她已经吃完了冰淇凌,转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个垃圾桶。 心斋桥的西部区域,被称为美国村,有一面墙壁,正是苏晓樯来到这里的原因,那面墙上用油漆画了许多富有个性的图案,也是这里的标志。 “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艳。”苏晓樯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拍了张照片,“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她本来以为可以在这里逛一下午的,不过走过了有着高高顶棚的商店街,又走过了购物区,感觉似乎也没什么有趣的地方。 晚饭要去道顿堀解决,离这里不远。预定的旅馆又恰好在附近,不妨先找个有空调的地方逛逛,然后去一趟旅馆吧。 她拿出了平板,看了一眼之前制定的旅游计划,又翻了翻地图。决定去百货商店逛逛,来心斋桥的路上,似乎就路过过一个叫大丸百货的。百货商店肯定有空调,就决定是你了。 第30章 番外九·离家出走的小天女(二) 在百货商店逛了一会儿,苏晓樯就后悔了。这地方,和国内的差别也算不上大。虽然确实有更多的楼层和商铺,但老苏的购物广场建起来,应该不会比这里差太多。果然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家狗窝啊。 她根据“玛诺”的指引,来到了预定的胶囊旅馆。因为日本是个岛国,国土面积很小,所以住宿费什么的都很贵。她本来是打算住酒店的,不过在无意间看到了这个叫作“胶囊旅馆”的东西,于是改变了主意。 胶囊旅馆,据说是日本的恐怖加班文化所造就的产物,只有快节奏的都市才会有。每个顾客都可以享受一个“胶囊”的空间,让苏晓樯觉得很新颖,所以想来试试。 走入其中,苏晓樯突然有了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家胶囊旅馆是她在网上找到的评价最好的一家。 不同于她在网上看到过的其他胶囊旅馆的照片,这里很不一样。整体以黑白为基本色调,处处都充斥着摩登现代感。据说这家店的男女住客不仅住宿楼层分开,就连电梯都是分开的,对女性十分友好。男性和女性都无法乘坐自己的电梯去往异性的楼层。 刚刚走进旅馆的大门,一个热情的工作人员就迎了上来,递给她一双消毒过的拖鞋。苏晓樯向服务员确认过自己的预约之后,就得到了一把钥匙,钥匙圈上还挂着一个号码牌,似乎是她的胶囊编号和衣柜编号。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她进入了女士专用的电梯,来到了专属的楼层。在更衣室换上拖鞋之后,她把行李也锁进了自己的衣柜里。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服务员还给苏晓樯介绍了旅馆的一些特色,让苏晓樯突然觉得这钱花的很值。 苏晓樯自己虽然听不太懂,不过有高科技可以帮她翻译,按照“玛诺”翻译的。旅馆不仅有休眠区,还有洗浴区和休闲区。到洗浴区去之前,要先回一趟更衣室,在衣柜里有为每个顾客准备的和式浴服。然后只需乘坐电梯到达地下二层的浴室即可。 浴室由风吕池、淋浴台和桑拿房构成,和常规的日本浴室别无二致。 只不过里面还配备了按摩椅和电视,不仅男女楼层不相通,还专门在女士的楼层准备了化妆室和牛奶贩卖机。虽然都是一些平价的化妆品,但是胜在免费。 简直一应俱全。 而那按摩椅也只需要投入一定的金额就能自行启动,虽然有点小贵,但还是很方便的。 苏晓樯倒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去泡澡。不过听服务员说,还有一个休息区可以待。休息区不仅有洗浴区同款的按摩椅,还有沙发、电视和阅览区,想看漫画和杂志也可以过去。 不过服务员不推荐苏晓樯去休息区的电子游戏房。因为休息区是除了大厅外整个旅馆唯一男女不分离的地方,那里常年挤满的了男性顾客,如果不想被揩油的话,还是别去为妙。 苏晓樯用从日漫里学来的谢谢朝服务员道了声谢,打算先去休息区看会儿书,反正都只要不去那个什么“电子游戏房”就没什么大碍。 不过,一个价格低廉的胶囊旅馆,居然连电子游戏房都有,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午后的时光,苏晓樯全都在旅馆的休息区度过。除了看书,她还专程回了趟更衣室,从行李里拿回了她的素描本,把下午所见过的值得记录的地方都画了下来。 认真画画的时候,时间好像过的特别快。苏晓樯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发现休息区的服务员已经换了一批,似乎是到饭点了。 她伸了个懒腰,把素描本收了回去,打算去吃晚饭了。 说来也奇怪,一下午在休息区,也不乏男性顾客对她投来不太善意的目光,却没有人敢来搭讪她。可能是“小天女”的威压把他们吓退了吧。 走出旅馆,苏晓樯再一次拿出了万能的人工智能,打算给自己导航接下来的行程。 “是去道顿堀吧,上车。”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沃趣,这不是少主吗?难怪下午没人敢来搭讪,原来是你断了我的桃花啊。”苏晓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来者除了源稚生还能有谁。 “我是正好有事来一趟大阪而已,你想什么呢?蛇歧八家的地盘在东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可没打算太张扬。”源稚生扶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看来,我应该用不上导航了。”苏晓樯笑着把平板收进了包里。 “嗯,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吃完还可以在附近‘文乐座’看一场木偶戏。” 苏晓樯坐在了车的副驾驶上,发现车里居然没有其他人:“你那个小秘书呢?” “樱没有和我来大阪。”源稚生帮她关好了车门。 道顿堀其实是一条位于日本大阪府的运河,以邻近的戏院、商业还有各种娱乐场所而闻名。 苏晓樯本就打算吃过晚饭在去到处逛逛,看场戏剧啥的,看不懂看看热闹也好嘛。不过现在看来不用她花心思去决定行程了。 “怎么查到我的地址的,我可是把手机卡都换了一张,老苏都联系不上我,现在估计该急坏了。”苏晓樯看着车窗外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嘴角微微上扬。 她离开家的时候只给老苏留了一张纸条——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蛇歧八家有个叫‘辉夜姬’的人工智能,能够监控整个东京乃至日本的网络。她下午检测到你的网络设备在大阪联网了。我正好来了趟大阪,就过来尽一尽地主之谊啊。” “好嘛,被旅馆的无线网络给坑了。”苏晓樯撇了撇嘴,“你算哪门子的地主啊,不过你这个人工智能倒是挺好听用的,比路明非送我的那个高级多了。” “他给你那个应该是他们学校的智能秘书‘诺玛’改过来的,本体比‘辉夜姬’厉害很多。”源稚生解释说。 “怎么听着是份大礼呢?” “确实是个大礼。别的不敢说,如果让学院知道他敢篡改学院的智能秘书送给人当礼物,处分不会轻的。”源稚生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你那个版本不用联网就能使用,说不定已经被追踪到了。” “看来以后不能多用了,不然会把他坑惨的。”苏晓樯第一次觉得路明非原来这么仗义,“连你都能查到,那岂不是很危险?” “我想,你只要不让那台设备在美国联网,一个就不会被发现。” “知道了。”苏晓樯点了点头。 车子在路边的停车场里停下,源稚生和苏晓樯打了声招呼:“走吧,下车。” “准备带我去吃什么?黑道少主肯定不差钱,我得好好宰你一笔。” “那可就要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打算带你去什么高级餐厅。” 路灯的光亮照在源稚生的脸上,让苏晓樯短暂地发了一下呆,不愧是绘梨衣的哥哥,真帅。 “高级餐厅什么的无所谓,只要味道ok,本小姐还是不挑的。”苏晓樯停下脚步,给这条夜晚的食品街,拍了张照片。 道顿堀作为大阪的代表地区,常常会出现在日本的电视电影里。 夜幕降临的河川上,两岸的广告牌和霓虹灯都已经点了起来,沿岸有很多花坛,还有很多点着灯的喷泉。连成一片的灯光妆点着整条街道,绚丽缤纷、五光十色,用这些来形容这里夜晚的繁华毫不为过。 “走吧,我们要去的是那家店。”源稚生指了指一家名叫“大阪王将”的店铺,招牌上的文字多为汉字,苏晓樯全都认得。 “喂,你带我一个中国人去一家中华餐厅,不合适吧。”苏晓樯皱了皱眉头,“我大老远过来吃日本的中餐?” “那要不,我们去吃点关东煮?”源稚生记得这条街上的关东煮也是好评如潮,甚至是需要预定位置的。 “但愿比仕兰中学门口的好吃吧。”苏晓樯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啊。”源稚生回到车里拿起了平板,让“辉夜姬”帮他插个队。 两人来到这家号称开了178年的“takou head office”,里面的装潢到确实有一些旧江户的风格,红褐色的木制桌椅,墙上也是一样的木板结构,一个个不同的菜名写在竹排上,挂在那里。看起来和国内的日料店真差不了多少。 “想吃什么,随便点。”源家大少大手一挥,十分客气地说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种情况,那就是我看不懂日语菜名。” “那你还敢一个人来日本?” “乘车看导航,我买了三天的‘大阪周游卡’,不用去买票。至于付钱,也是直接刷卡就好了。我买了张能在日本用的卡,叫什么我忘了,好像是叫西瓜卡吧,就是能在地铁站找到充值机器的那个。” “你这样很危险啊。”源稚生看着苏晓樯,语言不通还敢一个人出来,这些看着有些神经大条的行为很容易被坏人盯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叫“小天女”了。 “还好吧,反正今天没遇到坏人。” “呼。”源稚生叹了口气,打算找几个蛇歧八家的成员暗中保护苏晓樯。 “点菜吧。”苏晓樯的手在源稚生面前使劲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等一下,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源稚生也不是喜欢点菜的类型,看着一大堆名目就头疼。 “萝卜、土豆、魔芋丝、油豆腐、海带、包心鱼丸、贡丸腐皮墨鱼卷、腐皮鲜虾卷、野菜鱼豆腐、深海鲍鱼丸、五味章鱼烧……”源稚生看着一个个菜名,最后选择了整整二十七种不同的样式。 “你这类目够丰盛的啊。”苏晓樯忍不住吐槽。 虽然听不懂那一长串日文菜名,不过一听就不少。这么长一大段,都快赶上相声演员的《报菜名》了。而且,看样子源稚生似乎每一样都要了两份,是要一人一份?她好像吃不了那么多吧。 “够了吗?” 看着端上来的关东煮,苏晓樯目瞪口呆:“少主,你还真客气啊。” “嫌少?绘梨衣吃这么多应该也够了。” “少主,绘梨衣的常规饭量除以二大约就是我的。” “没事,吃不下可以打包。” “我住的是胶囊旅馆,你是想让我放在‘胶囊’里彻夜难眠,还是想让我放在更衣室的衣柜里,让我的行李‘沾沾喜气’啊。” “没事,浪费不可耻。” “你……”苏晓樯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是人家请客,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在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中,两人吃完了晚饭。当然,苏晓樯没有全部吃完。她很给面子的吃掉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五六种吃了一口觉得不好吃的。 虽然这个量确实大了点,不过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萝卜,让苏晓樯这个不那么喜欢萝卜的人都觉得好吃。魔芋丝也是,恰到好处,再煮久一点就会太软。包心鱼丸更不用说,满口爆汁,唇齿留香。 每种不同的食物都有着特殊的味道,增加了口感的丰富层次。汤很鲜,煮的时候应该还放了苹果和味增。 如果不是味道好,苏晓樯也不会硬塞下去这么多。 她只是有点好奇,大阪不是关西吗,为什么关东煮这么好吃啊? “接下来去哪里逛逛?” “有什么好的推荐吗?”苏晓樯歪了歪头。 “两个选择,一个是‘文乐座’的木偶戏,还有一个是南边的‘法善寺’。” “去那个什么寺吧。”她顺手给路灯下的萤火虫拍了张照片。 “我以为你会选木偶戏的。” “又没几句是我能听懂的,也没个中文字幕,看着有啥意思啊。” “有道理。”源稚生点了点头。 第31章 番外九·离家出走的小天女(三) 走过嘈杂的商业街,走进一条与众不同的青石板巷弄,眼前突然亮堂了起来。 周围的气氛和道顿堀有些不太一样,更加安静,但能够感受到比外头更加浓郁的江户风情。就好像在闹市转了个弯,突然走进了世外桃源一般。 石板小径上,有来来往往的游客,沿街的店家采用的都是老式日本民房的样式,几乎每一家沿街的店铺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 漂亮的格子门凸显出巷子里的宁静的氛围。没有吆喝声、叫卖声,游客们也心照不宣的没有发出很多的说话声。很悠闲,就像在繁华中藏匿着的难得的清净。 “这条街叫法善寺横丁,据说是从净土宗天龙山法善寺的小摊发展而来的。比起道顿堀和心斋桥,这里更有大阪的情趣。”源稚生耐着性子说道,他对大阪的了解也不多,不过强大的“辉夜姬”已经给他科普过了。 “那个灯笼很不错欸。”苏晓樯用手指着巷子口红彤彤的灯笼,上面用汉字写着这里的地名——法善寺横丁。 走进巷子的那一刹那,就好像和嘈杂扰人的都市划清了界限。整条巷子里充斥着令人销魂的食物香气有大阪烧、有炸串,还有其他各式的美食。比起更加商业化和现代化的道顿堀,这里多了很多烟火气,更加让人觉得舒服。 “我突然有点后悔跟你去吃那个关东煮了。”看着满街的商铺和琳琅满目的佳肴,苏晓樯叹了口气。馋虫已经被香味勾引出来了,可是胀鼓鼓的肚子不允许啊。 “走吧,法善寺就在这条美食街上。”源稚生朝苏晓樯耸了耸肩膀,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晓樯满脸不甘心的走过一个个美食的摊位:“唔,因为你那顿关东煮,我该错过多少美食啊。” 几乎是在整条巷子最中间的位置,可以看到一个扇敞开的木制大门,门上的牌匾也亮着灯。是三个白色背景的红灯笼,每个灯笼上都写有一个汉字。不同于中国古代,自右往左念的宅邸名,这里就是简简单单地从左往右就好——法善寺。 苏晓樯在寺门口停下来脚步,给门口的镇石拍了张照片。这个镇石很特殊,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叫。镇石的中间是被镂空的,里面装上照明的灯泡,周围装上了白色哑光外壳,上面还写了一些日文字。不过苏晓樯看不懂就是了。 寺院的规模不大,来的人却不少。哪怕是晚上,也有着络绎不绝的香客。 很快,苏晓樯就在源稚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供奉的地方。 法善寺,供奉的是一尊“水挂不动明王”。至于什么是“水挂”,究其来源大概就是要前来许愿的游客在许完愿之后,要把水淋在菩萨上。 据说这座法善寺祈福非常灵验,尤其是求财和求姻缘,所以这里已经成了一处网红打卡点。 最好的证明就是那尊“不动明王”。因为日积月累的浇水祈福,这尊“水挂不动明王”已经被青绿色的青苔给包围了。 两人在御手洗完成了净手,然后来到了供奉着“不动明王”的位置。 队伍不长,前面只有三个人,很快就轮到了两人。 轮到苏晓樯时,她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在脑海中默念:“菩萨保佑,希望我爸爸的身体能够硬朗起来,不要病倒。希望公司的事务能够少一些,让他不用那么操劳,也希望我能够在这趟旅程结束时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苏晓樯是在源稚生之后许的愿,所有的动作都是有样学样、现学现卖的。学着他的样子把水浇在了已经看不到原样的“不动明王”头上,祈福就算是结束了。 “其实也不一定要浇头。有一种说法是,身体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把水往对应的位置淋。”源稚生解释说。 苏晓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算是歪打正着了,我最近就是很头疼。” “有烦心事?” “不然我为什么一个人跑到日本来散心啊。”苏晓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还没有怎么消化,还塞不下什么东西。 不行,这么多好吃的,如果全都错过了,也也太可惜了。她很清楚,以她的性格,明天是肯定不愿意再来一趟的。 “那个章鱼烧还不错,要不要来一份。”源稚生看出了她的窘境,想要给她个台阶下。 “才不要,本小姐已经吃饱了。”苏晓樯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我不想吃”的神情。 “那我可就自己点了。” “随你好了。”苏晓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吃了,会变胖不说,晚上还容易睡不着。明天她可给自己安排了整整一天的行程呢! 源稚生见她是真的吃不下了,干脆也没点,勾人馋虫啥的,不是什么好习惯。 两人走出法善寺没多久,苏晓樯就后悔了。一个那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居然拒绝了,现在再想找个理由买好吃的,估计也没机会了。 “真不吃了?我请你啊。”源稚生看到她的眼睛里还哦闪烁着对美食的渴望。 “还是算了吧。”苏晓樯摇了摇头,她是有大决心、大毅力的人,怎么能被这小小的馋虫给打败。 但是很快,苏晓樯就被一个游客手中的“红豆年糕汤”吸引了目光。 “喂,那是什么,我想吃那个。”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游客手里的碗,让那个游客都觉得有些尴尬了。 那个红色的小碗里盛着半碗红豆沙制成的甜汤,汤汁浓郁,从颜色就能看出它的厚重。在红褐色的浓汤中间,浮着一颗小小的汤圆,圆滚滚、滑溜溜的,很是可爱。萌萌的,直接让苏大小姐卸去了名为“嘴硬”的心理防线。 这是吃的吗?这是少女心诱捕器好不好? 果然,就算是小天女,也对可爱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苏大小姐刚刚不是说已经饱了吗?”源稚生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这打脸来的有点快啊。 “不解风情。”苏晓樯白了他一眼,“女孩子吃甜食的胃和吃饭的胃不是同一个好嘛。” “那就去吧。”源稚生摇了摇头,看到好看的甜品就走不动路,还一脸傲娇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孩子。某些地方和自家妹妹还挺像的,难怪会和绘梨衣成为好闺蜜。 “哼,我突然不想吃了。”苏晓樯撇了撇嘴,一副“你求我啊”的表情。 “我还挺想吃的。”源稚生说完就直奔卖红豆年糕汤的店铺。 这家店的名字叫“夫妇善哉”,是大阪法善寺横丁最有名的甜点老店,不止有红豆年糕汤,还有各种老点子的日式甜品。让那些怀旧的关西人都可以尝到记忆里的味道。 这家店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主营的就是红豆年糕。原本有个很喜气的名字,叫“御幅”。不过生意并不景气。为了生意兴隆,他们给店铺改了现在的名字,取自日本影片的《夫妇善哉》。 “都说我不吃了,你还买两份干嘛?”苏晓樯看着托盘里两碗秀色可餐的甜点,拼命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和口水一起流下来。 两碗的分量看上去一模一样,厚重的红豆沙汤里飘着软糯雪白的汤圆,好像很甜蜜的样子。 “这个不单卖,买了就必须是双数,也就是所谓的‘夫妻善哉’的‘夫妻’要成双成对的意思。”源稚生把托盘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我也吃饱了,吃不下两份,另一份就交给你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收拾一下残局吧。”苏晓樯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根本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钟意这碗东西。 “怎么不动勺子?” “我要先拍个照,这么可爱的东西,一下子就吃掉也太可惜了。”苏晓樯拿出了平板,把眼前的美食拍了下来,打算作为某幅画的素材。 “店家还送了一碟盐海带和两份煎茶,可以用来解腻。”源稚生把茶杯递了过去,“提醒一下,那个盐海带上的盐是致死量的,很咸,所以不要轻易尝试。” “谢啦。”苏晓樯把平板放回了包里,拿起了小汤匙,卖相和气味都绝佳的红豆年糕汤令她食指大动。 她舀了一小勺红豆汤送进嘴里,瞬间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唔,这也太甜了吧。” “还好吧,就是中规中矩的日式甜点,东京也能吃到的。” 苏晓樯撇了撇嘴,没去理会这个木头。要吃汤圆中国没有吗?吃的那是情绪、是氛围、是同行的人啊。 这个所谓的“夫妇善哉”,既然有“夫妇”之名,那暗示还不够明显吗?来这里的不是夫妻就是情侣啊!两个人一起来这里,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等会儿逛完,把你送回旅馆,我就要回东京了。”源稚生见她没有开口,只好自己说话。 “这么急着回去?”苏晓樯以为这位还会在大阪多待几天的。 “我本来就是有事才过来的,事情办完也该回去了。办公室里待批阅的文件该堆积成山了。”源稚生耸了耸肩膀,“反正从京都到大阪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下次有空还能再来的。” “少主还真是个大忙人啊。”苏晓樯打趣道。 “没办法,这担子总得有人担着。”源稚生苦笑着拿起了勺子喝了一口红豆汤。 他没有告诉苏晓樯,这段时间他其实也忙的焦头烂额。之所以把水浇在“不动明王”的头上,和苏晓樯的原因是一样的——因为头疼。 他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打算和橘政宗撕破脸皮了。虽然胜算不高,但他手上现有的两个关键性证据,足够让撼动橘政宗在家族中的权威地位。和昂热达成协议,把绘梨衣送去卡塞尔学院,也是为了把她推出这个风暴的中心。 “也好,我本来就是打算一个人来散心的,我明天就自己去大阪城玩吧。”苏晓樯点了点头,她同样肩负过公司的重担,所以也理解这份压力。源稚生可是大家族的少主,担子应该会更重一些吧。 第32章 番外九·离家出走的小天女(四) 回到旅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苏晓樯在自动售货机买了一听罐装咖啡,打算先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简单地做了一下护肤,然后再带着她的素描本和平板回到她的“胶囊房间”。 旅馆的人工温泉虽然失去了天然温泉的滋养,但商家还是很聪明的,他们在池底装上了超声波按摩装置。激荡的水流可以给顾客捶腿、敲背、浑身按摩,真是很解乏。跑了一刻钟,苏晓樯就感觉一天的疲惫被一扫而空了。 换好衣服,她就回到了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小巧的格子间,更像是中国的卧铺车厢。 里面的空间说不上大却也不算小。至少比苏晓樯预估的大上不少,足以让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人在里面翻身坐起来也不会碰到头。 一张简单的床、一个小桌板、一台小巧的电视机就是全部的家具了。除此之外,就只有枕头、薄毯和几个挂衣物的挂钩了。当然照明的灯还是有的。 让苏晓樯眼前一亮的是墙壁上的一排开关,“胶囊”内部的灯光、温度和音响设备好像都能够用这些按钮进行控制,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袖珍桌板虽然确实有些袖珍,但让苏晓樯放素描本或是平板其实大小正好。 她趴在床上,打开了平板的相册,把平板支在小桌板上,就开始了她的创作。本来是想明天早点起来画的,毕竟玩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不过,肚子实在撑得慌,让她是想睡也睡不着,就只好把明早的任务先提前一下喽。 笔尖在素描本上摩梭着,留下属于画的回忆,就像留在拍摄设备里的照片、人类脑海中的画面。笔尖擦过纸面的“沙沙”声,让人觉得很舒服。 第一幅画,画的是那碗无比丰盛的关东煮。背景是一个红褐色的桌面,桌上的摆着一个大碗,碗中却不是简单的关东煮。 奶白色的高汤里,漫画版的龙虾在洗澡,旁边是拥抱在一起的哼着小曲的贡丸。也有扭打在一起的鱿鱼须和魔芋丝。还有一个萝卜块和一个土豆片正在拔河,拔河的绳子,用的自然是可怜的海带结。 最有灵性的还是那个q弹的撒尿丸子,它从筷子上跳起来,跃到半空中,由汤汁汇聚成的双手朝着筷子的方向猛推,似乎是在阻止筷子的猛烈攻势。 苏晓樯一边画着,一边掩嘴轻笑,只有在认真画画的时候,她的全身心才会放松下来。她喜欢把画画作为消遣时光和消解疲劳的方法。 画笔下的童话,能够让人短暂的忘记烦恼。 仔细勾勒了几笔,让画作的线条更加清晰明了。 她给今晚的第一幅画拍了张照片,因为没带其他颜色的笔,所以苏晓樯也没打算给这些画上色。算上下午画的,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幅画了,看来,这次的旅行注定不会无聊了。旅行结束,应该能跟老苏好好吹嘘一下自己沿途所见的风景了。 不知道老苏在干什么呢?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公司忙完回来,还是说还在忙,还没发现她离家出走这件事呢?以她对自家老爸的了解,如果发现苏晓樯不见了,他一定会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 苏晓樯把那张国内的手机卡插回了手机。因为睡眠区要保持安静,所以她打算明天在找时间给老苏打电话报个平安。 “下一张画什么好呢?”苏晓樯放下手机,转了转手上的笔,一边思考着一边嘟起了嘴巴。 夜已经深了,不过门外的脚步声却多了起来。胶囊旅馆最初就是为赶不上末班车的打工人准备的廉价旅馆,所以这个点应该才是胶囊旅馆的高峰期。 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那些顾客的脚步、上床的动作都很轻柔,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住客。 苏晓樯打开了从自动售货机带回来的罐装咖啡,饱腹感已经衰退了很多,但还是让她无法安然入睡。瞌睡虫已经悄悄爬上了她的眼眶,刚刚画画到最后一些细节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已经要打架了。 不过既然开始画了,她就打算再画两幅。一旦停下,下次重新握笔,就又要重新找一找那种“下笔如有神”的感觉了。 好,下一幅就画法善寺那个长满青苔的“不动明王”好了。对了,要不要先画一幅“法善寺横丁”的街景呢? 就这样,苏晓樯一直画到了凌晨两点多,之后的两幅画作分别画了五光十色却又不失古韵的法善寺横丁和那尊“尽职尽责”、无比灵验的“不动明王”。 当然,还是有很多拟人化的意象,比如手牵手的灯笼,在比如张口等着水浇下来的“不动明王”。 画完画,她坐直了身子,轻轻伸了个懒腰。因为空间狭窄的关系,坐起来,手直接就能碰到了天花板。她摘下耳机,换成了两个耳塞,这是和钥匙一起在服务员那里领到的。 因为胶囊旅馆的格子间内部是个封闭空间,为了空气流通,这个“太空舱”一般的小胶囊没有装门,而是用一块不透光的帘子作为遮蔽。 帘子比门框要稍微大一些,所以隐私这一块做的还是很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隔音做的不好。透气的卷帘无法阻隔来自外界的噪音侵扰,此时鼾声的交响乐已经响起来了。 苏晓樯默默合上了素描本,最后一幅画没有画完,画的是那个叫“夫妇善哉”的甜品铺子。不仅有铺子,也有他们一起吃年糕红豆汤的桌椅,也有她自己。只不过她只是个背影,而那个手端托盘的青年,也没有画脸。 日本最大黑道的少主,人却不坏,至少苏晓樯还没见过他属于“黑道”的那一面。有些看不透,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苏晓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她本来其实画自己的时候想画侧脸的,不过她突然也有点看不清自己。 抖掉了身前的橡皮屑,她翻了个身直接躺在了床上。已经没有力气再清理这些橡皮屑了,反正胶囊旅馆的床单、枕巾都是每日一换的,等明早她离开后,服务生就会过来打扫,明天晚上应该就不用和橡皮屑同床共枕了。 关上灯之后的“胶囊”里,一片漆黑,耳塞的隔音效果也不错。一点声音和光线都没有,就好像一切都在慢慢远去。 这样静谧的夜,很适合一个人想事情。想着今天的游记,想着萍水相逢的源稚生,想着她即将做出的那个选择,苏晓樯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名为“瞌睡虫”的神秘生物拖着她的眼皮慢慢闭紧。 她轻轻拉过毯子盖在身上。时间不早了,该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一早,苏晓樯是睡到自然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的上午八点多了。她不慌不忙地下了床,去洗漱区完成了洗漱。 这里的服务真的很周到,给每一位旅客都提供了免费的一次性用品,可以不限量使用。还有免费的平价护肤品,和木梳。木梳不是一次性的,但都有消过毒,未使用的和已使用的被分开摆放,拿取也很方便。 盥洗台的情景,让苏晓樯突然有些佩服这些住客。 每一个过来的女生都会把用完的一次性用品丢进相应的垃圾桶里,然后把偌大的盥洗台用面巾纸擦洗干净再离开。这也是为什么,一个经营多年的旅馆,盥洗台上的水渍却少的可怜。 完成洗漱的苏晓樯到休息区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果汁作为今天的早饭。吃过早饭之后,她就背上背包,开始了今天的旅程。 大阪历史博物馆位于大阪城的西侧。不仅陈列了很多文物,还有各种实物模型和多媒体放映,尽可能的向游客介绍大阪从古到今的各个历史时期,再现这座1400年的古城曾经的风貌。 说实话,和国内的博物馆真没多大区别,要说有那最大的就是博物馆本身。 因为建在难波文化遗址的原址上,所以在建造之初,有关部门就对当地的地况做了详细的考察和挖掘,发现了许多珍贵的文物和多处古建筑地基遗迹。 为了保护这些文化遗产,大阪历史博物馆甚至破天荒的被改成了一栋十层楼高的这样大厦。理由也很简单,缩小占地面积,使大部分的原始地下遗址得到完好的保存。还给博物馆周围留下了一片美丽而宽阔的绿化空间——难波宫遗址公园。 本来,苏晓樯打算多逛一会儿的,毕竟这个十层楼高的博物馆,不管是外墙的设计、还是内里的装潢都让她觉得很舒服。可是后来听“玛诺”翻译了一段介绍语之后,她就不想久留了。这座有很多中国游客光顾过的博物馆,前身是二战时对华侵略的总部。不知道有多少罪恶的指令从这里下达。 于是,原本预定下午才去的大阪城,被她提了上来。 第33章 番外九·离家出走的小天女(五) 大阪历史博物馆距离大阪城公园不远,苏晓樯随后拦下了一辆计程车,不到五分钟看到了大阪城的正门——大手口。 付过车钱,苏晓樯就踏上了前面的拱桥。大阪城不仅留下了战国时代三位权力顶点武将的轨迹,也留下这些壮观的巨石。从外面看,大阪城的外城墙由无数的石块堆积而成,极为壮观。 据说,在大阪城内,肉眼可见的石头就有五十多万块,分布于各处的巨石更是引人注目。 天然的护城河是绝佳的屏障,配合这些城墙壁垒,达成了易守难攻的格局。 过桥的时候,我们苏大小姐被护城河畔的景色吸引了目光,停了下来。护城河的河水碧绿清澈,碧波之上是一群溪水嬉戏的鸭子。正是听到了鸭子的叫声,她才四下寻找最后找到了这群悠然自得的家伙。 “大手门”初建于1628年,门扉高大厚重,坚固无比。在那个以冷兵器为主的年代,要想攻破此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刚进门就已经可以望见大阪城内的天守阁了。在护城河内河的对岸是和外围一样的城墙,城墙之内,便是真正的大阪城所在地。 苏晓樯在入口处拿了一本旅游指南,进入了大手口。按照旅游指南上所写的,往左便可以去往大阪城的西之丸庭院,路上还能看到名为“多闻橹”的巨大石橹。听说“多闻橹”和拱卫着大手口的“千贯橹”只有在特定的时节才对外开放,眼下无法参观。 往右则能去往天守阁内城的入口“樱门”。苏晓樯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往左前往那个什么“喜之郎庭院”。而是选择了从另一边直接去往大阪城。沿途似乎还会路过供奉着日本战国三杰之一丰臣秀吉的丰国神社。 去往丰国神社的途中,她顺路去看了大手口见附石——整个大阪城最壮观的石橹之一。在它的旁边还有着名叫“大手二番石”天然花岗岩城墙。规模巨大的整块花岗岩,不光是为了装饰美观,更是为了抵御外敌。这些石墙、城橹都是德川家康时期留下来的,天然的巨型石墙很适合用来构筑防御工事。 