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我成了漠王的心尖宠》 第1章 皇帝新封的公主出嫁了 “王上,慢点” 红纱绣帐中,传来一声声娇媚的声音,女人媚眼如丝,眼中含着水雾 男人放慢了动作,意乱情迷地看着身下的人儿,搂起她的纤腰将她压在身下。 他不曾料这个江国来的小公主竟会如此主动。 情动时,他却不知,女人做的这一切都是江国皇后交给她的任务罢了。 半月前,江国都城。 “嘉禾公主出嫁,无关之人速速回避。” 京城的青石大道上,奢华的轿子前后跟随着盛大队伍,上百匹骏马驮着庞大的箱子,马蹄与青石道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为首的将领声音雄厚悠扬,响彻了整个巷道。 道路两旁站着的熙熙攘攘的百姓,虽然是大喜之日,但有些人却脸色沉重,时不时抬头看看花轿队伍,时不时又低下头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着。 “这次送去和亲的嘉禾公主,是前段时间陛下才封的吧?” “是啊,听说还是姜家唯一的女儿。因为姜大将军父子皆战死边关,当今圣上过意不去才给追加的封号。” “我看这追加封号是假,想将这姜家女儿送去和亲才是真吧。真是将姜家的最后一丝价值给压干榨尽了。” “是啊,可怜了这小姑娘,明明要为姜将军守孝三年,可现在才不过一年,就被陛下亲自下旨嫁了出去,唉” “我还听说啊,这姜家女和太子本是青梅竹马,本是要做太子妃的。当今太子为了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太子在皇帝的寝宫前跪了一天一夜呢……” 这几人本还想继续讨论下去,却被一人打断。 “你们几个当街讨论皇家之事,是嫌命不够长了?” 那几人心虚的看了那人一眼,立刻闭上了嘴。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了花轿的帘子,也微微拂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透过那微小的缝隙,新娘子娇美的侧脸若隐若现。 突然,一个小孩指着花轿,然后奇怪地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老太太,小声道:“奶娘奶娘,那不是太子妃姐姐吗?她是要嫁给太子哥哥了吗?” 老太太闻言立刻蹲下捂住了小孩子的嘴,然后在小孩子的耳旁小声说道:“小世子可不要乱说,轿子上的那位可是要远嫁到漠国的嘉禾公主。” 小世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好像是在几个月之前皇帝伯伯确实封了一个姐姐为公主,想来就是轿子上坐的这位姐姐了吧。 不过这个公主姐姐的侧脸看着和他认识的太子妃姐姐真的好像啊,小世子挠了挠脑袋,没再继续想下去。 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出了京城,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人们只是议论了一会儿,就如同平常一般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京城的城墙之上,太子江君润望着渐行渐远的和亲队伍,眼眸渐渐黯淡下来。 看太子失神了许久,韩王江归风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可是殿下见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这次若是错过了,那可就是错过了一辈子啊。” “本宫与她早已形同陌路,若是见了又能如何呢?” 江君润攥紧了拳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在他做出选择之时他就应当料到会是如今这个结局。 他和他的叔叔韩王不一样,韩王不过比他大了五岁,但是韩王这一生可要比他顺利多了。 先皇老来得子,对这位小儿子甚是疼爱,就连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天子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弟弟喜欢的不行。 韩王虽然有学识才华却对皇位没有半分兴趣,这倒是让如今多疑的皇帝倒是对他减少了几分的忌惮,皇家与官家本就崇尚门当户对,凡是婚嫁大都由家族决定,可韩王妃可是由他自己选择,两人情谊深厚如胶似漆,还育有一个小世子。 “不知叔父还有何计策?” 江归风听了这话,立刻后退了半步,低着头笑道:“想来殿下心中已然有了计策,何必再问本王呢?” 江君润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叹了一口气道:“罢了。” 和亲的队伍早已没了踪影,江君润再也没了什么念想,他刚想下了这城墙,却又被韩王叫住:“听闻太子殿下不久前才去见过陛下,不知陛下身体可还好?” 江君润怔了怔,并未回头:“父皇他一切都好。” 几日前, 得到了姜姝晚出嫁的消息,太子在乾清宫外跪了一天一夜,皇帝才终于肯宣他觐见了。 “父皇!儿臣都如您所说的去做了,为什么还要将姝晚嫁给别人!” 江君润红着眼睛,质问着眼前身着龙袍的男人。 皇帝抬眸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继而又继续把玩起他手中的杯盏:“不成器的东西!” “父皇!”江君润直接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儿臣可是亲口承诺过,要立姝晚为太子妃,此生非她不娶” 听了这话,皇帝笑的更加阴冷,也不知道这姜家女下了什么迷魂汤药,竟然把自己的好儿子迷到了这种地步。 “哼!太子妃?给她这个太子妃的名号你可问过朕同不同意?你的承诺除了她可又有旁人可知?你又可知你的太子妃应该是那户部尚书之女?” 皇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冷眼看向江君润。 “可是,可是现在姝晚身边能够依赖的人只有儿臣了,您若是将她嫁到漠国去,她又该怎么办?” 江君润说着说着,眼眶愈加红润。 看着太子这副样子,皇帝更是怒火中烧。 “混账!” 皇帝猛然起身,指着江君润的鼻子怒骂道:“你可是当今太子!如今就被这些儿女情长情情爱爱迷昏了脑袋!日后又如何去治理天下!” 江君润低着头,跪地不言,难道把姝晚送走,这天下就能变的更好吗? 待皇帝的气消了些,语气平和了许多: “如今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东宫之中的这个位置,退一万步讲,纵然姜姝晚被立为太子妃,而凭你现在的能力又如何保得住她,如今她嫁到漠国,就凭漠王妃和嘉禾公主这两个名头就能够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再者,她若是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 皇帝顿了顿:“你们本就冰炭不同炉,如今她嫁到漠国去,至少你在她心目中还能维持个少时情郎的形象。” 江君润被皇帝讲的更加抬不起头了。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也并非没有办法。” 江君润黯淡的眸子突然明亮起来:“还请父皇明示!” “若是太子能想法子拿下漠国,或许还能够名正言顺地将嘉禾公主接回来。” 江君润怔在了原地,父皇说的对,或许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2章 洞房花烛夜?都是任务罢了 和亲的队伍马不停蹄的走了半月,终于到了漠国的都城。 与京城离别时的肃穆不同,这里处处都能听到欢声笑语。 姜姝晚偷偷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好奇的打量着城中的新鲜事物,这里的一切好似都被蒙上了一层黄色。 这里没有京城的青石板巷,没有京城街边叫卖“新出炉的包子咯”的包叔,没有那个总是能够在她贪玩时能够在旁边默默守护着她的太子哥哥,也没有了那个总是拉着她的衣角叫她“太子妃姐姐”的小奶包。 想着想着,她就不自黯然神伤起来。 突然,正在打闹的小孩子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指着花轿的方向,大声说道:“那个就是要嫁给王上的新娘子吗?” 一旁陪行的侍卫闻声立刻挡到了花轿的旁边,遮挡住了孩童的视线。 “公主殿下,在漠国,能见到您第一面的只能是漠国的王上。”侍卫低声提醒道。 姜姝晚默默放下了那一角帘子:“陈玖,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陈玖本就与太子交好,无数次在危急时刻保下过太子的性命,这次也是皇帝亲命他来护送嘉禾公主和亲。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可如今他怎么也变得这么死板了。 “漠国不比京城,没有人能再一直护着公主了。陈玖护送完公主,就要返回皇宫向陛下汇报了。” 姜姝晚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喃喃自语道:“陈玖,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小将军。” 抵达了漠国的宫殿,姜姝晚被侍女们领着再次洗漱打扮了一番。 什么见她第一面的只能是漠国的王上,她的样子还不是早就被这些侍女们给见光光了。 褪去了江国为她备的婚服,侍女们给姜姝晚换上了漠国的衣裳。 梳妆完毕,姜姝晚被侍女们带着去了婚房,在床上静坐着等待漠国的王上到来。 漠国的王上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京城时姜姝晚偶尔会听人提到,这个漠国的新王叫尉迟廷,手上有着无数条人命,他弑父夺位,将自己的兄长囚禁,他的后宫还有美妾无数,但他还会去霸占民女来充盈后宫。 虽然在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并未听到过这个王上的面貌,不过在姜姝晚的心目中,这一定是一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脸上还带着一大道刀疤的人。 那一战失败以后,江国的城池就要失守,这时却发生了尉迟廷弑父夺位一事,皇帝趁着这个空子,送去无数的奇珍异宝,还扬言称要将自己疼爱的小公主送过去才免去了江国的一难。 可是动动脚趾想想也能知道皇帝才不会把自己心爱的公主交到这么一个粗鄙之人的手上。 就在几月之前,皇帝突然下旨,说姜家多年护国有功,追加给了姜姝晚的父兄大把大把的封号,还封姜姝晚为嘉禾公主,赐姓皇姓“江”。 可如今她的父兄已经殁了,要这些虚名还有什么用呢。 那日皇帝把姜姝晚叫去:“姝晚,你的父兄皆为国而死,如今离完成你父兄守护两国和平的夙愿只差一步,你可愿意?” 明知皇帝心中打的小算盘,但神出鬼差的,姜姝晚还是答应了。 和亲的诏书宣告之后,太子就如同疯了一般的去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这一切姜姝晚都看在眼里,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不单单是太子,自己的处境也会更加艰难。 自那一日姜姝晚见过皇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太子了,或许就这样断了对两人都更好。 殿门打开的声音将姜姝晚的思绪拉了回来,姜姝晚透过头纱慢慢抬头看去,一个男人身影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 姜姝晚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拳头慢慢攥紧。 男人缓缓掀起了她的红盖头,她的视线缓缓上移,与男人琥珀色的眸子相撞。 男人身着红色的华服,宝石打造而成的头饰下面是一头微卷的深棕色头发,耀眼的宝石并未让男人显的失色,反而衬的男人更加的高贵与神秘。 姜姝晚看着眼前高大健壮的男人不禁愣了神,漠王原来生的如此好看,好似从西方下凡的神仙。 但她又想到了漠王那些暴虐无道的事迹,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尉迟廷慢慢将姜姝晚的下巴抬起仔细端详着她,另一只手将姜姝晚头上的饰品一一摘下。 “没想到江国皇帝真的会忍心将他这么漂亮的女儿送过来。” 说着,尉迟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姜姝晚听后浑身紧绷,待尉迟廷碰到她身体的那一瞬竟不自觉地往回缩了缩。 虽然是极其微小的反应但还是被尉迟廷察觉到了。 尉迟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依然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公主不必害怕。既然公主来到了漠国,成了孤的漠王妃,你大可以将这里当作除了江国皇宫之外的第二个家。” 姜姝晚心中一怔,脑海中浮想起了出嫁前皇后召见她时对她说的话。 纵是她再怎么不愿,至少要在洞房这日给漠王伺候好了,以表江国的诚意。 姜姝晚缓缓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尉迟廷的脸庞。 按照当时宫里的嬷嬷教她的,双手慢慢上移,解开了尉迟廷的腰封。 “妾在江国时就听说过王上的威名,今此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说着她又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声音颤抖着:“王上,妾冷。” 姜姝晚环绕着尉迟廷的脖子将他拥入榻上,双颊微红,口中娇唤着他的名号。 尉迟廷也没能料想到这江国来的公主竟如此主动,健壮的手臂托起她纤细的腰肢。 姜姝晚环着尉迟廷的脖子,白皙的脸庞渐渐染上了绯红的颜色,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早晨,姜姝晚从床上醒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就连床边也没了半点余温,昨夜的翻云覆雨就如同一场梦一般。 侍女看见姜姝晚醒来了,立刻端来了汤药。 虽然姜姝晚的心中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但还是询问侍女手中端着的是何物。 “这是王上赐给您养护身子的药。王上特地吩咐一定要奴婢看着您喝下。”说着又将这汤药往姜姝晚身前送了送。 姜姝晚盯着已经熬的发黑的汤药,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正合她的心意,她可不想跟这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有太多的牵绊。 待姜姝晚洗漱完毕后,侍女正为她梳妆。 姜姝晚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脖子上一点点暗红的痕迹,若不是她身体上多出了这些原不属于她的东西,她真的会认为那是一场梦。 “你叫什么名字?” 姜姝晚看着铜镜中正为自己梳妆的婢女,缓缓开口询问。 “奴婢名叫青青。” 婢女依旧是低着头认真地为姜姝晚梳发。 “那些随我一起来的陪嫁婢女呢?” “那些女子,王上自有安排,请娘娘放心漠国定不会亏待她们的。” 姜姝晚无言,只是垂眸默默地等待青青为她梳妆完毕。 姜姝晚以为自己作为漠王妃会像江国后宫的那些娘娘们一样要掌管后宫的各项事务。 但青青却告诉她,只要她不去干扰漠王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随她怎么样都可以。 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这样也好,姜姝晚曾以为自己来了这里之后会和后宫的那些娘娘们一样斗来斗去的。 但现在看来在漠国的日子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轻松多了。 “青青,陪我在王宫里面转转吧。” 姜姝晚笑着看向青青。 “是。” 第3章 轻浮的男人 这漠国的王宫虽不如江国皇宫那般宏大,但其富丽堂皇,让皇宫跟它比起来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青青指着一根藏匿在角落里的柱子,说单单是柱子上的那些雕花都能够耗费一个顶级的雕刻师傅半月的时间,柱子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更是世界上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 青青一个宫殿一个宫殿地介绍着,但又到了一个宫殿后,青青突然闭上了嘴。 宫殿的门紧紧地关着,宫殿的上方也并未挂任何的牌匾,外面凄凄冷冷也没什么人经过,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居住。 姜姝晚看着这个宫殿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被青青连忙拉走了。 走了好大一段距离之后,青青才缓缓开口:“娘娘平日出行最好刚刚避开那个地方,若是经过了快速走开就好,千万不要过多停留。” “那是什么地方?”姜姝晚有些好奇。 青青摇了摇头:“其实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是王宫禁地,之前听说有一人想要擅闯进去,结果……” 姜姝晚好奇地勾了勾头,问到:“结果什么?” “死无全尸。” 姜姝晚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汗毛直立,所以传闻中新漠王的暴虐无道就是这样的? 看姜姝晚好像是被吓到了,青青连忙解释说:“娘娘放心,王上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感觉到自己好像失态了,姜姝晚立刻装作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我当然知道。” 路过了一个有幕帘遮挡的亭子附近,亭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嬉笑喘息的声音。 姜姝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向亭子那里看去。 姜姝晚有些好奇地靠近了些,亭子外的侍卫也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王上~讨厌~” 这次姜姝晚完全听清楚了,她刚想拉上青青离开,却被帘子里的人喝止住:“公主既然已经来了,不来给孤请个安吗?” 幕帘缓缓被宫人拉开,尉迟廷慵懒地坐在白玉雕刻成的椅子上,深棕色的卷发搭落在半边脸上遮住了他微闭的眼睛,旁边还有一个娇艳的美人躺在他的怀里,纤细的胳膊环绕在尉迟廷的身上。 美人有一双勾人魂魄的狐狸眼睛,让姜姝晚这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姜姝晚的脸颊上的红色渐渐蔓延到了耳尖。 “奴婢见过王上。”青青立刻开口行礼。 “见过王上。” 姜姝晚垂眸咽了咽口水。 美人缓缓从尉迟廷的怀里起身,对着姜姝晚行礼道:“妾身清歌见过漠王妃。” 姜姝晚痴痴地看着穆清歌,这样一个娇媚的美人,名字居然如此清冷。 穆清歌发现自己一直被姜姝晚一直盯着,捂嘴笑出了声:“王妃娘娘这样一直盯着妾身,倒让妾身有些害羞了。” 听了这话姜姝晚的眼神立刻从穆清歌的身上移开,为自己开解道:“清歌姑娘生的好看,实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听到这话穆清歌的笑声更加娇媚:“能入得了娘娘的眼,也是清歌的荣幸。” 然后转身看向尉迟廷:“既然娘娘来了,就不打扰王上跟娘娘了,妾身先行退下了。” 尉迟廷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穆清歌走远后,姜姝晚被尉迟廷唤到身前。 姜姝晚还未站稳就被尉迟廷拉入了怀中。 他的轻轻撩起了垂在姜姝晚额边的一缕长发,深不可测的眼睛先是打量着姜姝晚的脸庞,视线渐渐移到了姜姝晚脖颈处还未消失的吻痕缓缓道:“公主没有什么想跟孤说的吗?” 姜姝晚红着脸将自己的衣领向上拽了拽,想要挡住自己颈间的痕迹:“王上的眼光挺好的。” 尉迟廷的嘴角勾了勾:“不知公主是在夸孤还是在夸自己。” 姜姝晚抬眸认真地看着尉迟廷的眼睛:“妾是在夸清歌姑娘。” 听了这话,尉迟廷放声笑了出来,他挑起了姜晚姝的下巴,将脸凑近了说道:“那你仔细看看孤,告诉孤还是穆清歌生的更好看,还是孤生的更好看。” 尉迟廷的几缕发丝落在了姜姝晚露出的肌肤上,让姜姝晚心里痒痒的。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脸上更红了,眼神也不自觉地闪躲了起来:“王上是漠上升起的太阳,又怎么是他人能够比拟的。” “是吗?” 尉迟廷口中吹出的气息拂过姜姝晚的脖颈,惹得姜姝晚身上有些发颤。 “孤一直听闻江国的女子善妒,如今看来也不知是这传言是假的,还是因为公主与旁人不同?” “传闻未尝就一定是真的,妾既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就一定有与旁人不同的地方。” 尉迟廷冰冷的大手摩挲着姜姝晚滚烫的脸颊,他的睫毛长长的,垂眸下来盖住了他那深不可测的琥珀色的眼睛。 “若是公主的脸没这么红,昨夜没那么主动的话,孤倒是会相信公主的与众不同。” 口中吐出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肌肤,姜姝晚应激般地从尉迟廷的怀中挣扎起身,一只手捂着自己半边滚烫的脸颊,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妾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告退了。” 说罢就慌忙地跑出了亭子。 待到自己跑远了之后,姜姝晚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自己活了十八年,就未曾见过如此轻浮的男人,这若是在江国,自己早就拿着木棍将那人打得像老鼠一样满街逃窜。 可是现在是在漠国,对方还是漠王,纵然心中有再多的不愿她也拿对方毫无办法。 姜姝晚越想越委屈,哭得越来越伤心,旁边的青青怎么安慰也安慰不好,只能垂头丧气地一遍又一遍地擦着姜姝晚脸上的泪水。 这夜,尉迟廷并没有来姜姝晚这里,至于他去了哪个妾室那里过夜,姜姝晚也丝毫不在意,最好是再也不要来她这里来了。 夜深了,姜姝晚在桌案前点燃了几支蜡烛,拿起毛笔开始在纸上诉说自己心中的苦楚。 她刚刚提起笔,却不知道这封信该写给谁。 写给太子吗?不可,太子与她早已一刀两断,再写给他不合适。 写给陈玖或是韩王吗?不可,写给他们的话太子还是会知道这些事情。 姜姝晚思来想去,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第4章 漠王的十八妾室 致本公主的“心头肉”柳盈盈, 本公主已经能够猜到你收到我这封信时惊讶的表情了。 虽然你还欠本公主五两银子,但是本公主还是既往不咎决定写封信给你。 你可能很难想象,本公主在漠国遇见了一个比你更加讨人厌的家伙。 就是这个漠国的漠王,实实在在的一个变态!流氓!本公主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本公主跟他说话的时候要恭恭敬敬的,不敢出半分差错。在他面前还要自称为“妾”,不能说“本公主”,本公主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传闻都说他暴虐无道杀人如麻,本公主看着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现在就是看他不爽也不敢直接动手,小则是自己丢了性命,大则是搞得两国不得安宁。 本公主知道你看了这封信之后可能想跪下来对本公主说:“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了”,你的这份钦佩呢本公主就先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本来还想让你在对本公主的愧疚中度过下半生,不过本公主这次就大发慈悲,希望你在离开了本公主之后也能继续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吧。 ———你无比尊贵的公主殿下 江姝晚 柳盈盈是户部尚书之女,是姜姝晚从边塞回到京城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两人在京城的学堂相识。 姜姝晚刚认识柳盈盈时,柳盈盈老喜欢说自己是父母的“心头肉”,遇到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 刚从边塞回来的姜姝晚受不了这矫情劲儿,就老是拿着“心头肉”打趣柳盈盈,两人见面也是时常斗嘴。 但是两人打心眼里都嫉恶如仇,每次在京城遇见欺负弱小的事情。 哪怕上一刻还在斗嘴,下一刻两人就会联起手来一起制止坏事的发生。 直到姜姝晚的父亲战死,姜姝晚被封嘉禾公主,赐皇姓江,柳盈盈再也不拿姜姝晚打趣了。 想到这些,姜姝晚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若柳盈盈看见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指不定又要在一旁嘲笑她了。 哭着哭着,姜姝晚就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深夜,姜姝晚的房门被推开了。 未能关紧的窗子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响。摇曳的烛火映在屏风上,如巨兽一般好像要吞没些什么似的,桌案上还趴着一个人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的。 那人走到姜姝晚身旁,信纸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男人拿起那封写好的信仔细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男人的嘴角抽了抽,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他缓缓将信纸放回原处,映着烛光撩起了垂落在姜姝晚脸上的头发,烛光下她的睡颜如此的美丽安详。 “尊贵的公主殿下,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尉迟廷默默地将姜姝晚滑落的外衣重新披好,俯下身来吹灭了蜡烛,屋内瞬间一片黑暗。 第二天早上,姜姝晚从桌案上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早已熄灭的蜡烛和紧闭的窗户,难道昨天青青进来过了? 姜姝晚看着一旁平整的信纸,心中又涌起了一丝酸涩,待她平复好心情后将信纸撕得粉碎,这信上的话也太矫情了些,她才不要让柳盈盈看她的笑话呢。 青青为姜姝晚梳妆完后,突然有一行宫人抬着几个大箱子来到了宫中。 “娘娘,这是王上赏赐来的。” 领头的宫人说道,随后又将一份清单递到了青青的手上。 “还请青青姑娘查验。” 箱子被宫人们逐个打开,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精巧的物件,玲琅满目,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亮,晃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青青一一清点了过后,送来物件的那些宫人才安心离去。 姜姝晚随手拿出了几个物件仔细端详着,她对这些金灿灿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研究,也不懂其中的价值所在。 她顺手拿了几件塞到了宫人的手上:“哝,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们了。” 这是姜姝晚来之前宫里的嬷嬷教给她的。 嬷嬷说宫里的娘娘都会这样做来打点下人,虽然姜姝晚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她想嬷嬷那样教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宫人们有些惊恐地看着姜姝晚递来的东西连忙回绝,颤颤巍巍地跪下:“娘娘,您这东西我们可不敢收。” 姜姝晚有些不明所以。 青青解释道:“娘娘,我们若是收了这些,王上会杀了我们的。” “为什么?”姜姝晚皱了皱眉。 “其实奴婢也不清楚,只不过王宫中有先例,” 姜姝晚好奇地看着青青,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就在一月前,王上的一位妾室就因为给了下人这些东西,结果两人都被……” 姜姝晚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漠王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姜姝晚也不愿为难她们,让宫人们把这些物品都放好,就让她们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宫人们都退下后,青青问姜姝晚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姜姝晚思考了片刻,自己对漠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说不定青青知道些什么。 “我初来这里不到三日,不过也才见了王上两面,对王上也没什么了解,你不妨给我讲讲王上是一个怎样的人?” 青青想了一会儿,便开始娓娓道来:“王上是老漠王的第十二个孩子,年二十三,上有五个哥哥六个姐姐,下有四个弟弟三个妹妹。” “不过这其中有四位王子和四位公主都英年早逝,还有一位王子下落不明,剩下的公主和王子都居住在王城或是漠国其他的城邦。” “王上生的俊俏,还未继承大统时就是漠国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现宫中有十八妾室和一位王妃……” 姜姝晚静静地听着,等待青青继续说下去。 却没想到这就没了下文。 一阵沉默过后,姜姝晚打破了这极度安静的氛围:“还有呢?” “没有了,奴婢就只知道这么多。” 青青委屈巴巴地看着姜姝晚。 姜姝晚有些奇怪,一个宫女就只知道这一点事情? 青青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在隐瞒她。 不过这个尉迟廷居然有十八个兄弟姐妹,她只能在心中默默感慨,老漠王真是精力旺盛,就是江国的皇帝也要在这方面甘拜下风。 现在就连这尉迟廷年纪轻轻就有十八个小妾,这子承父业,原来不光是继承国家呀。 姜姝晚拨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银镯,脸上露出了皎洁的笑容:“你说王上有十八妾室,正好昨日王宫只看了一半还未到,今日就带我去王上的各个妾室那里去瞅瞅吧。” “是。”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下午。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姜姝晚跑空了九个宫殿,连晌午饭也没能来得及吃。 旁边的青青更是热的满头大汗,累得不行,让她干活可以,但不能不给她饭吃啊。 青青气喘吁吁地说道:“王妃,不若不若我们回去先休息一下。” 漠国王宫中各妾室的住处分散在完全不同的方位,就连青青也要好好打听打听才能确切地知道哪个宫殿住的是哪个妾室。 姜姝晚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指了指前方的宫殿:“最后一次,若是还没有人我们就回去。” 幸运的是,这次两人并没有跑空。 这个宫殿里确实有人,不过只有一个人 第5章 奇葩的王室 姜姝晚走近了些看,女子身着粉色的长裙蹲在地上,正在给宫殿里的鲜花摘去多余的叶子。 女子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眸子,与姜姝晚双目相视。 女子迅速将姜姝晚打量一遍,立刻起身道:“妾身苏卿,见过王妃娘娘。” 姜姝晚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双眼眸温柔似水,白皙无瑕的脸蛋就如同剥了皮的鸡蛋一般,唇瓣柔嫩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这让姜姝晚不得不再次感叹,虽然漠王人太不行,但是他的眼光选人是真的好。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姜姝晚很是好奇,她与眼前的女子好像并没有见过面。 “娘娘佩戴的耳饰,是整个漠国绝无仅有的。” 女子笑的温婉,让姜姝晚都有些失了神。 姜姝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饰,这是自己从今早漠王送来的那堆物品中,随意拿的一个不起眼的耳饰,竟是漠国独一无二的吗? “这宫殿中只有苏卿姑娘一人吗?” 苏卿点了点头:“妾喜欢安静一些,就没有让王上在妾身身边安排宫人。” 姜姝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她这样不声不响地跑过来,倒显得有些唐突了。 “不过如果娘娘愿意的话,可以常来妾这里坐坐。”苏卿说着摘下了一朵粉白色的牡丹花放在了姜姝晚的手中。 姜姝晚接过花朵,捧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花瓣被养护的十分有光泽,完全没有干枯腐败的痕迹。 “这花被苏卿姑娘照顾的很好。” 姜姝晚环顾四周,她刚进来时就发现庭院中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看来苏卿姑娘很喜欢这些美好的事物。” “不过是闲暇的时候种些花花草草来打发时间罢了。”苏卿微笑着看着满园的花色,眼中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情。 苏卿看了看姜姝晚和青青,突然道:“娘娘还没有吃晌午饭吧,正好妾这里还有一些鲜花饼,可以拿来垫垫肚子。” “苏卿姑娘是怎么知道……” “娘娘旁边的姑娘看起来都快饿晕了。” 姜姝晚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跟着自己跑了大半天没吃饭的青青。 此时此刻的青青已经饿的面容发白了,一双眼睛也空洞无神。 姜姝晚跟随苏卿来到宫殿内,苏卿给两人拿来了各式各样的花饼。 花饼刚刚入口的瞬间,青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也太好吃了吧,这是我在漠国吃过最好吃的花饼。” 姜姝晚有些疑惑,真的有那么夸张吗? 一向不喜甜食的姜姝晚小小地咬了一口,突然怔住了,这花饼不甜不腻,不干不硬,在淡淡地花香中还有一点奶香味。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甜食,而是因为她之前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甜食。 “这是苏卿姑娘自己做的吗?” 苏卿点了点头。 “好吃,真好吃。” 姜姝晚迅速吃完了一个,然后又拿起了一个。 “娘娘和青青姑娘若是喜欢那就多吃点。” 待姜姝晚的肚子再也塞不下后,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问。 “苏卿姑娘,你平日都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苏卿想了想,然后道:“平日里就是打理打理花草,若是宫外的集市有新的种子品类,就会再买些回来种植。” “没有了吗?” “嗯…没有了。” 姜姝晚有些吃惊:“那王上的其他妾室呢?为什么都没见过她们的身影。” “有些不在王宫里居住,有些可能只是出宫去了。” 姜姝晚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这么随便的吗? 在苏卿的口中,姜姝晚得知,漠王所谓的十八妾室,有一半以上都不在王宫居住,并且在王宫居住的这些妾室可以随便进出王宫,只要不出王城就可以。 姜姝晚今天之所以能够见到苏卿不过是因为苏卿不喜欢出门而已。 姜姝晚倒吸了一口凉气,漠国这是什么奇葩王室。 与苏卿告别之后,姜姝晚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青青,今日苏卿姑娘说的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吗?”姜姝晚瘫坐在椅子上。 青青摇了摇头:“王上继位后,奴婢才被召进宫中,在宫中别处当差不久就被选取当做王妃的贴身婢女培养,只学习了怎么照顾王妃的饮食起居,对宫中其他的事情知之甚少。” “那我能随意进出王宫吗?” “只要娘娘不要夜不归宿就可以。” 姜姝晚有些无语:“怎么不早说?” 青青很委屈:“娘娘您也没有问啊。” 青青将一个小匣子拿到了姜姝晚面前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牌子:“娘娘您拿着这个就可以进出王宫了。” “这宫中都有些什么规矩,你都说说,让我听听。” 姜姝晚早就感觉到奇怪了,按道理来讲入了漠国之后,会有漠国的宫人来教给她新的规矩,但她这几天过的倒是异常清净了。 “只要娘娘不去干扰王上的事情,娘娘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青青说道。 “真的什么都可以?” 看着姜姝晚这幅激动的神情,青青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强调了一遍:“只要您不忤逆王上。” 姜姝晚长舒了一口气,这日子真的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轻松多了。 突然姜姝晚想到了什么:“那我问你,漠国是否有这么个规矩,在漠王妃嫁给漠王以前,不得见到任何人。” 青青摇了摇头,立刻否定:“我们漠国绝对没有这么变态的规矩,若是这样,那洞房前为娘娘梳妆的宫人不就要全部被杀头了。” 姜姝晚瘫在椅子上笑了笑,原来是陈玖在骗她,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姝晚慢慢地将头上插着的簪子步摇统统取下,头发散落在腰间。 青青看见慌了神:“娘娘是不喜欢奴婢为您梳的发型吗?” 姜姝晚瞥了她一眼,幽幽道:“你知道这些东西放在我的头上有多重吗?” 说着又将自己的耳饰,手镯统统摘了下来。 青青小心翼翼地将姜姝晚拿下的饰品都收了起来。 姜姝晚将繁重的服饰褪下换上了简单的衣服,又拿来两个发带将自己的头发简单束了两个辫子。 待一切准备完毕后,姜姝晚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边挂上了安逸的微笑。 “舒服多了。” 第6章 孤是登徒子 用过晚膳后,姜姝晚叫上青青到庭院中坐着。 自从自己的父兄去世后,姜姝晚就很少与人长时间相处了,她遣散了将军府中大多数的奴仆,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姜姝晚和几个零零散散的仆人。 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庭院中与人闲谈了。 姜姝晚抬头看去,星空璀璨,已然形成了一道银河,好像触手可及。 “在京城中倒是少见这样的景色。” “那京城中的景色是什么样的呢?” “天空漆黑一片,有时天气不好只能见到三三两两的星星。” 在京城时只有夏日能见到漫天的星星,那时她总是和太子、陈玖还有柳盈盈坐在摇椅上面,在跟柳盈盈拌嘴拌累了之后,几人一起放空一般的望着天边。 不过可惜的是漠国居然没有摇椅,若是有一个摇椅能够摆在庭院中,就再好不过了。 姜姝晚又想到在夏日的晚上,京城会有那么几天不设宵禁,街上家家都点着灯,还有各式各样的小贩卖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人流攒动,好不热闹 “这个时间的王城会是什么样子呢……” 话刚说完,姜姝晚突然皱了皱眉头,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对。 姜姝晚回过头去,尉迟廷正站在她的身后。 姜姝晚立即起身:“王上……” 尉迟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随即笑着说道:“公主想看更好看的星空吗?” 姜姝晚不知道这尉迟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怔怔地点了点头。 尉迟廷牵起姜姝晚的手,向宫殿外走去。 漠国的夜晚不若江国一般是乌漆漆的一片,仅仅是从各个宫殿中映出的烛光就能够照得清道路。 月光映在尉迟廷微卷的头发上,头发随着晚风飘动着,散发出雪松的香味。 尉迟廷的手心微热,姜姝晚恍惚了一下,原来这个暴虐的君主也是有温度的吗? 但姜姝晚的心中一直告诫自己,想想那些传闻,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她的心中又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尉迟廷将姜姝晚带到了揽星楼,王宫中最高的楼塔。 之前青青对姜姝晚说过,登上这个地方能够俯瞰到整个王城的风景,不过她想上去之时却被下面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这座揽星楼共有5层,百级台阶,楼梯的墙壁上绘着各式各样的壁画,在烛火的照映下栩栩如生,似要从墙壁上跃出。 姜姝晚跟随尉迟廷到了揽星楼的顶部,已是夏日但漠国的夜晚不同江国一般是温暖的,一阵风吹过,好似刺到了姜姝晚的肌肤,让姜姝晚身上微微发抖。 尉迟廷默默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姜姝晚的身上,将她默默搂紧在怀中。 “漠国的夜晚不似江国温热,夜里公主还是多穿些为好。” 姜姝晚乖巧地点了点头,其实出来时青青已经提醒过她了,但她天生就是个犟种,认为自己可是武将世家出身,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小凉小冷打败。 不过现实还是给了姜姝晚沉重一击。 姜姝晚还正为自己的犟驴行为懊悔,思绪突然被尉迟廷拉了回来。 “公主,看那里。” 姜姝晚顺着尉迟廷手指的方向望去,星河好似在流转运动,瞬息万变。 星河的正下方,是整个王城,灯火通明,远远望去还能够隐隐约约看到街上流动的人群。 王城之外是大片大片的荒漠,漠上流淌着几道小河倒映着银河,一望无际。 姜姝晚的眼中闪烁着光芒,眼前如此震撼的景象是她从未见过的。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眼中露出了笑意,不过他注意到姜姝晚的身上并未佩戴任何饰品,头发也只是用两条发带松松散散地辫在了一起。 “公主在漠国可是有什么不适应?” 姜姝晚的神思从美景中被抽回,她被尉迟廷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好吧,只是吃食与在江国吃的有很大的不同。王上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姜姝晚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尉迟廷撩起姜姝晚搭落在额间的发丝:“那公主今日为何穿的如此质朴?是不喜欢孤送给你的那些东西?”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装扮,她只不过不喜欢身上穿戴那么多繁重的东西罢了。 “王上送的东西妾很喜欢,穿成这样只是习惯了罢了。” “公主在江国也是这般?倒是不像个公主的样子。” 尉迟廷笑着,他见过的男人女人都如痴如醉地追求和迷恋奇珍异宝,几近疯狂,倒是头一次见这样对珍宝毫无兴趣的人。 姜姝晚愣了一下,立刻解释:“只是很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罢了,虽然父皇最开始也不同意妾这样,不过父皇他拗不过妾,后来妾的这个发型还在京城中时兴了很长一段时日呢。” 说着,姜姝晚自豪地撩了撩自己的两股辫子。 姜姝晚这倒是没说谎,当年因为她这样奇特的发型被各路官家小姐纷纷效仿,但她们头上总是带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宝饰,倒是失去了这发型精简的初衷。 “王上不嫌这些东西沉重吗?”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他的头上戴着镶着红黄宝石的发链,耳上还戴着祖母绿的耳坠,就连手腕上也戴着一串串的黄金手镯,更不要提他的手指上还带着各式各样的宝石戒指。 虽然江国人也喜欢穿戴些彰显身份的东西,但毕竟财不外露的祖训深深刻在了他们心中,所以他们所选的配饰也不会太过高调。 但看这漠王是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穿戴到身上。 “不过,既然王上喜欢,那定是不会感到沉重的,再说了,王上又是如此威猛。” 姜姝晚立刻将自己的话圆了回来。 “原来公主还记得孤的威猛。” 姜姝晚无语了一下,真不愧是轻浮的男人,这种话说出来也不嫌害臊。 “王上。” “嗯?” “您知道登徒子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姜姝晚浅笑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好啊。 “在我们江国,登徒子就是形容一个男子威猛无比。妾私以为在这漠国,不,是在这世界上应该是没有比王上您更登徒子的人了。” “这样看来,在公主心中孤是这天下最登徒子的人了?” “是。” 姜姝晚笑得灿烂。 …… 夜里,尉迟廷并没有像上次那般折腾姜姝晚。 姜姝晚看着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熟睡的男人,心情有些微妙。 她感觉这个人很奇怪,传闻中他残暴好色,但是相处几天,只是感觉这个人是轻浮了些,也没有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变态。 是碍于她江国公主的身份,才有所隐藏吗? 看着男人的睡模,姜姝晚不禁感叹,漠国的风水怎么会如此养人,生出来的人都如此勾人心魄。 姜姝晚正看尉迟廷的脸出神,没料想一只手慢慢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登徒子。”姜姝晚小声骂了一句。 怕把尉迟廷给吵醒,姜姝晚只能慢慢转过身去,闭眼不再去想其他事情。 姜姝晚没有注意到的是,她转过身去的那一瞬,尉迟廷的嘴角正挂着一丝笑容。 第7章 当铺里的怪人 第二天早上,姜姝晚醒来时,侧身看了看自己的身旁,果然又是空无一人。 青青很准时地站到了姜姝晚前面,递上了汤药,还未开口,就被姜姝晚直言拒绝。 是药三分毒,又没有做那种事情,她才不愿意喝这个。 “娘娘,这是驱寒的汤药,王上说昨夜在揽星楼上您受了凉,特意让人送来的。” 听了这话,姜姝晚怔了一下,伸手端起了汤药,原来是她自己误会了。 将汤药喝下后,一股暖流渐渐浸润了姜姝晚的每一寸身体,本来被昨夜的风吹的还有些酸痛的胳膊,霎时间恢复如初。 姜姝晚将药碗放回原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青青,今日我们出宫去。” “是。” 自从入了王宫以后,青青就没有再出过宫,没想到现在跟着王妃还能沾沾这份福气。 换好衣物后,姜姝晚又让青青准备了纸笔。 拿到纸笔后,姜姝晚立刻开始大展手脚,三两下就把摇椅的分解图给画了出来,当年在塞外时,是娘亲设计出了这把椅子。 当初姜姝晚回京时将那手稿带了回去,此后这东西便开始风靡京城,成了家家户户都必备的物品。 姜姝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只要把这个拿给一个靠谱的木工,就能做出来一个完美的摇椅了。 临行前,姜姝晚吩咐青青拿上几两碎银装在了荷包里。 在江国,这些银两估计都够制作两把摇椅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看见梳妆台上还放着一个镯子,也顺手戴上了,说不准会有用呢。 出宫的事情比姜姝晚想的顺利了许多,姜姝晚有些庆幸,至少在漠国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规矩约束自己。 到了王城中唯一一家能做木工的铺子,姜姝晚拿出画好的图纸给木工看。 不料这木工只看了一眼就回绝了。 “你这东西我们这里做不出。” 姜姝晚皱了皱眉头,怎么可能做不出,就这东西在京城随意找一家铺子都能做出,做出来的成品还是极好的。 姜姝晚让青青将荷包中的碎银都拿了出来,放到了木工面前。 木工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个穿着朴素的小姑娘身上居然这么有钱。 “小姑娘,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做,主要是你这东西要耗费的木材极多,在漠国想要拿到这么多木材确实不易。” 见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姜姝晚取下了自己手上带着的镯子,对木工说道:“那加上这个呢?” 木工挠了挠脑袋,对姜姝晚说道:“我这个糙人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姑娘你去对面的那个当铺看看。” 姜姝晚顺着木工指着的地方看去,确实有一个当铺,不过当铺的门面看着平平无奇的,也没什么人进出。 姜姝晚有些迟疑,不会是什么骗人的地方吧。 青青看了看木工指的地方,对姜姝晚说道: “娘娘,那个当铺奴婢没进宫的时候就听说过,据说那里只收奇珍异宝,普通的东西那老板还看不上呢。” 青青这么一说,姜姝晚对那个地方倒是有了些兴趣,拿起手镯,朝当铺的方向走去。 两人刚刚踏进店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清澈的男声。 “非奇珍异宝,本店一概不收。” 刚刚说话的那人正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微卷的头发用镶了宝石的黄金发髻半扎着搭落在椅子上面,眼睛半闭着,似是不愿接待二人一样。 想来这就是这当铺的老板了。 姜姝晚环顾四周,这待客的大厅里面只挂着一副牌匾一张待客的桌子和几把椅子,看起来完全没有个当铺的样子。 姜姝晚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老板以为何为奇珍异宝?” “难得,难遇,难求。” 老板笑了笑,坐直了身体,手臂慢慢抬起,指向了青青:“就像这位姑娘一样。” 青青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颊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这人怎么一上来就这样,真是无礼。 姜姝晚回头看了青青一眼。 确实,与漠国风情万种的女子不同的是,青青生的十分乖巧,眼睛圆溜溜的,就如同熟透了的葡萄一般晶莹好看。 不过这老板也真是轻佻,一上来就打趣青青。 姜姝晚默默地握住了青青的手,让她放下心来,继而对老板说道: “我这妹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不过我这次来是当物的,可不是当人的。” 说着,姜姝晚将手镯放在了老板的面前。 老板先是不在乎地瞥了一眼,然后机灵了一下,瞬间坐直了身子。 又继续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这两个姑娘穿的倒是朴素,没想到居然深藏不露啊。 “这东西,可不常见。” 姜姝晚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道:“为了拿到这东西,可是费了我姐妹二人好大的心思。” “刚刚是我云承有眼无珠了。”云承拿起手镯仔细端详起来,然后又看看姜姝晚:“瞧着姑娘面生,应该之前也没来过我这当铺,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得来这镯子的?” 姜姝晚身子微微前倾,眉毛微蹙,捂着嘴小声说道:“有些东西还是不说为妙,不然老板你也不敢收这东西呀。” 云承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竖起三根手指头对姜姝晚说道:“这个数。” 虽然姜姝晚不懂这些,但她可以肯定这镯子绝对不止这个价。 姜姝晚皱了皱眉,然后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对云承说道:“这个数。” 云承摇了摇头:“不行,你这样,我这买卖做不下去。” “那既然如此……” 姜姝晚露出惋惜的表情,装作要将镯子收走。 云承见状立刻制止住,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 “好,五百就五百,就当我云承交你这个朋友了。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后院给你取票子。” 说罢,云承立刻将手镯拿到手中,小心翼翼当做宝贝似的拿布包好,然后开门小跑到了后院。 云承走后,姜姝晚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那镯子的雕花是精致了些,但怎么会值五百银,她还以为只值五十银呢。 “青青,我们不会是把什么稀世珍宝给当掉了吧?” 青青当然也不懂得这些,只能在一旁安慰道: “既当之,则安之,娘娘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 很快,云承就取来了票子,笑嘻嘻地递到了姜姝晚的手上。 姜姝晚接过票子,同青青一起走了出去,后面还传来了云承的声音:“两位姑娘以后常来呀,尤其是旁边的那位姑娘。” 云承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压抑的得意笑容。 青青低着头,不自觉就加快了脚步。 姜姝晚看着青青,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云承还真是个怪人。 第8章 明明可以直接抢的 回到加工木材的店铺,姜姝晚拿出了一张票子放到木工的手上,看的木工是两眼直放光,一改最初的态度。 “姑娘你放心,我绝对按照图纸给你一比一复原出来,你等着几日后来拿就好。” “有劳了。” 离开了店铺后,姜姝晚看时候还早着,并没有回宫的打算,拉着青青一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江国特产美食,王城仅此一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咯。” 在众多的叫卖声中,这从街边的一角传来的声音,被姜姝晚敏锐地捕捉到了。 江国的特产?会是什么东西? 姜姝晚同青青一起走到铺子前面,铺子伙计看到两人驻足在前面,神秘兮兮地说道:“两位姑娘要不要尝尝?很珍贵的,整个王城只有我们有进货渠道。” 说罢,伙计拿出来一个陶瓷碗从铁锅里盛出来像炒干的米粒一样的东西,放到了两人面前。 姜姝晚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东西,江国有这样的食物吗?这难道是什么地方的美食?不然她怎么会没有见过。 姜姝晚又看了看坐在后面吃的正津津有味的人们,看他们的穿着应该都是一些比较显贵的人,怎么在这种简陋的摊子这里吃的这么开心? 