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降临卡塞尔》 第1章 被诅咒的命运 “叮叮叮……” 闹钟就像火炉上被烧开的水壶，持续不停的跳动呐喊着。 三尺外一张略显拥挤的单人床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仍在睡梦状态。他整个人仰躺着，非常英挺的面容上表情痛苦。 十分聒噪的闹钟响声也并没有把他唤醒过来，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 梦境中的年轻人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令他悔恨交加的时刻。 那是一个亮如白昼的夜晚，那个不寻常的日子下了一晚上的太阳雨，成团的火球无休无止的从天际砸落，汹涌的火焰燎尽周围的村镇和城池，大火蔓延之后，入目所及一片狼藉焦土。 天空因这场未知的太阳雨而变得漫天血红，日月为之失色。 他独自屹立在断垣残壁之上，周围满是魔种的尸体以及…人类的残骸，大火正在无声的灼烧着这些尸山肉骨，只有他半人半龙的身躯，不惧刀兵水火。 过了片刻，他身上的青甲鳞片缓缓褪去，他昂首吐出一口浊息，这口气强大无比，方圆百步的火球都因此而熄，变为黑色的未知物质，砸在了地面上。 然后，他茫然四顾，被眼前的末世景象吓了一大跳。 “这是哪里？” “发生了什么？” “我又做了什么？” “……” 他有一种十分糟糕的预感，在多年前他就有所察觉，与邪恶战斗的人永远最接近邪恶，凝望深渊的人也随时可能被深渊反噬。 那些邪恶无比的魔种一代代被他击杀在城池和村镇之外，它们所附带的黑暗信念，临死时的邪恶诅咒，迟早有一天要腐蚀他的灵魂。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哈哈哈…自称守护者的神灵杀光了他…庇护的百姓…” “这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可笑…他下手居然比我们还要狠…哈哈……” “看看啊！这尸山血海，百里无人烟，就是你的杰作…” …… 那些没有死绝的魔种，亦或是它们挥之不去的冤魂在无情的嘲讽着他。 他听着这些声音，一些记忆开始在脑海中闪过，他挥舞着手中的屠刀，所到之处，无论魔种还是人类无不惨死当场。 “怎么会这样？”他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抱头，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羞愧、痛苦和绝望，甚至想要自我了断。 要知道，他可是天之四灵，东方守护神青龙在人间的化身。 一个在众生祈盼下降临世间的神灵，却亲手毁灭了祈求他庇护的万家灯火，这是对他人生信念最无情的嘲讽和践踏。 “融入我们吧！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和魔种有什么区别…” “融入我们你就不再痛苦……” 那些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响起。 “住口……” 他梦境中一声厉喝，连带着现实中也猛然惊醒，那声怒吼甚至把闹钟都震到了地上。 “还是无法忘记…” 他叫凯隐，几乎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唯独梦境中的场景如同附骨之蛆，缠绕他了不知多久。 哪怕他破碎了时空，来到未知的世界，一样挥之不去。 凯隐醒来后，熟练的将闹钟拿起来，看了下时间，还有半小时迟到，于是不慌不忙洗漱，然后骑山地车去往仕兰中学。 显然，以他表面看来十八九的年龄不可能是仕兰中学的学生，他这时是这所学校的保安。 六年前，在另一个世界，他于绝望中爆发自我毁灭的力量，想要结束被诅咒的命运，却没能成功自裁，反而破碎时空，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 那时候他重伤垂危，跌落在长江之畔，仕兰中学的保安队长李大通暑假钓鱼时发现了他。 李大通无子，女儿又远嫁外地，于是，凯隐就以其干儿子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下来。 当然，毕竟是法制时代，户口问题是工作生活的隐患，偏偏那时的凯隐对自己的一切都忘记了。 每当李大通询问他的名字时，他都会一阵头疼，有一次他气血上涌，差点失控，如神灵一般的低吟，“名字？记不清了…它似乎包含罪孽的意味…” 这把当时的李大通吓了一跳，之后一年多都没有问过凯隐的名字。 凯隐初到这个世界时什么都不适应，遍地高楼大厦时常让他无法辨别回家的路；环绕城市的轻轨和贯通地下交通的地铁都让他误以为它们是某种巨龙。 只不过，跟他守护者的身份不同，它们是这个城市的服务者。 后来知道所谓轻轨和地铁不过都是冷冰冰的机械，一度让他十分失望和沮丧。 通讯的便捷起初也让他误以为这个世界的人类不再弱小，都会一些高阶法术，不需要维护一方的守护神，熟悉了这个世界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些不过都是所谓的科技。 抛开科技本身，人类的身体和力量依旧脆弱渺小，甚至比之前他所在的世界更加脆弱渺小。 在李大通的耐心引导下，凯隐一直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四年才终于适应下来，而适应之后立刻就对之前的打打杀杀，感到厌倦和疲惫，觉得这里将是他人生最后的归宿。 然而，他被诅咒的人生是无法享受生活之美好的，终于，那个噩梦再一次找到了他，随之而来的还有悔恨和绝望。 噩梦寻来之后，凯隐变得愈发郁郁寡欢，他依旧乐于助人，对周围邻里时有帮助，还抓捕了附近街道众多小偷和恶霸，将之扭送到了派出所。 可谓是以一己之力彻底的改善了街道的治安环境。 但是，他越来越孤僻，除了面对李大通，通常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终于，不知多少次进入梦魇之后，他在头疼欲裂的情况下想起了一个很久远的名字，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 “想起来了，被诅咒的名字…凯…因” 李大通当时听到凯隐提起凯这个字时很是疑惑，这个世界真的有姓凯的人吗？结果他一查还真有，只不过是非常冷门的姓氏。 这让他很是高兴，终于知道了收养的干儿子姓什么了，于是，他就自作主张到街道办事处拉关系请客，想帮凯隐办个身份证。 凯隐这时候已经是深入人心的五好公民，一切自然都十分顺利。 李大通很明显把因听成了隐，但他个人觉得这名字跟凯隐很贴切，因为凯隐本身沉默寡言，生活习性方面也深入浅出，隐字很好。 去年，李大通要退休时，将一直不愿出门工作，不愿人际交往的凯隐安排在仕兰中学当保安，希望能改变他目前这种性格。 不然，他真担心凯隐会讨不到媳妇。 时光如梭，很快半年多过去了，工作半年的凯隐仍然是一副冷漠深入骨髓的样子，别说是同事，对校领导也一样爱搭不理。 好在他工作能力实在出色，半年多时间就抓获附近也就是包括但不限于仕兰中学的各种作监犯科的街溜子十多人，成为名副其实的学区守护神。 附近派出所还专门送来见义勇为的锦旗和五百块现金以示嘉奖。 抓贼的同时，他还成功制止过一起学生团体间的斗殴。 据两伙学生事后回忆，凯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他们相约决斗的地方，但他所到之处人人心神颤动几乎都不自觉的停了手。 等他到了人群中央，却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十分中二的话，“都住手吧！没有生命是为了最终的堕落和沉沦降临世间。” 这让两伙被他气势所震慑的学生哄堂大笑。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如果谁没闹够，我来做你的对手……” “你只是个小保安啊！不会以为自己是红发香克斯吧？” “哈哈哈哈……” 凯隐并不理会他们的嘲讽，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红发是谁，听不懂他们嘲讽的这个梗，只是冷漠的说道：“叛逆期的孩子需要的不是纵容而是棍棒。” 之后在场的学生就亲眼见识了所谓真正的武技，一个个被打的垂头丧气，然后被扔进了学校。 另外，凯隐还成功救助过一名轻生的女学生，在他于高楼间穿梭，将那名女生拦腰抱下时，其矫健的体魄，令人咋舌的速度，加上高大帅气的身姿，比那些跑酷选手更酷，成功迷倒万千少女。 一时间他成了仕兰中学女生课间饭时谈论的焦点，其风头一度盖过面瘫学长楚子航。 这些事都让校领导原谅了这个特立独行，屡屡无视他们的保安。 这天是六月中旬，凯隐在七点前赶到仕兰中学校门口，今天是他执勤，他需要在校门口检查，防止闲杂人等混入学校。 这时的凯隐还不知道，区区一所中学校园隐藏着这个世界的三个大人物。 一个未知物种路明非；一个尚未暴露的初代种龙王耶梦加得，这时还叫夏弥；还有一个掌握着爆血这个bug级技能的混血种楚子航。 他们三人之后甚至主导了世界的走向。 也就是在这个早上，凯隐和同样骑车上学的楚子航第一次正式碰面。 他当然不在乎楚子航是谁，但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即将参加中考的学生身上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魔种？”他本能的想到这个词，可随即就摇了摇头，据他所知这个时空不同于他所在的世界，没有所谓的魔种，似乎也没有神灵。 楚子航看着莫名摇头的凯隐微微诧异，他对这个最近声名远扬的学校保安很有兴趣，难得的主动与凯隐握手，“你好，我叫楚子航。” 凯隐神情依旧冷漠，却不好拒绝对方表达的善意，“凯隐。” 声音简短有力。 两人算是初步相识。 而这时距离台风蒲公英登陆只剩十四天。 那个一直在暗处搅动风云的奥丁还不知道王者大陆的强者凯隐已经降临这个时空，一个巨大的变数将把时间和命运都推离原来的方向。 第2章 夏弥 这天夏弥迟到了。 她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凯隐和同事换岗，准备回家吃饭。 他不喜欢学校食堂闹哄哄的环境，同样不喜欢被他人注目的感觉，所以半年多来，无论是早中晚都要回家吃饭。 夏弥看到凯隐要骑车离开，也不进校园，反而悄悄地跟踪他。 凯隐自裁未遂确实使他的力量削弱了不少，但夏弥还没有完全觉醒龙王血统，她这种近距离跟踪也只能瞒过如今实力不济的楚子航。 “出来吧！”到了家门口时，他停下自行车，看着对面满是爬山虎的屋顶。 这里是这座城市的老城区，周围多是两三层层的低矮楼房，而且都是十多年前的老房子，非常陈旧，这些环境能给夏弥合适的藏身处，但也着实瞒不住凯隐。 夏弥有些尴尬的在平房顶现身，“好巧，这里是你家啊？” 她和凯隐是认识的，相识的机缘来自一场误会，她就是凯隐所救的“轻生”的女生。 当时夏弥因为还在尝试学习人类的行为和生活，因为无法融入而感到孤独和迷茫，所以就独自坐在顶楼吹风，这种事很多人在少年时都做过。 可凯隐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类，他在成为因众生祈盼下而降临人间的守护神化身之前或许可以称之为人类，但很可惜那段人生因为某种原因，他已经完全忘记了。 所以，他没有经历过成长的烦恼，亦没有太多人类的情感。 那时他是出于守护的本能将夏弥救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夏弥并没有自杀的倾向。 不过他的无心之举，倒是让夏弥对他有了兴趣。 可以说偷偷观察他对夏弥而言比学业重要。 凯隐皱了下眉头没有搭话，他的记忆力很好，记得夏弥是那个试图“自杀”的女学生。 这时他已经很清晰的感受到，夏弥身上似乎隐藏着类似于楚子航但又比楚子航更强的某种力量。 如果他曾经犯下的不可弥补的错误，他可能已经驱逐夏弥，甚至于捉拿她。 “哎呀，是仕兰中学的学生吗？你怎么在屋顶？要搬个梯子过来吗？” 屋内的李大通透过门窗看见凯隐回来，见他迟迟不进屋，就推开院门出来了，结果就看到夏弥穿着仕兰中学天蓝色的校服站在对面屋顶。 “……” 凯隐不知道该如何做，沉默了片刻到底是去搬竹梯去了。 李大通家是一个带有两层阁楼的小院，这年代在二线城市这种院落已经十分稀少了，中午饭他们就是在院内的葡萄藤下面就餐的。 因为有李大通在，凯隐不方便质问夏弥，只是闷头吃饭。 夏弥倒也不客气一个劲夸李大爷做饭真好吃，这凉拌黄瓜和鱼香肉丝就是高档饭店也做不出来，同时一口气干了三碗饭。 害得凯隐不得不又去煮饭。 李大通倒是对夏弥印象很好，在他看来这女娃天生丽质，好看的不像话，性格还十分随和，若是他的女儿那可就太好了。 “大爷，他一直都这样吗？” 夏弥边吃边向去煮饭的凯隐那边努嘴，轻声问李大通。 “一直都什么样？”李大通起初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是说他沉默寡言啊？” 夏弥连连点头，“何止沉默寡言，简直是惜字如金！” 李大通叹了口气，“一直都这样，他要有你一半活泼开朗就好了。” “其实也还好，这样显得很高冷，会更吸引女孩子。”夏弥看着凯隐从厨房走过来，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他有一点不好，话少可以，但不能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得改改。” 李大通听得连连点头，愈发觉得这如果是自己女儿，从妹妹的角度劝一劝凯隐或许比他劝要强不少。 两人围绕着凯隐说了好一会，李大通才想起来问夏弥的情况。 夏弥提到自己的身世没之前那么开朗了，按她所说自己父母双亡，这两年一直靠着父母留下的一些钱艰难度日，下个月就要卖掉父母留下的旧房子才能继续学业。 凯隐觉得夏弥应该在说谎，可他也能感受到夏弥所流露出的悲伤是真实的，这种悲伤也许不是因为其父母，但切切实实存在，甚至深入骨髓。 “所以，你想自杀？”他对人类情感并不十分了解，错误的理解了这种悲伤。 李大通听到自杀两字吓了一跳，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老人，忙道：“小姑娘你还小，万万不能轻生啊！这样好了，下个月你卖了房子若是没地方住，就搬到这里好了，我家楼上的房子都是没有人住的。” “真的可以吗？”夏弥满脸期待。 “不行。”凯隐本能的反对，他不能让有危险性的人接近李大通。 夏弥闻言本来满是喜悦的眼睛顿时变得黯淡无光，“没事的大爷，我还能再撑些时日，今天谢谢您的款待，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 她说些站起身，向李大通鞠了一躬，然后拎着书包，落寞的往院外走去。 “她今天是不是逃课了？”李大通在仕兰中学做了多年的保安，对叛逆期的学生那是十分的了解。 凯隐点了点头，却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你送她去学校，好好劝劝她……”李大通话才出口就想到凯隐不善言辞，只好又道：“你就跟她说我下午把楼上收拾出来，周末就让她搬过来。” 凯隐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大通直接推出了家门。 夏弥也许是因为情绪低落，也许本身就是逢场作戏，这会走得很慢，凯隐骑车追上来也就蹬两圈的事。 “我送你去学校，”凯隐停在夏弥跟前。 夏弥这时眼眶中尚有泪水，细声细语说道：“不必了，我这两天都没去上课，今天下午也不准备去…” 这些都是实话，因为这些时间她都用来调查凯隐和李大通了。 甚至说这次接近凯隐本身就是她策划好的，她同样能感受到凯隐绝不是一般的人类，或许是某个高级混血种，亦或是龙类，她想搞清楚。 凯隐沉默了一会，还是妥协了，“李大爷说下午他把楼上收拾出来，周末就可以搬过来了。” 当然，他不是因为夏弥这时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心软了，而是他想明白了。对方既然是危险人物就该查清楚才是，将夏弥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或许是消除风险的最佳方式。 夏弥闻言顿时就喜笑颜开，也不再客气，直接坐在凯隐山地车的后座上，“那周末你得帮我去搬家。” 这时距离台风蒲公英登陆只剩十二天。 第3章 蜥蜴也配称龙？ 