不过,大阪并不出产这些巨大的石料,很难想象,当年为了建造这座城池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走近了才发现,不知为何,这一边的护城河内河居然是干涸的,也像地图上写的,叫做“空堀”。 苏晓樯看了一眼旁边的告示牌不知道上面的介绍里到底写了什么,不过她之前看过一点日本战国的历史,估计这些“空堀”时丰臣秀吉的傻儿子填的吧。 丰国神社是为了祭奠16世纪统一日本的大名丰臣秀吉而兴建的。走过白色的鸟居就能看到丰臣秀吉的塑像了。 苏晓樯只在书上看过一点日本战国史,对这些大名、武将了解的都不多。不过看到丰臣秀吉的雕塑时,她还是忍不住想笑。书上的有些内容倒是挺真实,看着雕塑的身材比例,似乎真的只有一米四的样子。 走过雕塑后的红色鸟居,就是祭拜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竟然没有一个游客停下来参拜。 离开神社之后,苏晓樯打算按照旅游指南上的小地图去往大阪城的内城的入口“樱门”。只不过在这之前,她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经历了一上午的观光,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她还没有吃午饭,而头顶的太阳却越来越毒,她感觉自己的遮阳伞变得越来越鸡肋。 灼热的空气让人也有些乏力,她只好从包里拿出了平板,把保护壳拆下来作为扇子扇风。树下的石板本来是可以坐人的,可惜这天气,就算石板没有晒到太阳也是滚烫的。 苏晓樯从包里拿出了提早买的面包和瓶装乌龙茶,然后把背包作为坐垫垫在了屁股底下。如果不是这样,她的屁股上怕是要掉一层皮。 时间还在流逝,太阳的光芒变得愈发耀眼。解决完午饭的苏晓樯简单休整了一下,在附近的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重新涂好防晒。说实话,这样的天气让她不是很想继续逛下去。反正她的“大阪周游卡”还没过期,就算明天再来也一样不用付门票钱。 “算了。”苏晓樯叹了口气。 明天还有明天的安排,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留到明天再做。 她今天来大阪城其实最想体验的是“大阪城小火车”和那个御座船,因为“周游卡”的关系,御座船是不用付钱的,小火车虽然要付额外的钱,但胜在好玩啊。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好好体验一下就走呢? 她把东西全都收进了包里,重新撑起了遮阳伞。反正接下来要去的是天守阁,室内肯定有空调,不然那些工作人员怎么吃得消,一个个都得中暑。 撑着伞,顶着高温,她走进了樱门。据说丰臣秀吉曾在这里种下的一整片樱花,所以这里才被叫成了樱门。来的路上,苏晓樯也看到了很多樱花树,可是正值盛夏,不是樱花开的季节,所以看不到满树鲜花、落英缤纷的场景。 樱门的一侧是大阪城中最大的巨石壁——蛸石。蛸石是整个大阪城的石橹中,长得最为端正,也最重的一个,据说足有一百三十吨重。 完成了和“蛸石”的合影,苏晓樯直奔天守阁。原因无他,她快要被热死了。 苏晓樯向检票口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的“大阪周游卡”,验证过之后就进入到了这个第三次重建的大阪天守阁中。 追溯大阪天守阁的历史,除了坎坷,没有更加合适的词语了。 作为日本三大名城的大阪城,前身是15世纪末的石山本愿寺,被织田信长攻陷之后烧毁。信长公死后,主掌政权的丰臣秀吉历时三年,在石山本愿寺的旧址上重建了大阪天守阁。 但是这个天守阁和现在出现在苏晓樯面前的也不是同一个。丰臣秀吉的堡垒在大阪的战火中被焚毁,后来又被幕府将军德川秀忠重建。 可惜好景不长,在后来的明治维新中,两度重建的天守阁再度被毁。直到1931年,大阪城再度重建,新的天守阁才再度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事实上,天守阁并不是一个特定的旅游景点。在日本,不止大阪有天守阁,其他的几座历史名城也都有着天守阁,像是姬路城天守阁、松本城天守阁。这些,苏晓樯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她以前一直以为天守阁就是着一座阁楼的名称。 天守阁其实是藩属割据势力的权利象征,就像中国古代诸侯国的皇宫一样。天守是日本城堡中最高、最主要也最具代表性的一种,除了彰显威仪,还具备瞭望、指挥的功能。 如今的大阪城天守阁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战略价值,而是作为大阪最具代表性的历史建筑,反复的出现在影视、漫画和游戏之中。 现在的大阪城天守阁由钢筋混凝土搭建,不仅更加坚固可靠,也不再是那座古老城楼的样子。新的天守阁建立在旧的石基上,参考大坂夏之阵图屏风里的丰臣时期天守阁外形设计建设,可以说是第一代和第二代天守阁融合的产物。 屋顶的虎纹和兽首,还有那些鲤鱼雕塑都雕刻的极为精巧,令人叹为观止。 苏晓樯走入其中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爽”,外面就跟烤炉一样,可是天守阁的里面却因为开着空调的关系变得很凉爽。苏晓樯赶紧给自己擦了擦汗,在那样的大太阳下暴晒,让人根本提不起游览的兴致,比毕业旅行时爬山还要累。 比起过去的权力象征,如今的天守阁更像是一个历史博物馆。从外部看,天守阁好像只有五层,但事实上,整个天守阁设有八层,如果除去第六层的回廊不算,那就是七层。 内部主要展示跟丰臣秀吉家有关联的珍贵文物。 苏晓樯首先选择了一楼的观影厅,这里的荧幕上连续不断的放映以丰臣秀吉为原型的影视作品。她倒不是对这些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放映厅里的空调温度让人觉得很舒服,她想休息一下,顺便收收汗。 在放映厅休息了片刻,苏晓樯就起身离开了。她要去找到一楼的打卡处,敲下那里的一百名城的印章。按照游览指南上的说法,天守阁的二楼还有一个纪念章。 天守阁的二楼展示着屋角上的猛虎和兽守同尺寸的模型,金光闪闪、栩栩如生,近距离会感觉到更加的震撼。如此精巧的作品,每一个居然都没有办法看出区别。明明出自人工之手,却好像机器流水线制作出来的一般精准无误。 二楼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体验角,只需要拿出一点钱,就可以穿上沉重的头盔和铠甲。披挂上阵,就仿佛置身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般。 既然来了,苏晓樯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还让工作人员帮她拍了几张照片。大概是因为来这里的中国游客也不少,所以那个工作人员也会说一些中文。当她逛完第二层准备离开的时候,好心的工作人员还专程提醒了她三楼和四楼禁止拍照的注意事项。 三楼和四楼展示着丰臣秀吉的亲笔书信以及其他的珍贵文物。其中的甲胄、刀剑看起来都很有年代感,让人不禁感叹那个没有强力枪械和火炮的年代,战场上的场景又该如何。 逛完下四层,苏晓樯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了作为瞭望台的第八层。 站在这个离地五十米高的地方,透过防护网,可以将整个大阪城的风景尽收眼底。广阔的大阪城被苍翠的绿树和护城河包围,大阪城外却是林立二档高楼大厦,充满了摩登的现代商业气息。外城的护城河就好像一个结界,把古今不同的风景切割开来,几步之遥却有着天壤之别。 七楼是丰臣秀吉平生相关的一些史料记载和文物陈列。苏晓樯在看过了一楼的影视作品之后,便对七楼失去了兴趣。至于五楼的那六幅大坂夏之阵图屏风她还是有些兴趣的。 六折的屏风上所绘制的内容各有不同,讲述的却是同一件事。大坂夏之阵的战火燃烧了整个大阪城,两军厮杀,尸殍遍野。城池沦陷后,平民东奔西逃、做鸟兽散,德川家康的军队穷追不舍,烧杀抢掠。场面骇人听闻、惨绝人寰。 可是在苏晓樯看来,比起倭寇在中国土地上犯下的罪行,这些屏风还是太保守了。对于同胞都能痛下杀手、赶尽杀绝,难怪会在别国的土地上犯下那样人神共愤的滔天罪行。或许,这就是这个民族流淌在骨血中的劣根性吧。 带着沉重的心情,苏晓樯离开了天守阁。在天守阁后面,据说还有一个刻印石广场。在大阪城中,除了那些被堆砌成城墙和护壁的石头,还有很多随意放置的零散石头。它们是在建城过程中没被用上的“残念石”。而刻印石广场,正是“残念石”的聚集地。 逛完这些地方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在刻印石广场完成了拍照。剩下的就是最让她期待的“大阪城御座船”和“大阪城小火车”了。因为御座船还要登上一段时间,而下一班小火车刚好要发车,苏晓樯急忙买了一张小火车的车票,上了车。 这个小火车和天守阁里的体验角是整个大阪城中为数不多需要苏晓樯额外花钱的地方。不过小火车很精致、很好看。因为天热的关系,她坐的那节车厢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的打搅,很是惬意。 小火车在大阪城中来回开了一趟,最终回到——极乐桥。天色渐暗,大阪城中的灯光照明都开了起来。夜幕下的天守阁比白天看着更加庄严端正。乘着御座船在护城河上游览了整座大阪城之后,苏晓樯去西之丸庭院逛了逛,找到了最后一个打卡的地点,完成了今天的旅程。 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就是,御座船上同乘的两个乘客给她熟悉的感觉,似乎早上在大阪历史博物馆的时候见过。 看着她慢慢走进一家拉面馆,两个黑影悄悄消失在了后面的巷子里。 “夜叉,你说我们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居然被发配关西,保护一个游山玩水的小姑娘。”黑影一脸郁闷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少主的软肋,保护好她就等于守住了少主的后背。” “有道理。”乌鸦点了点头,“少主是真的打算和大家长撕破脸皮了吗?” “死侍的事情是你和少主一起查到的,你说呢?”夜叉摇了摇头。 不管少主愿不愿意,赤裸裸的真相已经摆在了面前。在背地里人工培育死侍,这样的事情哪怕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长,也是绝对不会被原谅的。 “感觉少主还是没办法扳倒大家长,要不我找机会把大家长沉到东京湾去?”乌鸦点燃了一支烟。 夜叉有些头大:“除了灌水泥桩和沉东京湾,你还能不能想出点更好的点子了。” “那要不让樱去色诱大家长,然后找机会抹他脖子?” “回去我会告诉樱的。” 第34章 番外九·离家出走的小天女(六) 在网上推荐的一家拉面馆里解决了晚饭,苏晓樯就和老苏打了个电话。当然,结果就是被老苏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据说,老苏已经把她从幼儿园开始的同学都联系了一遍,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电话号码,真是神通广大。 回到旅馆的苏晓樯一直画画到晚上十点才泡澡睡觉。她已经答应了老苏,最多再待两天,两天之后就回去。 旅程的第三天,苏晓樯去了大阪著名的四天王寺,又去了本次旅行中划了重点的大阪市立美术馆。下午去了通天阁,在那里拜了据说祈求良缘的很灵验的“福神”,还画了几幅画。 她其实觉得挺奇怪的,好像日本有点名气的神社都会有这个“非常灵验”的说法,既然这么灵验为什么还会有人专程赶到其他城市去拜那里的神龛、神社呢? 第四天,苏晓樯的“大阪周游卡”也过期了,她离开大阪去了奈良,参观奈良的博物馆,又去了东大寺和春日大社,好像这几天,她就没和神社、寺院这种东西断过联系。 逛完了春日大社,她在奈良公园画了一下午的画,还在那里遇到了一只活生生的小鹿。小鹿蠢萌蠢萌的,简直要把她的少女心给融化了。 第五天,也就是和老苏约定的回国的日子,苏晓樯没有选择从来时的大阪国际机场登机。而是乘坐新干线去了东京,打算从羽田机场出发回国。 因为,走之前她想见一个人。 抵达东京时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她和源稚生约在了银座的一家日料店。听源稚生的意思,是绘梨衣很喜欢的一家店。 “我到那里还要点时间,我已经和店家预约过了,你看看,除了我点的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想吃的可以让店家加菜,他们会说中文的。”源稚生给苏晓樯打了个电话。 “你那边还在忙?”苏晓樯听到电话里似乎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鸣笛的声音。 “嗯,就快要召开下一次的家族会议了,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从大阪回来的这几天,我都是在办公室和研究所度过的。” “黑道还有研究所?” “家族有一些高科技的研究,主要研究的是一些超自然现象,是受国家和美国名校支持的研究机构。”源稚生觉得这样解释比较合理。 “超自然现象,一听就不靠谱。”苏晓樯撇了撇嘴,难不成还能研究出海贼王里娜美的那些天象攻击? “我要开车,电话先挂了,你要是等不及就先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晓樯挂断了电话,百无聊赖地用筷子轻轻敲击着桌面。 哪有男女生出去吃饭要女生等那么久的。迟到明明是女生的特权好吗? 等到菜开始一道道端上来,苏晓樯也就没有怨言了。这样一家有格调的餐厅,这样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外加店铺所在的地点是寸土寸金的东京银座。这顿饭的价格已经让她的等待不亏了。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会说中文吗?”苏晓樯叫住端菜上来的女服务生。 “你好,苏小姐。”女服务生恭敬地朝苏晓樯行了个礼。 “不用那么客气,坐。”苏晓樯指着对面的空椅子说道。 服务生连连摆手:“不行的,那是少主预定的位置。” “你们都认识源稚生啊。” “嗯。”女服务生点了点头,恭敬的有些不像话。以往源稚生和家里人过来都是提前预约的。在她看来,这位让蛇歧八家的少主破例临时预约的顾客,身份一定极为尊贵。样貌这般好,和少主倒也算般配,说不定是未来的少夫人。 “可以和我聊聊你们少主吗?我对他还不是特别了解。”苏晓樯看向服务生,没有什么比下人的评价更能体现问题的了。 她和源稚生迄今为止就见过几次,更多的交流都是通过手机和邮件完成的。源稚生一直没有在她面前展露过属于黑道少主的一面,每次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看透这个男人,所以她在画那幅画的时候才没有画上源稚生的脸。 “少主是个好人。”女服务生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没了?”苏晓樯愣了一下,一个黑道少主,周围人对他的评价居然是一张“好人卡”? “嗯。”服务生点了点头,“我还要准备出餐,就先不和苏小姐聊了。” 苏晓樯嘟了嘟嘴巴,感觉有些无趣。这样的评价,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怎么了,久等了不开心?”源稚生从餐厅门口走了进来。 “没事,就是发现散心的目的似乎没有达到。”苏晓樯耸了耸肩膀,在对面的高脚杯里倒上了半杯红酒,“不过好人少主,你来的也太慢了吧。” “路上吃了几个红灯。你也知道的,日本的道路比中国窄上许多,随意变道超车只会加塞。所以我只好一路开开停停,到这里就这个点了。”源稚生径直坐在了苏晓樯的对面。 “下次再这样姗姗来迟,我可就不等了。” “家族里的事务比较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源稚生一脸无奈,“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好人少主是哪里来的绰号?” “我感觉自己有点看不透你,就问了问服务员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你猜怎么着?”苏晓樯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源稚生满脸黑线,笑着地看向苏晓樯:“我这人一向好说话,所以容易被发好人卡。” “你居然猜到了,看来不是第一次了。”苏晓樯一脸得意地夹了一个炸虾天妇罗送进嘴里。 “所以,你找我不会就是为来给我发‘好人卡’吧?” “没有的事,吃完饭再说。”苏晓樯摇了摇头。 “你散心散的怎么样了?” “还是有些头疼。” “要不要和我聊一聊你的烦心事,说不定我能给点意见。”源稚生看向苏晓樯,她的精神状态比前几天似乎好了一点,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于是,苏晓樯把自己离家出走和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事情告诉了源稚生。 “这不是很好选吗?”源稚生喝了一口酒,“你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你又很擅长这件事,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老爸的公司不能没有人打理啊。” “你老爸说了,你和他的公司是他这辈子最好的作品。你觉得他会让你委屈自己吗?他创建公司,那是他喜欢的事情,你想要去美院,那是你喜欢的事情。他做他的,你做你的,这样不好吗?” “我怕老苏的身体快吃不消了,这几年他便血,腰椎疼,各种毛病都开始侵害他的身体了。”苏晓樯神色黯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不妨和他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说不定就不会有烦恼了。”源稚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因为已经预见了这次交谈的结果,所以我才不敢开口。”苏晓樯使劲摇了摇头。 源稚生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我的梦想从来不是什么黑道少主,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以后想做什么,也没有人在乎这些。他们只是觉得我有能力坐在那个位置上,所以我就得坐上那个位置。” “我体内流淌着这样的血脉,我是没的选的。可是你不一样,你可以有的选,你的父亲,他会尊重你的选择。”源稚生低着头,也是一脸落寞。 苏晓樯抬起头,看着这个和平时不大一样的源稚生。他就好像一只受伤的象龟总是把这个真实的自己隐藏在龟壳之下。直到现在,才展现出他的脆弱。单从外表看,没有人会把他和黑道少主联想到一起。 她默默拿出了素描本和画笔,开始在那张空白的脸上补充五官和表情。 “你在做什么?” “画画啊。上次和你一起去过法善寺之后,我就画了这幅画。只不过一直不确定我眼前的你是不是真实的你,所以没有画下脸和表情,现在可以补上了。”苏晓樯很快就画完了那幅画,拍了张照片之后,把画翻到了背面,写下了一行字。 “喏。”苏晓樯把画递给了源稚生。 “给我的?” “嗯。”苏晓樯脸红着点了点头。源稚生一直低着头,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在背面留字的事情。 源稚生看了一眼画,然后小心地收了起来:“这顿饭之后,我们就暂时不要联系了。家族中出了点问题,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你什么意思?”苏晓樯愣了一下,难不成,自己才是被发好人卡的那个? “就是字面意思,家族出了点问题,可能要死很多人。连我自己都有可能遭遇毒手,我把绘梨衣送去美国,就是为了让她远离这场纷争。”源稚生看着苏晓樯的眼睛,“为了你好,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他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有小珍珠在打转。 “源稚生,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那幅画拿出来!”苏晓樯歇斯底里地喊道。 源稚生木讷地拿出了苏晓樯刚刚给他的画,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折起来的地方,似乎写着些什么。 苏晓樯一把夺过了画,把背面朝向源稚生:“你现在再把刚刚说的重复一遍!” 源稚生愣住了,画的背面写着:我想看看大阪城的樱花,春天,要不要一起去“夫妇善哉”再喝一碗年糕红豆汤呢? 源稚生颤抖着,想要把画拿过来,可是苏晓樯没有给他机会。只是盯着他,等着他给出答复。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要给出那个回答。可是家族中暗流涌动,他自己都走不到全身而退,所以不能把苏晓樯卷进来。 半晌,他终于给出了答复:“抱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贸然进入我的世界,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声音是颤抖的,他不敢直视苏晓樯的眼睛,他害怕从里面看到失望。 漫天的飞雪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头上,他面前的餐桌上。他急忙伸手去接,不让“雪花”落到盘子里、杯子里,生怕会它们被弄脏。 “对不起,我不该打扰的。”苏晓樯随手拿出一叠钱丢在桌上,背起背包走了出去,“本小姐从来没有让外人请我吃饭的习惯。”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开的时候似乎用手抹了一把眼泪。 源稚生想要叫住她,却又害怕那样会让她受到伤害。他一把掀掉桌上的桌布,任由盘子杯子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少主?”服务生急忙跑了过来,她担心是自己说的话,节外添枝了。 “我没事,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一卷透明胶吧。” “好,好。”服务生连连点头,跑到后厨去询问有没有透明胶了。 源稚生想要把那幅画拼回去。 撕碎的画可以被复原,那碎掉的人心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他就会辞去自己在家族中的一切职务。他不想去法国的天体海滩卖防晒乳。他想去中国,把没说出口的道歉和真心话告诉她。 “夜叉,你说少主要是知道我们在偷听,会不会拿我们出气啊?” “那你还不快走?苏小姐还没离开日本,少主安排的保护任务还没结束呢。”夜叉摇了摇头。 他和乌鸦是源稚生的家臣,所以知道源稚生的苦衷。可是苏晓樯不是,他不说清楚,人家又怎么能理解呢? “希望她能明白少主的苦衷吧。” 那一天,苏晓樯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她在日本旅行时的那些画作。只是很奇怪,其中有一幅画上,有个没有脸的男人,手上端着两碗年糕红豆汤。 配的文案也很奇怪:“夫妇善哉”明明是两人份的,为什么我却只能一个人。 第1章 楔子·赤鬼川的亡灵 “工藤,上头要找的东西真的在这一块吗?”一个穿着黄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摘下了保护头盔。 “当然,根据史料记载中,这些‘阎魔’神社就是为了镇压那些东西而建造的。”像是工头模样的研究人员坐在倒下的树干上,点燃了一支烟,半眯着眼睛,慢慢吐出一个烟圈。 “整个山梨县这么多供奉阎魔的神社,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啊。”黄衣服的研究人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力扇了扇,想要吹散面前的烟味,“工藤,我快不想干了,我们外派出来多久了,一直在干这些,我加入岩流研究所是为了作为一个研究员去完成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服部,你别这么不耐烦啊。”被称为工藤的男人抖了抖手上的烟,任由烟灰落在地上,“派下人物那位可是答应了,只要我们完成勘探,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以后的研究经费无限供应,你想研究啥研究啥,研究怎么把福岛第一核电站炸掉都没事。” “所以我们到底在找什么,你总是和我说任务内容要保密,我感觉我们一直在找的是个很危险的东西。你给我个准信,这东西要命不?” “要命也不要命。”工藤摇了摇头,说实话,他知道的也不多。 猛吸了一口烟之后,他把烟直接摁灭在了身下的树皮上。 “到底是什么,值得家族为那些地质机构资助了整整一百年的时间。” “是一个遗迹,可以造福整个家族的神代遗迹。一个被一万年前的大洪水掩埋的真相。” 服部随手拿起一瓶新的矿泉水,拧开来喝了一口:“什么真相需要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 “关于我们从何而来,‘鬼’又从何而来。”工藤拿出烟盒想要再点一根,却被服部抢去看打火机。 工藤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不会再抽烟了,想要能从服部那里拿回他的打火机。那是生日的时候收到的礼物,听妻子说是女儿给他挑的。 “这很重要吗?”服部把打火机还了回去。 “嗯,遗迹中可能有禁忌的东西,如果被残暴嗜杀、无恶不作的‘猛鬼众’先找到,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要比他们先找到遗迹,并控制住遗迹中的秘密。” “真的存在那种东西吗?听说家族在这百年间连个天然气矿井都没找到。” “会找到的。”工藤把打火机和烟盒都放回了兜里。 “等这次干完,我要休假一段时间。和叶想去四国那边旅行,已经和我吵了好久了。” “准了,晚上我给你签张假条,日期你到时候自己填就好了。”工藤从原地跳了起来,掸了掸屁股上的灰。 “我也好久没陪家人了,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吧。”工藤提议。 事实上,他们两个都是东京大学毕业的,只差了一届。他们的妻子也都是大学时的女朋友,服部和妻子和叶,正是通过工藤的妻子介绍才认识的。 工藤和服部虽然都不是蛇歧八家的姓氏,家里的长辈却都是岩流研究所出身,也知道一些研究所的内幕。工藤毕业时就因为优秀的成绩被岩流研究所招揽。他和服部约定了两人都要进入岩流研究所,共同研究他们大学时感兴趣的课题。 只是没想到,服部毕业加入岩流研究所没多久,他们的课题就被临时关停了。他们这一支的研究人员全都被丢到了山梨县的深山老林里,和地质考察队一起挖起了一个什么神代遗址。 山梨县的深山中,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有一个破败不堪的神社。香火不再,就连鸟居都已经倒塌了。 常年无人修缮的屋子和神龛都已经破败不堪,香炉铁器要么被人捡回去当金属卖了,要么被雨水锈蚀的彻底报废。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长满了青苔。杂草丛生、乱石堆积的荒芜景象完全不出神社过往的繁荣了。 一条四脚蛇从倒塌的鸟居上飞快地爬过。 一个少年翻开了四脚蛇刚刚躲藏的石堆,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猎物”,让他的神情有些失落。 他是和村里的其他小伙伴一起来的树林里探险的。在村子里,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每天都在山林里瞎跑,也从来没有迷过路,所以家里的大人也就默许了他们的顽皮捣蛋。 “怎么还没找到我啊。”少年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 少年的名字叫做宿海仁太,今年才七岁,换作城里的孩子,已经要上小学了。可是这个山沟沟里的小学已经在三年前被弃置了,只有村长爷爷空下来的时候会去旧教室里坐坐,给闻讯而来的小朋友讲道理、说故事。 仁太一直觉得村长爷爷是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 夏天的山林中充满了各种危机,虫蛇在草丛间悉悉索索移动的声音,叽叽咕咕的虫鸣声,还有大鸟扑腾着翅膀落在树干上的声音,大自然的交响乐此起彼伏。如果换成城里的孩子,看到这乱葬岗一般的神社,估计早就被吓破胆了吧。 这般想着,少年得意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那是大伯去城里的时候买回来的,是地摊上最便宜的那种,只能简单的显示时间。仅仅是这样,已经让他能够在其他孩子面前显摆很久了。 这么小的孩子对于时间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所以每次听到他趾高气昂的报时,都会对他投以敬佩的目光。 捉迷藏已经过去快半个钟头,他的藏身之处还没有被找到,所以这次捉迷藏,应该又是他赢了。 少年离开了只剩下断壁残垣的神社,往村子的方向走去。这一块的山林他很熟,所以从来不会担心迷路。 “哟,这不是仁太吗?”一个身穿白裙小女孩从树后探出了脑袋。 “哦,是芽衣啊。”仁太和她打了招呼。 女孩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我还没被找到呢?你不要暴露我的位置啊。” “这么厉害,居然还没被找到,我以为我已经够会躲的了,没想到你也不赖嘛。” “你小声点。”女孩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因为找不到你,我们已经开始第二轮了。这次是鸣子找人,她最会找我了。”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少年发出了惊呼。 “这也没办法,谁叫你喜欢去旧神社的。大人们都说了,那边不干净,让我们不要往林子深处走,你每次捉迷藏都要到最深处的旧神社去。简直就是犯规。”一个少女从后面揪住了芽衣的衣领。 “都怪仁太,害我被鸣子找到了啦。”芽衣气哄哄地发出了抗议。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仁太摇了摇头。 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只要发现找不到他,不管他有没有去旧神社,玩伴中的另一个男生就会提议要重新开始下一轮。原因很简单,去旧神社会沾染上污秽和病气,他们是好孩子,不能向仁太学习。 “不玩了吗?”鸣子一脸诧异地看着仁太。 仁太眨了眨眼睛,抬起了左手腕,像是在显摆他的手表:“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家了。陪你们这些小孩子扮家家酒真是没意思。” 鸣子不满地撇了撇嘴,沉声说道:“故作深沉才是真正的幼稚。” 仁太在没有理会鸣子的抱怨,独自一人往林子外走去。不知道村长爷爷今天有没有去旧教室讲故事。 他爬到树上把手环成一个望远镜的样子。旧小学的国旗高高的挂在杆上,每次村长爷爷去讲故事都会先把国旗升起来,以此告诉村里的孩子们,今天又可以听故事了。 仁太飞快地从树干上翻了下来,把狗尾巴草随手丢在了一旁,昂首挺胸地朝旧教室的方向跑去。你们不和我玩,我也不告诉你们村长爷爷要讲故事的事情。 跑进旧校舍的时候,仁太看到阴暗的教室里,白炽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看来没错,村长爷爷又要讲故事了。 “村长爷爷。”仁太开心地和坐在破旧讲台上的老人打了个招呼。 “哦,是仁太啊。”年迈的村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现在几点了?” “报告村长爷爷,下午三点多了。”仁太扬了扬手上的小手表。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啊,你的小伙伴们呢?”村长和蔼地笑着,在瘸腿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都在山上捉迷藏哩。”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啊?” “我看到村长爷爷升国旗了,就跑过来了?” “哦,是闹别扭了啊。”村长笑眯眯地说道。 “都是雪集的错,他孤立我。”仁太打起了小报告。 “和村长爷爷说说,雪集都是怎么孤立你的。”村长搬着凳子坐到了仁太身边。 “每次捉迷藏,我都喜欢躲到旧神社去,他们不敢去,就说我耍赖皮。还有好几次,我明明没去旧神社,可是他们找不到我,雪集就说我肯定躲到旧神社去了。然后他们就自己玩捉迷藏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不去旧神社吗?” “不就是被大人的话吓到了吗?什么妖啊、鬼啊的,我才不怕呢!长大以后,我要当晴明那样的阴阳师,把旧神社的那些怪东西都给抓起来。” “额呵呵。”