难不成这还真的是什么人间美味。 伙计看着姜姝晚还有些迟疑,于是继续道:“小姑娘,我们这摊子可不是每天都开的,下次你再想要见到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罢,伙计又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姜姝晚:“你不会没钱吧?” 姜姝晚其实并不想上这伙计的套,但她实在好奇这所谓的“江国特产”究竟是什么东西。 “多少钱?” 伙计见自己的激将法有用了,立刻又换上了笑脸:“三十银。” “你怎么不去抢啊!” 青青听了这价格立刻按耐不住了,他明明可以直接抢三十银,却还要给她们一碗破烂。 姜姝晚按住了青青的胳膊,然后道:“这一碗三十银?但看样子也不像什么稀罕东西。” 伙计的眼神逐渐变得不耐烦,怕眼前的小姑娘没钱还耽误他做生意,于是想要将她打发走。 姜姝晚倒也不傻,指了指青青腰间鼓鼓的荷包,笑着看向伙计。 伙计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瞬间换上笑嘻嘻的表情:“这东西,怕是只有漠王和漠王妃能吃到,三十银,真的很便宜了。” 漠王和漠王妃?青青听了这话都想笑,她天天照顾王妃的饮食起居,漠王妃天天吃的什么她能不知道吗? 这伙计怎么张口就来,骗人的手段也太过低端了些。 “原来是这样,三十银就三十银,拿给他。” 既然姜姝晚都开口了,青青也没办法,极不情愿地给了伙计三十银。 伙计接过钱币后,笑嘻嘻地把那一碗似米非米的东西端给了姜姝晚。 姜姝晚看了看碗中的食物,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却想不起来了。 “诶,伙计,这能打包吗?我们本不是这王城中的人,想把这东西带给家里人也尝尝。” 伙计摇摇头:“不行不行,必须在这里吃,吃不完也不能带走,这是我们的规矩。” 看伙计并没有想要松口的意思,姜姝晚只能先随意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安坐下来。 这刚坐下青青就开始打抱不平起来,在姜姝晚旁边小声嘀咕着:“给了那么多钱居然还是这种态度,娘娘我们干嘛要受这种气!” “这个铺子应该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这不明摆着抢劫吗?” 青青没有听懂姜姝晚话中的含义,姜姝晚没有继续解释,只是用勺子舀起了碗中的东西,仔细看了看。 这像米粒一样的东西都已经被炒的有些糊了,已经很难分辨的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不过这看着并不像普通的食物,而更像是种子。 姜姝晚把食物送到嘴里,慢慢咀嚼着,然后示意青青也拿起勺子来尝一尝。 青青有些兴奋地拿起勺子,毕竟是三十银的东西,说不定真的是什么其貌不扬的人间美味呢。 只不过青青刚刚嚼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东西怎么这么硬? 感觉就是只用干锅翻炒了几下,然后上面撒了几粒盐,就拿出来卖了。嚼起来就如同嚼石头一样,还夹带着一点糊味,牙都差点嚼碎了。 但又想想这东西毕竟三十银,而且王妃吃下去都没有说什么,青青也只能含泪咽下了。 姜姝晚咀嚼了一会儿,向周边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盯着她,立刻从碗中舀了一勺放进了荷包里。 看着还剩下小半碗,姜姝晚笑着对青青说道:“青青,这种好东西,平日里我们也吃不到,你多吃点。” 青青一脸委屈地看着姜姝晚,仿佛在说真的一定要吃完吗? 姜姝晚笑着点点头,仿佛在说一定要吃完。 青青艰难地将碗里剩下的东西全部解决干净,与姜姝晚一起离开了这个铺子。 “娘娘何必如此为难我。”青青欲哭无泪。 姜姝晚并没有回答青青,只是自顾自地说道:“青青,你没进宫前见过那个摊子吗?” 青青摇了摇头:“没见过。” “奇了怪了。”姜姝晚环着双臂,若有所思:“刚刚那个摊子,虽然前面只有一个伙计在叫卖,但其实在后面布置了桌椅的地方,也有几个人一直在盯着吃东西的人,想来那也是摊子里的人。” “而且,我们坐下之后,也有人来问,但大多数人估计是被价格吓到,骂骂咧咧地走了,不过还是有少部分地人买了之后坐下吃完才离开。” 青青听了之后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为什么要这样?那东西也不好吃啊,还那么贵。” “不知道。”姜姝晚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 “青青你想知道答案吗?” 姜姝晚看着青青露出了皎洁的微笑。 “其实也可以不知道……”青青怯怯地说道,她看着姜姝晚这幅样子,心中揣揣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我想知道。” “好吧……”青青欲哭无泪。 姜姝晚从荷包里拿出几粒刚刚偷放进去的食物,用手捻了捻,又凑近了仔细观察着,确实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突然,姜姝晚看见了前面的茶铺里似乎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9章 播种,发芽,生长 “清歌姑娘。” 茶铺的摊位上坐了许多人,穆清歌虽然换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衣服,但她的样貌姿态还是过于引人注目了,姜姝晚一眼便看见了她。 穆清歌缓缓抬起头,一双狐狸眼睛笑的妩媚:“怎么在这里见到江姑娘了。” “今日无事就想出来随意逛逛,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清歌姑娘。清歌姑娘呢?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穆清歌抽出了一旁的凳子,姜姝晚也顺势坐下来跟穆清歌闲聊了起来。 穆清歌将自己面前的包裹打开,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饰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出来采购些饰品罢了,顺便还帮苏卿带了些花草种子。” 姜姝晚点了点头:“看来苏卿姑娘和清歌姑娘关系很要好呀,苏卿姑娘那样喜爱花草,能让清歌姑娘帮忙带这些,想来定是十分信任清歌姑娘了。” “哦?难不成江姑娘已经见过苏卿了?”穆清歌饶有趣味地看着姜姝晚。 “对呀,要不是苏卿姑娘,我还不知道出入王宫居然这么容易呢。” 姜姝晚笑得灿烂,她能出宫,苏卿功不可没。 “没想到阿卿一向不喜欢与人交流,居然会跟江姑娘说这么多。” 穆清歌笑着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哪怕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想要把人的魂魄勾走。 聊了有一会儿,姜姝晚把自己今天遇到那个黑心铺子的事情告诉了穆清歌。 “三十银?是什么样的珍馐竟如此昂贵。” 姜姝晚从荷包中拿出了几粒出来,放到了穆清歌的手中。 穆清歌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 “清歌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吗?” 穆清歌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伙计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为此买账。” “不知江姑娘能否带我去看看呢?” 姜姝晚点了点头。 三人再次来到了铺子之前在的地方,但是那地方早就已经变成了空空的一片。 “可惜了,今天是见识不到这高超的贩卖手段了。”穆清歌有些惋惜道。 “怎么这么快就收了摊子?”姜姝晚喃喃自语。 穆清歌看着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被王城吞噬,于是对姜姝晚说道: “娘娘,妾还有别的东西要采购,就不多奉陪了。不过这夜幕将要降临,漠国的夜晚会比白天还要热闹,余下的时间可能还是要青青代劳了。” 穆清歌道别后,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就如穆清歌所言,漠国的夜晚比白天热闹多了,各式各样的小贩都出动了,街头还有许多在江国从未见过的戏法表演,给这微凉的夜晚增添了许多的乐趣。 直到姜姝晚十分疲惫了,才返回了王宫。 回到了空荡荡的寝殿,姜姝晚张开双臂瘫倒在了床榻上,她再次拿出荷包,看着那如同米粒一样的东西,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她的思绪渐渐消散,身边的一切都支离破碎,又毫无规则地融合到了一起,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阿爹,这是什么东西呀?”梦里一个小女孩拿着一颗暗褐色的种子,好奇地看着。 “这是荞麦种子,跟普通的粮食不一样,荞麦耐旱,在边疆这样干旱的地方也能够很好地生长。”那个被叫做“阿爹”的男人温柔地抚了抚女孩的脑袋。 男人把种子撒在刚刚开垦好的土地中,望着土地的眼睛中充满了期盼地目光。 “来年五月份我们就可以把成熟的荞麦收获,发放给城中的百姓了。” “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种子都吃掉呢?这样就不用等到来年五月了。”小女孩懵懵懂懂地将手中的荞麦外壳剥开,露出黄白色的种子。 男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小晚晚,如果我们现在就把这些种子给吃掉了,那我们以后吃什么,我们的子孙后代吃什么呢?一粒荞麦种子长出一颗荞麦,一颗荞麦上面又能生出许多荞麦种子来,只有这样如此循环往复,百姓才能够一直有饭吃啊。” 小女孩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阿爹除了打仗之外原来还懂这么多,阿爹好厉害!晚晚长大也能成为向阿爹一样厉害的人吗?” 男人蹲下来溺宠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当然可以了。” 时间飞逝,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霎时间支离破碎,消散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当姜姝晚再次睁开眼睛已然是第二天清晨。 原来是荞麦,姜姝晚拿起荷包中的种子又仔细看了看,但她想不明白,这样普通的种子在漠国为何被那样制作又为何会卖出如此高价。 为了一探究竟,姜姝晚又叫上青青去寻昨日见到的那个铺子,但是在王城中跑了一大圈都没能见到。 就如昨天那个伙计说的一般,下次再见到这个摊子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娘娘,您说这伙计会不会做的是一次性买卖,一下子赚个盆满钵满后直接拿着钱跑路了。骗的就是那些人傻钱多的人。”青青叉着腰说道。 姜姝晚幽幽地看了青青一眼。 青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打圆场:“我是说那些人,不是说您,我们娘娘可机灵了,一点都不傻。” “他们迟早有一天还会出现的。”姜姝晚十分笃定。 “娘娘怎么如此确定?”青青十分好奇。 “青青你还记得那东西的味道吗?” “记得,苦不堪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是青青记忆中吃过最难以下咽的东西。 “昨日我观察了,我们旁边坐着的那些人,吃的十分享受,如果只是第一次吃,我不相信他们会那副样子,这其中定有蹊跷。” “所以娘娘您打算怎么办?” “继续观察着吧。” 连续出宫了五日,姜姝晚都没能等到那个铺子再次出现,不过倒是等来了她的摇椅。 木工很骄傲地给姜姝晚展示了自己的成果:“怎么样?小姑娘,是不是跟你给我的图纸一模一样。” 姜姝晚叉着腰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人把椅子抬回了王宫中。 “小姑娘,我倒是有个疑惑,这椅子是你自己设计的吗?之前也没有见过这种款式的啊。” 姜姝晚摇了摇头:“是从一个江国来的商人手里买的,当时也是觉得这东西精妙,没想到真的能够造出来,还是师傅您有一手好技艺啊。” 木工被夸得满面春光:“哈哈,毕竟是这王城独一家,小姑娘下次有什么活还来找我,一定包你满意。” “那就先谢过老板了。” 离开了那店铺之后,两人又找了一个酒馆坐下来吃晌午饭。 大堂的正中间有舞女正翩翩起舞,姜姝晚看的起兴,青青却坐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姝晚察觉了青青的不对劲,于是询问道:“青青你是想说什么吗?” “娘娘,奴婢很好奇,那副图纸明明是您画的,为何您却要说那是您买来的?” 第10章 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青青,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姜姝晚并没有正面回答。 “秘密……” 青青不解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件事情难道对王妃来说很重要吗? “对,所以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好吗?我相信你。” 姜姝晚眼神非常坚定地看着青青,仿佛在说“青青,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对吗?”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一股神圣的使命感猛然涌上青青的心头。 “嗯!奴婢一定会好好保守秘密的。” “啊!” 突然,饭馆的后院传来了一声惊叫。 宾客们茫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左顾右盼,姜姝晚也放下筷子警惕起来。 不过没一会儿,饭馆的老板娘就从后院进到前厅来,说是后院有只野猫跳到了一个舞女的身上,这才让大家全都放下心来。 姜姝晚有些奇怪地朝通向后院的门处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她也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返回王宫后已然入了夜,姜姝晚让宫人们把摇椅抬到院中,又派了几人去门口望风。 自己则是卸下了身上沉重的饰品,端着一盘葡萄躺到了摇椅上。 这把摇椅很大,可以容得下两个人。 姜姝晚瞅了瞅站在一旁的青青。 青青这几天没少跟着她劳累奔波,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青青,看在你最近这么辛苦的份上,来,我给你让个位置。” 姜姝晚往一旁挪了挪身体,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地方。 “真的可以吗?” 青青瞬间两眼放光,但又随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您是主我是仆……” 姜姝晚看着青青口是心非的样子,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你可想好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着,又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一颗葡萄填在了嘴里。 别的不说,这漠国的葡萄可真是好吃,吃起来甜甜的没有一丝酸涩的味道,甚至都不用她吐葡萄籽。 “奴婢不要。” 青青嘴上说着不要,但目光却从未离开那把微微晃动的摇椅。 整个木制的摇椅都呈曲线状,完美契合了人体上的每一寸弧度,上方还放着软软的垫子,垫子上也有着就被瓜果香熏过的味道。 青青就算是不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到,这椅子躺上去肯定舒服死了。 看青青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姜姝晚一把将青青拉到了摇椅上面,顺势又塞了一颗葡萄到了青青的嘴里。 “这里现在又没有外人,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虽然青青总是呆头呆脑的,但姜姝晚毫不介意,她就喜欢和青青这样没什么心眼子的人待在一起。 葡萄香甜的汁水在青青的唇齿间迸发出来,青青的眼眶处不禁涌出了一滴泪水。 “你怎么了?” 姜姝晚看着青青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这摇椅的垫子挺软的,应该也不至于磕疼了她吧。 “没有,青青只是太感动了,呜呜……” 青青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辈子居然能够遇见王妃这么好的主子,真是三生有幸。 “不至于,不至于。” 姜姝晚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姜姝晚和青青安逸地躺在摇椅上,看着天边无尽的银河,摇椅微微晃动着,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扭曲,似要将人完全包裹吞噬。 “娘娘,娘娘!王上来了。” 被姜姝晚安排去望风的宫人焦急地前来通报。 “嗯?嗯!” 刚刚差点进入云梦端的姜姝晚一下子清醒过来。 “快快,把这椅子藏起来!” 几个宫人忙手忙脚的,一个人将椅子往西拉,一个人将椅子往东拽,这椅子愣是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姜姝晚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无力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明明这几天都没来她这里,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公主这是在干什么?” 刚刚才被抬起来的摇椅迅速被放到了地上,无处遁藏。 “王上……” 姜姝晚心虚地向尉迟廷行了礼,眼睛还不时地往椅子那边瞥,她如今只恨这摇椅为什么不能自己长出两条腿藏起来。 尉迟廷缓缓走上前,看着一直摇晃着停不下来的摇椅,有些好奇,这东西自己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是什么东西?” “回王上,这是摇椅。” “之前怎么没见过,公主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尉迟廷渐渐靠近了姜姝晚,阴恻恻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仿佛要将姜姝晚吞噬掉。 感觉此人来者不善啊。 姜姝晚拽着衣角紧张地向后退了退。 “妾近日在王城的商贩那里淘来了这图纸,据说这还是之前江国的一个将军夫人设计的,所以妾就将它买下做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不知公主可否让孤看看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尉迟廷继续靠近姜姝晚。 姜姝晚紧张地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石子,瞬间身体失去了平衡。 她连忙抓住了尉迟廷的衣服,却不料顺带着将尉迟廷一起拉到了椅子上面。 一旁的宫人连连背过身去,不敢继续再看下去。 巨大的冲击震得椅子剧烈晃动,两人被迫贴在一起怎么也站不起来,回过神后,姜姝晚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腿间摩擦。 “原来这把椅子就是这样用的。” 尉迟廷浑身紧绷,想要借助椅背将身体撑起,却不料椅子晃动地更加厉害,让他整个人都完全扑到了姜姝晚的身上。 尉迟廷的卷曲的褐色长发搭在她的脖颈间,耳坠上冰凉的宝石轻轻掠过滚烫的脸庞,耳畔还传来了他沉重的喘息声。 姜姝晚的脸颊瞬间通红,脑袋轰的炸开。 凭借着脑袋中残存的最后一分理智,姜姝晚的手臂轻轻地撑起了尉迟廷的胸膛:“王上,您先别动,让妾来。” 不知道这句话又触动了尉迟廷的哪一根神经,尉迟廷看着姜姝晚的眼神就如同一匹饿狼一般。 姜姝晚费力地将尉迟廷从摇椅上扶了起来,随后自己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王上,其实摇椅不是这么…” 姜姝晚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尉迟廷横抱在了怀中。 “那东西怎么用,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完蛋了,姜姝晚向庭院中的宫人们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却不料那群宫人统统都是背对着她的。 尤其是青青,一边弯着腰,一边低着头捂着自己的眼睛,嘴里还不停说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尉迟廷将姜姝晚抱到屋内之后,青青很识相地把殿门给关好,遣散宫人们让他们该回哪睡回哪睡了。 屋内, 尉迟廷压抑着欲望轻轻将姜姝晚放到了床上,跪坐在她的身上想要去解开她的衣带。 感受到了身上传来的凉意,姜姝晚的头脑立刻清醒过来,用尽浑身力气握住了尉迟廷不安分的手。 “王上,您深夜来找妾肯定是有正事吧,要不我们先把正事解决了再继续?” 能缓一刻是一刻,能躲一劫是一劫。 尉迟廷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中充满了隐忍:“公主不愿?” 姜姝晚并没有回答,脸上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妾只是认为先把正事办好了为妙。” 尉迟廷用力抿着双唇,压抑着欲望将姜姝晚的衣带给系好。 他垂着头,用手撩起垂落在前的发丝,直到气息逐渐变得平稳,目光中的欲火逐渐熄灭,才开口回答道: “好。” 第11章 相拥入眠 姜姝晚坐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余光瞥向身边的尉迟廷:“王上,妾给您倒茶。” 她无法判断尉迟廷是否平静了下来,只能让他再多冷静一下了。 姜姝晚慢慢悠悠地将茶水送到尉迟廷的面前,尉迟廷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姜姝晚有些害怕。 “王上请喝茶。” 尉迟廷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但迟迟没有喝下。 姜姝晚有些奇怪,难不成他还怕她投毒不成? “孤从来没有自己喝过东西。” 昏暗的灯光下,尉迟廷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长发披落在身前半裸的肌肤上,若是别的人看见这番景象或许魂魄早就被勾了去,但姜姝晚可不吃这一套。 “妾去给王上找个汤匙。” 姜姝晚拿来一个汤匙,一口一口地喂到了尉迟廷的嘴中。 边喂,心中一边暗暗吐槽:这么大个人了喝个茶还要人喂,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不过现在她只能乖乖照做。 “王上现在可以告诉妾是来找妾做什么的了吗?” “孤听清歌说,公主前些日子在王城遇到了一个黑心铺子,你还拿了一些那里的东西出来。” 姜姝晚点了点头,然后从拿来了荷包,将里面的荞麦种子拿出来给尉迟廷看。 “这东西在漠国很珍贵吗?” 姜姝晚很不解地看着尉迟廷手上拿着的种子。 “江国特供之物,王室专用,怎能不珍贵?” 姜姝晚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尉迟廷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公主在笑什么?” 姜姝晚摇了摇头:“没什么,妾就是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然后姜姝晚拿了一粒荞麦种子在手上,透过光亮看着这小小的种子:“想不到这小小的种子,在漠国如此稀有。” “漠国以畜牧业和商业为主要产业,缺少农耕技术,这东西自然就很是珍贵了。” 农耕技术也是王室专供吗?姜姝晚的眉头皱了一下,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王上您不会把这些东西都拿来吃了吧?” 姜姝晚被自己的这个猜测震惊到了,关键是他们的这个做法也不好吃啊。 尉迟廷点了点头:“不拿来吃?难道还有别的用途吗?” “拿来播种呀。九月份放在把处理好的种子播种在地里,来年五月份就可以收获更多的荞麦种子了。” 姜姝晚将一粒拿出的荞麦种子放入荷包中,又将更多的荞麦种子从荷包中拿了出来,摆放在手心中,放在了尉迟廷的面前。 “如此循环往复,百姓才能一直吃得饱饭呀。” 姜姝晚笑的灿烂,微弱的烛光照耀在她的侧脸,竟让尉迟廷失神了片刻。 “原来公主还懂得这么多。”尉迟廷侧过头去,温柔地笑了笑。 姜姝晚并未看见他的表情,还以为他这样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于是又立刻说道:“在我们江国,农耕可是必修课,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都懂得这些。” 姜姝晚说话的时候,不禁心虚了一下,王公贵族哪里懂得这些,这些知识全都是她的爹娘教给她的。 不过也怪不得漠国会因为土地问题与江国大打出手,若是当时江国皇帝能顾及到这一点,将农耕种植的技术也传到漠国也不至于造就如此局面。 “公主可否将这门技术授予漠国的百姓。” 尉迟廷十分真诚地看着姜姝晚,倒是让姜姝晚有些不适应了。 “能为王上为漠国分忧解难,是妾的荣幸。” 若能通过自己让漠国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无论是对漠国还是对江国都是一桩好事。 尉迟廷在姜姝晚的眉间落下了轻轻的一吻,他的唇怎么这么柔软,姜姝晚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脸上开始微微发烫,但是她好像也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她的余光又瞥见了一旁的床,预想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不行,这个她拒绝。 “王上,您不是想知道摇椅是怎么使用的吗?不如妾现在给您看看。” 还没等尉迟廷同意,姜姝晚就牵起了尉迟廷的手,顺手又拿起了两条毯子向屋外走去。 庭院内已经熄了大部分烛火,屋外守夜青青已经昏昏欲睡了。 姜姝晚轻轻地将门打开,顺手将一条毯子放到青青的手上,青青赶忙把毛毯披好在身上,不着怎的,今夜比以往的夜晚冷多了。 然后拉着尉迟廷坐在了摇椅上面,慢慢躺下将毛毯盖在了身上。 摇椅慢慢地晃动着,一阵微风吹过,姜姝晚又将毛毯紧了紧。 “王上,这摇椅其实是这样用的。” 姜姝晚指着天边的星河,星河汇聚在两侧好像给天空撕开了一个裂洞。 尉迟廷望着姜姝晚手指的方向,又将目光渐渐转移到了姜姝晚的脸庞上。 姜姝晚转头笑着说道:“以天为被以椅为床的感觉怎么样?” 尉迟廷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容:“还不错。” “小时候母亲总会指着天空教妾认二十八星宿,可是这星星一多,妾是一个也认不出来了。” 姜姝晚对着天空比划着,似乎想要拨开星星找到什么似的,但是怎么也找不见了。 姜姝晚最终无奈地放下手臂,放空着望向天空,如果父亲母亲还在就好了,如果他们在天边看见女儿也为两国的和平做出了贡献会不会感到欣慰呢? 尉迟廷再回过头看姜姝晚时,她已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尉迟廷慢慢站起身,尽量让椅子摇晃的幅度减小,免得吵到了熟睡的姜姝晚。 尉迟廷将姜姝晚抱回屋内,轻轻放在了床上。 “父亲…母亲…女儿一定会完成你们的心愿的……” 睡梦中的姜姝晚喃喃道。 尉迟廷的心中突然升起了疑虑,江国皇帝和江国皇后会有什么心愿? “女儿…一定会…维护好两国的和平的……” 不知姜姝晚梦见了什么,突然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母亲父亲哥哥…不要离开晚晚…” 原来是想家了吗?尉迟廷俯下身子用手指抚平了姜姝晚紧皱的眉头。 随后又躺下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姜姝晚这才停止了呓语,安静地进入了温暖的梦乡。 第12章 赌局,逢场作戏? 第二日醒来,姜姝晚发现自己又处于与之前同样的境地。 身体躺在并不熟悉的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不出意外,青青又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要不是青青换了衣裳,姜姝晚真的会以为自己遇见了鬼打墙进了循环。 不过昨天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尉迟廷一起躺在外面的摇椅上,是她睡着的时候他把她抱回来了吗? 姜姝晚看着眼前的汤药,叹了一口气。 “娘娘,这是给您煮的姜汤,王上特地吩咐加了糖的。” 看着姜姝晚好像不是很乐意的神情,青青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要是娘娘真的不愿意喝,青青青青偷偷去给您倒了。” 虽说的确不是很乐意,但姜姝晚还是被青青的这副模样给逗笑了,她并不想为难青青,于是拿起碗来,一饮而尽。 “娘娘,王上临走时吩咐过让您用过早膳后前去宫门处,他在那里等您。” 姜姝晚点了点头,她昨夜好像是答应了尉迟廷事情来着。 宫门处, 尉迟廷,苏卿早已在此处等着她。 看到苏卿后,姜姝晚的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苏卿姑娘也要学耕种吗? “见过王妃。”苏卿同姜姝晚行礼。 “王上,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出发吧。”苏卿道。 尉迟廷点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 “王上等等,妾有还一事。” 姜姝晚打断道。 “什么事?” “有锄头之类的东西吗?” “什么是锄头?”尉迟廷不解。 姜姝晚看了看苏卿:“苏卿姑娘知道吗?” 苏卿摇了摇头:“听起来好像用来松土的东西,不过妾那里只有一把小小的铁铲。” 姜姝晚有些无奈,如果连基本的农耕器具都没有,总不能徒手去挖地吧。 突然她灵机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那里说不定有这东西。 姜姝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尉迟廷,尉迟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吩咐马夫驾车前往。 到了地方后,走进屋内,还是熟悉的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当铺收的都是些好东西,但接待客人的大堂确实如此简陋。 一如既往懒懒散散半躺半坐在椅子上的老板,见了好几人一同进了他的当铺,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立刻警惕了起来。 直到他看清了几人的脸,才放松下来。 “见过王上。” 云承从座椅上起来,恭恭敬敬地给尉迟廷行礼。 看见云承给尉迟廷行礼,姜姝晚有些吃惊:“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我跟王上算是老相识了。” 云承笑意盈盈。 “王上突然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吗?” 尉迟廷自从继位后就再也没来过他这地方了,这次突然来他这里指不定真是有什么大事要他帮忙。 “有锄头吗?”姜姝晚问道。 “什么?” “锄头。” “没听说过。” 云承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他还以为真有什么大事,想不到是来他这里要宝贝来了。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进后院看看。” 姜姝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云承,该说不说,他的演技有些过于拙劣了,跟骗傻子一样。 “那不行。我这后院可不是你说进就进的。” “所以你想把孤的王妃拒之门外?” 尉迟廷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云承一愣,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尉迟廷,又仔细打量着姜姝晚,这个美人居然是那个江国来的王妃? 尉迟廷当初不是说逢场作戏吗?怎么会突然把这个王妃带到身边。 云承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管怎样,自己刚刚差点惹了不该惹的人。 “原来是王妃娘娘,是云承有眼无珠了,云承给您赔不是。王上,娘娘,还有两位姑娘这边请。”云承赔笑道。 云承打开了后院的大门,院内十三厢房,每间房前都立着汉白玉石雕成的的柱子,窗框上还镶着各色的宝石。 在阳光的照耀下透过窗户看,房间中散发出各色的光芒,就单单站在外面也能感受到里面定是摆满了价值连城的物品。 想不到这待客的前厅看着平平无奇的,后面却别有洞天。 “云承,直接带路吧,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姜姝晚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承无奈又无助,带着姜姝晚几人一起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房间。 里面放着的除了农耕器具,还有许多新鲜的没见过的玩意,不过跟云承的其他收藏比起来这些可以说是非常微不足道了。 姜姝晚仔细打量着这些被珍藏起来的农耕器具,很是好奇:“你收藏这些东西干什么?不是说你这铺子只收奇珍异宝吗?” “这些东西我都没见过,当然要收藏起来了。” 云承十分理直气壮,这天下的宝物千千万,没有什么好宝贝能逃过他云承的法眼。 但是对于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哪怕看着再普通亦会好好珍藏着,说不定那天就派上用场了。 不过没想到,这好东西要先落到别人手里了。 云承默默靠近了姜姝晚,悄咪咪地说道:“王妃,手下留情,别把我这儿的好东西都拿走了。” 看透了云承的那些小心思,姜姝晚噗呲一笑:“放心吧,这些东西,你到江国随随便便一家农户的家里都能看见。” 云承有些吃惊:“真的吗?” 姜姝晚十分坚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 云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忍痛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好,这些东西你们拿走吧。” 这话刚一出,青青立刻唤来了几个随行的人将东西拿了出去,不给云承丝毫反悔的机会。 “王妃。” 尉迟廷突然叫住姜姝晚。 “嗯?” 正要迈出步子的姜姝晚回过头去,他怎么突然改了对她的称呼? “你怎会认识云承?” 此话一出,不但姜姝晚慌了,云承也慌了。 若是让尉迟廷知道他收了王室的东西还没上报的话,那他就完蛋了。 “王上还记得那把摇椅吗?当时带出来的钱币不够,就当了一件首饰。” “什么首饰?” “妾的嫁妆。” 姜姝晚给云承使了个眼色,云承立马心领神会,小跑到另一间房中拿出来一条精致的手链。 那是他之前从一个江国人手里花了四百银收的,也算是一件惊世的好物,不过比起姜姝晚那日当给他的还是差点意思。 尉迟廷接过那条手链,拿起重新戴到了姜姝晚的手腕上。 “既然是嫁妆,怎么能够轻易当掉。” 转而又对云承说道:“多少钱当给你的,孤赎回来。” “一千银。” 云承立马开口,心中暗暗窃喜,这么大一个客户,不薅白不薅。 “苏卿,给他记上。” “是。” 尉迟廷倒也没有多计较,既然来了漠国成了他尉迟廷的妻子,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姜姝晚在外人面前受半点委屈。 姜姝晚随尉迟廷先离开了后院,留下苏卿与云承两人。 “云先生,明日这一千银票子就会送到你这里来了。” 云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得意地说道:“这么老奸巨猾的一个人也有被我云承算计的一天。” “别这么得意忘形,王上只是不想计较这些罢了。” 苏卿看着云承得意的样子,默默为他捏了把冷汗,好在王上没计较,若真是计较起来那就有他云承受的了。 “不过王上对那个漠王妃到底什么意思,之前还说逢场作戏,这戏演的有点过于认真了吧?” 云承若有所思,突然心中有了个主意。 “苏卿姑娘不若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从来不赌。” 苏卿歪着头看向云承,眼底有股说不出的冷意:“你别忘了你之前同王上赌,输得一败涂地。” 云承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眼神中蒙上了一曾无奈地愤愤。 “别提那个了,谁知道王上还会玩扮猪吃老虎那一套啊。” “要不这样吧,你跟清歌姑娘说,让她跟我赌,若是我输了,我把我这里第二好的宝贝赔给她。” “那第一好的宝贝呢?” “还在王上手里” 云承欲哭无泪。 苏卿突然有了点兴致,要是这云承输了,那可就有趣了。 “好吧,你要赌什么?我回去传达给清歌。” “就赌王上对王妃究竟是不是逢场作戏。” 说着云承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3章 利在千秋 “对了,敢问苏卿姑娘,你可知王妃身边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苏卿临走前,云承又在身后叫住了她。 “青青。” 马车上, 姜姝晚和尉迟廷对坐着,面面相觑。 尉迟廷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姜姝晚,姜姝晚也直勾勾地看着他,想要透过那双眸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姜姝晚被尉迟廷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她撇过头去:“王上一直看着妾干什么?” “公主坐过来,孤就没办法一直看着你了。” 说着,尉迟廷用手指瞧了瞧自己身旁的位置,很真诚地看着她。 姜姝晚的脸瞬间有些发红,这个尉迟廷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姜姝晚还是老老实实坐了过去,不因为别的,实在是她受不了尉迟廷的那份目光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两人的身子时不时的就会碰撞在一起。 姜姝晚时不时地斜着眼睛偷偷看看尉迟廷,他好像就跟没事人一样,见他没说什么,她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此时此刻,她只能在马车里偷偷羡慕能够同坐在另一辆马车的苏卿和青青。 另一辆马车中, “青青姑娘想吃东西吗?” 苏卿突然开口。 青青点了点头,今早吃饭的时候有点太匆忙了,现在她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是有点” 青青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一个用布包着的桃酥就被放到了青青的面前。 青青看见桃酥后愣了一下,这个桃酥看着像是自己没进宫前常去买的那家的。 苏卿嫣然一笑:“一个‘大善人’送给你的。” 青青盯着苏卿看了一会儿,脑子飞速旋转,瞬间感激涕零。 “苏卿姑娘真是个大善人。” 青青接过桃酥,慢慢咬了起来。 苏卿看着青青可爱的样子,不禁笑了。 姜姝晚乘坐的那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猝不及防的停顿让姜姝晚一下子倒在了尉迟廷的怀中。 尉迟廷下意识握紧了姜姝晚的手,询问侍卫外面是什么情况。 “回王上,刚刚有个小孩子突然从路中间跑了过去。”外面的侍卫回答道,“是属下没看好路,让王上王妃受惊了,还请王上责罚。” 尉迟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路旁,一个小孩子正惊魂未定地站在路旁,身边还蹲着一只橘黄色的大猫,兴许是刚刚和猫玩耍时没有看路。 “罢了,你们找个人去安抚一下孩子,剩下的人继续行进吧。” “是。” 姜姝晚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刚刚都准备好为小孩子和猫猫求情了。 尉迟廷仿佛一眼看穿了姜姝晚的心思,笑着看她:“怎么?公主难道害怕孤牵罪于那个孩子。” 尉迟廷顿了顿, “还是怕孤牵罪于那只猫?” “没没有” 姜姝晚心虚地别过了脑袋。 “若是公主有意怪罪,那孤也可以依据王法治那孩子和那只猫的罪。” “王上不要,妾没有那个意思” 姜姝晚无奈,这个尉迟廷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到达地方后,有一男一女正在马车停靠的地方旁等候着。 女人身姿挺拔,眉宇间也散发着英气,一副将军的姿态,虽说如此,但若光看脸蛋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一旁的男人倒是长得温文尔雅,看起来甚至有些弱不禁风。 “这位是赫连琴姑娘,这位是邱寒公子。”苏卿介绍道。 “见过王上,王妃。” “妾见过王上,王妃娘娘。” 姜姝晚愣住了,妾? 这位赫连琴姑娘也是尉迟廷的妾室之一吗?不知怎的,总觉得做妾室有些委屈她了。 苏卿让人拿来了种子和刚刚从云承那里买来的农耕器具。 按照父亲曾经教给她的,如何除草,如何松土,如何选种,如何播种,如何授粉收获。 姜姝晚一一讲述给了他们听。 怕他们不明白,姜姝晚又拿着锄头和种子,依照着父亲当年的模样,教了他们许多遍。 一旁的邱寒拿着纸笔记的飞快,赫连琴时而皱着眉头询问些问题,苏卿也在旁边学得津津乐道。 将所有的程序都讲述完毕后,姜姝晚又补充道:“同一片土地上,不要总是种植同一种作物,否则病虫害会加重,粮食产量会逐年下降。” 人们都说江国的公主贵女从小就被娇生惯养,但如今几人无不对这个江国来的小公主刮目相看。 在漠国这片土地上漠国虽说畜牧业发达,在部分地区还种植了果木,却从未出现过谷物种植的技术。 尤其是在上一代漠王的统治下,两国战争不断,江国虽说农耕技术发展极快,但也无法传到漠国来吧。 不过好在如今这样的状况至少能够缓解些了。 “邱寒,王妃说的那些刚刚都记好了吗?” 尉迟廷站在姜姝晚的身后缓缓开口。 但邱寒低着头,没有开口回答。 赫连琴勾着头看着还在写写画画的邱寒,笑的爽朗。 “放心吧王上,邱寒都记好了。” 姜姝晚奇怪地看着邱寒,既然都已经记好了,他还在这里用笔写着什么? 终于邱寒停下了笔,将那页纸撕下来呈到了尉迟廷的面前。 尉迟廷拿过了那张纸,沉着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微笑。 “既然这样,那就辛苦你们两位了。” “放心吧王上,妾做事您大可放心。” 赫连琴大大方方地说着,姜姝晚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两人。 他们之间看起来到不像是夫妾更像是臣子亦或是说友人。 “请王上放心。”邱寒恭恭敬敬地说道。 与赫连琴和邱寒告别之后,太阳已然快要落下了,而姜姝晚连午饭还没有吃到。 姜姝晚看向一旁的青青,若是在之前,青青早就饿的面色发白了吧,今天怎么这么有活力。 青青注意到了一旁投来的目光,转过头去眨着自己的大眼睛问道:“娘娘怎么了?” 姜姝晚眯起眼睛看着青青:“青青,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东西了。” 青青下意识地拿手去摸了一下嘴角,糟糕是她吃完了桃酥的嘴巴没有擦干净。 好吧,可能不止桃酥,还有苏卿姑娘后来又给她的鲜花饼。 青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那不是当时在马车上,苏卿姑娘给我吃的嘛。” 原来跟苏卿做同一辆马车还有这种好事,自己忙活了一天却连一口饭都没吃到。 上了马车之后,尉迟廷说了一个地方让侍卫驾车前去,姜姝晚听名字感觉像是一个饭馆。 “王上,我们不回王宫吗?” “先吃饭。” 姜姝晚点了点头,看着尉迟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问道:“王上,刚刚邱寒给了您的那张纸上面写了什么呀?”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那他刚刚看到那张纸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但是既然他说了没什么,哪怕是有什么姜姝晚也不能够再多过问了。 第14章 那可是她的初吻 到了那地方后,姜姝晚看着店内的装潢才想起这不是自己当时和青青一起吃饭的那个酒馆吗。 姜姝晚与尉迟廷刚踏进门去,就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上来,对着尉迟廷与姜姝晚笑道:“公子姑娘这边请。” 此时的大堂内依旧如上一次姜姝晚来时一样,座无虚席,大堂的中央设有台子,几个舞女还在上面翩翩起舞。 女人将两人带到了一间包厢,叫来了几个歌女单独为其演奏,又不知同尉迟廷说了些什么便退下了。 很快店小二就端着几盘做好的菜送了上来。 “这是熙娘的拿手绝活,一般人来了这酒馆也尝不到的手艺,就算是在王宫也尝不到这样的美食。” 尉迟廷说着将筷子递到了姜姝晚的手里。 姜姝晚看着眼前的几道菜,每道菜的上面都浇着金灿灿的汁液,散发出的香味进入鼻腔,让人垂涎欲滴。 姜姝晚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送入嘴中,这味道竟然比王宫中吃到的还好吃。 可惜,青青和苏卿她们先回王宫去了,不然一定要她们也尝尝这人间美味。 姜姝晚看尉迟廷迟迟不动筷子,于是问道:“王上不吃吗?” “孤还不饿。” 等到姜姝晚将每一道菜都夹了一遍,看着姜姝晚依旧吃的很开心,尉迟廷才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菜。 姜姝晚鄙夷地看了尉迟廷一眼,这招她熟,原先在江国皇帝举办的宫廷宴会上,就有专门的宫人会替皇帝尝一尝每一道菜。 起初姜姝晚还不明白为什么呢,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要试毒。 看来这人是让她先试毒呢,看刚刚那个漂亮的姑娘应该也是他认识的人吧。 “王上这是连自己人都信不过?” 姜姝晚说完就夹起了一大口肉塞进了嘴里,慢慢咀嚼,香咸汁水从肉内被挤出来,流入了口腔中,鲜美无比。 “信不过。” 尉迟廷倒是也毫不遮掩。 “看来王上承认刚刚楼下迎接我们的熙娘是自己人了。” 姜姝晚呵呵一笑。 尉迟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姝晚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妾猜测,这个熙娘也是王上所谓的妾室之一?” “公主认为是便是吧。” 尉迟廷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波澜,他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葡萄酒醇香四溢,一股果香味萦绕在鼻尖。 但他并未将这香醇的葡萄酒饮下,而是送到了姜姝晚的面前。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递来的葡萄酒,不明所以。 “公主请喝。” 直到尉迟廷开口,姜姝晚才接过了酒杯。 姜姝晚将葡萄酒饮入口中,葡萄酒浓烈的味道从她的喉间划过,直达胃部形成一股暖流。 姜姝晚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个味道,这酒可比她平时喝的烈多了。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将酒杯放下,然后又倒了一杯酒放到了他的面前。 “王上,妾试过了,无毒。” 她居然以为自己是在让她试毒? 尉迟廷并未接过姜姝晚的酒杯,而是又拿了一个新的酒杯,倒了酒进去喝。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的这一系列动作,心中不由地升起了挫败感,他怎么突然这副样子了。 姜姝晚停下了筷子,脑海中突然浮想起青青对她说过的话。 “只要您不干预王上的事情,做什么都可以。” 不干预王上的事情 姜姝晚猛然醒悟,刚刚是她说的话越界了。 她现在悔恨不已,怎么今天偏偏就得意忘形耍起这种愚蠢的小聪明来了。 看来以后在尉迟廷面前说话做事还要小心着些。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那她现在是不是要试着讨好一下他? “王上,妾给您斟酒。” 姜姝晚看见尉迟廷的酒杯空了,立刻找准时机给他添满。 尉迟廷一言不发,闷声将酒杯里的酒全部喝掉。 姜姝晚看尉迟廷的酒杯空了,又立刻给它斟满。 来来回回数次,酒壶里一滴酒也没有了。 “王上,没酒了,妾再让人送上来点。” 姜姝晚刚想起身,就被尉迟廷抓着手腕按回了原位。 “公主,你再灌,孤也不会喝醉的。” 他怎么会以为自己是在灌他,这么明显的讨好意味他真的看不出来吗。 姜姝晚很无奈。 记得她曾经在江国时,去那些烟花柳巷。 总是一群美女围着一个人给那人斟酒,嘴里还说着: “来,爷,我给您满上~” 然后亲自喂到那人的嘴里,给那人喂开心了,那人还会掐着美女的腰说: “小美人儿,爷赏你几两银子~” 之前一直不理解,直到有一天姜姝晚自己也女扮男装去了那地方后,才体会到了其美妙之处。 简直人间仙境啊。 这个尉迟廷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姜姝晚想了想,好像自己做的确实还差点意思。 确实,让这么一个喝茶水还要别人喂到嘴里的人亲自拿起酒杯喝酒,真是“委屈”他了。 姜姝晚拿起自己最开始给尉迟廷斟的那杯酒,站起身来缓缓坐到了尉迟廷的腿上,双手环绕这尉迟廷的脖子,将酒杯送到了他的嘴边。 “王上,妾喂给您喝~” 见尉迟廷迟迟未动,姜姝晚又贴的更近了些,说话的口吻更加娇俏。 “王上,妾喂给您喝~” 尉迟廷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姜姝晚的脸庞,眼中充斥着占有的意味。 姜姝晚手中的动作有些僵住了,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这酒好像不喝也罢。 尉迟廷搂紧了姜姝晚纤细的腰,将她与自己贴的更紧了。 酒杯跌落在地上,葡萄酒洒落在毛毯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刚刚还在演奏的乐人们识相地停止了手中的演奏,拿着乐器纷纷走出门外锁紧了房门。 尉迟廷靠的更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分毫,尉迟廷将胳膊环过姜姝晚的侧腰,衣服之间轻微的摩擦惹得姜姝晚的腰间有些发痒。 尉迟廷从桌上拿起了姜姝晚喝剩下的半杯酒停在了姜姝晚的面前,一双深邃的眼睛似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她。 “公主,孤喂给你喝。” “什么?!” 还未等姜姝晚反应过来,身体就被尉迟廷束缚的更紧了,动弹不得。 尉迟廷将那剩下的葡萄酒含入口中。 酒杯顺着松开的手掌慢慢滑落在地上,两只大手随即侵略似的抚摸着姜姝晚的腰间与脖颈, 他俯下身去温柔地将美酒送入姜姝晚的口中。 两片唇瓣接触在一起,姜姝晚瞬间感受到大脑一片酥麻,甜美的酒液随之进入自己口腔,一股葡萄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她有些忘乎所以。 尉迟廷毫不怜惜地索取着,双手姜姝晚的身上不断游走,似乎想要探取些什么。 一时间,姜姝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本平静的呼吸逐渐变得局促,只能任由尉迟廷的进攻掠夺。 过了好一会儿,尉迟廷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姜姝晚,冰凉的指腹擦掉了姜姝晚脸上的泪水。 姜姝晚俯下身子,将头贴在尉迟廷的肩膀上,声音微颤:“王上,气消了我们就回宫吧。” 早早返回王宫的苏卿刚好遇到月下独饮的穆清歌。 注意到苏卿后,穆清歌赶紧招呼苏卿过来陪她共饮。 “清歌,今天某个人要我给你带个话。” 苏卿故弄玄虚了一番。 “什么人?什么话?” 穆清歌拿起了茶壶给苏卿倒了一杯茶,她知道苏卿没有从来喝酒的习惯。 “云承说要与你打个赌,若是输了就把他那里第二好的宝贝赔给你。” “好啊,赌什么呢?” “赌王上到底对王妃到底是不是逢场作戏。” 听了这话,穆清歌瞬时间来了兴致,毕竟她对这个问题也十分好奇。 “那云承选的是什么?”穆清歌问道。 苏卿饮了一口茶,嘴中缓缓吐出四个字:“逢场作戏。” 穆清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话说,他说若是输了就把他那里第二好的宝贝赔给我,那第一好的宝贝呢?” “据说还在王上那里。” 第15章 王妃不像是会服软的人 酒馆包厢内, 尉迟廷缓缓松开了抱着姜姝晚的手,瞬时,姜姝晚从尉迟廷的身上站了起来。 她不敢相信,就在刚刚的那一瞬,自己的初吻被眼前的男人夺去了。 虽说二人已是夫妻,也有了夫妻之实,但那次毕竟是洞房夜,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她如今还没有摸透自己对尉迟廷的感情,或许两人也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做到如同江国皇帝和皇后一样的相敬如宾,但现在她不想与他有更加深入的接触。 看着姜姝晚的无助地神态,尉迟廷笑了笑,又恢复成了风流的样子,似是调戏一般地对姜姝晚说道:“公主若是不愿,就不该勾引孤,现在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姜姝晚低着头没有说话。 来到漠国前,皇帝亲自下旨让宫里最有威严的嬷嬷来教姜姝晚如何服侍自己未来的丈夫,以免姜姝晚扫了江国的脸面。 嬷嬷说在夫君面前就应该恭顺,姜姝晚未来的夫君是漠国的王上,更应对他百依百顺。 姜姝晚不解,若是自己真的不愿做那事情怎么办? 嬷嬷说,那也不能忤逆了漠王,至少要顺着找到更重要的事情分散注意,这样才能削弱了他做当下那件事的心思。 嬷嬷说若是夫君生气了,就要哄着。或许别家的妻子可以不哄,但是姜姝晚不行,因为对方是漠王,若是因此误了两国之间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姜姝晚不解,这男人该要怎么哄? 嬷嬷说,撒撒娇,说些动听话,这外边的女子是怎样哄男人的,她比葫芦画瓢也总能哄两下。 姜姝晚不懂,若是自己这瓢没画好怎么办? 嬷嬷说低头服个软,认个错罢了。 姜姝晚低着头,想了半晌也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弱弱说道:“妾知错了,望王上恕罪。” 