帮女生搬家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 凯隐从邻居家借了三轮车早早到夏弥家楼下，他本以为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一切。 但从八点到中午，他不知道一个上午都忙了些什么，事实就是他们甚至还没有开始往楼下搬运东西。 夏弥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是早些年代用红砖修砌的楼房，楼层在三楼。凯隐早上敲门的时候，她还沉浸在梦乡，穿着睡衣开门后，又去补了回笼觉。 凯隐看了眼略显杂乱的房间很是无奈，对方显然都还没有开始收拾行李。 等他无声的将一室一厅的房子打扫干净，时间到九点多，夏弥才伸着懒腰出现在他的视野。 然后就是漫长的洗漱时间，等她好不容易从洗手间出来，又去卧室换衣服，直接磨叽到了十一点，终于开始打包行李时，凯隐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人的行李可以多到什么程度。 首先是玩具娃娃，从迷你熊、唐老鸭等动物到奥特曼、犬夜叉等动漫人物足足有二十来个，衣柜塞得满满的。 然后是衣服，除了校服，什么长裙短裙，礼服便装，衬衣t恤应有尽有，每一样都得有个三四套，这又是一衣柜，如果玩具娃娃凯隐还能理解，这么多衣服是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这就是勉强度日的水平？ 相比凯隐平时只有两套一模一样的青黑色风衣，这简直就是富家小姐。 不过，他并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因为一开始他就知道夏弥在撒谎，夏弥似乎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撒谎，所以根本不慌，甚至还把他当做免费劳动力。 这一次搬家差不多耗费了近一天的时间，凯隐足足跑了四趟。 等他最后一趟把夏弥的各种书籍和dvd碟片搬上楼，夏弥正坐在二楼的沙发上悠闲的吃着零食。 “哎呀，就等你了，给你看一部非常宏大精彩的电影。”她从沙发上起身，快步到凯隐搬回来的装有dvd碟片的箱子里翻找。 凯隐对夏弥这时并无甚好感，甚至因为无法确定夏弥的身份，对她还隐隐有一丝敌意。 他没有回话准备转身离开，转身的一瞬间瞥见碟片的盒子上印有一只西方巨龙，它有一只巨大的充满邪恶的眼睛，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多年前的魔种也可以称之为妖兽。 这部电影也就是那个年代影响巨大的指环王第三部王者无敌。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受潮了，碟片有点花，前面一部分播得断断续续，十分影响观感。 夏弥有些不好意思，“将就一下吧！毕竟是盗版光碟。” 凯隐却十分有耐心，说起来他也非常喜欢看电影或者电视剧，因为不喜欢出门和人际交往，看书和看影视剧成了他了解这个世界，了解人类的为数不多的方式。 这点上夏弥跟他有相似之处，又多少比他要强些，因为夏弥至少懂得去观察、学习。 三个小时的电影时长两个人看看津津有味，但却没有出现凯隐想看到的西方巨龙，电影里出现的半兽人和能飞行的大蜥蜴都没有碟片包装上的邪恶眼睛。 如果类比的话，这种级别最多是他前世面对的魔种统率的杂兵，不入流的货色。 凯隐起身拿起碟片盒子，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西方巨龙，这时他算是明白所谓的盗版有多坑爹了。 “你对龙感兴趣啊？” 夏弥邀请凯隐看这部电影本身就是试探，戒灵所骑乘的飞兽是西方龙的外形，里面的魔法元素也有龙族某些言灵的影子，他想看看凯隐会有什么反应。 但没想到凯隐就跟平常人看平淡的剧情片没什么区别，脸上波澜不惊。 她这会见凯隐在看包装上面的龙，心中大喜，以为可以套出点情况。 “你管它叫龙？” 一整天几乎就没说几句话的凯隐，这时眉头紧皱，反问道。 夏弥被他问的有点懵，“这不是龙你觉得是什么？” “不该称之为魔种吗？这种带翅膀的大蜥蜴也配称龙？”凯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要知道在他所在的世界类似西方龙这种大蜥蜴被归类为末流魔种，自己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只，而龙是至高无上的物种，青龙更是守护神。 这些大蜥蜴什么档次？也敢来碰瓷？ 凯隐的这番话顿时让夏弥脸色涨红，怒气勃发，因为她清楚她的本体应该跟凯隐所说的大蜥蜴相差不大。 暴怒下的夏弥想要给凯隐些颜色看看，龙王岂是一般人可以亵渎的？ 可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从凯隐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神光，那种圣洁之光她只在世界树身上看到过。 所以，她忍了下来。 “你凭什么说这大蜥蜴？这是西方龙好吗？”她气呼呼的说，“你不清楚就上网去查，真是无知到家了。” 凯隐并不擅长吵架，也不大清楚夏弥的怒气来自于哪里，为了大蜥蜴该不该称为龙，似乎不至于，于是，他放下dvd盒子，默默转身下了楼。 到楼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李大通煮好夜宵，见凯隐下楼，说道：“你来的正好，我煮了绿豆粥，你把夏弥也叫下来。” “李大爷叫你下去喝粥。” 凯隐上楼很平静地对夏弥扔下一句话又转身下楼了。 夏弥气得把米黄色的狗熊玩偶一顿胖揍才收拾了下情绪下楼去喝粥。 这几天十分闷热，似乎酷暑已经提前到来，夏弥穿了件素白色蜡染兰花的t恤和一条短短的热裤，高挑的身材尽显无余，唯一的缺点只有略显平胸。 眼下看似乎也算不上缺点，她才初三，不过十五岁，或许还没有发育好。 “李大爷，我觉得凯隐应该进行再教育，他的知识太匮乏了。”她刚坐下就挖苦揶揄凯隐。 李大通叹了口气，这问题他也想过，奈何凯隐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对于学前班、小学、中学和大学这些学籍都没有概念。 甚至他连自己以前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姓氏，无法确定他以前的学历是什么，这会给他办理入学总不能从小学、初中开始吧？ 毕竟他这样子怎么看都成年了。 “若不然你先考考他的知识水平，有空了帮他补补？这个我可以出补课费的，日后我还想让他考一所成人大学。”李大通有些期待的看着夏弥。 他当然不希望凯隐年纪轻轻就一直当保安。 夏弥撇了撇嘴，“他…我可教不了。” 两人说话间，凯隐只是默默的喝粥，其实平时他也会看一些中学的教科书，不过都集中在地理和历史，这些都有助于他更了解这个世界。 至于其他的学科，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也没有任何想考什么大学的想法，他认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和工作都挺好。 夏弥见凯隐对自己的揶揄和挖苦完全无动于衷，又气愤又恼火，这是拿她当空气呢？ 更可恶的是你就是想要找他宣泄火气，他一句话都不接，波澜不惊的让人想打他，可打他又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会不会连打都打不过。 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 这时电视机上晚间天气预报开始了。 “据气象台观测，于菲律宾东洋面形成的强热带风暴，继续向偏西方向移动，于27日加强为台风，预计会在七月初登陆台海地区，进而席卷我国东南沿海……” 李大通常年生活在这里，对台风天气已经习以为常。 “这几天又要刮台风了，你们俩上班和上学的时候记得要带雨披，不要带雨伞，会被大风吹走的。”他耐心的嘱咐跟前两个的年轻人。 凯隐是青龙，当然不怕这什么台风，别说台风，就是海啸来了，在他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至于夏弥，她弱只是相对其他龙王来说，台风这种天气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两人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线，因为凯隐的出现，夏弥没有再去关注楚子航，对于奥丁的调查也还没有展开。 她还不知道这次名为蒲公英的台风受奥丁操纵一步步朝着这座城市冲了过来，目的是为了截获楚天骄手中的黑王之卵。 她甚至都不知道黑王之卵会在这里出现。 凯隐对这一切更是一无所知。 很快，时间来到7月3号，气象台预测的台风蒲公英准时登陆。 这天下起了凯隐来这个世界六年来最磅礴的倾盆大雨，而且来的非常迅猛，下午时还阳光明媚，到要下课时，天地已经笼罩在灰茫茫的雨幕之中，雨势之大，就像是天河倒悬哗啦啦的往人间倾泻。 接学生的私家车因为这场大雨导致围堵在学校前的街道进退不得。 仕兰中学的学生家境多数都是非富即贵，这些接学生的家长或者司机一个个都趾高气扬，要强行打开学校的铁门。 学校保安想出去阻止，奈何身份低微，敢怒不敢言。 那些家长和司机三下五除二就推开铁门，转身返回车上要开进校园。 “退回去！”这时凯隐站了出来，斥责这些家长和学生，他一米八八的身高，披着雨衣在雨幕中额外的挺拔。 “你谁啊？一个小保安也这么嚣张…”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违背了学校不准私家车进校园的规定，却认为学校保安履行职责是……嚣张。 排在最前面的司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油门就要往前冲，他不信这个保安敢不要命的拦他。 然而，他踩了油门座下的奥迪a6却纹丝不动。 他本以为自己误踩了刹车，可发动机的轰鸣声说明他踩的就是油门，他又低头特意看了一下，没毛病是油门。 等他抬头时就看到那个保安单臂摁住他车的引擎盖，似乎是在推着车向后退，他环顾四周，发现车子真的缓缓在后退。 这一下把他吓得脸色苍白，要知道这辆车可是顶配a6，有三百三十马力。 这年轻人居然单臂就顶得住，还能推得他连人带车往后退？ 当然，后面的其他人是不知道这情况的，以为他是向保安妥协，在倒车，顿时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 其后又有车辆想往里面闯，再一次被凯隐单臂推了回去。 夏弥在教学楼上远远地的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只是看着凯隐怔怔出神。 凯隐的简单粗暴的举动，算是暂时遏制住了车辆无序往校内冲的行为，这自然引发了众多家长和司机的不满，电话直接打到了校领导那里。 校领导立刻给保安室去电话，要求凯隐立刻打开校门放这些家长和司机进来。 私家车进来辗坏些草坪算什么？这些自会有人捐钱来修，得罪了这些金主才是学校的重大损失。 但凯隐根本不听，他也不是可惜学校的草坪，只是本能的讨厌这种无序，无序对人类而言往往就意味灾难和战争。 当然，考虑到现实情况，他也清楚街道太过拥挤，后来的车进不来，前面的车出不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他开始有序的组织和指挥车辆分批次进校园接学生，待前一批离开后，后一批再进来，如此虽然耗费了时间，但避免了杂乱不堪的情况。 在天黑前终究是让学生基本都有序的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子从不远处教学楼的屋檐下窜了出来，他用衣服蒙着头，就想这样子跑回家去。 而这个小子就是想搭柳淼淼顺风车未遂的路明非。 凯隐一把把他拽了回来，然后几乎是拎着他进入保安室，把自己身上的雨披脱下来递了过去，“你身体太单薄，冒雨回家会生病的。” 他说话的姿态说不上冷漠，但也确实没有附带什么感情。 不过路明非接过雨披仍然眼眶一红，心里暖暖的。 但尴尬的是，这时候的路明非身子骨还没长开，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穿着凯隐的雨披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儿童穿成年人的衣服。 凯隐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然后他突然想起夏弥的雨披在这里，这小子比夏弥没有矮多少，应该可以穿的，于是就自作主张把夏弥的雨披递了过去。 “你试试这个。” 路明非试了一下，稍微大了点，不过并不影响，就是粉色跟他有些不搭。 他一再谢过凯隐，有些孤独的走进满是私家车的街道，继而消失在雨幕中。 这时，学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凯隐这才想起来，夏弥应该还在教室等他送雨披过去，于是，赶忙快步往教学楼而去。 楚子航几乎是同一时间给楚天骄发送了短信。 一场风云际会即将到来。 第4章 狂流 “我的雨披呢？” 夏弥坐在空荡荡的教室，双手抱胸，质问凯隐。 这时天色已经昏暗，按道理正常人在教室是看不到路明非那小子穿着粉色的雨披跑出校园的。 但夏弥一直在观察凯隐，黑夜怎么可能阻挡得了她，她是看到了的。 现在她也不知道是真的气愤还是装出来的气愤，反正就是要凯隐给自己个说法。 因为哪怕她根本不需要雨披，也要装出需要的样子。 总不能直接飞回去吧！ “你可以用我的，”凯隐把身上的青黑色雨披脱下来递了过去。 “不穿，又丑又大，”夏弥没好气说道：“你什么衣服都是青色或者青黑色，这颜色丑死了，我天天看着都看够了，还让我穿？” “特殊情况，将就一下吧！”凯隐说话面无表情，他透过教室窗户看了一眼校门口方向，这时候楚天骄开着那辆炫酷的迈巴赫进了校园。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眉头紧蹙。 夏弥正恼火于凯隐完全无视她的情绪，眼见对方这时又想着他那破保安的工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我穿，你就淋着雨回家吧！”她拿起凯隐的雨披往自己身上套。 可雨披实在太大了，这时的夏弥身高还不到一米六五，雨披穿在身上就像穿了拖地长裙，真要这么走回去，雨披不定变了什么样了。 “这怎么穿啊？真烦死了！”她的情绪不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对凯隐无语了。 “没事，我背着你。”凯隐显然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背对着夏弥半蹲下身去。 夏弥时常被凯隐整得无语，这会有欺负他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好，这可是你说的。” 她没有犹豫趴在凯隐背上。 两人下楼的时候，在楼道上遇到了楚子航。 楚子航礼貌的跟凯隐打了招呼，凯隐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回家？”他并不认识夏弥，这会理所当然把夏弥当做凯隐的妹妹，想着他们兄妹不会就这么冒雨回去吧！所以想送他们一程。 “当然是走回去，难道还飞回去？” 不善言辞的凯隐没搭话，夏弥却把火气撒到了楚子航身上，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客气。 “要不我送你们一程吧？”楚子航没有生气，反倒一再表达自己的善意。 “谢谢，不必。”凯隐出于不想让夏弥再出言不逊的原因，抢先开了口，可事实上，他表达不出什么善意的情绪，说出的话一如既往地冷冰冰。 然后，他在楼下也丝毫不停留，冒着雨从迈巴赫一旁走过。 夏弥不禁哑然失笑，她已经跟凯隐相处多日，对他有一部分了解了，知道凯隐绝不是表面上这么冷冰冰，她甚至清楚凯隐其实是在回应楚子航的善意。 “喂，你说话语气就不能变一变吗？”她双手挽着凯隐的脖颈，回头看了一眼楚子航，楚子航这会还在拿着雨伞看着他们。 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凯隐。 “变什么？”凯隐的回答依旧简短，没有感情，他甚至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夏弥知道他不是在敷衍，她曾经也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去学习人类的情绪，凯隐或许还处于这个阶段。 