村长一边笑一边挑了挑眉毛,像是被仁太的话给逗乐了,“旧神社里的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是什么?” “村长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仁太一听要讲故事,瞬间两眼冒光,拼命地点了点头:“好。”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批自称神明使者的人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了一个名为高天原的城市。” “高天原,那些什么使者是天照大神的信徒吗?”仁太满脸期待。 “并不是,他们自称是白色神王的后裔,在日本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城池。”村长顿了顿,打开杯子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那座城市空前的繁荣,就连现在的都市都难以与之匹敌。他们的城市屋舍俨然、设施完善,还有一个大大的广场,用来举行祭祀和庆典。每一个来到‘高天原’并决定留下的外来人,都要到广场上对他们的王宣誓效忠。” “那个王厉害吗?” “厉害不厉害呢?”村长卖了个关子,“村长爷爷也不知道,毕竟就只是个故事而已。村长爷爷也只是小时候从家里的老人家那里听来的。再说,你有听说过这样一座城池的存在吗?” “我只从村长爷爷这里听过‘大阪城’和‘姬路城’。” 村长摸了摸仁太的脑袋:“我不是还讲过‘松本城’的故事吗?” “是哦。”仁太点了点头,“那这个‘高天原城’和旧神社有什么关系呢?” “据说,有一场大洪水,几乎淹没了整个日本,那座神城也就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而后的某一天,有一群自称‘高天原遗民’的人建起了那座旧神社。” “没了?” “没了。”村长爷爷摊开了双手。 “切,没劲。”仁太扭过头去,似乎对这个故事很不满意。 “以后可不要一个人去那里了,很危险的。”村长爷爷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都去了那么多次,连蛇都没看到过几条。”仁太有些不满地躲开了村长爷爷的手,大部说过,头被拍多了,会变笨的。他有些失望,到头来,村长爷爷和那些喜欢吓唬人的大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村长爷爷小时候和你一样,喜欢到山里玩。有一次玩到很晚,太阳都要下山了,我才想起要回家。可是下山的路上,突然下起暴雨。雨越下越大,风呜呜的吹吗,就好像要把人吹走一样。那天还发生了地震,当时地动山摇的,倒了好多树。” “下雨天,乌压压的,跟入夜了一样。村长爷爷害怕啊,就想躲到了神社里,请神社里的阎魔保佑我。” “然后呢?”仁太记得神社里的阎魔是为了防止“黄泉之水”中的亡灵从“地狱之门”回到人间而设立的。 “可是是村长爷爷没有带香也没有给香火钱,阎魔没有奏效。那天晚上我在神社的阎魔像旁边睡了一一晚上,一整晚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叫一个折磨啊,根本睡不着觉。” “真的有鬼怪吗?是真的鬼怪吗?长什么样子?”听到这里仁太又来了兴致。 “我因为害怕,全程闭着眼睛,哪里看得到它们啊。不过,村里的老人都说,那是赤鬼川的亡灵在作祟。”村长笑着站起身,“从那之后就没有小孩子敢靠过去了,神社也就慢慢荒废了。再后来,看到了一个地质考察类的电视节目,说是我们这一带的地下有赤鬼川和多摩川交界的地下暗河,还有一些岩溶导致的空腔和落水洞。湍急的水流流过时,就有可能发出那种呜呜的声音。” “切,原来是风在装神弄鬼哩。”仁太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什么赤鬼川的亡灵,果然就是吓唬人的。这故事一听就是编出来吓不听话的小孩子的。 第2章 路明非的相册 因为楚子航一直在看书的关系,路明非也没好意思打搅他。只好自顾自地看起了预先下载在手机里的《反叛的鲁路修》。 “路明非好狡猾,知道我没看完还一个人偷偷看。”绘梨衣从后面伸出一只手,在路明非的面前晃了晃。 “你要看吗?我都看过了。本来就是想和你一起看才下的,现在没事干,正好用来打发时光了。”路明非看着那个从路鸣泽手里得到的iphone说道。 “我要看。” “那就让夏弥把位子还给我……” 不等路明非说完,就被夏弥给打断了施法:“我也要看,你把手机给我们吧。” “谁要给你啊。”路明非把手机握在了手里,双手交叉在胸前,开始了闭目养神。 “哟,挺有钱,用的还是苹果啊。”夏弥愣了一下。 “水货,不值钱。” “原来是鸭梨牌的。”夏弥点了点头,“反正你也要睡觉,就别让手机闲着了。女朋友要看动漫你还不能满足一下吗?” “这话不应该让绘梨衣来说吗?你个外人说不合适吧。” “我以为我已经和路师兄变成朋友了。”夏弥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改口改挺顺啊。”路明非摇了摇头。 “你手机里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夏弥从上面探出了脑袋。 “二货,怎么可能啊。”路明非冷哼一声,这种程度的激将法也想让他上钩。 “我刚刚可看到了,你的手机壁纸是绘梨衣的照片。” “用女朋友的照片做壁纸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你不会没有谈过男朋友,所以从来没有被当成过手机壁纸吧。” “我,这种事情,当然。”夏弥在一瞬间涨红了脸。 喂,喂,不会吧。学妹原来哪个学校的来着,北大附中?那个学校里的男生全员书呆子是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居然会是个母胎lo?眼睛没用可以捐给别人啊。 路明非在心里给夏弥打抱不平。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你那么紧张干嘛?”夏弥一脸促狭地看着他,用最快的速度扮了个鬼脸,“听说男生的浏览记录里都会有些不好的东西。” “拿去吧。”路明非摇了摇头,把手机给了夏弥。 “这么简单的激将法都会中招,真是小孩子。”夏弥一脸得意地拿着路明非的手机,眉毛轻轻挑了挑,有几分小窃喜。 “我那是为了自证清白,你可别拿我的手机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怎么样算是奇怪的事情呢?”夏弥在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浏览器的浏览记录,却发现,这家伙不讲武德,居然开了无痕。 “绘梨衣,你看着她,别让她乱动就好,如果不小心熄屏了,就用你生日解锁就好了。我要休息一下。”路明非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刻,夏弥和苏晓樯的身影重合了一下。二不拉几的学妹形象在一瞬间变得恐怖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认识的女孩子里,除了“小巫女”和“小天女”之外,可能还要多一个有时很二有时又鬼精鬼精的“小魔女”。 绘梨衣点了点头,接过手机开始了认真地看番。 大概看完了三集,绘梨衣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第二季的《鲁路修》完全不如第一季啊。她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彰显出了姣好的身材曲线。 一旁的夏弥看了看绘梨衣的,又看了看自己的,突然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挫败感。 “没关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绘梨衣点头安慰夏弥。 “有什么诀窍吗?” 绘梨衣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好像自己就会变成这样。” “我听说可以越揉越大,是真的吗?” “没试过,感觉有点害羞。”绘梨衣满脸通红。 “我有没说让路明非帮你,我是说自己,你有自己试过吗?”夏弥一脸期待地看着绘梨衣,希望能得到一个靠谱的答案。 “没有,试过。”绘梨衣把脸转向了一旁的窗子,用手捂着滚烫的脸。 “呜,本来还以为可以自己发展一下的。”夏弥摇了摇头,然后脸唰的一下也红了起来。她听到了一声翻书的声音,楚子航似乎在看书的样子。 “楚师兄,你刚刚没有偷听女孩子的闺房话吧。偷听的男生最差劲了哦。”夏弥小声说道。 刚刚和绘梨衣聊那些虎狼之辞的时候,她没有刻意的压低音量,楚子航应该都不小心听见了。 “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自卑告诉其他人的。”楚子航淡定地翻着手里的书。 “可恶,这样更过分了吧。”夏弥皱了皱眉头。就算是客套话,也应该安慰两句吧。虽然好像男生来安慰这种事情,不太合适的样子。 “哼。”夏弥双手环抱胸前,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还看吗?”绘梨衣朝夏弥眨了眨眼睛,下一集“反击的处刑台”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样子。 “看。”夏弥看了看已经睡熟了的路明非,突然心生一计,“我们偷偷看看他的相册,说不定里面存 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不好吧,这种事情应该和路明非商量过才行的。”绘梨衣拒绝了她的请求。 “你就不好奇,他的相册里有没有其他人的照片之类的?” “有什么好奇的,他又不会骗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只有证据不会骗骗人。”夏弥挑了挑眉毛。 “那就,只看一下?”绘梨衣小声说道。 “嗯,让我们来细数他的罪恶。” “你说要看的,你来点。”绘梨衣把手机递给了突然中二起来的夏弥。 夏弥点了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好,那就由我来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她点开了路明非的手机相册,瞟了一眼就盖上了。 看着夏弥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绘梨衣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有什么十八禁的东西吗?” “你自己看吧。”夏弥把手机塞给绘梨衣。 绘梨衣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忐忑地在锁屏秘密界面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下一秒,绘梨衣原地爆炸,整个脸在一瞬间变得比苹果还红。 “全是,我的,照片。”绘梨衣一脸羞赧地又看了一眼路明非的手机,除了婶婶一家的照片和他们去外面玩时拍的照片,其他都是她的照片。甚至还有趁她睡着偷拍的。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喜欢你的睡颜啊。居然偷拍了那么多。”夏弥又看了一眼,发现了端倪,“这张,不会是在床上拍的吧?” 绘梨衣看着拿着自己抱着熊先生的照片,脸变得更红了:“那天,有点事情,就睡在了一个房间里。” “不过,有‘熊先生’挡着的,没有抱在一起。”绘梨衣害羞地嘟着嘴巴。早知道就不听夏弥的了,偷看路明非的手机相册,结果把自己搞得那么尴尬。 坐在前面的楚子航显然又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不由得高看了路明非几眼。师弟,情场高手,进展神速啊! 第3章 芝加哥车站 下飞机之后,四人一起来到了芝加哥火车站。 毕竟是两个s级和两个a级的豪华阵容,学院为他们安排了专车。 “绘梨衣是不是还没有1000次快车的磁卡票?”楚子航提醒道。 “完了,好像还真是。”路明非看了看一脸懵的绘梨衣,一拍脑门,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诺玛帮你们订了机票,应该也清楚情况,车上的位子肯定是有的。先买一张同一月台的车票让绘梨衣进站,然后再和诺玛报备一下好了。”夏弥提议。 “只能这样了,我问问诺玛。”路明非点了点头,拉着绘梨衣去了售票处。顺便拿出手机向诺玛确认了是否有预留绘梨衣的座位。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路明非也松了口气。绘梨衣只要买张最便宜的车票进站就好了,她的车票、校服还有手机等其他东西都会在入学辅导的时候给到她。 “按照预计的时间车还要半小时才到,我们要不先把午饭解决一下?”坐在候车大厅里的路明非揉了揉肚子。 头等舱的豪华飞机餐只是豪华居然不是无限供应的。或许是在家吃的比较多的关系,他的饭量变大啦好多,飞机上的两顿飞机餐他都只吃了个半饱。 “才九点就吃午饭,会不会太早了?”夏弥看了一眼时间,“真神奇,上午9点的飞机,到这里也是上午9点,日期还是同一天,就像凭空多了十几个小时的人生一样。” “一样的,下次回国的时候就会还回去了。”说着,路明非走向了赛百味,“你们要不要吃点?” “我不用了。”楚子航点头示意。他的作息一直都很规律,每天吃饭的时间也很固定,就算上午没课,他的午餐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解决的。到了美国,他要先把生物钟调回去。 “我要一个小份的金枪鱼三明治,再要一杯无限续杯的可乐。”夏弥伸着一根手指。 赛百味可以买到听装、瓶装和杯装的三种可乐,只有杯装可以无限续杯,另外两种都是为了方便上班族携带而售卖的。 “减肥吗?点那个金枪鱼还不如点蔬菜三明治呢?那玩意儿真心不好吃。”路明非摇了摇头,他曾经出于好奇尝试过那个金枪鱼三明治,除了腥味十足却没有多少咸味的水浸金枪鱼,其他的配料,味道都很不错。 “那就换成要一份蔬菜沙拉好了,配菜除了墨西哥辣椒和黑橄榄,其他随便加。酱的话,就选甜洋葱酱和美乃滋就好了。”夏弥点了点,她倒是不介意金枪鱼的腥味,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前车之鉴,那她就不去踩雷了。 “绘梨衣呢?”路明非看向了绘梨衣,绘梨衣还很认真地盯着菜单,好像犯了选择困难症一样。 像是下定了决心,绘梨衣结束了脑袋里的天人交战:“小份的,面包用那个香料奶酪面包,加火鸡胸肉和意大利红肠,蔬菜方面的话,我都可以接受,加马苏里拉芝士、蜂蜜芥末酱和西南酱。我也要可乐。” “你等等,我记一下。”路明非打开了手机备忘录。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以往来赛百味,他都是嫌麻烦,直接点官方预设的套餐,像绘梨衣这样自己配餐的,好像还是第一次。他也打算给自己混搭一个不一样的三明治。 在赛百味点餐,如果不选择套餐,就要自己去选择各种配菜,会比较麻烦。不过好在那些配菜都是直接呈现在消费者面前的,路明非直接用this和that完成了点餐。 三人吃饭的时候,楚子航一直在那里看书,让路明非不禁感叹,这就是自律的男人吗? 吃饭的时候,路明非顺着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看,成排的摩天大楼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像是一个个并肩而立的巨人。四个人悠哉游哉地坐在那里,和周遭行色匆匆的路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等路明非第三杯可乐,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他把杯子里的可乐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丢在了车站的垃圾桶里。 车已经到达月台了,因为学院的专车和火车站的其他车次长得不太一样,有些惹眼。为了不招来好事者的观望,所以每次停靠的时间都极短。 上车之后,夏弥和绘梨衣就被安排去更衣室换上了校服。 坐在车厢里的路明非无聊的拉动着行李箱,滚轮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师兄,你说为什么要给我们发校服呢?我在学校的这大半年好像也没见过多少人穿啊。” 这是路明非一直在疑惑的地方,因为大学里比较开放,不像小学初中还会检查有没有穿校服戴校徽。真要说起来,他一次都没见过学生会长恺撒穿校服。 “一些重要的场合还是要穿校服的。” “有这种重要场合吗?” “有的,新生的开学典礼要穿校服,优秀学生的表彰大会要穿校服,每年校庆的那个礼拜也要穿校服。”楚子航认真地说。 “学院还有校庆?” “有,就在八月底,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八月二十五号左右开始,为期一周,正好到九月一号正式开学。所以,每年八月的‘自由一日’都会留到校庆的时候。那个时间点,新生应该都已经到学校了。为了争夺新鲜血液,每年校庆的‘自由一日’会比以往更加隆重,对学校造成的破坏也极大。” “相比之下前几次‘自由一日’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没有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但校庆的‘自由一日’,则不然,每年学生会和狮心会都会被风纪委员会追责。”楚子航自己其实也没有参加过几次‘自由一日’。去年的校庆时他才刚刚加入狮心会,所以没有上场。 “那我就不参加了,我是穷鬼,万一打坏了什么东西我可赔不起。”路明非摇了摇头。 “我记得恺撒和你约好了要赌上他那辆布加迪的,你不眼馋。” “那也得打得过啊,我现在可不是恺撒学长的对手。”路明非摇了摇头,按照那时的赌约,要是输了他以后就要为学生会卖命了。 说话间,夏弥已经换好校服回来了:“当当,怎么样,合身吗?” “挺合适的。”路明非看向了她的身后,想要看看绘梨衣穿校服的样子。 “别看了,绘梨衣去进行入学辅导了。”夏弥一眼就看穿了路明非的想法。 “你为什么不用去?” “我是预科生啊,我早就参加过入学辅导和3e考试了好吗?”夏弥双手叉腰,坐在了楚子航旁边的位子上。 路明非看了一眼夏弥,感慨万千,果然好看的女孩子穿什么都好看。 “看什么,我会遮好自己的裙角,不会让你看到裙底风光的哦。”夏弥认真地说道。 “谁想看你,学院里穿校服的人不多,我没见过女生的校服,所以多看了两眼。”路明非争辩,“再说了,这衣服穿在绘梨衣身上应该会更好看吧。” “切~”夏弥一脸不屑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低头拿出了自己的平板。 路明非尴尬地戳了戳手心,然后也玩起了手机。他对入学辅导和3e考试记忆犹新,明明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却好像就发生在上礼拜一样。来到学院之后,原来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等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绘梨衣就从另一节车厢回到了路明非所在的车厢。身上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径直坐在了路明非身边。 “不愧是我家丫头,真好看。”路明非把绘梨衣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里,轻轻捏了捏。 “你干嘛?”绘梨衣的脸红了起来,路明非好像不止喜欢偷拍她的睡颜,还总喜欢捏她的手。 “情侣之间牵牵手,很正常的嘛。”路明非尴尬地朝绘梨衣使了个眼色,生怕夏弥会借题发挥来嘲讽他。 “这是学院发的手机,因为原来那个手机号在‘辉夜姬’那里有登记过,所以可以直接插到这个手机上用,我就不换手机号了。” “磁卡票也给你了吧。” “给了,还给我了寝室的钥匙。”说着,绘梨衣拿起一串挂着门牌号吊坠的钥匙晃了晃。 “诶?我们住一个寝室欸。”夏弥瞪大了眼睛,从兜里拿出了她的钥匙。 “是真的!”绘梨衣看过夏弥的钥匙之后,也很开心。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夏弥一脸坏笑地看向路明非,“记得好好贿赂我,以后周末想来我们寝室过夜,我可以把床位留给你哦。” “那可真是抱歉啊,你要是把床位让给了我,你就没地方住了。为了不让你无家可归,我就只好对你再恶劣一点。”路明非调侃道。 “我可以去校外住宾馆,你报销房钱就好。” “算了吧,我怕你故意挑贵的。”路明非摇了摇头。 他可没动过那种想法,不过知道绘梨衣的室友是夏弥,他还是松了口气。看夏弥的样子就知道,她的生活习惯应该不差,也绝对不会和芬格尔一样坑爹。 “你们呢?看你们这么熟,不会是一个寝室的吧。”夏弥看了看埋头看书的楚子航又看了看路明非。 “楚师兄和我不是一个寝室的。”路明非想起芬格尔就头疼。上车前他让芬格尔给他发来了一张寝室的照片,看起来,今天又得好好打扫一番了。 “我那室友是个神仙,留级多年,这学期应该是f级了。房间里搞得和垃圾堆一样,还喜欢裸睡,简直是个奇葩。”路明非把芬格尔发来的照片展示了出来,照片里有一座高大的“王之宝库”,“宝库”里全是外卖盒子和各种垃圾,眼尖的话还能看到盘旋的飞虫。 “这样子你还住的下去?” “我在的时候会定期打扫,有时候也会督促他打扫。暑假一个多月不在,没人监督,废柴师兄就放飞自我了,寝室再度变回了伊拉克战场。” “哦,这是一个多月就能做到的吗?好厉害。”夏弥看着地面上乌漆嘛黑不知是什么的痕迹,竖起来大拇指。 “不要一脸很佩服的样子,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悲催的路明非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已经通知过废柴师兄,让他把寝室稍微打扫一下了。不过以路明非对芬格尔的了解,这句叮嘱,意义不大。 夏弥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加油。” 本来她是不信的,但是刚刚路明非拿出那张照片的时候,楚子航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路明非笑着点点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4章 打扫寝室 提着行李来到寝室所在的楼层,路明非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自家寝室的大门已经被一堵垃圾堆砌而成的高墙拦了起来。 他本来想先把绘梨衣送到寝室的,不过被绘梨衣拒绝了。 第一,他进不了女寝,比较费劲的其实只有把行李提上楼那一段楼梯而已,行李箱有轮子,在平地上拉起来并不费劲; 第二,如果要帮绘梨衣搬行李,那他自己的行李就要留下人来看管,楚子航就得留下来等他,这样反而更加麻烦; 第三,路明非的寝室需要好好打扫一下,看起来是个大工程,要多留点力气在打扫上。 最后,两人约定等路明非整理好寝室一起逛一逛校园。 “芬格尔!”路明非朝着面前的“墙”喊道。 “师弟,你来的有点早啊,我这才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打扫。”芬格尔推开了门前的垃圾,一脸尴尬地看着路明非。 “看着这个,我想起了一只叫‘灰尘山’的宝可梦。”路明非吐槽。 这就是芬格尔打扫的结果,房间里的垃圾已经被他清理的七七八八了,现在全都堆在门外。 路明非的视线越过高墙,朝里面望去,寝室的地板上乌漆嘛黑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留下的。 “你为什么要屯这么多垃圾,你是屯屯鼠吗?”路明非把行李丢在了一旁干净的地方,“你先把寝室里面的垃圾都弄出来,我现在把这堆东西处理一下。” “那多不好意思。”芬格尔挠了挠头,“师兄还没吃午饭,你要不把垃圾带下去然后顺便再光顾一下食堂?” 路明非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早就猜到了芬格尔会说出这种话:“你答应了两个月不蹭饭的。” “师弟,你这就不厚道了。我那时候说的明明是不蹭夜宵,再说了,从上次任务到现在,我是不是一顿饭都没蹭过你的,是不是有两个月了?” “有你这么算的吗?暑假和不在校的时间怎么能算?”路明非有点火大,“你还好意思说蹭饭的事情?要不要先算算上半年你坑了我多少饭钱。”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路明非怎么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每天让他免费带饭,连饭钱都舍不得给。每天晚上都要怂恿了路明非点外卖,结果芬格尔“顺便”点的比路明非本人还多。不肯搞卫生就算了,还把寝室搞成这副德行。 以后每学期开学是不是都要先干个大扫除才能住人啊! “师弟,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在搞卫生了吗?”芬格尔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一绝,一下子就看出了路明非的怒火,“我欠钱太多,账户被校长冻结了,所以才蹭你饭的啊。等校长他老人家把我卡解冻了,我就不用蹭饭了,我到时候还你好不好?” “那这么多外卖盒哪里来的?当我傻啊,没钱付饭钱,有钱点外卖?”路明非眯着眼睛,审视着芬格尔。 就算真如芬格尔所言,那按照他这样的吃法,等他把银行卡里的欠款还清,他在路明非手里欠下的饭钱就变成一个天文数字了。这样子根本还不清好吗?虽然路明非本就没打算让芬格尔还就是了。 “这不是副校长他老人家担心我被饿死了,给我点的吗?” “你和副校长很熟嘛。” “还好。”芬格尔挠了挠头,不知道路明非这句话的意思。 “要不让他来帮你打扫寝室?这么多外卖盒可都是他的功劳啊。” “别别别,这种小事也别打搅他老人家了。师弟,你在外面等会儿,我马上就打扫完。” 路明非摇了摇头,搬起了一堆垃圾朝楼下走去:“我去倒垃圾,你打扫的干净点。” 遇上这样的室友,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大概来回扔了七八趟,路明非才解决了寝室门口的所有垃圾,当然还有一些是路明非搬运过程中,芬格尔又整出来的。 寝室里的窗户似乎已经开了很久,但寝室里的味道却没有散掉多少。路明非找了个夹零食的夹子夹在鼻子上,以此来抗衡芬格尔的生化武器。 这夹子是婶婶让他带着的,说是零食吃不完就折一下开口,用夹子夹上,这样不会潮掉。 不过拿来之后一次都没用到过,他上半年除了出任务,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训练所以吃零食的时间不多,他很少买。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芬格尔,寝室里开封了的零食永远活不到第二天。所以这几个夹子的存在有些意义不明。 “师弟辛苦了,接下来我们一个人拖地一个人擦窗户和瓷砖,你选哪个?” “我来擦窗户和瓷砖吧,废柴师兄的力气比我大,可以把这些陈年老污垢搞干净点。”路明非依然记得芬格尔那令人无法挣脱的“情比金坚七天锁”。 “那我去把抹布和拖把洗了。” 芬格尔突然勤快了起来,让路明非有些不适应。换做以前的路明非,当然不会和芬格尔计较寝室卫生的问题,他那时的生活习惯也算不上好,都是婶婶说了,他才会去打扫。可是他现在不一样,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邋里邋遢的可不行。 “师弟啊,你是不是带女朋友来学校了?”芬格尔把抹布洗净递给路明非的同时开始了八卦。 “又想靠我来写头条?”路明非看了芬格尔一眼,早就猜到了这家伙不安好心。 “肤浅,写一个头条哪里够啊,我觉得这次可以写一个礼拜的头条。” 路明非愣了一下,同一个话题炒冷饭一样频繁出现在头条上,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新闻工作者会干的事情:“什么意思?” “你看啊,这是小的们刚刚发来的照片,你和我说说,楚子航旁边这妹子是谁啊?” “得,看上人家了,想找我套近乎?”路明非一脸鄙夷地看着芬格尔,“人家是预科生,还跳了一年级,说不定还未成年呢!当心三年起步啊。” “诶?我嗅到了头条的气息。”芬格尔看向路明非,“为什么她会和楚子航站在一起?” “看五官就知道她是亚洲人啊,她和我们都是中国人,诺玛或许是把座位都订在了一起,所以在机场遇上了啊。” “然后呢?” “然后就一起过来了,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大概猜得到,没下限的芬格尔怕是要用“楚子航的新欢”这种标题去吸引人了。 “你看这个站位,很有讲究,上杉大小姐、你、小学妹、楚子航。” “这怎么了?” “楚子航为什么偏偏要站在小学妹的旁边。” “不然呢?我和绘梨衣牵着手,绘梨衣的另一边是行李,不管他怎么站,肯定会站在夏弥旁边吧。” “明白了,小学妹叫夏弥。”芬格尔点了点头。 “你丫的,套我话呢?” “不不不,是热心市民在采访过程中畅所欲言。” “芬格尔,你可千万别乱写啊。东海出任务的时候你也见识过了,楚师兄可是个杀胚,你敢造他谣,当心被削成人棍。” “和这么可爱的小学妹喜结良缘,他不该谢谢我吗?” “你这样子很危险啊,夏弥可是很难缠的,到时候没被杀胚师兄杀掉,你也有可能被夏弥整死。”路明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夏弥虽然有时候二不拉几的,但其实和苏晓樯一样精明,这样的人,不能轻易和她结仇:“对了,提醒你一句,夏弥是a级。” “哇,大新闻,根据知情人士‘路人甲’爆料,狮心会会长的择偶标准竟然和血统强度有关。” 路明非一把把抹布丢向芬格尔:“你要是敢诬蔑我,当心我趁你睡着的时候下杀手。” “错了错了,师弟别生气,开个玩笑。”芬格尔急忙求饶,“再说了,我说的是‘路人甲’又不是‘路明非’。” “不,你绝对会那么写的。”路明非很确定,下限和节操这类东西在芬格尔身上是不存在的。 “我肯定把择偶标准那个去掉。” “然后写未成年?” “我觉得这个切入点不错。”芬格尔甚至做了个笔记。 “我觉得最先来找你麻烦的恐怕会是苏茜学姐,到时候在对面的楼上顶架一把大狙,哪天我窗帘一拉开,你就被精准爆头了。” 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狮心会的两位副会长被我手下的狗仔拍到一起去校外约会,有图有真相的。” 说着,芬格尔跑到了电脑前,翻出了苏茜和兰斯洛特疑似约会的照片,其中还有一张一起在湖边骑行的。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不愧是兰斯洛特,这就把‘桂妮维亚’拿下了啊。” “你怎么知道苏茜就一定是‘桂妮维亚’?”芬格尔耸了耸肩膀,“据我观察,楚子航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废柴师兄,你别把自己装的和大情圣一样。”路明非不得不承认,楚子航对于苏茜确实没有兴趣。 “师弟,师兄是过来人,有些事情,师兄看得比你透彻。”芬格尔得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师弟不愿意当这个爆料人,那我只好让师弟上头条了。” “你要干嘛?” “学院首对s级情侣,这样的新闻一定能吸引大众的眼球。” “我还吸引宝马的眼球呢!”路明非瞪了芬格尔一眼,习惯了,自己和废柴师兄住一个寝室,所以常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出现在新闻上。 芬格尔这个没下限的,之前甚至搞了一个什么榜单叫“s级最喜欢的学院美食”。 重点是,榜单上好几样吃的他连点都没有点过,芬格尔却把自己的“吃后感”写的有模有样、入木三分。威逼利诱之下才知道,那几个产品滞销,副校长担心食堂亏钱,所以授意芬格尔做了这份虚假的表单。 果然,副校长和芬格尔是一丘之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芬格尔还告诉他,作为补偿,新学期的女生游泳课,副校长可以邀请路明非一同观礼。可惜被路明非拒绝了。 “废柴师兄,我们还是快点打扫吧,我和绘梨衣约好了打扫完卫生要一起逛校园的。你要是想八卦不如自己去问楚师兄。” “呸,重色轻友的东西。”芬格尔义愤填膺地指着路明非。 路明非叹了口气,擦起了玻璃窗:“彼此彼此,见利忘义的废柴师兄?” “师弟,你看师兄待你如何?” “很不如何。”路明非特意在“很”字上加重了语气。 “师弟, 你看这样。师兄接下来两个月都不嫖你夜宵,你帮师兄个忙呗。”芬格尔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干嘛,我可不帮你造谣。” “嘛呢嘛呢,师兄是那种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人吗?”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师兄就想让你把副校长那个游泳课观礼的名额让给我。” 路明非扭头看向芬格尔:“你和副校长关系那么好,还需要我让?” “不一样,副校长觉得那是他的特权,从来不分享给别人。反正你已经有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朋友了,就不用去看那些胭脂俗粉了。” “也对,可是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可以不把这件事写到新闻上。” “废柴师兄,你等等啊,我去拿把刀。”