尉迟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低声下气的姜姝晚,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 屋外宾客嘈杂的声音从未停止,房间内却安静极了。 “公主看起来不像是会服软的人。” 尉迟廷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姝晚,手指的关节顶着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双唇。 姜姝晚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对漠王产生发自心底的恐惧。 “咚、咚、” 房门被敲击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死一样的沉寂。 尉迟廷放下了手,脸上瞬间挂起了笑容。 “进来。” 门外的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二人迎笑道:“二位这是准备走了?我还想着再给二位添些酒呢。” 尉迟廷点了点头:“麻烦熙娘了。” “公子言重了,若不是公子,我又怎能出得了王宫,开得了这馆子呢?” 熙娘转头看向姜姝晚:“公子可是第一次带外人来我这里,不知熙娘的手艺姑娘可还吃的习惯?” 姜姝晚笑着点点头:“熙娘做的菜可谓是佳肴。” 听了这话,熙娘笑的更加灿烂了,两个眼睛像是月牙一样。 熙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脸上突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呀,上来的急了,拿错了酒,本还想着让二位将这酒带回去呢。” “刚刚别的房间的客人也在喊我,我现在还要过去照顾着,能否麻烦姑娘去换瓶酒来。”熙娘将手中的酒递给了姜姝晚。 姜姝晚回头看了看尉迟廷,见他点了点头,自己也就跟着店小二下去了。 熙娘看姜姝晚下去了,再次回到房中,收起了刚刚的笑颜。 “王上,前几日妾这里的姑娘被一个小贼劫持了,说是索要银钱,但是妾取完银钱后,那小贼却带着妾的姑娘一溜烟的消失了。” “妾派人去追踪,但线索都半路中断了,而且最近这城中并不止这一起类似的案子,但查到最后都” 说着,熙娘抬头去看尉迟廷,尉迟廷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严肃。 “清歌最近还在忙着别的事情,你说的这件事,孤会再加派人手调查。” 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天,那些大臣却从没有人向尉迟廷提起过这件事,到底是谁在隐瞒着些什么。 看着尉迟廷的样子,熙娘欲言又止,但仔细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王上,虽然妾不该询问您的私事,但是妾还是想知道刚刚那位姑娘她” 熙娘说着,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询问私事对于尉迟廷来说是大忌,但是酒馆的姑娘失踪时,熙娘清清楚楚的记得姜姝晚也在酒馆吃饭。 看见尉迟廷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熙娘立刻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听了熙娘讲完完整的经过,尉迟廷的表情才缓和了许多。 “她是孤的王妃。” “原来如此,那日后她若是来妾这里?” 毕竟是江国的人,熙娘也不能确定尉迟廷对那位小公主到底秉持着怎样的态度。 “该照顾的照顾着,至于其他事情,防着些。” “是。” 姜姝晚抱着酒踏上楼梯,心中忍不住抱怨,那个店小二怎么笨手笨脚的,光是酒的品类都找错了五六次,她真怀疑熙娘是怎么招揽人的。 姜姝晚低头正想着,突然一个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她面前。 她抬头看去,尉迟廷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盯的她的心里有些发怵。 “走吧。”尉迟廷缓缓开口。 “是。” 姜姝晚慢慢转过身走下去,但她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她,可是她也不敢回头去看。 坐在马车上,姜姝晚抱着酒与尉迟廷面对面坐着。 姜姝晚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酒,哪怕天色已经黑了,在马车里几乎看不见尉迟廷的脸,但她也不想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公主。” 尉迟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让姜姝晚不禁打了个冷颤。 “王上有什么事情吗?”姜姝晚小心翼翼地回答。 “熙娘曾经在王宫的厨膳工作,是她在孤面前请求离开王宫,孤才放她自由。” 所以他现在是在向她解释这些吗? 那他人还挺好的,说把人放走就放走了。 不对,他的意思不会是在说她妄加揣测他吧?姜姝晚恍然大悟。 “妾知晓了,妾不该自作聪明妄自揣测王上。” 第16章 不好,见鬼了 马车到了宫门口就停下了,宫门处早就有两辆轿子在候着了。 姜姝晚的寝宫与尉迟廷的相距并不远,在她到达自己的寝宫之前,这两辆轿子到时候肯定是在一起并排走着的。 为了避免尴尬,姜姝晚毅然决然决定自己走回去。 尉迟廷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王宫内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于是就由着她去了。 回去的路已经走过了一半,尉迟廷才发现这道路两旁怎么没有点灯? “王上,之前您说要节省王宫内的花销,所以就” “你们就是这样节省花销的?” 旁边的侍卫有苦说不出,这件事情也不由他管呀。 再说了,平日里这个时间已经不会再有人出入王宫了,谁知今日 侍卫想着,不禁为负责此事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尉迟廷回头看了看,这道路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她会怕黑吗? 姜姝晚有些庆幸尉迟廷没做过多的举动,但坏就坏在尉迟廷没有给她留下半个侍卫,这漫漫夜路只能她自己一个人走。 夜已经深了,哪怕是星星月亮映下的光辉也不足以照清回去的道路了。 两旁的烛火都已经熄了,漠国应该也不差这点灯油钱,为什么就不能一直点着灯照明呢? 若是能看得清脚下的路,姜姝晚是绝对不会害怕的,但是如今她只能在漆黑昏暗的一片中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其实姜姝晚不信这世上有鬼,但如今在这沉寂的环境中,她听自己的“嗒嗒”的脚步声都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一样。 如今就是道路两旁的石刻柱子,在月光微弱的照耀下,姜姝晚也能给看成白衣女鬼的模样。 她现在后悔了,她不应该逞能自己回来的。 走着走着,姜姝晚突然听到看不尽的黑暗中出现了凌乱的脚步声,前方还有红色的东西飘在了漆黑的空中。 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鬼火吧! 姜姝晚仔细看去,但又看不清楚。 等到那团光亮逐渐向姜姝晚靠近,一幕幕恐怖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疯狂闪过。 浑身汗毛直立,身体冰凉,姜姝晚紧紧闭上眼睛,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分散注意? “晚晚,不要害怕,大胆往前,阿父会在身后一直护着你的。” 脑海中浮现出了父亲的模样。 父亲说过,遇到害怕的事情闭上眼睛向前冲就好,他会一直在她身后保护她的。 好,她相信父亲。 姜姝晚闭上眼睛抱紧了酒罐,脚尖用力,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最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姜姝晚感受到自己从什么东西旁边掠了过去,但她完全顾不上那么多,直直地跑了过去。 “公主。” 姜姝晚的心中突然凉了,似乎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这个声音她知道 是鬼叫魂! 今天怎么什么倒霉事情都被她碰上了,姜姝晚欲哭无泪。 突然,一只手拍到了姜姝晚的肩膀上,吓得她激灵了一下,瞬间站直了身子。 由于太过紧张,她的眼睛依旧紧紧闭着没有睁开。 “我姜姝晚一生好事做尽,与大哥你应该也无冤无仇,我知道你可能有冤屈,但我在漠国无权无势的,也没办法帮你报仇,你要找就去找漠王吧,他肯定有办法帮你。” 姜姝晚把自己一生中做过的好事都想了一遍,她小时候还经常给蚂蚁掰馒头吃呢,虽然哥哥老是说她浪费粮食,但她这也算是积德做好事吧。 “公主睁开眼睛看看孤是谁。” 姜姝晚深吸了一口气,鬼大哥,我是让你去找漠王,不是让你变成漠王啊! 待姜姝晚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睁开眼睛僵硬地转过身去,尉迟廷正黑着脸看着她。 身后的宫人们都捂着嘴在偷偷笑。 好了,这下子还不如撞鬼呢。 “妾见过王上。” “公主就这点胆子,还想出卖孤?” 尉迟廷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他现在很想露出笑容,但是他现在很难做到。 “妾不敢。” “公主当然不敢,毕竟公主没这胆子。” 姜姝晚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立马转移了注意点。 “不知王上来此处是为何事?” 尉迟廷用手指敲了敲姜姝晚抱着的酒。 “这是熙娘给孤的,孤要拿回去。” 姜姝晚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紧紧抱着的酒罐,刚刚太紧张了,都忘记了自己的手里还有这么个东西。 看着宫人手里提着的照明灯,姜姝晚皎洁地笑了笑:“王上,妾帮您把这酒抱回去。” 尉迟廷没有理她,让宫人上前去引路,随后便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姜姝晚看他没有拒绝,乖乖地抱着酒罐在后面跟着。 到了姜姝晚的宫殿门口,尉迟廷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宫人见状小跑到姜姝晚的面前道:“娘娘,这酒给奴才就好,您回去歇息着吧。” 姜姝晚把酒递到了宫人的手中,转身又看了看一直不曾看她的尉迟廷。 “妾告退。” 见尉迟廷迟迟不理她,姜姝晚自己识相地离开了。 直到姜姝晚完全走远了,尉迟廷才缓缓开口:“今晚的事情谁若是敢传出去,杀。” 刚刚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宫人们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是。” “娘娘,您回来了。” 坐在台阶上等了好久的青青看见姜姝晚回来了立刻站起身子小跑了过去。 “青青,这路上怎么不点灯呀。” 姜姝晚一想起刚刚的事情,就想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能今天负责巡查的人玩忽职守了吧。” 青青也很奇怪,怎么能不点灯呢? “罢了,不管了。” 姜姝晚叹了一口气,既然事情以及发生了,她也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改变了,她现在只有两个愿望。 一是快快沐浴更衣,二是这几天千万别在让她再看见漠王了。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姜姝晚就看见青青一脸愁容地站在自己面前。 若不是她现在还好好的,看见青青这副表情,她还以为自己快要过世了呢。 “娘娘,王上说半月内,您都不能在踏出王宫半步了。” 姜姝晚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心想,这一定是梦,睡一觉就醒来了。 “娘娘,您怎么又睡过去了?不会是伤心过度晕了吧?” 青青蹲下身来轻轻地摇晃着姜姝晚的身子。 “青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姜姝晚闭着眼睛,等待着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是真的,千真万确。” “我不信。” “您不要不信呀。” “不信。” “”青青无语了。 “您要是不信,奴婢去把王上叫过来亲自告诉您。” “信了。” 姜姝晚坐起身来,极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一切。 第17章 不被承认的太子妃 “娘娘怎么得罪了王上,让他动那么大的气。” 青青坐在姜姝晚的旁边,很是好奇。 姜姝晚撇了撇嘴,自己要把事情告诉青青吗?青青应该很难理解吧。 “青青,如果你被逼着嫁给了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会愿意跟他行夫妻该行之事吗?” 青青沉思了片刻:“这种事情在奴婢身上很难发生,除非王上或娘娘刻意赐婚。” 说罢,青青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恍然大悟。 “王上是要把奴婢嫁出去吗?” “娘娘已经替奴婢拒绝了吗?是奴婢对不起娘娘,害的娘娘受罚。” 姜姝晚被青青的脑回路吓了一跳。 “当然不会把你嫁出去,这只是一种假设。” 青青又思考了片刻,嫁给她不喜欢的人,那可不行,她宁愿在王妃的身边服侍一辈子。 “不会,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再说了,既然我不喜欢他但是被迫嫁了过去,那他也不一定能喜欢我。” 青青顿了顿, “既然他也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行夫妻之事,除非他满脑兽欲,见色起意。” 说着青青害怕地用双臂将自己环住。 但她又转念想了想:“但如果是王妃和王上这样的,就又不一样了” 说着说着,青青又恍然大悟了一下,这一次她真的懂了! “娘娘糊涂啊,那可是王上,无数漠国少女的梦中情人,您不吃亏的。再说了,虽说王上是妾室多了一点,但奴婢感觉王上对您也不差呀。” 青青的脑子开始极速运转起来,一根根逻辑线在青青的脑海中逐渐成型,有条理地舒展开来。 “娘娘,恕奴婢多言,您在江国不会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了吧?” 心仪之人?姜姝晚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太子的名字。 太子算是她的心仪之人吗?她不知道。 当时京城的学堂是各路官家子弟学习的场所,当时的太子还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皇子——三皇子。 姜姝晚并不知道在跟自己一同上学的这些人里居然还会有皇家的子弟,因为柳盈盈告诉她皇家的人都是在皇宫有专门的太傅教导,是不会和他们这些人一起的。 但是当时三皇子的生母淑妃不受宠,皇帝给三皇子找的太傅资质平平。 后来淑妃将三皇子偷偷送出了宫,让他跟着柳盈盈这些官家子弟一同学习。 当然,当时的姜姝晚才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有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孩在学堂里总是受人欺负。 她呢,就是看不惯这样有人这样欺负别人,天天拿着在学堂折下的桃树的桃枝,当做棍子驱赶那些欺负人的人。 久而久之,学堂的桃树再也不结果子了,学堂的老师被姜姝晚气的胡子都白了,学堂的那些人都长大了再也不欺负人了,学堂中的三个人也变成好朋友了。 再后来,淑妃死了,三皇子不知怎的变成了太子,过继到了皇后的名下,身边又多出来了一个护卫叫做陈玖。 不过没关系,日子还在继续。 再后来,姜姝晚成了陈玖口中行侠仗义的“小将军”,在京城名声四起。 再后来,太子到了该找太子妃的年纪,他问她愿意吗? 再后来,韩王家里的小世子又多学了一个新词语叫“太子妃姐姐”。 再后来,姜姝晚的父兄战死在了边疆。 再后来,姜姝晚成了江姝晚,成了江国的嘉禾公主。 再后来,嘉禾公主出嫁了,江国少了一个“太子妃姐姐”,而漠国多了一个漠王妃。 “在江国,有一个人与我已经许下了婚约。” “既然已经许下婚约,那肯定已经是写了提亲书下了聘的,江国的皇帝应该同意了吧,那娘娘又是怎么来的漠国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是青青都懂得的道理,怎么江国的皇帝不懂呢,还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莫不是那人只是口头上说说,实际上连聘礼都没有下?” 现在只有这个理由能说的过去了,如果那人只是口头上的承诺,还让自己的娘娘白白坚守了这么长时间,那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姜姝晚点点头,那个夏夜,少年身穿白衣在月光下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太子妃,她答应了。 可是后来呢,她没有等来太子的聘书,等来的却是自己父兄的死讯,和一封和亲的诏书。 看着姜姝晚闷闷不乐的样子,青青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娘娘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这种歪瓜裂枣给束缚了心思,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 “娘娘糊涂啊,您可是江国的公主啊,您怎么能让自己忍受这种委屈!您要是心中不悦,您给奴婢说,奴婢现在就去拿那人的生辰八字扎小人扎死他。” 青青越想越为姜姝晚感到愤愤不平,真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真要是插,也要插到王上头上去。 “娘娘,您换个角度想想,我们漠国的王上生的俊美,整个大漠都是他的天下,这不比一个连实际承诺都不敢给的人来的划算?” 姜姝晚没想到青青居然这么激动,她姜姝晚决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其实早在皇帝下诏让她和亲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放下江君润了,只不过青青今天提到了,难免又让她想起曾经的那段时光。 再说了太子的那件事情和漠王的事情本就不是一码事,太子她是放下了,但这漠王 姜姝晚想着想着,又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青青看姜姝晚那副样子,还以为姜姝晚还是没能够走出去,于是握紧了姜姝晚的手,十分认真地说道: “奴婢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帮您,您跟奴婢过来。” 青青带着姜姝晚来到了王宫的藏书阁,里面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典籍。 “娘娘还未嫁到漠国时,奴婢在这地方打杂过,可以说是对这地方了如指掌。” 姜姝晚本来以为青青让她沉浸在书籍之中忘记掉所谓的伤痛,没想到青青带着姜姝晚来到了一个角落里的书架旁。 书架上放着一个铁盒子,上面已经落灰了,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青青拿起铁盒子,擦去了上面的灰尘,放到了姜姝晚的手中。 “娘娘您看。” 姜姝晚不知所以的打开了贴合,里面放着一本已经有些泛黄的书籍,上面还写着四个大字“房中秘术”。 难道是什么学变戏法的书籍,姜姝晚好奇地翻开看了看,不料里面的内容令她面红耳赤。 她连忙把书扔回到铁盒子中,一边还大声斥责青青:“青青你给我看的什么东西!” 青青拿起被姜姝晚扔进了铁盒子里的书,打开看了一眼,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冤枉啊,她想给姜姝晚看的可不是这个东西。 “娘娘您别急,肯定是有人动了这里的东西,奴婢再给您找找。” 青青在附近的书架上翻来覆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书架的下面看见了她想要的东西。 原来是被拿去当作垫脚的东西了。 第18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青青想要把那本垫在书架下面的书拿出来,可是书架太沉了,任是青青用多大的力气,那本书都被压在下面纹丝不动。 姜姝晚看着青青窘迫的样子,实在是不解。 “青青,这本书真的非看不可吗?” “这本书可是奴婢的爱情启蒙,娘娘您一定要看看。” 姜姝晚无奈,能被拿来当作垫脚的书,能好到哪里去? “你们在做什么?” 沉浸在找书里的二人并未察觉身后有他人的到来。 两人一同回过头去,吓的立刻起身。 “见过王上。” “公主还有闲情雅致来藏书阁看书?” 方才他进来时就听见这边有了不小的动静,这才前来查看的,不曾料居然会在这地方看见姜姝晚。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身旁书架上放着的铁盒子,想要伸手去看看姜姝晚到底找了什么书。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的手即将就要触碰到那个铁盒子了,立刻出手阻拦住了他。 “王上,您来藏书阁定是有要事吧,不要耽误了。” “公主的这一招还想用多少次?” 尉迟廷将姜姝晚的手拿开,伸手拿到了铁盒子,里面正放着一本《女工技法》,里面记录着形形色色的刺绣工艺。 尉迟廷将书拿出来随意翻了翻,不解这有何不能让他看到的。 姜姝晚看见那书后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故作镇定道: “在江国妻子都会给自己的夫君绣手帕以表自己的心意。妾本想为王上绣一个独一无二的手帕,但因技艺不精因此想来藏书阁看看能不能有些可以学习的书籍。” 姜姝晚抢过尉迟廷手中的书,故作娇羞地将书放到了身后。 顺便还冲身后的青青竖起了拇指。 青青看见了姜姝晚的竖起的拇指会心一笑,然后道: “都是奴婢的主意,娘娘在江国时说是有一种刺绣的技法未能学好,奴婢听了之后想来漠国也没有懂得这种技法的秀娘,才出主意让娘娘来藏书阁试试看的。” “公主还真是有心了。” 看着尉迟廷的脸上再次挂起了笑容,姜姝晚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若是王上无事,那妾先告退了。” 说罢,便拿着书籍和青青从尉迟廷的身侧离开。 藏书阁外, “青青,你什么时候把书换走的?还有那本书去哪里了?” 姜姝晚对此十分惊奇,难道青青还会变戏法不成? 青青左顾右盼,看附近没有人,立刻从怀中掏出了那本消失的《房中秘术》,自豪地在姜姝晚面前晃了晃。 “作为王妃的贴身侍女,青青当然要会很多技能才行。” 姜姝晚向青青投去了欣赏的目光,原来青青会的东西还真不少。 不过经此一折腾,她又要费时间学习如何刺绣了。 藏书阁内, 尉迟廷蹲下身去发现青青刚站着的地方的书架下面正垫着一本书。 虽然封皮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出上面写着“情起”两个大字。 尉迟廷叫来藏书阁的管事,让他清点藏书阁少了些什么书,顺带将那本当作垫脚的书给拿出来。 一个时辰后, “回王上,阁内共少了两本书。一本是《女工技法》,还有一本是…” 说到另一本,管事突然开始变得结巴起来。 “你应该知道孤不喜欢拐弯抹角。” 尉迟廷合上手中的书,眼神阴厉地看着管事。 “还有一本是《房中秘术》。” 管事的心中吊着一口气,他这个藏书阁管事的活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办了。 管事又将书架下拿出的书给呈了上去。 “王上,这本书讲的都是一些男女情爱之事,因为太过无用,所以就被拿来当作垫脚了。” 管事将实情一一道出。 无用? 尉迟廷拿过书籍翻阅了几眼,目光逐渐锁定在了书中的一句话上。 “你我之间本无情意,又为何因这联姻束缚了手脚。” 尉迟廷目光所及的篇章,讲的是一个世家女联姻的故事,世家女不爱自己的夫君,但却不知自己的夫君自始至终都在默默呵护着自己,直到夫君惨死她才追悔莫及。 尉迟廷的嘴角勾起,倒是有趣。 尉迟廷又随意翻阅了几眼,随后将这书扔到了管事手上。 “也并非完全无用,给王妃送过去看看。” “是。” …… 姜姝晚的宫殿内 姜姝晚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针线布匹,还有一本打开的《女工技法》。 姜姝晚对照着书本上画着的图样一点一点的绣着,一旁教她的青青已经快将一副样式给绣完了,但是姜姝晚绣的手帕上却连一个大致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青青看着姜姝晚手上被针扎出的血孔,心疼不已。 人们都说江国女子精通刺绣,但她的娘娘怎么连最简单的平针绣都绣不好。 “娘娘,要不然奴婢帮您绣吧,反正王上他也看不出来。” “不行。” 姜姝晚十分坚决,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自己答应好的事情,若是让青青代劳了,那也太没诚意了。 当初娘亲教她刺绣,她不学习,非要跟父亲和哥哥一起舞刀弄剑的。 后来母亲去世,她被送回京城到学堂念书,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针线玩意了。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与刺绣这件事情无缘了,没想到自己为了尉迟廷又再次拿起了针线。 姜姝晚正绣的起劲呢,外面的宫人突然来传报,说是藏书阁的管事请见。 姜姝晚迟疑了一下,便让那人进来了。 “见过王妃娘娘。” 管事说着便将那本名为情起的书递了上去。 “娘娘,这是王上特地嘱咐要奴才交给您的。” 姜姝晚将书从管事手上拿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知道了,麻烦管事您跑一趟了。” 管事走后,青青凑上前去看了看那本书,十分兴奋:“娘娘,这就是奴婢要为您找的书呀。” 姜姝晚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表情,青青看姜姝晚这幅样子,还以为她是中了什么邪,伸出手在姜姝晚的面前晃了晃:“娘娘,娘娘?” 姜姝晚木讷地张了张嘴:“青青,你之前在藏书阁时清点书籍要用多长时间?” 青青思考了片刻:“看当天当值的人有多少,若是像今天这样约莫一个时辰就够了。” “唉。”姜姝晚叹了一口气,手指敲了敲手边的那本书,又想起了青青偷梁换柱出来的《房中秘术》。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19章 这绣的明明是鸳鸯 姜姝晚将管事送来书拿到眼前晃了晃,原本被书架压的很平的书页,中间竟有好几页有些褶皱,想来一定是被人翻阅过了。 姜姝晚打开书随意翻了翻,书中的每一个篇章都是一个独立的男女故事,这跟她在京城学堂上偷偷看的闲书并无太大差别。 姜姝晚抬眼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青青,想来她在入宫前也没有看过太多书籍,这才把这本书视若珍宝。 将书页翻到有褶皱的那几页,刚好是一个完整的小故事。 故事中大概讲述的是一个来自权贵家族的世家小姐,因为家族利益被指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世家公子的故事。 开篇这样的情节在姜姝晚看过的众多话本子中十分常见,故事的结局要么是两人日久生情后相敬如宾,要么是两人为了追随自己的爱情选择和离。 但这一本却偏偏不一样,世家公子在成亲当日对世家小姐一见钟情,一直在为她默默付出,但世家小姐不但不领情还与自己曾经爱慕的情郎藕断丝连。 而这所谓的情郎,与其说是爱慕那世家小姐,更准确地说他只想把世家小姐当做自己的私有物。 情郎为了将世家小姐占为己有,不惜从中挑拨离间这夫妻二人,明明每次世家小姐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的是世家公子,可这情郎总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将活的说成死的。 虽然世家小姐在朝夕相处中对自己的夫君也生出了些许情愫,但却抵不住自己情郎的挑拨离间与糖衣炮弹。 后来世家小姐联合情郎将自己的夫君陷害致死,世家小姐的夫家一步步走向衰落。 直至最后的结尾处,世家小姐终于看透了自己情郎凶残的真面目,为陷害自己的夫君一事悔恨不已,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真正爱的是自己的夫君。 最终将自己的情郎亲手杀死报仇,虽然世家小姐因自己家族的势力逃过了牢狱之灾,但她却因此郁结于心大病不起,最终怀着对夫君的思念悔恨与爱意,投井结束自己的一生。 旁边的姜姝晚看了之后心中不是滋味,却摸不透这番情感是从何而生,只觉得这故事让人看着太憋屈了,姜姝晚合上了书,不愿再打开。 青青知道姜姝晚看的是哪个篇章,可惜地说道:“奴婢对这个故事的情节记得可深了,别的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是相爱相知厮守一生,就单单这一个故事,让人看了此生难忘。” 当时青青看完这个故事之后心里可伤心了,当时只想自己能够钻进书里把那个所谓的情郎用砖头敲晕绑起来扔井里,不要妨碍人家小夫妻本应甜蜜蜜的一生。 世家小姐一直以为是联姻束缚了她的一生,可却不料是自己作茧自缚,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姜姝晚将书合上,看来尉迟廷是看过这个故事之后才把这本书送来的。 “娘娘,虽说奴婢不能妄加猜测,但奴婢总感觉王上他在点您呢。” 这一点青青不说,姜姝晚也能看得出来。 不过他想点她干嘛,是想让她别起了杀心杀了他,还是说想要她老老实实的满足他的欲望。 前者她不会,后者她不要。 在漠王不会威胁到江国安危的基础上,她会竭尽全力与他保持绝对的距离。 不想这些了,姜姝晚看着身旁的针线,至少她这几天是有事情干了。 未来的几天里,姜姝晚除了到苏卿那里坐坐,吃吃花饼喝喝花茶,其余时间都在研究这些针线功夫。 “青青,你能看得出来我这绣的是什么东西吗?” 姜姝晚将绣好的手帕举起来,明明自己都是按着书上教的来绣的,怎么绣出来的东西和书上画的差别那么大。 青青歪着头认真地看了看姜姝晚举起的手帕,仔细思索了一番,这东西好像也不难认。 “嗯,认倒是能认出来。” 青青话刚说完,外面的宫人就来通报,说是王上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了准没好事。 姜姝晚无奈地将手帕放到桌上,走到庭院前去迎接。 尉迟廷见到姜姝晚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手上包着的纱布。 “公主的手怎么了?” 尉迟廷愣了一下,难不成是给他绣手帕时伤成这样的? 知道的以为她在学刺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偷偷研制火药呢。 姜姝晚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刚开始学刺绣时在手上扎了好几下,为了不再被针扎到,就用纱布把每个手指头都缠上了。 其实现在纱布底下一点事也没有。 不过姜姝晚看尉迟廷好像是误会了些什么,正好借此机会能让他愧疚一下,好快点解除了自己的禁足。 “是妾手笨,绣花时扎到了手。” 姜姝晚将尉迟廷引入屋内,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成果。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绣的其实不怎么样,但是青青既然刚刚能认出来,那就说明这绣的应该还说的过去。 尉迟廷拿过手帕,仔细看了看手帕上绣着的两个又蓝又绿的东西图案,他的眉头紧皱,这绣的是什么东西? “这手帕上绣的是两只青蝇?” 尉迟廷此话一出,青青便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看来王上也能看出是什么,证明她的娘娘绣的还是可以的。 但姜姝晚脸上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什么青蝇,她绣的明明是两只鸳鸯。 手帕被姜姝晚从尉迟廷手中夺了过来:“王上,这还只是个半成品,您再等等,妾绣完亲自给您送过去。” “不知王上来妾这里所为何事?” 姜姝晚开门见山,这人突然来她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尉迟廷将一封信塞到了姜姝晚的手上:“江国的来信,说是你的三哥不久之后就要成亲了。” 三哥?太子?江君润? 他要成亲了? 姜姝晚笑了笑,也是,毕竟他是一国的太子,怎么可能这个岁数还不娶妻呢。 “和谁呀?” 姜姝晚没有打开信封,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一问。 “柳盈盈。” “真是便宜他了。” 尉迟廷还以为姜姝晚说的是柳盈盈,他曾在姜姝晚的信中见过这个女人的名字,那是姜姝晚写信都要与之斗嘴的姑娘。 可姜姝晚口中的这个他其实是太子。 他怎么能娶柳盈盈呢? 柳盈盈喜欢的明明是陈玖啊。 第20章 他竟心疼了 “公主要给家中回信吗?”尉迟廷问道。 毕竟是她的皇兄要成亲,她如今在漠国也无法回去参加了。 “不必了,我与这个皇兄本就关系不好。” 姜姝晚的声音渐渐变的颤抖,甚至已经忘记了对尉迟廷用谦称。 他怎么能娶柳盈盈,他难道不知道柳盈盈对陈玖爱的多深吗? 当年,明明连虫子都害怕的柳盈盈差点为陈玖丢掉了半条命。 明明是他说服姜姝晚撮合的两人。 明明柳盈盈的父亲已经答应了陈玖的提亲。 明明他也知道柳盈盈在外最看重自己的名声,他却要在这事上横插一脚。 江君润,你究竟在干什么! 姜姝晚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打开了信封,上面的字迹她再清楚不过了。 是柳盈盈。 “晚晚,我要成亲了,和三皇子。” 黄白色的信纸上,成亲两个字处的墨迹已经有些花掉了,似乎是书写的时候滴落上了什么液体。 书信结尾处的落款,写的是六日前。 是在那个时候吗? 算起日子来,陈玖那时应该正好回京吧。 姜姝晚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难过,可她不能在尉迟廷的面前失态。 姜姝晚紧紧抿着双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红着眼眶的样子,心中竟隐隐作痛了一下。 他不知道姜姝晚为何如此难过,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些心疼。 他默默走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公主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孤。” 这是尉迟廷第一次用这么柔和的语气同人说话。 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让姜姝晚的心尖一颤。 姜姝晚死死咬着嘴唇,身上止不住的颤抖,没有回答。 渐渐地,尉迟廷感受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湿润了一片。 待姜姝晚平复好了心情,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样子。 “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妾虽然讨厌这皇兄,但想了想有些祝福还是要送到。” 姜姝晚拿着绣着“青蝇”的手帕,像没事人一样把自己的眼泪擦拭干净,又让青青准备了纸笔。 “愿一切顺遂。” 姜姝晚只写了短短一句话,便提了落款,放到青青手中让她送了出去。 尉迟廷就站在一旁远远看着,是不是他这几日把她关在王宫中让她受了委屈了? 可他也并非一定要关她,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那日熙娘说王城中有贼人拐卖年轻的姑娘,能在熙娘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人就已经不易,况且这凶手也迟迟没有落网,恐怕这凶手并不简单。 姜姝晚出宫也只带青青一人,恐怕也难以保护好姜姝晚的安危。 可若是他在姜姝晚身边在安插他人,想来姜姝晚心中也会有所芥蒂。 “公主想出宫吗?” “不想,王上的手帕妾还没有绣完呢。” 姜姝晚看了看被她仍在一旁已经有了泪痕的手帕,刚刚大意了,本来这手帕改改还能继续用,现在又要重新绣了。 这个回答倒是让尉迟廷没有料想到:“既然公主不想,那就算了。” 此话一出,姜姝晚立刻后悔,还以为方才他说那话只是在试探她呢。 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反悔。 “不想归不想,到时候日子到了,王上别再给妾延长期限就好。” 既然拿不到好处,那至少也不能吃亏。 尉迟廷笑了笑:“孤向来说话算话。” 临走前,尉迟廷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姜姝晚说道: “对了,公主从藏书阁拿出来的书,到时也要记得按时还回去。” 姜姝晚的脸“唰”一下的红了起来,她都把这茬子事情给忘了,那本《房中秘术》还在青青的手上呢。 青青回来时,还专门从苏卿那里带来了花饼。 “娘娘,婚丧嫁娶本就是人间常事,奴婢不知道您皇兄和您未来的嫂子到底有什么过节,但人总要抬起头往前走的,您不要太过伤心了。” 说着青青拿出了一个花饼塞到了姜姝晚的手中。 姜姝晚拿起花饼慢慢塞到了嘴里,她不明白,她来到漠国后江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虽是不知道内情,她也大概能猜到,定又是那江国皇帝从中作梗。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江君润不拒绝呢,江国不缺可以作为太子依仗的文臣,可为何偏偏就选了柳盈盈。 一连串的疑惑涌上姜姝晚心头,她想不明白,她也不愿再想,她相信柳盈盈。 柳盈盈是个聪明人,她定不会随随便便遭人利用。 姜姝晚吃完了花饼,转头对青青说道:“青青,那本书是不是还在你那里放着。” 青青有些疑惑:“哪本?” 青青想了想,恍然大悟:“那本啊,一直在奴婢房中放着呢,娘娘您要看吗?奴婢去给您拿来。” 姜姝晚将自己手中的两本书放到了青青的手上:“带上那一本一起还回去吧。” 青青挠了挠脑袋,要她一个人去还吗?还挺不好意思的。 要不然偷偷地放到藏书阁的角落里得了。 姜姝晚似乎猜到了青青的小心思,提醒道:“一定要亲手交到藏书阁的人手中,王上已经命人清点过藏书阁的书籍了,若是这书一日不登记在册,那就算我们一直还拿着。” “奴婢明白了。” 青青抽出了那本《女工技法》,好奇地询问道:“娘娘,这本书您不留着吗?” 第21章 他要她保护的人 姜姝晚摇了摇头,她已经不需要这本书了,毕竟上面的花样绣起来对她来说有点过于困难了。 转头看了看自己绣的那张带着“青蝇”的帕子,姜姝晚心中有了一个计策。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不若就绣这个花样吧,这总比绣鸳鸯简单多了。 姜姝晚又花了几天时间,绣了好几个样式拿给青青看。 “这个花样好啊。”青青看了连连称赞。 得到了青青的夸奖,姜姝晚感觉甚是欣慰,总归她这几天没有白白浪费。 “不过奴婢还是觉得,这没您绣的那两只青蝇栩栩如生。” 姜姝晚听了这话后脸色一黑:“青青,你有没有想过我绣的那个不是青蝇。” “啊?那您绣的是什么呀?”青青不解。 “鸳鸯。” 鸳鸯青青沉默了许久,原来是鸳鸯吗,好像除了配色跟数量,其余的那些看起来都无法与鸳鸯有的上半分联系。 青青想找些囫囵话来夸上姜姝晚两句,可这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毕竟这真没什么能夸赞的余地了。 姜姝晚让青青在这几个绣好的手帕里面选出一个来,今日就给尉迟廷送过去。 再过两天就到了她解除禁足的日子,在这之前把这手帕送过去,指不定还能提前解了这禁足呢。 姜姝晚笑着将手帕折好,可青青却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娘娘,您确定要现在去吗?” “有何不可?” 姜姝晚有些疑惑。 “这外面好似要变天了。” 姜姝晚向窗外看去,怎的没一会儿,这晴朗的天空就乌云密布了? 漠国本就干旱,这一会儿的功夫应该也下不了什么大雨,而且这手帕一日不送出去,姜姝晚心里就一日不安生。 “走吧,我们快快过去快快回来。” 姜姝晚站了起来,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去乾阳殿的路上,不知为何姜姝晚的心中隐隐感受到了一份不安,突然深紫色的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似是要将天空劈成两半。 “漠国好久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景象了,上一次这样好像还是十年前。” 青青抬头望着天空,十年前的那天她印象深刻,这辈子都不会忘怀。 八岁的她正在帮阿爹阿娘收晾晒在外的衣服,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整个天空都被黑紫色的云环绕起来,似是要塌陷下来一样。 青青记得,当时刚把衣服收回屋内,屋外就开始狂风大作,屋外面放着的瓦啊罐啊,全被风吹起的石子给打破了。 那时下了好大的雨,青青头一次见这样大的雨。 那雨就像是倾盆而下的一样,从屋内向外看,就好似瀑布一般,出了落雨,看不到其他的景象。 雨下了一天一夜,大雨过后,院中的一切都被冲刷走了,听说那时的王城里还丢了几个孩子,甚至还有两个是个王室的孩子。 大雨过后,王宫内还派人挨家挨户的寻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找回来了,一个却一直下落不明。 青青抬头望了望天空,希望今天的雨不要同十年前一样吧。 到了乾阳殿,正有一个女子从宫殿里走了出来。 那女子身穿一袭黑紫色的长衣,光线有些昏暗,姜姝晚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目光凌厉,头发高高竖起,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纱,腰上还挂着一把弯刀。 一道电闪雷鸣,光亮映在女子的脸上,更让姜姝晚心中抖了三抖。 尉迟廷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让这幅装扮还带着弯刀的人进入他的寝殿。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人该不会是来刺杀尉迟廷的吧? 女人也看了姜姝晚一眼,眼神中充斥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似是打量,又似是冷漠。 “站住,你是来做什么的?” 姜姝晚用力拽住了女人拿着的胳膊,另一只手控住了她腰间的弯刀。 女人的目光柔和了些,声音却仍是冷冰冰的,如同机械一般:“王妃莫要碰这弯刀,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 女人将姜姝晚放在弯刀上的手拿开,眼底似是出现了一丝笑意:“王妃不必太过紧张,王上就在里面,他若是知道您如此关心她,定会高兴的。” 姜姝晚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是谁?难不成是自己人。 也是,这殿中的宫人侍卫还没说些什么,她倒是先紧张起来了。 姜姝晚松开了抓着那女人的手:“冒犯姑娘了。” “无妨。” 女人看着姜姝晚走向宫殿内的背影,冷漠的脸上突然有了笑意,这就是王上要她保护的人吗? 第22章 她迟早要知道的 半个时辰前,乾阳殿内 “王上,是妾失职,如今还未能找到偷窃种子的人。” 穆清歌垂着脑袋站在大殿中央,她之前执行任务时从未失误过,但此次任务已经调查了十几日,却一直没有头绪。 就连王妃曾说过的那个小摊子,她都没能再见到一面。 “三十银一碗的食物,这可不是普通百姓能随随便便消受的起的。这个价钱,说是只有漠王漠王妃才能吃到的食物,王妃还说有那么些人购买,那便说明那购买之人都是官宦里的蛀虫,想与孤平起平坐了!” “王上息怒。” 也不怪漠王发那么大的火气,老漠王统治后期,被奸人蒙蔽了双眼,那些个清廉的大臣轻则被贬官降职,重则丢了性命。 倒是那奸佞之人,深受重用。 长此以往,良臣被打压,奸臣势力猖獗,劣币驱逐良币,整个漠国朝堂之上乌烟瘴气。 甚至有人鼓动老漠王去攻打江国的边疆,其实与江国的真正军事比起来,漠国胜算的可能性极小。 但老漠王竟拿漠国几乎所有的兵力去攻打江国,江国是被打得连连败退,但漠国所剩的兵力也无法再支撑着他们继续打下去了。 若是长此以往,那江国必定能够反攻回来,到时漠国可就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了。 当时,穆清歌还在王城中奉命暗地调查一些大臣贪污腐败的证据,还未回到住处,就传来了六王子起兵谋反的消息。 就在那天,老漠王陨难了,六王子成了漠国新的漠王。 坊间皆传新漠王杀父夺位,但无论是穆清歌亦或是其他妾室都不相信尉迟廷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可尉迟廷一向不喜别人过问他的私事,他若是说了,那她们便老老实实听着,他若是不说,那她们也定不能过问。 “王上,再给妾一段时日,妾定能将此事查出。” 虽然在王妃教授了农耕之术后,这种子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品了。 但王室专供之物,也定不可随意被偷出来售卖,这是对王权的践踏。 除了这种子倒卖一事,还有就是最近王城失踪了不少少女,但罪魁祸首却一直未被抓获,甚至这样大一个事情,却从未有大臣禀报到尉迟廷的面前。 这其中的黑暗与利益的联接,就是跟在尉迟廷身边经历了这么多的穆清歌也不敢想象。 “去吧,孤相信你。” 尉迟廷揉了揉眉头,这次他定要好好肃正肃正朝堂上的风气。 “王上,妾还有一事。” “说。” “若是遇到了王妃怎么办?” 穆清歌别的倒是不惧,这最害怕的就是与王妃撞见了可如何是好。 如今王妃恐是对漠国光鲜下的一切都毫无了解,她看尉迟廷现如今也没有想要让王妃知道的意思。 王妃未到漠国时,尉迟廷就对她有所忌惮,唯恐她是江国派来的奸细。 虽说后来王上对她倒也卸下了些防备,她也认为这王妃无甚坏心思,倒也单纯,但怕就怕王上疑心太重,到时执行任务时还要防着王妃,那就有些难办了。 “她迟早是要知道的。” 姜姝晚已经来漠国近乎一月,他起初确实对她存疑,处处防着她。 他的事情,想来她定是一概不知。不过姜姝晚在他面前似是没有保留。但若是他们二人之间一直如此,想来两人之间的隔阂会更厚吧。 想起姜姝晚在她面前的一举一动,倒是天真可爱,只希望那不是装出来的。不过她看起来如此柔弱,他唯恐若是将她卷入这些纷争难以保护好她。 “护好她。”尉迟廷缓缓开口。 “是。” 穆清歌离开后,紧接着一个黑衣女子拿着弯刀出现在了尉迟廷的身后。 “下次进来时,走大门。” 尉迟廷冷冷开口。 “影月明白。”女人摘下面纱向尉迟廷行礼。 影月平时在外面飞檐走壁惯了,让她突然走正门还有些不适应。 “不知王上叫影月前来所为何事。” 女人的脸上一脸淡漠。 “煞日为何没来?” “回王上,煞日他一个时辰前在一件荒废的宅院中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又继续跟着线索前去调查了。” 尉迟廷点了点头:“熙娘与你们应该打过照面了。” “是,影月已经去熙娘说的那些地方调查过了,但并未收获太多线索。” 尉迟廷没有说话,默默地听着影月向他汇报。 “目前看来,这些女孩都是些普通人家未曾出阁的孩子,亦或是青楼酒馆的卖艺女,所以影月怀疑他们都是在抓一些可能是处子身的姑娘。” “而且经那些孩子父母的描述,那贼人都是在他们熟睡时下的手,现场还发现了曼陀罗的花粉,估计是不小心留下的。” “不过最蹊跷的就是发生在熙娘酒馆的那一件,其他的事件都是在午夜时才发生,而且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唯有熙娘酒馆那件,晌午时分就发生了,还闹出来不小的动静,甚至那贼人竟还想问熙娘索要钱财。” “但一些线索大多在非常重要的地方就中断了,所以影月怀疑是有更强大力量在做幕后推手。” 突然,宫门外一阵电闪雷鸣,影月回头看去,看来是要下雨了,而且应该还是不小的雨。 “看来煞日那边估计也要有麻烦了。” 这下好不容易又找到的线索估计又要中断了。 影月说完全部的情况,心中有些迟疑,虽说此件事情有些棘手,但尉迟廷若只是是想听她汇报进度才大费周章把她叫过来,倒不太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孤叫你前来还有一事。” 尉迟廷缓缓开口。 第23章 不愿被她看见的狼狈模样 影月的心情恢复了平静,果然,能让王上特地把她叫来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小事情。 “王上请讲。” “王妃结束禁足后,定又要带着她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在王城到处乱跑,现如今还有这两起事情未能平定,你同煞日中选一人出来,暗中顾好王妃的安危。” 原来如此,影月听后恍然大悟,原来王上心中重要的事情其实是这个。 “让影月去吧,煞日毕竟是一个男子,到时候怕会吓坏了王妃。” 尉迟廷点点头,其实他倒也没想让煞日去。 煞日做事不如影月稳重,不做正事时又爱调戏别人,他不能让姜姝晚被这种人时时盯着。 突然,外面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尉迟廷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但这微笑举动影月并未发现。 “若是没什么事情,影月便先退下了。” “退下吧。” 影月刚想从窗户跳出,就被尉迟廷从身后叫住:“从正门走。” “是。” 影月离开后,屋外又是轰隆隆的一阵电闪雷鸣。 尉迟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全身上下开始发颤,他攥紧了拳头,紧闭双眼,想要抑制住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 “轰隆隆——”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闪电射出的光照亮了整个大殿。 尉迟廷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珠,脸上青筋暴起,这雷声为什么还不停止? “王上。” “王上?” 姜姝晚伸出手在尉迟廷的面前晃了晃,他怎么没反应? 他这是怎么了? 姜姝晚拿出给尉迟廷带来的手帕,想要为他擦去头上的汗珠。 可就在手帕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姜姝晚的胳膊突然被他用力抓住。 “别碰孤!” 尉迟廷并未看清动他的是谁,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姜姝晚。 姜姝晚被他的目光吓得一怔,然后柔声说道:“王上,是妾。” 外面的雷声停下了片刻,尉迟廷回过了神看清楚了姜姝晚的脸庞。 但此时,他并不想让自己的身边有任何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 尉迟廷语气十分冷淡。 “来给王上送手帕呀。” 姜姝晚将手中的手帕展开,上面绣着大漠,长河,孤烟,落日,还有一只翱翔的雄鹰。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这就是妾送给王上的。” 姜姝晚笑了笑,这种天气还来给他送东西,他这不得好好感动一下,提前解了她的监禁。 “公主还是快走吧。” 尉迟廷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并没有接过姜姝晚的手帕,他此时只想让姜姝晚走到远远的,不要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 姜姝晚有些奇怪,尉迟廷今天怎么看着有点怪怪的。 “王上生病了吗?”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那副难受的模样,有些迟疑地用手背抚上了他的额头。 这要是换做往日,姜姝晚早就跑路了,但现在尉迟廷的这副样子看着就像快不行了一样,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走。” 尉迟廷狠狠咬着牙齿,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 “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声,尉迟廷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 原来是害怕打雷吗? 姜姝晚将帕子放在桌案上,坐在了尉迟廷的身旁,用双手捂上了他的耳朵。 “王上别怕。” 姜姝晚柔声说道。 姜姝晚很小时候也害怕打雷。 边塞天气环境恶劣,每次电闪雷鸣,都如同恶虎咆哮一般,让姜姝晚难以入眠。 那时,母亲当时总会轻轻将她抱入怀中,用温热的手捂上她的耳朵,柔声安抚着她。 “晚晚别怕,母亲还在身旁呢,晚晚安心睡觉吧。” 姜姝晚温热的手掌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尉迟廷身上的燥热。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怕这些呢? “王上好些了吗?” 姜姝晚看尉迟廷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于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尉迟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姜姝晚。 姜姝晚的睫毛微微颤动,平静地看着尉迟廷,这时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生的有些过分好看了。 “轰隆隆——” 尉迟廷的身上又开始不住地颤动。 姜姝晚拿起手帕帮他擦去额头的汗珠,将他垂在额前的头发撩在了耳后。 “王上别害怕,妾在这里呢。” 姜姝晚为尉迟廷斟了一杯茶水,送到了他的面前。 “王上,喝口茶水压压惊。” 姜姝晚又想了想,这个时候他不会也要她喂吧。 算了,看在他现在这么可怜的份上。 姜姝晚将杯盏送到了尉迟廷的嘴前,缓缓抬起让他喝下。 看外面的雷声停止了,姜姝晚站起身来,是时候离开了,不然一会儿下起雨来可就回不去了,而且青青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王妃不要走,留下来陪孤。” 尉迟廷拉住了姜姝晚的胳膊,声音中竟带着几分哀求。 见姜姝晚还有些犹豫,尉迟廷又继续道:“孤不动你。” 姜姝晚愣了一下,其实她并非此意。 “王上,青青还在外面候着呢。” 这一会儿要是下了雨,淋到了她可怎么办。 “孤的人会为她安排好歇息的地方。” 其实此时此刻,青青已经被安排好了歇脚的地方,正喝着茶水吃着点心休息着。 “哗啦啦——哗啦啦——” 尉迟廷刚说完,屋外的雨就倾盆而下。 雨水顺着屋檐倾落到地上,模糊了窗外的景象,雨滴怕打着地面发出振聋发聩的清脆声响。 漠国也会下起这样大的雨吗,姜姝晚看着窗外,自己在江国时也未见过如此大的雨势。 “好,妾不走。” 