可如果凯隐真是这样的话，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是某个龙王？ 夏弥禁不住这么去想。 然而，当她想起几日前凯隐把龙称之为大蜥蜴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就该让他经历狂风暴雨的洗礼。 她这么恨恨地想着。 但现实情况却让她有些傻眼了。 这时候暴雨仍在持续，还伴随着足以让正常人寸步难行的八九级大风，街道上不少的树木已经被大风掀翻在地，还因此造成了交通堵塞。 但凯隐似乎并不受影响，他背着夏弥三步并两步穿过塞满汽车的街道，然后拐入了小巷。 不止是狂风无法束缚凯隐，就连雨水似乎也有意的避开了他，那些豆子大小的雨滴几乎都是贴着凯隐的身体落地，却一滴都没有落在他身上。 他从出教学楼到如今的小巷，至少有三四百步，但他连头发都没有湿。 夏弥很快注意到了这点，只是她就在凯隐背上，却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什么能量或者力量的波动。 这让她觉得困惑又可怕。 不远处的楚天骄看着凯隐消失在巷口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他很早就注意到了雨水似乎在躲着那个年轻人。 “你确定他是你们学校保安？” 因为凯隐贸然出现在这个世界，楚天骄收起他的话痨本色，从一开始就变得很警惕。 “对的，来了大半年了吧！平时乐于助人，人缘很好的。” 楚子航有点不习惯今天楚天骄一板一眼的样子，他没想到对方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关于凯隐的。 楚天骄觉得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仕兰中学有点不对劲，没再吹嘘这辆迈巴赫如何如何，也没有再闲扯其他的，就想尽快把楚子航送回去，然后调查一下这个所谓的保安。 事实上，他半年来不止一次来仕兰中学，应该也不止一次见过凯隐，但这是第一次发现对方可能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你坐好，我要加速了。” 楚子航闻言眉头一皱，“这路太堵了，你别胡来。” 他担心这个不靠谱的男人为了讨好他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来。 “放心，我抄近道。”楚天骄猛地转动方向盘，强行切入应急车道，然后整辆迈巴赫如同一头咆哮的野兽，在车流中左冲右突。 而楚天骄就像骑术极其精湛的骑士，驾驭着这头野兽穿梭在车辆的缝隙间奔驰自如。 另一边的凯隐和夏弥还在冒雨往家赶。 整个街道上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少量的汽车不时穿过这条小路。 他们离家里还有两里多。 “你累不累？” 两人一路的沉默让夏弥有些受不了，她没话找话似的问了这么一句。 她当然知道凯隐不可能累，不是因为她不重，怎么说她也有九十多斤，背了这么远，一般人肯定是累趴了。 但这个人必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伟力，他要累就见了鬼了。 她就是不喜欢这种氛围，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不累…”凯隐用他一贯的语气回答，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别趴在我耳朵旁说话，有点痒…” 说后面那句话时，他的情绪是有些波动的，只不过十分轻微罢了。 “我就说…”夏弥对这小子冷冰冰的语气烦死了，“你越不让我说，我越要说。” 只说话还不够，她还往凯隐耳朵上吹气。 这时候的夏弥也还处在学习人类的过程中，人类的一些情感和行为，她尚处在懵懂的状态，她哪里知道对于人类而言，这其实是一种非常亲昵的行为。 至于凯隐他就更不懂了，在他看来夏弥这会只是在恶作剧，于是，对此置之不理。 这两里路走得很快，到家的时候，夏弥还在摆弄凯隐的头发和耳朵，凯隐任由着她胡闹，把她背上了楼，这时候披着雨披的夏弥刘海上还有脸颊上都有少量的雨珠，没有穿雨披的凯隐身上反而一点都没湿。 “你是什么怪物啊？”夏弥皱着眉头问道。 凯隐一开始没有注意自身的情况，因为他本身是会被雨水打湿的，六年来都是如此，只不过水对他而言如同衣服，他的身体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夏弥说这些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一愣，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一滴雨水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这雨不对，”凯隐喃喃说了一句，然后就打开窗户探出头，望向远处乌压压的天空。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没有灯光的情况下，能见度只有两三米，即便是有灯光照射能见度也就十来米，但他似乎看出了乌云背后隐藏的秘密。 那边乌云的下方，楚天骄和楚子航驾驶着迈巴赫已经驶入了“高架路入口”的车道。 “这雨怎么了？”夏弥见凯隐神色有些不对，追问道。 凯隐没有回答，他毕竟是一方世界守护神在人间的化身，能够感受到夏弥身上有类似于乌云背后隐藏的某种力量，但他知道这场暴风雨或者说这次的台风都不是夏弥所为。 她没有这么强的力量，也没有那种邪恶。 因为他有着强大的守护本能，因此对于善恶，包括善意、恶意，善行、恶行都十分敏感。 他能感知到夏弥对他对李大通都没有恶意，起码暂时没有恶意。 凯隐没有回答夏弥，反而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吃饭不用等我。” 然后，从窗户一跃而下，身影几个起落迅速消失在黑茫茫的雨幕中。 “你这小子一点都不掩饰，身份居然还没暴露真是奇迹。”夏弥望着凯隐消失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事实上，凯隐除了昨天单臂推汽车，还有体内守护的力量本能的排斥邪恶的雨水，他所做的离谱的事大体都还解释的过去。 再怎么说也能用古武来开脱。 甚至单臂推汽车也只有夏弥远远地看出了端倪，那两个司机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他们的“鬼话”。 只有这一次，他在夏弥跟前丝毫没有掩饰。 第5章 陷入重围 楚天骄和楚子航进入高架桥入口后，狂风和暴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迹象。 同时，在漆黑一片的高架桥上唯有迈巴赫这一道灯光闪烁，本该拥挤的车道居然一辆车也没有。 车内的两个人并没有像原本的那样絮叨亦或是争吵。 楚天骄在忧虑凯隐的身份，同时也察觉了高架桥上的异样，这时候警惕性十足，自然也就无法分心去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 至于楚子航，他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他就算对楚天骄有怨念，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外被诡异的黑暗笼罩，而车内同样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氛围。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楚天骄愈发觉得不对劲，可他又清楚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停车，他希望前方能有一个岔路口，或者可以快速掉头的地方。 他担心一旦停下或者减速就会被什么东西缠住。 这时候的楚子航龙族血脉并没有觉醒，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学生，他这会正胡乱的想着待会到家了要不要请爸爸到家里坐一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驶入了另一个世界。 突然，后座的车门上传来的敲门声。 楚子航茫然的抬起头，下意识的以为会不会是因为超速被交警监测到了，可转念一想这时的迈巴赫时速怎么着也得有一百二三，交警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敲车门。 这瞬间让他浑身惊出一身冷汗，然后他就看到了车窗外影影绰绰的不知是何物的影子。 这些形似鬼怪的东西有着血红色的眼睛，它们不知是在奔跑还是漂浮，总之几乎就是在贴着车窗前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森然的盯着楚子航。 就像蟒蛇盯着猎物一般。 楚子航顿时双手抱头，发出惊声尖叫，这时他才十五岁，之前一直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骤然看到这样的怪物被吓坏了。 “别怕，也不要动，”楚天骄明白车外的怪物是死侍，尽量安抚儿子，“你趴着不要动，他们进不来。” 然后，他把楚子航之前撑的伞拿到前排，手一抖抽出他的武器——村雨。 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他这个超级混血种的身份在儿子面前曝光，也清楚今天之后儿子的血统就会觉醒，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保命，保住他唯一骨血的命。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楚天骄这时正准备将村雨贯穿车门，利用高速行驶的迈巴赫，使之变成无坚不摧的利刃。 他下意识的抬头张望，然后就看到一身青光的凯隐从天而降，只见这个突然出现的保安，穿着青黑色的修身风衣，神态冷漠犹如神佛，岳峙渊渟一般挡在迈巴赫的百米处。 现在要停车肯定是来不及了，何况楚天骄本来就觉得凯隐的身份可能有问题，他不可能为了凯隐把他们父子陷入死侍的包围之中。 于是迈巴赫没有丝毫停滞直直撞上了凯隐。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几乎是全速行驶的迈巴赫像是撞上了小山，整辆车骤然翻腾起来差点就颠翻过去。 趴在后座不知什么情况的楚子航更是被惯性向前猛甩了一下，若不是有安全带，他整个人可能就被甩到前排了。 楚天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头猛地撞到了方向盘上，额头已经渗出大股的鲜血，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不明白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伟力，居然用双手迫停了全速奔驰的迈巴赫。 凯隐双手摁在迈巴赫的引擎盖上，整个引擎盖几乎都凹陷了下去，不知道有没有损坏到发动机。 他的脚下，掺杂了沥青的坚硬混凝土公路有方圆数十步都已经寸寸龟裂。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空第二次动用他的力量，很显然这一次的迈巴赫比没有发动起来的奥迪a6冲击力要大的多，他拦得并不轻松，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到底是谁？”楚天骄握着村雨，透过已经破碎的车窗，冷冷的问凯隐。 他这时甚至怀疑把他们父子逼到这个地方是凯隐的阴谋。 “前方有危险。”凯隐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奋力转动迈巴赫，直接将迈巴赫调了个头。 轮胎剧烈的摩擦路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就是刺鼻的焦味。 这种简单粗暴的掉头方式楚天骄还是第一次见，但他似乎明白了凯隐的用意，前方可能真的有某个大人物在狩猎他们，而儿子学校的保安可能是在帮助他们。 大雨从破碎的挡风玻璃刮进车内后，透骨的凉意让楚子航从恐惧和惊愕中回过神来。 他转头透过后车窗看到了凯隐的身影，“这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 楚天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从天而降的“保安”看起来似乎不是敌人，这真是万幸。 他尝试着启动迈巴赫，可刚才的剧烈撞击似乎伤到了发动机，一连两次都没能成功，而这时，那些有些血红色眼睛的怪物围了上来。 “爸，小心……”楚子航看到有几个立起身高达两三米高的蛇形怪物拿着类似鱼叉的武器跳将起来，要从破碎的挡风玻璃处袭击楚天骄，立刻就出言提醒。 楚天骄听到爸这个字，没来由的眼眶一红，他握住村雨突然一种老子就该拼死保护儿子的豪迈。 以他的身手和能力，应对这种死侍不要太轻松，他正要在儿子面前露上一手，那个仕兰中学的保安却突然如神兵天降一般，瞬间将那几个死侍拦腰斩断。 这突如其来的帮手让他有一种挫败感，为什么连他在儿子面前耍帅的机会也要给他抢走？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窝火。 当然，此刻他们已经身陷重围，接下来他不是没有表现的机会，但方才凯隐速度之快，招式之炫，他自问比不上。 果然，楚子航见到凯隐的身手两眼放光，惊叹道：“好厉害。” 这句夸赞本该是属于他的。 这让楚天骄更感挫败，同时也觉得手里的神兵村雨不那么香了，因为那个保安手里的武器是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青色光刃，一看就是神兵利器。 不过，他这种类似“争风吃醋”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死侍包围了过来，他必须得尽快启动迈巴赫。 或者帮助凯隐。 第6章 奥丁 “这是什么怪物？” 既畏惧又担心的楚子航，看向四周，已经有着数不清的半人半蛇的怪物将他们围堵在了这一段高架桥上。 “死侍，是一种没有感情的活死人，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丧尸。”楚天骄打开车门，掀起已经凹下去的引擎盖，他要检查一下迈巴赫的发动机，所以很难分心给楚子航耐心的解释，只能一句概括。 一些死侍眼见着楚天骄下车，猎物的诱惑暂时压过了对凯隐的恐惧，它们突然哇啦哇啦的鬼叫着向楚天骄冲了过来。 “他下车了，抓住他。” “这个人类血统真好，好想喝干他的血……” “我们两边夹攻……” …… 这种哇啦哇啦的语言跟人类八竿子都打不着，可楚子航居然听懂了。 “爸，小心……” 他只能提醒这么多，因为那些死侍太快了，他甚至只能看到几条黑影一闪而过。 同时，他的脑海中某些东西觉醒了，他看到了一些类似太古洪荒的场景，天空一片昏黄，惊世骇俗的大蛇穿梭在一望无际的原野间，火山在喷发，狂风在呼啸，头顶不知凡几的巨龙在挥翅咆哮。 这些场景并不连贯，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一闪而过，但对楚子航的冲击巨大无比，他抱着胀痛的脑袋蜷缩在后座上，一时不知所措。 因为这些完全颠覆了他十五年来的认知，让他有些分不清这些到底是现实还是魔幻。 那边的楚天骄已经连斩四五名死侍，村雨上却滴血未沾，地下黑色的污血也很快被大雨冲刷干净，只有一旁死侍的尸体能证明他曾经出过刀。 更多的死侍被凯隐所牵制，比起楚天骄手里的村雨，他们更畏惧那个浑身泛着青光滴雨不沾的年轻人。 除了他手里的光刃，他的气势，他的眼神，包括他身上的光芒都让这些死侍本能的畏惧，至于为何畏惧，他们并不清楚。 楚子航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问号，“这真的是真实的世界吗？” 自己的老爸，亲生父亲是一个握着村雨这种日本刀，对付丧尸之类的怪物如同砍瓜切菜的勇士。 而自己所在学校的保安，一个看上去只比他大三四岁的年轻人，更像是某个神祇，就是一动不动挡在迈巴赫前方，那些如鱼群般汇聚在一起的怪物只敢张牙舞爪虚张声势，根本不敢靠前一步。 