路明非转身朝屋外走去。 “师弟,我觉得自己弄脏的寝室应该自己打扫,你就和蛇歧八家的大小姐去参观校园吧。”芬格尔直接在后面锁上了房门。 路明非摇了摇头,自己就是吓唬吓唬他,他还当真了。难得废柴师兄抢着干活,自己不该剥夺他的机会。 第5章 参观校园 路明非给绘梨衣打了个电话,得知她也已经整理好了东西,打扫完了寝室。两人约定在绘梨衣的寝室楼下碰头。 离开寝室楼的路明非先去食堂买了两根糖葫芦,然后才去找的绘梨衣。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就是这点好,只要不是买不到的珍稀食材,想吃啥都能给你做出来。 路明非本来打算了绘梨衣一人一根糖葫芦的,直到他看到了绘梨衣身边的拖油瓶。他当即拿起一支,咬走了一颗山楂。 “喂喂喂,什么意思啊,你们两个一人一根糖葫芦,就我没有。欺负我没对象是吧!”夏弥秀眉一皱,像是审视敌人一般看着路明非。 “想吃啊,让男朋友给你买去?”路明非终于扳回了一城,大仇得报的感觉让他无比开心。 “笨蛋情侣。”夏弥瞪了路明非一眼,她又没有男朋友,明摆着怼不回去啊。 “随你怎么骂吧,反正我们有,你没有。”路明非把没吃过的那一支糖葫芦递给了绘梨衣。 夏弥气得直跺脚:“酸死你们得了。” 路明非哈哈大笑:“酸,确实酸,是柠檬一样的酸。” 果然和夏弥拌嘴跟和苏晓樯拌嘴是不一样的,和苏晓樯争论,输的永远是他,和夏弥拌嘴,他还有赢回来的机会。路明非突然觉得夏弥其实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朋友。 绘梨衣一脸无奈地看了看赌气的夏弥,虽然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但还是揪下了一颗糖葫芦,塞到了夏弥嘴里。 夏弥一脸得意地看向路明非:“怎么样,我有绘梨衣投喂,你没有吧。” “我……你……我。”路明非紧咬着后槽牙,“我和绘梨衣相互投喂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急了,急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夏弥朝路明非扮了个二二的鬼脸,“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向我爸。我爸总说,他干嘛干嘛的时候,我还穿着开裆裤呢!” “你看,辈分这就起来了。”路明非点了点头,然后从糖葫芦上摘下一颗,喂到了绘梨衣的嘴里,“你连糖葫芦都没有的,没机会反击了吧。” 夏弥把头一撇,选择了无视路明非,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只有绘梨衣觉得有些奇怪,她刚刚好像看到两个小学生在攀比,不对,是争宠。 “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学校。”路明非牵起了绘梨衣的手。 “喂,为什么不是我们啊!”夏弥发起了抗议。 “你可以找男朋友一起啊。”路明非努力憋着笑,这次算是夏弥连输三轮了。 夏弥嘟了嘟嘴跟在了后面,嘴里用两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嘟囔着:“我早恋的时候,你们都还是初中生呢!” 因为带着两个颜值超高的姑娘逛学校,路明非一路上遭受了不少白眼。当然,没有人会问“那个幸运的混蛋是谁?”托芬格尔的福,学院里现在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这个s级。 感受着周遭的窃窃私语和不太友善的目光,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跑到了路边。 “怎么突然往这边走?”夏弥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路明非看向夏弥:“打个商量,我们就此别过怎么样?” “干嘛?嫌我这个电灯泡不够亮,还是觉得有我这个拖油瓶在场,你们不方便秀恩爱啊。” “你看啊,我带着两个校花级别的女孩子在学院里晃悠,多招人恨啊。说不定哪天走夜路就被一闷棍打晕,套进麻袋里处决了。” “哦,然后呢?”夏弥撇了撇嘴,“我在学校可就只认识你们几个,你们俩把我丢了,难不成让我去找楚师兄?” “也不是不行。”路明非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如果被废柴师兄的徒子徒孙看到,那就真的有的写了。 “我没他联系方式。”夏弥拿出了手机。 “你等等啊,我把楚师兄的联系方式给你,这个点他应该在图书馆,你去图书馆之前给他打个电话就好了。”路明非把楚子航的联系方式保存在了夏弥的联系人列表里。 “图书馆怎么走?” “看路标,你应该能找到的。”路明非指了指一个圆顶样式的建筑,“那里面就是了。” “了解了。”夏弥点点头,离开了两人视线的周围。 “世界清净了。”路明非挽起了绘梨衣的手,继续带着她逛学校。 “夏弥,人挺好的。” “我知道,不难相处。”路明非点点头,夏弥有时候二二的,有时候又鬼精鬼精,和她聊天还挺有趣的。 “我觉得你和她很聊得来。”绘梨衣一脸幽怨地看着路明非,好像最近路明非和她说的话都开始变少了。 “想多了,这只是二货之间的惺惺相惜而已,我才不会喜欢她呢。”路明非用空闲的那只手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是不是又多想了。” “我才不会因为某人多想呢?”绘梨衣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路明非凑到绘梨衣的耳边:“我最喜欢绘梨衣了。” 绘梨衣的脸上突然染上了一层红晕,耳垂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我知道的。”绘梨衣想起了路明非相册里的那些照片。好像就没有多少其他人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她的。 “丫头,你转过头来,我给你变个魔术。” “什么魔术啊,我才不想看呢?”绘梨衣傲娇地甩了甩头发。 “不看会后悔哦。”路明非轻轻捏了捏绘梨衣的耳垂。 恼羞成怒的绘梨衣转过头:“你干嘛,唔……” 一瞬间,路明非吻在了她的额头上,绘梨衣被吓了一跳,马上闭上了眼睛。 涨红了脸的绘梨衣睁开眼睛,想要把路明非推开,又不想把他推开。 “你注意点影响,好多人看着我们呢?”绘梨衣羞赧地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明非越来越主动了,她反而越来越被动了。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路明非也是老脸一红,急忙后退了半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废柴师兄已经打算拿我们当头条了。” “他是真的狗啊。”绘梨衣掐了路明非的腰一下,“你也越来越坏了。” “你说他会不会是当年公园那条狗变的?” 绘梨衣想了想,给出了答案:“不像,狗狗比他讲卫生。” 路明非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这么一说还真是。” “所以你怎么这么快就打扫完卫生了。”其实从一开始,绘梨衣就想问这个问题来着,看那比垃圾场好不了多少的寝室,应该没那么快打扫完才对。 路明非就把那个什么“s级最喜欢的学院美食”排行榜还有那个女生游泳课观礼资格的事情告诉了绘梨衣。算是解释了芬格尔为什么主动包揽下了打扫卫生的工作。 “所以路明非想去看女孩子的泳装吗?”绘梨衣红着脸问道。 路明非摇了摇头:“我看她们做什么,她们能有我家丫头好看?” “油嘴滑舌。”绘梨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们这学期都选一门游泳吧,路明非答应要教我的。” “好啊。”路明非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个履行承诺的好机会。 路明非一路走一路给绘梨衣介绍沿途的建筑都是什么,还有这些地方的特色,像极了两人初识的时候。那时,路明非也曾像这样带绘梨衣逛遍了整个仕兰中学。 两人就这样,手挽着手,逛遍了整个校园。路明非知道,芬格尔手下的狗仔队们恐怕已经派下一堆素材了。不过他不在意,反正他上新闻的次数也够多了,不差这一次,正好宣示一下主权省的自家女朋友天天被人惦记。 哼,我家丫头这么好看,身材又好,声音又好听,还这么贴心。除了冷面杀胚楚子航,谁看了不犯迷糊?芬格尔既然想要头条那就给他,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抢了。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得会想这些事情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绘梨衣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卡塞尔学院有这么大,逛完整个校园居然花了他们几个小的时间。 路明非也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下午三点:“时间还早,我们去食堂买两杯奶茶,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路明非在担心绘梨衣的3e考试,他的3e考试就很奇怪,灵视见到的居然是小魔鬼路鸣泽。既然是小魔鬼治好了绘梨衣的血脉异常,会不会对她的3e考试有什么影响呢? “bgo。”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哥,绘梨衣的3e考试确实可能有变数,不过这个变数不是我造成的。我有办法帮她完成考试,但是你能拿到一份答案的话,就去搞一份,这样更好。” 路明非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绘梨衣还牵着他的手,周围的行人和他一样都在正常行走。似乎只有他听见了小魔鬼的声音。 “怎么了?”绘梨衣察觉到了路明非的异样,他好像在寻找什么。 “没什么,想起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带着她往食堂走去。 既然小魔鬼都这么说了,那就找废柴师兄买一份答案吧。随便他狮子大开口,芬格尔应该求之不得才对。 “我们买奶茶为什么要去食堂啊?”绘梨衣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卡塞尔学院的食堂什么都有,刚刚的糖葫芦就是食堂里买的,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有那么神奇吗?” “绝对有,这是动漫里才会有的设定。”路明非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特级厨师吗?” “没有小当家。” “那就是那里的厨师有神之舌。”绘梨衣点了点头。 “也没有,远月十杰。”路明非摇了摇头,好像不小心又戳中了绘梨衣的“中二穴”。 “有卫宫家今天的晚饭吗?” “这个更没有。” 绘梨衣失望的摇了摇头:“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嘛。” 直到进入食堂,绘梨衣才明白,路明非原来没有骗他。 “好像,科幻电影。”绘梨衣看着机器人在那里擦桌子、送餐、点菜……完全可以顶替人工的服务员,“怎么点菜呢?” “只要打开手机,使用诺玛的点餐功能,就可以点餐,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的美食你都能吃到,只不过不一定是正版就是了。” “好,我要自己来点奶茶。”绘梨衣拿出手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就交给你来吧。”路明非点了点头,或许是该让绘梨衣自己试试,“记得选堂食,不要选外带。” “嗯嗯。”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尝试着刚刚学会的新技能,就好像一个孩子得到了心仪的玩具。 “这个好像真的很厉害啊。”绘梨衣从机器人面前的托盘上接过奶茶。 刚刚挑奶茶的时候,她眼睛都要花了。居然有那么多品种可供选择,单单是奶茶的种类,就顶得上三四家奶茶店的菜单,还有各种果茶、冰沙、咖啡……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嗯,挑起来确实不太方便,不过可以这样。”路明非指了指一个筛选的按钮,“点这里就可以缩小选择的范围。诺玛的用处很多,把她用在点餐上其实还有点大材小用了。” “真的很方便啊。”绘梨衣点了点头,点开了筛选的菜单栏,熟悉起了那些用法,“诺玛可以做到的话,‘辉夜姬’是不是也可以呢?” “应该可以吧,对诺玛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功能,‘辉夜姬’只比诺玛差上一些,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这么便捷的东西,如果家里愿意找几个这样的机器人,放在民用领域,该多方便啊。”绘梨衣感慨万千,蛇歧八家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把‘辉夜姬’这样的超级人工智能投入到民生领域。日本不大,用机器人来送外卖也很方便的吧。 “如果使用机器人送外卖的话还是算了,它没有战斗力,外卖可能被偷被抢。如果想在源氏重工里给员工送午餐还是不错的。”路明非本来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只是觉得绘梨衣的想法很美好,不该去破坏它。 路明非本来想说的其实是,如果卡塞尔学院食堂的这种经营模式被广泛利用,甚至用到外卖领域,那么一定会有大量的服务员和快递员下岗。 绘梨衣的这个想法确实可以让科技成果更多的惠及人民,但新的问题也会随之而来。失业人口将大幅增加,社会纠纷加剧,贫富差异的鸿沟将进一步扩大。 或许,还会有人借助机器人和ai进行犯罪,因为人工智能相关的法案不完善而就此脱罪。在人工智能律法被彻底完善、人们准备好接受新科技之前,这些东西,还不该进入人们的生活。 “差不多学会怎么用了,下次和哥哥说一声,这么方便的东西,就算不能大范围推广,给源氏重工的那些工作人员增加点便利也是好的。”绘梨衣把吸管插进奶茶,开心地说道。 “我们边走边喝吧。”路明非笑着牵起绘梨衣的手。 第6章 玛格丽特 绘梨衣轻轻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奶茶。 “好喝吗?”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说道。他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解决了自己的那杯奶茶。 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还有什么比甜食更能俘获女孩子的芳心呢? 她给自己和路明非选了一个超大号的奶茶,不止杯子大,里面的料也很多。芋圆、芦荟、仙草、西米、布丁、椰果。绘梨衣甚至还另外加了一份红豆在里面。 当路明非光速解决掉那一大桶奶茶的时候,绘梨衣才喝掉不到三分之一,她一度怀疑路明非为了比自己先喝完,偷偷开了“时间零”。 “喝了这么大一杯,感觉晚饭可以晚点吃了。”路明非把手上的空杯子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也不知道夏弥找到楚师兄了没?” “应该找到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 “看看论坛上,废柴师兄有没有发他的新闻头条就知道了。”路明非拿出来手机。 “学院的论坛好像和仕兰中学的差不多。” “嗯,毕竟都是论坛,也不会有太大差别,只不过学院毕竟是混血种的学校,聊的内容还是会不太一样。”路明非说着,往下翻了翻,发现芬格尔非但没有造楚子航和夏弥的谣,还没有把自己和绘梨衣的照片放上去。这么说起来,他不会还在打扫卫生吧? “你看这个。”绘梨衣把手机递过来,把上面的公告拿给路明非看。 “装备部的蛇不慎出逃,全都是无毒蛇,诚邀热心市民帮忙抓捕,归还一条蛇可兑换一张饭票?”路明非愣了一下,因为他在那张照片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难怪没有在论坛上新闻,原来是赚钱去了。 “不愧是废柴师兄,这饭票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吧。”路明非苦笑着说道。 这饭票最后肯定会辗转到他手里,让他帮忙去买。以废柴师兄的德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大小姐还大小姐。除非告诉芬格尔饭票还有十分钟过期,没人会替他去买。不然,废柴师兄肯定不会亲自去食堂。 “我们也去抓蛇吧。”绘梨衣似乎觉得这很有意思。 “干嘛,你要和废柴师兄抢生意?”路明非摇了摇头,“学院有‘言灵·戒律’的控制,是用不出言灵的。而且,装备部的蛇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物种。装备部的炸弹从来不是普通的炸弹,装备部的成员也没一个正常人,装备部的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蛇。” 路明非倒不是对自己现在的实力不自信,几条蛇而已,再强能强得过龙王?重点是,被咬了会疼啊。他皮糙肉厚的咬了就咬了,绘梨衣可不能被伤到。 “可是感觉会很好玩。”绘梨衣显得有些失落。 “要好玩还不简单?学院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叫‘自由一日’的活动,之前我参加的两次都是沙盒对局,还挺有意思的。” “自由一日?”绘梨衣之前确实听路明非提到过,不过听路明非的陈述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果然还是要自己参加看看。 “嗯,平时都是狮心会和学生会自行策划的,每年校庆的时候就会改成由学院来组织举行,规模会更大,也会更有意思。月底就是校庆,到时候你报名参加就好了” “不是只有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成员可以参加吗?我还没加入任何一边呢。”绘梨衣摇了摇头。 “这还不简单,楚师兄就是狮心会的现任会长,和他说一声的事情。” “我记得路明非说过,你也是狮心会的成员对吧。” “是啊,你想加入学生会我也不反对,学生会的诺诺师姐还有恺撒学长我都挺熟的。”路明非说着,突然有些怀念楚子航他们寝室的火锅。 “下次自由一日结束,让恺撒学长请我们吃火锅。” “是去他们寝室吃?”绘梨衣记得路明非和她说起过这档事。 “嗯,到时候你露两手,以我家丫头的厨艺,他们以后肯定次次都要喊我们去了。” “才不要呢?”绘梨衣撇了撇嘴,她才不要给家人朋友以外的人做饭吃。能够吃到绘梨衣亲手做的饭菜,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认可。 “我和夏弥约好了,过两天要出校一趟,买点腌萝卜的材料回来。” “哦?是婶婶的配方?” “嗯,我也打算在寝室里准备一口锅,再置办一些厨具。学校的饭菜虽然不贵,但还是想要自己做,自己做的更放心,而且也确实能省下一笔钱。” “夏弥可真有口福。”路明非摇了摇头,女寝他又进不去,能吃到绘梨衣的爱心美食的,那就只有夏弥了。 绘梨衣想了想:“你进不了女寝,但可以在楼下等我啊。到时候,我可以买几个便当盒打包过来,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就好了。” “有这好事?”路明非突然觉得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了。 “不过你要和我们平摊饭钱。”绘梨衣认真地看着路明非。她本来还在纠结两个女孩子吃的不多,到时候会不会浪费,现在有了路明非地加入,问题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平摊就平摊,反正我吃得多,最后肯定还是我赚了。”路明非点点头,求之不得。绘梨衣做的饭,色香味俱全,别人想吃也吃不到,平摊一点饭钱好像也很合理吧。 “不过我也不会每顿都做就是了,等开学之后就要上课了,没办法每天都出校买一次食材。” “确实,天热还放不住,最多买一两天的量。”路明非记得恺撒似乎在寝室里整了一台冰箱,不过那东西看着就不便宜,想要弄进学校来也不容易。如果借用恺撒他们的冰箱,那就不得不拉他们入伙,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嗯,反正每次买了菜都会提前通知你的。”绘梨衣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在寝室里做饭的想法是和夏弥聊天时无意间聊起来的。夏弥似乎也挺会做菜的样子,这样一来,只有路明非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出一样的钱,他干的活最少,吃得最多。夏弥会不会有怨言呢?早知道先和夏弥商量一下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虽然同为北半球的国家,但美国的夏季会比中国晚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结束。 秋天还没有到来,路边的大树枝繁叶茂,完全没有因为灼热的阳光而颓废下来,反倒变得更加青翠欲滴。 树叶和枝桠相互敲打着,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悉悉索索”的声音并不恼人,似乎还带着特殊的韵律,让人心旷神怡,能够很轻易地静下心来。 蝉鸣声有些突兀的出现在了这场交响乐之中,之所以说它突兀,是因为那美妙的平衡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啸给破坏了。就像一场音乐剧到达了高潮,尖锐的蝉鸣声此起彼伏的响着。 风停下了,树叶也静了下来。苦夏的蝉像是萎靡了一般,一蹶不振。蝉鸣声越来越轻,却一直不曾消失,就好像乐曲的尾声。 此起彼伏的轻响,就好像一场传递圣火的接力。这边安静下来,那边就会开始放声歌唱。 “学院里的蝉好像很多啊。” “不是学院,是整个美国都这样,美国的很多地方夏季都有蝉灾会发生。我记得之前和路鸣泽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叔叔有提到过。美国的蝉又称为‘17年蝉’,据说要在地下蛰伏十七年的时间,才会破土而出,得见天日。它们隐忍了近二十载,却只为在这一个盛夏,发出它们的声音。”路明非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跑到一棵大树旁,上树抓来了一只夏蝉,飞快地跑回绘梨衣身边。 “干嘛,我不要。”绘梨衣急忙摆了摆手,她虽然没有那么怕虫子,但也绝对不喜欢虫子。 “真不要嘛?”路明非的双手握成空心状,把蝉控制在其中。印象里,有一座满是爬山虎的房子,夏天时也有这样的蝉鸣声。 “不要。” “走了这么久,去树下坐会吧。”路明非把蝉放在了一块凸起的树皮上,相信它很快就会自己爬上去了。 “你说这草丛里会不会有蛇啊?”绘梨衣俯下身子,在树的背阴面找到了一丛林小白花。 “哪有这么好运气啊。”路明非摇了摇头,在花丛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很小心,没有压到一株花。因为,绘梨衣好像很喜欢这些花的样子。 天气干燥,树荫下的草地却还有些湿润。绘梨衣轻轻抚摸着小白花的花瓣,只用了很小很小的力气,生怕把它碰碎。 “这么大的太阳,娇滴滴的花怎么还能肆意地盛开呢?”绘梨衣把奶茶放在了一旁。 “因为有树为它们阻挡了大风和烈阳吧。”路明非点了点头,“这花好像是一种叫玛格丽特的小雏菊。” 路明非看着那白花黄蕊的小花,之前好像在一本书里见过,不过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我记得,它们很怕热。没想到这么热的天还是会盛开。”路明非在花丛中找到了好几株看起来没什么活力的玛格丽特,叶子的边缘微微蜷曲,花茎已经被压弯了下来,像是一个驼背的老人。果然还是会因为高温而蔫掉啊。 “我也看到过,好像还是一种能占卜爱情的花。”绘梨衣摸了摸那朵看起来最精神的玛格丽特,“据说有一个小公主想要向心上人告白,却又害怕被拒绝,所以就把自己的心意藏了起来。最后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在一条岔路口,摘下了一朵小白花。一片花瓣代表‘喜欢’,下一片代表‘不喜欢’,她一片片撕下手里的花瓣,最终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我也来试试。”路明非摘下了一朵小白花。 “这样子很讨厌欸。”绘梨衣急忙挡住了剩下的花,生怕它们也像路明非手里那朵一样惨遭毒手。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路明非看着手里最后的一片花瓣,“果然是喜欢。” “明明数花瓣的数量就好了,偏要学那个讨人厌小公主,把花给摘下来。”绘梨衣嘟了嘟嘴,好像有些生气。 “那我的小公主,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呢?”路明非看得出来,绘梨衣似乎很反感这种破坏花朵本身美好的行为。 “那我闭上眼睛选一朵,等我睁开眼睛,你告诉我是哪一朵。”绘梨衣闭上眼睛,开始了随意地点兵点将。 少女的肌肤纯白胜雪,吹弹可破。闭上眼睛之后,睫毛在微微的颤动,手却在那里轻轻的点着,手抬得很高,生怕伤到任何一朵小花。 “就这朵吧。”绘梨衣的手指在一朵花上,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起数吧。”路明非的目光从绘梨衣的脸上移开,找到了绘梨衣最后选择的那一朵。 绘梨衣一边数着细小的花瓣,一边口中嘀咕着:“最讨厌路明非了、最喜欢路明非了、最讨厌路明非了……” 两人的视线都定格在最后一片花瓣。 “最讨厌路明非了。”绘梨衣公布了答案。 “怎么可能,明明是双数,你耍赖,最后两声说的都是讨厌。”路明非想要伸手去抓绘梨衣数花瓣的那只手,却被绘梨衣逃开了。 “你自己数错了,就是讨厌。”绘梨衣从地上站了起来,飞快地朝草丛外跑去。嘴角上扬,眉眼弯弯,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果然,最喜欢路明非了。 第7章 偶遇熟人 离开草地没多久,路明非就追上了绘梨衣。 “奶茶都不要了?”路明非摇了摇手里的杯子,里面似乎还剩下不少。 “给我。”绘梨衣笑嘻嘻地接过了路明非手里的奶茶。 “笑什么?”路明非一把拉住了绘梨衣的手,“承认吧,刚刚的那朵‘玛格丽特’的花瓣数量是偶数。” “是偶数啊,我第一句说的是‘最喜欢路明非了’,所以,最后一声就是‘讨厌’啊。”绘梨衣一脸无辜地喝着奶茶。 “你刚刚说第一句说的是什么?”路明非笑着揉了揉绘梨衣的头。 “最喜欢……”绘梨衣说着突然涨红了脸,“都和你说了,你自己听不清怪谁啊。才不要告诉你呢!” “讨打。”路明非说着,把手拍向了绘梨衣的屁股。 “登徒子,你要干嘛?”绘梨衣急忙躲开。 “草地上坐过之后,屁股上沾了泥土,自己拍一拍。” “哦。”绘梨衣嘟了嘟嘴。 绘梨衣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裤子,灵动的双眼闪烁着勾人的神采,红色的长发随风而动。樱桃小嘴轻轻嘟着,牙齿咬在吸管上,把吸管入口的那一头都给咬扁了。嘟着嘴巴的样子甚是可爱,直接让路明非的心跳漏了半拍。 绘梨衣发现路明非有在发呆,就把手放在路明非面前晃了晃。 “干嘛,我又没走神?” “看你一副神游三界的样子。”绘梨衣主动挽起了路明非的手,“是不是快到饭点了?” “丫头,巨无霸版本的奶茶都还没喝完,你可别告诉我你饿了。” “午饭毕竟是九点多吃的,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奶茶又吃不饱,该吃饭了。”绘梨衣朝路明非眨了眨眼睛。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充满期待的眼睛一瞬间明白了过来:“你不会是想去点菜吧?” “嗯嗯。”绘梨衣点了点头,“我要再熟悉一下刚刚习得的技能。” “再晚点吧,反正也不饿,等会去食堂都让你来点就好了。”路明非一猜就知道,绘梨衣是想玩那个点菜功能。他以前就觉得诺玛的线上点菜功能做的很好,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隐藏效果。 “学校是没有固定熄灯时间的,只要不影响到别人,想要几点睡都取决于你们自己。我怕你现在吃了,晚上十点多就饿了,然后又担心晚上吃东西会胖,所以干脆饿着饿到明天早上。”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那好吧。”绘梨衣吐了吐舌头,“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问问夏弥,他们到哪里了,我们和楚师兄他们一起吃晚饭。如果他们不去吃的话,我们就自己去好了。” “不是说怕我晚上会饿吗?” “那就多吃一点好了。时间确实差不多了,你点菜的时候挑几个做起来比较慢的,又可以消磨一些时光。”路明非也确实想不到学校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去逛的,总不能真的学废柴师兄去抓蛇吧。 “好。”绘梨衣直接给夏弥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夏弥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听起来你怎么好像在寝室睡觉呢?”绘梨衣听到了她放在桌上某样东西的声音。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那是秒针走动的声音。绘梨衣有一个大耳朵兔兔的台灯,兔子的大耳朵横过来,里面装了led灯带,也就是台灯的光源。兔子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胡萝卜,可以充当笔架,上面还镂空装了一个小钟,方便随时看时间。 “别提了。我去图书馆找楚子航,结果又不知道他在哪一层,图书馆里那么安静,我又不好直接喊人,只好一层一层的逛。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和我说图书馆里不要交头接耳。没办法,我就在那里陪他看了一会儿书。越看越困,就回寝室睡觉了。”夏弥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跟着你们了,和他待在一起真没劲。” “没有请他陪你逛校园?” “没呢,我看他看书挺认真的,就没好意思打断他。”夏弥苦笑着说道,“你们现在是打算去吃晚饭了吗?”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 “帮我打包一份吧,我懒得出门了。”夏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生无可恋的慵懒。 “你要吃什么?” “随你点什么,我不挑食。” “那你再睡一会儿吧,拜拜。” “拜拜。”夏弥挂断了电话。 “这是被打击到了吗?”路明非打趣道。 “楚师兄真是……不近人情啊。”绘梨衣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的太阳已经挂在了地平线上,半边天已经挂上了深色的幕布。像是火烧过一样的云霞挂在天边,红晕透过教学楼之间的空隙洒下,照在两人的脸上。蝉鸣阵阵,草丛中其他虫类的叫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曾被染红的天空中已经可以看到一轮黯淡的月亮。今天是农历二十二,挂在天上的是一轮下弦月。月亮的一侧有着一个相对平缓的弧度,就好像有一部分被橡皮擦小心地擦去了一样。等天色暗下来,这轮月亮应该能再亮一点。 闲适的下午,就这样过去了。路明非和绘梨衣手挽手走在夕阳下,好像只有和绘梨衣待在一起的时候,路明非才会嫌时间过得太快。 归巢的鸟儿成群的从电线杆上飞过,辛苦上了一天课的学子也离开了课堂。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对两人投来目光的也不在少数。 一个是众所周知的s级,另一个是有着妖精一般美丽容颜的少女,自然很容易就会受到大家的关注。 “他们好像都在看我们啊。”绘梨衣轻轻扯了扯路明非的袖子。 “我家丫头长得太好看了,他们肯定是嫉妒了。”路明非拉着绘梨衣快速穿过人群,朝食堂走去。他感觉的到,绘梨衣好像并不喜欢像这样被人盯着。 “呦,路明非、绘梨衣!”一个黑发的中国女生喊了他们一声。 “苏茜学姐。”路明非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苏茜和兰斯洛特的存在。 “带女朋友逛学校呢?”苏茜说着,和兰斯洛特一起走了出来。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绘梨衣刚来,我带她熟悉一下学院。” “看这架势,又要上新闻了。”苏茜掩嘴轻笑。 “我会让芬格尔在我的名字前加一个‘狮心会’的。” “你小子别搞啊。”兰斯洛特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看来有点松懈了啊。” “暑假嘛,总归要胖两斤的。”