姜姝晚又拿起手帕擦去了尉迟廷额头的汗珠。 “王上莫怕,妾一直在。” 一整狂风吹来,窗户吱吱作响,屋内烛火摇曳,可这烛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燃得更旺了。 “王上,妾去把门窗关好。” 尉迟廷点点头,声音似乎还有些虚弱:“把阿福叫进来。” 阿福是尉迟廷的贴身侍卫,这雨都下得这么大了,他还在外面一直守着吗? 姜姝晚锁紧了窗户,打开虚掩着的殿门,看见阿福正站在檐下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外。 雨下得太大了,被屋檐遮盖的廊下白石地板上也已经湿了一半。 阿福看见姜姝晚出来了,立刻道:“王妃放心,宫人们已经为青青姑娘安排好了歇脚的地方。” 姜姝晚笑着点了点头:“王上唤你进来。” “是。” 阿福同姜姝晚走进大殿,尉迟廷不知在阿福耳边说了些什么。 “属下明白。” 说罢,阿福冒着大雨跑了出去。 第24章 孤该相信你吗? 姜姝晚默默关上了殿门,又把殿内未点燃的烛火点上。 整个大殿瞬间亮堂了起来。 殿外依旧是在电闪雷鸣,倒是映衬得这殿内甚是温暖。 姜姝晚回到尉迟廷的身边,看着他桌案上还未批阅完的折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王上还要继续看折子吗?” 有她在身边,他也许也不想要她看见折子上写的那些事情吧。 姜姝晚想了想,在这殿内也无事可干。 “王上若是累了,妾陪您看书。” 记得小时候下大雨,母亲总会读故事哄自己睡觉。 姜姝晚看见尉迟廷的桌台前正好放着几本书。 正想要伸手去拿,却被尉迟廷按在了桌案上。 “孤不想看书。” 姜姝晚仔细看了看桌案上的书,最上面放着的那本好像是 那不是她让青青送回藏书阁的那本《情起》吗? 尉迟廷看姜姝晚已经发现了,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这书是阿福借来的,一直放在孤这里。” 姜姝晚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哦,原来如此,原来阿福还喜欢看这样的书啊。” “看这书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实不相瞒,当时王上让藏书阁的管事给妾送来时,妾发现这书中间有几页皱的厉害,想来是被某些人翻阅过了。” 姜姝晚顿了顿, “想来那个人也是阿福了,没想到阿福表面看着冷冰冰的,原来也是外冷内热,内心对这虚无之物如此渴望。” “王妃以为这是虚无之物。”尉迟廷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姜姝晚摇了摇头:“妾并不这么认为,这天下有情人众多,只是对于阿福来说,确实难得难求。” 姜姝晚话锋一转:“毕竟阿福天天都要守在王上身边,想来他也没有这机会。” 尉迟廷紧紧盯着姜姝晚的脸庞,似是装作不太在意:“那王妃以为阿福怎样才能得来这机会?” “王上放阿福离开就好了,若是可以,再许给他一良配,在王城中给他安置一套大房子。” 姜姝晚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要是自己能够这样就好了。 “王妃真是如此认为的。” 姜姝晚见尉迟廷当真了,忍不住笑出了声:“玩笑话罢了,王上莫要当真。阿福要是离开了,王上身边不就少了一个可信赖之人了吗。” 尉迟廷拿起了姜姝晚给他绣的手帕,虽是绣的还是有些不平整,但至少比那两只青蝇看着好多了。 尉迟廷牵起了姜姝晚的手,看着她手上还未完全消失的针痕。 “辛苦王妃了。” “王上言重了,绣个手帕怎么称得上辛苦呢?” 姜姝晚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默默为自己捏了把泪。 确实挺辛苦的,单单绣个手帕,她的眼睛累的这些天都有些昏了。 “这雨过后,王妃就能出宫去了。” 挺好,姜姝晚心中窃喜,她没有白白谦虚。 突然,殿外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姜姝晚看尉迟廷没什么反应。 还好,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别处,应该就没什么事情了。 “王上继续批折子吧,妾在一旁看书陪您。” 姜姝晚轻轻拍了拍尉迟廷的大手,让他放下心来。 尉迟廷点点头,没说什么,拿起手旁的折子继续翻阅。 其实这些折子没什么不能让姜姝晚看的,如今漠国的朝堂上,官官相护,贪污受贿,风气极恶。 这些送上来的折子,要么是假话,要么就是没什么用的事情。 虽说尉迟廷继位后,朝堂中的风气有所好转,但如今依旧是不忍直视。 见尉迟廷不说话了,姜姝晚打开了手中的书。 尉迟廷桌案上放着的都是些治国策论,她如今不想看那些东西,但又没有别的书可看,只能翻阅手中的这本爱情书。 没翻几页,姜姝晚才发现这书怎么掉了一页,不对,倒也不能说是掉了一页,而是里面夹了一张纸。 若是没记错,之前她也没见这里面有纸。 姜姝晚拿起夹在书页间的纸,把书放在腿上,用手指将纸展开。 上面画着一幅画。 这上面画着一男一女,男人衣着华贵,侧着头目光温柔地看着身旁的女子,女子穿的倒是朴素,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低眉看着手上捧着的如同种子一样的东西。 这画的是她和尉迟廷吗? 姜姝晚转头看向尉迟廷,他还在认真地批阅奏折,丝毫没注意到她已经把自己藏在书中的画拿了出来。 姜姝晚内心突然一阵慌乱,把那张画折好放回了原处,又慢慢将书合上,放回原处,抽出了下面的治国策论。 尉迟廷看姜姝晚拿起了别的书,心中有些疑惑:“公主原来还喜欢看这种书。” “只是感觉那些情情爱爱的没什么意思,想换换口味罢了。” 姜姝晚漫不经心地说道。 尉迟廷没再追问什么,看来他似乎并没有想起自己把那张画夹在了书中。 片刻后,尉迟廷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沉沉地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扭头看去才发现姜姝晚拿着书的胳膊搭落在腿上,眼睛微闭着,头发随意散落在肩上,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尉迟廷放下手中的折子,撩起姜姝晚垂落在脸上的秀发,她睡着的样子也颇带了几分轻灵之气。 尉迟廷小心翼翼地将姜姝晚抱起放在了床上,动作轻慢,生怕吵醒了她。 屋外依旧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大雨如同猛兽一般拍打着窗户。 十年来的每一个雨夜,他都是一个人艰难地度过,他害怕,害怕他最信任的人再一次将他一人丢弃在外,任凭大雨将他冲刷到荒郊野岭。 他想要有一个人陪伴在他身旁,可他又谁都不敢轻信。 他垂下双眸,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阴郁的眼睛,他的大手放在姜姝晚的脸上小心地描摹着她的模样。 王妃,孤该信你吗? 第25章 这个人奴婢打不过啊 第二日早上, 姜姝晚从梦中惊醒,慌张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做噩梦了。 她梦见尉迟廷在乾阳殿亲手砍下了自己生父的头颅,梦见他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疯狂地侵略攻打江国边境,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到了狼群中,任她自生自灭,任她被狼群撕咬到血肉模糊。 姜姝晚想要让伸手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可是一只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样。 她低眉看去,原来是尉迟廷正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她转头看向熟睡中的尉迟廷,他的脸上甚是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可是她却淡定不了了,睡在她身旁的可是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手刃的恶魔。 姜姝晚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尉迟廷一眼,若是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发现自己一直在骗他,他会怎么样? 姜姝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继续细想下去,这太可怕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从尉迟廷的手中抽出,慌里慌张地下了床,穿好了衣服,颠着步子小跑到了门外。 殿门口,正有一个宫人端着一碗汤药候在外面,姜姝晚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青青看姜姝晚慌慌张张的样子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姜姝晚一手拉走了。 一旁的宫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是看着早已没有姜姝晚身影的庭院怔怔地说道:“娘娘怎么走的这么着急,本来还想询问她是否要同王上一同用早膳呢。” 一旁的阿福也是万分不解,怎么今日王上起的这么晚?若是平日,他早就起来处理政务了。 片刻后,尉迟廷醒来,换好了衣服唤阿福进去。 “王妃呢?” “回王上,王妃娘娘今早起来,拉着青青姑娘急匆匆地跑出去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要事要办一样。” 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宫去,尉迟廷心想。 尉迟廷看着殿外还有些湿漉漉的地面,漫不经心地询问道:“这雨什么时候停的?” “大概午夜时分就已经停了。” 昨夜还未用晚膳,姜姝晚就在他的怀中睡着了,本来想要把她放在床上后继续批阅折子,可没想到姜姝晚紧皱着眉头,嘴中不知喃喃着什么,好似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他没得办法,只好轻轻握着她的手,才能让她在睡梦中安心下来。 “阿福。” 尉迟廷突然开口。 “属下在,敢问王上有何吩咐?” “孤若是现在放你自由如何?” 阿福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慌张,这莫不是王上又在考验他? 他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自己对王上绝对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阿福心甘情愿跟着王上,王上可不能半道子把阿福踹走了啊。” 尉迟廷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笑意:“玩笑话罢了。” 阿福在心中默默捏了一把冷汗,王上什么时候开始爱开这种玩笑了。 王城市集的某个角落, “娘娘,您看那里,那不是上次坑咱们钱的那个铺子吗?” 青青激动地拽了拽姜姝晚的衣袖,指着前面的摊铺,那个伙计的脸,化成灰她都记得。 呦,这大雨过后躲在暗地里的老鼠又出动了? 伙计看见铺子前面出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立刻喜笑颜开。 “呦,真巧,又是两位姑娘啊。” 伙计笑嘻嘻的,这不是明摆着又给他送钱来了。 “果真是巧,我同妹妹一共就来过这王城两次,两次居然都能碰见您。” “哟,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伙计搓了搓手,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您这话怎么说?”姜姝晚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实不相瞒,我这铺子离上次开张已有半月之久,就这两次,还都被两位姑娘撞见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这么巧?这半月开张两次都被我遇到了?” 姜姝晚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您说您这铺子难能一遇,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听了这话,伙计可是不高兴了。 “姑娘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东西从不缺买家,我犯得着专门骗你一个小姑娘不成?” 姜姝晚表情十分无辜,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您之前说您这铺子的东西是漠王漠王妃才能吃的到的,本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吃起来却如此平平无奇。其中真假难辨,这您总要给我点证据吧,要不我怎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伙计为了难,这不分明是来找麻烦的吗。 见这二人一直僵持不下,坐在一旁一直盯着二人的壮汉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见壮汉过来了,伙计的脸上露出了怯怯的表情。 看来这个壮汉应该就是这铺子真正的主人了。 “这姑娘也不肯买东西,一直说什么我骗她,非要我证明这是漠王漠王妃才能吃到的东西。” 壮汉一脸凶相,板着脸上下打量了姜姝晚一番:“小姑娘,你若是不想买没人逼你,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做生意。” “我并没有想打扰二位的意思,只不过我花了钱,自然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姜姝晚毫不怯懦,与壮汉正面硬刚了起来。 一旁的青青倒是有些慌了,暗暗地扯了扯姜姝晚的衣角,示意她冷静下来。 若是双方真起了冲突来,光是眼前的这个壮汉,纵是有十个青青也打不过啊。 “小姑娘,我们告诉你的就是真相,信不信由你,我们也不缺你这一门生意。” 壮汉明显是没有什么耐心了,眼神中压抑着怒火,只想将姜姝晚快快打发走。 姜姝晚得理不饶人,指着壮汉的鼻子不屑地说道:“嘿,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姑娘要是非要买呢?” 壮汉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拍桌子,震得附近的地都抖了三抖:“五十银,要买赶紧买!别在这里给老子废话!” 一旁的青青都要吓得魂魄离体了,她颤颤巍巍地碰了碰姜姝晚的手指,嘴巴附在姜姝晚的耳边,声音颤抖地仿佛就要哭出来了。 “娘娘我们快走吧,这个人奴婢打不过啊。” 第26章 把人铺子给砸了 姜姝晚就像没听见青青说话似的,指着壮汉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人什么态度!上次三十银,这次五十银,把我当猴儿耍啊!” 说着便掀翻了眼前的铺子,种子“哗”的一下洒落在地上,滚的到处都是。 姜姝晚如同疯子一般冲着周围大声喊道:“来人啊,这黑心铺子欺负人啊!” 铺子边上坐着的伙计怒瞪着眼睛全部站起,不怀好意地盯着姜姝晚和青青。 铺子中剩下的人放下碗筷静坐着看向姜姝晚,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表情,如同看戏一般。 青青被吓得就快要哭出了声。 虽说姜姝晚是拉着青青向后退了几步,但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无比。 壮汉被姜姝晚的这副表情刺激地愈加愤怒。 壮汉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紧攥着拳头,身上的衣服仿佛都要被健壮的肌肉撑破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壮汉的拳头狠狠砸下,不料还没落在姜姝晚的脸上,就被人给半路截胡了。 “这位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打小姑娘算是什么本事?” “关你什么事!” 壮汉心中的怒气本来就无处发泄,这下倒好,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 “狂妄无礼之徒。” 男人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与壮汉厮打起来。 壮汉震怒,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公子竟然敢挑衅他! 壮汉挥舞着拳头,他一脚猛地踏地,如离弦的箭一般向男人冲去。 然而,男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他优雅地躲开了壮汉的拳头,让壮汉扑了个空。 趁壮汉还在发愣之时,男人迅速反击,他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打得壮汉连连后退。 不过招了三四下,男人便寻找到壮汉的薄弱点。 趁壮汉不注意,男人灵活地转移到壮汉的背后,肘部狠狠地砸在了壮汉的后脖颈上。 壮汉顿时头晕目眩,向前踉跄了一下。 一旁的伙计见壮汉处于弱势的一方,立刻一拥而上,以一敌多,他们倒要看看这男人该怎么办。 “干什么呢!都站着别动!” 一旁的伙计见官兵来了,立刻将壮汉扶起来,落荒而逃。 本来坐在铺子中看戏的那些人,看见官兵来了,也立刻四散开来,不见了踪影。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看向一旁似是受了惊的姜姝晚和青青,安抚地问道:“二位姑娘没事吧?” 姜姝晚摇了摇头,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青青,似是还未从刚刚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青青,青青,这位公子已经帮我们把坏人赶跑了。” 姜姝晚晃了晃青青的胳膊,青青迷离的眼睛逐渐变得有了光亮。 “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姜姝晚感到略有一丝奇怪,这个公子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身手竟然如此不凡。 不过他刚刚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在下不过是路过而已,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罢了,若是与姑娘有缘,我们下次定会再见的。” 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匆匆与姜姝晚告了别。 青青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这位公子看起来真是器宇不凡啊。” 虽说如此,但姜姝晚总觉得那人太过奇怪了。 “不过娘娘您也真是的,实在是太冲动了,方才若是没有那位公子,我们说不定就真的死在那壮汉的拳头底下了。” 青青小声嗔怪道,方才发生的那些真是不像娘娘的作风。 “怪我冲动了。” 姜姝晚没有多说什么,她刚刚是故意那样做的,就在她出王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察觉到有人在一直跟着她,刚刚不过是想找个契机把那人逼出来罢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个陌生公子。 不过这官兵赶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看来她的猜想是没错了。 “江姑娘。” 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姜姝晚回过头去。 原来是穆清歌。 “清歌姑娘。” 姜姝晚好奇,怎么在这里遇见她了? “方才路过这铺子,看见江姑娘和那铺子的人起了冲突,正好路边有正在巡视的官兵,我才把他们叫过来的。” 穆清歌其实早就带着人在暗中观察了多时了,只是没想到姜姝晚会直接同那铺子里的人起争执。 也没想到那个人会出手相助。 “我这不是气不过,一时之间冲动了。” 姜姝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却升起疑虑,难不成刚刚一直跟着她的人是穆清歌吗? “江姑娘下次莫要如此冲动了,若是真是出了什么事情,王上也会担心的。” 穆清歌有些懊恼,本来是想等人都走光时,将铺子里的人一网打尽,没想到却被王妃的出现给搅黄了。 不过好在王妃没出什么事情,不然王上定要拿她兴师问罪了。 “清歌姑娘说的是。” 姜姝晚叉着腰,歪了歪脑袋,嘴角撇了撇:“不过这官兵若是没追丢的话,说不定还能追到那些人的老巢呢。” 听了这话,穆清歌笑着打趣道:“江姑娘心还真是大,都这时候了还能想到这些。” 姜姝晚笑而不语,说不定这次她还能帮到某些人的大忙呢。 “不过江姑娘没事,那清歌也就放心了,清歌还有些其他事情,就先告辞了。” 与姜姝晚告别后,穆清歌与自己的线人对接,跟着线索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巷道。 巷道里空无一人,穆清歌与自己的人在一处汇聚。 “姑娘,这里面就只有一户人家,现在大门紧闭,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穆清歌思考了片刻,嘴角一抿,说不定今日就能完成王上交予的任务了。 “我先去那边试探试探,你们就在外面候着伺机行事,这次一个人都不能跑了。” “是!” 穆清歌理了理衣裳,走上前去敲开了紧闭的大门。 “吱呀——”一声, 门开了。 第27章 美人计 开门的正是与姜姝晚争吵的铺子伙计。 伙计上下打量了穆清歌一眼,警惕地询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穆清歌微曲着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泪眼婆娑,娇唇微启:“奴家本是来这城中寻亲,却不想在这巷子里迷了路,刚刚又被石头崴了脚,看这巷道中就您这一户人家,不知可否在您这地方休息片刻。” 伙计看着穆清歌的样子,心如火燎,眼前这姑娘样子也太过娇媚了些。 往往越美丽的人就越危险越会蛊惑人心,这女子能找到这里本就有些蹊跷,更何况刚刚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他咽了咽口水,开口拒绝:“姑娘,我这地方暂不能给你歇脚,你在往前走走定能找的别的人家。” 穆清歌本还想在开口说些什么,门后的壮汉就走了上来。 壮汉看着穆清歌的样子,不禁愣了一下,询问道:“怎么回事。” “大哥,这姑娘崴了脚,想要在我们这里休息片刻。” 壮汉吞咽了咽口水,心中升起了歹念,本来今天就过得不顺利,居然还有主动送上门的小美人儿给他当调味剂了。 “让这美人儿进来。” 壮汉色眯眯地盯着穆清歌,心中不知打起了什么算盘。 伙计本来还想劝说一下,他总觉得这其中有鬼,但大哥心里想的什么他也并非看不出来,就只能乖乖闭嘴了。 穆清歌走进院内,院内没放什么物品,只有几个伙计站在一旁,守着几袋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装的应该都是种子吧。 昨日大雨,王上专门让贡库的守卫放下戒备,看来这一次他们倒是偷了挺多出来。 壮汉走到穆清歌身旁,搂起了她纤细的腰。 穆清歌轻轻推了壮汉一下,脸上还挂着笑意,似是欲拒还迎地说道:“您这是干什么?” 壮汉被穆清歌弄得心痒痒,倒是也不装了,目光中充满了占有的欲望:“小美人儿崴了脚,惹得我心里疼,我这不得好好伺候伺候你。” 守在一旁的伙计盯着这场景眼睛都直了,心中有些懊恼,他们怎么就没有大哥这好福气? 就是守门的伙计也忘记了关门,眼神中充满了羡煞的目光。 就在壮汉想要继续上下其手的时候,一把被穆清歌拽住。 院内的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门口就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这时的壮汉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被这美人计给骗了! “贱人!” 壮汉刚想伸手去掐穆清歌,却被穆清歌反手擒住,连踹了好几脚。 本就被先前的男人打得有些虚弱的壮汉,挨了这几下后直接直不起身了。 穆清歌轻蔑地看着壮汉,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你这畜生,怎么这么喜欢打女人呢?” 壮汉虽然身体已经有些不行了,嘴上却还狠狠地说着不饶人的话,他恶狠狠地指着穆清歌:“你这贱人,等老子抓到你,一定要玩完之后弄死你!”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说完,穆清歌又狠狠地踹了壮汉几脚。 院中的伙计统统被穆清歌的人按倒在了地上。 穆清歌扫了几人一眼,吩咐道:“你们留几个人守在这里,其他人随我一起把这些人带到地牢。” “是。” 武演场内, “王上,清歌姑娘说,人抓到了。” 阿福收到消息后的阿福连忙跑到尉迟廷的身旁禀报。 一丝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尉迟廷的身上,身上的宝饰被阳光照耀地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尉迟廷正拿起弓弩,用力拉开弓弦,他的眼神聚焦在远处的靶心上。 箭矢呼啸而出,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靶心中央的红心碎裂的声音传出,尉迟廷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人现在在哪里?” “已经押送到地牢了。”阿福回答。 “让清歌去审吧。” 似是意犹未尽,尉迟廷又拿起了一支箭。 “王上,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尉迟廷用力地拉满了弓,那箭似要立刻夺出。 “为首的那人,差点打了王妃。” 尉迟廷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箭矢离弦,速度快到令人难以捕捉,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尾迹。 原是插在红心的箭矢被劈裂成了两半。 地牢内没有点灯,几乎一片黑暗的,只有几丝阳光透过极其窄小的高窗照射下来,映射在壮汉奄奄一息的脸上。 此时此刻他被鞭打的不成人样,再也没了半分嚣张的样子。 “说,你卖的那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是谁指使你卖那些东西的。” 壮汉气的都快哭了出来:“我都说了不知道,你们怎么还打!” 穆清歌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怎么可能不知道。 “继续打。” 看守卫又甩起了鞭子,壮汉害怕地大叫出声:“你这个毒妇!你公报私仇!” “真是聒噪,把他的嘴塞上。” 突然,地牢的门被打开了,一束光亮照射在地上,空气中的尘埃都四处逃窜无处躲藏。 尉迟廷缓缓走下地牢,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穆清歌愣了一下,这种小事一般都是由她一人来办,怎么这次王上还亲自过来了? “王上,您怎么亲自来了?” 壮汉听到了王上这两个字,眼中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嘴中不停地发出呜呜声。 看尉迟廷的眼神中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阿福立刻心领神会,用剑柄狠狠地打了几下壮汉的腹部:“老实点!” 尉迟廷坐在了壮汉前面的椅子上,压抑着身上的怒火询问道:“问出什么来了?” “什么都没招。” 尉迟廷看着壮汉皮开肉绽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阿福,孤让你带的东西呢?给他用上。” “是。” 说罢,阿福拿出了一包粗盐,洒在了壮汉的身上,刚刚还在昏厥的壮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被疼浑身紧绷,原本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来。 壮汉嘴巴上的布被拿掉,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我知道!是城北的独孤公子,这些东西都是他给我们的!” 壮汉还没开口呢,就有人先替他招了。 第28章 他哪只手碰的王妃?剁了 “城北的独孤公子,这些东西都是他给我们的,他说到时候拿了钱我们五五分成。” 壮汉还没说话,一旁的伙计倒是先招了。 穆清歌转头看向说话的伙计,那不是给她开门的那位吗?她还没开始逼他的供呢,他怎么就先招了? “王上,您想问的我都知道,只求您留我一条命。” 伙计怯怯地说道,他可不想像他的大哥一样,他大哥的身体能撑住这些酷刑,他这小身板可不行。 “哟,倒是个识相的。” 穆清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明明长着张倾国倾城的脸,笑起来却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你这个叛徒!” 壮汉吊着一口气咒骂出声。 尉迟廷没有管那个伙计,目光中闪着寒意,死死地盯着壮汉。 “他哪只手碰的王妃?” “右手。” 穆清歌回答道,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剁了。” 壮汉还以为穆清歌是漠王妃,用尽身上最后一分力气说道:“骚娘们,勾引老子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圣洁?看来漠王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他就是死也要拉上一只替死鬼,就让这个漠王妃给他陪葬吧,黄泉之下还能有个伴呢。 “他也动你了?”尉迟廷语气冰冷。 “是,但没得手。” 穆清歌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对他做的那些,都是她惯用的伎俩罢了。 “把他下面也剁了,丢去喂狼。” 尉迟廷语气淡漠到没有一丝温度。 穆清歌为壮汉默哀了一刻,她倒不计较这些,谁能想他自己非要作死说出来呢?尤其是尉迟廷本就在气头上,他居然还敢挑衅。 倒霉蛋,本来就是少一只手的事情,现在好了,到了地底下,连一个完整的男人也算不上了。 一旁被绑着的伙计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幸好自己当时没起什么歹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尉迟廷吩咐阿福给伙计松了绑,又让守卫给其他人都关到了另一间牢中。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们卖的那些东西,都是城北的独孤公子给我们的,他说这是王室专供的东西,让我们高价卖出,而且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客源他可以给我们介绍。” “你们为什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穆清歌很奇怪,这种东西不都应该在暗地里偷偷交易吗?他们可倒好,直接在大街上就摆起摊子了。 “是独孤公子这样教给我们的,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我们那个价钱,提出来除了公子介绍的那些人,其余根本就无人能负担得起,所以只要我们报出了价格,很多人就知难而退了。” 伙计如实招出,他实在没想到就这样的价格会有一个小姑娘买,当时本来想着能多赚一笔是一笔的,却不曾想还招来了这么大的祸端。 “虽然我们敢把这东西放在明面上卖,但说不害怕是假的,所以我们都会去街边的某个角落,一般那些买不起的人也不会注意到。” 胆子倒是挺大的,不过他们这招确实是妙,若不是姜姝晚也没人能注意到。 “为何你那大哥一点都不害怕?” 想起刚刚那壮汉豪横的样子,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是独孤公子他说的,不用担心其他的,若是我们进去了,他也自然有办法把我们弄出来。但我总感觉这肯定是假的。” 伙计怯怯地说道,若是真的,他们现在也不会在这地方了。 他大哥那个大块头没头没脑的,空有一身蛮力,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他可没那么傻。 “你们做这生意几年了?” “不过一年,最开始独孤公子给了我们很多货,不过后来越来越少,这不昨日大雨,午夜时独孤公子的人又给我们送东西了,这一次倒是比之前送的都要多得多。我们这才开始开张。” 一年?那开始时不就是尉迟廷继位的前一段时间吗? 这东西在贡库中一直堆着,因为看着平平无奇的,很少被拿出清点,少了也难被发现。 之后被偷的少了,是因为尉迟廷派人加大了防守,但那些东西是怎么被偷出来的?明明如今王宫中那些担任要职的早就被换成了尉迟廷的人。 “你知道那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卖,别的从不过问。” 这么看来,这些伙计只充当一个载体的作用了。 “那东西你们自己吃过吗?” 伙计点了点头:“毕竟当时说的是王上才能享用的美食,我们也好奇是什么味道,所以就尝了尝,不过也不知道是我们的烹饪手法不对还是什么的,其实味道并不怎么样。” “既然你们也知道味道不怎么样,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购买?” 穆清歌很是奇怪,青青当时说,吃的时候明明差点把牙都给硌掉,居然还有人心甘情愿为此买单? 伙计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明白,或许是因为王上才能吃到的噱头,这才会有人争先恐后地购买。不过明明不好吃,每次还都能看见那么多人吃的津津有味的,还挺荒谬的。” 听着这话,尉迟廷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为什么不好吃还有人争先恐后地买? 还不是没把他这个漠王放眼里,谁都想沾沾漠王这个名衔的光耀。 “够了!不用再审了!” 一直一言未发的尉迟廷突然开口。 尉迟廷站起身来,向地牢外走去。 “王上,那小的” 伙计鼓足了勇气才敢开口,他可是招了这么多,可不能就这样把他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王上不杀之恩。” 从地牢中出来后, 天空弥漫着橙红色的余晖,太阳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在余辉的映射下下,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温柔的面纱。 尉迟廷望着斜阳,默不作声。 “王上,要去把那伙计口中的独孤公子抓过来吗?” 穆清歌开口,打破了这份神秘的寂静。 尉迟廷摇摇头:“现在去抓他,无异于是打草惊蛇。过几日把那个招供的人送回去,把他们院子里的人全都换成我们的人。” “清歌明白。” “赫连琴和邱寒那边怎么样了?”尉迟廷询问道。 “王上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说罢,穆清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名字。 “王上,这是妾今日在那地方看到的人的名字。” 不出尉迟廷所料,都是些大大小小的权贵。 穆清歌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尉迟廷说道:“今日救王妃的人也在上面。” 说罢穆清歌的手指了指那人的名字。 尉迟廷的目光闪烁着寒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穆清歌手指的名字,怎么会是他? 第29章 王妃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夜晚,姜姝晚正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吃葡萄。 幸好昨日宫人们提前把她的摇椅放回了屋内,才没让她的摇椅被淋坏。 “娘娘您知道吗,白天想打我们的那个壮汉被抓起来了。” 青青一脸激动地说道。 “这么快?” 那些官兵的行动力比姜姝晚想象中的快多了,还以为要找个两三日才能把那些人捉住呢。 “是啊,而且听说王上还要剁了他的右手和和和下面” 听了这话,姜姝晚瞬间坐直了身子,汗毛直立,手中的葡萄掉在了地上:“你听谁说的?” “奴婢晚膳前去给娘娘送浣洗的衣服时听到的,当时只听到了声音,没看到脸,但是那声音听着有点像清歌姑娘。” 青青顿了顿:“当时四下无人,奴婢害怕是什么不能听的,只听了一两句就跑了,娘娘放心,奴婢绝没被人发现。” “倒也不是什么被不被发现的问题” 姜姝晚神色凝重,那个人做的事情当真如此严重吗? 姜姝晚不再多想,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夜色已晚,该睡下了。 没想到,她前脚刚踏入殿门,后脚宫人就来通报,王上来了。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 姜姝晚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应该不会真的如同她想的一般吧?那可不行。 “同王上说我已经睡下了。” 姜姝晚立即吩咐道。 宫人指着大门口站着的身影,低着头怯怯地说道:“可是娘娘,王上已经进来了。” 姜姝晚瞬间僵在了原地,还好她方才声音小,尉迟廷应该没有听到。 姜姝晚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转过身去看向尉迟廷,装作十分疲惫地说道:“不知王上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睡眼惺忪的样子,还以为她又在摇椅上睡着了,于是对身旁的青青吩咐道:“夜晚天寒,若是王妃睡着了,也要唤醒扶回殿中,莫要在外着了凉。” “奴婢明白。” 青青心中不禁感慨,王上对王妃这么温柔,怎么总感觉王妃就是不开窍呢。 “王上来妾这里是因为” 尉迟廷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王妃以为呢?” 姜姝晚突然明白过来,不会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吧? 她当时只是想要引出那个跟踪她的人,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吗?” 姜姝晚目光闪烁。 突然,尉迟廷握住了姜姝晚的手:“王妃做事之前难道不过脑子的吗?你与那壮汉力量悬殊,若是他真的伤到了你怎么办?” 姜姝晚心中一怔,他是在担心她吗? 但是她根本就不怕啊,不夸张的说,两个一模一样体格的壮汉一起上她都不带怕的,想当初她在京城的时候可是一个打三个都不带喘一下气的。 再说了打架又不是只靠蛮力,还要靠智取。 但是这些话姜姝晚根本不能说出口,一个公主懂些农耕知识不懂刺绣到还能解释,要是武力值还如此高那就有些蹊跷的说不过去了。 “是妾鲁莽了,当时只是想询问清楚那些种子是从哪里来的,没想到那壮汉竟然急了眼,妾当时也是一时心急赌了一把,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出手相救。” “话说回来还真是要谢谢那位公子,要不然” 姜姝晚说着发现尉迟廷突然变了脸色,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他不会是要生气了吧?姜姝晚的心虚了一下。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孤自然会派人调查清楚,王妃以后不要再轻举妄动了,要真是出了事情” 尉迟廷顿了顿,目光闪烁了一下,很是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句:“孤也很难给你在江国的父皇母后交代。” 姜姝晚的心沉了下来,原来是这个样子。 “妾记住了。” “而且,有些突然出现的人,是好是坏有时也很难分辨。”尉迟廷突然又吐出一句话。 姜姝晚乖巧地点了点头:“妾明白了。” “王妃能记在心里就好,那人孤已经抓到了,余下的事情王妃就不用操心了。” “敢问王上是如何处置那人的?”姜姝晚试探地问道。 尉迟廷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如果说出来会不会吓到她? “清歌说那人之前曾对她手脚不干净,于是孤砍了他的手。” 尉迟廷终究是说了谎。 姜姝晚怔了一下,看来青青方才对她说的也并非是假了,虽然是残暴了些,但看得出来他应该挺喜欢清歌姑娘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做。 “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姜姝晚的心里突然酸了一下,但瞬时间又恢复了平静,好像那股奇怪的感觉从未出现过一样。 “时候不早了,孤还有些事情,王妃先睡下吧。” 意料之外的是,尉迟廷并没有留宿在姜姝晚这里。 还好还好,至少今夜姜姝晚是不用编理由拒绝他了。 尉迟廷走后,姜姝晚看门还虚掩着,于是走上前去想要关上。 刚走上前去就看见青青也在门外,正准备为姜姝晚关门。 青青看见姜姝晚,一脸失落。 姜姝晚不解,青青这是怎么了? “青青,你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姜姝晚询问道。 “奴婢还以为王上会在您这里留宿呢。” 姜姝晚哑口无言,青青原来是在为自己感到惋惜呢,倒也不必。 青青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主子间的事情,她一个下人着什么急。 “娘娘快些歇息吧,奴婢帮您把门关好。” 第二天姜姝晚并未出宫,她想要验证她的猜测,看看昨日她遇见穆清歌到底是巧合,还是穆清歌真的一直在跟着她。 用过早膳后,姜姝晚坐在椅上,与青青大眼瞪小眼。 “娘娘,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姝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今日的早膳味道怎么如此奇怪? “青青,膳房换了新厨子吗?” 第30章 江国皇帝亲派的贴身婢女 青青摇了摇头:“这奴婢倒是没注意,娘娘是今日的菜不合胃口了吗?” “总感觉味道与以往不同了。” 姜姝晚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今日的饭菜怎么都带着一丝甜味呢? 青青低头思考了片刻,今日应该也没什么事做,于是青青提议道:“既然如此,不若奴婢去膳房替娘娘看看是怎么回事?” 姜姝晚低眉抿了抿嘴巴:“我同你一起去。” “蠢货!你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还没有进到膳房里面,一个愤怒又尖锐的声音就传入了姜姝晚的耳中。 姜姝晚停顿了脚步,想要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衣服洗不好就算了,怎么连调味剂都能装错瓶子!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斥责的声音越来越大,屋内传出了小声啜泣的声音。 顺着声音,姜姝晚走了进去,看见一个年长的宫女正在责备一个年轻的宫女。 见姜姝晚来了,年长的宫女愣了一下立刻收起了愤怒的表情,随后立即向姜姝晚行礼。 “可是今早的膳食不合娘娘胃口了?都是这新调来的小宫女不懂事,错把糖当成了盐放在了罐子里,奴婢已经在教训她了。” 年长的宫女一边说着一边陪笑,想来今早有不少人都说这膳食奇怪了。 年长的宫女刚说完,还没等姜姝晚开口,后面的小宫女立刻叫出了声。 “公主!” 小宫女泪眼婆娑地看向姜姝晚,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听到有人喊“公主”两个字,姜姝晚有些好奇地向后瞅了一眼。 小宫女正跪在地上,眼角还染着一丝红色,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好像有些眼熟。 姜姝晚仔细回忆了一番,这个小宫女她好像认识。 当时江国皇帝可是钦点她来到漠国后做她的贴身婢女的,但是因为漠王在她身边换了新的一批人,所以跟她一同来的那批江国婢女她就再也没见过了。 “王妃认识这奴婢?”年长的宫女试探性地问道。 姜姝晚点点头。 年长的宫女看姜姝晚认识小宫女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王妃认识,那奴婢就不多插手了,这小宫女就劳烦王妃亲自处置了。” 年长宫女走后,这小宫女看见姜姝晚就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哭啼啼地拉住姜姝晚的衣袖开始诉起苦来。 说她是如何在漠国想家的,说她在漠国王宫是被那些仗势欺人的奴婢是如何欺负排挤的,说她是如何被漠国那些主子辱骂的 姜姝晚的脸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但是青青听着听着逐渐皱起了眉头,且不说这小宫女说的是真是假,她在王妃面前怎么一点礼仪都没有? 青青看着小宫女的样子,总觉得有些熟悉,这不是之前把王妃的衣服给洗坏了的那个宫女吗! 她当时说了她几句,她还很不服气呢,怎么现在在王妃面前装起柔弱来了? 青青转头看了看姜姝晚,娘娘怎么一点都没有起疑?娘娘不会被这个小宫女的胡言乱语给糊弄住了吧? “你想跟着我吗?我去请求王上。”姜姝晚突然开口道。 虽然青青看不见姜姝晚脸上的表情,但青青的表情已经扭曲到了一起了。 “真的可以吗?” 小宫女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感激。 姜姝晚点点头:“真的。” “小桃谢过娘娘。” 小宫女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任谁也想不到,之前对王上退避三舍的王妃会因为这个小桃主动去找他。 乾阳殿, 尉迟廷正坐在椅上看今日新呈上的奏章,姜姝晚就闯了进去。 尉迟廷看姜姝晚来了,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她今日怎么会突然主动来他这里了? “王妃来孤这里做什么?”尉迟廷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感。 姜姝晚跪在了尉迟廷面前,语气沉重地说道:“求王上把这宫女留在妾身边。” “为何?”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宫女应该是江国的人。 “妾宫中还有些杂事那些个宫人们应该忙不过来,而且妾一个人时时感到孤单,若是有一个家乡的人能陪妾说说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姜姝晚说着,眼泪都快要滴落下来了。 尉迟廷的心中紧了一下,其实他不想让姜姝晚与江国的人有太多的接触,那些人的底细他还未完全摸清。 “你叫什么名字?”尉迟廷淡漠地看着小桃。 见尉迟廷看自己了,小桃立刻抬起头,楚楚动人的杏眼旁还沾着一丝泪花:“回王上,奴婢叫小桃。” “小桃?面若桃花,身姿似柳,这名字倒是与你相符。” 尉迟廷看着小桃的模样,脸上挂起了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注意到了尉迟廷的目光,小桃低下了头,脸上瞬间染上了红晕:“谢王上夸奖。” 片刻后,尉迟廷才收回了落在小桃身上的目光,看向姜姝晚道:“王妃说的,孤允了。王妃若是嫌宫中人少了,孤再给你加派些。” “只她一人就够了。”姜姝晚低眉说道。 “嗯,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孤还有政事要处理。” 说罢,尉迟廷又拿起了折子。 “谢王上,那妾就退下了。” 姜姝晚离开乾阳殿后,一路上与小桃攀谈的十分起劲,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青青被冷落在一旁,心中有苦说不出,王妃心怎么这么大,也不怕这小桃成了新妾室。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小桃绝非善类,刚刚在大殿上小桃跪下时还故意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王妃真的没注意到吗? 用过午膳后,姜姝晚又同小桃攀谈了起来。 这小桃话里话外全都是在说江国怎样的好,漠国怎样的差。 听的青青的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了。 “娘娘,王上呢?他对您好吗?” 小桃心疼地握住姜姝晚的手,眼中尽是关切。 听了这话,姜姝晚立刻露出了悲伤的神情:“王上有十八妾室,又怎会单单对我一个人好呢?我这夜夜独守空房。” 青青心中一惊,昨夜王上走的时候王妃不是还很开心吗? 听了这话,小桃更加心疼了:“您说这若是在江国多好啊,怎会让娘娘受这样的委屈?” “是啊,若是我还在江国多好。”姜姝晚的眸子黯淡下来。“这漠王好色,也不知道往后会往宫中再收多少小妾。” “啊?还有这等事?”小桃立刻为姜姝晚鸣不平。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啊?娘娘她到底在说什么。青青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姜姝晚点了点头:“好在今天能在膳房遇见你,不然我这心中的苦闷也不知道向谁诉说。” 虽说是宫殿中缺些人手,但姜姝晚一天到晚也不让小桃干活,就只拉着她坐着聊天。 终于,趁着小桃去如厕的间隙,青青再也忍不住开了口:“娘娘,这小桃就是之前弄破您的衣服的宫女啊,您怎么就” “我知道。” 她知道? 第31章 这个王妃怎么不会争宠? 姜姝晚不但知道小桃故意弄烂了她的衣服,还知道小桃今天故意把糖当做盐放到菜里,就是为了能够见到她。 江国皇帝曾亲口指派让小桃做她的贴身婢女,她当然不会相信这小婢女会如此粗心大意,在漠王宫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 不过她为什么要如此迫不及待地见到她,还不惜用这样愚蠢卑劣的手段? 姜姝晚不明白,但她隐隐觉得,这一定是江国皇帝搞的鬼。 晚膳后,姜姝晚也只是让小桃把残羹剩饭倒掉将碗筷送回膳房,再也没让她做任何事情。 小桃倒也没有恃宠而骄,而是跪下身来求王妃给她些事情做,毕竟也是王妃去求王上把她留了下来,若是她在王妃这里什么也不做,实在是于心有愧。 青青对小桃的一番操作哑口无言,她还想着娘娘能够赶紧睡下来,这样她就能早早退下回去歇息了。 她倒好,还在娘娘面前装起什么忠心勤快的奴仆来了。 这天赐的福气,若是小桃不要那就给她青青呀。 “小桃你在这漠王宫受了那么多委屈,就该多歇息歇息,若是以后有事了,我再找你。”姜姝晚的眼中充满了心疼。 “多谢娘娘心疼奴婢,那奴婢就退下了。” 要不是已经确认过娘娘已经知道了这小桃是个怎样的人,知道娘娘这会儿都是装出来的,青青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气得不行了。 小桃离开后,姜姝晚让青青坐了下来。 “青青,这几日还要再委屈委屈你了。” 姜姝晚温柔地拍了拍青青的手。 青青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知道娘娘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只要乖乖听娘娘的话去做就够了。 “娘娘,其实今日奴婢还听说,王上派人将您之前讲的农耕技术教授给了靠近河域的百姓,还把王室专供的荞麦种子全部无偿分派给了各户人家呢。” “嗯,倒是个明智之举。” 姜姝晚抿了一口茶水,想不到这个尉迟廷也并非如传说那般是个目光短浅的君主。 “娘娘为何这样说?” 青青不解,这王室的东西随意派给百姓,这不全乱了套了吗? “王上大公无私,把自己的东西送给百姓,百姓不就对王上感恩戴德了吗?”姜姝晚低眉看着茶水中冒出的白汽,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青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奴婢明白了,还是娘娘聪明。” 姜姝晚抿嘴笑着,当然不是这样。 王室的东西能被偷窃出来高价售卖已经是非同小可,而这件事情尉迟廷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摆在明面上去查,以免丢了王室的脸面。 那群不惜以高价买下那种子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显贵人物。 虽然姜姝晚对漠国的朝堂局势并未有太多的了解,但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购买王室才能享用的东西,那就说明漠国的王权分散,人人都想在君主与臣子这道不可逾越的分界线上蹦上一蹦。 如今尉迟廷将那些人眼中如此珍贵的东西当做随处可见的牧草一样分发给百姓,不单单是打了那群人的脸,让那群人消停一会。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群人也会以为自己被耍了,从而对偷这种子的人生出芥蒂吧。 这都不用尉迟廷花费太多的精力,就能完美解决了偷盗种子一事,还能促进漠国农耕业的发展,简直一举两得。 姜姝晚撇了撇嘴,这个漠王似乎比传闻中说的更加深不可测。 “娘娘,您明日还出宫吗?”青青询问道。 “不出,我们再等等。” 未出宫的这几日,姜姝晚也不去宫中别的地方了,没事就要拉上小桃说上两句,怀念江国的时光。 而这小桃不知怎么的,好像越来越不耐烦了。 “娘娘,这都几日了,为什么还不见王上来您这里?” 小桃似是在为姜姝晚打抱不平。 “王上不是处理政务就是流连于其他妾室那里,又怎会有闲工夫来我这里?”姜姝晚声泪俱下,似是有万般委屈在心头却无人哭诉。 小桃不禁皱了皱眉头:“娘娘可曾想过王上为何不来您这里?” “当然知道,王上喜欢千娇百媚的女子,又怎会喜欢我这个无趣之人。” 小桃打量了一下姜姝晚身上的穿着,确实,作为王妃她也穿的太过素净了些,就连身上也没有佩戴太多的饰品。 这个王妃真是不争气,怎么不知道如何争宠呢?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 “小桃,真开心能遇见你,要不我这心中的苦闷也不知去找谁诉说。” 姜姝晚都觉得自己快要成一个怨妇了。 “娘娘,有奴婢在,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奴婢,奴婢一定会想尽办法为您排忧解难。” 小桃说的倒是真挚,一旁的青青听了嗤之以鼻,话说的怪好听的,这宫里的活也没见她做过多少。 而且这小桃才没来几天,倒是圆润了不少,姜姝晚没少赏赐给她好吃的。 “小桃,你说该怎么让王上多看我一眼呢?”姜姝晚叹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小桃握住了姜姝晚的手,一脸真挚地看着她。 “什么法子?” “娘娘可以偷偷跑出宫,去看看青楼女子是怎么伺候男人的。”