眼前的场景比那些动漫还要魔幻。 “他就要来了。” 凯隐没有把眼前大批量的死侍放在眼前，只是冷漠的盯着看着迈巴赫后方的天空。 按道理这样刮着狂风的雨夜，整个高架桥没有一盏路灯，根本是伸手不见五指，别说楚子航，就是楚天骄也不明白他到底在看什么。 “什么？”楚天骄闻言微皱眉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凯隐，不明白他说的那个“他”是谁，又或者是哪个怪物？ “十分强大的敌人，”凯隐不知道要来的人是奥丁，所以无法告知楚天骄和楚子航具体是谁，但他能感知到有一股强大的威压在快速向这边靠近。 他还没有恢复全部力量，同时又不敢轻易使用神祇的力量，担心会失控，他没有太大的把控能在对方的追击下保住楚天骄和楚子航。 强大力量的碰撞势必会让周遭的人陷入无妄之灾。 “你们要快点离开，”凯隐开始汇聚自己的神力，身上的青光由此大盛，像是一个人形太阳，光芒甚至能够笼罩方圆上百米。 只不过发出的光芒是青色。 无比闪耀的青色光芒瞬间让周围的死侍感到灼热刺痛，就像僵尸被太阳照射一样，青色意味着生机，对这种阴晦死侍无比克制。 死侍群开始哇啦哇啦地的拼命退散，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两三百米外。 “好痛……这个人是什么怪物？” “痛……比阳光还要灼热。” “不能退，会被神责罚的……” …… 有几个担心被责罚的死侍坚持不退，然后就像蔫掉的树叶一样，瘫软在地，不一时就成了烂泥。 楚天骄本来在一边修车，一边小心的防范死侍，余光瞥见他们像海潮一样退散，一时惊讶无比，越发觉得凯隐像是某个龙王。 混血种能有这种能力？ 当然，他也清楚那个保安如此释放神力来者必然是非常强大的敌人，而且马上就到，他必须尽快修复发动机。 “好了么？”楚子航焦急的询问。 因为他看到后方有亮光出现，而且类似于凯隐这种大范围的光亮。 尽管他知道这种光亮意味着危险的逼近，但用破晓时分东方的曙光来形容是非常形象的。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亮光升腾起来开始照耀一片天空，继而离他们越来越近。 这让他想起了倩女幽魂中的普渡慈航。 “佛光”越近也就意味着危险越近。 “马上，一分钟。” 楚天骄同样很焦急，他不想将楚子航置身险地，但发动机有些变形，他缺乏专用工具，纯靠人力给捏回去是较为困难的。 这一分钟楚子航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一边看着后方的光亮，一边心里默念着时间。 一分钟终究还是太长了，他们身后如同白昼降临的光芒越逼越近，也就十几二十秒的时间已经要笼罩在他们上空。 这种光芒在雨夜显得有些诡异，但不知为何却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宏大和庄严。 “一个小雷音寺的黄眉怪，也想冒充如来佛祖，”楚天骄的手里一刻没停，但忍不住还是出言嘲讽，同时也提醒楚子航，不要被这种神光欺骗了。 凯隐看过西游记，能听懂楚天骄说的是什么意思，当然，他本身也能辨别出来者本是阴暗之物。 他身形一跃而起，在“神圣”光芒笼罩在迈巴赫上空前，挡在了他们之间。 青色光芒顿时犹如实质一般挤压着奔驰向前的神光向后退却。 “何人挡我去路？” 一声似乎来自云霄的巨大声音在原野回荡，然后云层于天际裂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是一个骑着八足骏马，身形如同小山一般伟岸的巨大“神祇”，之所以说是神祇，因为他的外形与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主神奥丁一样，同样披挂斗篷身穿金甲，戴着宽帽王冠，一个巨大的金色独目熠熠生辉，森然可怖。 楚子航整个人惊呆了，他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奥丁这个西方神祇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方二线城市的一座高架桥上？还有这是真实的奥丁吗？ 凯隐不了解北欧神话，但他的第一反应只有两个字——魔种。 之前的死侍就像指环王电影里的半兽人杂兵，眼前这个如同小山一样高大的奥丁才是真正的敌人和对手，他拥有同魔种一样的恶念。 “地底下的东西，就不该跑上来。”凯隐手里的光刃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乎厌倦了切碎那些如同蝼蚁般弱小的死侍，见到强大的对手忍不住跃跃欲试。 奥丁有着惊人的白色长髯和极不协调的粗长眉毛，看上去既神圣又荒诞。他的粗长眉毛向上皱起，对这种亵渎神灵的冒犯之语非常愤怒。 但是强大如他，这时候居然无法看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感知不到对方的龙族血统，可是如果没有龙族血统，怎么可能这般强大？又如何敢直面他的锋芒？ “凡人之躯居然敢冒犯神祇？”他怒目圆睁，身上光芒大盛，想以此威压凯隐让他露出马脚。 凯隐只是冷笑，都是些什么玩意？动不动就敢称龙和神祇？ “神祇岂是靠自封？你不过是地底的爬虫罢了。”他直面奥丁，出言嘲讽。 奥丁勃然大怒，正要“惩戒”亵渎神灵的凡人，不远处的的迈巴赫却发出一声轰鸣，如离弦之箭冲了起来。 “你们逃不掉的，”他提起手里的长枪冈格尼尔，像投掷标枪一样抛向远处的迈巴赫，这支由世界树树枝制作而成的永恒之枪一旦投掷出去必然会命中目标。 凯隐并不知晓这支永恒之枪的神奇之处，但他能够感受到上面蕴含的巨大力量。 这一枪下去基本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 于是他凌空而起，抓住了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夜空的冈格尼尔。 他做好了应对强敌的准备，但属实没有料到奥丁的武器如此强横，他用尽全力也并不能阻止冈格尼尔一力向前，甚至连带着他本人飞了起来。 迈巴赫最好时速可以达到三百公里，可即便如此也逃脱不掉。 甚至追上他们就只在一瞬间。 “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车顶。 那地方正好是楚子航上方，楚天骄吓了一跳，本能的回头，见楚子航一切安好，才意识到原来不是奥丁手里的永恒之枪。 可不是那玩意又是什么？ 他回头的一瞬间，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黑影，足有三米多高，眼见是要撞上去了。 “抓稳了，”他来不及再想别的，握着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直直地撞了上去。 而砸在车顶的不是别人，而是凯隐，他在关键时刻咬破手指，用真正的龙血在冈格尼尔上画了符咒，那是来自东方七宿的星辰之力，冈格尼尔失去锁定目标，飞回奥丁手中。 凯隐则落在迈巴赫车顶。 他到底是要使用青龙之力。 奥丁显然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直接破解了他的必中之枪，当下大怒，座下八足骏马斯雷普尼尔撒蹄向他们追来。 凯隐动用了星辰之力，也是他被诅咒的人生不应该轻易触碰的禁忌。 他完全不确定自己这一次会不会失控。 第7章 滚回地底下去吧 凯隐屹立在快速奔驰的迈巴赫车上，任凭狂风呼啸暴雨倾盆，他纹丝不动，唯有修身的长风衣随风猎猎飞舞。 动了青龙之力后，他身上的青色光芒更盛，从远处看迈巴赫车顶像是盛放着一颗移动太阳，所到之处黑暗退却，雨水蒸腾。 连带着前方拦路的那些恐龙般巨大的死侍也瑟瑟发抖，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楚子航听懂了他们的话。 “好痛，整个身体要爆掉了！” “我们躲开吧！再不躲要撞上太阳……” 然后，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迈巴赫以时速两百多公里的速度撞了上去。 巨大死侍的身躯被凯隐神光照射，无论是血肉还是骨骼似乎都变成了不堪一击的烂泥，迈巴赫直接将他们撞了个稀烂。 黑色的污血和肉块从破碎的挡风玻璃溅到了车内，楚天骄半个身子都没能幸免，一股腐败到发霉的烂臭味顿时弥漫整个车厢。 楚子航不曾见过如此血腥，或者说是恶心的场面，忍不住干呕起来。 而楚天骄处惊不变，只是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开车继续狂奔，因为他清楚身后的奥丁骑着八足骏马已经近在咫尺，誓要夺走黑王之卵。 这时候他根本顾不上考虑仪容或者其他，包括车顶的凯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与楚天骄想象的不同，奥丁到了这一步内心已经在打退堂鼓了，他比车内的楚家父子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凯隐力量的变化，一开始他自以为除了没有苏醒的黑王、白王，在自己的尼伯龙根内他是无敌的。 但随着那颗青色太阳盛放出巨大的能量，他所谓宏大庄严的神光已经黯然失色。 然而，黑王之卵就在眼前，让他放弃又如何甘心？ 再者说他到底是不愿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强大的人类，他可以确定车顶的这个年轻人绝对没有跟他一样的龙族血统。 凡人凭什么跟神对抗？ 他突然一声厉喝，座下的八足骏马斯雷普尼尔同时也发出一声堪比虎啸的长嘶，一个凌空跳跃如电光石火一般超过了极速行驶的迈巴赫。 楚天骄见状不免十分担忧，奥丁的身躯可不是那些死侍能比的，他担心这么直接撞上去会不会车毁人亡。 “冲过去！” 凯隐这时双目变成了妖异的青瞳，他的身躯也开始龙化，青墨色的长风衣似乎长了一层鳞片，连带了身形都高大了许多。 楚天骄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究竟该不该相信凯隐，这时候掉头或者刹车都无异于寻死，眼下也唯有撞上去了。 “坐稳了。”他回头提醒楚子航，同时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同一时间，凯隐从车顶一飞冲天，手中的光刃瞬间发出刺目的光彩，后发先至，先于迈巴赫劈向奥丁。 这一击没有什么技巧，就是一记剑术学徒也会的普通劈砍。 然而，真正蕴含着伟力的招式，从来都是这么朴实无华——没有技巧全是伤害。 奥丁眼见对方这一刀似乎想把地球劈做两半，顿时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这般强横的力量，赶忙用他手里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格挡。 一股澎湃的大力传来，奥丁只觉虎口发麻，先是座下的八足骏马斯雷普尼尔一声哀鸣八足齐折，之后咔嚓一声，冈格尼尔又发出断裂的声音，而这一击的力量势犹未止，直接将奥丁本人打飞数十丈。 楚天骄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他只能感叹，还好对方不是敌人。 奥丁召唤斯雷普尼尔，这一刻他不打算再抢夺黑王之卵了，只想尽快远离凯隐这个怪物，只是这本就他建造的尼伯龙根，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斯雷普尼尔到底是有龙族血统的异兽，它奋力一挣，居然拖着折断的八足升腾而起。 但是凯隐怎么会放任它逃离。 他伸出已经幻化成龙爪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比他大数倍的斯雷普尼尔的一条腿。 “不要回头！”凯隐已经隐隐觉得自己不可控，立刻大声警告楚天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直接将八足骏马狠狠摔在高架桥上，力量之大造成桥面坍塌，桥墩剧烈颤动，眼见着也要倒了。 斯雷普尼尔发出惨烈的哀鸣，可凯隐对付妖兽从来不留情面，一脚将八足骏马巨大的头颅踩得稀烂。 “居然这么顽强！” 头颅已经碎裂的斯雷普尼尔还没有死绝，沐浴过龙血的心跳还在“嘭嘭嘭”的剧烈跳动。 凯隐手中光刃闪烁，一刀将斯雷普尼尔切成了两半，那颗强硬的心脏也被整整齐齐的一分为二。 这一下算是死绝了。 楚天骄通过后视镜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隐约看到已经龙化的凯隐，还清晰听到了龙吟，当然他只听过西方龙的怒吼，却从未听过龙吟。 他为何认为那是龙吟，他也说不清楚，但声音传入耳朵的那一刻，他就是确定这是龙吟。 “是龙吗？”楚子航也听到了，他迫切的看着楚天骄，想让老爹给自己一个答案，今天有太多震撼的场景颠覆他的认知了。 “或许是吧！”楚天骄没有否认，当然他也不敢肯定，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龙不是凯隐这样子的。 不过，楚子航的认知里龙就是这样子的。 另一边的凯隐处决了斯雷普尼尔，立刻腾身而起去追逃跑的奥丁。 奥丁本人这时丝毫未伤，甚至连他的言灵都还没有施展，但他丧失了决战的勇气，这与他一向谨慎有关，不过更大的原因是他不清楚凯隐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担心自己谋划了许久，封神之路几乎已经走到极致，却要折在这里。 凯隐见疯狂往尼伯龙根深处逃窜的奥丁速度极快，在他杀死斯雷普尼尔的短暂时间内，肉眼几乎看不到对方的影子，于是他进行了彻底的龙化。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龙吟，一条青色巨龙在这处尼伯龙根腾空而起。 青龙毫不停留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径直追上了奥丁。 奥丁终于看到凯隐的真身，心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这种恐惧与力量强弱关系不是很大，更多的来自于对未知力量的手足无措。 他仓促间施展了时间零，以他为中心的领域肆意扩张迅速将凯隐笼罩其中，他的血统和力量远高于昂热和楚天骄，领域之大扩张之快不是他们能比的，同时言灵的强度也要高过他们。 他希望借此缓解青龙的追击。 然而，他失望了。 时间零的领域被威压而来的青龙之力打了个粉碎，凯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庞大身躯完全压过了小山一般的奥丁，然后一记神龙摆尾击打在奥丁的身上。 “滚回地底下去吧！” 第8章 失控 奥丁受凯隐一记神龙摆尾，直打的他身上用龙鳞造就的巨大甲胄层层断裂，连带外层的骨骼血肉一起凹陷了下去。 他体内的脏腑则如受天锤重击，被凹进来的血肉骨骼挤压登时破裂，海量龙血一瞬间从七窍、从伤口处喷洒而出，血量之多犹如尼伯龙根的天际在下一场血雨。 但也就是这一击，使他远离了凯隐，坠入尼伯龙根的深处，他一刻也不敢停，拖着重伤的身体逃到最深处才停下来。 生平从未有过的重伤让他遏制不住的在地底下翻滚哀嚎。 这时凯隐一双青瞳逐渐开始变成黄金色，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赤红，那时候他明白自己或许就会失控。 “居然还活着？”他听到了尼伯龙根深处奥丁的动静，惊讶于这个世界的魔种和爬虫居然如此顽强，有心将奥丁杀死以绝后患。 但尼伯龙根深处是类似于英灵殿一般的存在，充满了死亡和邪恶的气息，他之前沾染了太多的邪恶，才造就了当年那场不可挽回的悲剧，所以，他犹豫了，最终没有继续追杀。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黄金瞳渐渐变成了赤红，他开始抑制不住体内澎湃的力量。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青龙腾空而起，随之而来的是天地裂变，雷电纵横，这处尼伯龙根受星辰之力挤压开始崩碎坍塌。 还在地底哀嚎的奥丁听到上方惊天动地的动静，以为凯隐要强行摧毁这处尼伯龙根，他一点没有犹豫，立刻关闭了通往地底的所有入口，忍痛将大面积的死亡国度抛弃。 没有了奥丁能力的维系，被废弃的尼伯龙根就如同被年久失修的城池，随着时间的推移风沙的侵蚀会渐渐坍塌消失。 凯隐不受控制的肆意释放力量则极大的加速了这个进程。 …… 一直待在家里的夏弥有些心神不宁，她很想去看一看凯隐到底是去做什么，以及这场台风和暴风雨的背后是不是有龙类在搞鬼。 但她又挺怕见到凯隐的真实身份，她害怕万一凯隐是某个龙王，他们之间势必要有一战。 她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觉醒，她有些担心自己可能不是对手。 同时，她又有些舍不得失去凯隐这个…朋友，这是她孤独人生中唯一的朋友，当王与王相见就再没有所谓的友谊，只剩下阴谋和算计。 当凯隐使用青龙之力后，不只是在尼伯龙根，尼伯龙根外也生出了异象。 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在这个乌云密布、狂风暴雨肆虐的夜晚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其光芒之盛犹如七月当空，本来漆黑一片的夜晚顿时亮如白昼。 七星的光芒相连成一片，一条巨龙的雏形非常清晰的出现在夜空。 这种从未有过的天文奇观令整个世界为之沸腾。 天文学家、天文爱好者和普通民众成了网络上最活跃的存在，毕竟这种事万古罕见，能亲眼目睹就是人生幸事了。 奇观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则成了全民争相讨论的话题。 其他如政客和宗教人士则考虑的是另一个方向，政客们督促天文单位连夜开会专研讨论，要尽快搞清楚这件事，他们一方面好给群众一个解释，另一方面也要尽量引导舆论，避免出现过分的灾害论阴谋论，或者掀起什么迷信风潮。 而宗教人士则以为天生异象必然有灾祸或者福泽降临世间。 东方七宿显现明显的龙形姿态，或许意味无论是灾祸和福泽都会在东方，作为天之四灵，不少人都认为必然是福泽。 夏弥同样被这种天文奇观所吸引，她作为龙王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当然是不同的，她能够感知到东方七宿在释放巨大的能量，同时不远处的尼伯龙根内天地裂变的动静也被她所察觉。 当然，她这时只是以为动静来自郊外的某个地方，并不知晓那座高架桥边缘是奥丁造就的尼伯龙根的入口。 “小夏，凯隐还没有回来，现在天气这样子，他跟你说他去干什么了吗？” 李大通本来已经睡下了，但周围的邻居因为这种天地异象欢腾了起来，把他给吵醒了，他披衣起身见凯隐还没有回来，不由十分担心。 夏弥这时终于下定决心去看一看，于是说道：“李大爷，你不用担心，就是几颗星星发光而已，我出去找找他。” 他把凯隐的那件雨披穿在身上，就当是穿着黑袍来掩人耳目，然后她犹如幽冥幻影一般穿过街巷、市区，其速度比汽车还要快，不一时就抵达了高架桥的边缘。 得亏这时候是半夜时分，加上有狂风暴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不然见到人影从身旁一闪而过，只怕要以为见鬼了。 夏弥到达高架桥下方时，死里逃生的楚天骄和楚子航刚刚驶下高架桥，由于迈巴赫发动机本来就已经受损，经过全速奔驰终于不堪重负在这里抛锚，彻底动不了了。 她出来是为了寻找凯隐，对他们父子本来没有什么兴趣，所以远远看见也没当回事，准备顺着高架桥继续寻找，但很快她就感觉到了这对父子的异样。 已经破破烂烂的迈巴赫车身不提，那些没有被雨水冲洗干净的污血烂肉不提，狂风暴雨的天气突兀的出现在郊外也不提。 她还是远远就感知到了他们父子身上不同于寻常人的气息，这种气息只有尼伯龙根才会有，然后她透过车窗就看到了他们身上有尼伯龙根的印记。 尼伯龙根作为龙类特有的独立空间，她作为龙王可太熟悉了。 能建造尼伯龙根这种“大工程”的绝不是一般的龙类，这引起了她的警觉。 “你打个车回去吧！”楚天骄看着天上如同七月凌空的东方七宿，又想到凯隐隐约龙化的样子，他整个人的世界观有些坍塌了。 他考虑着该怎么把这件事汇报给卡塞尔学院。 至于楚子航，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但有一点，凯隐的出现让他觉得楚子航就算血统觉醒，也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因为秘党也好，卡塞尔学院也罢可能会将凯隐视为巨大隐患。 而凯隐今天展现出来的力量，远比四大君主要可怕，他当然希望楚子航远离这些纷争。 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觉悟。 “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离那个保安远一点，他太危险了。” “可是……”楚子航有些不明白，“可是，凯隐刚刚救了我们，到现在他还没有逃出来，我们撇下他已经有些忘恩负义，怎么能……” “闭嘴，按我说的做。”楚天骄罕见发怒，他的这个儿子还不知道卡塞尔学院和秘党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卷入其中不但会身不由己，还随时都可能死亡。 楚子航被楚天骄的失态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发这么大火。 可他是一个固执的人，认为对的事情不会轻易去改变，他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可以先回去，我要看着凯隐出来。” 夏弥从他们的对话中大略猜到了是凯隐把他们从尼伯龙根中救了出来，而凯隐本人这时候可能还在尼伯龙根内跟某个龙类战斗，所以，这时候尼伯龙根内才会巨大的动静。 她对他们父子关于凯隐的争论没有兴趣，于是径直越上高架桥，然后向尼伯龙根方向而去。 她要看一看这是哪个龙王居然在这个城市建造了巨大的尼伯龙根，也想知道凯隐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从某个龙王手里救下楚天骄和楚子航。 当夏弥赶到奥丁割舍掉的尼伯龙根时，天地裂变的动静已经小了不少，她能够感觉到这处空间很快就要坍塌，所以她加快了速度寻找凯隐。 这时的凯隐已经从完全龙化的状态变成了半人半龙，他浑身上下都覆盖了青色的麟甲，双手则是龙爪的形态，头颅虽然还是人面，但明显要庄严狰狞的多。 之所以同时具备庄严和狰狞这两种神与魔才具备的神态，是他仍处在失控的状态，一双瞳目赤红。 夏弥远远看到凯隐时，半人半龙的凯隐正屹立在高架桥的废墟之上。 整座高架桥和路基已经被完全摧毁。 “凯隐？”她见到凯隐半人半龙的形态，吓了一跳，这种龙化她不曾见过，因为很明显跟她不是一个血统的。 她开始明白，凯隐或许是跟东方七宿有关的东方龙。 凯隐闻言瞬间转头，他体内还有着澎湃的力量无处宣泄，见到闯入的夏弥立刻白昼移形一般欺身上前。 夏弥能感受到凯隐身上可怖的能力，出于本能要快速闪避。 但这时候已经晚了，凯隐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夏弥用尽力气挣扎，但根本没用，奥丁尚且远不是凯隐的对手，她这个没有完全觉醒的龙王，还是权与力双生子中掌控权的龙王，当然更不可能与凯隐抗衡。 凯隐处在肆意释放力量的失控状态，会无情的杀死身边的一切生灵，抓住夏弥后，他本该直接扼断夏弥的脖颈，但这一次他明显有些犹豫。 他的龙爪只是缓慢的收紧，而且显得很挣扎。 夏弥这边自然是奋力抵抗，但因为力量悬殊，根本挣脱不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只觉得呼吸越越艰难，心里万分后悔深入险地，一招不慎就要身死当场。 第9章 负债 尼伯龙根外东方七宿犹如七月凌空的场景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照耀大地的光芒也不再那般明亮，开始像日落西山一样逐渐变得暗淡。 这是青龙之力在消散的迹象。 即将坍塌的尼伯龙根内夏弥经历了一次由生向死，又由死向生，她渐渐觉得脖颈不再那么痛，呼吸似乎也不再那么困难。 起初她还以为这是身体开始消亡的征兆，但随后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明，然后她就发觉凯隐的手早已经松动，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恢复掌控。 甚至她的双脚都已经落地。 凯隐的那只手看似扼住她的脖颈，实际上却跟在上面搭着没有两样，全然没有用力。 “夏弥？”他口中轻声吐出两个字，不像是呼唤夏弥，更像是喃喃自语。 “是我。”夏弥伸手小心的握住凯隐的手腕，把他如龙爪一样的大手慢慢的挪开，并小心的观察凯隐是什么反应，一旦脱险，她就立刻转身逃走。 凯隐的双瞳这时是黄金色，对于混血种而言这是血统等级高的证明，对于龙类而言这是他们的常态，但对于凯隐，却是处在失控边缘的状态。 他听到夏弥回答缓缓点了点头，之前他之所以在失控状态下没有痛下杀手，反而十分挣扎，是因为夏弥穿着他的雨披，之前他更是将夏弥背回了家，这对凯隐而言是他漫长不知岁月的生命中最亲近的一个人。 所以，他无意识的牢牢记住了。 夏弥显然是不清楚这些的，她只知道凯隐差点杀死她。 终于，她慢慢将凯隐的手从她的脖颈处挪开了，脱离后立刻闪身后退数十丈，只是恨恨地的看了凯隐一眼，准备立刻离开。 这时尼伯龙根开始彻底坍塌。 这意味着如果不及时离开，他们或许要随着这处空间一起湮灭。 于是，夏弥再不犹豫，快速逃遁而出，凯隐只是茫然的看着她，没说什么，身体也一动不动。 外面的暴风雨越来越小，已经变成正常的中小雨，夏弥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只觉得心情异常烦闷，主要原因当然是九死一生的遭遇，她来找以为是朋友的凯隐，却差点被凯隐所杀。 不过除了这些，她还有点反感自己，这会居然在担心凯隐会不会死在尼伯龙根。 “最好给我死在里面，”她恨恨地说着。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站在高架桥边缘却怎么也下不定决心就这么跳下去一走了之。 “他明明差点杀死自己，我为什么还老想着去救他？难道人类都是这样优柔寡断吗？”她手扶着栏杆，望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夜幕，自言自语。 过了有两三分钟，凯隐仍然没有出来，她觉得自己再不赶回去，凯隐可能真要随着尼伯龙根的坍塌消失了。 “算了，就当是为了给李大爷个交代，把他捞回来好了。”她成功说服了自己，快速返回即将彻底坍塌消失的尼伯龙根。 她进入的时候尼伯龙根内已经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天和地失去了明显的界限。 而凯隐立于混沌之中一动不动，不过半人半龙的形态已经消散。 这打消了夏弥的担忧和顾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往外走，“怎么？你是想不开要自杀吗？” 凯隐没有说话，这时的他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差点就杀死了夏弥。 那个梦魇一般的悲剧差点再次发生。 作为守护者，他天然对无序和失控感到深恶痛绝。而自己的失控无疑是对他身份的莫大嘲讽。 在另一个时空他自杀未遂，这一次他本想随这处坍塌的空间一起消失，但是，当夏弥来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多出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夏弥。” “嗯？怎么了？”夏弥回头看了凯隐一眼，脚步却丝毫未停，甚至加快了速度，因为这个尼伯龙根真的完全坍塌了。 “有什么事你等出去再说。”她没好气的说道：“这会先把嘴闭上。” 凯隐就像做错事的孩子，立刻闭嘴，亦步亦趋的跟着夏弥，在尼伯龙根消失的最后一刻一跃而出。 “我这算是救了你一命吧？”夏弥出来后立刻甩开凯隐的手，质问他。 凯隐点了点头。 “那你就欠我两条命了，”夏弥双手叉腰，瞪了凯隐一眼，“这个你认吗？” 凯隐开始有些茫然，不过随即就想到自己差点失手杀死她，也算是欠他一条命吧！又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夏弥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点帐你得好好记得，以后你得还的。” 然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四点了，想起李大通还在家等着，他们得赶紧回去才是。 就在她考虑用什么方式快速离去时凯隐突兀的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还是脸朝下。 夏弥是见识过凯隐力量的，在她看来这么强大的存在是不可能负伤的，她也没有看到凯隐身上有任何的伤口，所以起初她以为凯隐是在搞什么恶作剧。 不过想到凯隐一贯的作风，不像是能搞恶作剧的人。 “你怎么了？” 夏弥问了一句，凯隐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她慌忙蹲下来把凯隐翻个身拉起来。 很奇怪的是凯隐脸上和身上都没有受伤的痕迹，但身体却虚弱到了极致，她甚至能感受到凯隐的心跳跳的极慢，最多半分钟一次，气息也非常微弱，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都察觉不到。 “这是受到反噬了吗？” 夏弥有些不解，但这时凯隐早已不省人事，她暂时是得不到答案了。 “本来就欠我两条命，还得再救你一次，真是没完没了了。”她点着凯隐的鼻子无奈的说。 当然，背是不可能背的，她相对娇小身躯没办法背身材高大的凯隐，只能把凯隐搭在肩膀上扛起来。 就在她扛着凯隐下高架的时候，楚家父子因为楚子航的执拗仍然在下面等待着，当然楚天骄已经通知老板把那辆迈巴赫托走。 这时他们是坐在一辆红旗轿车中。 夏弥远远看到了他们，本来想着干脆避开，但随后就想到凯隐如今这般虚弱，他们两个又是见过凯隐真身的人。 更何况他们两个身份可疑，大概率是混血种。 这些综合起来将来说不定会是大隐患。 她揉着凯隐的头发说道：“看来你要欠我三条命了。” 第10章 温情 楚子航第二天醒的时候是在一家高档休闲会所——黄金海岸，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夜不归宿。 楚天骄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对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也十分奇怪。 很显然，平时他都在外面的迈巴赫上面候着，这地方是老板们来的，到里面享受他还是第一次，但很遗憾，享受的过程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怎么会在这里？”楚子航以质问的语气问楚天骄，他这种内秀的好孩子对这个男人时不时跟他吹嘘的会所嫩模的奢靡场所很是反感。 这时在他的脑海中只有关于他们误入尼伯龙根遇到奥丁这种颠覆他三观的神祇，之后就是大逃亡，至于大逃亡过程中凯隐对他们施以援手则完全没有任何记忆了。 总之就是关于凯隐的一切有关的记忆都不存在了。 所以，在高架桥下他执意要等凯隐从尼伯龙根出来自然也就不记得，他以为他们逃出来后，直接被楚天骄带到了这种地方。 楚天骄被他问的有点发懵，他拍了拍脑袋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来的。 “我们被算计了。”他有些懊恼，同时也十分后怕。 以他的能力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他给搞到这种地方，要杀了他们父子似乎也并不困难。 “奥丁？”楚子航想起昨晚那个骑着八足骏马，小山般高大的神祇不由一阵后怕。 楚天骄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他没有这个必要。” 他十分清楚奥丁想要什么。 虽然他不确定是谁，但显然这座城市除了奥丁秘密构筑了尼伯龙根，还有其他可怕的人物。 “会不会是他？”楚天骄想起凯隐雨不沾身这件事情来，喃喃自语。 楚子航正忧心着怎么跟妈妈还有后爹解释他夜不归宿的事，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被奥丁追杀吧？ 当然也不能说他夜不归宿是在高档洗浴中心过的夜。 所以，他没听清楚楚天骄说了什么。 两人换过衣服结完账，楚天骄看了一下账单，还好只是做了简单的搓澡按摩，倒不是说他可惜钱，而是真带着儿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可就太扯淡了。 