路明非看着并肩走来的两人,突然感觉芬格尔的小道消息说不定是真的。 苏茜之前去过绘梨衣家里,所以绘梨衣认识她。于是,路明非向绘梨衣简单介绍了狮心会的另一个二把手——兰斯洛特。 绘梨衣听到那个名字之后,直接想起了圣杯战争:“兰斯洛特?不是抢了saber老婆的那个berserker吗?” 兰斯洛特瞬间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有个动漫角色和你同名而已。”路明非向兰斯洛特投去了抱歉的眼神。 兰斯洛特摇了摇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路明非刚遇到他就给他取了个“圆桌骑士”的绰号,现在路明非的女朋友登场,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个身份。 “你们是打算去吃饭?”苏茜看他们似乎是往食堂的方向走的。 “一起吗?”路明非提议。有狮心会两位二当家同行,想来路上的注视会少很多。 “那就走吧。”苏茜也觉得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就应了下来。 路上,路明非悄悄凑到了兰斯洛特耳边:“圆桌骑士师兄效率很高啊,这么快就拿下了。” 兰斯洛特皱了皱眉毛,小声回答:“什么跟什么啊,我和苏茜正好有事要去狮心会那边一趟,办完事就一起吃个饭而已。” “啧啧啧,还藏着掖着,连自己人都瞒?我可是从芬格尔那里看到了你们约会的照片哦。” “只是出去吃个饭。”兰斯洛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记得告诉你室友,让他别造谣。” 路明非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不像作假。唉,看来废柴师兄又要少一个头条了。 第8章 图书馆与禁书 夏弥一路沿着路标找到了图书馆的所在位置。因为卡塞尔学院的中文校园推行已久,所以就连路牌都是英汉双语的,找起来其实还挺方便的。 图书馆的前面有一条带着半透明的琉璃顶棚的小道,走过小道就能来到图书馆的大门口。鹅卵石堆积而成的小路两旁是两排矮矮的灌木。灌木被修剪成了整齐的方块状,左边的灌木丛中开着粉红色的小花,右侧却是明黄色的。 小花娇艳可爱,让夏弥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或许是半透明顶棚隔绝了大量的紫外线,小道上并不会感觉到盛夏的热意。凉风吹过,微热,却不讨厌。就连小花也不畏骄阳,盎然开放。 小径的尽头可以望到一个小小的信箱。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信箱,而是一个放着长嘴花洒的小台子。旁边还有挂着一把小小的园艺剪刀,似乎路过的人都可以随意的修剪灌木丛或是为它浇水。 想来,那整齐的有些诡异的方形灌木,正是出自某个强迫症患者的手。 夏弥走出带顶棚的小径,把手放在额头上挡着毒辣的太阳。抬头看望着这个看上去规模不小的图书馆,从外面看,图书馆有着三四层楼的高度。外部的设计元素全都属于古早的欧式建筑风格。 整个图书馆采用的是中世纪的哥特式风格。每一个圆顶上都有着一个尖塔,最高处的尖塔似乎比其他地方的大上一些,还有着瞭望台的配置。 随处可见的高大立柱支撑着优雅的拱券,彩色的星空拼色玻璃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彩绘,雍容华贵。让人有一种时间倒流,踏入一座中世纪宫殿的感觉。 走进尖头的十字拱门,面前是富丽堂皇的大厅。很难想象,这个图书馆的一楼大厅居然有一个喷泉。喷泉的中央是一个抱着园罐的小男孩和一个握着弓箭的小天使,小男孩高举陶罐,水从他手里的罐子朝水面落下。 水声潺潺,反倒给图书馆平添几分幽静。要知道,潮湿的空气会对书籍造成不好的影响,像这样把喷泉装在图书馆内部的图书馆还是很少见的。 夏弥慢慢绕过喷泉,眼前是两个盘旋而上的楼梯,在中途的平台上交汇,似乎都是通向二楼的。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楼梯后面有一张张桌椅。有不少人在图书馆里自习、阅读。 一楼的藏书都是普通的文学类作品。路边还有几个类似医院的自助挂号机的东西,夏弥亲眼看到有人在那里刷了学生证,借走了三本书。 找了一圈都没有没找到楚子航的身影,反倒从图书馆的地图上找到了电梯的所在。从图书馆的鸟瞰图可以看出来,图书馆的平面图应该是一个典型的拉丁十字。两侧各有一处高塔。 根据电梯上的楼层显示,这个图书馆一共有九层。地面上的另外两层放置的都是一些人类文学,并没有太多和龙族有关的东西。顶层就是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瞭望台,像这样的瞭望台还有两处,是图书馆两侧最高的那两个塔尖,都要坐电梯才能到达。 剩下的楼层都在地下,按照读者须知上的内容,最底下的一层放置着学院最高机密的中央主机。诺玛坐镇其中,因为诺玛对于学院的重要性,所以不对学生开放,除非得到特殊的许可,否则无法进入其中。 倒数第二层有一半藏书是禁书,一样不允许学生翻阅。关于禁书的名目,在一楼有一张很大的禁书目录公示了出来。禁书的标签和其他书不一样,被涂成了红色,除了警告,也有帮助大家辨识和举报的作用。 一猜就知道,楚子航这样的人是肯定不会去看地表上那两层的图书的。夏弥直接坐电梯来到了地下一层。在找了一圈之后,都没有看到楚子航的身影。她随手拿起了一本“龙族谱系学”相关的书,翻到了有关大地与山之王的那一页。 按照书上的说法,大地与山之王是黑王的第二个作品。掌握着大地的力量,可以轻易地引发地脉震荡,从而造成地震、火山等自然灾害。 据说,他大怒时甚至可以无视海洋与水之王的权柄,靠海床下的板块挤压、碰撞创造出一场海啸。 书上还说,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每年都会抬升一定的高度正是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所的手笔。它似乎有一个弟弟,王座上所坐的四对双生子的猜想就是因此而来,不过关于大地与山之王的那位弟弟,书上并没有细讲。 “一派胡言。”夏弥气鼓鼓地合上了书本,放回了书架上原来的地方。 既然这一层也没有楚子航,那就去下一层吧。 夏弥就这样一层一层的找人,最终来到了地下四层。那家伙,应该不会在禁书区吧! 厚重书架隔开了一个个空间。夏弥注意到,每下一层阅读区的读者都会大幅的减少。到达负四层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这一层没有一个集中的读书区,所有的座位都藏在书架后面。 一路走过去,只看到了寥寥数人。走过一层层书架,夏弥终于在倒数第三排找到楚子航的身影。 楚子航的身边堆放着三本书,不知道是看完的还是没开始看的。 夏弥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他身边的圆凳上坐下:“楚师兄是不是知道我要找你,所以故意躲着我啊?” 楚子航抬头看了她一眼,回去继续看他手里的书,还时不时在笔记上记下一些内容。 夏弥用手在楚子航的面前晃了晃,引来了楚子航的不满。 “找我有事?” “找个人陪我逛学校,路明非和绘梨衣约会去了。初来乍到,我在学校里认识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每年预科班都有三到五个升到本部的名额,你应该有认识的人才对。” “那可真抱歉,我说过我是跳级生,和我同年入学的人现在还没从预科班毕业呢?”夏弥笑嘻嘻地看着楚子航。 “我可没提过说过预科班有跳级的先例,一般都是高二结束的暑假被招进去的吧?”楚子航眉头微皱。 “现在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啊!”夏弥吐了吐舌头。趁楚子航没反应过来,飞快地翻开了楚子航手上那本书的封面,没有看清楚书名,却看到一个扎眼的红色标签。 “这是禁……”不等夏弥说完,楚子航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要声张。”楚子航的黄金瞳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严肃。 “你……”夏弥一把推开楚子航,“你到底想干什么,想闷死我吗?” 楚子航也是愣了一下:“你,不怕我的黄金瞳吗?” “还好吧,我知道你在学院里有个‘永燃的瞳术师’称号,不过想让我一个a级怕,还是想太多了。”夏弥摇了摇头。 “你是第二个敢和我对视的。”这不是假话,同为a级的凯撒·加图索,楚子航的室友。他一样无法直视楚子航的眼睛。 “另一个是谁?” “路明非。” “s级嘛,确实会有点作弊。绘梨衣也是s级,应该也不怕。怎么样,现在就有三个了。”夏弥笑着看向楚子航,表情有些玩味,“所以师兄你在干什么呢?” “我有点事情要查。”楚子航示意夏弥放低音量,图书馆的负四层的很少有人来,所以格外安静,两人交头接耳的声音算不上轻,已经引起了其他人不满。 楚子航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接下来的内容我们都在纸上聊。” “不是可以用手机吗?为什么要用这么不方便的做法。”夏弥接过那张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初中的时候,好像也和某个人像这样穿过纸条,就连纸张的手感也出奇地相似。 “手机的话可能会被诺玛察觉。”楚子航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 “师兄你为什么要偷看禁书,按照动漫小说里的情节,一般翻看禁书的不是主角就是大反派啊。” “我要查的事情,是普通书籍中无法找到的,只有禁书中有相关的内容。”楚子航解释。 “师兄,那你是怎么把禁书偷出来的?”夏弥发出了疑问,按理说,卡塞尔学院对于这类书籍的管控应该很严才对。 “这是图书馆的一个bug一些教授在禁书区借书时会讨论上面的内容,为了防止泄密,所以禁书区没有安装监控和其他监视设备。负责看管禁书区的机器人虽然和诺玛联网,但比较落后,只能检测书籍的编号,不会检测标签颜色。禁书区域的书籍编号是从头开始重新编排的,编号和普通书区的书籍存在重复。趁着所有教授都有课的时候,在禁书区找到相关的书籍,然后再到普通区借阅同样编号的书籍,就可以把禁书带出负五层。只要尽快不带离图书馆,尽快看完还回去就不会被发现。”楚子航耐心地解释了自己的作案手法。 当然,这个手法能够被长期使用的原因就在于,学院的教授除了楚子航的导师施耐德,都很少去那个负五层。因为,其中的一些特殊档案,就连教授都需要提前报备才能打开,否则一旦被发现,就算违规。 楚子航的运气很差,也很好,第一次潜入负五层“偷书”的时候就遇到导师“冯·施耐德”。那时在一向不苟言笑的导师手上看到了一本充满童真的故事书,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自那以后,他就有了一种猜想,一种把禁书带出负五层的方法。 为了查当年的事情,他偷偷跟踪过导师。施耐德教授是执行部负责人,这点反侦察意识还是有的。虽然很快就被发现了,但令楚子航欣喜的是,施耐德教授手上换了一本《简·爱》,也是上两层的书籍。 那天施耐德教授教育过他之后就进了电梯,去往的楼层正是“-5”。 两个星期之后他又一次潜入负五层,冒着被开除的风险验证了那个猜想。 “师兄,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要是不带我参观校园,我就揭发你。没了这个漏洞,你以后就别想偷书看了。”夏弥飞快地折好那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书页,凑到楚子航的耳边轻声说道。 少女吐息如兰,脸凑得很近,仿佛楚子航一扭头就能亲到少女的脸颊。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吹在楚子航的耳边,让他这个“钢铁侠”的脸上也泛起了大片的红晕。这种温热又有些瘙痒的感觉,有点熟悉,却又记不起来。是小时候写作业的时候,妈妈突然把水果端进房间,走到耳边说悄悄话的时候吗? “下次吧,今天没空。”楚子航摇了摇头,虽然才认识没多久,但他相信夏弥不会举报他。 “那就大后天吧,后天我要和绘梨衣一起去校外买菜,如果做的多,楚师兄也可以过来吃一点哦。”夏弥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笑容明媚得如同初春的朝阳。烟波流转,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像是带着一层滤镜,闪闪发光。 楚子航愣了一下,突然在心里响起了一个很久没有说出口的评价。老妈每次和姐妹逛街买衣服回来都会问他“好看吗?”每当这时候,他都会敷衍的说一句“好看”。 可是这次,却像是发自内心的。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轻轻摸了一下,却感觉到了手中的湿润。他摊开手心,看到了一个淡淡的唇印,似乎是刚刚捂住夏弥嘴巴的时候留下的。 一旁的夏弥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了起来,是一本楚子航从普通书区借出来的书。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多借了几本。 那是一本不是很符合她兴趣的古典爱情小说,夏弥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倦了。不过还是坚持着看了好一会儿,看楚子航没有离开的打算,夏弥索性把书放下就先走一步了。 第9章 情感的余烬 餐桌上,路明非把自己的晚饭全权交给了绘梨衣来处理。绘梨衣自然很开心,兴高采烈地点起了菜。苏茜看绘梨衣似乎很喜欢点菜的样子,就也把点菜的机会让给了她。 苏茜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人和善,就算生气的时候不会很凶,就好像一个知心大姐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路明非和苏茜学姐相处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觉得累,比她的室友好多了。 兰斯洛特见苏茜也让绘梨衣帮她点菜,就他一个人自己点好像有点怪怪的,就干脆也让绘梨衣代劳了。 绘梨衣自然很开心,毕竟那个点菜的功能她才刚刚接触到。用久了肯定不会觉得这东西有意思,但绘梨衣才刚学会,觉得很新奇,自然想多试试。 根据众人的忌口,绘梨衣点了一大桌子菜,没有收其他人的钱,说是请大家吃的。 苏茜本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路明非说没关系,总有机会请回来的。 菜很快就上桌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六菜一汤,给四个人吃肯定是够的。不过这可不是绘梨衣的上限,而是餐桌的上限。作为上杉家的大小姐,她的财力可不止这点,她还想加菜的时候被路明非制止了,理由很简单,放不下。 路明非看了一眼菜色,没有急着盛饭,而是给自己盛了一碗三鲜汤,舀了一个蛋饺和一个大肉丸子。 蛋饺的皮很薄,肉馅里似乎混了莲藕还是马蹄,可惜味道有些淡,香辛料的调味又有些过了,所以路明非没有吃出来。 大肉丸子的味道属实不错,肉道很厚实,还吸收了很多汤汁,鲜美软弹,入口即化。倒是有点像扬州狮子头的味道。 “我也要。”绘梨也递过来一个空碗,因为汤放在路明非那边的关系,她要站起来才能够到汤勺,舀过来的时候容易滴到其他菜上。 “要不要腊肉?”路明非给绘梨衣舀了一个肉丸和一个蛋饺,然后又帮她夹了一大筷子粉丝。 卡塞尔学院的三鲜汤里用的三鲜似乎就是蛋饺、腊肉和大肉丸。 “要,再多盛点汤。”绘梨衣似乎还是比较喜欢喝汤。 路明非把碗递给绘梨衣,然后自己拿起调羹喝起来碗里的汤。这汤似乎是腌笃鲜的做法,很鲜,路明非还在里面找到了一小块竹笋。 兰斯洛特看了看苏茜,眼神似乎在询问她要不要帮忙盛汤。 苏茜看出了他的意图,摇了摇头:“不麻烦了,我够得到。” 兰斯洛特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路明非在碗底留了一点汤,然后直接把饭盛在了上面,这么鲜的汤拌饭一定很不错。 他向碗里又倒了一汤勺的汤,然后夹了一筷子酸菜鱼。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精彩了起来。 “绘梨衣,这个酸菜鱼点的什么辣度啊,我记得兰斯洛特师兄说了他吃不了辣,最多只能接受微辣。”路明非急忙从菠萝咕噜肉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菠萝解辣。 “我点的就是微辣啊。”绘梨衣急忙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订单,然后拿到了路明非面前。 苏茜也夹了一筷子酸菜鱼,发现确实有点辣,但她本人还是挺能吃辣的,所以不介意:“如果不是后台出错,那做这道酸菜鱼的厨师可能是个江西人。” 路明非点了点头,以前和婶婶一家去过一次江西。在快餐店吃饭的时候,叔叔专门挑了一些听名字不是很辣的菜,还叮嘱了厨师,他们不太能吃辣。 结果还是看到了满满一盆的辣椒,似乎江西人的微辣和他们认知里的不太一样。 在得到了路明非和苏茜的评价之后,兰斯洛特决定今晚不去碰那道酸菜鱼。 很快,四人就把桌上的饭菜扫荡一口。剩下最多的一道菜就是那个酸菜鱼,那个辣度似乎只有苏茜能接受,她又害怕爆痘,所以也没吃多少。 路明非夹起了一筷子莴苣,然后叹了口气,这个咕噜肉和莴苣炒木耳都不如婶婶做的。 “校庆的‘自由一日’,你打算参加吗?”苏茜看向路明非。 “我和恺撒有个赌约来着,万一我们输了,我就得加入学生会。”路明非摇了摇头。 “没关系,可以先加入,然后马上退出。学院的社团是没有退群冷却期的。”兰斯洛特看了一眼酸菜鱼,伸着筷子,有些嘴馋又不敢去碰。筷子这东西可比刀叉难用多了,他费了老大的劲才学会的。 “这样也太耍赖了,恺撒学长可是赌上了一辆豪车啊。”路明非觉得这样太不厚道了。 “我们又不一定会输,今年校庆的‘自由一日’据说是偏娱乐向的,还挺有意思的。”苏茜前几天已经看到过一份策划案了,只不过还没完成,所以学院没有公布相关信息。 “我可以报个名,如果到时候赢面不到就找个理由请假好了。”路明非点了点头。 “也行吧。”苏茜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内个,我可以参加吗?”绘梨衣举起了手。 “只要加入学生会或者狮心会就好了。”兰斯洛特颤抖着把筷子伸向了酸菜鱼的盘子。 苏茜突然想起绘梨衣似乎是s级来着:“绘梨衣还没有加任何组织吧,要不要加入狮心会看看?” “可以吗?”绘梨衣的心里早就有了选择,不是有句话叫“嫁猪随猪”还是什么的吗?路明非去了狮心会,她难道还能站在男朋友的对立面不成? “你把寝室号告诉我,我这两天抽空给你送一张申请表过去,你填一下就好了。”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可以自己去拿的。” “没事,下课顺路过去就好了。” “对了,苏茜学姐,绘梨衣似乎还没参加过3e考试,一般新生的3e考试都是什么时候啊?”路明非自己的3e考试是在特殊时间段考掉的,所以不清楚新生的状况。 “一般都是校庆之前,新生报到之后会安排一天考试,不合格的就遣送回家。”苏茜看了看绘梨衣又看了看路明非,“怎么,s级会害怕考不过?” “也没有,就是我当初考的时候有点玄乎,一直没啥感觉听了好久才进入‘灵视’。”路明非挠了挠头,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看到了小魔鬼“路鸣泽”。 “就放心好了,学院在招收学生的时候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再怎么样都不会有s级过不了3e考试这样的事情发生。你那时候肯定是自己心不在焉,在想其他的事情。”兰斯洛特给了路明非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那就好。”路明非点点头看向绘梨衣。 绘梨衣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知道路明非想说什么。 “对了,今天是不是还有一个女生和你们三个一起返校的?”苏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说道。 “是啊,是个a级,苏茜学姐想拉人入伙吗?”路明非意味深长地看了兰斯洛特一眼。苏茜会关心夏弥的情况,那就说明圆桌骑士兄没有骗他,兰斯洛特确实还没把苏茜拿下。 “只是看到了新闻有点好奇罢了。”苏茜对照片中的夏弥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就好像只是纯粹的好奇为什么楚子航身边会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已经放下了。 “楚师兄和我们一起在机场遇上的,和楚师兄没聊多少。夏弥是绘梨衣的室友,你下次给绘梨衣送社团申请表的时候应该就能看到了。”路明非担心苏茜会误会什么,“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你和她聊过天应该也不会讨厌她的。” “没事,和我没啥关系。”苏茜摇了摇头。哪怕她告诉自己,她已经放下了,路明非还是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苦涩。 “夏弥人挺好的。”绘梨衣点点头,似乎是担心苏茜对自己的室友有什么成见。 一旁的兰斯洛特失落的把头撇向一旁,没有再去尝试那道酸菜鱼。他想要尝试着去接受她的口味,可她的心里似乎还是住着另外一个人。 路明非随手翻了翻芬格尔刚刚发出来的新闻,才明白苏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后面还有两张照片,是两人一起在图书馆看书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楚子航捂着夏弥的嘴,看样子似乎有些亲密。 另一张照片中,他们并肩坐在同一个书架后面,似乎是担心影响到其他人,他们在用一支笔和一张纸交流。因为是隔着书架偷拍的照片,所以没有拍到脸上的表情。不过看起来,两人就像关系很要好的朋友一样。或者说,很不一般。 当然,在芬格尔添油加醋、妙笔生花的生动描述下,这件事已经被以假乱真了。s级情侣同游校园的新闻甚至只能排在论坛热搜榜的第二。狮心会冷面会长的恋情高居榜首。 显然,今天的热搜已经被这四个一起从中国坐飞机过来的人承包了下来。 路明非看着失落的兰斯洛特和苏茜,心里突然有一种负罪感。下午是他把夏弥赶到图书馆去找楚子航的,这事他有一半的责任。 “我还要帮室友打包晚饭,我怕她等急了,我们俩先走了。”绘梨衣一拍脑门,急忙拉着路明非离开。 修罗场什么的,还是早点逃离的好。 路明非先是愣了一下,记得确实有这么回事,就朝两人挥了挥手,逃离了食堂。不过挺奇怪的,打包晚饭不就该在食堂打包吗? “你还没有忘记。”兰斯洛特的筷子在碗里轻轻戳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的,不过似乎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苏茜摇了摇头。 她没有接受兰斯洛特的爱意,也没能真正忘记她对楚子航的感情。那被深埋起来的真心,犹如余烬里的火苗突然窜了起来,成为了熊熊的烈火。就像是一个蛰伏已久的陷阱,终于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自己,也刺痛了身边的人。 这两个月,她开始和兰斯洛特熟络了起来,兰斯洛特也经常会找理由和她一起吃饭,送她回寝室。她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淡忘,开始接纳一份新的感情,但她好像错了。错得很离谱,她低估或是高估了自己的内心。 “没关系,我会等的。”兰斯洛特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转身离开。 苏茜有些伤心,有些后悔,更多的还是自责。 她抽出了一张纸,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以前也不是这样一个人啊。可是今天,她感觉自己好糟糕,她未曾断绝干净的情感,不小心伤害到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人。 两人离开后不久,路明非和绘梨衣去而复返。 “我们那个理由也太搞笑了,说打包晚饭人却跑到食堂外面去了。”路明非挠了挠头。 “不然呢,你说找什么借口。”绘梨衣没好气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希望苏茜学姐不会和夏弥起什么矛盾吧。”她摇了摇头,一边是刚刚交到的新朋友兼室友,一边是印象还算不错的学姐,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第10章 交易答案 回到寝室的时候,芬格尔已经把寝室打扫干净了。虽然比路明非预想中的还是差了一些,但考虑到是废柴师兄的手笔,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很难为他了。 路明非倒也没有和芬格尔提楚子航和夏弥的事情,以芬格尔的尿性,他现在说的越多,误会就越大,保不齐不会被芬格尔越描越黑。说不定还会被两人误以为是自己在背后嚼舌根。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之后,路明非就把话题拉到了3e考试的答案上。 “废柴师兄,你之前说卖我3e考试答案的,现在还卖不卖?”路明非记得芬格尔那时的报价不算高,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虽然芬格尔一定会坐地起价,但应该也不会抬得太高。 “此一时彼一时,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芬格尔奸笑着看了看路明非,十指还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似乎在写什么新的内容,“怎么,担心你上杉大小姐的3e考试会有问题?” “怎么可能。”路明非急忙摆了摆手。他担心今晚的论坛上又会多一条名为“s级无法通过3e考试”的热搜,芬格尔绝对干得出来。 “那你问我要答案干嘛?之前我卖给你你可是说不要的。现在都已经通过考试了还要那份答案干嘛?一猜就是给女朋友的。”芬格尔一脸坏笑地看向路明非,“师弟是担心我把这个消息发到论坛上吧?” “你可拉倒吧,我就随口一问你就开始捕风捉影了,能不能不要听风就是雨啊?” “不要就算了。”芬格尔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路明非急忙把桌上的打包盒放到了芬格尔面前:“知道师兄你还没吃早饭,这是专门给你打包的。” “哎呦喂,师弟这是想和我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啊!”芬格尔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是被我猜中了,果然有问题?” “没有的事情,就是看师兄你独自打扫寝室还帮装备部抓蛇,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也太惨了。”路明非一脸讪笑,希望芬格尔可以不计前嫌,不要在论坛上瞎逼逼。 “师弟真是好人呐,看来答案的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芬格尔打开打包盒,发现居然是一盒炸鸡,用来调味的酱料也很符合他的口味。 “师弟有心了。”芬格尔戴上了一对一次性手套开始了大快朵颐。 “师兄,大份的炸鸡还送了可乐,我专门要了一杯不加冰的。”路明非给可乐插上吸管也递了过去。 芬格尔接过来吸了一大口:“可乐还是要有冰更好喝,不过不加冰的话就不怕冰块融化影响口感,师弟看来是真的有求于我啊。” “开价吧。”路明非点点头,这份答案他是势在必得。 既然连小魔鬼都说出了“能弄到一份答案更好”这样的话,那就说明绘梨衣的3e考试肯定会有问题。这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万一丫头的3e考试没考好被学校洗脑洗坏了脑子。先不说大舅哥会不会宰了他,万一绘梨衣把他也给忘了,又回到了那个囚笼一般的院子里怎么办? “说说原因吧。” “绘梨衣以前被家里保护的很好,虽然知道龙族和言灵的事情,不过她从来没接触过龙文的听力考试,在这方面和我一样是个小白。” “懂了。”芬格尔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抓起了一大块炸鸡送进嘴里。然后伸出三根沾满油污的手指。 “没想到过了个暑假,师兄的心都变善了。居然还是只要包三天的饭就可以了。”路明非感觉芬格尔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善人。 “喽,喽,喽。”芬格尔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晃动着一根手指,“不是三天,是三个月。” “漫天要价是吧?你怎么不去抢啊。”路明非佯装生气推了芬格尔这个坑货一把。 有机会不好好压榨,那才不是芬格尔所为。这种往死里薅羊毛的行为才更符合坑货芬格尔的行为准则。 “师弟,就冲你刚刚那一下,涨到四个月了啊。”芬格尔用半开玩笑地语气说道。 “四个月就四个月。”路明非摇了摇头,还是答应了芬格尔的条件。 “这份炸鸡根本不够吃的,等会儿再给我点个披萨。”芬格尔直接拿起了路明非的手机,挑了起来。 “先把答案给我,别想空手套白狼。”路明非一把夺回了手机。芬格尔是什么人,别人可能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等吃完披萨他马上就能翻脸不认人。 “你等着,我现在就发过去。”芬格尔在电脑的f盘里翻找了一阵,最后在硬盘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份答案,直接压缩文件发到了路明非的邮箱。 或许是担心被诺玛察觉到,所以邮件地址和文件内容都加密了,无法远程读取。可下载次数也被限定在了一次,下载完之后就会自动损坏。 路明非把文件下载下来之后,点开来看了几眼。除了几段音频,其余都是乱七八糟的涂鸦。不过按照3e考试的内容,这些应该就是答案了。 确认无误之后,路明非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废柴师兄,居然真的能拿到3e考试的答案。 “师弟,东西已经给你了,拿来吧。”芬格尔招了招手,打算用路明非的手机点夜宵。 “滚,你还欠我六七个月的饭钱呢,我现在从你的负债里给你减掉四个月,就当你只欠我两个月好了。”路明非直接把手机揣回了兜里,翻脸不认账什么的,他已经从芬格尔那里学得炉火纯青了。 在他看来,芬格尔愿意费力气去抓蛇换饭票,说明他已经有了改过自新的想法。没想到,废柴师兄已经从装备部换来饭票了,竟然还一心想着坑他的饭钱,实在过分。 “师弟,你这样让我很失望啊。”芬格尔摇了摇头,“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师兄的手段吗?我给你的肯定是假的啊。再说了,就算是真货,我也有办法骇进你手机里然后删掉的。” “这很芬格尔啊。”路明非叹了口气,朝芬格尔竖起来大拇指。废柴师兄说的好像没错,他是确实做得到,也是真的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师弟谬赞了。”芬格尔很欠地笑了起来,让路明非忍不住想要给他来上一拳,所谓的人至贱则无敌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拿去。”路明非无奈地把手机丢给了芬格尔,本来还想学学芬格尔的“变脸”绝技,可惜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这才像话嘛。”芬格尔满意地点点头,“那就给你个赠品好了,我就不把上杉大小姐过不了3e考试的事情发到论坛上了。” “你发上去就不用我动手了,大舅哥会来制裁你的。”路明非摇摇头,也不想和芬格尔再多做争论。他还是说错了一件事,废柴师兄不仅不讲卫生,还比狗更像狗。 “我猜一定在心里偷偷骂我,没关系,可以大声点骂,我这人脸皮厚,不怕你诋毁我。”芬格尔给路明非得手机连上数据线,从电脑上拷贝了一份文件,然后拿到路明非面前晃了晃。 “我怎么会骂师兄呢?师兄这次帮了我大忙,我感激还来不及了。”路明非一把夺过手机,“你个坑货师兄,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去骂芬格尔这个奸商,他就是这么欠,欠到路明非都懒得去骂他。 “今天不是很想吃披萨,就不点了。”芬格尔很大度地摆了摆手。 路明非把手机收起来,打算找机会让绘梨衣记一下每一段音频所对应的答案。 “对了,三个月的饭什么的就是开个玩笑,师弟你别生气啊。三个星期,三个星期就好了。”芬格尔看路明非一脸不悦的样子,担心他是真的生气了。 路明非重重地叹了口气,管你三个礼拜还是三个月,等绘梨衣记下答案,约定就直接作废了。坑货,坑了我这么久,还想继续拿我当饭票,门都没有。 第11章 特训的迟到者 第二天早上醒来,路明非第一时间看了手表。完蛋了,已经九点半了,这下魔鬼校长要制裁他了。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训练了,但昨天睡前他还是接到了诺玛的通知,要他今天早上按照以前的训练模式。