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怎么能让娘娘去那种地方呢!”青青气的都要跳起来了。 小桃委屈巴巴地看着青青:“我也只是突然想到的,可能还欠些考虑,青青姐姐不要生气。只是小桃认为去那地方应该会学的很快。” 姜姝晚紧闭双眼,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青青,我们去学习。” 小桃主动提出了留在宫中,说是青青对漠王城应该更熟悉。 姜姝晚拿出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嘱咐好小桃,若是尉迟廷来了,一定要亲手交到他的手上。 若是没来,这照例都送给小桃吃。 小桃应了下来,之前几日,姜姝晚也是常常亲手做糕点,只为等到尉迟廷亲手送给她。 第32章 深受爱戴的王妃 出宫后,姜姝晚拉上青青快速走到一条狭小的巷子里。 姜姝晚脚步极快,青青险些跟不上。 在如同迷宫一般的巷道中绕了几圈,姜姝晚终于走到了城中的大道上。 果不其然,哪怕姜姝晚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宫了,但是自她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起还是有人一直跟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姜姝晚正有些头疼,一旁两个路人的交谈声突然传入她的耳中。 “这江国来的王妃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是啊是啊,我在隔壁城的堂弟就被选去学耕种了,这下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一家吃不上饭了。” “我在城南的表姐一家也是,家里本就贫困不堪,如今至少也能够饱腹了。” 在尉迟廷颁下的政令后,随即也将姜姝晚为漠国做的一切昭告天下,如今城中的百姓无不在歌颂这位王妃的功德。 姜姝晚听着百姓口中讲述她的故事,心中不由一暖。 青青笑得灿烂,搂着姜姝晚的胳膊在姜姝晚的耳边小声说道:“娘娘,看来百姓们都知晓您的事迹了。” 姜姝晚耳边一红,当初她答应尉迟廷时也未曾想过这么多,只是觉得漠国或许需要这些。 只是没想到尉迟廷会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也没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会这么快被传遍王城。 以往在江国时姜姝晚的事情也会成为人们口中谈论的故事,但无非就是她又替人教训了哪个恶霸混蛋,还有的就是与太子的那些不知被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的绯闻谣言。 因为这些,姜姝晚一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议论她,无论他们议论的事情是好是坏。 但这次她竟然感受不到反感了,甚至心中还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 姜姝晚很快从喜悦中抽出神绪,无论怎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一直跟踪她的人是谁。 姜姝晚出宫时专程去穆清歌居住的宫殿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人,听宫殿里的宫人说她应该一两个时辰前就出去了。 如果只是出去在宫门处蹲着她的话,那未免也太没必要了。 所以姜姝晚先排除了穆清歌的嫌疑,或许那日在铺子旁碰见她,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娘娘,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不会真的要去合欢楼吧?” 合欢楼是王城中最大的烟柳之地,里面美女如云,更是一些显贵在无事时喜欢消磨时间的地方。 姜姝晚思考了片刻,那地方应该能暂时先甩掉跟踪她的人,于是她拉上青青到一处换上了男子的衣服。 两人还未踏进合欢楼的门,就被门外的招揽客人的漂亮姑娘给拥了进去。 进了合欢楼的门,老鸨迎着笑脸打量着两人。 “二位公子看着面生,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 姜姝晚没有回答,熟练地从荷包中拿出几两银钱放在了老鸨手中: “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都叫过来。” 老鸨接过了银钱,两眼放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原来是贵客,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青青有些害怕地扯了扯姜姝晚的衣袖,这里的男人都如饥似渴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还有几个男人看着眉清目秀的姜姝晚和青青,止不住地往两人这里抛媚眼。 姜姝晚立刻瞪了回去。 没想到这些男人更来劲了。 青青使劲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往一旁看,这里的男人怎么连男人都不放过啊! 老鸨带着两人到了一个房间,吩咐伙计上了几盘水果和一壶美酒,又叫来了几个漂亮的姑娘陪着。 这里的姑娘一个个的要么妩媚动人要么单纯可爱,着实是让女子看了都挪不开视线。 一个姑娘搂住了青青的脖子,将酒抵在了她的嘴边:“公子,来,喝酒,不喝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姑娘的身子还不住地往她的脸前靠,让青青有些喘不过气来。 青青被这姑娘整的面红耳赤,眼睛时不时地往姜姝晚那里瞟。 谁知道姜姝晚比她还要惨,被三个姑娘围着,一个姑娘架着她,另外一个姑娘要给她喂酒,还有一个好像要脱她的衣服,嘴里还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青青震惊,虽说早就听闻合欢楼是怎样的风气,但是他们都玩的这么变态吗? 姜姝晚的脸上早就布满了黑线,漠国的青楼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天还没黑呢为什么要弄这些幺蛾子,这个时间过来肯定是来听曲看舞喝酒的,真是跟江国的全然不同。 “停!”姜姝晚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制止了女人手中的动作。 几个姑娘一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迷茫地看着姜姝晚。 姜姝晚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找几个会弹琴跳舞的姑娘上来。” 一个姑娘泪眼婆娑地看着姜姝晚:“公子,是您不满意我们吗?” 姜姝晚哑口无言,就单单是一个姑娘刚刚在她耳旁说的话,她回想起来都能做好几日噩梦。 “公子,这合欢楼里面没有几个人比我们姐妹几个的技术更好的了,您确定要将我们换掉吗?” 又一个姑娘站出来,似是有些不快,她在合欢楼还没被什么男人嫌弃过。 姜姝晚听了这话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若不是刚刚她叫了停,下一步说不定自己就要发现女儿身了。 “公子,您若是只想来这里听曲,我弹给你听,您可千万不要把我赶出去。”另一个看着年岁有些小的姑娘颤颤巍巍地说道。 姜姝晚有些鄙夷地看着她,这时她才发现这四个姑娘的眼神中都流露着恐惧的神情。 “我可以留下你们,但是你们要告诉我原因。” 知道还有回转的余地,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才娓娓道出原因。 原来这合欢楼中有一个经常戴面具来的公子,那公子出手十分阔绰,却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折磨别人。 几日前,不知道那个公子是怎么了,突然发疯了似的,把一个姑娘活活给折磨死了。 那个姑娘无父无母,是被贩子卖到合欢楼来的,老鸨为了息事宁人,就偷偷把人给埋了。 没有人知道那个公子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是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 自从出了死人的事情,合欢楼里的姑娘们就对这位公子十分害怕,之前还会有姑娘为了钱财忍受他的虐待,可如今那些个姑娘们也没那个胆子了。 说着,那个年岁尚小的姑娘卸下了外衣,白皙的背上布满了十分可怖鞭痕。 第33章 穆清歌的身世 另外三个姑娘都很识相的坐到一旁去奏乐了,只剩下那个年岁尚小的姑娘留在姜姝晚身旁。 这姑娘叫璃歌,她是几个姑娘中唯一和那个变态公子接触过的人, 合欢楼里面的一些客人的癖好十分奇特,老鸨为了迎合客人的喜好,专程培养了不同类型的姑娘。 今天专门给姜姝晚叫来就是四个风格迥异的姑娘。 璃歌之所以会忍辱去伺候那个变态公子,是因为父亲赌博家中欠了一大笔债务,被父亲变卖到这里为家中还钱的。 即使已经被卖了她每个月还要为家里送些银两,因为母亲还在父亲那里,因此她在合欢楼里十分卖命地接待客人。 璃歌说在好多年前,合欢楼有一位姑娘生的十分貌美而且才华横溢,那时她被一个公子相中,赎了身过上了好日子。 而且璃歌听闻那姑娘和自己一样名字中都带着一个“歌”字,璃歌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她一样遇到自己的良人,把自己赎走,不说能过上什么好日子,至少能让自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也是极好的。 姜姝晚和璃歌攀谈了许久,直至夜幕降临。 突然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以及鞭子抽打在人肉的声音,一声声脆响惹的人汗毛直立。 这房间的隔音其实并不差,只是那鞭打声和惨叫声实在是太大,才能清晰地传到姜姝晚所在的这间房来。 璃歌听了这声音感觉浑身发颤,姜姝晚也是皱起了眉头。 其实这样的癖好在合欢楼并不能说少见,姑娘们也都见怪不怪了,只是把人给活活虐死的,除了那个戴面具的变态公子,再也没有第二人了。 姜姝晚忍受不了这样的声音传入耳中,亦忍受不了自己的旁边正在发生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于是给四个姑娘多赏了些银子,就与青青迅速离开了。 离开了合欢楼之后,姜姝晚同青青去了熙娘的酒馆,熙娘看见姜姝晚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果然,熙娘这里可比合欢楼正常的多了。 熙娘本来还想为姜姝晚单独开一个房间,却被姜姝晚拒绝了。 姜姝晚坐到了二楼一个开敞的位置,在此处能完全看得清一整个大堂。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后门处,熙娘看见后先是一惊,然后看四周应是是无人注意到她,立刻小跑到了后门不见了踪影。 但这一切被姜姝晚尽收眼底。 青青为姜姝晚倒了一杯茶水,有些疑惑:“娘娘在想什么呢?” “青青,你来的路上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青青摇了摇头:“没有呀,娘娘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姜姝晚抿了一口茶水:“没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王宫内, “见过王上。” 刚从宫外返回的穆清歌看见了正从乾阳殿出来的尉迟廷,这个方向,想来是要去找王妃吧。 尉迟廷看着穆清歌手中抱着的空袋子,也料到了她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又去看那群孩子了?” “是。苏卿那里又多做了点心没能吃完,于是妾就想着给那群孩子送去了。”穆清歌笑的十分灿烂,与以往不同的是这笑容中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温柔。 穆清歌口中所说的孩子约有四五个,她们是在王城中流离失所将要被抓去卖到合欢楼的小女孩。 她们大都是失去了父母亦或是父母无力供养的孩子,是穆清歌那日出宫时将她们解救下来,自掏腰包寄养在一家善良的年老夫妇家中的。 十年前穆清歌本来与自己的父母在远离王城的郊外生活,有一家自己的小房子,阿父白天放羊,阿母在家做一些绣活,晚上一家子人就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聊天吃饭。 直到后来漠国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雨,在外放牧的阿父再也没有回来,自己的家也被大雨冲刷到支离破碎,阿母也因为悲愤生了一场大病驾鹤西去。 曾经完整的家只剩下了穆清歌一个人。 后来流离失所的穆清歌被一个男人捡到,男人说要给她一个家,可却不料转手将穆清歌送到了合欢楼。 不过三四年的光阴,穆清歌从一个小小的洗碗婢逐渐成为了合欢楼小有名气的妓女。 合欢楼同别的青楼不同,来合欢楼的客人大多都有着十分独特的癖好,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将她们折磨得不成人样。 穆清歌不喜欢这些客人,她总会用厚厚的脂粉把自己原本的容貌盖着,不希望那些客人能透过这些脂粉看见自己原本的容貌。 穆清歌与合欢楼里别的女子有些不同,或许应该说她更聪明些,她总能通过花言巧语惹得客人给她打赏更多的银子,让合欢楼里的老鸨都把她当做继承人培养。 她当时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在合欢楼里过着了。 直到有一天,她的这里来了一位不一样的客人。 这个客人生的极其俊美,年龄看着也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穆清歌还正奇怪这么小的公子居然也会来合欢楼这样的地方,但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小公子不同她行男女之事,也不让她伺候。 他只让她坐下为他抚琴弹奏,一曲奏罢,小公子竟拿暗器扔向了她。 好在她的身手还算敏捷,而且这小公子好像也没有真正想要杀她的意思,这暗器与她刚好擦身而过。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清歌好像与公子无冤无仇吧?” 穆清歌虽然心中十分不悦,但脸上却还是挂着勾人心神的微笑。 “看来,你还会些武功。” 小公子看着穆清歌的眼神中带上了些寒意。 “在合欢楼里,没点真功夫可是很容易被玩死的。”穆清歌笑了笑,似是在内涵小公子一般。 小公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金子:“我在合欢楼需要一个线人,希望那个人能是姑娘你。” 穆清歌嗤笑了一声:“一个差点杀了我的雇主,我可不敢轻易答应。” 小公子笑了笑: “你的阿父被我安顿在了南郊那里,你若是有空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第34章 十八妾室的真实身份 穆清歌不敢相信自己的阿父居然还活着,激动之余却还有些怀疑,眼前的小公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直到穆清歌真的在南郊的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阿父,她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那日大雨,阿父迷失了方向以两只羊为代价,才让一家牧民收留了他。 可是当雨过天晴他找到了回家的路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家已经被大雨完全冲垮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消息。 但是他的妻子已经病逝,而他的女儿也跟着一个不知名的男子走了。 他一直在到处打听女儿的消息,可都没有什么结果。直到后来有人找到了他,给他提供了住处,还告诉了他自己有他女儿的消息。 他苦等了许久,终于同自己的女儿见面了。 穆清歌得知了小公子的真实身份原来是漠国的六王子,她不愿让阿父知道这几年她的不堪,于是对阿父谎称自己一直在六王子的身边服侍,才让阿父放下心来。 与阿父告别后,穆清歌最终答应了尉迟廷,当他在合欢楼的线人。 后来穆清歌的阿父生了一场大病,尉迟廷找来了极其厉害的药师为其医治,而那药师的女儿就是苏卿。 兴许是当年的那些寻找妻女的辛苦劳累无法得到完全的缓解,再加上本就有的旧疾,穆清歌的阿父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后来为了让穆清歌行动做事更加方便,尉迟廷为穆清歌赎了身。 但不知为何在合欢楼的姑娘们的口中,这故事就变成了穆清歌找到了自己的有情郎,过好日子去了。 后来,穆清歌成为了尉迟廷的妾室之一,苏卿亦是如此。 不过苏卿倒不是如穆清歌这样有着极其悲惨的身世。 苏卿的阿父是个可爱活泼的老药师,母亲是个温婉佳人,可却偏偏生出来苏卿这样一个性格有些小古怪的孩子。 苏卿不喜欢同人交流,除非是她看着十分有眼缘的人,否则其他人她要么直接视若无睹要么说话时极其冷漠。 因此苏卿的家中虽然有些家底,但是她却从不让下人伺候,若不是要采草药或是买种子,她也从不出家门。 就连跟着父亲问诊,她也一言不发,不过神奇的是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这病人得的是什么病。 苏卿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却让苏卿的老阿父急坏了。 苏卿的阿父极其会与人打交道,在他的眼中若是不会与人打交道可是很容易受欺负的。 他只有苏卿这一个孩子,他害怕自己走后女儿受到什么欺负于是便想着把女儿塞到尉迟廷那里。 因为他发现女儿对尉迟廷好像并不那么排斥,而且他的眼睛毒辣的狠,他断定尉迟廷肯定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后来苏卿也就成了尉迟廷的妾室之一。 其实所谓的妾室也并非是妾室,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传闻中尉迟廷的十八妾室其实有男有女,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尉迟廷的心腹,只听尉迟廷的指令办事,而且不被朝堂上的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所知道。 不过曾经的十八妾室也只有十七个了,当初在王宫中还居住着一位妾室,只不过她有了心仪之人想要回到故乡好好生活,因此请求尉迟廷放她归家。 那人其实是尉迟廷曾经的婢女,有些谋略和智慧,还在危机时刻救过尉迟廷的性命,不过在尉迟廷继承大统之后,女人就安心在宫中享清福了。 尉迟廷答应了她的请求,正好当时江国送来了请求和亲的信件,尉迟廷为了再刹刹那个未来王妃的歪心思,于是设计了假死一事。 免得那未来的王妃将江国后宫的不正之气带到漠国来。 尉迟廷与穆清歌分别后,来到了姜姝晚的寝殿中,殿中点着灯却不见姜姝晚的身影。 小桃伸着懒腰进入寝殿内,发现殿中站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心中一惊随后立即下跪道:“见过王上。” 尉迟廷回过头去,看着小桃询问道:“王妃呢?” 小桃扭扭捏捏地回到:“王妃王妃她出宫去了” 见尉迟廷没有说话,小桃又慌慌张张地开口:“奴婢劝过了,可是王妃她不听,说王上总不在她这里,她在宫中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尉迟廷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出去罢,孤在这里等王妃回来。” 小桃有些不甘心就这样出去,下次能见到漠王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小桃斗着胆子走到尉迟廷面前,撩起自己的头发,将一盘点心放在了尉迟廷面前:“王上,这是奴婢亲手做的,您尝尝。” 尉迟廷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小桃。 这糕点其实是姜姝晚做的,如今这功劳却都被小桃揽了去。 尉迟廷拿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眉头皱了皱,真难吃。 小桃还以为尉迟廷是被噎到了,立刻道:“奴婢去给您倒些水。” 小桃端水壶一步一摇地走了进来,蹲跪在尉迟廷的身前为他倒水,目光中含着春水:“王上请喝。” 尉迟廷低下头,小桃的衣领极低,其下的春光一览无遗。 尉迟廷勾着唇,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他握住了小桃的手臂。 小桃心中一喜,顺势又往尉迟廷身边蹭了蹭,娇羞地说道:“王上这是做什么?” “孤做什么?是你想让孤做什么吧?” 小桃的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她还以为是尉迟廷在与她调情。 声音愈加娇欲:“小桃不明白王上在说什么。” “怀孕了还想勾引孤?想往孤的头上扣帽子?”尉迟廷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 手中的杯盏掉落在地上,小桃吓得将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不敢,奴婢不敢啊!” “不敢?那孤让药师来看看你在这水中给孤下了什么药。”尉迟廷站起身来,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桃。 小桃吓得涕泗横流,抓着尉迟廷的衣角苦苦哀求:“不要,王上放了奴婢吧,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王上看在王妃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吧!” “看在王妃的份上?”尉迟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第35章 你怀的谁的孩子? 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姜姝晚突然停下了脚步。 姜姝晚让青青先行回到宫里等候着。 等到黑暗空旷的道路上只剩她一人时,姜姝晚才冲着空旷无人的地方缓缓开口:“出来吧。”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微弱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寂静得只能听得见姜姝晚自己的呼吸声。 片刻后,还是无人应答。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蒜。 姜姝晚缓缓从腰间拿出匕首,将匕首举在自己的眼前。 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刀尖散发出夺目的寒光。 姜姝晚往身后瞥了一眼,胳膊用力一挥,匕首立刻脱手而出,冲着身后的黑暗飞夺出去。 匕首划过夜空,留下一道银色的轨迹线。 安静的夜晚突然传出了“沙沙”的响动,黑暗中传出“哐哐”两声兵刃相撞的声音,紧接着匕首与地面接触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她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面罩,腰间别着一把弯刀,夜色昏暗姜姝晚看不清她的面貌。 单从身形来看,其实姜姝晚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为何要跟踪我?” “保护王妃安全。”女人缓缓开口,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王上让你这么做的?” 姜姝晚上下打量着影月,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什么妾室,应是尉迟廷培养的影卫。 影月沉默不语。 “王上想让你监视我的行踪?” 姜姝晚挑了挑眉,若是想要保护她在她身边安插一个侍卫就足够了,为何还要做这么鬼鬼祟祟的。 情况说起来有些复杂,影月如今有口也解释不清。 “还请王妃不要多想,王妃只需要知道有影月在,影月绝不会让王妃受到任何伤害。” 姜姝晚歪头看着影月,其实她能确定这个影月不是什么坏人就足够了,但是就尉迟廷派人偷偷跟踪她的事情,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有些不悦。 “我也不想为难你,王上应该也不想让我发现你跟踪我的事情,你应该也不想让王上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影月愣了一下,她头一次听到有人想与她做交易,她倒有些好奇这交易会是什么。 “既然你说你要保护我,那我在宫外时唤你,你必须立刻出现,若是我不叫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可以出现。” 说着,姜姝晚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影月沉思了片刻,不知该作何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姜姝晚夺过影月手中的匕首,再次插回了腰间。 影月立刻开口:“那我如何保证娘娘的安危?”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到危险的,而且今日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同王上说。” 影月心中一惊:“娘娘还想策反我?” “这怎么能算策反呢,反正你都是要保护我的,我只不过是想给你的任务增加几分乐趣罢了。” 影月在心中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王妃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还有这么一面。 当姜姝晚回到寝殿时,尉迟廷正坐殿中,眼中含着冰冷的杀意。 他身旁还跪着头发凌乱的小桃。 小桃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剑,见姜姝晚回来了小桃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灰暗的眼中多出了一丝光亮。 “娘娘,救救小桃。”小桃的眼中噙着泪花,让人看着着实心疼。 姜姝晚眉头一蹙:“王上,您这是做什么?” 阿福手中的剑又离小桃的脖子近了些,狠厉地说道:“你自己把事情给娘娘解释清楚。” 小桃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使劲摇着头,抿着嘴唇什么也不肯说。 见小桃死鸭子嘴硬,阿福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收起了手中的剑对姜姝晚恭敬地说道:“娘娘,这个女人怀着孕还妄想下药勾引王上。” “王上,这该不会是什么误会吧?”姜姝晚刚想为小桃开脱,可一言不发的小桃却在这时开口了。 “娘娘,娘娘,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请娘娘饶了奴婢一命吧。” 小桃跪在地上,冲姜姝晚用力地磕头,额头处渗出了腥红的血迹。 姜姝晚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这居然是真的。 这个小桃居然怀孕了还想给尉迟廷下药,看来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找下家啊,找的这个下家还是漠国的君主,胆子真是不小。 不过姜姝晚不相信这个事情是小桃一个人敢干的出来的,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她。 姜姝晚知道这件事情跟江国皇帝肯定脱不了干系,但是如今她定然不能在尉迟廷面前失了分寸。 “王上,可否让妾与小桃单独讲几句。” 姜姝晚的眼睛里含着泪光,似是被小桃的背叛伤害的不轻。 尉迟廷心中一软,便答应了。 “王妃不要让孤失望。” “妾明白。” 尉迟廷一行人出去后,寝殿内只剩下姜姝晚和小桃两个人。 “小桃,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姜姝晚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失望的神情,若是这个小桃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姜姝晚定待她如同亲姐妹一般,可是如今看来她定不能留她在身边了。 “公主,小桃也是被逼无奈啊,求公主留下小桃一条性命吧。”小桃跪在姜姝晚的脚边,啜泣着。 姜姝晚蹲下身子,把小桃凌乱的头发理好,声音竟出奇的平静:“小桃,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小桃咬着自己的下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若是现在不告诉我,以王上的性子,到时候他会怎么折磨你我也不敢保证。” 小桃心中一凉,绝望的泪水从眼眶中夺出,尉迟廷的手段她早就有所耳闻。 小桃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眼,牙齿咬了又咬:“是陛下的,这个孩子是陛下的。” “皇帝的孩子?” 第36章 被下了媚药的水 “是,是江国皇帝的孩子。” 小桃在江国的时候就不是个什么安安分分的宫女,她总想着有一天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终于有一天夜晚,她得偿所愿,凭借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爬上了龙床。 她很幸运,同时也很不幸。 就仅仅是那一次她便成功怀上了龙嗣,但江国皇帝极其薄情,因为小桃出身卑贱,不肯给她任何位份,只想杀她灭口。 后来因为姜姝晚要嫁去漠国,皇帝也听闻漠王好色,于是便动起了歪心思。 他让小桃去做姜姝晚的贴身侍女,让她找机会爬上漠王的床,一来二去,说不定小桃还能成为他在漠王身边的眼线。 可是没想到这一进宫,漠王就把江国来的所有人统统调离了姜姝晚身边,让小桃得不到半分机会。 这小桃也是个没脑子的,先是整些让人起疑的幺蛾子引起了姜姝晚的注意,后来又顶着怀孕两个月的身躯勾引尉迟廷。 小桃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她看着姜姝晚,心中突然生出了恨意。 “娘娘,小桃想问您一件事情。” “你说。” “您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奴婢接近您的目的不单纯。” “是。” 姜姝晚面无表情地看着小桃,想看看她接下来还能说出些什么。 “您是不是故意引诱我,对我说出那些话,好让我能够毫无顾忌地勾引王上。” 姜姝晚哑口无言。 姜姝晚从在膳房见到小桃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目的并不单纯,她只是好奇这个小桃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于是便将她留在了身边。 没想到这个小桃却在她的耳边处处嚼舌根子,而她也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罢了。 “娘娘,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您造成的,您可真是好手段。”小桃自嘲似地嗤笑了一声。 “你为何不说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若是娘娘不留我在你身边,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小桃红着眼睛,眼神中尽是恨意。 “小桃,你若是安安分分地在宫中待着,结局根本不会是如今这样。” 姜姝晚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她的心中却堵着一股气怎么也释放不出来,压得她心中难受。 小桃自嘲似地笑了笑:“娘娘英明,是小桃太单纯了,还以为娘娘与江国后宫中那些草菅人命的妃子们不一样呢。” 姜姝晚不知是被小桃的话触动了哪根神经,将手愤怒地拍在桌子上:“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小桃被尉迟廷的人压了下去,姜姝晚还是请求尉迟廷留了小桃的性命,小桃被发配到了漠国西北部的地方,那是一块极其贫瘠的土地,至于她能否活下去就全凭她的造化了。 姜姝晚的内心极其的纠结,她明知道小桃的动机不纯,但她还是留小桃在身边,难道她真的和小桃说的一样,与江国那群居高位者一样吗? 不,她不一样。 看着姜姝晚黯然神伤的样子,尉迟廷将她拥入怀中:“王妃不必为一个背叛者暗自神伤。” 尉迟廷其实早早就看出了小桃的歪心思,只不过他想让姜姝晚完完全全认清这个人,所以才留她在姜姝晚的身边,却不料姜姝晚会对这个小桃这么上心。 姜姝晚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就如同被麻绳拴着了一般,又痛又紧。 姜姝晚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妄想通过这杯水缓解心中的痛楚。 谁料姜姝晚刚喝下去,一旁的尉迟廷的尉迟廷看见了立刻露出了焦急的神情:“这不能喝!” 杯盏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姜姝晚疑惑地看着尉迟廷有些不明所以。 这杯水是小桃下了药的,刚刚阿福出去的时候忘记带下去倒掉了。 “阿福!去把苏卿叫过来!”尉迟廷冲着门外大喊道。 阿福收到了命令,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 可是苏卿居住的宫殿就算是小跑也要跑上一刻钟,这一个来回下来,也不知道姜姝晚能不能撑得住。 “青青,去打盆温水进来。”尉迟廷对一旁的青青吩咐道。 “奴婢明白。”青青立刻小跑了出去。 姜姝晚迷迷糊糊地看着尉迟廷,脸上已经有些泛红:“王上这是要做什么?” 尉迟廷将大手抚上姜姝晚通红的脸颊,好烫。 姜姝晚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了,她感受到滚烫的脸颊突然传来的凉意,顺势抚了上去:“好凉,好舒服。”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迷离的模样,喉头不自觉地滚了滚。 青青很快端来了温水和毛巾,尉迟廷吩咐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青青应下,然后立即退出去锁上了殿门。 “王上,妾好热。” 姜姝晚说着,便想要解开自己的外衣。 尉迟廷拉住她的手,隐忍着自己的欲望,将姜姝晚扶到了床边,让她坐下。 尉迟廷将沾了水的毛巾放在了姜姝晚的头上,让姜姝晚平静了些。 姜姝晚眼神迷离地看着尉迟廷的脸庞,捧着他的脸,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挲,口中喃喃道:“王上生的可真好看。” 尉迟廷的心停了一拍,心中的欲火愈发旺盛。 他不忍地闭上眼睛,用毛巾盖住了姜姝晚的眼睛:“王妃安分些。” 时间越来越久,药效也愈发浓烈,姜姝晚的身上烫的如同火炉一般,她躺倒在床上,拉扯着自己的衣襟。 “好热” 尉迟廷按住姜姝晚不安分的手,声音似是有些颤抖:“王妃再忍一忍,苏卿一会儿就带着解药过来了。” 姜姝晚挣脱开尉迟廷的手,将尉迟廷拥入怀中。 健壮的身躯将姜姝晚一整个人都覆盖住。 姜姝晚的手还在尉迟廷的身上不停地游走,声音娇俏迷离:“王上好凉快像个大冰块一样” 说着将自己的脑袋又往尉迟廷的脖颈间蹭了蹭。 姜姝晚软顺的头发划过尉迟廷的肌肤,惹得他心里痒痒。 尉迟廷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欲火,将姜姝晚按在身下,声音沙哑:“王妃,这可怪不得孤了。” 第37章 娘娘想让王上陪着 “王上,您说什” 姜姝晚的话还未说完,尉迟廷的唇就用力地吻了上去,姜姝晚搂住了他的脖子,笨拙地回应着。 就在尉迟廷要解开姜姝晚衣服的那一刻,宫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阿福急促的声音:“王上,属下把苏卿姑娘给找来了。” 尉迟廷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松开了放在姜姝晚小腹上的手,却不料姜姝晚一把拉住了他,眼中含着泪花,声音有些颤抖:“王上,别扔下我” 尉迟廷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的理智被欲望覆盖,他掰开姜姝晚的手:“王妃再忍一下,孤让苏卿来给你治病。” 尉迟廷站起身来将自己和姜姝晚的衣服整理好,让苏卿进来。 苏卿把拿来的解药喂给姜姝晚,姜姝晚身上的绯红与燥热渐渐褪去。 姜姝晚的眼睛随着药效的消失慢慢闭上,抓着尉迟廷胳膊的手缓缓松开,安静地在床上睡着了。 “这药可会有什么副作用?”尉迟廷询问道。 “这药并没有副作用,王上放心,王妃只要睡一觉就完全没事了。” 听到苏卿的话,尉迟廷才放下心来。 “对了,王上,屋外还有一人在等着呢。” 尉迟廷将姜姝晚的被子盖好,将屋内的灯熄灭后和苏卿一同走了出去。 姜姝晚的宫殿外,影月正站在那里,苏卿看见她后也是识相的先行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尉迟廷疑惑地看着影月,一般若是无事影月是不会亲自来找他的。 影月在尉迟廷的面前跪了下来:“影月无能,今日行踪被王妃发现了。” 尉迟廷听了这话,心中惊了一下,影月训练有素,若是常人很难会有人发现她。 “王妃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王妃说以后叫我时就让我出来,不叫我时我就不许出来。还说不让我将此事告诉王上您。” 影月有些悔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的,今天真是她影卫生涯的一大败笔。 可尉迟廷非但不怒,还捂着脸大笑起来,这个王妃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此时此刻他更庆幸是影月跟着她,而不是煞日,不然他现在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尉迟廷并没有怪罪下来,只是让影月确保好姜姝晚的安危,至于其他的,就任着他的王妃胡闹吧。 影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告诉尉迟廷今日姜姝晚去了合欢楼。 “去那地方做什么?”尉迟廷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 “这个影月倒是不清楚,不过影月发现这进入合欢楼的人群中有一人倒是很可疑,别人都是光明正大地进去,唯独那一个人带着一个青面獠牙面具。” 青色的獠牙面具尉迟廷沉思了片刻,一段记忆在他的脑海中闪烁过去,在他的父王死去的那日,他好像见过那个面具。 影月看尉迟廷想事情出神,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王上,这个人需要查吗?” “让云承找时间去探探。” “是。” 影月走后,尉迟廷又将青青叫了出来。 “王上找奴婢何事?” “今日你同王妃去了合欢楼?” 青青听了这话吓得腿都软了,王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青青跪在地上连忙说道:“王上息怒,都怪奴婢不好,没能看好娘娘,还请王上责罚。” “孤还没说什么呢,倒也不必如此如此惊慌。” 青青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是奴婢失态了。” “王妃为何会去那个地方?” “娘娘今日跟小桃说,王上您总不来看她,问小桃该怎么办,小桃说让娘娘去跟青楼的女子学一学,然后娘娘就真的去了” 青青说话时腿都在打颤,生怕自己多说了什么,又让王上怪罪到王妃的头上。 尉迟廷的眉毛挑了挑:“王妃真的是这么想的?” 青青抿了抿嘴巴,王妃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但是这又怎么能凭借三言两语解释的清呢?总不能告诉王上王妃是骗小桃上当的吧。 “应该是吧”青青弱弱开口。 尉迟廷的心情突然明朗了些,不过那个小桃居然教唆王妃去青楼,胆子真是不小。 “无事了,你回去歇息着吧。” “是。” 尉迟廷本来还想看在姜姝晚求情的份上饶了那个小桃一命,现在看来她的死罪是免不了了。 第二天, 已经临近晌午了,姜姝晚才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青青见姜姝晚醒了,立刻小跑过去。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姜姝晚摇了摇头,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想不起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青青小心翼翼地将姜姝晚扶了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姜姝晚喝了一口水,脑袋中的迷雾似是散去了一些,但仍是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青青,昨天我们回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娘娘昨天喝了有毒的水,苏卿姑娘给娘娘喂下了解药之后娘娘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姜姝晚点点头,怪不得她的头这么昏沉。 “娘娘,不若我们今日就在宫中歇息着吧。” “嗯。” 青青为姜姝晚找来了几本书看,时间很快就流逝过去,直到用晚膳的时间。 “王上?” 姜姝晚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他来这里做什么? 尉迟廷缓缓坐到了姜姝晚的身旁,开口道:“来陪王妃一同用膳。” 姜姝晚不解地看向他,他今天这是抽什么风了? 青青站在一侧,身后不断冒出冷汗。 姜姝晚十分别扭地用完了晚膳,看尉迟廷还没有想走的意思,开口询问道:“王上的政事处理完了吗?” “处理完了,不然怎么得空来王妃这里?” 今日尉迟廷专程加班加点地看完了折子赶到姜姝晚这里来的。 姜姝晚很是无语,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 不过看尉迟廷心情好像挺好的,姜姝晚也不忍心找理由再将他赶走。 姜姝晚拿起茶壶为尉迟廷倒了一杯茶,这茶是江国进贡的,尉迟廷知道姜姝晚喜欢,于是就统统拿来送给了她。 尉迟廷已经喝了四五杯茶,可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上今日是要留宿在妾这里吗?” “嗯。”尉迟廷轻轻应了一声。 第38章 有口说不清 姜姝晚干笑了一下,这下还真没办法赶他走了。 姜姝晚瞥了青青一眼,青青心虚地避开了姜姝晚的眼神。 青青不避还好,这一避姜姝晚就知道肯定是青青干了什么好事让尉迟廷误会了。 殿内的气氛有些微妙,青青察觉后立刻开口道:“王上王妃,奴婢就先退下了,奴婢就在门外候着,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叫奴婢就好。” 说罢,青青提裙快速走了出去。 如今的寝殿中就只剩下姜姝晚和尉迟廷两人,气氛更加微妙了。 姜姝晚看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做别的事情的心情。 “王上,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歇息吧。” “王妃就没什么想要跟孤说的吗?”尉迟廷看向姜姝晚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姜姝晚有些不明所以,仔细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应该没什么要说的吧。 “应该没有吧” 尉迟廷有些失望,他也没继续说什么。 沐浴过后,尉迟廷将姜姝晚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之后便躺在她的身旁睡下了。 这下,姜姝晚可睡不着了,她的眼睛盯着无尽的黑暗,心里如同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难受的不行。 姜姝晚缓缓扭过头去想偷偷看尉迟廷一眼,却不料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她。 姜姝晚被吓得一颤,尉迟廷将她缓缓搂入怀中,轻声说道:“王妃。” “嗯?”姜姝晚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乖乖睡觉。” 说着,尉迟廷的胳膊将她搂的更紧了。 一股暖流从姜姝晚的心间流过,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姜姝晚醒来时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姜姝晚的身边早已没有了尉迟廷的身影。 “娘娘,您醒了?” 青青端着一碗汤药站在姜姝晚的身旁。 姜姝晚绝望地捂住了眼睛,又来了 青青好像看出来了,娘娘应该很不喜欢喝补药。 青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汤药,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奴婢替您喝了。” 说罢,不假思索地将汤药一饮而尽。 “娘娘您放心吧,奴婢不会说出去的。”青青一脸决绝的表情。 姜姝晚被青青给逗笑了。 这天姜姝晚和青青从合欢楼路过,姜姝晚看见这个地方都有些阴影了,本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却没想到在这地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看见姜姝晚二人时也是十分震惊。 “江姑娘,青青姑娘你们两个听我解释。” 云承将两人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他的脸上已经紧张地冒出了汗珠。 “云老板,不必多言,男人有这些爱好我们也都能理解。”姜姝晚很郑重地看着云承说道。 “对对对,我们可以理解,云承公子不必害羞。”青青也在一旁附和道。 “不,不是,你们别这样,倒是听我解释一下啊。” 云承欲哭无泪,要不是因为尉迟廷他才不会来这个地方呢,还这么巧被姜姝晚和青青给撞见了。 “好吧,那你解释吧。” 姜姝晚耸了耸肩,她倒是有些好奇云承能解释出些什么东西来。 “” 云承沉默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听了王上的话才来这地方的吧。 云承有些懊恼,此时此刻他竟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理由了。 “所以,云公子不解释了?” 青青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个云承人模狗样的,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 “唉哟,不是,你们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云承愤恨地狂拍大腿,都快要急哭了,现在他真的是有口都说不清。 “啊!救命!” 突然,一旁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声。 云承一个激灵立刻跑了过去,姜姝晚和青青也紧随其后。 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女子被恶犬吓到了。 云承将那个恶犬赶跑,询问那被惊吓到的女子是否有事,女子摇头说自己没什么大碍。 这时姜姝晚才发现这个姑娘竟然是璃歌。 “璃歌!” 姜姝晚一激动便叫出了声。 璃歌有些迷茫地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个姑娘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打量了有一会儿,璃歌突然想了起来。 “你们是前日来的那两个俊俏公子?”璃歌有些惊喜。 姜姝晚点点头。 原来今日是璃歌给她的父亲送钱的日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恶犬,多亏遇到了姜姝晚他们。 “话说姑娘您是合欢楼里面的人?” 得知了璃歌的身份,云承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不料却遭受到了姜姝晚和青青鄙夷的目光。 “唉,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是有事想要问这位姑娘所以才这么激动的。” 说罢,云承又转头看向了璃歌:“姑娘,不知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 璃歌点点头:“公子想问什么便问吧,璃歌定当将知道的倾数说出。” 云承看了看周围,又说道:“这里不太方便,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好。” 璃歌是答应了,但是姜姝晚和青青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似在说‘你确定不要带上我们两个吗?’。 “真是怕了你们两个了。” 云承无奈,只好叫上姜姝晚和青青一起。 正好已经到了晌午,四人一同来到了熙娘的酒馆里。 熙娘看见云承的身后还跟着姜姝晚和青青,不禁愣了一下,然后换上笑脸带四人来到了一个偏里的房间。 菜上齐后,云承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璃歌姑娘可否知道合欢楼是否有一个喜欢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客人。” 听到云承的话,璃歌身子一抖,颤颤巍巍地开口道:“知道” “不知姑娘能否告诉在下,你知道的有关这个人的所有事情。”云承一改往日的和善,一脸严肃。 第39章 您和王上的感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璃歌点点头,缓缓开口道:“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长相,他总是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不曾摘下,他很少开口说话,但是我听过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漠国的人,我之前接待过苗疆来的客人,他说话倒是有些苗疆的口音。” 璃歌喝了一口茶水,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些,继续道:“他是个出手十分阔绰的客人,但喜欢虐待人,每次去服侍他的姐妹都会被他虐待的不成样子,要修养好几天才能继续接客。前一阵子,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姑娘被他活活虐待死了,但是妈妈怕惹上事情,就悄悄找人给她埋了。” 璃歌想了想,又继续道:“因为我进合欢楼比较晚,剩下的都是听别的姐姐们说的,她们说这个客人第一次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同他一起,只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所以更细节的东西我也就不知道了。” “那这个人来合欢楼有什么规律吗?” 璃歌摇了摇头:“来的日子倒是没有什么规律,不过一般都是傍晚时分要用膳时过来,然后天黑透了才走。前日他就来了一次,这两个姑娘也知道。” 璃歌看了姜姝晚和青青一眼,她们两人也点了点头,那个变态折磨人的手段太残忍了,害得她俩早早地就离开了。 “至于更多的事情,我暂时也想不起来了。”璃歌低着头抿了抿嘴巴。 “没关系,这些就足够了,姑娘你快吃点东西吧。”云承往璃歌的碗里夹了几块肉。 等到几人用完午膳后,璃歌就先行离开了。 “原来你去合欢楼是因为要调查那个变态啊。”姜姝晚抿了一口茶水,戏谑地说道。 云承轻哼了一声:“当然了,我可是个正人君子,去那种地方当然也是干正事了。” 说着,云承的眼睛往青青那边瞟了一眼,青青此时正捂着嘴偷笑呢。 “不过你调查他干什么?你也不怕被他发现了,然后把你抓起来虐待你啊?”姜姝晚打趣道。 云承急了眼:“娘娘您这是哪里话,这是个什么道理?” “云公子难道没有发现,你进合欢楼的时候也会有男人盯着你吗?”青青一脸认真地说道。 云承生的这么俊俏,青青不相信没有人盯他。 当时就是自己和姜姝晚扮成男装进去时也被盯得浑身难受。 云承回想了一下,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不逗你了,你老实说,你为什么要调查那个变态男?”姜姝晚直勾勾地盯着云承问道。 云承愣了一下:“这个不能告诉你们。” 姜姝晚和青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姜姝晚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道:“不会是王上让你这样干的吧?” “哎呦喂,我的两个姑奶奶你们别问了,我真的没办法说。” 云承欲哭无泪,她能不能不要总猜的这么准。 再问,云承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了,这要是让尉迟廷知道不得扒了他一层皮。 “罢了罢了,云公子既然不愿说,那我也不逼你。” 姜姝晚无趣地摆了摆手,终是放过了云承不再逼问。 姜姝晚问完了,这下轮到云承问她了。 “娘娘,既然你都问了在下这么多了,那在下问你一个问题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姝晚抿了一口茶水:“你问吧。” “您跟王上的感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姜姝晚一口茶水直接喷到了云承的脸上,云承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脸上尽是嫌弃的表情。 “你问的什么鬼问题?” 倒也不能说是他云承八卦,只不过他可是和穆清歌还有赌约在身呢,再怎么说他也要关心一下自己那里第二好的宝贝有多大的概率会被赌输掉吧。 “娘娘,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姜姝晚的脸上黑了又黑:“你应该知道王上最不喜欢别人打听这些的。” 云承无奈地耸耸肩,怎么老是拿王上来压他。 “好吧,既然王妃不愿说,那在下也就不多过问了。” 