这时刚刚早上六点半，台风还没有完全过境，天上还淅沥的下着雨。 他们有点尴尬的从黄金海岸出来，楚天骄准备带楚子航去吃早点，但楚子航着急给妈妈去电话，又不想当着楚天骄的面打，就推说快迟到了，买点小笼包路上吃就行。 楚天骄刚好也有紧急的事要办，就买了几笼包子，边吃边开车把楚子航送往仕兰中学。 楚子航对他这种吊儿郎当的习性很是反感，可他偏偏一贯都是这样，提醒他他也意识不到自己有什么不对，便一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昨晚的事不要对别人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你血统觉醒这件事容我…后面想想。” 到学校门口，楚子航准备下车时，楚天骄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对别人说，只是他暂时还无法接受自己也是异类，心情有点失落。 “对了，”他下车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敲了敲车窗，待楚天骄把窗户摇下去，说道：“我会跟妈妈说昨晚在你那里住，你给我说个地址，发我手机上。” 楚天骄闻言愣了一下，恍过神来，赶忙连连点头，然后又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走进校园，才发动汽车调头离开。 离开时他特意观察了一下，凯隐今天没来上班。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的凯隐还在昏迷中，不但今天上不了班，未来一段时间恐怕都要告假，因为凯隐的情况并不怎么乐观。 至少夏弥清楚他的生命体征很微弱，如果放到医院可能只会有两种情况。 一是下病危通知书，二是放弃治疗准备后事。 所以，夏弥不敢把凯隐给杠回李大通家，最后只好把他安顿到自己以前的住处。 然后她告诉李大通凯隐说出去转转，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让他放宽心。 她也不管李大通信不信，总之是搪塞糊弄过去了，至于学校那边暑假已经临近，就剩最后两天课就要中考了，作为龙王不说全知全能，应付些考试当然是手到擒来，于是她索性直接请假，就在那守着凯隐。 她不清楚凯隐伤在哪里，伤得有多重，所以基本上是束手无策。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不敢把凯隐送到其他任何地方，除了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弄明白凯隐的伤势外，她更担心的是这些人会把凯隐当做怪物。 昏迷的第一天，凯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很安静，不过他的这种昏迷气息之微弱，很容易被当做尸体。 第二天，情况好转了很多，他的心跳在逐步加速，慢慢接近了正常人。 但也就是在这天晚上凯隐再次陷入了梦魇之中，除了多年前的肆意屠杀又新增了要杀死夏弥的场景。 于是两个梦境在他的脑海轮流交替出现。 每当他险些杀死夏弥的梦境浮现，他紧抿的双唇总是会喊夏弥的名字。 夏弥一开始有些不耐烦，因为半夜三更的总是会被凯隐唤醒，但到了后来听得麻木也就只剩下无奈了，因为你总不能把昏迷的凯隐给打一顿或者骂一顿吧！ 及至最后，每当凯隐呼唤她的名字时，她会不自觉的应一声。 或许是她一直都很孤独，常常觉得不能融入人类社会，这时有人一直这么记挂着她，还和她一样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异类，突然觉得这也是一件非常值得欣慰的事情，甚至让她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到了第三天，凯隐的心跳和气息都已经恢复正常，但仍然时常陷入梦魇之中。 这天夏弥刚起床洗漱完，正准备出门买点吃的，那边的凯隐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她走近房内要看看怎么回事。 “夏弥！” 他突然大喊了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夏弥吓了一跳，“你诈尸……啊？” 她说话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因为她发现凯隐看自己的眼神有这些不对，先是释然，然后就变得很温和，或者说温情。 要知道，之前凯隐除了对李大通之外，对所有人基本都是冷漠的，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都十分冷淡。 对她也是木然居多。 她不知道这两日来凯隐脑海中不知循环了多少遍扼住她脖颈的场景，这对凯隐而言，是痛苦是折磨。 这会见到安然无恙的夏弥，他确实少有的表露出了他温情的一面。 第11章 昂热 凯隐昏迷这几天，楚天骄并没有闲着，作为隐藏在暗线的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他在昨晚夏弥没有抹除他的记忆前已经向他的唯一上线，也就是校长昂热发了短讯，只不过说的很简略。 大致为他们遭遇危机，在尼伯龙根遇到阿萨神族的主神奥丁，不明身份，隐约有神秘力量加持的凯隐助他们脱离险境。 最后他重申凯隐为特别危险等级。 昂热收到短信后，哪怕是在深夜，也立刻召集校领导开了电话会议，决定近日派执行部的精英到中国协助楚天骄展开详尽的调查。 也就在楚天骄发出短讯不到两个小时，昂热就给了他回复，告知他做好深入调查的准备，调查内容包括奥丁和凯隐。 可惜那个时候楚天骄已经人事不省。 等到他看到短信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卡塞尔校方居然知道凯隐这个人的存在。 在与昂热联系之后，他询问调查凯隐的原因，莫不是学院早就盯上了凯隐？ 昂热十分不理解，“你是不是喝多了？是你昨天告诉我，是凯隐这个不明身份，有着神秘力量加持的年轻人，把你们给救了？” 楚天骄懵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完全不记得这一切了，但作为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他又觉得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确实是应该先向他的上线也就是昂热汇报，可他什么都没做，这很可疑。 昂热把楚天骄昨天发的短讯转发给了他。 楚天骄看过后为此大吃一惊，他不得不再回想昨天发生的所有事，可还是没有凯隐出现的任何记忆，这让他非常困惑。 “你确定你不记得了？”昂热作为楚天骄唯一的上线，对楚天骄正常的工作状态是无比信任的，这个短讯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那这问题可能就大了。” 作为活了一百多年，跟龙类战斗了一百多年的老人，他非常清楚抹除人类的记忆对龙类而言并不困难。 那么是谁要抹除关于凯隐的一切记忆呢？ 很可能只有凯隐本人，而根据楚天骄短讯的描述凯隐拥有神秘力量，起码压制了奥丁，这怎么也得是龙王级别了。 “我完全不记得了，”楚天骄回想的有些头痛，联想到昨晚是稀里糊涂，全无反应到了黄金海岸这种地方，他一定是被人为动了手脚，这个过程他全无察觉。 这让他这个超级混血种有些掉面，同时也感到后怕。 “我看我有必要亲自去一趟。”昂热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不单单是阿萨神族的主神奥丁意外出现，除了奥丁之外，楚天骄所在的二线城市很可能还隐藏着一个龙王。 这个龙王到底是因为什么目的救下楚家父子，又抹除了他们的记忆，这必须得搞清楚。 楚天骄没有提出异议，尽管他平时吊儿郎当，可那都是装出来隐藏身份的，事实上他做事十分稳健，奥丁的出现本身就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眼下也多出来一个比奥丁还要强横的凯隐，他本身也到了不得不求援的地步。 楚天骄这边按下不表，凯隐那边在醒过来后，就想要回去上班。 夏弥刚好也回学校考试，于是两人就搭载公交回仕兰中学，刚下车的时候刚巧遇到楚子航。 凯隐并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楚子航也忘记了那晚发生的事，两人还是那种只够点头致意，连多说几句话都不够的交情。 这也是凯隐觉得与他人最舒服的距离。 “有人在跟踪我们，”夏弥在楚子航走远后小声说道：“从我们出门就开始了。” 凯隐点了点，他其实也知道，他甚至都清楚，跟踪他的就是几天前他从奥丁手上救下的楚天骄，“没事的，你先上去考试。” 他说话比之前都变得温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冷冰冰。 夏弥听他如此说也晓得他肯定是知道的，以他展现出来的能力也没有理由不知道，于是也就放宽心去教学楼考试去了。 事实上，如果是以往的夏弥，她肯定会选择远离凯隐，因为她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应对很多种突发情况，在凯隐的左右难免会被调查，这对她而言也就意味着潜在的危险。 但凯隐最近的表现让她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有人一起分担一些事对她而言是一种很奇妙的经历。 中考对夏弥、楚子航这种学霸而言并不是难事，正常情况下他们不费吃灰之力就能顺利升入高中，所以无论是在值班的凯隐，还是在学校外围监视的楚天骄心思都没有在中考上。 凯隐是一个一丝不苟的工作狂，当保安一如多年前他在另一个世界作守护神，务必会尽力履行职责。 他发现了楚天骄，却又完全不把对方的监视放在心上，哪怕在考试即将结束的时候，监视的人似乎又多了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身上似乎蕴含着比楚天骄更强大的力量。 但凯隐依然不在乎，从楚子航、夏弥开始，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妖兽，没有修仙者，但却有另外一种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还有……生物。 就像奥丁和夏弥。 两者在凯隐看来都拥有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可一个充满邪恶，浑身都散发着死人的气息。 而夏弥就要好很多，至少算是他的朋友。 对奥丁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但对于他暂时感觉不到过多恶意的楚天骄，他选择视而不见。 除非他们做了恶事，或者威胁到了他身边的李大通或者夏弥，对于他们的行为，他不会做任何的回应。 至于自身的安全，如果他们真能杀死自己，那就让他们动手好了。 楚天骄身旁的老者自然是屠龙事业的领袖，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下午的时候，他在学校对面的商店旁，佯装观看别人下象棋，暗中观察凯隐了半个时辰，以他百年的屠龙经验，见过形形色色伪装成人的龙类。 但他丝毫看不出凯隐身上有任何的破绽。 他确信楚天骄不会平白无故发那么一条短讯，凯隐大概率不是普通人类，可他实在是发现不了任何的端倪。 这让他震惊后怕的同时又生出无穷的斗志来，这次亲自赶过来，势必要把这个神秘人查清楚，甚至剿灭之。 第12章 监视 中考的这两天，这座城市表面忙碌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除了两个要参加考试的学生，其他人几乎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因为楚天骄在蒲公英台风抵达的当晚，也就是他们父子从尼伯龙根逃出后，发给昂热的电讯中将凯隐的危险等级列为特级，这通常是卡塞尔学院给龙王级别的人物才会用到的等级。 负责监视凯隐的所有人，包括昂热和楚天骄精神都是高度集中的，几乎没有放过凯隐在生活工作中的任何细节。 连带着将他身边的人也调查了个底朝天。 李大通当然没什么好说的，早些年他是在机械厂做安保人员，后来仕兰中学建立就一直在这所学校当保安，最终以保安队长的身份退休。 经历干净的无可挑剔。 至于夏弥，他们还是查出来了一些疑点的，夏弥给自己构造的身份是父母双亡，学前班和小学都是在市公立小学就学，看似没有什么破绽。 但她编造或者说挂靠的父母有那么一丝疑点，他们户籍远在北京，但都因资料缺失无从调查，巧合的是他们的邻居似乎也都对她的父母没什么印象。 好像她生来就是一个人一样。 当然，这些也只能说是疑点，毕竟城市生活中邻居彼此不熟识不算是特例，资料缺失也可能确实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遗失。 最多只能说两者叠加一起显得有些可疑。 关于凯隐本人，昂热更是派出最靠谱的专员不论大事小事全能没放过。 “你们能调查到的就这些？”昂热从芬格尔手中接过调查报告，一目十行迅速看完，然后就眉头紧皱，眯着眼看着芬格尔，“他这几年能调查出来的就只有抓盗贼和见义勇为？” 芬格尔耸耸肩，“可能他就是这么纯粹的人，谁知道呢？” 昂热叹了口气，“看来我选择相信你是犯了严重的错误。我总是希望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但是你总是让我失望，你是真不准备毕业了？” “别啊校长，这次你得相信我，他真就是这样的人，你就换谁来也是一样啊！” 提到毕业这个问题，本来还云淡风轻的芬格尔立刻就像变了个人，整个人显得十分焦虑。 昂热看向楚天骄，想征询他的意见，楚天骄是眼下卡塞尔学院对凯隐最了解的人。 “有可能真是这样，”楚天骄早问过学校的学生，凯隐是仕兰中学可是名人，来这里半年多，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起好人好事。 他相信如果在这个时代真能找出类似于雷锋这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的人，其中一定有凯隐。 “他是六年前出现在这城市的？六年前的一切都是空白？一点痕迹都没有？”昂热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真就是凭空多出来的人？ 芬格尔连连颔首，“这事千真万确，六年前李大通在长江边钓鱼的时候发现的凯隐，我问过当时在场的钓鱼者，他们都记得这件事，因为凯隐当时伤得很重，很多人都以为活不成了。至于再往前的事没有一丁点的痕迹，eva把整个长江沿线的人都过滤了一遍，没有一个符合身份的。” “他六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昂热拿凯隐六年前的照片比对了一下。 “户籍登记上六年前十八岁，如今应该二十四五岁了，但是六年岁月好像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起来依然是十八九岁。”芬格尔叹了口气，“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男人。” 六年前芬格尔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四年前他的的血统等级还是a级，现在的他已经掉到e了，而别人六年前那么帅，现在依然那么帅，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所以说出现的这么突兀，年龄还是个迷性情又冷漠孤僻，大概率是某个龙王？”昂热看向芬格尔和楚天骄，他很少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按道理说可能就是某个龙王觉醒后在尝试融入人类社会，”楚天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当然，可能我先入为主，这个判断未必准确，还需要校长裁决。” 他们两个都拿不准，芬格尔就更是不能了，但他耍了个小聪明，怕自己判断的不准，造成什么损失，他的毕业证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这种事你们这些大人物判断好了，我负责干些粗活累活，跑跑腿什么的。” 