先去晨跑,然后去校长室进行特训。如果敢迟到,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因为太久没有早起的关系,习惯了睡懒觉,路明非甚至给手机设置了闹钟。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用,他依然没醒。 最可气的是,废柴师兄居然起床去上课了,明明起来了却没有顺便喊他起床。不过也对,芬格尔就算会早起去上课,肯定也会是踩点起来的,应该也没时间喊路明非吧。 路明非跑到盥洗台,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飞也似的冲向校长室。这个点就算去跑步也已经算不上“晨跑”了。如果不赶快到校长室的话,那个魔鬼昂热一定会说到做到练死他的。 推开门,路明非就听到昂热和楚子航说话的声音,是从平时训练的密室里面传来的。似乎是昂热在指导楚子航的剑术。 “对,要够快。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大杀招破绽过多,很容易被反击,但只要够快,就能减少破绽。”昂热双手各握一把竹刀朝楚子航冲了过去,“今天的目标很简单,只要击中我的身体一次,就算你赢。” 楚子航轻松躲开昂热的攻势,一边格挡一边准备找机会反击。可是很奇怪,他的反击每次都会被昂热看穿,轻易地就能挡下来。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昂热看着楚子航冷峻的神情说道。 事实上,楚子航昨天说错了,路明非和夏弥只是学生中少有的能够无视他的黄金瞳的人。在教师中还有几个能无惧他黄金瞳的存在,昂热显然是其中之一。 “校长的实战经验比我多太多了,战术意识全都远胜于我,我很难攻击到校长。别说今天,一个月内我都不一定能做到。”楚子航点了点头,“但也不是不可能,我不会放弃的。” 想要攻击到昂热真是太难了,哪怕抛开意识不谈,昂热手中那两把竹刀高速挥舞,被撕裂的空气“猎猎”作响。 一道道刀光剑影重叠交错,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如果这一招用来攻击,受击者根本防不胜防,昂热每一刀的力道都不轻,估计会打得楚子航将毫无还手之力。 “不错。”昂热很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学生,如果不是有个s级的路明非存在,他无疑会是“尼伯龙根计划”的最佳人选。 “校长?”路明非尴尬地敲了敲密室的门,门是开着的,昂热显然早就看到他了,只是一直没开口。 “哟,来了,还以为英雄永坠温柔乡,从此都不来晨练了。”昂热放下了竹刀,“挺勤勉的嘛,这都快十点钟了,来蹭饭的?” “我又不是废柴师兄。”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废柴师兄今天还起挺早的,不过这个不厚道的家伙居然没有喊我。” “起得早,那不是必须的吗?我已经给他下最后通牒了,f级以下没有新等级。青铜城的实战学分我给他算到了这学期,他这学期只要把把理论课给我及格了,也不用交什么论文,我放他毕业。否则就可以直接辍学回家了。”昂热用毛巾擦了一把汗,把竹刀刀柄处的汗水擦拭干净,就放回了刀架上。 路明非轻声笑了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难怪废柴师兄会早起去上课,原来是被逼无奈的结果。 “不要张口闭口都是‘废柴师兄’,芬格尔现在虽然确实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可当年他也是a级,那一届最优秀的几人之一。”昂热叹了口气,似乎对于那些天才的陨落依旧有些惋惜。 “看得出来,废柴师兄的计算机技术全校应该也没几个人能够企及。”对此,路明非深以为然。 “嗯。”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明非记得刚来学校的时候,古德里安教授似乎就说起过这件事,不过因为涉及一些秘辛,所以没有说太多。 对了,那位路明非和芬格尔名义上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老爷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这甩手掌柜当的可真够舒服的啊。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问,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昂热朝着密室外走去,口中还在自言自语,“古德里安也真是的,不该说的就不要多嘴,等他休假回来得好好找他聊一下了。” 路明非这才知道古德里安教授为什么这么久没有露面,他是路明非和芬格尔的导师。芬格尔摆烂不上课,路明非还没正式入学,所以他就干脆把任职的其他课都停掉,跑去度假去了。 “我休息一下,你陪你楚师兄练,今天练习内容很简单,学我刚刚那种刀法,争取少挨揍。”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走出了密室。 刚刚那种刀法?路明非愣了一下,不就是快速乱砍吗? 密室的大门随即关上,路明非久违的地狱训练开始了。 路明非手握两柄竹刀,死死地盯着虎视眈眈的楚子航。青铜城的行动,让楚子航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所以在训练中楚子航会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全力以赴。 按照路明非的说法,他完全不是龙王的对手,能够带着楚子航“龙口逃生”真的是运气使然。既然如此,楚子航也就不打算留手了。 路明非说过他有要保护的人所以要变强。楚子航也希望路明非能够尽快成长起来,他是s级,是人类战胜龙族结束这场战争的希望。从进入卡塞尔学院的那一刻起,平庸就不再是他的宿命,他会被派去参加各种最危险的任务。 楚子航的朋友不多,路明非算一个。他不希望听到路明非牺牲的噩耗传来。 结束了上午的训练,路明非已经精疲力竭了,他又一次躺在了昂热珍贵的古董沙发上。他不像楚子航那么自律,楚子航就算放假也会坚持锻炼,一直不曾松懈袭来。 他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整个暑假都是晚睡晚起,除了和绘梨衣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床上,靠网络冲浪消磨时光。 “师兄,你下手太狠了。虽然我已经被打得皮糙肉厚,但还是有些吃不消啊。”路明非大口地喘着气。楚子航送他的运动护腕已经到达了极限,只要捏一捏,总能挤出点水,他只能从昂热桌上的纸巾盒里抽餐巾纸来擦汗。 “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手下留情。”楚子航和路明非对打的时候也看到了很多自己和路明非的不足之处,虽然和路明非对打对他的提升不大,但却可以发现很多潜在的问题。这些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校长,我再躺一会儿,你别心疼沙发啊。”路明非颤颤巍巍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朝昂热笑了笑,又躺了回去。 “楚子航,你别理他,过来吃饭。”昂热打开了桌上的食盒,都是他给两个孩子准备的大餐。训练这么辛苦,肯定不能亏待了他们。再说,自己也要一起吃,肯定要点最高配置的啊。 “谢谢校长。”楚子航在昂热对面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多吃点菜,每次看你吃饭都很少吃菜,那些好东西都进了路明非的肚子。”昂热皱了皱眉头,“你家里条件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感觉你吃饭这么省菜。” “还好吧,我在家也差不多。”楚子航点点头,不管是什么好菜,他一般吃的都不多,下饭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多吃点,不用给他留。以前我打他打得比你更狠,他都没力气抱怨,上了餐桌还能狼吞虎咽。你就是下手不够重,让他还有力气抱怨。他自己不过来吃我们就多吃点,不用担心他会挨饿。”昂热摇了摇头。 一个多月的暑假又把路明非给养成有拖延症的懒人了,就连吃个饭都要推三阻四的拖延。 “别啊校长,我给绘梨衣打个电话,马上就来。”路明非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校长室外面去了。 绘梨衣的电话接通,路明非告诉她自己今天要在校长办公室解决午饭,没办法陪她一起去食堂了。绘梨衣说没关系,她打算和夏弥一起去食堂,夏弥还没去过那里,正好可以教教她点菜的功能怎么用。 挂断了电话,路明非就回到了校长室,在楚子航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下次再一身臭汗躺到我的沙发上,修缮费用我就从你的奖学金里扣。”昂热恶狠狠地说道。 “校长,我的奖学金可得养活两个人,你不能这样啊。”路明非哭丧着脸说道。 “你可拉倒吧,就源稚生对妹妹那过剩的保护欲,他肯定给上杉家主准备了一大笔生活费,用得着你养活?”昂热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就算源稚生给的不多,绘梨衣也是蛇歧八家上三家的一家之主,怎么可能要路明非的奖学金来养活。 “校长,如果是绘梨衣的话我怎么会有怨言呢?是那个芬格尔大爷啊,他蹭饭的技术已经到达一种登峰造极的高度了。那个脸皮真的和康斯坦丁一样厚啊。尤其是你冻结了他的银行卡之后,他彻底黑化了,都开始坑我饭了。” “哦,怎么个坑法?”昂热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坑饭”这个说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于是,路明非声情并茂地演绎了昨晚的事情,当然,隐去了3e考试答案和绘梨衣有关的部分。 “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昂热笑了笑,那位副校长也是这种德行,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不着调,两人真不愧是徒弟和师傅。 “不过芬格尔这个人本心不坏的,可能就是和你开开玩笑,外加确实是没钱吃饭了。你不要因此就对他产生太过不好的印象。我会把他的银行卡解禁,顺便提升一下他的赊欠额度。你要是实在不想被他蹭饭就让他每次先把饭钱给你,你再帮他带饭好了。” 昂热也知道,路明非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尤其是对朋友,还是挺大度的。不然也不会让芬格尔白嫖了大半年的饭。不过长此以往,路明非也确实会有怨言。 芬格尔吊儿郎当没有下限,有时候又有点嘴欠,确实很容易让人不爽。两个人再怎么样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昂热不希望看到两人因此产生隔阂。 “校长,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只是有点看不惯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路明非摇了摇头。 他也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可能就是希望能有人开导一下自己,才会和昂热说吧。他也很清楚,芬格尔其实是个好人,就是太懒了,导致很多缺点都被暴露了出来。 “嗯,没事就好。快点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个小时,继续训练。”昂热也扒了两口饭,“下午你们继续对打,我会在旁边指导,给你们一些建议。” “嗯。”楚子航点了点,“谢谢校长。” “客气什么,以后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啊。”昂热起身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这才发现,昂热居然已经吃完一碗饭了。他把一次性的饭盒和筷子都丢进了一旁,离开了办公室。 “出去晒晒太阳,如果时间到了我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先练着。” 第12章 特训前的闲聊 吃过午饭,楚子航就回到了用来训练的密室,开始了刻苦的锻炼。考虑到才刚刚吃完饭,他没有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而是在那里一遍遍重复着挥动手里的竹刀。 时而竖劈,时而斜切,时而横斩。速度都很快能够听到竹刀的刀刃切开空气的“舒舒”声。 路明非因为上午被动挨打的关系,此时选择了闭目养神。他没有楚师兄那么自律,也没有楚师兄那么勤奋。他就想当个俗人,贪财好色。 “师兄,青铜城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让我一起查台风‘蒲公英’那件事的。”路明非轻声询问。 “有机会再聊吧,校长随时可能回来,他和我说过不让你去碰这件事的。”楚子航依旧站在那里,挥动着手上的竹刀。眼神冷静而坚定,看着面前的木头人就好像在看一个久违的敌人。 “啪!”竹刀砍在假人的肩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还好竹刀和假人的材质和做工都很不错,不然早就在两人训练的时候就断掉了。 “师兄,今晚一起吃个饭。吃完饭我们聊聊。”回忆起那时楚子航的眼神,路明非就有些心悸。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能露出那样绝望的眼神。 “好。”楚子航一边挥刀一边应了下来,他的心里还是不愿意拉路明非下水的,不过既然答应了,那就要说到做到。 很快,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结束了。当然,这是路明非一个人的休息时间,因为楚子航从吃完饭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 路明非极不情愿地走进了密室,希望下午楚师兄能够手下留情,不要把他的午饭给打出来。 两人就这样在密室里对打了一下午,不用想也知道,路明非几乎全程都在下风,虽然被他找到了很多次机会反击。但要真正赢过楚子航,他差的还有点远。他在变强,其他人也没有止步不前。在路明非看来,只要差距在缩小,他的进步就足够快了。 昂热自然也和说好的一样,他们开打没多久就来了。给路明非讲解了一下这招“二天一流·二天映日”的精髓之后,又讲出了楚子航需要改进的地方及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 “二天一流·二天映日”是昂热和好友丹生岩先生一起琢磨出来的。表面上看是以极快的速度完成杂乱无章的劈斩,实则不然。 二刀流最大的局限性就在于对身体的武器的控制需要足够精准,如果只是乱砍一通,那就会出现很多问题。胡乱斩击的时候若是两刀相撞,自己破坏了自己本来的挥刀节奏那就会露出无法挽回的破绽,死路一条。 当左手用刀劈的时候,右手就不能斩,就算用来也要注意双刀交错时不要出现碰撞。相互之间可能会造成影响的动作不能同时用出。所以就算是极速乱斩,也要确定刀刃所向的是敌人,而不是自己的另一把刀。 这才是“二天一流·二天映日”,像路明非那样瞎打一通,在战场上就是取死之道。当然,路明非现在的乱砍一通已经比以前那个毫无章法的“星爆气流斩”好很多了。 路明非当然也明白昂热的意思,可他不是杨过、小龙女那样的天才,他的“左右互博术”实在还没练到火候。在言灵的状态下勉强能做到高速斩击而不出错,但平时就很难了。 “不要灰心,只要不是止步不前,那所有的努力就都不会白费。”楚子航也安慰了一下路明非。他自己接触剑道的时间也不长,可是相比于路明非还是多了好几年。这几年的积累,又怎会是轻易能够超越的呢? 一下午的训练终于结束了,路明非把刀放回了刀架上:“师兄,你可别忘了,中午说好的一起去食堂吃饭。” 有了昂热的指导,他的“二天映日”虽然没能完全格挡楚子航的攻击,但依旧有所精进,比上午少挨了好多刀。从精神状态就能看出已经没那么凄惨了。 “先回寝室洗个澡,然后在食堂集合吧。”楚子航也放回了竹刀。 “行。” 洗完澡的路明非披着浴巾走出了浴室。他回寝室的时候废柴师兄早就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今天上了几节课,他看着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趴在床上鼾声如雷。 路明非从床头柜里翻出了吹风机,简单吹了吹头发让它不至于滴出水来。然后,路明非拨通了绘梨衣的电话。 “辛苦啦,训练结束了?”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路明非堆积了一天的疲倦突然都被一扫而空了。 “嗯,我刚刚回寝室冲了个澡。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吗?”路明非一边和绘梨衣说话一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可以啊,不过可能得等我一会儿,我和夏弥下午去了趟外面,刚刚把萝卜处理好,估计还要半小时才能完成其余的腌制步骤。”绘梨衣很有成就感地说道,“最快明天晚上就能吃到了。” “有点期待啊。”按照婶婶的配方做出来的腌萝卜肯定不会难吃,绘梨衣的手艺又那么好。让路明非很期待做出来的成品。 “完全是按照婶婶的配方来的,应该和家里的味道一样吧。”绘梨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像她做的东西,路明非一次都没说过难吃。 “怎么会一样呢,这可是我家丫头做的爱心腌萝卜,倾注在里面的感情和婶婶是不一样的好吗?” “油嘴滑舌。”绘梨衣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你家丫头做的,这里面还有一半夏弥做的,你难不成还想左拥右抱不成?” 路明非强大的求生欲就像被施加了“不要死”一般突然爆发:“绝无可能。我发誓,我对上杉绘梨衣小姐一心一意,如有二心,天大五雷轰顶,连一点渣渣都不会留下。” “按照动漫或是电视剧里的桥段,这种时候一般就要打雷下雨了。”绘梨衣笑了起来,笑声轻柔悦耳,像是天降甘霖,滋润着路明非的心田。 “你信不信,我肯定一下就能吃出区别。” “一个坛子里泡出来的,哪有什么区别啊。”绘梨衣忍不住吐槽,“就会嘴贫。” “丫头,你这样子我可就要伤心了。我可是刚刚训练了一整天,都是‘君子动手不动口’的残酷战斗,怎么能说我只会耍嘴皮子呢?”路明非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虽然不比当初被校长打的,但他还是被打的很惨的好吗? “好啦好啦,知道你最辛苦了。我这边还要忙,如果不想等太久,电话就先挂了吧,有什么事见了面再聊。” “好,那我挂了。”路明非很不情愿地挂断了电话,却发现芬格尔已经醒了。 “师弟,什么爱心秘制腌萝卜,有师兄的份吗?” “你配不上绘梨衣的爱心。” “师弟,你的爱心也是可以的,师兄不介意。”芬格尔一脸“我不嫌弃你”的表情。 “滚。”路明非一把推开这个突然骚气起来的裸男,“我不会做那种东西,就算学会了也只给绘梨衣一个人吃。” “师弟……”芬格尔还想扑上来,被路明非一脚踹到了一旁。 “我性取向没问题。”路明非摇了摇头。他知道,废柴师兄又开始耍宝了。 “看起来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芬格尔摸了摸后脑勺,“看来师弟还是仗义的,师兄我还饿不死。”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废柴师兄,你不觉得最后那句有点多余吗? “师兄,早上为什么不叫我起床啊。” “师弟啊,不是师兄不叫你。师兄自己起来的时候离上课也就只剩下十分钟了,我洗漱完摇了摇你,看你没反应,我就直接走了,我可不想迟到啊。” 第13章 尼伯龙根 晚风轻拂,夜色低垂。星光黯淡,无法突破那层灰蒙蒙的屏障。厚重的云层让人觉得有些阴沉,压得很低很低。空气给人一种闷热的感觉,就连风吹过身体时,都没有办法祛除那股热意。 天空被划分成了两部分。一半是暗金色的夕阳,一半是深灰色的夜空。倒也说不上泾渭分明,两色的交界处是渐变的,不一样的色彩交汇在一起。草丛中已经响起了草叶微动、虫豸轻鸣的声音。 吹干头发的路明非独自一人来在去往食堂的路上。“自由一日”、“3e考试”,刚来时的情景恍如隔日,一转眼,绘梨衣都已经来了卡塞尔学院。 虽然他还是没能打过大舅哥就是了。 晚霞映衬的天空中可以看到成群的飞鸟归巢的场景。路过一个池塘,路灯一盏一盏地都亮了起来。赫然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在路灯下泛着阵阵涟漪,那是风走过的足迹。 透过云层的残月出现在了水面上,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水中蜻蜓点水而过,碰碎了那本就不完整的玉轮。 池中的鱼儿一个打挺掀起一朵水花,似乎是想抓住那两只红蜻蜓。池塘里有好几尾鱼,如果是叔叔在这里,说不定就能说出鱼的品种。可惜路明非很少跟叔叔去钓鱼,所以除了一条鲫鱼和两条鲤鱼,其他一条都不认得。 从水面上侥幸逃离的蜻蜓,在空中低低地盘旋了两圈,似乎还是不愿离去。犹豫片刻,后怕战胜了不舍,两只蜻蜓结伴离去。 池塘里开着睡莲,恰好还没有闭上花蕾。淡水粉的花瓣看上去娇柔无比,嫩黄色的莲蓬包裹其中。路明非拿起手机随手拍了两张照片,他觉得绘梨衣应该会喜欢。 一棵不知名的景观树上开着几朵鲜花,有蝴蝶在旁边流连。路灯下有几只飞虫围绕着路灯不曾离去。辛勤了一天的蜜蜂也开始回归蜂巢,偶尔能听到几声“嗡嗡”声。 风中除了食堂传来的香味,还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静谧的夜色开始笼罩大地,月光洒下,怡然自得,一切好像都带着美好的色彩。 因为是饭点的关系,食堂里的人不少。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在饭点的时候是会开空调的,所以下课的同学,只要没有特殊原因大多都会选择留在食堂吃饭,还能省一点打包费。 下课直接来食堂的同学大多都是好友,拉帮结伙的。路明非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张只有一个人的桌——楚子航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除了狮心会的两位副会和路明非,应该也没什么人会凑过去拼桌。 “师兄,久等了吧。”路明非在楚子航的对面坐了下来,趁着绘梨衣没来,正好可以和楚师兄聊“蒲公英”的事情。 楚子航朝他点头示意:“我也到了没多久。” “师兄,等一会儿绘梨衣要来。我们可以先把吃的点了,边等边聊。” “夏弥呢?她不会也要来吧?” 路明非不解地看向楚子航,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夏弥。 “不清楚,绘梨衣没说。”路明非点点头。冷面杀胚楚师兄居然会主动关心女孩子,那天分开之后,夏弥和楚子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菜还是你来点吧,我也没什么忌口。”楚子航从包里掏出了一本本子,“一般和家里人出去吃饭我很少自己点菜,所以不是很会点菜。”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那可真是……原来两个人都不是很会点菜的样子,路明非就是自己不会点菜才把机会“让”给楚子航的。 “那我们还是等绘梨衣来了交给她吧,万一夏弥也来,就不知道该点三人份的菜还是四人份的。”路明非看了一眼楚子航的本子,他似乎在奋笔疾书。 “师兄,你在写什么?” “答应你的,要讲那天发生的事情。毕竟涉及一些不能随意提及的内幕,所以还是在纸上聊吧。”楚子航把本子推到了路明非面前,“大致地我都已经写好了,你想知道些什么,提问可以直接说。” “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应该是你父亲而不是那个所谓的朋友,对吧?”路明非看着楚子航的眼睛。 “对,大概的情况和太子的那个版本是差不多的,基本没什么出入。”楚子航点了点头,示意他看本子上的内容。 “那个太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按照你的说法,你没有在高架桥上见过其他人,可是这个人却好像整件事的目击者一样,几乎完美的陈述了整个故事。”路明非翻看着当事人版本的故事,显然是楚子航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确实如楚师兄所言,和太子的版本几乎一致。 “ta后来有联系过你吗?” “没有。”路明非摇了摇头,“不过老唐说过他是被一封信骗到中国去的,信封很奇怪,除了一个署名,其他什么都没有。” “太子?” “没错。” “没想到就连青铜城的背后也有它身影,不过没看你在任务报告里提到啊。”楚子航一脸狐疑地看向路明非,“你故意隐瞒了?” “我在人物报告里写了,是校长说让我不要提及的。好像学院因为‘太子’出过事情,所以校董会那边比较敏感,到时候向我们探究任务的细节会很麻烦。” “这个‘太子’干过不少好事啊。”楚子航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关键的线头,他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解不开。 “师兄你还有查到什么吗?”在路明非的记忆中,楚子航经常泡在图书馆里,说不定有找到一点线索。 “是找到了一点,不过我不想说太多,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楚子航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想把路明非一个“外人”卷进来。 “师兄,你当初可是答应让我查的,我也想查到到底是谁把老唐骗去中国的,现在也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我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太危险了。”楚子航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记得那个男人,就连我妈都把他忘了,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我臆想出来的。” “如果是你臆想出来的,太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不存在的事情的呢?”路明非摇了摇头,“师兄,你这样也太见外了。” “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足够分量的理由。”楚子航看着他,眼神严肃而坚定。 “你刚刚说没人记得你爸爸了,可是我记得。”路明非想起了一件事,楚子航故事里的某件事恰好可以和那段记忆对上。 “不可能,你应该没见过他。” “我其实没见过他,可是我知道一件事,连你的小迷弟路鸣泽都不知道的事情。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但是根据你的说法,我觉得这件事或许是发生过的,只是别人不记得了而已。”路明非顿了顿,说出了三个——洗脚城。 “什么意思?” “你爸爸的迈巴赫曾经在洗脚城外面停了一晚上,之后被同学提及,说你爸爸是个坏人。”路明非顿了顿,“故事里的车子,正是一辆迈巴赫。” 楚子航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路明非:“你不可能记得这件事的。” 那是仕兰中学初中部的入学典礼,他以新生第一的成绩进入仕兰中学,因为恰逢妈妈和“爸爸”的结婚纪念日,所以他喊来了那个桀骜不驯男人。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他失约了。 爸爸没有来,当楚子航质问他的时候,他说他没有忘记约定,只是老板临时有个重要客户,要去洗澡,让他开车一起去。虽然楚子航记得应该是“洗澡城”而不是“洗脚城”。但正如路明非所说,有这么件事。 “这是我初一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那时候路鸣泽就已经开始崇拜你了,他之所以会去升学压力更大的仕兰中学,和你这个偶像也脱不了干系。有一次他说你是个完美的人,可惜老爸不太靠谱,之后他就和我讲了这件事。” 路明非紧紧地皱着眉头:“不过很奇怪,后来我和他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却说没有听说过这回事,还说我在诋毁你。那副样子,就好像失忆了一样。” 路明非摇了摇头:“师兄,现在和你在共享这个是为了让你能够相信我。” 路明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帮楚子航去查“蒲公英”台风那天的事情。当然,他没有诓骗楚子航,他确实记得“洗脚城”的事情。 “你是真的记得?没有骗我。”楚子航还是不相信路明非,怎么可能还有人记得呢?就连老妈都不记得了,他们曾经可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啊。 “师兄,你就别瞒着我了,告诉我吧,你都查到多少了。”路明非摇了摇头。 楚子航是他在这个学校的第一个朋友,从各方面来说都很照顾他。青铜城那次,师兄更是为了保护他选择独自断后。这就是他想帮楚子航的原因,师兄陪我训练,替我断后,我就不会让师兄后悔帮我。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这就是路明非。 他认可的朋友不多,所以每一个都很珍惜。如果有一天楚子航和他口中的老爸一样消失了,没有一个人再记得他。那路明非一定会疯掉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证明师兄曾经存在过。 楚子航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路明非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好吧,我相信你没有说谎。”楚子航把纸拿了回去,又写了起来。 只见他写了两个大大的名字“尼伯龙根”以及“奥丁”,然后在“奥丁”的名字和“太子”之间画了一个问号。 路明非用手指了指纸上的“尼伯龙根”四字。因为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和绘梨衣一起用本子交流,所以他反倒很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不过绘梨衣已经把他们聊天的本子当作礼物送给他了,所以以后应该不会再用本子交流了吧。 对绘梨衣来说,送出本子或许是对过去的自己还有sakura的一种告别,以后她的世界将只有路明非,没有sakura。 “这是我在一些禁书中找到的。”楚子航写了一行字,然后把本子翻到了记录着尼伯龙根相关信息的一页,把本子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看得出来,楚师兄做了不少调查。而且内容竟然涉及图书馆的禁书,难怪要用书面交流,这样才不会被发现。如果被发现,轻则处分,重则劝退,楚子航就别想再往下查了。 按照书上的说法,尼伯龙根是龙族的国度。龙族在历史上无比强盛,不知道为什么输给了人类,被人类夺取了霸主地位。可是这些年,几乎没什么人目击到过龙族,龙族又没有灭绝,他们去了哪里呢? 答案就是尼伯龙根。就好像科幻小说里的折叠空间,或者玄幻小说里的秘境,“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在这个世界之外。 这种情况就好像青铜城,内部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上很多。 “青铜城?”路明非在纸上写道。 楚子航点了点头确定了路明非的想法。 他又一次拿起了笔:“他们躲到了里面,一直在积蓄力量,找机会对人类进行反击。这场维系千年的战争,在普通人不知道的角落,一次次引燃了战火。但龙族的存在却从来没有被普通人观测到过,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藏匿之所。” 两个人到了食堂却不点菜,也不聊天,反倒在那里拿着纸笔一个劲的传来传去,看上去可疑又可笑。 “楚师兄,我掌握的线索果然没你多。”路明非挠了挠头,他猜到的东西还是太浅了,远不如楚子航调查的结果。 让他最为不解的还是000号高架桥,据他所知,那个生活多年的城市,所有的街道、门牌、高架桥都是从001开始的。000这个编号是不存在的,可是楚子航和他的父亲却从人类的高架桥进入了其中。这就和尼伯龙根的设定很像了。 “师兄,我怎么感觉线索已经断了。”路明非挠了挠头,好像现有的线索没有一条走得通。 按照楚子航记录的,尼伯龙根需要满足某些条件才能进入或是离开,当初的条件是楚子航和他老爸,现在这两把钥匙只剩下其中一把了。 “我还在查那些尼伯龙根都有哪些进入条件,不过书上写得也不是很清楚,确实没什么眉目。”楚子航点了点头。他看了很多相关的书籍,可惜就只进入过一次,没有更多的参考条件,无法得出结论。