云承喝了一口美酒,咽下心中的疑虑。 不过看姜姝晚这等反应,他的心里也有了底气,看来应该是没有太大的进展,他的宝贝应该是能保住了。 三人离开酒馆后,云承也闲的无事于是陪姜姝晚二人在集市上闲逛了一番。 突然,姜姝晚在一个卖首饰的铺子前驻足了片刻。 青青有些好奇,娘娘不是从来都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吗? 但姜姝晚却从铺子上拿起了一个木簪子,询问老板这簪子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小姑娘你可真是识货啊,这可是我从江国那里淘来的好宝贝,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看你我两人有缘,你若是真心想要的话给我二两银就够了。”老板笑嘻嘻地摸着自己的八字胡。 “老板,就这破东西你也敢要这么多钱啊?”云承一语拆穿了老板虚伪的面孔。 云承可是见过世间不少的好宝贝,尤其是在首饰这方面尤为精通,在他看来这木簪雕刻的是精细了些,不过绝对不值二两银的价钱。 云承看着木簪应是最为普通的桃木雕的,而且应该有些年岁了,应是半两银的价钱都不值得。 见云承不给自己面子,老板立刻夺过姜姝晚手中的簪子,嘴上也不饶人:“买不起就买不起,别在这里贬低我的东西。” 云承不服气地看了老板一眼,他可是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的,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他在行的领域哄抬物价。 第40章 比王室更有威望的家族 云承刚想开口与老板继续理论,却被姜姝晚拦了下来。 “二两就二两,老板这个簪子我要了。” 随即便示意青青从荷包里拿出银子给眼前的老板。 云承按住了青青要掏荷包的手,看着老板说道:“一两银子,多了的话我们就不要了。” 老板见云承如此决绝,也不想在与他多争执,毕竟还有一两银呢,他也想早早将这簪子卖出去。 “好,一两银就一两银。” 见老板答应的如此果断,云承就知道他的报价高了。 但如今也没有继续讲价的余地了,只好由着青青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两银子递到了老板手中。 临走时别提老板笑得有多灿烂了。 作为一个商人,云承想到老板的笑容就感到心中难受。 一般都是他坑别人,这下好,风水轮流转轮到别人坑他了。 突然云承注意到铺子的一边有一个深绿色的镯子。 云承将那只镯子拿起,询问道:“老板,这只镯子多少钱。” 老板看了一眼,这镯子上面没什么晶莹的光泽,应是块死玉雕的,不值什么好价钱,于是道:“一两银。” 云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二两银,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这东西我要了。” 老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云承,然后迅速将钱币收入囊中,生怕他后悔。 离开铺子后,云承实在是想不明白姜姝晚为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 “娘娘,在下不解,那个摊子好看的首饰也不少,您为何就执着于买这支簪子呢?” “看着有眼缘。” 姜姝晚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的簪子,这支簪子她定不会认错的,是母亲的,一定是的。 这簪子是父亲亲手给母亲雕的,母亲有很多贵重的首饰,可独独最偏爱这一支平平无奇的桃木簪。 可是母亲死后,这支簪子本来要作为陪葬品同母亲一起下葬的,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当时父亲又亲手为母亲雕了一支作为陪葬品,可是怎么雕也雕不成原来那支的样子了。 姜姝晚不知道这支簪子是怎么流落到这个地方的,不过如今她能够再次见到这支簪子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云承看着姜姝晚欣喜的样子,想继续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止住了,既然王妃喜欢,那它就是值得的。 “不过我也很奇怪,云老板为什么要多花一两银子买下这只死玉雕成的镯子?” 云承得意地笑了笑:“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回到当铺后,云承从后院拿出一大把器具开始雕磨,不一会深绿色的簪子就被磨成了翠绿色的,簪子表面透出晶莹的光泽感。 云承将这簪子递到了青青面前,笑着说道:“青青姑娘,这簪子就送给你了。” 青青看着眼前的簪子,警觉地向后退了退:“无功不受禄,云公子这是作甚?” 云承噗嗤笑了出声:“青青姑娘,这是在下报答你的。” “嗯?报答我?”青青的脑海中并没有帮助过云承的记忆。 “兴许是青青姑娘忘记了,不过这镯子还请青青姑娘收下,免得云某心中有愧难以入眠啊。” 青青本还想再推脱一番,但是看姜姝晚对她点了点头,她也没再说什么,便收下了。 姜姝晚和青青同云承告别后,在街巷的转角处,突然冲出了一个人。 那人在青青的身旁呼啸而过,撞得青青险些四脚朝地趴在地上。 青青快速伸出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间,完蛋!荷包不见了! “小贼!还我荷包!” 说罢青青拔腿就追了出去。 姜姝晚心中一惊,向身后一处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随后也同青青一起追了过去。 小贼跑的飞快,青青根本就追不上去。 突然道路中间走出一位公子,将那小贼扳倒在地上。 他一手按住小贼的脖子,一手拿过小贼手上的荷包。 男人笑意盈盈地将荷包递到了青青的手中: “二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青青气喘吁吁地接过荷包,连连道谢。 姜姝晚看着男人熟悉的面孔,她记得他,这是那日两人遇难时出手相救的公子。 三人一起将小贼送到了衙门。 出了衙门后,姜姝晚再次对这位公子道谢。 “看来我与二位姑娘还真是有缘。”男人笑的爽朗。 “这次还是要谢谢公子您了。”姜姝晚礼貌地笑了笑。 “举手之劳罢了,在下拓跋修,不知道二位姑娘芳名?” “我叫林晚晚,这是我的妹妹林青青。”姜姝晚随意编了两个名字。 可青青听了拓拔修的名字却不淡定了:“您就是城北的那户拓跋家的公子吗?” 姜姝晚立刻按住了青青的手:“青青不得无礼。” 拓拔修温柔地笑了笑:“无碍,不过我的确是青青姑娘口中的那个拓跋家的公子。” 青青难以抑制地有些激动,但姜姝晚却死死地抓住了她,青青这个样子太容易暴露了,姜姝晚可不知道什么所谓的拓跋公子。 拓拔修本想亲自将姜姝晚和青青送回家中,但被姜姝晚婉言拒绝了。 姜姝晚再次对拓拔修道谢后,就与他分别了。 待姜姝晚找了一个茶铺安坐下来,她才开口询问青青她口中的那个拓跋家是个怎样的世家。 说到这个青青可就来劲了。 “这个拓跋家可是有着不小的来历呢,拓跋家的祖上本就是漠国的开国功臣,后来拓跋家也一直得到王室的重用,老漠王生病的一段时间还亲封拓跋老爷,也就是拓拔修的父亲为摄政王呢。而且漠国能打这么多胜仗,拓跋家功不可没。” 说着说着,青青就激动了起来,可是姜姝晚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青青突然想起漠国曾经也攻打过江国,好像说这些话有些冒犯到王妃了。 青青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在姜姝晚的耳旁用极小的声音继续道:“总之,拓跋家在漠国的声望甚至比王上要好一点” 姜姝晚皱着眉头看着青青:“当真?” “当真。” 姜姝晚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当时怪不得那个拓拔修看着并没有特别强壮却能轻轻松松把当时的那个壮汉放倒在地上。 看来这个所谓的拓拔修应该也不简单。 第41章 璃歌,死了 已经接近傍晚时分,姜姝晚决定不在王城中继续闲逛,于是同青青早早回到了王宫。 回到寝殿后,姜姝晚才发现尉迟廷早就坐在殿内等着她了。 尉迟廷端坐在殿中,看见姜姝晚后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 “王妃回来了?” 他的身前摆放着做好的饭菜。 姜姝晚突然心中一颤,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尉迟廷这副样子好像有些乖巧,跟之前那个王上完全不一样。 但是尉迟廷突然的热情还是让她有些忌惮。 姜姝晚缓缓坐到了尉迟廷的身旁:“王上等了很久了吗?” “不久,刚到而已。” 不知为何尉迟廷一直盯着姜姝晚的久久不肯转移视线。 突然尉迟廷站起身来走到姜姝晚的身后,将她松散头发中的簪子抽了出来,又重新为她盘好。 “王妃新买的簪子?”尉迟廷询问道。 姜姝晚低着眉,耳边染上了一丝绯红:“是。” “与王妃甚是相配。” 尉迟廷将姜姝晚垂落在额间的一缕秀发别在耳后,姜姝晚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姜姝晚躲过尉迟廷的手,拿起筷子往尉迟廷的碗中夹了一块牦牛肉。 “王上,用膳吧,饭都要凉了。” 尉迟廷愣了一下,随后拿起筷子也为姜姝晚夹了一块肉。 用过晚膳后,尉迟廷因为还有政事要处理,并没有在姜姝晚这里多做停留,这倒是让姜姝晚松了一口气。 尉迟廷走后,姜姝晚将青青叫了过来。 “青青,你是不是跟王上说什么了!” 姜姝晚断定,尉迟廷这几日的反常肯定与青青脱不了关系。 青青心虚地都不敢看姜姝晚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奴婢说王妃您缺少王上的陪伴” “青青!” “娘娘您听奴婢解释。”青青腿软到直接跪在了地上。“当时事出紧急,奴婢只能这么说了。” 姜姝晚闭上眼睛绝望地扶着额头:“罢了。” 之后几日,姜姝晚出宫时总能碰见云承在合欢楼的门口守着。 “云老板,你蹲到人了吗?” 云承一脸疲惫地抬起脑袋,这几日他连自己当铺的事情都不管了,天天买一壶茶水在这合欢楼一坐就是一天,附近的一些人都眼熟他,以为他在这合欢楼中有爱慕的姑娘可是没钱赎她呢。 “没有。” “你这几日就这样一直在这里坐着啊?” “是啊。” 姜姝晚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戴着那么显眼的面具,身上又背着一条人命,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进去?” 云承愣了一下,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对啊!” 云承从座位上立刻站起身来,连连对姜姝晚道谢。 “云老板。” 姜姝晚叫住了正要进入合欢楼的云承。 “我可以找一个人来帮你。” 云承有些疑惑地看着姜姝晚,姜姝晚没有解释,而是将他拉入了一个无人的巷子中。 姜姝晚冲天空的一个方向摆了摆手,突然一个黑影从墙边跳了下来。 “你大白天也要穿一身黑色吗?”姜姝晚一脸惊奇地看着影月。 “习惯了。”影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云承看着两人瞪大了眼睛。 影月不是只为尉迟廷效力吗?为何现在会在姜姝晚身旁还如此听她的话? 青青亦是惊掉了下巴,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 “这位是云承云老板,他想要蹲一个人,那人经常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你帮他盯着点吧。” 影月像看废物一样看了云承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姜姝晚说道:“王妃,影月的职责是保护您,其他的事情不在影月负责的范围内。” “别这么死板” 姜姝晚话还没说完,巷子的末尾传来了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 几人一齐回头看去,一个蒙着面的人正扛着一个麻布袋在巷道里奔跑,那人看见不应有人的巷道里出现了人的踪影,惊了一下,随后立刻掉头向反方向跑去。 影月瞳孔放大,立刻反应过来,飞速追了出去。 云承震惊:“你刚刚不还说自己的职责是保护她的吗?” 姜姝晚眉头皱了一下,来不及思索,也跟着影月追了过去。 青青看姜姝晚追了出去,自己也跟着狂奔起来。 “江姑娘!” 云承看着逐渐跑远的姜姝晚和青青,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也随之追了过去。 姜姝晚毕竟出身于武将世家,还有些功夫在身,她的速度与影月不相上下,很快就追上了。 姜姝晚追上影月时,影月已经在一间破败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那贼人见甩不掉影月,于是把麻袋随手丢到了院子里面一个阴暗的屋子里,自己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王妃不该跟来的。”影月语气冰冷。 “我若是不跟过来,你离我那么远,怎么保护我?” 影月哑口无言。 影月走到屋子里面,屋子里阴暗无比,墙边挂着数不尽的白色蛛网,窗户打开着,刚刚那贼人应就是从窗户处逃走的。 房间正中间安静地躺着一个粗布麻袋,周边都是被扬起的灰尘,两人靠近时那灰尘被吓得到处乱蹿。 影月慢慢蹲下身子,打开了拴着麻袋的绳子。 一束黑色的头发从麻袋口耷落下来。 影月心中一紧,将麻袋往下拽了拽,一个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女人面色灰白,嘴唇发乌,表情极为痛苦,脸颊上还有一道道白色的泪痕。 姜姝晚捂紧了嘴巴,瞳孔急剧震动,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这时,云承和青青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两人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时,也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人是璃歌啊! “她死了吗?”云承指着地上的人,声音颤抖。 影月将手指放在女人的鼻前探了探,闭上眼睛沉重地点了点头。 云承不敢相信昨天早上他还看见璃歌同他热情地打招呼,她说自己马上就可以攒够银子为自己赎身了,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阿母,然后带着她的阿母过好日子去。 可今日 “云承,去报官。” 云承从悲愤中回过神来,随即飞奔了出去。 影月站起身来,眼神淡漠:“王妃,我们离开吧。云承会安排好后续的事情的。” 可姜姝晚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缓缓伸出手附在璃歌的眼睛上面,想要合上她依旧睁着的眼睛,璃歌的表情狰狞,姜姝晚不敢想象她死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姜姝晚神色凝重,语气也低沉到了极点:“影月,你告诉我实话,王上为何让你跟着我。” 影月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瞒不下去了:“王城中危机四伏,一月前,王城中发生了不少少女失踪的案子,王上害怕您遇到危险,于是就派影月跟着。影月本想着这次也是与那案子有关,所以就跟了上来,不曾想” 姜姝晚又蹲在地上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王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是。” 影月服从于尉迟廷,所以哪怕是她犯了错误,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尉迟廷那里领罪,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背叛尉迟廷,而服从于姜姝晚。 “回宫吧。我亲自去向王上领罪。” 第42章 王上,妾骗了您 人人都知道,江国那位真正的公主,从小被皇帝和皇后捧在掌心娇贵无比。 虽说皇帝是个疑心极重、城府极深的人,但是对于这位公主可谓是爱护极佳,言听计从。 姜姝晚一直以来想演好这个娇娇公主的形象,但是回想起来,自己平日里的作风好像跟自己想要塑造的形象完全不同。 虽然姜姝晚一直在尉迟廷面前努力地掩饰自己,但好像都挺失败的。 所以姜姝晚决定,她不装了。 姜姝晚在明白影月是绝对服从于尉迟廷之后,就决定将自己会武的事情告诉他。 现在不告诉他,日后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会武的这件事传到尉迟廷的耳中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与其如此,还不如当面跟他解释清楚。 至于到底要怎么去解释这件事情,姜姝晚在回来的路上可是想破了脑袋。 回到王宫后,姜姝晚找到尉迟廷那里,将事情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尉迟廷让殿内所有的人都出去,只剩下他与姜姝晚两人。 “王妃何罪之有?” 尉迟廷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姜姝晚面前,他想要拉姜姝晚起身,但姜姝晚却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姜姝晚低着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牙齿咬了又咬,终于开口:“王上,妾骗了您。” 尉迟廷怔在了原地,琥珀色的眸子突然暗淡下来。 她骗了他?她骗了他什么? “王上,妾嫁过来时,母后告诉妾,男人都不喜欢刁蛮任性没有教养的女人,可妾从小就不喜欢琴棋书画,也不喜女工,妾喜欢射箭骑马,喜欢和皇兄们比武。妾从小就不听父皇母后的管教,妾举止粗俗、娇生惯养,可是妾来了漠国之后怕王上知道妾虽为公主但却是如此粗鄙之人,就退了妾的婚,与江国反目成仇,所以妾就一直瞒着王上,实属欺君之罪,还请王上放过江国,只责罚妾一人。” 姜姝晚的眼角含着泪水,语调慷慨激昂,让人听不出半分虚假之意。 可尉迟廷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却还笑出了声来。 “王妃起来罢,孤早就看出来了,孤不怪你。” 尉迟廷轻轻地将姜姝晚扶起,眼神温和,语气中毫无责怪之意。 姜姝晚怔怔地看着尉迟廷,仿佛在问为什么。 就在尉迟廷看到姜姝晚的写给那位柳盈盈姑娘的信时,尉迟廷就知道姜姝晚可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温婉公主。 起先他对这个小公主还有些忌惮,可后来她却发现了王室种子被偷盗一事,还把农耕的技术传到了漠国,后来甚至还无意中帮忙找到了这个案件的罪魁祸首。 后来穆清歌把那些人的名单交到尉迟廷的手上,尉迟廷在暗中又调离了朝堂上一大批有异心之人。 尉迟廷就知道这个公主虽然活泼好动不按套路出牌,但也聪明天真并且无甚坏心思。 若不是姜姝晚,尉迟廷想要找到朝堂上腐烂的根基,还要一个个抓住他们的把柄并把他们揪出来治罪恐怕就如同海底捞针、大漠淘金。 可如今有姜姝晚,这些事情居然莫名地顺利了许多,他又怎么会忍心去责怪她。 “王上真的不怪妾?” 姜姝晚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怪。” 姜姝晚见尉迟廷相信了,心中默默松下了一口气。 “不过王妃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孤了?” 姜姝晚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姜姝晚其实还准备了很多套说辞,回来的路上在心中默默演绎了一遍,差点把自己都给骗了。 不过那些个说辞如今都没有派上用场,尉迟廷就相信了。 姜姝晚低着头,自己的手还被尉迟廷轻握着,让她本来惶恐不安的心沉静下来了不少。 “王妃。” 尉迟廷轻轻唤了姜姝晚一声。 姜姝晚缓缓抬起头,目光闪烁地望着尉迟廷,心中不知怎的,突然一紧。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再瞒着孤了。” “妾明白。” 姜姝晚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一边。 一个谎话说出,就要用千个万个谎话来圆,她又怎能保证日后不再瞒他骗他。 璃歌的尸体被发现后,云承立刻就去报了官。 有了充足的理由,官府终于能够进入合欢楼内部调查了。 而这王城的官府中才被尉迟廷换进去一批新人,这次调查的速度出其意料快。 不过几日,那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就被埋伏在合欢楼的官兵抓获了。 经过不断的审问,才得知这人确实是苗疆来的人,而且还是苗疆王主高价悬赏的叛徒。 据说他偷了苗疆王主养的千年蛊虫,被苗疆王主下令追杀,谁知他居然跑到漠国的王城过上好日子来了。 至于他肆意挥霍的那些钱财,更是有不小的来头。 荞麦种子盗窃一案中,正是这个南疆人通过蛊术控制了看守贡库的人,这才让独孤一家能够得手,而这个人从中也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但自从尉迟廷将那些珍贵的种子无偿分发给百姓后,他就再也没了用武之地,也就是那晚,他一时恼火活生生地虐死了一个合欢楼的姑娘。 后来不知是怎么想的,这人居然父性大发,想要抱儿子了。他的身份不便在漠国抛头露面,所以就把心思打到了合欢楼的那些姑娘身上。 这次他又出了极高的价钱,说是找姑娘伺候他,其实就是想找个漂亮的姑娘给他生个儿子,老鸨看他给的多,也就帮忙瞒着,毕竟他出的这笔钱足够给一个姑娘赎身了。 当时的璃歌并不知道此事,她只知道接了这笔生意,她就能拿到足够的钱,给自己赎身,带着自己的阿母去过好日子了。 可到了该办事的时候,璃歌才知道男人的真正目的,璃歌誓死不从,竟也被他活生生给打死了。 在严加拷打之下,男人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倾数说出,此时他的身上布满鞭痕,浑身上下只吊着一口气。 可当审判官问道最初与他一起的是否还有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那人却矢口否认。 狱卒本来还想在他的身上多加几个鞭子,却被尉迟廷叫停了。 “别把人打死了,留他一口气,还要还给南疆王主呢。” “是,王上,属下明白。”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尉迟廷派人将那人送回了苗疆王主那里,让苗疆王主亲自处理。 苗疆王主大喜,硬是要送给尉迟廷一份大礼。 第43章 苗疆来的公主 苗疆王主盛情难却,苗疆与漠国交好对漠国来说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尉迟廷只好答应下来。 今日是苗疆使臣抵达漠国王城的日子,姜姝晚在江国的时候也见过几个苗疆人,他们身材都比较偏瘦,头上总是带着繁复的银色头饰,身上总穿着藏青色的服装。 在王宫中等待了许久,却迟迟不见苗疆使臣到来,直到晚上才有人迟迟过来传报,说是使臣路上遇到了状况要迟一日才能过来。 在使臣抵达前,姜姝晚收到尉迟廷的旨意,不准任何人知道漠国后宫的妃子妾室可以随意进出王宫,并且使臣来访期间,王宫的一切规矩全部跟姜姝晚在江国时的一样。 而且姜姝晚又被禁足了,不止是姜姝晚,穆清歌和苏卿亦是如此。 姜姝晚心中有预感,不会是苗疆王主给尉迟廷送了个公主过来吧? 果不其然,让姜姝晚猜对了。 跟随着一车车珍贵珍贵的药草与珠宝一同前来的,还有苗疆王主最最珍视的小公主。 苗疆的使臣来到之后,尉迟廷在王宫中举办了盛大的晚宴来宴请这些从遥远的国度跋涉而来的使者。 宴会举行的很顺利,只不过在用膳时,那个自苗疆而来的小公主一直向姜姝晚投来极其不友善的目光。 姜姝晚倒也没有在乎,这个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可刚下晚宴,这个苗疆来的小公主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跑到姜姝晚的宫殿中同她叫嚣,说要与姜姝晚抢这王后之位。 “你就是江国嫁入漠国的王妃?你记住了,我叫南宫兰月,今后这漠王后的位置只能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南宫兰月身上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在身上清脆的叮铃声。 姜姝晚的脸上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先不说苗疆王主只是让她来这里只是先让她培养感情试试看,就漠国王后的位置是绝不可能给一个外族女子坐的。 南宫兰月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漠王妃,心中突然没了底。 她这么镇定吗?自己跑到她的面前给她下马威都她都无动于衷,果然如她所料,这个漠王妃肯定是一个有些手段的女人。 “漠国的食物吃得惯吗?我这里还有些糕点,你若想吃的话我让青青给你打包带回去。”姜姝晚指了指盘子里的点心。 南宫兰月心中一惊,这招她知道,这叫先礼后兵,这个漠王妃的城府果然深沉。 “我不吃,你若是给我下毒了怎么办?” “若是论下毒,你应该是比我厉害些。”姜姝晚的嘴上也不饶人。 南宫兰月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但是目光又不自觉地往点心上瞟了一眼,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她把装着点心的盘子往姜姝晚的身侧挪了挪:“你先试试毒。” “你让我试毒我就试毒,你把我这个漠王妃当什么了?” 好一个暗度陈仓,仗势欺人。 南宫兰月心中猛然一颤,若是以后进了这个漠王宫,自己没有姜姝晚的位份高,那岂不是天天都要挨她的欺负了? 虽然南宫兰月知道自己在话术上比不过姜姝晚,但气势上决不能输。 南宫兰月微微扬起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我可是南疆的公主,我的阿父可是南疆王主,你凭什么压我一头?” “我是江国的公主,我的父皇是江国的皇帝,我的夫君是漠国的王上,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压你一头?”姜姝晚挺直了身子,突然就来了劲头。 南宫兰月张了张口,脑袋中却想不出来任何反驳的话。 这下是她理亏在先,可恶,第一次交锋就输给了姜姝晚,真不是个好兆头。 南宫兰月耷拉着脸顺势坐在了姜姝晚对面的座椅上,幽幽地说道:“王妃好手段。” 姜姝晚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似是有些意犹未尽:“你也不差。” 姜姝晚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南宫兰月,心中倒是来了些兴致,这个南疆的小公主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公主。”姜姝晚的身子往前倾了倾,认真地看着南宫兰月:“你真的想跟我抢王上?” 南宫兰月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这还能有假?” “为什么?你不是只在晚宴上见过王上一面吗?” “只见过一面又怎样?王上可是我在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姜姝晚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原来这个小公主是被尉迟廷那副好骗的皮囊给吸引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姝晚对这个小公主生不出半分敌意,甚至觉得她居然有点可爱了。 “你笑什么?喜欢长得好看的有错吗?你等着,我迟早要是王上的人!不对!王上迟早要是我的人!” 南宫兰月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她对姜姝晚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她对自己的对手难道没有最起码的尊重吗? “嗯,好。” 姜姝晚笑的更加放肆了。 南宫兰月气的身上一抖一抖的,头上的银饰随着轻微的晃动发出微小而又清脆的响声。 南宫兰月拍了下桌子,还顺手从盘子中拿走了一块点心:“太欺负人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南宫兰月把点心塞到了嘴里,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青青看着南宫兰月消失的背影,忍着心中的笑意关上了寝殿的大门:“娘娘跟着苏卿姑娘苦练了那么久学做的糕点,让给她吃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怕有毒?” 姜姝晚拿起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对人有些防备总归是好的。” 青青叉了叉腰,似是在为姜姝晚打抱不平:“娘娘还为她说话,依奴婢看,她就是这里不太好用。” 说着,青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第44章 王妃你这个大坏蛋! 自从南宫兰月来了漠国,王宫变得热闹了不少。 南宫兰月从不忌惮尉迟廷,在王宫里自由自在地,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毫无规矩可言。 姜姝晚和穆清歌觉得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个苗疆小公主却把苏卿给吓得见她就躲。 苏卿本来就不喜欢同旁人交流,但是南宫兰月却闲王宫无聊,三天两头地往苏卿那里跑。 南宫兰月很喜欢苏卿,她觉得苏卿长得水灵灵的,有点像陶瓷娃娃,而且她只要一跟苏卿说话,苏卿就会脸红。 但她不喜欢穆清歌,她感觉穆清歌长得太妖艳了些,她认为穆清歌是除了姜姝晚以外,让她成为漠国王后的最大阻碍。 因为南宫兰月的缘故,穆清歌苏卿和姜姝晚三人都无法随意进出王宫了,这也让三人的关系越来越近,几乎每天都会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穆清歌品了一口茶水,脸上的笑容挥之不去,这样放松的日子对她来说的确难能一遇。 “苏卿~阿卿~” 听到南宫兰月的声音,苏卿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我不喜欢” 南宫兰月看见了坐在亭子中的三个人,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一路上铃铃作响。 悦耳的铃铃声音在苏卿听来却如同恶魔低语。 南宫兰月看见亭子中还坐着姜姝晚和穆清歌,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苏卿姐姐,你喝茶叫上王妃和清歌姑娘,唯独不叫我是吗?” 苏卿欲哭无泪。 “苏卿姐姐,你说话呀。” 南宫兰月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卿,苏卿被盯得身上汗毛直立,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慌乱中,苏卿只好编了一个让自己都难以信服的理由。 “本来是想叫小公主的,但是妾宫中没有下人,所以就没有叫了” 可不料,南宫兰月却相信了。 南宫兰月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原来是因为这样,那我现在去找王上,让他在苏卿姑娘的宫殿安插几个宫人。” “不不要” 苏卿连连摆手,话都说不清了。 “兰月姑娘,苏卿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不熟悉的人。”穆清歌委婉地为苏卿开脱。 南宫兰月很自然地坐在了苏卿的身旁,双手托着脸颊往苏卿身旁倾了倾:“那熟悉熟悉不就都熟悉了,之前我跟苏卿姐姐不是也不熟悉吗?” 说罢,便毫不客气地拿起了姜姝晚做的糕点:“这糕点真好吃。” 姜姝晚微微收起下巴,阴恻恻地看着南宫兰月:“我在里面下了毁容药。” “啊!王妃你这个大坏蛋!”南宫兰月将手中的糕点扔在了地上,捂起自己的脸蜷缩在一起嚎叫起来。 姜姝晚若无其事地从盘中拿出一块糕点塞入口中:“好了,现在我要跟你同归于尽了。” 南宫兰月慢慢地松开手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姝晚,眼角处还有一丝泪花:“你你骗我。” “嗯,看来还没那么笨。”姜姝晚冲着南宫兰月笑得灿烂。 看着南宫兰月又气又无奈的表情,穆清歌与苏卿也跟着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来给孤也听一听。” 尉迟廷从亭外不徐不疾地走了进来,最终站到了姜姝晚的身旁。 行过礼后,南宫兰月立刻开始告状:“王上,王妃说我是笨蛋。” 尉迟廷饶有兴致地看了姜姝晚一眼。 没想到姜姝晚也并未畏缩:“王上,是兰月妹妹先说妾是坏蛋的。” 南宫兰月听了这话气得直跳脚:“还不是因为你先在糕点里下了毁容药!” 姜姝晚委屈巴巴地看着南宫兰月:“兰月妹妹不要冤枉好人,你也看了我可是也吃了那糕点的,我这不也没事吗?” “你!你!你这个!大坏蛋!” 南宫兰月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上你看,兰月妹妹又骂我了。”姜姝晚故作委屈的扯了扯尉迟廷的衣袖。 南宫兰月看着姜姝晚的样子,心里更生气了。 “好了。” 尉迟廷突然打断两人,目光落在姜姝晚身上,嘴角微微上扬:“王妃是不是骗兰月公主,说这糕点里下了药?” “王上英明。” 南宫兰月得意洋洋地看着姜姝晚,她就知道王上不是笨蛋,才不会被王妃骗到呢。 姜姝晚垂着脑袋,露出一副失败者的姿态。 “妾知错,给兰月妹妹赔不是了。” 南宫兰月扬着下巴,轻哼了一声:“看在王妃姐姐如此真诚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姑且就原谅你了。” 尉迟廷垂下眼眸看着身旁的姜姝晚。 如今已然入秋,漠国的秋天的晌午虽然依旧有些炎热,临近傍晚时却会愈加寒冷,可姜姝晚的衣裳却还是略显单薄。 尉迟廷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摘下披在了姜姝晚的身上。 斗篷上还残留有余温,姜姝晚瞬时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一股温暖包围。 “天气逐渐凉了,王妃莫要冻着身子。” 尉迟廷环着姜姝晚的肩,为她把斗篷披好。 一旁的穆清歌和苏卿看了脸上突然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可南宫兰月却不高兴了。 “王上,我也冷。” 南宫兰月感觉十分不公,明明自己穿的比王妃还要单薄,为什么王上不给她披斗篷。 尉迟廷抬眸看了南宫兰月一眼,确实,这么冷的天气,她却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苗疆服饰。 尉迟廷贴心地吩咐南宫兰月的侍女让她带南宫兰月回寝殿换一身厚衣服再回来,还让宫人们给她的寝殿多送些备用的木炭。 南宫兰月被这一出整的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行。无奈之下,她只好撇撇嘴回去了。 “王上,妾也想回去换衣裳。” 姜姝晚刚想要解开披在身上的斗篷,却被尉迟廷按住了手。 “孤陪你回去。” 尉迟廷将姜姝晚紧紧搂入怀中,姜姝晚抬起头看着尉迟廷,心中又涌上了说不出的滋味。 尉迟廷和姜姝晚离开后,亭子中只剩下穆清歌和苏卿两人。 此时,苏卿终于放松下来,慢慢抿了一口杯盏中的茶水,语调轻快地说道:“这下云老板要有难咯。” 穆清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难?” 苏卿的嘴角弯弯:“还记得你们的赌约吗?” 穆清歌恍然大悟,脸上的笑意愈浓:“越来越期待了。” 第45章 脑海中全是他的吻 姜姝晚回寝殿后换上了一身厚衣裳。 换好后又将斗篷还回到尉迟廷的手上。 “王妃。” 尉迟廷突然叫住她。 姜姝晚有些疑惑地看着尉迟廷:“王上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不喜欢南宫兰月?” 若是她不喜欢,他立刻就把南疆王主送给他的这份“大礼”退回去。 他本就不想让身边再多出一个女人。 姜姝晚愣了下,又忽的笑出了声,声音就如同银铃一般:“妾很喜欢兰月妹妹。兰月妹妹活泼的很,甚是讨人欢喜。” 姜姝晚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难道王上不喜欢兰月妹妹吗?” 尉迟廷不语,倒也谈不上喜欢,只是他怕姜姝晚不喜欢而已。 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姜姝晚看尉迟廷久久没有开口,她倒也没有很在意。 她现在只在意尉迟廷能够什么时候离开。 最近她为了练胆子,一直在和青青一起看恐怖诡异的话本子。 她还想继续听青青给她读那话本子中的故事呢。 “看王上本是朝乾阳殿的方向去的,王上莫不是还有政事要处理?” 姜姝晚将尉迟廷手中的斗篷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系好。 她赶他走的意图如此明显,他应该能看的出来吧? “嗯。” 尉迟廷轻轻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姜姝晚为他系好系带。 姜姝晚垂着眸,睫毛微微颤动。 系好后,姜姝晚又轻轻为他理了理衣裳。 随后抬眸看着他。 目光交汇的一瞬,尉迟廷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 他的耳尖愈发红烫。 “王” 姜姝晚的话还未说出口,尉迟廷便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吻上了姜姝晚的额头。 柔软的唇瓣触碰到姜姝晚的一瞬,姜姝晚的心脏似是停止了跳动。 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地抓着尉迟廷的胳膊。 似是不满足一般,尉迟廷搂住了姜姝晚纤细的腰肢,想要在她柔软的唇上留下印记。 可他明显感受到了姜姝晚的颤抖。 他知道,她害怕了。 他只得作罢,不甘心地在她的脸颊留下了轻轻一吻。 “今夜孤还有事,就不留下来陪王妃了。”尉迟廷充满诱惑的声音传入姜姝晚的耳中。 姜姝晚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听清尉迟廷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 尉迟廷走后,姜姝晚还是如同失了魂一样站在那里,直到青青叫她,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娘娘您是冻着了吗?脸怎么这么红呀?” 青青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姜姝晚的脸颊,脸颊的温度就如同燃着的木炭一般。 “哎呀,怎么这么烫,奴婢现在就去给您叫郎中。” 姜姝晚连忙拉住想要跑出去的青青:“我没事,但是刚刚王上说了什么?” 青青有些懊恼地抓了抓袖子,刚刚她在门外候着,也没能听见王上要说什么,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奴婢也不知,奴婢现在过去给您问问。” 青青刚要走,却又被姜姝晚拉了回来。 “没事,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青青有些狐疑地看着姜姝晚:“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 深夜,姜姝晚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海中全是尉迟廷的那一吻。 每每想起她的脸颊就会不自觉地发烫。 姜姝晚有些受不了,她总觉得这屋子里闷得慌,于是拿着厚毯子跑到外面去,躺到了她的摇椅上。 一阵风吹过,有些刺骨,但却让她脑海中凌乱的思绪被吹走了不少。 她盖着毛毯,身子蜷缩在一起,随着摇椅的晃动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在一望无际地草原上躺着,身边还有她的小马儿,眼前是似乎想要将她吞没的星空,她举着手在空中比划着,想要找到北斗七星的痕迹,可这些星星怎么也无法连接到一起。 突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出现,天空中的星星开始紧张地到处乱蹿。 尉迟廷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在她愣神的间隙,他缓缓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姜姝晚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但她好像并不排斥。 姜姝晚突然有些喘不过气,直到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尉迟廷推开 “咳咳咳” 姜姝晚艰难地睁开眼睛。 她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旁围了一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看吧,我就说了,我的法子肯定管用。” “苏卿姐姐,你只要每天在陪我玩,我就把我的秘方告诉你。” 最前面的南宫兰月,看见姜姝晚醒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原来姜姝晚昨晚在庭院中睡着了,是尉迟廷清晨过来时发现的,将她抱回床上的。 可是她却一直高烧不醒,本来是要叫苏卿来给她抓药的,可当时南宫兰月正好也在,于是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南宫兰月还说自己有一个苗疆带来的灵丹妙药,不用煎药,只要吃下去就能让王妃立刻醒来。 没想到还真管用了。 “王妃娘娘,你这次可得好好谢谢我。” 南宫兰月叉着腰,摆出一副傲人的姿态。 “谢过兰月妹妹了。” 说完,姜姝晚跪坐在床上向南宫兰月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 南宫兰月立刻扶住了姜姝晚,这礼太大了,容易让她折寿的。 一旁的几人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姝晚的举动。 姜姝晚脑袋有点嗡嗡的,刚刚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王妃现在应该还没好,你们都先出去吧。”尉迟廷缓缓开口。 “王妃娘娘一定要好好休息哦,不要让别人打扰到你。”南宫兰月轻轻拍了拍姜姝晚的手,小声说道。 待其他人都离去后,只剩尉迟廷和青青留在殿内。 尉迟廷坐在姜姝晚的床边,怕她再着凉,于是伸出手想要帮她盖好被子。 “王上,不要打扰妾休息。” 尉迟廷愣了一下,手停在了半空中。 第46章 王上,妾给您跳支舞助助兴 姜姝晚的眼神迷离,眼珠也不转动了。 尉迟廷只当她是病还没有好,脑袋还不清醒。 尉迟廷迅速为姜姝晚掖好了被子,轻声说道:“王妃好好休息。” 说罢,又出去青青为姜姝晚煎药,让她好好服下。 姜姝晚突然回过神来,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还未来得及思考太多,姜姝晚的眼皮突然开始打架,再次进入了梦乡。 这几日姜姝晚总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总是在某一瞬间脑子迷迷糊糊的。 她同苏卿讲过后,苏卿又往姜姝晚喝的药中加了几味药材。 姜姝晚发现南宫兰月来自己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说是来同她聊天解闷的,却每每都要在她这里顺走些点心。 她倒也不反感,其实她有些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姑娘。 有时她也喜欢把自己看过的鬼故事当作真实发生的事情讲给南宫兰月听。 南宫兰月总被吓得魂不守舍。 每次看见南宫兰月被吓得疑神疑鬼的样子,姜姝晚总是笑的合不拢嘴,因病痛带来的疲惫总能一扫而尽。 在床上休养了几日,姜姝晚终于能够下床了。 这日尉迟廷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偏要在乾阳殿设下宴席让姜姝晚几人过去一同吃饭。 还未进乾阳殿,姜姝晚就同南宫兰月撞了个正着。 “王妃娘娘。”南宫兰月很兴奋地跟姜姝晚打招呼。 姜姝晚心中一喜,顺势牵起了南宫兰月的手:“小公主,一起进去吧。” 南宫兰月挽着姜姝晚的胳膊,甜甜地在她的耳边说道:“娘娘大病初愈,等下可要多吃些自己喜欢吃的,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好啊。” 乾阳殿内,穆清歌与苏卿早就做好等着了,现在只等尉迟廷过来了。 片刻后,尉迟廷才不疾不徐地走来。 “王上今日看着好像心情不错。”南宫兰月悄悄在姜姝晚的耳边说道。 姜姝晚平静地扫了尉迟廷一眼:“能开心就好。” 南宫兰月看着姜姝晚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了个好主意:“娘娘,您现在在王上面前舞上一段,王上肯定会更开心。” 突然姜姝晚如同着了魔一般站了起来,目中无神地看着尉迟廷,声音中没有半分感情:“王上今日高兴吗?” 尉迟廷愣了一下:“王妃能够痊愈,孤当然高兴。” “那妾身斗胆请求为王上舞一段,让王上再高兴些。” 说罢,姜姝晚就在四人面前跳起舞来,舞姿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僵硬无比。 尉迟廷脸上面无表情,另外三人则是捂着脸努力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一曲舞罢,姜姝晚看着面色各异的四个人木讷地开口: “舞完了,没有掌声吗?” 南宫兰月很捧场地为姜姝晚拊掌,她将脸埋在两个手臂间,脸上的表情已经笑的扭曲了。 尉迟廷站起身来,将姜姝晚扶到坐位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王妃跳得很好,现在我们坐下吃饭好吗?” 姜姝晚突然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坐了下来。 尉迟廷吩咐膳房上菜,这菜还未上齐,姜姝晚就拿起了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入了碗中。 “王妃饿了?”尉迟廷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姜姝晚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向尉迟廷,僵硬地点了点头。 “阿福,让膳房快些。”尉迟廷吩咐道。 “是,王上。” 菜很快就上齐了,可姜姝晚还是一直夹鸡腿。 膳房一共就准备了五只鸡腿,姜姝晚的碗中就放了五只。 “王妃娘娘,我也想吃鸡腿。”南宫兰月可怜巴巴地看着姜姝晚。 “不给。” 说罢,姜姝晚把每个鸡腿都咬了一口,然后挑衅地看着南宫兰月:“我喜欢的东西,才不会让给你。” 穆清歌和苏卿都不可思议地停止了夹菜的动作,王妃怎么病了一场后就突然性情大变了,莫不是被夺了舍? 不过看尉迟廷没有说什么,两个人也就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南宫兰月看似不甘心地夹了一口别的菜,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用过了午膳,尉迟廷因为还要处理政务去了偏殿接见大臣。 而剩下的四人离开了乾阳殿后来到了御园的喷泉池。 “这池子中的鱼都好漂亮啊。” 南宫兰月趴在池边,手指在池水中搅动着,吓得鱼儿四处乱蹿。 “兰月,小心一点,这池子里的鱼可都是王上亲自养护的,王上爱惜得不行呢。”穆清歌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啊?是这样啊。” 南宫兰月立刻站起身来,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几日后,尉迟廷刚刚接见完大臣,阿福就匆匆跑了进来。 “王上,您在喷泉池里养的鱼又撑晕了几只。” 尉迟廷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这么对待他养的宠物。 尉迟廷赶到御园时,正好看见姜姝晚正坐在喷泉池旁,手中拿着鱼食,一个劲地往鱼的嘴里塞。 那鱼好像怎么也吃不够似的,一直张着嘴巴,等待姜姝晚的投喂。 “小鱼儿,快快吃,等吃胖了以后,我就把你们统统抓出来烤了吃进肚子!”说着,姜姝晚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王妃想把谁抓出来烤了吃啊?” 不知何时,尉迟廷已经站在了姜姝晚的身后。 姜姝晚吓得一个激灵,手上的鱼食撒了一地。 “没有没有。” 姜姝晚站起身,想要挡住尉迟廷的视线。 “这几日孤送到王妃宫殿的鸡腿还不够多吗?王妃怎么又盯上孤养的鱼了?” 姜姝晚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鸡腿够多了,妾都吃胖了。” 尉迟廷噗呲笑了出声。 他伸出手,将姜姝晚额前的碎发捋到了耳后:“那王妃为何还要觊觎孤养的鱼?” “王上,这鱼,看着好吃。”姜姝晚愣愣地指着池子中被撑得都有些游不动的鱼儿。 尉迟廷的一只手张开轻轻揉了揉姜姝晚的脸蛋:“王妃,这是观赏鱼,不好吃。” “王妃若是想吃鱼了,让青青吩咐膳房去做就好。” “呃,好”姜姝晚愣愣地开口。 “王上,王妃!” 在一旁蹲了许久的南宫兰月突然挥着手跑了出来。 第47章 王妃,你喜欢王上吗? 南宫兰月跑到喷泉池附近时,一脸惊讶地看着池水中的鱼儿,震惊地叫出声:“哎呀!这鱼怎么都变成这副模样了?” 然后又看了看洒落了一地的鱼食,和姜姝晚有些红了的脸颊,气鼓鼓地说道:“王上,就算王妃这样对待这些可怜的鱼,您也不能打她呀!她就是想让鱼多吃些饭而已。”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是南宫兰月的心中高兴极了,她刚刚分明看见尉迟廷的手都到了姜姝晚的脸上了,这下准没错。 “兰月,王上没打我。”姜姝晚扯了扯南宫兰月的衣袖,让她别那么大火气。 嗯?怎么可能?刚刚她都看见了。 “王妃你可要说实话哦。” “真的没有。” 南宫兰月愣了一下,看来确实没有。 都怪她刚刚太心急出来早了,说不定自己再晚出来片刻,就真的打上了。 “好吧,不过王上可不能怪王妃哦。” 南宫兰月站在姜姝晚的前面,装作袒护姜姝晚的样子。 尉迟廷无奈地笑了一下:“孤不会怪王妃的。” 听了这话,南宫兰月心中一凉。 他漂亮的鱼都胖成这个样子了,他不应该很生气吗? 怎么自己劝了一下他就原谅姜姝晚了,本来还想在其中多搅和一下呢。 南宫兰月叉着腰,嘟着嘴说道:“那好吧,那我就替王妃娘娘谢过王上了。” 尉迟廷走后,姜姝晚满眼笑意地盯着南宫兰月。 南宫兰月注意到了姜姝晚热烈的目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娘娘看我做什么?” 姜姝晚将南宫兰月拥入怀中:“兰月,你好可爱啊。” 南宫兰月的脸上瞬间爆红。 “啊啊啊,不许抱我!” 南宫兰月刚说完,姜姝晚立刻松开了手。 南宫兰月松了一口气,这个听话蛊果真好用,有了这东西那挑拨漠王和漠王妃的感情岂不是轻而易举,这个王后之位必须是她的! “王妃,你告诉我,你喜欢王上吗?” 南宫兰月一脸严肃地看着姜姝晚,其实她也不讨厌这个漠王妃,只要她说出喜欢两个字,自己就立刻化解她身上的蛊毒,与她公平竞争。 姜姝晚支支吾吾了好久:“喜欢” 南宫兰月脑中一白,心跳骤停。 她对自己刚刚所想的事情后悔了。 不过既然嘴上没有说出来,那定是不算数的。 过了好久,姜姝晚又结结巴巴吐出一句话:“不喜欢我不喜欢他” 南宫兰月听了这话后先是一惊,然后再次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原来不喜欢,那她就放心了。 南宫兰月怕姜姝晚反悔,又再次确定了一遍:“娘娘确定,您不喜欢王上?” “确定” “好好好,那就好。”南宫兰月瞬间喜笑颜开。 “既然这样,王妃你可不能做出任何喜欢王上的举动,让王上误会了。” “好。”姜姝晚的神情渐渐变得涣散。 夜晚悄然降临,寝殿中,姜姝晚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娘娘,怎么总感觉您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的。”青青为姜姝晚拿来了汤婆子,放在了姜姝晚的手上。 “有吗?没有吧”姜姝晚漫不经心地回答。 青青在姜姝晚的眼前晃了晃手,可是姜姝晚却不为所动。 “您看,您又开始了。” 姜姝晚立刻直起了头:“没有,没有,我不喜欢他。” 青青愣了一下:“不喜欢谁?” “啊?我说什么了?没有吧。” 姜姝晚的话让青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娘娘,要不明日奴婢再叫苏卿姑娘来给您看看吧。” “嗯” 姜姝晚刚刚准备躺下,寝殿的门却被打开了。 尉迟廷让青青退下,走到床榻边,坐在姜姝晚的身旁。 他刚想告诉姜姝晚自己因为处理公务因此过来晚了,可姜姝晚脸上却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你,你别过来。”姜姝晚的身子往后挪了挪,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尉迟廷不知发生了什么,担心地看着姜姝晚,轻声询问道:“王妃怎么了?” 蛊毒发作,姜姝晚浑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脑海中只回荡着南宫兰月的声音。 她紧了紧自己手中的被褥:“王上,妾今天想自己一个人睡。” 尉迟廷愣了一下:“王妃为何突然?” 尉迟廷话还没说完,姜姝晚立刻打断他:“没有为何,妾一直以来都只想自己一个人睡觉。” 尉迟廷的心中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目光中却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王妃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是。” “那为何孤之前来的时候,王妃从不提起。” 姜姝晚语调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妾也没有想过王上日日都会来。” 尉迟廷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可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当时可是青青告诉孤,王妃想要孤陪着的。” “那是青青误会了,妾想,还是今日同王上说清楚比较好。” 姜姝晚顿了顿:“所以希望王上以后还是多注重国事,少来妾这里为好。” “王妃当真这么想吗?”尉迟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坐着的人儿。 姜姝晚闭上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不料,尉迟廷竟直接将她扑倒压在了身下,让她动弹不得。 姜姝晚的眼神中充满惶恐:“王上这是做什么!” 尉迟廷一点点解开姜姝晚的衣衫,一双大手还在姜姝晚的身上不停地游走。 