昂热思索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既然判断不准，那就出手试探试探。 这个方式很危险，但最有效。 作为最仇恨龙类的屠龙者，昂热不惜以身犯险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龙类。 有了这个想法，昂热和楚天骄立刻就制定了计划。 由楚天骄出面，用感谢救命之恩为由头约凯隐周末到郊外的农家院，昂热亲自出手试探。 当然，考虑到凯隐的性情，他大概率不会赴约，那昂热就只能在凯隐回家的小巷中尝试了，这显然是个冒险的举措。 因为一旦激怒龙王，周围无辜的人可能会出现大面积的伤亡。 所以，他们只能通过李大通尽量用柔和的方式让凯隐赴约。 在这方面，他们显然是有办法的。 毕竟通过调查，李大通最忧心的就是凯隐的学历问题，他不想凯隐年纪轻轻就做一辈子的保安。 因为时代变了，他早些年在机械厂做安保，那是保护人民财产，是光荣的岗位，如今保安却是普遍被人瞧不起的，凯隐连媳妇都还没讨到，如何能一直做保安？ 卡塞尔怎么说也是高规格的高校，将来是可以落一个海归留学生的名头的。 凯隐这边对于这些人的监视和算计并没有放心上，等夏弥中考结束像往常一样骑车带她回家。 “凯隐…” “嗯？” 夏弥拉着凯隐的t恤，看着芬格尔藏身的一处角落，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这些天总觉得像是被人监视着，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这个…”凯隐思索了一下，“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由着他们吧！目前看，他们似乎还没有什么恶意。”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恶意？”夏弥微皱眉头，她不清楚凯隐对善意和恶意都十分敏感。 她反正是十分厌恶被人监视的感觉。 第13章 坦诚 “我能感受到，就像我能感受到你的善意一样。”凯隐骑着山地车若无其事的说道。 夏弥看不到他的表情，这话也没有说的多么斩钉截铁，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莫名的愿意相信凯隐。 他们到家的时候昂热和楚天骄已经拜访过李大通了。 “凯隐你过来有件大好事。”李大通见他们回来马上把凯隐叫到跟前。 凯隐没当回事，夏弥却有不好的预感。 “今天有个美国名校的领导来家访，说是你前几天救过他们学校的职员，想当面感谢你，同时还希望你能到什么卡塞尔学院就读。”李大通喜出望外的把昂热留下的名片递给凯隐。 “卡塞尔学院？”夏弥这时不晓得这是一所以屠龙为己任的军事院校，但总觉这事太过蹊跷。 然后，她从凯隐手中拿过名片，上面有中英文名字，“希尔伯特·让·昂热？” 她从未听过这名字，但总觉得对方绝对不是简单的美国高校领导，背后可能还有什么身份，她手里捏着名片没来由就想到这几天曾经出现在仕兰中学的外国老头。 “是一个穿着很时髦的外国老头吗？” 李大通连连点头，“你怎么知道？别看他上了年纪，人很风趣的。” “你也不怕被他骗了，这种凭空而来的外国人，谁知道到底做什么的？”夏弥把名片随手扔到桌上。 这几天她和凯隐早就注意到昂热可能是监视调查他们的主使，对方似乎也不是很介意被他们发现，多少有些有恃无恐。 “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哪那么容易骗？”李大通一本正经说道:“他们拿出来的证书护照都是真的，我专门验证过的。” “就算是这样，可凯隐连自己的学历都说不清楚，他们正经的美国高校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远渡重洋到家门口来招生？凯隐已经是国际名人了吗？” 夏弥一边剥桔子一边提出自己的质疑。 这算是问到了关键点上了。 “我当时也这么问了，”李大通解释道:“他们说他们卡塞尔学院不是一般的大学，他们更看重学生的正义感，致力于培养能够改变世界的优秀学子，从这方面说凯隐实在非常适合。” 夏弥没再说什么，因为这话也就善良且迫切希望凯隐能提升学历的李大通会轻易相信。 她吃完橘子又拿了几个核桃递给凯隐，凯隐熟练接过，轻松捏碎外壳又还给夏弥，然后拿起名片看了一眼，“既然都找到家里来了，我们不得不见一见了。” “对了，他们把面试的地点放在喜来登酒店。”李大通见凯隐同意见面，立刻把会面地点说了出来。 “凯隐，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是不要去了。” 两人到了楼上，夏弥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不是我们该不该去的问题，而是不去的话这件事终究没办法结束。”凯隐并不知道夏弥消除楚天骄、楚子航父子记忆这件事，他以为是自己没能处理干净台风之夜的首尾，对方势必要弄清楚他的身份，看看是不是敌人。 他在会面之后只需要表明态度即可。 同时，他对这个世界拥有神秘力量的这些人也有了莫大的兴趣。 所谓辟邪恶、调阴阳本就是守护者的职责。 “可是，他们有问题…”夏弥还是忍不住提醒凯隐，“我明明已经抹除了他们在尼伯龙根内的记忆，他们不应该记得你救过他们才对…” 这些话一出口，她等于变相承认自己也不是普通人。试问正常的女初中生如果会有抹除他人记忆这种堪称逆天的能力？ 这对于在尝试融入人类社会阶段，本应该十分谨慎的龙王来说跟自报身份差不多。 凯隐当然早就知道夏弥不是普通人，所以并没有很吃惊，也并没有执意要问清楚夏弥的身份。 对于接连失控的他来说，自己本身就是怪物，有什么资格过问夏弥的身世？ “你不问问我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什么？”夏弥有些紧张的问凯隐。 经历过尼伯龙根事件，他们两个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这对于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龙都还十分懵懂的夏弥来说冲击是很大的。 她愿意尝试对凯隐敞开心扉。 “这不重要，我知道你是夏弥就够了。”凯隐很平静的看着她，“何况就算你是什么怪物，我又好到哪里去了？甚至是更危险的那一个。” 他说的很平静，可内心却十分的痛苦。 他憎恨这样的自己，甚至超过那些邪恶的魔种妖兽。 夏弥没想到凯隐会这么回答一时愕然。 “你抹除记忆的能力会失效吗？”凯隐没有过多的沉浸在自己的负面情绪中，很快回归到正题。 “不会，除非对方……”夏弥本想说除非对方的血统高于她，但这显然不现实，楚天骄只是混血种，不可能是黑王、白王。 “或许是我抹除他们记忆前，他们就已经把一些信息传递了出去。”她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凯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就说得通了。” “这里面处处透着蹊跷，所以你还是要去吗？”夏弥越来越担心了。 “见一见也无妨，反正是躲不开的。”凯隐很坦荡，当然也可以说是有恃无恐，哪怕他一再受伤，容易失控的青龙之力不便使用，这世界能轻易杀死他的人应该也不多。 何况这件事已经牵扯到家人、朋友，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夏弥没再劝他，也没要求带自己去。 她有自己的打算，也就是在外围做援手，只要凯隐跟他们起了冲突，自己就出手相助。 她内心是做好了跟这帮混血种撕破脸的准备了。 某种程度上说她甚至觉得爆发冲突是大概率是事件。 “喂……” 凯隐下楼时夏弥突然叫住了他。 “你有什么不好的经历吗？我可以帮你消除它。” 她看得出来凯隐一定有一段令他痛苦的回忆，不然不至于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第14章 时间零 凯隐当然有不好或者说是堪称梦魇一般的经历，这还是在他忘记诸多前尘往事的前提下。 作为天之四灵之一东方青龙在人间的化身，他在王者大陆又是魔道家族的继承者，他有着太多不为人知，连自己也已经忘记的身世之谜。 借用夏弥的力量抹除那段令他痛苦自责的记忆当然是件好事。 只是这一刻他有些犹豫，不是怕夏弥借机对他动什么手脚，而是他在想忘记就真的能够弥补过错吗？ 自己如果借用忘记来获得一时苟安，和懦夫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了？” 夏弥见他显得很挣扎，便问道。 凯隐沉吟了片刻，如实说道:“如果是之前我一秒都不会犹豫，但经历了这几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可能会失控的怪物。让我忘记自己的罪恶，这是在逃避，也是背叛自己的信念。” “忘记过去并不意味着是背叛，也可以是重新开始。”夏弥尝试劝一下固执的凯隐。 凯隐缓缓摇了摇头，“别人或许可以重新开始，我不行，对我而言忘记过去就是背叛。” 然后他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停留，径直下楼。 待到自己房间，他缓缓坐下然后喃喃自语，“我只能向死而生，这可能就是我的宿命，也是唯一战胜诅咒的方式。” ———— 在得到凯隐会来的确切消息后，喜来登酒店的豪华客房内，昂热和楚天骄在耐心的等待。 芬格尔则被安排在酒店门口迎接。 整个五星级酒店在今天上午只有他们三个客人，甚至连服务人员也尽量只留了两个，一个负责送餐，一个用来做保洁。 是的，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大笔一挥，一张大额支票把整个酒店包了下来。 不是他们钱多的十辈子花不完，而是楚天骄在那条短讯中强调的凯隐危险等级为特级。 这种级别的危险程度在卡塞尔学院百年屠龙史中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昂热担心一旦有了冲突会殃及无辜，不得不尽量减少在场人员。 事实仅留下的两个服务人员也临近中午时也让他们去休息，非呼叫不必来客房服务。 整个酒店的工作人员虽然觉得这三个卡塞尔学院的人行事怪异，但不用工作就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当然是全凭雇主安排，最好是直到退房都不必他们做什么。 “我们这是谈判还是招募？”楚天骄心里有些不安。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记不得那个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就无从判断凯隐究竟是龙王亦或是其他大人物，更不明白凯隐对龙族对混血种的态度。 这么多不确定对于接下来跟危险等级为特级的凯隐会面当然会让人惶恐不安。 “我当然希望是招募，”昂热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其实也做了两种打算，“如果对方是敌非友，那我们只能转换为谈判，先稳住他再说……” 至于后续，当然是不惜代价消灭他，就像之前卡塞尔学院对所有龙类一样。 楚天骄清楚一旦是谈判，无论成功与否，那么从奥丁手里救过他们父子的恩人就变为必须杀掉的敌人。 “他来了。” 在楼下迎接的芬格尔适时将消息传递上去，然后满脸笑容迎了过去。 “你好你好，我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代表芬格尔，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他说着了蹩脚的中文，努力的表现出非常欢迎的样子，实则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对凯隐既有十分强烈的好奇心，同时也有着难以名状的畏惧。 要知道他迎接的这个男人可是挫败奥丁将楚家父子从尼伯龙根救出的恐怖存在。 校长是把他当做龙王一级对待的。 “在几楼？带我去。”凯隐并不确定芬格尔究竟说了什么，因为对方的中文发音实在太烂了。 但他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因此也并不在意芬格尔说了什么。 “在五楼，随我来。”芬格尔小心翼翼在前方引路，但眼光的余角时不时会撇向身后的凯隐。 他实在是好奇身后这个穿着普通t桖和运动裤但依旧冷酷帅气的年轻人是不是龙王？如果是龙王为什么要要救楚家父子，如果不是龙王，那会是什么人物？ 神明？可是这世界的神明不都是龙类吗？ 除非卡塞尔学院对龙类的研究出现了差错。 “叮”。 芬格尔还在胡乱猜测的时候他们两人乘坐的电梯抵达五楼。 昂热和楚天骄就在五楼的小会议厅等着。 凯隐从容不迫出电梯，他当然清楚此时整个五星级酒店就没有几个人，也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目的，这让他感到有些欣慰，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还是在意民众的生死的。 基于这种情况，他对会面的结果多了些乐观的情绪。 “这边请……”芬格尔客气的想要做出指引，然而他的胳膊却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抬了半天也就动了一两寸。 “完了，这一定是校长发动了时间零，这是要动手的征兆，自己可就惨了会首当其冲……校长，不，是疯子昂热你不地道啊……”败狗芬格尔悲哀的想着。 然而，他预想的冲突并没有发生。 更令他震碎三观的是，几乎从未失效过的时间零，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身上并不适用。 只见凯隐在时间零的领悟内丝毫不受影响，闲庭信步一般走进了会议厅。 “这…这是…什么怪物？” 凯隐所过之处，时间零的领域似乎随之崩塌，芬格尔因此摆脱了言灵的影响，摆出邀请的姿态瞬间到位。 只不过凯隐这时已进了会议厅。 芬格尔看着他最后一丝背影震惊万分。 会议厅内的昂热和楚天骄则比芬格尔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昂热本人真正感受到了他所构筑的时间领域的崩塌，没有人比他更清晰的体会到这种无力。 楚天骄是知道时间零这个言灵的强大，见凯隐丝毫不受影响，更加认定对方一定是某个龙王无疑。 “我想我们还是单独会面比较好。” 凯隐开门见山提出自己的诉求，但是以他冷冰冰的语气说出来更像是要求。 第15章 君子协定 楚天骄从会议厅出来的时候，芬格尔正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想探听到里面到底在谈什么。 以前他不知道楚天骄的身份，甚至都不知道卡塞尔学院还有这种级别的执行官，眼下看着校长昂热的左膀右臂都被请了出来，不由对凯隐的真实身份更加好奇。 “大叔，您这种级别都不能参与？” 楚天骄的档案在卡塞尔学院自然早就被消除的干干净净，但能被昂热如此信任，肯定是昂热嫡系无疑。 在昂热没有惊动学院以及秘党，只身前来的前提下，楚天骄毫无疑问是他最大的臂助。 但眼下这个强力帮手都被请了出来，芬格尔对此很是疑惑。 楚天骄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十分懊恼，如果不是被别人动了手脚，他必然是知道凯隐到底什么身份的，根本不用如此费力寄希望于对方告知他们。 同时，他心里多少也能清楚凯隐对卡塞尔学院、秘党有多大威胁，更能够及时作出规划，看能不能让楚子航避开这些危险。 楚子航还要在仕兰中学读三年高中，凯隐离他太近了。 芬格尔可没有这么多烦恼，他不知道是真的担心还是故意没话找话。 “校长一个人在里面，如果谈的不顺利起了冲突可怎么办？校长的言灵对那小子好像无效啊！” 楚天骄当然知道这些，可是他即便在里面又能如何？昂热的无效，难不成他还能比昂热更强？昂热没有犹豫直接让自己出来显然是有底牌的。 “行了，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搬个椅子过来，我们在这里守着就是。” 芬格尔的中文60分都没有，当然听不懂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句话，不过后面他听懂了，一边转身去搬椅子一边自言自语，“什么咸萝卜淡萝卜……中文真难懂。” 