他也翻遍了所有有神王奥丁登场的神话,都没能查到相关的线索。 因为那天的高架桥除了那个叫奥丁的家伙,就只有楚氏父子俩,所以楚子航一度怀疑这个能说出内情的“太子”就是奥丁。 “师兄,你这事好像只剩下一个切入点了。”路明非指了指那个名字,正是把老唐骗去中国的家伙——太子。 “可惜我们依旧只能查到这些信息,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看运气了。”楚子航摇了摇头。 今晚他已经摇头很多次了。他想要查清当年的真相,这是他找到卡塞尔学院的原因。可惜就算在学院,他也没办法接触更多的内容。虽然找到了bug偷阅禁书,但是禁书区的那些档案是独立编号的,依靠bug没有办法翻看那些档案,所以只能知道这么多。 “按照校长的意思,他应该知道‘太子’。他之前和我说过,和‘太子’有关的事情都很危险,不希望我过早的涉足其中。” “就算问他,他也肯定不会说的。”楚子航叹了口气。 “师兄,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路明非想起了曾经在文化节的时候用到过的方法。 “什么办法?”楚子航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像仕兰中学那次一样,搞一个和‘树洞’信箱一样的东西。让知道尼伯龙根或是‘太子’的人给我们送来一些线索,我们再自行筛选。” “应该行不通,校长既然不让我们查,那肯定就不会允许你发这个‘树洞信箱’。就算学校允许我们查‘太子’的事情,但这件事毕竟发生在国内,卡塞尔学院的中国学生就那么几个,我基本都认识。他们应该也是不知情的。” “那可就难办了。”路明非把纸盒本子还给了楚子航。楚子航没有说错,这个方法确实存在极大的弊端,按照昂热之前的态度。如果让他知道路明非不听劝阻开始查“太子”了,一定会阻止他们的。 “聊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楚子航的肩上,几乎是同时,楚子航做出了应激反应,一把拉住那只手,拽过来按在了桌上。 “诶,疼疼疼,楚师兄你干什么啊,一见面就给我一套擒拿。”夏弥急忙求饶。 楚子航急忙放开了她的手:“抱歉,条件反射了。” “幸好前面是个桌子,不然你是不是打算用过肩摔啊。”夏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师兄单身的原因算是被我找到了。” 绘梨衣已经在路明非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楚子航看了看对面卿卿我我的路明非和绘梨衣,叹了口气。夏弥没说错,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确实不适合谈恋爱。 背负着的血海深仇的人,不敢轻易奢求幸福;找到奥丁,为父亲复仇,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又怎敢唐突了佳人? 第14章 夏弥点餐 因为夏弥是第二次来食堂,中午才从绘梨衣那里学会了怎么点菜。所以绘梨衣很大气地把点菜的机会让给了夏弥,还跑到了旁边辅助她。 夏弥当然也有过点外卖的经历,自然一下子就看出这个内容、功能更加复杂且完善的“宅急送”。中午用过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不过看到绘梨衣那么开心地给她讲解。她当然也不想寒了绘梨衣的心,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在绘梨衣的指导下点了一桌子菜。 “楚师兄能吃辣吗?”夏弥看了看身旁的楚子航。 “还行,不怎么吃就……是了。”楚子航扭过头,正好撞上了夏弥的视线。 夏弥长得很耐看,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类型。五官标致,就好像本来就应该长在那里一样。皮肤吹弹可破,白皙而温润的脸颊上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婴儿肥,显得更加俏皮可爱。 眉毛不是很粗,却也很淡,眉目之间像是藏着悠悠的碧水与苍茫的远山。越是凑近了看,越会觉得惊艳。 夏弥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眉毛和眼睛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那张笑脸就像一朵在夏日的阳光下盛开的鲜花。嘴唇微张,可以看到两颗小虎牙。 “楚师兄,吃不吃牛蛙啊?”夏弥把手机凑到了楚子航面前,身子微微倾斜,几乎是靠在楚子航身上的。 因为天气比较热,所以两人穿的都是短袖,楚子航能感受到那莲藕般光洁的手臂上传来的柔软和温度。从夏弥的身上还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沐浴露或是香水的那种味道。 前调清新阳光,转而温婉可爱,末了还能嗅出一丝俏皮的味道。浑然天成,就和少女本身的气质一样。 “靠,太近了。”楚子航也是老脸一红,轻轻推开了夏弥的胳膊。 夏弥像是触电了一般,急忙从楚子航身上挪开了身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此时,夏弥的脸已经被红霞浸透了。娇艳欲滴的绝色,让楚子航有些不敢去直视。 夏弥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感觉刚刚好像撞在了一块木头上。不对,是铁板,冷冰冰的铁板,给人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太讨厌了! 夏弥红着脸点完了菜,发现路明非和绘梨衣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绘梨衣给了路明非一个眼神,路明非用点头回应。 没错,这两人绝对有问题。奸情,一定是奸情,难不成这次真的被废柴师兄说中了?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果然这世界上没有漂亮的小女贼撬不动的心门。如果有,那只能说是那把根撬棍不适配那道锁。 “看什么看啊,笨蛋情侣。”夏弥瞪了路明非一眼。 “刚刚,你们那边的氛围好像更像是在秀恩爱啊。”路明非挠了挠头,恰好对上了楚子航阴沉不善的眼神。完蛋了,明天的特训得和校长请个假,不然会被楚师兄砍死的。 “就是就是。”绘梨衣点点头,夏弥这家伙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没有的事情,你们不要想太多,都是芬格尔那家伙杜撰出来的。”楚子航沉声道。 “嗯,对,楚师兄说的没错。”夏弥红着脸附和。 “绘梨衣,你记不记得你离校前那次语文模拟卷。有个选词填空,填的成语是什么来着?”路明非朝绘梨衣挑了挑眉毛。 “是欲盖弥彰吗?”绘梨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假装在回忆着什么。 “不是,那好像是练习卷里的题目。”路明非摇了摇头,“我记得是夫唱妇随来着。” “记不清了。”绘梨衣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吐了吐舌头转过头,笑眯眯地看向夏弥。她现在深得苏晓樯真传,马上就要升格为“见习红线仙”了。 夏弥低下头,佯装在看菜单没有去和绘梨衣对视。倒不是心虚,就是有点瘆得慌,心里面毛毛的。对,就是心虚了。 “哦,上面写着已经出餐,马上就能送达了。”夏弥把手机的屏幕朝向了绘梨衣,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 绘梨衣没有回应,只是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审讯犯人一样看着夏弥。也不知道模仿“小天女”模仿得像不像。 于是,又冷场了,夏弥想要扯开话题,不过绘梨衣和路明非似乎都不打算往下接。尤其是路明非,一脸欠揍的样子,真是讨厌。 “我点了七个菜一个汤,不知道够不够。”夏弥疯狂地朝绘梨衣使眼色,想要她帮忙救场。 绘梨衣直接把头一扭,靠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刚刚谁说我们是笨蛋情侣来着,我们现在就用狗粮腻死你,哼! “过分了,过分了啊,喂。”夏弥看着若无其事地秀恩爱的两人,发起了抗议。 她看了看楚子航,希望亲爱的楚师兄能够和她一起反抗压迫和暴政。可惜楚子航无动于衷,完全没有理睬的意思。 看着吃瘪的夏弥,绘梨衣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得逞了。原来晓樯每次斗赢路明非是这种感觉,果然很有意思呢! 很快,菜就上来了。路明非拿起绘梨衣的碗,先给她盛了碗汤,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你们还真喜欢喝汤啊。”夏弥有些羡慕地看着绘梨衣手里的碗,怎么就没人给自己盛汤呢? 路明非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夏弥,又看了看楚子航。某些方面,楚师兄是真不如圆桌骑士兄啊,换成兰斯洛特,这时候就算没动手,也开口询问了。“桂妮维亚”被抢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对了绘梨衣,我刚刚在路上看到了一个池塘,里面有几株睡莲,还挺好看的。”路明非把手机给了绘梨衣。 “在哪里,我们吃完饭逛过去看看吧。”绘梨衣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表现出了一些期待。 “给我也看看。”夏弥站起身子凑到绘梨衣旁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谁拍的啊,拍照技术不太行啊。” “让你看了吗?”路明非从绘梨衣手里拿回了手机,一脸得意地看着夏弥。 “哼,小人得志。”夏弥把头偏向一边,“不就是几朵睡莲吗?有什么好稀罕的,真是小孩子。” “是啊是啊,真是小孩子。”路明非打趣道。 “你……”夏弥涨红了脸,嘟了嘟嘴巴。真是的,这样的男人怎么找到女朋友的,女孩子喜欢好看的花有什么问题吗? 有了新的话题,气氛也慢慢地回到了正轨。晚餐时间在欢声笑语和两个“小学生”的拌嘴中悄然度过。 路明非扒完了碗里的最后几口饭,看了看绘梨衣。绘梨衣只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饭,也已经吃完了。刚刚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现在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喝着。 “我马上就喝完了。”绘梨衣以为路明非要催她,有些羞赧地说道。 “慢慢喝,我会等你的。”路明非捏了捏绘梨衣的脸颊。 “你干嘛?”绘梨衣怒目圆睁,眼睫毛微微颤抖,耳根通红。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吃饭的时候捏脸什么的,最讨厌了。 “真好看。”路明非深情地看着绘梨衣,他越来越庆幸能够遇见绘梨衣,少女像是一道光出现在了他晦暗的生命里,照亮了他晃荡的青春。 路明非捋着绘梨衣的一撮头发,轻轻挠着自己的手心。还时不时看一眼绘梨衣。怎么回事,这丫头是不是又变好看了,怎么越看越稀罕呢? 绘梨衣轻轻放下手里的汤碗,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红润的嘴唇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油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走吧。”绘梨衣把手伸向路明非。 路明非自觉地牵了起来:“楚师兄,我和绘梨衣还要一起逛学校,就先走了。夏弥就交给你了,要把人送回寝室哦。” 楚子航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夏弥,他似乎没有送女孩子回寝室的经历。 夏弥眨了眨眼睛,她猜楚子航应该不想送她回寝室:“就不麻烦楚师兄了,我自己回去吧。” “还是我送你吧。” “诶?”夏弥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看了看楚子航,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脸。刚刚没有听错吧,那个楚子航居然主动答应了送她回寝室?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老天开眼了?还好明天是阴天,不然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第15章 雨中的荷叶伞 睡莲开放的时间一般是下午五点到七点,这一点在美国也没有多少区别。绘梨衣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已经沉沉睡去的睡莲。 “好可惜啊,没有看到花开时的样子。”此时的池塘水面上只留下了闭合的花苞,路灯下的花苞少去了一丝神韵,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明天早点来看吧。”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绘梨衣一把挣开:“都要被你摸秃了。” “哪有,一天才摸几次啊。”路明非没有去理会少女的羞赧。 “路明非最讨厌了。”绘梨衣伸手掐住了路明非的腰,轻轻扭了一下,痛的路明非龇牙咧嘴。绘梨衣得意地点点头,果然攻击只有落在弱点上才最有效。 “丫头,你讨打。”路明非飞快地逃离了绘梨衣的魔爪,一个转身让绘梨衣抓在了空处,然后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登徒子,你要干什么!”感受到身后的异样,绘梨衣羞红了脸,用力推了路明非一把。 路明非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进池塘里。 止住脚步之后,路明非就发起了抗议:“谋杀亲夫啊。” “谁和你是夫妻啊,登徒子。”绘梨衣的声音细若蚊蝇,无比害羞,小脸已经红透了,像一颗水润的桃子。 路明非看着面露羞涩的少女,忍不住想要去捏捏她的脸颊,却被绘梨衣想要杀人的眼神逼了回来。 “丫头,你……”路明非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去死吧,登徒子。”绘梨衣一下撞在路明非的身上,险些把他撞倒在地。 “丫头,你干嘛?”路明非急忙扶住了横冲直撞地绘梨衣,多亏了昂热的训练,不然这一下撞过来,两人估计都要翻到池塘里去喂鱼了。 绘梨衣单手叉腰,瞪大了双眼,装出一副“我超凶”的样子。虽然如此,但在路明非看来,少女故意装凶的样子无比可爱。 绘梨衣的脸上完全被红色渗透,白皙的皮肤红彤彤的。路灯照在她的脸上,可以看到明显的红晕。 绘梨衣见路明非一副肆无忌惮、无所畏惧的样子,再次对路明非发起了进攻。 “喂,小心啊,后面就是池塘了。”路明非一把抱住了冲过来的绘梨衣。 突然被搂在怀里的绘梨衣突然浑身一震,脸红的像要滴出水来;“把手从我腰上拿开。” “哦哦。”路明非急忙松开了怀中的少女,还有些舍不得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路灯下,绘梨衣的脸慢慢从路明非的怀中钻了出来:“登徒子,下次不许乱摸。” “我……” “坏蛋坏蛋。”绘梨衣的还我漂漂拳一下一下地捶在路明非的胸口。 少女羞赧的神情非常可爱,小鸟依人地靠在路明非的身上,幽怨的小眼神和轻轻嘟嘴的模样直接让路明非的心脏狂跳。他对绘梨衣的抵抗力几乎为零,看着绘梨衣的嘴唇有一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急忙夹紧了双腿。 紧紧相拥一起的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彼此“咚咚”的心跳声。绘梨衣凹凸有致地娇躯就贴在路明非的身上。他能够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触感和少女淡雅的体香。绘梨衣的体温慢慢升高,耳垂愈加的红。她把头埋了下去,不让路明非看到她的表情。 “丫头,我们现在就在路灯下面,走过的人都看着我们呢!”路明非小声提醒。 “他们看不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绘梨衣因为害羞没有抬头,声音很轻,路明非都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差不多该回去了。”路明非的手放在绘梨衣的后背上,轻轻安抚着她。 绘梨衣的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她像是触电了一般推了路明非一下,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 “登徒子,摸了就得负责。就罚你,就罚你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个人好了。”绘梨衣深玫瑰红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水汪汪的。好像还有一点小委屈,让人心生怜惜。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怎么回事,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会撩拨心弦了。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那不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这哪里是什么惩罚,分明就是福利好吗? 看着呆在原地的路明非,绘梨衣伸手捏了捏路明非的袖口:“我们走吧。” “好。”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 绘梨衣轻轻踮起脚尖,在路明非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转身跑开了。 路明非本就滚烫的脸颊被红晕彻底覆盖,这个好看的小妖精也太折磨人了。路明非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弓着身子走了两步,在池塘边的青石板围栏上坐了下来。绝对不能被绘梨衣看出他的异样,不然肯定还会骂他“登徒子”的。 没错,他只是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还不走吗?”绘梨衣没有注意到路明非的异样,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少女的头发被晚风轻轻吹起,飘到了路明非的面前。风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吹动着绘梨衣的发梢,一次次在路明非的鼻尖擦过。路明非轻嗅了一下鼻尖传来的幽香,和绘梨衣的味道一模一样。 绘梨衣急忙往旁边挪了挪,这家伙越来越变态了,连头发都要闻过。 虽然这样,但她从凉鞋里露出来的脚趾头正在开心地“打架”。脚趾微微蜷起,只有两个大脚趾翘着,看上去很开心。 “干什么呢?用脚趾练‘左右互搏术’啊。”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哼哼,要你管。”绘梨衣抬起脚,有一种想要踹路明非一脚,把这个讨厌鬼踢下水的冲动。明明在说气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路明非佯装害怕飞快地往后挪了挪,装出一脸惊恐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夸张,表演痕迹过于明显。 “笨死了。”绘梨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路明非则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伸出食指朝绘梨衣勾了勾:“你过来啊。” “你以为我碰不到你吗?”绘梨衣一脚踢了过去,白皙匀称的大腿晃了晃,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路明非一把抱住近在咫尺的玉足:“中计了吧,我的小丫头?” 路明非飞快地解下绘梨衣凉鞋上的带子,把绘梨衣的小脚丫从鞋子里露出来。从旁边摘了一根狗尾巴草,一脸坏笑地看向绘梨衣。 “登徒子,你又要干什么?”绘梨衣慌了一下,想要把脚从路明非手里抽回来,却发现路明非抓的很紧。 “电视剧没看过吗?这种时候就应该……”路明非拿狗尾巴草在绘梨衣的脚底心上轻轻摩挲。 “啊,痒死了,快放开。”绘梨衣发出了求饶。脚趾头全都卷了起来,想要借此抵御路明非的搔痒。 “刚刚谁登徒子来着?” “我错了,路明非不是登徒子。”绘梨衣挪了挪屁股,想要拉近距离展开反击,没想到很快就被路明非察觉到了。 “不老实。”路明非把狗尾巴草丢在一旁,轻轻戳了戳绘梨衣的脚心。 “啊!你放开我。”绘梨衣眼中的委屈变得越来越浓。路明非变了,变得好讨厌,他居然欺负我。 路明非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好像从绘梨衣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之后,他整个人就开始了变化。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看着绘梨衣的嘴巴慢慢嘟了起来,路明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没错,不是他的错,是绘梨衣长得太可爱了,是绘梨衣的大长腿和小脚丫太迷人了。 他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给我穿好。”绘梨衣夺回来鞋子和左脚的控制权,用脚趾勾起了那只鞋子,轻轻甩了甩。 “遵命,公主殿下。”路明非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俯下身子给绘梨衣穿上了鞋子。 “公主殿下,够紧了吗?”路明非一边端详着绘梨衣的小脚丫,一边系紧了凉鞋的绑带。 “辛苦了。”绘梨衣像是一个女王一般,睥睨地看着路明非,然后慢慢翘起了二郎腿,“不愧是小路子,服务真周到。” “你说什么?”路明非直接扑了过去,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恶兽,只直接握住了绘梨衣的两只手,双眼紧盯她的眼睛。 “干什么啊,你可别乱来啊,我现在是老佛爷,小路子你要是对我不敬,我就把你打入天牢。”绘梨衣突然慌了一下。背后就是池塘,路明非就像壁咚一样挡在她面前,脸还贴的那么近逃不掉了。 “嗯哼?”路明非看着不再反抗的小白兔,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用嘴巴盖上了绘梨衣的樱桃小嘴。 “唔,唔唔。”大概过了三十秒,绘梨衣一把推开了路明非。 两人都坐在那里喘着粗气。 “登徒子!”绘梨衣直接捏住了路明非腰上的最后一丝软肉,狠狠地拧了一把。 路明非的脸上在一瞬间挂上了痛苦面具:“死丫头,下手不用这么重吧!” “哼,谁让你把舌头伸到我嘴巴里来的。”绘梨衣的脸像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审讯犯人一样看着路明非。 “情不自禁嘛。”路明非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下次在这样,当心我把你推到池塘里去。”绘梨衣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感觉比平时好像肿了一些。都怪路明非,都是这个登徒子给亲的。 “是甜的哦。” “什么啊!”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发出了一声轻斥。脸上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委屈,眼睛里都快要流出眼泪了。 “登徒子,不要理你了。”绘梨衣直接转身朝着寝室的方向走去。 路明非急忙追了上去:“丫头,别乱跑,要下雨了。” “哼。”绘梨衣的嘴巴嘟了起来,很翘,翘到可以挂上一支笔。 路灯下,有几滴雨点在灯光照射下落在了地上。落在池塘里,打在荷叶上。寥寥几点雨滴落下,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好像要下大雨了。”路明非已经被淋到了两滴。 “哼。”绘梨衣冷哼一声,看向了另一边。 雨才刚刚下起来,虽然只有几滴,但雨珠却不小。豆大的雨点落在荷叶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像一朵花一般绽开。 “我没带伞,我们找个地方去避雨吧。”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胳膊。 “哼。”绘梨衣还是嘟着嘴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搭理路明非了一般。 “再这样嘟着嘴,我可又要亲你了。” “生气了,你要把我哄好。”绘梨衣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看着路明非。 “别闹,雨要下大了,我送你回寝室。” “才不要。”绘梨衣把头撇向一边,用力甩了甩头发。 路明非叹了口气,没办法,自家女朋友,只能宠着。再说,刚刚也是他占了便宜。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他还真是有福气啊。 “那你说去哪里?” “去图书馆吧,夏弥说那边种着几棵小灌木,上面开了很多好看的小花。”绘梨衣眨了眨眼睛。 “丫头,都已经开始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再陪你去看花好不好?” “不要。时间还来得及,那边也有顶棚,不怕淋雨的。”绘梨衣话音刚落,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愣着干嘛?快跑啊。”路明非拉着绘梨衣朝一棵大树的方向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路明非突然松开了绘梨衣的手:“在树下等我,我去去就来。” “你去干嘛啊?”雨声很大,渐渐盖过了绘梨衣的声音,她只能看着路明非消失在雨幕中。 路明非飞快地跑回池塘边,俯下身子,从池塘里摘走了那片最大的荷叶顶在头上充当雨伞。 雨势很大,虽然这棵树枝繁叶茂,树冠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伞状结构。但无孔不入的雨水依旧是轻易地穿过了茂密叶片,落了下来。 “啊。”绘梨衣发出一声惊呼,有一滴冰凉的雨水从叶尖滴落,掉进了她的脖子后面。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雨幕中。 “哈哈哈哈。”路明非幸灾乐祸的笑声从雨中传来,“终于轮到你了。” “坏蛋。”绘梨衣有些不悦地嘟了嘟嘴,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眼神,“不原谅你了。” “喏,给你的。”路明非笑着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从柔顺的秀发上拂去水珠,然后把手上的大荷叶交给了绘梨衣。 “你怎么把荷叶摘了啊。”绘梨衣接过来,把“伞柄”握在了手里,大大的荷叶像是移动雨伞,让雨没有办法淋在她的身上。 “不想要雨伞可以还给我。” “我要。”绘梨衣开心地转了转荷叶伞的伞柄。虽然荷叶算不上大,没办法把全部的雨水都挡下来,但绘梨衣还是第一次用荷叶当作雨伞,觉得很新奇。 “别转啊,荷叶上的露珠都甩我身上了。” “活该。”绘梨衣笑着抖了抖手上的荷叶,朝路明非发起了攻击。 “绘梨衣小朋友,你的末日来了。”路明非飞快地伸出手,在绘梨衣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很痛欸。” “让你调皮。”路明非宠溺地摸了摸绘梨衣,果然世界上最可爱的,永远是我的心上人。 绘梨衣幽幽的目光转向路明非,然后喃喃道:“最讨厌路明非了,登徒子。” 雨声盖过了少女的轻声呢喃,路明非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用手帮绘梨衣挡着“荷叶伞”的漏网之“雨”。 喜欢是喜欢,爱情是爱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的喜欢在慢慢消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爱”的情愫。 或许会是精神上的相爱,或许有肉体上的欲望,会有金钱、权力、名望,诸如此类的因素参杂其中最后就构成了婚姻。 现在的他们只是情侣,只是喜欢。只是喜欢是不够的,喜欢是一时的冲动,会慢慢消失。而爱则不同。 绘梨衣期待的从来不是什么怦然心动、一见钟情,而是相濡以沫、青丝白头。 他们要好好经营这感情,在名为“喜欢”的土壤中种下一颗果实,慢慢孕育出“爱情”的果实。只有那样,他们才能彼此搀扶着走得更远。 现在,由“喜欢”变成的种子开始萌芽了。 第16章 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路明非和绘梨衣离开没多久,楚子航和夏弥也离开了食堂。这还是楚子航印象中第一次送女生回寝室,感觉有点别扭。 两人并肩而行,倒也没打算去别处,直接往女生寝室的方向走去。 晚风中的闷热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雨,蜻蜓飞的很低 一路上楚子航都没有说话,让夏弥觉得有点尴尬。 “师兄,你怎么一言不发啊。”夏弥扶着额头,看起来有些困扰。 楚子航尴尬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送女孩子回寝室的路上是得有话聊的。像这样冷场,会让女孩子心里很不舒服,是很减分的行为,可是他实在找不到什么适合聊的共同话题啊。 “师兄,要不你陪我去看看那些睡莲吧。”夏弥提议。 “学院里的睡莲开花时间一般是下午的五点到七点,现在应该已经看不到了。”楚子航曾经在闲暇的时候观察过学院的一些动植物。根据他去年的观察,睡莲一般六点半就会开始闭合花蕾七点再去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那要不要到处逛逛?”夏弥没有想到,楚子航所谓的送她回寝室,真的只是字面意思。果然铁树开花什么的,不是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要不还是算了吧。” 夏弥无奈地撇了撇嘴,和楚师兄聊天真费劲。感觉就算你自己找话题都没办法往下聊。 话题断了没关系,没有话题,那就创造话题:“听师兄的意思,似乎对学院里的植物都很熟悉,可以给我讲讲吗?” “嗯,学校里的睡莲通常都是早上六点多开放,晚上六点多合拢,很有规律。” “还有吗?”夏弥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看来楚子航还是会聊天的嘛。 “还有啊?”楚子航仔细想了想,“学校里有一种叫雪雁的鸟类了,是一种候鸟,不过很奇怪,去年他们开始迁移的时候并没有举族迁移,而是分了好几批离开。而且去往的地方似乎也不同。” “诶?还有这样的兵分几路的候鸟啊。”夏弥眨了眨眼睛。 “据说每年六月它们都会回到学院筑巢,今年我没有看到。不过听狮心会里一个对鸟类很有兴趣的社员说,有好几对雪雁候鸟的情侣组合和去年一模一样。它们好像是终身制的一夫一妻。” “好坚贞的爱情。”夏弥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找这些了不起的鸟儿。 “它们八月初就会提早开始迁徙,现在应该已经找不到了。” “好可惜啊。”夏弥惋惜地叹了口气。 “都是无意间观察到的一些东西,你多观察也会发现的。”楚子航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女孩子单独逛校园,总感觉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更加奇怪的是,和苏茜一起的时候好像就没有这种感觉。 夏弥眨了眨眼睛,发现话题好像又被聊向了一个句点。 “昨天,谢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夏弥一脸疑惑地看着楚子航。 “谢谢你没有举报我。”夏弥撞破了楚子航偷看禁书的事情,却没有举报他。让他还能继续翻阅禁书,追查当年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谢的,楚师兄可是答应了要陪我逛学校的。楚师兄不会反悔吧?” “不会,我记得的,后天我已经和校长请过假了。”楚子航点了点头。他一向查诚实守信,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只要是他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师兄是在校长那里特训吗?” “嗯,和路明非一起。” “会不会很辛苦?” 