尉迟廷目光中带着野兽一般侵略的意味,粗壮手指轻轻划过姜姝晚的每一寸雪白的肌肤。 身上难忍的痒意让姜姝晚止不住微微颤抖。 他弯下身子将头附在她的耳边,语调中带着戏谑:“孤是不是待公主太好,让公主都忘了你只是江国皇帝送给孤的礼物。” 第48章 他不忍心看她落泪 姜姝晚被尉迟廷压着,恐惧侵占内心,尉迟廷的话在她的脑海中穿过。 她只是江国皇帝送给他的礼物…… 她只是江国皇帝送给他的礼物…… 不知是不是因为蛊毒的原因,姜姝晚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 但是这句话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出,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尉迟廷跪坐在姜姝晚的身上,低着头,微卷的深棕色头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庞。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落泪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紧。 他把她欺负哭了? 尉迟廷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用力攥紧拳头,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从欲火与怒火的控制中清醒过来。 他神色黯淡地看着身下泣不成声的姜姝晚,只恨自己刚刚为何一时冲动…… 果然他还是心软了,他见不得姜姝晚流泪的样子。 尉迟廷俯下身子,大手遮盖住姜姝晚的眼睛,声音似是压抑到有些颤抖:“王妃别哭了,孤不动你。” 说罢,尉迟廷起身将那被扔到一侧的被褥盖好在姜姝晚的身上。 姜姝晚的身体颤抖个不停,其实她早就没了思绪,但身体就是止不住的颤抖。 尉迟廷的心就如同被什么东西死死牵扯着一般,他跪下身子,将裹着被子的姜姝晚拥入怀中,轻轻安抚着:“都是孤的错,孤不该动你,不该说……” 尉迟廷用力地咬着嘴唇,痛苦地闭上双眼,将怀中的姜姝晚搂的更紧了。 “对不起…既然王妃不愿意,孤以后不会再来找王妃了……” 直到姜姝晚的身上停止了颤抖,呼吸逐渐变得平静,尉迟廷才慢慢将她放回了床上。 他平静地看着她,心中升起几分懊悔。 明明自己在她刚入宫时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他对自己避而远之。 可为何冥冥之中,总有什么东西牵动着他的心,让他不知不觉地向姜姝晚靠近。 不过以后不会了。 尉迟廷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从床上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似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从寝殿走了出去。 站在殿外本来想要灭灯的青青看见尉迟廷出来了,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微笑着迎了上去:“王上今日不在这里歇着吗?” 尉迟廷未作回答,只是反问道:“王妃今天可是有什么异常?” 青青仔细想了想,要说异常,恐怕只有今晚了吧。 “就是王妃要睡下的时候,突然说不喜欢什么的,但是奴婢问了之后王妃又说没什么,之后奴婢也就没有再多问了。兴许还是因为那场病……” 青青害怕又是王妃做出来什么反常的举动触怒了尉迟廷,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 既然知道王妃最近因为生病有些不对劲,那王上听了之后应该也能够理解吧,青青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尉迟廷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尉迟廷走后,青青回到寝殿内,看见姜姝晚盖着被褥,但眼睛却还空洞地睁着,于是便走了上去。 青青将被褥又掖了掖,轻声说道:“娘娘,快睡吧,有什么事情只管喊奴婢就好。” 说罢,她看见姜姝晚的脸上还有泪痕,于是又去打了盆温水,沾湿了手帕,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与汗珠。 “娘娘别害怕,奴婢一直在呢。” 说完,青青熄灭了殿内的烛火,轻轻关上了殿门。 这一夜似乎有些过得有些太过漫长了。 第二日,姜姝晚如同没事人一般,开开心心起了床。 由于当时蛊毒发作的关系,昨晚的事情对于姜姝晚来说已经模糊不清。 但青青却害怕姜姝晚身体有恙,一大早就叫来了苏卿为她诊治。 可姜姝晚却硬说自己没事。 也不怪她嘴硬,毕竟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确实没什么记忆。 在青青的软磨硬泡之下,姜姝晚终于答应了让苏卿再替她看看,她这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 苏卿再三诊断,最终得出结论,姜姝晚确实一点事情都没有。 但鉴于姜姝晚最近过于反常的举动,苏卿思考了片刻,将青青叫到一旁。 “青青,王妃发病的时候是不是一般都有王上在身旁?” 青青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王妃和王上最近的关系是不是有些微妙?” 青青用力地点了点头,不愧苏卿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那我知道了,王妃的身体的确很健康,不过依我看我这应是得了心病。” 青青不解地挠了挠脑袋:“那这心病怎么治?要抓些什么药?” 苏卿摇了摇头:“这心病我可没有办法医治,不过王妃不是个糊涂人,若是想明白了,应该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青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麻烦苏卿姑娘跑这一趟了。” 苏卿走后,青青心情愉悦地站到了姜姝晚的身旁:“娘娘放心吧,奴婢已经同苏卿姑娘确认过了,娘娘您的身体没有一点问题。” “看吧,我就说,我真的没事。”姜姝晚的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自那晚之后,尉迟廷就再也没有主动去到姜姝晚的宫殿。 因为被困在王宫无法外出的原因,姜姝晚总喜欢拉着青青在王宫里面乱逛。 漠国的王宫明明这么大,按道理来讲她与尉迟廷应该很难遇到才是。 可是不知为何,姜姝晚总能不小心与尉迟廷撞见。 每次撞见了,两人就心照不宣地像没看见彼此一样,擦身而过。 这日,姜姝晚又在廊子里撞见尉迟廷了。 南宫兰月当时正好就站在姜姝晚的旁边,不知同姜姝晚说了些什么。 姜姝晚目中无神、动作迟缓地走到尉迟廷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尉迟廷正有些疑惑。 姜姝晚慢慢抬起手,指着他手上工艺精美的黄金手镯缓缓开口:“王上,妾想要这个。” 尉迟廷的眉头紧锁:“王妃又想卖弄什么把戏?”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尉迟廷还是不紧不慢地摘下手上的镯子,牵起姜姝晚的手为她戴了上去。 姜姝晚僵硬地歪了歪脑袋,不解地看着尉迟廷:“王上为何要给妾?” “王妃既然想要,那孤便给。” “这么随便?那妾不要了。” 姜姝晚说完立刻将手镯摘了下来,放回到了尉迟廷的手上。 尉迟廷的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绿的,脸上的表情不可名状。 站在后面远远看着的南宫兰月捂着脸笑的合不拢嘴。 这可真好玩。 尉迟廷看见了不远处的南宫兰月,把她叫了过来。 “兰月,过来。” 南宫兰月立刻收起笑容走过去。 还未等她开口讲话,尉迟廷立刻将镯子放到她的手中。 “赠予你了。” 南宫兰月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金灿灿的手镯,声音有些激动:“哇,金的诶!王上真的要送给我吗?” “嗯。” 尉迟廷又看了姜姝晚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以后孤的东西,给谁也不会给王妃!” 说罢,便气冲冲地走了。 南宫兰月看着尉迟廷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镯子,心中十分愉悦。 这下子可真是赚大发了。 南宫兰月拉着姜姝晚的手,笑嘻嘻地看着她:“兰月谢谢王妃。” 姜姝晚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你谢我干什么?” 第49章 文字游戏?我喜欢 被锁在了宫中半月有余,南宫兰月这个小作精终于受不了了。 她在苗疆时可没有这些破规矩,如今憋屈坏了,于是吵着闹着要出宫。 兴许是觉得她太过吵闹了,尉迟廷最终居然允了这件事。 而且还允许让姜姝晚几人一起陪着。 当然,苏卿并未选择和她们一同出去。 毕竟这是南宫兰月来之后,为数不多能够让她安稳日子。 出了漠王宫,南宫兰月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到处好奇地左顾右盼。 而姜姝晚与穆清歌还要装作从未出过王宫的样子,对每一处地方也都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样子。 “那是什么地方,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们进去看看吧?” 南宫兰月指着合欢楼的牌匾,冲姜姝晚几人说道。 姜姝晚,穆清歌与青青立刻露出了恐慌的神情,将南宫兰月拉走了好远。 “我感觉那地方与我八字不合。”姜姝晚说道。 “我感觉那地方好像围绕着一股瘴气,去不得去不得。”穆清歌说道。 “我感觉那地方呃不像是什么好地方,不去不去。”青青说道。 南宫兰月用狐疑的神情看着三人,但看三人如此果断地拒绝,耸了耸肩只好作罢。 商贩的铺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她应接不暇。 没一会儿的功夫,南宫兰月就买了两大包袱的东西,跟她来的两名侍女都险些抱不住了。 “一不小心买太多了,要不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两个侍女为难地看着南宫兰月:“公主,来漠国之前王主特地吩咐过,要我们两个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 “怎么,你们不会去把东西放着,难道还想把我的东西丢到这里吗?”南宫明月有些不悦地看着两人。 “奴婢不敢。”两个侍女怯生生地垂下了脑袋。 “那还不快快带着我的东西回去!” “罢了,兰月你也不要难为她们两个了,我帮你把这个东西带回去。”穆清歌开口道。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清歌姑娘了。” 穆清歌和其中一个侍女离开后,姜姝晚与南宫兰月对视了良久。 “王妃,我早就听说漠国王城附近里有一个好地方,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南宫兰月故作神秘地看着姜姝晚。 “什么地方?” 姜姝晚有些好奇,是什么好地方?她来漠国这么长时间都未听说过。 “鬼迷洞。” 南宫兰月说出了一个姜姝晚从未听过的名字。 姜姝晚回头看了看青青,青青也表示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南宫兰月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纸制成的地图,上面简略地画着王城附近的道路。 王城的西面有着连绵不绝的荒山,在荒山的其中一个地点处有一个醒目的标记,上面还用红色的笔写着三个大字:鬼迷洞。 “你在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不会是骗人的吧?” “当然不是骗人的,至于我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只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南宫兰月冲着姜姝晚晃了晃手指,天真地笑了。 “但这地方可是在王城外面啊,王上有令我们不得出王城之外。”青青立刻打消了两个人的念头。 南宫兰月不屑地看了青青一眼:“别那么死板行吗?王上说的是,我们不能出王城的大门,又没说我们不能从王城别的地方出去。” “文字游戏?我喜欢。”姜姝晚冲南宫兰月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王妃英明。”说着,南宫兰月扬了扬下巴,冲青青轻笑了一下:“青青,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青青急了眼:“我才不害怕呢。去就去。” “不过,我们怎么出去呢?” “城南有一家店铺,他的后面紧贴着城墙,城墙的一脚正好有一个狗洞,别人钻可能会卡住,但我们几个钻应该刚刚好。”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姜姝晚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兰月,她来漠国这么久,在王城中转了也不止三四回了,了解的都没有她详细。 “你们知道苗疆的使臣会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了几日吗?”南宫兰月露出了一脸骄傲的神情。 然后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因为我。” 姜姝晚恍然大悟:“让我猜猜,你这个地图该不会是在城中木匠铺对面的那家当铺买的吧。” 南宫兰月心虚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的?” 姜姝晚和青青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这张图纸可是花了我一千银呢,那个老板他还说这鬼迷洞里藏着稀世珍宝呢,不过就是有些难拿到罢了。” 姜姝晚和青青有些心疼地看着南宫兰月,这孩子八成被骗的不轻。 “你们不信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啊。”南宫兰月气鼓鼓地看着两人。 “好吧,好吧。” 姜姝晚答应了,其实她还挺好奇的。 就在四人走到狗洞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 南宫兰月的侍女拔出匕首,警惕地对着眼前的女子。 姜姝晚将侍女的手轻轻按了下去:“不必惊慌,这是影月,自己人。” “影月?”南宫兰月警觉地打量着她。“你不会一路都跟着我们吧?” “影月奉王上之命特地来保护几位姑娘。”影月恭恭敬敬地对南宫兰月说道。 听了这话后,南宫兰月立刻喜笑颜开:“哦,既然是这样,那就跟我们一起出去吧。” “小公主,王上有令,您与王妃都不得出王城。” “什么嘛,你不是来保护我们的吗?管我们出城干什么?”南宫兰月抱着胳膊,对影月的回答十分不满意。 影月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姜姝晚再次对南宫兰月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影月还在想该怎么反驳南宫兰月,南宫兰月的半个身子就已经钻到了外面。 “王妃,王妃,快点,我已经钻出来了。哦,还有那个什么叫影月的,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南宫兰月回头大声喊道。 第50章 此地不宜久留 顺着地图,几个人一起成功找到了鬼迷洞。 影月也是迷迷糊糊地就跟着走过来了,明明自己是要阻止王妃她们的。 几人拨开枯草,一起看着一个还没有人高的小洞口,在洞口的上面赫然刻着“鬼迷洞”三个大字。 “就是这个地方啊?”姜姝晚有些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小洞口。 “王妃,你不懂,就是这种其貌不扬的入口,里面往往藏着巨多出其不意的东西。”南宫兰月拍着胸脯打包票。 “王妃,我们回去吧。”影月拉着姜姝晚的胳膊,她陪她们胡闹到这里就已经够了。 可没想到南宫兰月没有理会她,直接弯腰走了进去。 姜姝晚拍了拍影月的手:“兰月都已经进去了,我们总不能扔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吧?” 说着便拉上青青弯腰走了进去。 洞穴内一片漆黑,南宫兰月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又扔了一个到姜姝晚的手上。 洞内的火把被点燃,黑暗的洞穴瞬间变得敞亮起来。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姜姝晚挥了挥手中的火折子。 “那是当然。” 南宫兰月骄傲地扬起了脑袋,她自从拿到这张地图的那一刻起就有些蠢蠢欲动了,这不今天终于被她逮到机会了。 洞穴内,都是黄色的土块,除了身后的入口,只有通向前方的一条道路。 “娘娘,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青青有些怯怯地抓着姜姝晚的胳膊。 “来都来了。”姜姝晚和南宫兰月异口同声地说道。 越往前走,洞穴就变得愈加狭窄,直到到了最为狭窄的地方,挤进去后,里面竟然是一个宽敞无比的空间。 影月将里面的火把悉数点亮,灯光映照在墙上,墙体的一些部位被映得闪闪发亮。 姜姝晚走上前去,原来是墙壁上画着不同样式的壁画,这壁画的形式姜姝晚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苦思冥想了许久,姜姝晚终于想起来是在揽星楼上面,那时尉迟廷带着她上去时,揽星楼的墙壁上也有类似的壁画。 “娘娘,你能看得懂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吗?” 南宫兰月映着火光,仔细观摩着墙壁上的壁画,这上面画着的小人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这是漠王加冕的仪式。”影月缓缓开口道。 几人将壁画洞穴内的都看了一遍后,又继续往前行进,穿过狭窄的通道,接下来的两三个大的洞穴无一例外都是些壁画。 影月将所有的壁画都看了一遍,她发现这上面画着的东西好像和王室有点关系,可是有的壁画却又完全看不懂到底在表达什么。 就比如说她眼前的这一处壁画上一个小人拿着剑指着一个小人,拿剑的小人后面还有一个人正在拿弓箭朝着他。 姜姝晚走到影月观察的壁画前面,姜姝晚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恍然大悟道:“我看懂了,这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青青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幅壁画,这画的是什么东西,一个人戴了一个王冠一样的东西之后,然后在王冠上又戴了一个不一样的。 一个头上戴两个王冠? 几个人汇聚到青青的身旁,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这幅壁画到底在讲什么,最终几人全部都放弃了。 几人来到最后一面墙的地方,可是有一面墙上的壁画全部都被凿了下来,不知道会是什么内容。 又往前走了一段狭长的道路,几人抵达了最后一个大的山洞空间,这次的墙上没有了壁画,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四条完全一样的通道。 “完了,这该怎么走啊?”南宫兰月无助地看着前方。 姜姝晚拿起墙壁上挂着的火把,火把的火焰朝着第二个洞口那里飘舞。 姜姝晚指了指第二个洞口,对几人说道:“走那个。” “你们有没有闻到这个洞穴里面好像有一股血腥的气味。” 影月的话刚刚说出口,另外的几个人立刻汗毛直立。 “那还不快走!”南宫兰月拉上姜姝晚的手直直冲向第二个洞口。 几人在洞口里狂奔了一段时间,终于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姜姝晚再次打开火折子,照亮的房间好像是一个地下的密室。 密室里面没有太多东西,不过物品摆放地还算整齐。 角落里放着几团生锈泛红的铁链,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一旁的柜子上还摆放着许多空的琉璃瓶,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整个房间里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是有段时间没有来过人了。 不过密室内虽然被打扫地十分整洁,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烂腥味。 几人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楼梯,顺着楼梯走上去,是一个木质的梯子,那梯子的中间还有些凹下去的痕迹,想来是经常有人使用。 影月打开梯子上方的暗门,几人依次爬了出来。 出来后发现她们竟然身处在一个破败的小屋里面。 影月将暗门合上,发现这暗门合上后竟然与地面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有暗门存在的痕迹。 并且暗门外没有门把手,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想要进去该怎么办。 几人从屋内走出,外面是一个宽敞的庭院,但是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影月环顾四周:“我们回到王城里面了。” “啊?居然回来了?宝藏呢?黑心老板!我要找他退钱!”南宫兰月攥着地图生气地大喊。 姜姝晚转头看向影月。 一向面无表情的影月,居然皱起了眉头。 “影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影月并未回答姜姝晚,她抬头望去,夜幕已经吞没了大半个天空。 “王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回去吧。” 姜姝晚点了点头,拉上青青和南宫兰月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51章 王妃,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 方才几人所处的地方,正是煞日找到王城少女失踪一案线索的地方,可当时因为下着雨,大雨将所有的线索都冲了个一干二净。 天晴后煞日再次回到了那个地方,四下寻找却再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直到今日随着王妃来到这个地方,影月才知晓其中的答案。 回到王宫后,影月第一时间将此事禀告给尉迟廷。 尉迟廷派下人手,让影月和煞日带着一起去将此事查清楚。 不出意外,尉迟廷这次真的生气了,他没想到姜姝晚会这么不听话,完全不听劝阻就跟南宫兰月跑出了王城。 姜姝晚被禁足了三日,这次不单单是不让她出宫了,更是连宫殿的大门都不让她迈出一步。 尉迟廷的旨意送到姜姝晚这里时,姜姝晚正在逗昨日她从集市上买来的鹦鹉呢。 “不公平!明明我这次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凭什么把我关在这个地方!” 姜姝晚崩溃地喊出了声。 自从姜姝晚跟南宫兰月变得熟识之后,姜姝晚的心中就松懈了不少,有时性子也会变回从前那个样子。 一旁的鹦鹉也发出声音:“凭什么把我关在这个地方!” 姜姝晚诡异地看了鹦鹉一眼,差点以为它成了精。 “娘娘,毕竟我们违抗了王上的旨意。”青青低垂着脑袋。 “那也不能只关我一个吧!王上真是不讲武德!”姜姝晚撇了撇嘴,心中愤愤不平,她今早还听见南宫兰月经过她宫殿旁边时的笑声呢。 “毕竟兰月小公主是客人,王上总不能把客人给关起来吧。” 姜姝晚看青青还帮尉迟廷说话,心中更加窝火了:“青青,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是站在王上那边的?” “站在王上那边的。”笼中的鹦鹉突然开口。 “奴婢当然是站在您这边的。”青青委屈地开口,然后转头恼火地看着笼中的鹦鹉:“你这只鹦鹉怎么乱学舌,小心我把你炖了煲汤吃!” 突然,鹦鹉冲着青青扑闪翅膀,在笼中闹出不小的动静,身体撞在笼子壁上,把羽毛都撞掉了几支:“把你炖了煲汤吃!把你炖了煲汤吃!” 青青看着乱飞的鹦鹉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姜姝晚的怒火也是熄下了些,端起笼子看着里面尾巴泛红的鹦鹉,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青青,你说我们把这只鹦鹉身上的毛都拔了,做成笔怎么样?” 青青把脑袋凑到了笼子旁边,直勾勾地盯着笼子里站着一动不动的鹦鹉:“好啊,拔完毛就把他炖汤。” 突然,鹦鹉在笼子里开始乱飞:“不讲武德!不讲武德!” “好啊,我就知道。” 姜姝晚打开笼子的门,用手拽着鹦鹉的翅膀把它给抓了出来:“我昨天就看你不对劲了。” 昨日在返回王宫的路上,姜姝晚的眼睛就被这只羽毛极为好看的鹦鹉吸引了,这只鹦鹉一看见她就“娘娘”、“娘娘”的叫。 姜姝晚走近了,才听清这鹦鹉原来是在叫“娘”。 当时老板告诉姜姝晚,这只鹦鹉是他狩猎时无意抓到的。 这只鹦鹉的体型要比普通的鹦鹉大上不少,羽毛也五颜六色,漂亮得很。 当时老板问姜姝晚要了五两银。 可听到这个价钱时,鹦鹉却开始在笼子里乱飞乱撞。 老板也被吓到了,生怕姜姝晚反悔不买了,于是就减价到三两银,没想到鹦鹉撞笼子撞得更厉害了。 一直减价到一两银,鹦鹉也没能停下动作。 老板险些吓得不卖了。 可没想到姜姝晚却直接开口出价到十两银,这才让笼中乱飞的鹦鹉停了下来。 起先其他几人都以为这是老板耍的花样,可姜姝晚却执意要把那只鹦鹉给买下来。 鹦鹉在姜姝晚的手中一动不动,仿佛是听不懂姜姝晚在说什么。 “青青,去把剪刀拿过来,我要给这只鹦鹉好好修剪修剪毛发。”姜姝晚眼神狠厉地看着眼前的鹦鹉。 鹦鹉听了这话,吓得直抖腿,扑闪着翅膀用力挣脱开姜姝晚的束缚。 姜姝晚一个没抓紧,居然让鹦鹉给挣脱开了。 “青青,快去把殿门关上!别让它飞出去!” 青青立刻冲到门口,迅速关上了殿门,才没让那只鹦鹉给飞出去。 鹦鹉在姜姝晚的寝宫中胡乱飞舞,撞翻了不少东西。 姜姝晚和青青东奔西跑,在殿内鸡飞狗跳,忙前忙后,企图抓住那只乱飞的鹦鹉。 全然没有听到门外的宫人通报的声音。 姜姝晚一跳,终于抓到了鹦鹉的一只脚,鹦鹉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姜姝晚笑嘻嘻地看向青青:“抓到了!” 这时,宫殿的门却打开了。 尉迟廷一进门,就看见殿内一片狼藉,姜姝晚的衣衫凌乱,手上还抓着一只花鹦鹉的脚。 青青也是,头发凌乱,一只手举着笼子,另一只手上还举着一本书,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 姜姝晚慌忙将鹦鹉塞到了笼子里。 “王上,你听妾解释。” 这时,鹦鹉又不合时宜地开口:“王上不讲武德!王上不讲武德!” 姜姝晚恶狠狠地瞪了鹦鹉一眼,鹦鹉立刻闭上了嘴。 尉迟廷瞥了眼笼子里的鹦鹉:“这鹦鹉学舌还学得挺快,都已经学会怎么骂孤了。” “王上…” 姜姝晚的话还未说出口,尉迟廷却冷着脸缓缓开口了: “王妃,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 第52章 兰月,你不想回家吗 姜姝晚想要解释,但是尉迟廷却丝毫不给她机会。 她只能沉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难受。 姜姝晚关上了宫殿的门,脸色阴沉地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自己能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她的脑海中一旦想起尉迟廷刚刚的表情,心里就闷得慌。 一旁的鹦鹉似乎还是没有消停的意思,一直在一旁扑腾着翅膀,让姜姝晚的心中更加焦躁。 姜姝晚脸色阴沉地看着鹦鹉,心中复杂的情绪杂糅到一起,已经到了极点。 鹦鹉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鹦鹉自保一样地发出叫声:“娘,娘,娘娘,娘娘。” “叫娘也没用。” 姜姝晚用力晃动着笼子,把鹦鹉晃得有些站不稳脚。 “都怪你到处乱飞!还乱说话!” 姜姝晚如今要被这只鹦鹉气死了,尉迟廷刚刚过来肯定是有事要同她说的。 要不是这只鹦鹉多嘴,说不定自己就能跟尉迟廷讲清楚了。 “青青,救我,青青,救我。”鹦鹉发出急促的叫声。 青青一愣,看着笼子乱飞的鹦鹉,心中突然泛起一丝疑惑:“娘娘,您说这鹦鹉是不是有些灵性啊?” 鹦鹉听见了青青的话,开始在笼中跳来跳去。 “有灵性也没用,今天它的毛必须扒光!” 看着满地的狼藉,姜姝晚心中的怒火更甚。 不曾料那鹦鹉居然把自己头埋到了翅膀里面,用喙刁出了一支泛着炫光的羽毛透过笼子的空隙放在了姜姝晚的手上。 鹦鹉张开嘴巴,说着:“毛,毛。” 一旁的青青惊喜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转头对姜姝晚说道:“娘娘,这鹦鹉是不是在向您请罪呢?” 鹦鹉在笼子里又蹦来蹦去了几下:“请罪,请罪。” 姜姝晚看了看笼中蹦蹦跳跳的鹦鹉,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漂亮的羽毛,心中的怒火消了几分。 这鹦鹉好像不但能听得懂人话,还能与人交流。 姜姝晚气消了些,坐在一旁,把笼子提到自己的面前:“还没有给这只鹦鹉起名字呢。” 听见这话,笼中的鹦鹉又激动起来,仿佛在期待姜姝晚给自己起一个优雅好听的名字。 “要不就叫阿呆吧。”姜姝晚缓缓开口。 “不要!不要!”笼里的鹦鹉仿佛是嫌这个名字难听,又开始躁动起来。 “不要也没用,你既然是我的宠物,就要听我的。知道了吗?阿呆。” 阿呆好像有些生气了,在笼中一动不动地,也不理姜姝晚了。 “还是只有性情的鹦鹉。” 姜姝晚又晃了晃笼子。 阿呆再次在笼子里面开始扑腾起来:“不讲武德!不讲武德!” 姜姝晚笑出了声,这只鹦鹉可真是有意思。 “阿呆,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姜姝晚歪着头看着阿呆。 阿呆在笼子里蹦蹦跳跳了几下。 姜姝晚指了指自己:“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娘,娘,娘娘。” 听了这话姜姝晚乐开了花:“以后就叫娘吧。” “阿呆,那你知道刚刚走的那个是谁吗?” “爹,爹。” 姜姝晚愣了一下。 阿呆看着姜姝晚的神情不对立刻改口:“王上,王上。” “那这个呢?”姜姝晚又指了指青青。 “青青,青青。” 姜姝晚惊奇地看着阿呆:“好聪明的阿呆,那阿呆可要记住了,除非情况紧急,不然你能听懂我们说话的事情,除了娘和青青,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明白了吗?” 阿呆又在笼中蹦蹦跳跳几下,语调轻快:“明白了,明白了。” 姜姝晚满意的放下笼子,让青青给阿呆加餐喂些好吃的。 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却迟迟没有送饭的宫人过来。 阿呆已经吃过了鸟食在笼中睡着了,可姜姝晚连一口饭都没能吃上。 难不成尉迟廷真的生那么大的气,还要饿她吗? “青青,怎么办,我要饿死了。” 桌上的糕点和蜜饯都被姜姝晚吃完了,但是姜姝晚还是感觉饿得浑身乏力。 青青现在也没有半点法子,整个殿内的宫人都被禁足了,现在谁也出不去,只能饿肚子。 姜姝晚走出殿外,打开了宫门,两个守卫拿着剑阻拦住姜姝晚的去路:“娘娘,您现在还不能出去。” “午膳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为何我现在我现在一口饭都没能吃上?”姜姝晚不悦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娘娘,这不是属下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那你们快去找人送饭啊,还想看娘娘继续饿肚子吗?”青青气鼓鼓地看着两个人。 两个守卫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娘娘,不是属下不想帮您,王上吩咐过属下不能离开这里一步。” 姜姝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把宫门关上,突然看见南宫兰月拿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 “兰月!”姜姝晚激动地叫了一声。 南宫兰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娘娘?” 姜姝晚快速把事情给南宫兰月交代清楚。 “兰月,帮我弄点吃的,我快要饿晕过去了。” “娘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没一会儿的功夫,南宫兰月就带来了好几味菜肴。 “可能有些凉了,不过应该还能吃。” 姜姝晚感激涕零地看着南宫兰月:“兰月,幸好有你。” “娘娘这是哪里话,不过王上居然不给您饭吃,真是太过分了。”南宫兰月叉着腰,为姜姝晚打抱不平。 可尉迟廷哪里会舍得姜姝晚吃不上饭,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南宫兰月罢了。 她先是假意问宫人要过了午膳,说是要亲手为姜姝晚送过来,然后又在姜姝晚的宫殿附近蹲守了好长时间。 本来就只想饿她半个时辰的,没想到她居然忍了那么久,足足一个半时辰才肯打开宫门同守卫交涉。 姜姝晚将南宫兰月带来的菜肴分给了饿了许久的宫人,然后又让青青把自己的饭菜先放回殿内。 自己则坐在门口与南宫兰月攀谈起来。 “兰月,你不想回家吗?”姜姝晚突然问道。 第53章 嫁给王上,以后就不能回家了(已修) 南宫兰月已经来漠国有半月之久了,苗疆离漠国十分遥远,光是来的路上应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应该是南宫兰月第一次离开苗疆来到这么遥远的国度,而且还停留了如此长的时间。 她真的不想家吗? “当然不想家,我说过了,我可是要嫁给漠王当王后的。” 南宫兰月昂起脑袋,语气听起来十分坚定,但是心中却少了几分底气。 再等等,等自己成了王后,她就立刻向漠王请示回家去,不在苗疆待个十天半个月的,绝不回来。 再说了,每年开年节的时候自己至少要回去一次吧。 南宫兰月的心里还在盘算呢,姜姝晚的一句话立刻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你可想好了,你嫁来漠国之后,可是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你的父王母后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南宫兰月张大了嘴巴。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姜姝晚在吓她,她居然为了阻止自己做王后用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我不相信,王妃真讨厌,王妃就是怕我抢走王后之位!” “兰月,这世界上比王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骗人,王上明明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南宫兰月气鼓鼓地站了起来,王妃这样说莫不是在怀疑她南宫兰月的眼光。 “兰月,听我的话,不要留在王上身边。” 南宫兰月自小就在苗疆被宠坏了,哪里懂得什么人心险恶。 她不知道漠王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漠国现在到底是何局势,虽说漠王的后宫如今并无什么你争我抢之事,可是以后呢?以后的事情谁能够说得准。 苗疆国有她的父王母后,还有她的王姐王兄,可来了漠国呢?虽说尉迟廷定然不会亏待她,但是总归没有她以前的生活快乐。 只因为漠王一张好看的皮囊就要让她离开苗疆,远嫁他乡。 太不划算了。 “我才不要,王妃你又不喜欢王上,为什么要管这么多。”说完,南宫兰月就气冲冲地跑开了。 姜姝晚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孩子,她只是不想让南宫兰月走上弯路而已。 南宫兰月回到自己的宫殿后,急忙抓着自己的侍女问道:“我若是嫁给了漠王,真的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一辈子都见不到父王母后了吗?” 侍女点点头:“当然了,公主嫁过来之后,就是漠王的人了,别说去见您的父王母后,就是想要出这漠王宫都是一件难事。” “这事王主不是早就告诉过您了吗?”侍女不解地看着焦急的南宫兰月。 是,她的父王母后早就告诉过她了,可她不相信,她只是以为父王母后不希望她离开苗疆罢了。 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不行!绝对不行!” 她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可是父王母后的心肝宝贝,他们不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公主,王主早就说过,不要您过来,可您偏偏不听”侍女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我本来就是想过来玩一下,谁知道漠王生的如此俊俏,我就” 她就见色起意,想要以身相许了。 不过她真应该庆幸尉迟廷应该对她这个黄毛丫头提不起兴趣,不然可真就是羊入虎口了。 “咱们苗疆那么多男子,还不够公主您选吗?再说了,公主您的蛊术如此高强,说不定下一任王主就是您的了。到时候选多少英俊貌美的男伴陪着您,还不是您说的算。” 苗疆广袤的领土上,未来的统治者无论男女只以蛊术强弱选拔,而南宫兰月无疑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中蛊术最强之人。 苗疆王主之所以没有决绝地把南宫兰月留在身旁,不过是因为想让这个小公主出来看看人世间到底是有多么险恶罢了。 没想到她倒是被这漠王俊美的皮囊先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不过照你这么说,那王妃她现在岂不是也一辈子回不了家了?” “当然了,而且如今的王妃还是因为江国与漠国打仗失败了,江国皇帝为了求和送给漠王的礼物,可是要比普通的妻妾惨多了。” 南宫兰月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对姜姝晚做的有多么过分。 姜姝晚都这样惨了,她却还用蛊术控制她让她在漠王和漠王的妾室面前出了那么多丑。 怪不得漠王只禁姜姝晚的足,而她却可以平安无事。 南宫兰月越想越愧疚,越想越坐立不安。 不行,她一定要弥补自己做的错事。 蛊虫!对,她要先解了姜姝晚身上的听话蛊。 南宫明月刚想拿出自己养的蛊虫,却发现自己盒子里的蛊虫不见了! “快!帮我找找,我养的蛊虫不见了!” 那日南宫兰月为姜姝晚下的蛊实为子母蛊。 若是母蛊死了还好,蛊毒自动解除。 但就怕母蛊落入其他人的手中,那时姜姝晚就会对拿到母蛊的那人言听计从。 姜姝晚的寝殿中,青青打开篮子,把饭菜一道道都拿了出来。 所有的菜都拿出来后,青青才发现篮子里面居然有一条蠕动着的虫子! 青青身上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这定是南宫兰月的恶作剧。 青青拿起匕首将虫子的腹部刺穿,虫子很快就没了动静。 正巧鸟笼中熟睡的阿呆醒了过来。 青青拿匕首吊着虫子,扔到阿呆的嘴里。 随后将匕首擦拭干净,把盒子和擦拭匕首的手帕一齐扔了出去。 姜姝晚从殿外回来以后,青青并未将虫子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恶心得吃不下饭。 夜晚,姜姝晚本想要睡下了,可窗外却传来了极其微小的动静。 姜姝晚打开窗户,外面站着一只白色的信鸽,脚上还绑着一封信。 姜姝晚取出信件,放飞了鸽子。 姜姝晚将黄色的信纸展开,上面的字迹她认得,是柳盈盈的。 三日的禁足期限很快就过去,姜姝晚思来想去还是主动去找到尉迟廷那里。 乾阳殿内宫殿的大门紧闭着,阿福说王上正在接见大臣,让姜姝晚晚些时候再来。 姜姝晚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在尉迟廷宫殿的小花园里等着。 等待的时候姜姝晚也没有闲着,在东边摸摸尉迟廷精心呵护的花草,在西边逗逗尉迟廷细心喂养的池鱼。 一个时辰过去了,宫殿的大门还是紧紧闭着,什么事情是一个时辰都商议不完的吗? 姜姝晚累了,于是在花园的亭子中坐了下来。 两个时辰过去了,姜姝晚在花园中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了,可尉迟廷还是没出来。 “娘娘,要不我们回去等吧?这都快该吃晌午饭了。” 都该吃晌午饭了,尉迟廷总不能还不出来吧。 “继续等。” 阿福来到小花园,看姜姝晚和青青还没有走,于是便吩咐下人把王妃宫里的午膳送到了乾阳殿。 用过午膳后,姜姝晚问阿福:“王上到底在同谁商议事情,居然商议了这么久?” “是大祭司。”阿福回答道。 每一任大祭司都由上一任大祭司占星选拔出,大祭司自幼就会离开父母跟着上一任大祭司学习。 大祭司只负责预测国家运势,并掌管撰写历史一事。 并且大祭司只听从于漠王,因此漠王对大祭司并不像其他大臣那样存在那么多忌惮顾虑。 姜姝晚朝身后的宫殿看了一眼,难道是大祭司预测到了什么大事情,所以尉迟廷在同他商讨解决计策吗? 不知为何,姜姝晚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希望这件事不要与柳盈盈在信上所说的有关。 用过午膳后,殿门依旧没有被打开。 姜姝晚看着在殿外放着装着午膳的篮子,眉头皱了皱。 “阿福不把这饭菜送进去吗?” “娘娘,没有王上的命令,属下也不能进去。只能等王上商议完事情再吃了。” 等商议完事情,这菜估计就凉透了吧。 菜若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王上经常这样吗?”姜姝晚询问道。 “是,王上经常因为处理政务,而错过午膳,索性就不吃了。” 这怎么能行?不吃饭可是会饿坏身子的。 姜姝晚刚想要嘱咐阿福劝劝尉迟廷让他好好吃饭。 但这话却被噎在了喉间。 姜姝晚突然反应过来,她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她自己不也被尉迟廷惩罚不能用膳吗? 所以是因为他习惯了,到头来也不顾她到底会不会被饿死了? 姜姝晚的心中再次升起几分复杂的情绪,罢了罢了,自己怎么还心疼他呢。 如今还是心疼心疼自己吧。 姜姝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到了花园的亭中,趴在石桌上,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床上躺着,而一个男人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不远处。 第54章 王妃就这么喜欢玩弄孤的感情? “王上?”姜姝晚坐起身来,怔怔地看着在桌案旁坐着看书的尉迟廷。 殿外已经完全黑透了。 殿内点着灯,烛火映照在尉迟廷的侧颜上,让姜姝晚微微失神。 “王妃醒了?”尉迟廷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走到姜姝晚面前。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有些凌乱的头发,伸出手想要帮她抚顺。 可他看着姜姝晚的样子,想起她说的那些话,心中突然一痛,刚刚伸出的手掌又放了下去。 尉迟廷的眼神淡漠,语气也带着几分清冷:“王妃下次若是有什么急事,告诉阿福就好,不必亲自在外面等那么久。” 姜姝晚的脑袋瓜子嗡地空白一片,她能够明显得感受到尉迟廷对待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看来他还在因为自己出城的事情生气。 姜姝晚抓住了尉迟廷的手,目光闪烁:“王上,妾是亲自来向您道歉的。” 尉迟廷看着她的样子戏谑地笑了:“王妃还知道自己有错?” “妾不该不听影月劝阻,带着兰月出城。” 见尉迟廷一言不发,姜姝晚继续道:“王上关了妾三天,妾已经想明白了,无论怎样妾都不能违背王上的旨意。” “但是,王上也不能不让妾吃饭啊。再怎么说,妾也是帮了王上一个忙。”姜姝晚委屈的撇撇嘴。 还好有兰月在,姜姝晚每天才能够吃上饭,而且伙食一天比一天丰富。 尉迟廷眉头微蹙:“孤什么时候不给王妃饭吃了?” 尉迟廷之所以禁她的足,只是想让她长些记性。 王城之外还未安插太多眼线,若是她受到了伤害怎么办? 况且姜姝晚虽被禁足,尉迟廷却没有想过在其它方面委屈她半分,又怎么可能让膳房取消她的膳食。 姜姝晚也愣住了:“可这几日的膳食都是兰月送来的。” 这样一说,姜姝晚突然明白过来了,是南宫兰月! “王妃现在想明白了?” 尉迟廷站在姜姝晚的身前,遮住了烛火散发出来的光亮。 发丝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温柔的光亮,如同天上的神明一般,可他的眸光中却夹杂着几分冰冷。 姜姝晚心想不妙,明明她是过来谢罪的,可如今怎么像是她来找尉迟廷兴师问罪一般。 姜姝晚抓住尉迟廷胳膊的手又紧了紧,语气更加柔软:“王上,对不起。”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王妃现在知道来找孤道歉了,之前你一次次推开孤的时候,怎么不说对不起?” 姜姝晚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推开过他? 是两个月之前在熙娘酒馆的时候吗? 身为一国君主应该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还是说王妃就是喜欢玩弄孤的感情?”尉迟廷的目光更加晦暗不明。 “妾怎么敢?” 姜姝晚想要从床榻上起身,却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扑在了尉迟廷的身上。 尉迟廷将姜姝晚搂在怀中,眼中染上了一丝猩红:“王妃之前不是还说不喜欢孤吗?怎么现在又来投怀送抱了。” 可当时的姜姝晚还中着蛊毒,她怎么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她只觉得尉迟廷这还是在说气话。 姜姝晚挣脱出尉迟廷的怀抱,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怎么会不喜欢,王上莫要说笑了,妾最喜欢王上了。” 尉迟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惊喜,他眸光微动,眼中是说不尽的柔情。 他的胳膊轻轻搂上她的腰,这是他再也不顾上别的,俯下身子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唇瓣交错在一起,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让姜姝晚险些无法呼吸。 可不过片刻,尉迟廷就放开了她,他的心中升起一丝苦楚,他分明感受到姜姝晚身上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她不情愿时总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尽管尉迟廷的心中已经酸痛到不行,可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戏谑模样,他伸出手拭去姜姝晚眼角的泪花:“王妃这个样子,倒是让人觉得孤是在强迫你。”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的模样,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她的心中好像一直在压抑着什么东西,可她想不透亦说不出。 她并非不情不愿,但又非心甘情愿, 杂糅的情绪在她的心中扭打在一起,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她竟觉得有些好笑,她现在的脑海中居然都是三日前柳盈盈给她的那一封书信。 江国北边的大齐国与江国开战,可江国不足连续几战都与对方打个平手且险些失败,士气日渐低迷。 漠国的土地正好也同大齐国接壤,江国皇帝居然让太子亲自来漠国借兵,以实现围攻的目的。 柳盈盈写信让姜姝晚讨好漠王,好让太子在一月后能够成功借兵。 姜姝晚知道柳盈盈定然不会让她做出这种事情,这其中的幕后推手是谁,一想便知。 姜姝晚苦笑着搂上尉迟廷的脖子:“王上这是哪里话,妾是您的人,哪有什么强迫不强迫的?” 尉迟廷又怎会听不出这话中的勉强,他的心又凉了半分。 尉迟廷松开了姜姝晚,自嘲似得笑了笑:“今日江国皇帝送来了亲信,说是要向孤借兵,王妃不会也知道此事吧?” 姜姝晚心中瞬间慌乱起来,懊悔自己刚刚太过心急,她这时候过来岂不是更引起他的怀疑了。 姜姝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如今慌乱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 “父皇要向王上借兵?”姜姝晚的神色中带着鄙夷和震惊,“父皇明明答应过我不再打仗的。” “江国皇帝答应过你?”尉迟廷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妾幼时顽劣,求着父皇跟着大将军去过边疆,妾就是那时喜欢上习武的。妾看见战乱中民间生灵涂炭,将士死伤惨重,于是下定决心也要习武保护好百姓,守护好江国的疆土。妾出嫁前,对父皇许下的唯一心愿就是希望父皇不要再打仗了” 姜姝晚的眼睛中闪烁着泪光,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尉迟廷心中一紧:“所以你才会答应皇帝,远离家乡,嫁给孤?” “是。”姜姝晚笑了笑,轻轻环住了尉迟廷的脖子:“所以王上不要怀疑妾,可以吗?” 第55章 妾想让王上陪着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有时姜姝晚都记不清自己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尉迟廷垂下眸,眼神中情意翻涌,他想起那日她梦中的呓语,心中如同被麻绳绑着又紧又痛。 这么一个无拘无束的小公主,却要因为两国之间的恩怨,被束缚在他的身边,做着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而他却还在怀疑她。 姜姝晚微微扬起头,看着尉迟廷一言不发的模样,心中没了底气,他还是不相信她吗? 姜姝晚用力搂着尉迟廷的脖颈,轻轻踮起脚尖,双眼微闭,睫毛颤动。 她学着尉迟廷的样子向他吻去,可尉迟廷却避开了。 姜姝晚愣了一下,声音细微,似是带着疑惑与些许失落:“王上?” 尉迟廷的眼神中充斥着隐忍,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王妃,孤相信你。” 他不想看她仅仅是为了讨好他才做这些事情。 “天色不早了,王妃就在孤这里歇下吧。” 尉迟廷将姜姝晚抱回到了床上。 姜姝晚抓住了尉迟廷的手:“王上不在这里歇息吗?” 尉迟廷掰开姜姝晚的手,似是毫不在意地说道:“王妃不是不喜欢孤在你身旁吗?孤去偏殿睡。” 姜姝晚看着尉迟廷的背影,心中充满疑惑,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她怎么不记得了?尉迟廷该不会是做梦混淆了吧? “王上别走。”姜姝晚突然叫住他。 尉迟廷停下了脚步。 “妾想让您陪着。” 尉迟廷的心头一颤,心中满是不可置信,高兴又害怕。 明明是她当时说她只想自己一个人,明明是她一次又一次推开他。 明明他都已经准备放过她了,可她现在为什么却又开始挽留他? 尉迟廷转过身,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王妃方才说什么?” 姜姝晚的脑袋嗡的一下陷入一片空白,心中慌乱如麻,这话怎么就不过脑子脱口而出了! 姜姝晚脸颊通红,有意地避开了尉迟廷炽热的目光。 那种话怎么可能再说出口第二次。 “没什么,妾让王上赶快歇息。” 尉迟廷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了,方才可是她自己要求的。 “王妃想让孤在哪儿歇息?” 姜姝晚抿抿嘴唇,向里挪了挪,在床榻上让出了个位置来。 姜姝晚抱着被褥,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空着的地方:“这里。” 尉迟廷此时的心中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但他还是强忍着笑意,不急不慢地走到了床榻处。 “王妃再说一遍,想让孤在哪里歇着?具体点,不然孤不明白。” 姜姝晚抿着嘴唇,瞳孔微微颤动,脸颊的红晕早已弥漫到了耳尖。 她又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身旁。 “在妾身旁……”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姜姝晚滚烫的脸颊,他的语气中充斥着一丝玩味却又带着几分期待: “王妃莫不是又在戏耍孤?” 姜姝晚脑袋热得发胀,已经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回怼他。 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呢? 他再问,她就真让他去偏殿睡了。 “妾何时戏耍过王上?王上若是不愿意的话,妾也不强求。” 尉迟廷看着眼前抱着被子缩在一起的人儿。 心中努力维持的一滩静水,终是被一只蜻蜓点过,荡出片片涟漪。 尉迟廷上了床,半跪在姜姝晚身旁,俯下身子,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姜姝晚眼睛。 “这可是王妃自己说的。” 姜姝晚的心骤然停跳了一拍。 不经思索,姜姝晚立刻躺下,掀起被褥蒙上了脑袋,转身背对着尉迟廷:“天色晚了,王上早些歇息吧。” 幸好灯光昏暗,不然姜姝晚红的不成样子的脸,就要被尉迟廷看见了。 “王妃也早些歇息。” 温热的气息呵在耳畔,惹得姜姝晚心里痒痒的。 “嗯。” 被褥中裹着的人儿轻轻应了一声。 这一夜,姜姝晚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日 兴许是前一天睡得时间太长了,姜姝晚早早就醒了过来。 她看着一旁还在熟睡的尉迟廷,小声吐槽:“还以为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呢,天都亮了还不起床处理政务。” 姜姝晚迅速下床穿好衣裳。 回头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尉迟廷,不忍叫醒他。 可是她如果这样不声不响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姜姝晚走到床边,蹲下身子,看着男人的睡颜有几分出神。 她微微张口,在尉迟廷的耳旁轻轻说道:“王上,妾走了。” 看尉迟廷没什么反应,姜姝晚耸了耸肩。 这可就怪不得她了,她可是已经同他说过了。 姜姝晚离开后,尉迟廷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脸上却挂上了挥之不去的笑意。 姜姝晚从殿内走出后,阿福立刻凑上来询问王上是否醒来了。 “阿福在王上身边就见过王上两次睡到这么晚,两次王妃都在。” 阿福的话一出,一旁的其他宫人都捂着嘴偷笑。 “这能怪我吗?” 男人不作为就要怪睡在他床榻旁的女人吗?这是什么歪理。 “不怪王妃,要怪就怪阿福,没能及时把王上叫起来处理政务。”阿福哈哈大笑起来。 姜姝晚红了脸,随即撇嘴看着捂着嘴偷笑的青青:“青青!你笑什么?” 青青立刻收起了笑容,委屈巴巴地看着姜姝晚。 明明这么多人都在笑,怎么就唯独不让她笑。 “吱呀——”一声。 姜姝晚身后的殿门被打开,后面还传来了尉迟廷的声音。 “阿福,进来。” 姜姝晚感受到身后有一个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尉迟廷见姜姝晚还未离开,于是走到她的身边。 “王妃,傍晚在揽星楼等着孤。” 不知是不是姜姝晚产生了错觉,她头一次觉得尉迟廷的语调是如此温柔好听。 姜姝晚点点头,随即拉着青青快速离开了。 这一整天姜姝晚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坐在庭院里的摇椅上,手上的一页书已经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 可姜姝晚迟迟没有翻动一下。 青青看着姜姝晚出神的样子,晃了晃姜姝晚的肩膀:“娘娘是有什么心事吗?” 姜姝晚回过神,立刻翻了一页书:“没有。” “娘,娘。” 阿呆已经在笼子里蹦蹦跳跳了好一段时间,可是姜姝晚因为出神一直未曾理会。 姜姝晚放下手中的书,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阿呆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阿呆是不是想从笼子里出来?”青青猜测道。 阿呆听后更兴奋了:“出来,出来。” “青青,去把笼子门打开吧。”姜姝晚吩咐道。 青青有些担忧:“娘娘,若是阿呆飞走了怎么办?” “出来,出来。”阿呆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 “没关系,打开吧。阿呆不许乱飞哦。” “不乱飞,不乱飞。” 青青把笼子门打开,阿呆立刻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宫门外。 青青看见了连忙去追。 没想到,宫外突然传来了南宫兰月的声音。 “哎呀!哪里来的鸟!离我远点!” 南宫兰月捂着头,跑了进来。 南宫兰月进到庭院后,阿呆又乖乖地飞了回来。 “兰月?”姜姝晚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娘娘,这是您养的鸟啊?它居然还想叼我!”南宫兰月气冲冲地看着阿呆,“我要拔了它的毛!” 阿呆立刻飞到了姜姝晚的肩膀上,好像是寻求庇护一样叫了起来:“娘,娘。” 听了这声音南宫兰月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那日姜姝晚在集市上花十两冤枉银买的鹦鹉吗? “这鸟叫什么名字啊?” 南宫兰月凑近看了看,可阿呆却别过了脑袋。 “它叫阿呆。” 南宫兰月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阿呆?怎么叫这么蠢的名字?” 阿呆听了之后很生气,想要飞起来去啄她。 南宫兰月被吓得往后踉跄了一下,好在姜姝晚伸手拦在了阿呆面前,才阻止住它。 南宫兰月平复了心情,凑上前好奇地看着阿呆:“这只阿呆不会还能听懂人话吧?” “倒是听不懂人话,不过偏偏就只能听得懂别人骂它。”姜姝晚打趣道。 南宫兰月歪头看着这只呆头呆脑的鸟,又哈哈大笑起来:“呆鸟。” 阿呆似乎又听懂似的,背对着南宫兰月飞回到了笼里,自顾自生闷气。 “不过兰月你在这附近做什么?”姜姝晚疑惑道。 南宫兰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其实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徘徊了好长时间了。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出现而已,倒是这只阿呆把她逼得不得不出来。 南宫兰月从手上取下了一只金镯子,那是当时尉迟廷送给她的。 “这不是王上送你的吗?你给我做什么?” 姜姝晚有些不解,虽然她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只金镯子是尉迟廷亲自交到南宫兰月手上的。 南宫兰月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嘴:“嗯本来就应该是王妃的,所以就来还给王妃…” 姜姝晚不明所以。 “哎呀,反正王妃您拿着就对了,就算是物归原主了。” 南宫兰月把镯子放到姜姝晚手上,立刻转身跑走了。 姜姝晚低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镯子,让青青收了起来。 太阳快要落山时,姜姝晚来到揽星楼,尉迟廷早已在此等候着她。 第56章 她好像强吻了他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温暖的光芒洒在大地上,犹如一层金色的纱幕。 尉迟廷静站在揽星楼前,余晖洒在他的身上,犹如太阳神一般闪耀。 姜姝晚看着他,一时间愣了神。 “王妃。” 尉迟廷微微俯下身子,缓缓伸出一只手,停在姜姝晚的身前。 姜姝晚将手放在尉迟廷的掌心上。 尉迟廷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一股暖意涌入姜姝晚的心头。 “王上找妾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姜姝晚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王妃还记得孤第一次带你来揽星楼吗?” 她当然记得,那时满天星河,万家灯火,她还说他是登徒子来着。 “揽星楼的每一面墙壁上都画有壁画,壁画上面所画的是在孤即位前漠国的历史。” 在揽星楼第一层的壁画上,画的是是漠国的建国史。 一个西北数十个部落,在经历百年的部落纷争后,终于被第一任漠王统一,建立了新的王朝。 此后在前几任漠王的统治下,漠国建立了完整的攻防体系。 由于长期的部落纷争以及土地因素,其农耕业十分落后,畜牧业却异常发达。 后来漠国放弃了疆土的扩展,与邻近的各国建立了良好的贸易往来。 再后来漠国的官僚体系也逐渐完善,不过与江国不同的是。 漠国除了大祭司这一职位是由占卜而来,其它职位多由世袭传承。 至于其他的壁画,画的无非是些王室纷争,名人大事记罢了。 不过有几处姜姝晚却未能看明白。 有一处壁画上画着的竟然是一个女人拿剑对着某一个漠王。 再往后的一幅壁画上,女人被囚禁在一处地方,那地方有四根柱子,四根柱子上面刻着分别刻着一滴水滴。 这个女人是谁?是王妃,妾室,还是王后? 她问尉迟廷,尉迟廷却并未解释:“若是时候到了,王妃自然也就明白了。” 姜姝晚的心中弥漫着疑云:“不过妾不解,王上为何要将这壁画的事情告诉妾?” 她初入漠王宫时就知道,这揽星楼若是没有漠王的允许,其他人是绝不可进入的。 那时候姜姝晚就明白,揽星楼上绝不止观景这么简单。 只是当时的她并未发现揽星楼里藏着什么玄机。 如今看来,这玄机竟然是在这墙壁的壁画上面。 而这记录着历史的壁画既然如此不让外人轻易看见的话,那就说明这上面一定有史书上未曾记载过的事情。 “你是孤的王妃,孤自然该让你知道这些。” 走到揽星楼的第四层时,壁画戛然而止。 从第四层到第三层的壁画上,其实有一些姜姝晚早就见过了。 是在鬼迷洞。 她在最初进鬼迷洞时见到的那些壁画,与这些刚好能对上。 在第四层的最后一幅壁画上面,画着的是一个男人拿剑对着另一个男人。 姜姝晚一惊,这幅画画的就是尉迟廷弑父夺位吗? 姜姝晚转头看向尉迟廷,他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壁画,眼神中没有半分波澜,可握着姜姝晚的手却不觉地紧了紧。 或许这也是他不愿回想起的历史吧。 姜姝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柔和:“王上,我们继续往上走吧。” 再往上,就是空白一片的墙壁,那上面即将刻画新的历史,那是由尉迟廷创造的历史。 她突然想起夹在书中的那张画,她捧着发芽的种子,而他站在她的身旁,温柔地看着她。 姜姝晚的心痒痒的,未来的自己也会被刻在这揽星楼的壁画上面吗? 作为一个从异国远嫁而来的王妃。 那时她会站在他的身旁,同他一同俯瞰整个大漠。 姜姝晚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出神发愣的样子,不禁笑道:“王妃在想什么呢?” 姜姝晚回过神来,身子趴在揽星楼的边墙上,轻声说道:“在想由王上创造的历史会是什么样子的?” 天边的最后一丝橙红也彻底被黑暗吞噬,漠国的夜空依旧挂着数不尽的繁星,形成了一道璀璨的银河。 王城中,每家每户都渐渐点起了灯,不久便照亮了整座王城。 姜姝晚的眸光中闪烁着光亮,嘴角上挂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憧憬的模样,轻轻抚上她的手背:“王妃会同孤一起见证的。” 姜姝晚转过头,对上尉迟廷灼热的目光,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她想要撇开眼睛不再看他,可是她的身体就如同不受控制一般,深深地注视着尉迟廷挪不开片刻的目光。 脸上竟也不自觉地变得灼烫。 她这是怎么了? 姜姝晚根本记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被尉迟廷抱回了乾阳殿,再后来醒着的时候尉迟廷就睡在她的身旁了。 这时的天还未亮,姜姝晚匆忙地穿好了衣服,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冲了出去。 “娘娘,您这就走了?” 身后的阿福呼喊着她。 姜姝晚也没有回答他,拉着青青飞速跑出乾阳殿。 “娘娘,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青青,立刻回去给我熬药。” “啊?”青青眼神迷茫,怎么天还没亮就要喝药了。 “就是你经常给我喝的那个。” “哦,奴婢明白了,娘娘今天想喝补药了。” 不过娘娘不是不喜欢喝补药吗? “什么补药?那不是避子药吗?” 姜姝晚突然停下来,险些让身后的青青栽了个跟头。 青青不解地挠了挠脑袋:“奴婢不想要脑袋啦?给您避子药干什么?再说了洞房之后,您与王上又没有行床事……” 姜姝晚之前有多排斥尉迟廷,青青还能不知道吗? 王妃能把王上赶出寝宫的事情,青青闻所未闻,不过倒是在姜姝晚这里见上了好几次, “那之前…” “之前娘娘初到漠国,王上怕您不习惯漠国多变的气候而生病,特地让苏卿姑娘给您配的补药。” 青青顿了顿,继而补充道:“不过奴婢看您不喜欢喝,所以后来奴婢只能吩咐膳房的人在炖汤时多放些滋补的药材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姜姝晚有时喝完膳房炖的汤会流鼻血。 “而且娘娘您现在还来着月事,王上总不能……” 说着青青的大脑轰得炸开,难不成王上还霸王硬上弓了! 太变态了! 青青的目光中满是心疼:“娘娘,奴婢现在就去为您煎药。” “等等。” 姜姝晚突然想起来了,昨晚尉迟廷确实没对她做什么。 但是她好像强吻了他… 完了,霸王硬上弓的不是尉迟廷,而是她姜姝晚啊! 第57章 撩拨完他却不想负责 回到寝殿后,姜姝晚怎么也睡不着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昨晚的一幕幕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看尉迟廷看得出神了,不知怎么的,就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姜姝晚一点都不愿回想起来,可是脑海中的画面却愈发清晰。 当时尉迟廷明明是想要避开她的,可却硬生生被她拽了回来。 她只记得他搂上了自己的腰,用力地回应着自己。 至于再细节的东西,由于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她也想不起来了。 但那柔软细腻的触感一直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想起来就脸红心跳。 再后来是尉迟廷把她抱回了乾阳殿。 情到浓时,干柴烈火。 尉迟廷刚想做些什么,姜姝晚却告诉他自己身上来了月事。 “王妃撩拨完孤,还不想负责?” 尉迟廷心中的怒火都要抑制不住了。 可千不该万不该,姜姝晚偏偏说了句:“不想。” 姜姝晚再想起时只能暗骂该死。 都怪兰月,她之前明明不会被样貌迷昏了脑袋,现在也跟兰月一样变得见色起意了。 姜姝晚从责怪自己开始变成责怪兰月。 果然把错误全部推到别人身上之后,姜姝晚心中好受多了,很快便睡着了。 姜姝晚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姜姝晚更完衣,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那是姜老将军留给她的遗物。 姜老将军戍守边疆时,曾培养了一支精锐的部队——虎豹营。 虽然姜姝晚的父兄死后,虎豹营的将士们被编入朝廷。 但是无论身在何地,虎豹营的将士只听从玉佩主人的命令。 而那枚玉佩如今却丢了。 姜姝晚一脸惊慌,在梳妆台上翻来覆去:“青青,你见我的玉佩了吗?” “什么玉佩?您时常挂身上的那个?奴婢记得您昨个还戴在身上呢。” 青青也是急忙帮姜姝晚寻找。 青青知道那枚玉佩姜姝晚宝贝的很,一直以为是她在江国的情郎送的,也就没太动过。 可如今怎么就不见了? 在殿内实在找不到,姜姝晚一时间乱了阵脚。 “娘娘您先别着急,您想想昨日您都去了什么地方,咱们去那些地方再找找。”青青提议道。 姜姝晚把昨日去了的地方都快跑了个遍,路上还遇到了南宫兰月一起寻找,可还是没能找到。 最后,姜姝晚又来到了揽星楼,可想要进去时却被守卫拦了下来。 “娘娘,揽星楼每日都会派专人来打扫,若是捡到了您的东西,一定会交上来的。” 看守卫的样子,想来一定也不在揽星楼了。 “娘娘,您再想想您昨天去过什么地方,兰月跟您一块儿去找。” 见姜姝晚一言不发,南宫兰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盒子,对着小盒子念念有词不知说了些什么。 南宫兰月蹲下身,将盒子放在地上,打开盖子。 里面立刻爬出来几条小蜈蚣,头朝着一个方向静止不动。 姜姝晚吓坏了。 南宫兰月泰然自若地将蜈蚣放回盒子收起来,指着刚刚蜈蚣头朝着的方向: “就在那个方向,错不了的。” 南宫兰月指着的,正是乾阳宫所在的方向。 完了,这是最坏的结果。 定是她今早走的太匆忙,把玉佩忘在乾阳殿里面了。 来到乾阳殿后,尉迟廷竟不在此处。 她问乾阳殿的宫人,他们也只说王上出去了,至于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姜姝晚有些焦急,她准备在乾阳殿等尉迟廷回来。 南宫兰月害怕姜姝晚无聊,也陪着她坐在亭子中等待。 可是从白天坐到了深夜,也不见尉迟廷回来。 姜姝晚已经在这里心神不宁地坐上一整天了。 南宫兰月有些好奇,她弄丢的那个东西居然如此重要吗? “娘娘,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王上真的有什么要事需要处理。兴许要很晚才能回来。” 是啊,他应该真的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吧,毕竟那天他与大祭司在乾阳殿商讨了那么久的事情。 姜姝晚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姜姝晚回到寝殿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一刻没能找到玉佩,她的心中就一刻不能踏实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姜姝晚立即穿衣去了乾阳殿。 可乾阳殿的宫人却告诉姜姝晚,尉迟廷彻夜未归。 宫人们安慰姜姝晚,这也并非不常见的事情,有时尉迟廷也会因为政务,一夜未归。 让她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可是第二日,第三日,亦是如此。 姜姝晚已经四日未能见过尉迟廷了,甚至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姜姝晚的心里一时间慌乱不堪,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消息。 漠王不见了这么久,可这宫中的宫人却一点也不着急。 他们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因为他们都在瞒着她? 姜姝晚将王宫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能见到尉迟廷。 姜姝晚的早午膳都没吃。 白日渐渐被夜晚吞噬。 青青劝了她好久,她终于才肯回宫用晚膳。 回到宫殿的路上,路过的南宫兰月碰见了魂不守舍的姜姝晚,吓了一大跳。 大晚上的,她还以为撞了鬼。 “娘娘这是怎么了?玉佩还没找到吗?” “王上不见了。”姜姝晚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南宫兰月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稀奇事。 她的父王有时候因为要炼蛊,几个月都见不到人呢,有时朝政都要让母后代理。 不过看着姜姝晚焦急无措的模样,南宫兰月还是准备再帮她一把。 只不过寻人蛊比寻物蛊要耗费她更多的精气,不过为了姜姝晚,她忍了。 南宫兰月拿出盒子,嘴里念念有词。 可当她打开盒子时,不知为何,那几条小蜈蚣竟然躺在盒子里一动不动。 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状况。 南宫兰月皱着眉,拍打着盒子,试图唤醒那几只蛊虫。 姜姝晚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似是不属于她的冷漠声音:“兰月,我们去穆清歌和苏卿那里看看。” 南宫兰月从未见过姜姝晚如此严肃的模样,她看着姜姝晚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姜姝晚先去了苏卿的宫殿,已经快要睡下的苏卿被姜姝晚发出的动静惊醒。 姜姝晚询问她时,她更是一个脑袋三个大。 除了平日需要她时,她几乎都没有见过尉迟廷的身影,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尉迟廷的行踪。 “娘娘或许可以去问问清歌。” 到了穆清歌居住的宫殿,可穆清歌宫殿内的宫人只让姜姝晚进去,青青和南宫兰月只能留在外面等待。 姜姝晚见到穆清歌的第一眼就开门见山地向她打听尉迟廷的去向。 可是穆清歌也称自己不知道。 姜姝晚再三询问,穆清歌无奈极了:“娘娘,清歌真的不知,王上从不告诉妾他会去什么地方。” “为什么?你不是他最偏爱的妾室吗?” 穆清歌怔了一下,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以为王妃早就发现了。 “娘娘,人们口中所谓的妾室只不过是不为他人所知且只听命于王上的臣子罢了。” 姜姝晚昏沉欲裂的脑袋瞬间清醒:“你说什么?” 第58章 王上只有您一个妻子 “清歌的意思是,王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妾室,他只有您一个妻子。” 姜姝晚的脑袋轰得炸开,穆清歌在说什么? 她不是在问尉迟廷的行踪吗? 她怎么告诉她这个? 姜姝晚愣在原地,她感觉自己的骨头被抽离了一般,四肢轻飘飘的。 “告诉您这些只是想让您相信我,相信王上。虽然清歌不知道王上去了什么地方,但是他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请您放心。” 穆清歌确实不知道尉迟廷去了什么地方。 这王宫中能够确定王上行踪的,除了王上自己,也就只有他的贴身侍卫阿福了。 姜姝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穆清歌的宫殿里出来的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时而清醒,时而昏胀。 一阵凉风吹过却吹不走她脑海中杂乱的思绪。 吹不走她心中那不被承认却怎么都赶不走心动。 站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南宫兰月和青青看见姜姝晚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娘娘,您问出什么了?”南宫兰月问道。 姜姝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南宫兰月看着姜姝晚的样子,一个压抑在心中很久的问题终于被问出:“娘娘你找了王上四日?” “嗯。” “那您到底是在担心玉佩还是担心王上?” “当然是担心尉…玉佩…” 南宫兰月敏锐地察觉到了姜姝晚的犹豫。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古人诚不欺她。 当时她还喜欢着尉迟廷时根本没能看出来,如今不喜欢了,她才看出来明明王妃就是在乎王上的! 她当时居然还骗她。 但是南宫兰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姜姝晚那时明明中了听话蛊,但她怎么就说出了那句谎话? 她就那么想隐瞒自己爱慕尉迟廷的事实吗? 南宫兰月想不通,也不愿再想。 大人的世界果真复杂,不是她这个单纯的小孩子能想明白的。 南宫兰月给了青青一支安神香,让她睡觉时给姜姝晚点上。 果然这夜是姜姝晚这几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醒来时脑袋也不再沉沉欲裂。 青青刚为姜姝晚梳妆完毕,南宫兰月就找上了门。 “娘娘,今日陪兰月一起出宫吧。” 看姜姝晚欲要拒绝,南宫兰月立刻开口道:“娘娘,我过不了几日就要回苗疆了,是之前王上特地准许我出宫的。” 姜姝晚一脸震惊:“你要回苗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南宫兰月很是无奈,她其实往姜姝晚的宫殿跑了好几趟,可每次都没见到姜姝晚的身影。 “几日前我就想告诉娘娘了,但是娘娘不是一直忙着找王…呃玉佩吗?” 其实姜姝晚有点舍不得南宫兰月离开。 “你不要留在这里做王后了?” “当然,我想通了,娘娘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跟娘娘抢王上呢?我要回去当女王主,然后找一群比王上还要好看的男人来充盈后宫!” 说着说着,南宫兰月的脸上就露出了不明的笑容。 姜姝晚被南宫兰月的样子给逗笑了。 虽说舍不得,但她能够想通就再好不过了。 漠国虽说不如江国规矩那么多,但留在这里还是委屈了这个苗疆小公主。 还是个有志气的小公主呢,怎么能任凭这王宫困住她自由的身躯。 “既然未来的苗疆王主都这样说了,那我姜姝晚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兰月的心中一暖,原来王妃叫姜姝晚吗? 她一直都不知道呢。 这可真是个温柔好听的名字。 “原来娘娘叫姜姝晚,可真是好听。不知道娘娘的名字怎么写的?” 姜姝晚轻轻握住南宫兰月的手腕,犹豫片刻,在她的手心上写上了“姜姝晚”三个字。 南宫兰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江漠齐三国文字通用,但是身处苗疆的南宫兰月并不懂他们的文字。 她比葫芦画瓢地在手上又写了一遍姜姝晚的名字,手心痒痒的温温的,似乎永远记住了这三个字。 “娘娘,我记住了。” 南宫兰月眼睛弯弯,如同月牙一般。 姜姝晚与南宫兰月出宫后,影月一直暗中跟着。 晚膳姜姝晚本想带着南宫兰月一起去熙娘的酒馆,但不曾想酒馆今日居然没有开张。 一旁路过的好心阿伯告诉姜姝晚,熙娘被隔壁城一对即将喜结连理的新人请过去做了喜宴的掌勺,要过明日才能回来。 想到苏卿和穆清歌今日也不在王宫,难道这是巧合吗? 无奈之下,姜姝晚只能同南宫兰月换了一家店。 姜姝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王城中新开了一家酒馆,于是便想拉着南宫兰月去尝尝味道。 酒馆外,酒香与饭菜的香味融合在一起,萦绕在几人的鼻尖,让人魂牵梦萦。 就在几人正准备进去时。 影月突然出现在姜姝晚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娘娘,这家店刚开张不久,影月不放心。” 最近几日又开始出现少女失踪的案子,虽然上次有了极其重大的发现。 但是对方手脚太干净了,几天过去找不到半分线索,因此案件还是毫无进展。 王城内女儿还未出阁的人家多少都有些惶恐不安,生怕这事情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这家酒馆刚刚开张,影月还没有摸清面前这酒馆的底细, “那就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南宫兰月提议道。 反正她都是要保护她们的,既然不放心,那跟她们一起进去不就好了。 可影月毕竟是影卫,怎么能光明正大地跟她们进出同一场所,若是敌人躲在暗处怎么办? 姜姝晚也认为这样不妥,于是拉着南宫兰月又换了一家酒馆。 离南宫兰月离开还有几日,她们还有时间,而且姜姝晚也要确保她能够平安回到苗疆去。 姜姝晚又带着南宫兰月去了另一家酒馆。 这是她之前出宫时,除了熙娘开的酒馆外最常来的一家。 这家店的老板也与姜姝晚还算熟识,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并且南宫兰月身边的侍女武功也算高强,影月也对此放心一些。 姜姝晚进去后,老板便笑脸迎了上来。 “姑娘您又来了?” 老板又看了看一旁的南宫兰月和她身后的两位侍女:“今日怎么又多来了几位?” “她们是我的远房表妹,过来王城玩几天。”姜姝晚笑着道。 “这三位姑娘看着年龄也不大。”老板脸上的笑意更浓,上下打量着南宫兰月:“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那我就为几位准备一间上房,可好?” “那自然是极好的。” 第59章 起了杀心 姜姝晚几人进入酒馆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酒馆里的人进进出出,可唯独不见姜姝晚她们的身影。 若不是王妃不小心喝大了?不然怎么还不出来。 影月放不下心,只好从酒馆一处空房间的窗户里翻了进去。 酒馆中的人并不少,无人注意到影月的到来。 影月从楼上扫视了一眼大堂,并未看见姜姝晚几人的身影。 而楼上也只有十间房间有客人,影月在屋外的时候就观察过了,进入里面后又暗中察看了一番,这几间屋子姜姝晚几人的身影。 影月顿感不妙。 王妃和公主不见了! 影月立刻翻出酒馆,迅速找来了煞日。 煞日穿着一袭紫衣,一双丹凤眼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的神秘孤傲。 “妹妹,怎么连王妃都看不好,王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煞日就如同没事人一样,情况都如此紧急了,他居然还有空打趣她。 “你去王宫去禀告王上,我继续去寻王妃。”影月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惊慌的神情。 “影月,你看看你如今什么样子,慌慌张张的能找到王妃吗?” “你回到王上那里,我去找王妃。”煞日开口道。 “你知道王妃长什么样子?”影月鄙夷地看着他。 “早就知道了。” 与影月分别后,煞日来到姜姝晚失踪的酒馆门前,店里的小二见他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公子几日不见,这次想喝点什么酒?” 煞日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老样子。” “好嘞。” 店小二走后,煞日观察着周围的宾客,并无异常之处。 这店也算是在王城开了十多年的老店了,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遇上王妃失踪的事情。 看来,这店家藏的够深啊。 煞日观察许久,终于发现了端倪。 最里的那间包厢,自从掌柜的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 看来便是那间了。 煞日叫来店小二,说今天的酒没有以前香醇,要找掌柜的亲自讨个说法。 小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拿定主意免了煞日的单,煞日才肯罢休。 煞日出了酒馆,纵身一跃跳到了二楼廊道的窗户上。 楼下本来暗中看守房间的小二因为煞日刚刚的举动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放松了戒备。 这也给了煞日可乘之机。 趁人不注意,煞日偷偷溜进了刚刚掌柜进入的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因为怕被人发现,煞日不敢点灯。 只能在黑灯瞎火中慢慢摸索。 煞日之前来过这个酒馆多次,从未进过这个房间,但这个房间与其他普通的房间有任何并未有何不同。 这其中一定有打开密道的机关。 映着屋外微弱的光,煞日突然在一个桌案的下方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他按了下去,果然,一扇暗门打开了。 暗门很窄,只够一人勉强通过。 不知是走了多久,煞日终于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待他走出去,眼前竟是一片荒芜。 他顺着土地上的脚印,走了不过几步,脚印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还真是小心谨慎。” 煞日蹲下,查看了一番地上的情况,枯草上只留下了很浅的痕迹。 但失踪的人都有五人之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不动声色地转移走? 难不成是兵分几路? 还是说有人接应? 不论如何,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或者说,房间中其实不止一间暗道。 突然,煞日注意到了附近的一丝风吹草动,立刻追了上去。 那人的体力终究是抵不过煞日,不过三两下就被煞日制服在地。 “少侠饶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过是拿钱办事,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少侠放过我。” “拿钱办事?你可知替那人消灾的前提是拿自己的命去帮别人挡灾?”煞日将那人狠狠踩在脚下,语气阴狠。 那人心中一凉,心中顿时没了底气,当时拿钱时他的金主可不是这么说的。 见脚下这人的心理素质不行,煞日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差点就要划破他的皮肤。 那人身上一紧,身体下面直接湿了一片,声音颤抖: “少侠,我什么都告诉你,只要你饶我这一命。” “那几位姑娘呢?你们的人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在密道的里面还有一处机关…打开机关就会出现通往别处的道路。” 煞日如提小鸡一般将那人提了起来,嫌厌地看了一眼那人湿了一片的裤子,用力踢了他一脚。 “带路!” 影月赶回王宫后,却没能在乾阳殿看到尉迟廷的身影。 如果乾阳殿没有人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 果然,影月在姜姝晚的寝殿看见了尉迟廷的身影。 他的前面还有一只鹦鹉,扑腾着翅膀一直在“娘,娘”地叫着。 鹦鹉一直叫个不停,好像已经预知到了什么一样。 尉迟廷察觉了影月的到来。 他背对着影月,手上摩挲着什么东西,语气冰冷:“王妃呢?” 影月直直跪下:“回王上,影月办事不利,王妃和公主…都不见了。” “不见了?” 尉迟廷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转过身去冷眼看着影月。 影月垂下头,她知道尉迟廷在意王妃,而她这次犯的错不可原谅。 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的,但她还是冷静地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尉迟廷。 “煞日已经去寻了。” 尉迟廷已经烦躁了极点,她怎么会不见! 尉迟廷死死握住阿福腰间的剑柄,可身后的阿呆却突然叫了起来。 “娘,娘,娘…” 尉迟廷松开手,转过身,冷冽的目光注视着笼中的鹦鹉:“阿福,先解决这只鸟。” 阿福的剑刚要向刺入空中,阿呆扑腾翅膀的动作更加剧烈:“王妃,青青,西南。” 尉迟廷心中一惊,立刻制止了阿福的动作,眯起眼睛,看着鹦鹉:“你是不是能找到王妃?” “找到王妃,找到王妃。” 笼里的鹦鹉蹦蹦跳跳个不停。 尉迟廷亲自打开鸟笼。 阿呆趁机飞了出去,在黑夜中凄厉地鸣叫着。 尉迟廷夺过阿福手中的剑,追了出去。 阿福跟了尉迟廷这么多年,未曾见过尉迟廷这副样子。 他知道,尉迟廷这次是真的起杀心了。 第60章 怎么被绑了? “快起来吧,你现在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阿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影月。 影月是尉迟廷最信任的暗卫,阿福知道尉迟廷不会杀她,但影月这次必须要证明自己。 证明她有能力继续留在尉迟廷的身边做事。 说罢,阿福便紧跟着尉迟廷的脚步一起追了出去。 姜姝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昏暗。 脑中一阵耳鸣。 她记得自己在酒馆教南宫明月怎么划拳来着,现在这又是在哪里? 姜姝晚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粗壮的麻绳束缚着。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姜姝晚立刻又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老大,人都送过去了,不过这几个女人里只有这个女的不是处子身,怎么办?要不放了?” “啪”的一声,说话男人的头上鼓起了一个包。 “蠢驴!我们把她放了,让她跑去报官?” “老大”色眯眯地看着姜姝晚:“这小姑娘看着这么水嫩,没想到早就尝到了男人的滋味,说不定也是个什么勾引男人的贱货,现在既然走不了,不如留在老子身边好好服侍服侍老子。” “老大”说着,就伸出了自己油腻的手,想要往姜姝晚的身上摸去。 “老大!” “蠢驴”突然开口。 老大被吓得踉跄了一下,直接软了下来,回头冲着蠢驴吼道:“叫什么叫!吓死老子了!” 蠢驴搓了搓手,猥琐地看着姜姝晚,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老大,我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等你享受完了,让我也享受享受呗。” “没出息的东西!等老子用完了就给你。” 老大白了蠢驴一眼,随后想要继续对姜姝晚行不轨之事。 “小美人脸长得这么好看,不知道这身上的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美。” 说着就要去扯姜姝晚的衣服。 这些污言秽语听姜姝晚得眉头紧皱,就在老大靠近她的一瞬间,她双腿并着,用力踢上了老大的下面。 在巨大的反冲力作用下,姜姝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由于麻绳束缚的太紧,姜姝晚的脚踝处被划出了一道极深的血痕。 手上一阵疼痛,鲜血流出,她意外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有一小片碎掉的瓦片。 老大吃痛地捂着自己的下面,怒目圆睁瞪着姜姝晚:“这个臭娘们什么时候醒了!” “在你离死不远的时候!” 姜姝晚一边偷偷用瓦片慢慢划着,一边用力地扯着麻绳。 可是麻绳太过粗壮,怎么都挣脱不开。 “哟?还是个嘴硬的?正好醒来了,等下老子倒要看看你在老子的身下是怎么叫的!” 老大色眯眯地看着姜姝晚,更加兴奋了。 姜姝晚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束缚,手腕和脚腕处都被勒得渗出了鲜血。 “别挣扎了,好好服侍老子,老子让你舒服点。” 老大说着,就想要伸手去摸姜姝晚的脸蛋,可想了想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老大回头,冲蠢驴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药给老子拿过来!” 蠢驴环顾四周,柜上的瓶罐很多。 “老大,哪个药啊?” “蠢驴!老子都要办事儿了!你说什么药!” 蠢驴颤颤巍巍地拿起了老大想要的药,这药效可是猛的很,搞不好会把这小姑娘搞死的。 之前就是有个小姑娘这样没的。 老大看着蠢驴怂不拉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怕什么怕,反正有东家给我们兜底呢。” 蠢驴把药递到了老大的手上。 老大笑嘻嘻地走到了姜姝晚身旁,脸上的赘肉都堆到了一起,显得尤为恶心。 “管你是什么良家妇女,大家闺秀,哪怕你是漠王妃,喝了这个,也得乖乖在老子的身下俯首称臣。” 老大大放厥词,恶狠狠地看着姜姝晚,想要把药灌到她的嘴中。 姜姝晚用力地抿着嘴,誓死不从。 姜姝晚的眼睛猩红,她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男人捏着姜姝晚的嘴,即将把药灌到她的嘴里。 却不料被姜姝晚咬住了手。 姜姝晚用尽全身力气,把老大的手咬出了血。 老大吃痛地甩开了姜姝晚的嘴,伸出手向姜姝晚的脸上用力扇去,可不料却被姜姝晚抓住了。 老大一惊,她什么时候挣脱开的? 姜姝晚一个反手,将老大的胳膊扭了一圈。 老大吃痛的叫出了声,没想到这个看着柔弱的小姑娘力气居然这么大。 老大甩开姜姝晚,往后踉跄几步,手扶着墙,险些摔倒在地上。 老大愤恨地瞪着姜姝晚,脸上青筋暴起。 “蠢驴!愣着干嘛!抓住她!” 愣在一边的蠢驴立刻反应过来,同老大一起飞虎扑食一般向姜姝晚扑去。 姜姝晚一个转身,一只脚踹飞老大,一只手抓住了蠢驴的头发,将两人甩到了一边去。 不过几下子,两人就被打的眼冒金星,脑袋发昏跪在地上站不起来。 姜姝晚当作无事发生一般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走到两人面前,拿麻绳将两人绑好,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这么菜还想绑我啊?” “还有你,你刚刚说什么?想让我在你身下俯首称臣?” 姜姝晚的眼神阴冷,奋力冲着老大的下面踹了几脚。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老大吃痛地躺在地上蜷着身子,大叫出声。 姜姝晚看着老大痛苦的样子,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下好了,下面这东西估计再也用不了了。 “你这个死娘们,你给老子等着!” 姜姝晚看着老大,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她太长时间没有用武了?功夫不如以前了?不然这个人怎么还这么嘴硬呢? 姜姝晚看了看四周,目光锁定到了壮汉刚刚拿的那瓶药水。 虽说瓶子倒在了地上,但是里面的液体还剩下了一些。 姜姝晚捡起瓶子,蹲下身子,放到了壮汉嘴边。 “刚刚你要给我喝的,礼尚往来,现在我喂给你喝。” 姜姝晚语气轻快,就像在做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此时的老大终于知道害怕了,那瓶可是最强劲的催情药,他如今的这个状态,喝了以后可不是要活活憋死去。 “女侠…女侠饶命…” 老大被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可姜姝晚拿着瓶子,嘴角带着可怖的笑意,看似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样子。 巨大的恐惧感和下身的疼痛感混杂在一起,老大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姜姝晚拿起一旁的棍子,戳了戳老大的身体:“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 不过是吓吓他而已,居然还把人给吓晕了,刚才强迫她时的那股狠劲呢? 姜姝晚把瓶子扔到了一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可不会用。 一旁的蠢驴害怕地看着姜姝晚,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姜姝晚站起身来,拿棍子指向蠢驴。 “你是不是知道另外几个姑娘的下落。” 蠢驴被吓得瑟瑟发抖,立刻点头道:“知道知道,女侠饶命,你把我放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那几位姑娘。” “还算实相,比你老大强点。” 姜姝晚刚想把蠢驴从地上拉起来带路,却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姜姝晚紧了紧手上的木棍,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门口。 “哟,怎么又来人了。” 第61章 终于坦白了心意(互表心意) 暗室的门被猛然踹开,原本阴暗的门口出现了几道光亮。 “娘,娘!” 是阿呆的声音。 姜姝晚抬头看向从门外飞进来的阿呆,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门口出现的男人身影,让姜姝晚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原来是他… 太好了…… “王上。” 姜姝晚扔下手中的木棍,柔声唤他。 映照着火光,男人徐徐走近,他一如既往,好似耀眼的神明。 他的目光注视着手脚处满是伤痕的姜姝晚,完全丧失了理智。 手中紧握的利剑开始微微颤动。 但当他看见姜姝晚身后两个奄奄一息被绑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时,却不由愣住了。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老大看见杀气腾腾的尉迟廷,又装晕昏死了过去。 姜姝晚回头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若妾说妾醒来的时候那两人就是这副样子,王上信吗?” 尉迟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这样子,那两人应该也没能怎么样她。 尉迟廷垂眸,溺宠地看着姜姝晚,用手指轻轻拭去她脸颊上沾染的灰尘:“看来都不用孤动手,自有高人能够帮助王妃。” “那是当然。” 姜姝晚眉眼弯弯,看着尉迟廷的样子,心中不由地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换上平日出宫穿的便服,就立刻出宫寻她了吗? 尉迟廷带来的人将屋中的两人拿下,影月让蠢驴带着一行人去南宫兰月被关押着的地方。 走出暗室后,尉迟廷心疼地牵起姜姝晚的手。 她白皙的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痕迹,手掌上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一道血痕。 尉迟廷拿出手帕小心翼翼为她擦拭。 那是她亲手为他绣的手帕,他一直带在身上,不曾拿下。 洁白月光洒落在男人的身上,微卷的发丝落下,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庞。 星光熠熠,星河流转,姜姝晚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般,泛起阵阵涟漪。 拨开重重迷雾,她愈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害怕他了。 他是人们口中暴虐的漠王,可她见过他脆弱的一面,见过他柔软的一面,见过他隐忍的一面。 她愈加确信,他绝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他会不计名利,让大漠的人们人人称颂她的功德;他会牵她入高楼,带她看尽大漠繁华。 姜姝晚正出神,可不料尉迟廷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王妃,得知你失踪,孤差点就要疯了。”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若是王妃出了什么闪失,让孤该怎么办?”他的声音颤抖,几近失声。 他将姜姝晚搂得愈来愈紧,生怕再失去了她。 得知姜姝晚不见的一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失去了理智。 到底是什么时候,明明自己原是不想与她有太多牵扯的,可每当想起她时,却总是不自觉地心动。 他大概是疯了吧。 姜姝晚轻轻拍拍他的背部,柔声安抚着他:“妾这不是没事吗。” 姜姝晚慢慢放开了尉迟廷,撩起他的一缕发丝,声音诱人:“若是王上害怕因为妾在漠国出了什么事情,破坏了两国的和平交往,妾回去就写好书信,送回江国,想来父皇深明大义定不会因为妾而破坏两国关系。” 尉迟廷真的要疯了,她怎么会说出这番话,她当真不明白吗? 他担心的不是别的,他担心的是她啊! 他的心中愈加苦闷,似是被石头压着一般,喘不上气。 所以她不爱他,是吗? 那她爱的是谁?那枚玉佩的主人? 他回宫后就听说王妃为了找块玉佩,差点把整个漠王宫掀了个底朝天。 他还以为自己不在的几日,她会担心他呢。 没想到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所以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因为他,她才会一次次推开他? 因为她,她才会对自己的爱视而不见? 可是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 只是戏弄他吗?这天底下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够拥有的?唯独她的心不属于他。 无尽的醋意让他几近痴狂,他抓着姜姝晚的胳膊,眼睛猩红,声音颤抖:“王妃真的没有心是吗?” 他红着眼,心中痛苦不堪,一个个字从口中艰难吐出:“孤的心意王妃当真看不透吗?” 姜姝晚微微怔住,心跳不断变快,脸颊愈发红烫。 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明白,在她迷惘之际,她才发现自己也早已深陷其中。 而刚刚并非她的心里话。 只是玩笑罢了。 他却当真了。 或许她早就该直面自己的心意了。 姜姝晚不顾疼痛,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笑容明媚。 她这时才发现,他的脸好烫啊,原来他也会害羞吗? 云开雾散,情至浓时,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 “王上,妾爱慕您。” 双目相视良久,时间似乎都已经停止了流逝,一阵微风拂过,掠起姜姝晚的一缕青发。 “王上不相信吗?” 见尉迟廷一言不发,姜姝晚轻轻踮起脚尖,搂上尉迟廷的脖子,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上去。 一阵酥麻的触感穿过,姜姝晚的心跳不觉得又加快了几分。 “尉迟廷,我心悦你。” 姜姝晚牵起尉迟廷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感受此起彼伏的跳动。 “这便是证明。” 姜姝晚的眼神中闪烁着柔情,他若是不信,她亦可继续证明给他看。 尉迟廷瞳孔微颤,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但他还想知道一件事情。 尉迟廷拿出玉佩,声音有些颤抖,他想知道一个答案:“这可是王妃一直在找的东西?” 姜姝晚低眉看着玉佩,原来真的在他这里。 自己在王宫中寻找了这么多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来早就传到了尉迟廷的耳中。 她知道他定是误会了。 姜姝晚拿过玉佩高高举起,映着月光,玉佩的背面浮现出几个并不是很清晰的字。 予爱徒,晚。 “这是师父留给妾的遗物,妾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带在身上,不料上次却落在了王上那里。” 她的师父,亦是她的父亲。 幼时,父亲教她习武,那时的父亲不似平常温柔,总是格外严格。 为了防止她懈怠,父亲与她总是以师徒相称。 玉佩是父亲走后被秘密送到她手中的。 可她有些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在玉佩上刻上这样一行字。 姜姝晚把玉佩放回到尉迟廷的手中,眼眸中闪烁着泪花,脸上却带着笑意。 “王上不会因为这个吃醋了吧?” 第62章 是,孤吃醋了 尉迟廷微微怔住,心中有些酸涩,所以他一直都在跟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较劲。 那个人还是姜姝晚敬爱的师父。 想想自己方才的举动真是有些愚蠢可笑,自己今日怎能如此不冷静。 “是,孤吃醋了,王妃那个样子怎能让孤心安。” 尉迟廷用手温柔地拭去姜姝晚眼角的泪花。 姜姝晚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太激动,都有些失态了。 “那几天的时间,妾不止在找玉佩,亦在找王上。” 姜姝晚撇撇嘴,语气中带着些嗔怪:“王上不辞而别那么长时间,又怎能让妾心安?” 姜姝晚的话刚说完,尉迟廷便俯身吻了上来。 姜姝晚愣了一下,但这次她没有再推开他,而是紧紧抱着他,用力地回应着。 过了许久,尉迟廷才肯放开她,眸中柔情似水。 姜姝晚被吻得脑袋昏沉沉的,虽然在穆清歌的口中,她得知从前尉迟廷的身边从未有过其他人。 但是他总能让她不觉地沉迷其中。 难不成这就是天赋异禀? “王上现在能够心安了吗?”姜姝晚意乱情迷地看着尉迟廷,心中阵阵悸动。 “还差一点。” 尉迟廷唇角上扬,再次贪婪地吻上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姜姝晚有些腿软,她紧紧抓着尉迟廷的胳膊,将头埋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胸膛的跳动。 “这下够了。” 尉迟廷将玉佩放回到姜姝晚手上,柔声道:“如此珍贵的东西,莫要再弄丢了。” 姜姝晚握住玉佩,抬眼对上他炽热的眼神:“珍贵的东西,定不会再丢掉了。” 珍贵的,是玉佩,亦是他。 阿呆在上空中盘旋了好几圈,月光的照耀下,五彩的羽毛上折射出淡淡的彩光。 阿呆落在姜姝晚的肩膀上,喊了一声“娘。” 然后又歪头看了看尉迟廷,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爹”。 尉迟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喜欢这个称呼。 “阿呆!” 姜姝晚把阿呆轰走,这只破坏气氛的呆鸟。 阿呆委屈地飞到了阿福的肩膀上,冲着姜姝晚喊道:“王妃不讲武德,王妃不讲武德。” 突然,东南方位,一道绚丽的光划上夜空,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阿福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信号,小跑到尉迟廷的身旁:“王上,是煞日。” 煞日的信号是从东南传来,但影月带的那一行人明明去的是西北方。 难不成是被耍了? 姜姝晚扯了扯尉迟廷的衣裳道:“王上,影月既然已经带人去了西北方,那我们不若就带着剩下的人去东南方,说不定这其中还有更蹊跷的事情。” 尉迟廷的眼神却阴沉下来,那个地方,都有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姜姝晚不解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尉迟廷,小声道:“王上是有什么顾虑吗?” 姜姝晚紧紧地握住尉迟廷的手:“王上,若是贼人一日不除,民心则一日难安,况且兰月可能还在那地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好向苗疆王主交代啊。” 尉迟廷垂眸看着姜姝晚,心中泛起的酸涩被抹平。 “阿福,带些人手过去,查个彻底。”尉迟廷拿出一个令牌放到了阿福手中。 “属下明白。” 由于姜姝晚身上有伤,尉迟廷便陪着她回到了王宫。 轿辇上,姜姝晚依偎在尉迟廷怀中。 上次同他一起乘轿还是在去教赫连琴如何耕作的时候,那时她害怕他,不想跟他坐在一起。 当时他老是盯着她看,让她不得已只能坐到他的身边。 回来的时候,在熙娘的酒馆里,他还强吻了她。 想到这里,姜姝晚的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王妃在想什么?” 尉迟廷察觉到姜姝晚的出神。 “王上,妾有一件事不明白。” 尉迟廷撩起她的头发,声音温柔:“王妃有什么事情,尽管问。” “有关王上的私事。” 姜姝晚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可忘不了最初时青青告诉她,王上最不喜有人打听干扰他的事情。 尉迟廷将姜姝晚抱到自己的腿上,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手。 “王妃,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公私之分?你想知道的,孤都会告诉你。” 尉迟廷温柔地看着她,将她又搂紧了些。 有些事情她若是不问,他还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她呢。 姜姝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王上,您的十八妾室,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虽然穆清歌已经告诉了她一个大概,但她还是想听尉迟廷亲口说出答案。 尉迟廷无奈地笑了笑,他就知道她会问这个。 “清歌是孤曾经在合欢楼培养的细作;苏卿出自药师世家,医术高强,但女子入王宫做官并非易事,所以她一直留在以妾室的身份在王宫做御医。” “熙娘曾是膳房中的大宫女,却被人诬陷在饭菜中投毒,是孤想办法把她把她解救出来,让她改变身份在王城中开了一家酒馆维持生计,顺便帮助孤侦察情报…” “赫连琴是将军遗女,亦是被奸人陷害,在逃亡的路上,是邱寒收留了她,后来这两人也为孤所用…” 尉迟廷将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都告知了姜姝晚。 朝廷权贵关系盘根错杂,各自心怀鬼胎,自老漠王那时起就朝堂之气就开始溃烂不堪,这些人多不可用。 他只得在民间暗自培养新的势力。 只忠于他的势力。 再一步步剪掉朝堂中的那些烂根。 至于影月与煞日,那是他不愿提起的往事,等到时机成熟时,她自然都会知道了。 “可那个死掉的妾室呢?” 姜姝晚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尉迟廷的衣衫。 那个因为打点宫人就被杀死的妾室,是因为她背叛了他吗? 尉迟廷看着姜姝晚的反应,又将她搂紧了些。 他的头埋在姜姝晚的脖颈间,呼出温热的气息。 “成亲了,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