不等楚子航回答,夏弥突然把一根手指竖在楚子航的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顺着夏弥眼神的方向看去,有一只灰白色的鸟儿在树丛间漫步,时不时啄一下土地,不知道是在抓虫子还是挖杂草的根茎解馋 “这就是雪雁,没想到还有没离开的。”楚子航小声说道,生怕惊走了那只雪雁。 雪雁浑身纯白,有黑色的翼尖作为点缀,身上有着灰色的覆羽,所以总体看上去是灰白色的。 “这就是雪雁吗?”夏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很小心没有踩到地上的枯树枝。她想近距离地观察一下这种在动物界有着独特爱情观的鸟类。 可惜警觉的雪雁还是发现了慢慢靠近的少女,以为她要对自己图谋不轨,所以振翅逃走了。 “不小心吓到它了,害它跑掉了。”夏弥低头戳了戳手指,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它可能是去找它的伴侣了吧,之所以没离开,也一定是因为它小心把自己的另一半弄丢了。” “楚师兄有把喜欢的女孩子弄丢过吗?”夏弥转过身,双手附后。随着她的动作,可爱的高马尾轻轻甩了甩。 注意到了少女的眼神,楚子航急忙移开了视线:“我没有谈过恋爱。” “这样啊,楚师兄这么帅的男孩子居然会是个母胎lo,真是太奇怪了。”夏弥眨了眨眼睛,轻轻咬着一根手指,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你不也是?” “对哦。”夏弥突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走吧,快到寝室了。” “哦。”夏弥乖巧地点了点头,完全不见和路明非针锋相对时的神气。仿佛在路明非面前和在楚子航面前,有两个夏弥。 “要下雨了。”有一滴雨落在楚子航的眉间。 “没关系,我带伞了。”夏弥得意地从兜里掏出一把很小的折伞,看上去似乎只够一个人撑的。 楚子航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乌泱泱的云层。这场雨,不会太小。 此时夏弥已经撑起了她的伞:“楚师兄,伞有点小,你将就一下,我们挤一挤。” “不必了,雨还没下大,我就不带了,你给在自己撑吧。”楚子航没有接受夏弥的好意。 “好啦,这种时候就别害羞了。”夏弥直接挽住了楚子航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看这架势,雨一会儿就下大了,就委屈楚师兄将就一下了。” 楚子航感觉到了夏弥手臂上的柔软触感,他想要躲开,却发现滂沱大雨已经下起来了。暴雨如注,砸在伞面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夏弥挽着楚子航的胳膊,朝宿舍走去。 伞还是太小了,根本没办法护住两个人。 楚子航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臂上全是雨水,落在手臂上的雨水顺着手臂向下垂下的弧度慢慢流下,最后从指尖滴落。后背也已经湿透了,不过他没有半句怨言。用的是别人的伞,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两人慢慢走向夏弥的寝室楼。一路上楚子航都有意地控制着方向,不让夏弥踩到水坑。夏弥也靠的越来越近,似乎是希望,这样能让楚子航少淋一点雨。 情窦初开的少女看着近在眼前的冷峻脸庞,不禁有些出神。 “怎么了?”楚子航发现夏弥的步子慢了下来。 “楚师兄,这样子我们都会淋湿,不如你背着我,我撑着伞,这样伞下面就容得下两个人了。”夏弥提议。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还是算了,我衣服已经湿透了,不怕淋雨,你自己打伞吧。”楚子航没有说谎,雨水从他的左肩朝着胸口渗透,整件衣服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见他要从伞下出去,夏弥直接一把扑进了楚子航的怀里,然后抬头看着他:“你看,这样子就能容得下两个人了。” 楚子航愣了一下,然后反应极快地把夏弥从怀里推了出去。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像这样子紧紧贴在一起,心跳一定会加快的,他不想让夏弥发现这一点。 “楚师兄,我就是怕你淋湿了,情急之下才……”夏弥突然变成了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你不会介意吧。” 楚子航看着夏弥的表情,发现她的脸很红很红。是了,这种情况,更害羞的应该会是女生吧。 “嗯。”楚子航点点头,没有再去看夏弥。 她的衣服似乎有点薄,被雨淋湿了之后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衣。虽然楚子航是正人君子,但美景在前,依旧会忍不住把目光瞟过去。 两人就这样紧挨着彼此,来到女寝楼下。楚子航的左手手臂全湿透了,胸口也湿了一大片,夏弥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右手的袖子一直湿到了胸前。 “到了。”楚子航沉声道。 “嗯。”夏弥点了点头。 楚子航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夏弥的头发,把她额头上的雨水擦去。夏弥的脸红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半湿的餐巾纸,想要给楚子航也擦一擦。 在餐巾纸接触到楚子航的时候,他突然身躯一震,像是触电了一样躲开了夏弥的素手。这一幕,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他记不起来了。 “是我唐突了。”楚子航转过身,没敢再去看夏弥。他的定力很强,可是看到夏弥的时候,心中的那把无弦之琴好像被突然波动了,泛起了阵阵涟漪。 夏弥红着脸,有些不喜地看着不解风情的楚子航,把雨伞递给了他:“师兄,路上小心,慢点走。” “谢谢。”楚子航转身撑伞离开。 楚子航走后,夏弥没有马上上楼,而是目送着楚子航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转身走上楼梯,夏弥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楚师兄,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第17章 雨势衰微 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细雨如丝,被风吹着斜落。路灯下还能看到细密的雨丝,但雨势已经很小了,比起刚刚的暴雨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淋在身上并不恼人,哪怕不带伞,也可以走出去了。 大滴的雨水从树叶间落下,落在草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有两只蝴蝶在林间翩翩起舞,似乎是在感激这场盛夏的冷雨。 草叶间挂着露水,避雨的鸟儿在林间轻声啼鸣。夜更深了,漫天的乌云遮蔽了皎月和星光,月亮悬挂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块白色的雾状光亮。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云朵,夜幕不是黑色的,颜色反倒更偏向于红褐色。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雨才刚刚小了下来。雨后的草地上有淡淡的草木清香,空气很清新,带着润湿的水汽和香味,很是宜人。路明非忍不住多吸了两口,雨后的空气,让整个肺都舒服了起来。很放松。 “趁现在雨小,我们回去吧。”路明非牵起了绘梨衣的手。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和路明非一起离开了避雨的大树。 他们从大雨下起来之后就躲到了树下,虽然树冠很密,但无孔不入、无缝不钻的雨水还是顺着叶间的空隙落下,路明非已经被淋成一个落汤鸡了。绘梨衣一直撑着路明非摘回来的“荷叶伞”所以不像路明非那样全身湿透,但荷叶不曾覆盖的衣服上还是湿了一大片。沾上了雨水的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的,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路明非还是自己回去吧,我认得路的。”绘梨衣看着浑身湿透的路明非有些心疼。 “阿嚏~”路明非刚要反驳,就打了个喷嚏,“阿嚏,丫头,我送你回去吧。好多推理小说里都会把雨天当成犯罪舞台。” “果然着凉了,都开始说胡话。”绘梨衣用手背贴了贴路明非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发现没有体温的差别。不烫,应该没有发烧。随即她又摸了摸路明非的头发,发现随手一抓就能抓出水来。 “完全,湿透了。”绘梨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我身体好,s级混血种淋雨淋到感冒,说出去你信吗?” “和那些没关系吧,混血种体内的龙类基因确实可以帮我们减少疾病,但不是不会生病。只是各种疾病的病发率小了很多,并不是没有了。淋了这么久的雨还是可能会感冒的。”绘梨衣摸了摸路明非的头发,又摸出来一堆水。 路明非摇了摇头,他知道绘梨衣是在担心他,可是他从小就很少生病,如果只是淋个雨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感冒。他握着了绘梨衣放在他头上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果然,完美的小天使,身上的所有部位都是完美的。明明经常做饭,小手却还是像羊脂玉一样白白嫩嫩的,就像“十指不染阳春水”的小女孩一样。对了,绘梨衣可不就是他的小姑娘吗? “快点走吧,我自己会回去的。”绘梨衣把“荷叶伞”给了路明非。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路明非跟上了绘梨衣的脚步。 绘梨衣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是属驴的吧,这么犟,整个人都湿透了还要送她回寝室。 “阿嚏!阿嚏!阿嚏!”路明非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注意到了绘梨衣的目光,他用手指摸了摸鼻子,用力吸了吸鼻子里的鼻水。好像真的被绘梨衣说中了,他的鼻子堵住了,让他有点难受。 “还说没感冒。”绘梨衣紧紧地抱着双臂,抵御着凉风的侵袭。。 衣服是湿的,风是凉的,冷雨还在下着,风中夹带着冰凉的雨丝。就算是混血种的体质,也会因为体感温度的变化而感受到丝丝凉意。 “只不过打几个喷嚏,流了点鼻涕而已。”路明非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他浑身都湿透了,风吹在身上带走了大量的热量,他整个人都觉得很凉,不过还好,还受得了。 绘梨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天到晚就会嘴硬。都已经副德行了,还这样子,真的听不出自己说话时的鼻音吗? 看到绘梨衣有些小忧怨的表情,路明非只能尴尬地笑一笑,已经淋湿这么久了,不差这点时间的。回去马上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女寝楼下,路明非打算等绘梨衣上楼他就离开,却被绘梨衣叫住了。绘梨衣拉着他进了女生寝室的楼道。 “在楼下坐一会儿,等我一下。” “这样子会被其他女生当成变态吧?”被拉进楼道的路明非转身想要到寝室楼外去等绘梨衣,“我要不还是去外面等你吧。” “就在这里好了,楼道里吹不到风。”绘梨衣一手按着路明非的肩膀,没有让他起来。 绘梨衣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小孩子,轻轻摸了摸路明非的头:“没事,我很快就下来了。” “要是被芬格尔的狗仔队拍到,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刚刚下了这么大的雨,他的狗仔队应该都撤了吧?”绘梨衣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上了楼。 坐在女寝楼道的台阶上,路明非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不是那种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而是心理上的不适。女生去男寝他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一个大老爷们,大晚上坐在女寝的楼道里,怎么想都有些可疑。 虽然没有进入到房间里,但如今也算进过女生寝室楼了。这下子,更符合绘梨衣口中“登徒子”的形象了。 作为s级,他现在在校内的知名度不是一般的高,万一有女生这个点才回来,看到了他在楼道里鬼鬼祟祟地盘桓,那就尴尬了。当然就算他不鬼鬼祟祟也会被当成居心叵测的。 时间才去了一分钟,路明非感觉自己有点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左手放在楼梯的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当当”的声音。 好在,绘梨衣很快就回来了。她的手上拿着一条干毛巾、一件很中性化的外套还有一顶雨伞。 “把头伸过来,我给你擦擦头发。”绘梨衣把外套披在路明非的身上,然后毛巾盖在了路明非的头上,帮他擦掉那些雨水。 路明非像个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反抗,任由绘梨衣给自己擦头。毛巾软软的,擦在脸上不会觉得糙,反倒觉得很舒服。这条毛巾应该是绘梨衣自己用来擦头发的,上面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和路明非在绘梨衣的身上闻到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擦干头发之后,绘梨衣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记得把外套拉链拉上。别嫌弃衣服,虽然有点小,但这是我衣柜里最中性化的一件了。” 绘梨衣的穿衣风格一直都更偏向于甜妹和元气少女,所以衣柜里几乎找不到中性化的衣服,这一件是应该是唯一的例外。虽然不太适合路明非,但如果换成一个小正太来穿,一定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注意到绘梨衣的发梢还沾着几滴水珠,她身上的衣服也还是刚刚那一件,波澜壮阔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上楼给路明非找了衣服拿了毛巾之后就跑下来了。 “夏弥给我熬了姜汤,你要不要喝一口再走?” 绘梨衣感觉路明非的精神有些萎靡,怕是真的着凉了。这时候,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应该是最合适的。夏弥熬出来的姜汤味道也没话说,肯定比路明非在婶婶家那次熬的好喝就对了。 “不用了,再不回去芬格尔的狗仔应该要上线了。我先走了,你赶快回去泡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可别着凉了。”路明非说完,又打了个喷嚏。他感冒了没关系,绘梨衣可千万别着凉了。 “知道了。”绘梨衣抱了抱路明非,把伞塞到他手里,“下次出门记得带雨伞,虽然我很喜欢那把荷叶伞,不过还是不要摘了,摘多了,池塘上就睡莲就太寂寞了。” 绘梨衣已经把路明非冒雨摘来的荷叶伞妥善地放好了,只是不知道,离了水,这把“伞”还能留多久。 “好啦,我知道的。”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眼中满是深情,“明天还要去校长那里训练,估计要吃晚饭的时候才能把伞还给你,要出去买菜就问夏弥拼一下伞吧。” 路明非记得绘梨衣说过的,明天是她们出去买菜的日子。 “知道啦,明天就可以尝到本小姐和夏弥的手艺了,可别病倒了。” “我家丫头做出来的东西都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到就更好了。”路明非知道,自己的口味已经被完全拿捏了。 什么“想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煮住他的胃”。绘梨衣非但牢牢把握着他的胃,还把他的心栓的死死的。心上人是一个如此完美的女孩子,路明非是不可能变心了。 “其实今天去买腌萝卜的材料时候也带了些其他的菜回来,不过做完腌萝卜太晚了,所以就和你去食堂吃了。”绘梨衣解释。 感受到了鼻尖的瘙痒,路明非急忙把头转向一边:“阿嚏!” “你也快到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吧,衣服裹得紧一点,回寝室的路上撑好伞,别再淋雨了。”绘梨衣推着路明非走出了女生寝室楼。 “那我走了。”路明非朝绘梨衣挥了挥手,有点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女寝,而是舍不得眼前的女孩子。两颗心越走越近,就越来越舍不得拉开距离。 “记得好好洗个热水澡。” “知道了。”路明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绘梨衣的衣服不大,担心会撑坏,所以他只是披着,没有穿上。 绘梨衣的衣服上,有独属于绘梨衣的味道。衣服穿在身上暖暖的,内里的羊绒很软很舒服。穿着心上人的衣服就像抱着香香的、软软的绘梨衣一样,很暖和。 第18章 热水澡 路明非回到寝室,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芬格尔还在忙他的明日头条。 “哦,师弟,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芬格尔朝路明非挥了挥手,双眼依旧对着他的屏幕,没有移开。 “吃完饭和绘梨衣逛了一会儿,被大雨困在树下了。”路明非脱下了绘梨衣给他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挂了起来,生怕弄脏了或者皱了。 “然后就去女寝了?”芬格尔饶有趣味地看向路明非,他的狗仔队可是带回了一些不错的素材。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他屏幕上的照片正是一个站在楼道里敲击楼梯扶手背影。 “沃趣,你手下这帮人下暴雨都不知道消停的吗?”路明非是真绷不住了,是不是该给这些人发个劳模勋章啊? “还有正脸的。”芬格尔点击鼠标,翻动着其余几张照片。 路明非看到了一张张自己在女寝楼道里的照片,其中的好几张照片可以清楚的看到正脸。当然,也有绘梨衣给他擦头的照片。看这照片的视角,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看来女生里也有法芬格尔的部下。 “师弟,这可都是罪证啊。” “删了。”路明非想要去抢夺鼠标,却被芬格尔挡下来了。 “你可以花钱来买断这些照片。”芬格尔勾了勾手指,“师弟,以后要亲热记得去校外,我手下的狗仔还拍到了不少有趣的照片。” “滚一边儿去。”路明非一把推开芬格尔,直接夺取电脑的控制权删除了整个文件夹,那个文件夹的名称叫“路梨”,一看就是专门给他和绘梨衣准备的。 删除之后,路明非马上找到回收站,清空了里面的文件。然后把鼠标和键盘都给拔了出来。 “我去洗个澡。”路明非拿着换洗衣物和鼠标键盘进了厕所。 他知道,就算是清空了回收站,废柴师兄也有办法能恢复数据。就算不恢复,这家伙也肯定有备份。只有没收作案工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在芬格尔的注视下路明非进了厕所,从里面反锁了厕所的门。芬格尔摇了摇头,师弟的不信任让师兄很失望啊。芬格尔拔走了路明非桌上的键鼠接到了自己的电脑上,这样子就又有键盘和鼠标可以用了。真是的,你以为我不会拔你的吗? 谁知道,厕所门锁打开的声音在下一刻就响了起来。路明非走出厕所,衣服一件都没有脱看起来,他连浴室都没进,一直等着芬格尔动手。 “阿嚏,师兄,你以为我会忘了这个吗?”路明非又拿走了那本属于他的键鼠。 芬格尔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看着路明非进了厕所。 这一次,他听到了浴室的移门关上的声音,接着是花洒从架子上取下的声音,然后是水声。 听到这里,芬格尔终于松了口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虽然他是个穷鬼,但他还有两把备用的键盘和鼠标。与其说是备用,不如说是已经用坏了的废品。 那两把键盘各有几个键的轴坏了,键盘又不是热插拔的,没有办法更换,太过于影响使用体验,所以被他换掉了。 运气不错,两把键盘上坏掉的键位几乎是不重复的,只要相互补足就好了。 芬格尔插上了两把键盘,确认了一下还能否使用。然后耸了耸肩膀,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鼠标,有影响吗? 师弟还是太年轻了,一看就是家里管得太松,都没怎么偷偷玩过电脑。鼠标被没收了又怎么样,有tab键在,有系统自带的各种快捷键,就算没有鼠标也是可以很好的使用。 脱下来黏在身上的衣服,路明非明显感觉舒服了很多,那种湿滑粘腻的束缚感消失了。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了一个桶里,那是存放脏衣服的地方,一桶满了,就意味着他该洗衣服了。 走进浴室,首先试了一下水温,把水温调试到了一个适宜的温度,路明非就走进了浴缸里。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宿舍都配有浴室,浴室里是一个足以舒适地躺下一个成年人的浴缸和一个花洒。 路明非蹲下来盖上了浴缸底上出水口上的塞子。他和芬格尔都很少泡澡,几乎都是淋浴,所以这个塞子常年都是松开的。不过今天,路明非想要先冲个澡,再舒舒服服地泡一会儿。为了节约时间和水费,就把塞子塞上了。 芬格尔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十指在两把键盘上飞快地舞动。他要在路明非出浴室之前完成这篇报道,好作为谈判的条件。 嘿嘿,师弟,和师兄斗,你还是太嫩了。师兄比你多混了这么多年,没有一口饭是白吃的。 此时的路明非完全没有意识到,芬格尔已经被解开封印了。还在浴室里冲着热水哼着歌,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慌什么,废柴师兄失去了键盘和鼠标,那就像猛兽失去了獠牙、鹞鹰失去了翅膀,那就是赤手空拳,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调试了一下水温,用温热的水冲了一会儿,身体就彻底暖了起来。冲洗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调试温度,把水温控制在一个最舒服的温度。 回学校之后,这是第一次这么舒服地洗热水澡了。路明非爽快地长出了一口气,把花洒举过头顶,任由温热的水从花洒流下,洒在身上。随着热水从肌肤上划过,身上的倦怠感随之消失。 爽啊。 半晌,他关掉水龙头,拿起了沐浴露的瓶子,在身上抹起了沐浴露,一边抹还一边小声哼唱着“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奇怪,今天的废柴师兄怎么这么好说话,居然没有撞开厕所门冲进来和他理论?路明非感觉有些奇怪,不过想到自己和芬格尔的键鼠现在都已经被他带进了厕所,他也就没有再多想。 但还是忍不住感叹,芬格尔手下这帮狗仔也真是厉害,不只是没下限的偷拍,居然还这么尽职尽责。那么大雨还跟拍到了绘梨衣的寝室楼下,拍下了路明非进女寝的照片。 路明非摇了摇头,废柴师兄手底下这帮人和废柴师兄真是一个德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浴缸中的水位开始上升,路明非冲掉了身上的泡沫。把水温调高,慢慢在浴缸里坐了下来。绘梨衣的房子里也装了一个这么大的浴缸,不过为了省水电费,所以路明非整个暑假都在洗冷水澡,也从没泡过澡。 这时,有人突然敲响了厕所的门:“师弟,你洗完了不?师兄想上厕所。” “淋了雨,有点着凉,得好好泡个澡。师兄你再等等哈。”路明非得意地看了一眼浴室外和换洗衣物放在一起键盘和鼠标。为了不让废柴师兄胡乱造谣,他才不会让芬格尔太早拿回键鼠。 “那你慢慢洗,师兄饿了,用你手机点个夜宵,让外卖送过来。你可是答应了包我三个礼拜饭的,不能出尔反尔啊。”芬格尔的声音从门的那边传来。 “师兄,我手机带进来了。你要不等我洗完,或者说你告诉我想吃什么,我现在帮你点?”路明非笑着说道。 他确实用三个礼拜的饭钱向芬格尔买了3e考试的答案。不过,芬格尔欠了他那么多饭钱没有还,想要他乖乖履行承诺,那还是想太多了。 “那就点我常吃的那个披萨,我们一人一个。”芬格尔说着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至于什么味道就让师弟你挑了。” 路明非打开手机,想要假装点餐,却看到了芬格尔发过来了一个word文档。路明非的心里暗道不好,芬格尔可以给他发文件,说明他已经能用上键盘和鼠标了。 “你发过来个什么东西啊?”路明非没有点开那个文档,担心是芬格尔搞出来的什么木马文件,伪装成了word文档。 没下限的废柴师兄是干得出来的。 “师弟你自己点开不就知道了?”芬格尔一脸坏笑,等师弟看到他写的新闻稿之后,一定会激动的哭出来吧。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果然有诈,一听芬格尔那欠揍的语气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这么迫切地想要他打开,肯定不是好东西。 “我手机刚刚砸了一下,有点花屏,正好挡住了你发过来的东西。” “没事,师弟,洗完澡到电脑上看也是一样的,看看我文笔怎么样,对我写的内容满意不?” “装神弄鬼。”路明非冷哼一声,难不成芬格尔真的从哪里找来了键盘和鼠标,不然怎么给他发的文件。没有键鼠,芬格尔应该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才对。 路明非从浴缸里慢慢站起来,又用热水简单冲了一下身子,确定身上没有残留的泡沫之后,他用浴巾擦干了身体,走出了浴室。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拿起了手机,看看芬格尔私信他的究竟是什么。 点开那个文档之后,他傻眼了。那个word文档里面是一篇新鲜出炉的新闻,标题就叫“惊!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s级居然……” “芬格尔,敢造谣我和你不共戴天!”路明非眉头紧锁朝着厕所外喊道。 “师弟,条件可以谈嘛。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写完就发过来了,我可没发到网上呢。”芬格尔贱贱的声音传了过来 。 “你这样子,我可就不兑现之前的承诺了啊!”路明非飞快地擦干了身子,正在穿他的裤衩。 “师弟,我早就知道你不想履约。所以啊,只要你履行三个星期饭钱的约定,我就不会把这个发到网上去” “废柴师兄,你完了。”路明非把短袖套在了身上,直接打开了厕所门。 欲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民名除害,消灭这个叫“芬格尔”的社会毒瘤。情急之下,他甚至没能把两只手插进袖子里衣服套在他的脖子上,显得很可笑。 路明非把手套进袖子,拉好了衣服,直接开门扑向了芬格尔。却发现芬格尔已经等候多时了,正拿着脏不拉几的扫把杵在门前,等着他撞上去。 “废柴师兄,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我师兄弟,怎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路明非笑眯眯地看向芬格尔。 芬格尔也回了他一个假笑:“师兄当然是在等你出来,好进去打扫厕所啊。” “哦,我记得师兄刚刚明明说是要上厕所,这就改口了?” “那一定是师弟你听错了,师兄我一开始就觉得厕所不够干净,所以想打扫来着。”芬格尔一脸警惕地看着路明非,提防他突然冲过来暴起伤人。 路明非摇了摇头,不愧是废柴师兄,是真的狗啊! “师兄,是不是要我求你别把这篇不实报道发到论坛上啊?”路明非没好气地看了芬格尔一眼。直接选择了无视他,走回了自己的床边。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 “师弟,这可不是不实报道,有图有真相的。”芬格尔在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一点不慌的路明非。 “五千多字的报道,写得那么辛苦,我还能逼你删了不成?”路明非没有去看他,而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过了几秒,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给绘梨衣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平安回到寝室也已经泡过澡了,现在浑身舒坦地躺在床上。 很快,手机就震动了一下,绘梨衣发过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正穿着一件淡水粉的浴衣坐在小沙发上,浴衣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很凸显身材。绘梨衣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应该也是泡完澡没多久。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杯子,里面的红糖姜茶已经没有热气了。 绘:是夏弥煮的姜茶。 路:还好我回寝室了,不然得等到现在才能喝上。 绘:其实早就煮好了,只是等我泡了个澡,稍微晾凉一点再喝而已。 绘:很好喝的,比路明非煮的好喝。 路:不可能,我在里面倾注的爱才是最佳的调味料。 绘:[害羞][脸红][害羞]。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以前可说不出这么羞耻的话,和绘梨衣在一起之后,他变得越来越肉麻了? “师弟啊,你再不阻止,我可真要发到论坛上去了。”芬格尔出言提醒。 “师兄不是说要打扫厕所吗?怎么不去了?”路明非没有搭理他。 “我可真发了啊。”芬格尔给电脑插上鼠标,把光标移动到了“提交”的按钮上。 “随便。” “师弟啊,你我师兄弟一场,师兄怎么会坑你呢?”芬格尔说着,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条件呢?”路明非看了他一眼,继续看回了手机。早就知道会这样了,自己要是不往下接,芬格尔就不会发出去了。 “三个月的饭。” “每次都三个月,你不累啊。”路明非摇了摇头,“师兄啊,你是不是只剩最后一年就要走了?” “是啊,校长给了我最后通牒,我如果还是毕不了业,就把我辞退了。”芬格尔挠了挠头,不知道路明非的意思。 “那就别一次次地来整我了,我们这样子好不好。”路明非从床上坐了起来,“师兄在校期间的所有饭我都包了,之前欠下的债务也一笔勾销。但是有个条件……” 不等路明非说完,芬格尔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路明非:“师弟大气。” “我还没说完呢?” “不用说了,我已经录下来了,有这段音频就够了。”芬格尔挥了挥手里的录音笔,那是路明非答应包饭的语音。 路明非也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显然早就想到了芬格尔会干什么:“想啥呢,我还录着呢!” “没事,这段就够了,你那段删了吧。我记住了,师弟你要包揽师兄在校一整年的饭钱。太感人了,如果有来世,师兄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滚蛋,别断章取义啊。”路明非踹了芬格尔一脚,“条件也不难,以后别让你手下的人去偷拍我和绘梨衣。要让我们上新闻之前,必须告诉我们,征得我们的同意。” 路明非是真的被芬格尔坑怕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和芬格尔商量一下,定个君子协定,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师弟深明大义,这笔买卖你我双赢,成交!”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赞许,不愧是s级,真是个大善人,“作为报答,师兄我可以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干什么啊?” “师弟缺不缺小电影或者别的什么资源啊。” “滚。”路明非一脸嫌弃地推开他,这种东西谁不会找,用得着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