会议室内，凯隐和昂热相对而坐。 凯隐仍是一贯冷冰冰的姿态，昂热这时也早不是穿着花衬衫游戏人间的老头子姿态，而是脸色凝重。 “你是说奥丁……北欧神话的主神出现在这座城市，城郊的高速路那里是尼伯龙根的入口？”昂热从凯隐口中得知当晚发生的事情，远比楚天骄发出的短讯要详细太多。 凯隐摇了摇头，“我不了解北欧神话，不知道那个人是奥丁，也不清楚尼伯龙根是什么，但他确实是独目，他头戴鹰盔，身披金甲骑着八足骏马，拿着一支有着某种神力的长矛。” 昂热点了点头，按照凯隐的描述，那个台风暴雨之夜，袭击楚天骄父子的人是奥丁无疑，这也对应了楚天骄发出的短讯。 但他很奇怪，凯隐能够无视他的言灵时间零，显然不可能是混血种，结合他能打败奥丁必然是龙王一级的人物，甚至有可能比四大君主还要强。 当然，他没有看到凯隐单手打爆奥丁的全过程，否则他一定会认为凯隐是白王无疑。 这等人物居然会不知道尼伯龙根？ “所以，你是谁？”昂热冷不丁的问道。 凯隐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告诉你了这么多，你总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吧？卡塞尔学院是什么地方？” 昂热当然不可能对一个未知身份，且有着巨大危险性的外人和盘托出卡塞尔学院是一所百年屠龙学院的事实，不过这也不是完全不能说的事，毕竟在龙类或者混血种中卡塞尔学院的隐藏身份根本不是秘密。 他需要从凯隐口中得知更多的隐情，他才会说。 “我们不如来立个君子协定，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作为代价你必须也得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不能撒谎。” 凯隐没有犹豫，当即点头。 扪心自问，昂热是没有办法判定凯隐有没有说谎的，但是从他搜集到关于凯隐的各种信息来看，凯隐是个君子无疑，除非他这些年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在处心积虑的隐藏本性。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认了。 但凯隐大略是有些办法的，他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善恶，倘若昂热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心中有恶念，他就能够判定昂热说谎。 “卡塞尔学院如你所料，不是一般的大学，它表面上是一所冷门的贵族学校，实际上则是“秘党”所建立的屠龙学校，目的就是源源不断的培养屠龙勇士。校名是以德国著名屠龙世家‘卡塞尔’的姓氏命名。” 昂热一口气将卡塞尔学院的真实面目和盘托出。 凯隐当然有些震惊，毕竟他是东方青龙在人间的化身，说到底真身也是龙。 当然他的印象里龙是高贵、拥有神性的至高存在，他如今所在的华夏也以龙的传人自居。 他明白昂热所说的龙应该泛指指环王封面上的带翅膀的大蜥蜴，或者类似的存在。 这两天他查过一些资料，这种西方龙跟东方上升到神格的东方龙是两个概念，在西方“龙”是邪恶的化身。 “我明白了，这个世界所谓超自然的力量大概就是指龙…龙族，还有龙…类混血种。” 凯隐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有句话不吐不快，“这类魔种也配称龙？”但他清楚这句话对昂热而言恐怕会是十分冒犯的言语，到底是忍住了。 “你是谁？” 昂热几乎是在凯隐说完过脱口而出，他太想知道凯隐的身份了。 同时，在问出口之后，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大马士革炼金折刀，这把刀是屠龙利刃，而他是具备杀伤初代种的能力的。 凯隐感知到了几乎不可察觉的杀意，但他仍然实话实说，“我都不知道我是谁，只记得名字是凯因。不过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特别讨厌奥丁和那些死侍身上的邪恶和腐烂之气，只要感知那股死亡气息，我必然会将之斩杀或驱逐。 我们……是友非敌！” 他说的非常坦诚，眼神更是坚定不移。 昂热在对面完全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甚至觉得对方是在掏心掏肺的吐露心迹。 他的中文水平也听不出来因和隐在读音上的些许差异。 “我明白了……”昂热松开了手中折刀，他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虽然我们是友非敌，但我想你对龙类可能了解不多，要不要到卡塞尔学院就读？就屠龙来说，我们是最专业的。” 他想的很简单，任何有助于屠龙的人他都想拉拢，路明非那个怪物都要借助，再多一个怪物又如何？ 第16章 君子协定（2） 凯隐并不想和昂热所代表的卡塞尔学院以及其背后的秘党开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想加入对方。 东方青龙所守护之地本就不包括西方，尽管在这个世界他并不是什么守护神，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守护神，但他还是习惯性的按照以前的思维行事。 “西方太远了，也并不是我该涉足的。”凯隐拒绝了昂热，“不过我们之间或许可以精诚合作，在东方有你所说的龙…类需要诛杀，你可以联系我，我愿意代劳。” 昂热没听懂前半部分，只以为他是觉得卡塞尔学院离这里太远了，听到后面却觉得这或许是首次见面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 他当然没想过一次性就能搞定这个强援，虽然这个强援也许将来会变成敌人，但最起码从现在算起对方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强援。 有些事是要徐徐图之的。 “你不愿意到卡塞尔学院就读真是天大的遗憾，不过我们也从来不强人所难，”昂热缓缓舒了口气，“作为校长我只能说如果你哪天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我立刻可以给你办理入学手续。” 凯隐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至于合作方面……”昂热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不如这样，你加入校方的执行部如何？那晚你救得楚天骄就是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一些关于屠龙的隐秘且重要的事都是由这些执行官来完成。” 按照他的猜测，凯隐能打败远在楚天骄实力之上的奥丁，无视的言灵时间零，大概率是某个初代种，亦或是比之更强的存在。 或许是白王？ 不管凯隐眼下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对付龙类，这都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要好好利用。 至于这个利刃有一天会不会悬到自家头上，未来的某个时刻都会有人来解决这些。 没错，这个“有人”就是此刻被婶婶派出来买菜的路明非。 因为昂热的认知里，路明非显然会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不管是四大君主，亦或是可以无视绝大部分言灵的白王，都将死在这个“怪物”手中。 凯隐感觉到了昂热内心深处的这一丝恶念，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人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不可能纯粹到只有绝对的恶或者绝对的善，只要恶念不够强烈，就没有必要吹毛求疵。 昂热如果知道凯隐对善恶如此敏感，就该庆幸他没有联想过深，否则今天的会谈只可能是不欢而散。 “我还有一个问题，”凯隐没有正面回答昂热，而是问道:“龙类生来就想要毁灭世界吗？” “是的，”昂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龙类生性狡诈邪恶，他们想要毁灭现有的世界，建立独属于他们的国度，那样的世界你已经见识过一部分了。” “你是说奥丁所在的死亡领域？”凯隐还没有尼伯龙根的概念，但他对奥丁所统领的无数死侍十分厌恶，昂热说他见识过，他立刻就想到了那里。 “不错，用专业的词语叫尼伯龙根，那里充斥的死亡、邪恶和枯骨，说是地狱也不为过。”昂热面不改色，但事实上谈论这些早就激起了他对龙类的厌恶，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凯隐没有什么犹豫，几乎是听到肯定答复后立刻开口，“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得说清楚。” “有什么顾虑你尽管说。”昂热见他答应立刻就感到有些振奋。 “我得实话实说，几天前的那一战我负了伤，如果再遇到奥丁我未必是他的对手。”凯隐几乎是实话实说。 那一战之后，他昏迷数日，过分使用星辰之力会有所反噬。在他自绝未遂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反噬变本加厉，可能是因为自绝未遂很大程度上伤害了他的身体，他变得不再坚不可摧。 也有可能是东方七宿距离这个世界太远，穿越时空终究要付出代价。 上次他因之受伤可以是前所未有的事。 只不过这些伤势还不足以让他不是奥丁的对手。 从根本上来，是他不想再使用容易失控的力量，如果不用青龙之力，他确实有些拿不准能不能打败奥丁。 “受伤很重吗？需不需要医生治疗？我能联系到全世界最好的医生。” 这些话让昂热吃了一惊，看来王对王的战斗确实不是轻易能分出胜负的，不过这同时让他少了一部分戒心。 毕竟受重伤的事都肯吐露显然对方还是信任他的，所以上述话他也是脱口而出。 凯隐摇了摇头，“不必了，伤势已经痊愈，只是有些伤是不可逆的，我很难完全恢复实力，所以才说将来遇到奥丁，胜负未可知。” 昂热没有过分热情的推荐医生，而是接着谈论执行部超级执行官的事。显然，凯隐的顾虑在他看来简直多虑。 “依照我们的猜测，奥丁大概率是某个龙王，能有媲美龙王战力的执行官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要知道，卡塞尔学院对付一个龙王几乎是要倾全校之力，精锐奋战在一线，其他人则另外的岗位提供全方位支持，就算如此，他们依然未必能够成功。 有凯隐的加入，岂不是如虎添翼？ 就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谈判”顺利结束。 凯隐取代楚天骄成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直接对校长昂热负责，其他任何均无权调动。 其职责就是要执行东半球内的艰巨屠龙任务。 说是东半球，其实几乎就在中国或者中国周边，因为据卡塞尔学院内部分析，接下来数年内屠龙地点都在中国。 当然，他们此时并不清楚，大地与山之王夏弥就在凯隐身边。 随着凯隐和昂热签订君子协定，楚天骄这个超级执行官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凯隐完全是他的超级加强版。 昂热随即将他调到欧洲，执行其他重任。 临行前他甚至没来得及见楚子航一面就随昂热飞去欧洲，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嘱咐他的同事，替代自己的凯隐。 “代我照顾一下我的儿子，看在你抢了我的美差的份上。” 他当然是不愿意离开的，在这里活少钱多离家近，到了欧洲几乎是这里的反面，说不怨凯隐，他自己都不信。 凯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楚天骄明白这个人面冷心热，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愤愤不平的背起行李上了昂热的飞机。 第17章 弱鸡 昂热视凯隐为未觉醒的白王的错误观点误导了楚天骄，他是专机上听到的这句话，也得亏是在万丈高空，否则即便是在车如流水的高架桥上，他仗着自己非同一般的龙族血统，也敢跳车。 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么危险的人在儿子身边。 但万丈高空他是不敢的，他有s级血统不假，但是他毕竟不是龙，即便能在机外极度缺氧的状态下存活，也不具备飞翔能力，这种高度任谁到了地面也是尸骨无存。 不过楚天骄的激动情绪没有持续太久，稍微冷静之后他不仅放松了下来，也恢复了他当司机这些年所养成的坏习惯。 “校长越来越不靠谱，我清楚的记得，学院那群研究龙族历史的老学究言之凿凿的说白王是女性，那凯隐满是阳刚之气，我不信她是女人。” 他也半躺着，二郎腿翘得比昂热还高。 “可是那些老学究们还说黑王是至尊至德至力的存在，而白王是龙族中唯一可以勉强和黑王比肩的怪物，连一副皮囊都不能创造怎么配和黑王相提并论？” 昂热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但楚天骄躺不住了，他像绷紧的弹簧一样猛得弹了起来，又有了跳飞机的冲动。 显然，他已经意识到昂热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那为什么还要跟他立什么君子协议，让他做取代我做学院的超级执行官？” 他不理解昂热亲自飞过来只办了一件这么离谱的事，还把他带到欧洲，对他刚刚觉醒的儿子楚子航不闻不问。 “你别激动，就当他是另一个路明非。” 昂热很优雅的半躺着，看都没看楚天骄一眼，然后慢悠悠的吐出了这句话。 楚天骄知道路明非是谁，甚至这几年在中国执行的任务中就有守护路明非，这是连秘党都不知晓的机密。 只有他这个校长的心腹才有资格参与其中。 在驾驶员旁边呼呼大睡的芬格尔同样不例外，哪怕他其实也是校长手下的精兵强将。 “所以，路明非也是白王一级的怪物？”楚天骄一脸的难以置信。 昂热微微点头，“应该是的。” 他明白在龙族历史中在序列上跟白王一级，有且只有那么一个。 “所以，您到底在做什么？玩火自焚的道理校长不明白吗？” 楚天骄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不叫玩火自焚，是师夷长技以制夷。”昂热终于不再是散漫的姿态，他坐起身缓缓说道:“屠龙事业艰辛而漫长，秘党为之努力了数千年，卡塞尔学院自1846年成立至今，不知道有多少教职工、学子前赴后继，义无反顾为此献身。可是，你看到屠龙事业的曙光了吗？你看到未来可以结束的那一天了吗？” 楚天骄面对昂热的追问，只能沉默，作为资深的超级执行官，执行部少有的王牌，他当然清楚以学院的能力只能杀死尚未孵化或者幼年体的龙王。 真正觉醒或者完全体的龙王，学院的力量很难应对。 所以，学院一百多年来一直都在致力于寻找龙王的孵化场所，尽量在他们未孵化前将他们杀死。而所谓的杀死也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杀死，龙王通常都不会只有一个卵，“杀死”不过只是在阻止他们重生。 这还是四大龙王级别，他们从未接触到的黑王和白王拥有的力量甚至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所以屠龙事业目前来看将永无休止，甚至可能失败。 因为，据说黑王终有一天会苏醒。 不借助外力，昂热永远看不到屠龙事业成功的哪一天。 “所以，既然靠我们自身的力量永远无法杀死龙王，我们就必须借助外力明白吗？”昂热缓缓叹了一口气，但其人并没有沮丧，反而坚定的看着楚天骄。 楚天骄是昂热学生，他清楚自己老师对屠龙的狂热和执着，也明白这么做可能是唯一的出路，所以最后放弃了争辩。 或者说他被说服了。 ———— 凯隐这边相对而言就平静的多了。 他告诉李大通他可以通过函授这种方式自学，只要通过卡塞尔学院的考试就可以获得他们的毕业证。 某种程度上说这并不是说谎，因为昂热确实会把一部分教科书邮寄给他，让他学习一些屠龙的理论知识，只不过对他的考核并不是一般的试卷考试，而是任务考核。 他必须得完成卡塞尔学院，准确的说是昂热指派的特殊任务才行。 整个卡塞尔学院知道他的人屈指可数，有资格跟他对接的人更是只有昂热一个。 至于夏弥那边，她一直潜伏在喜来登酒店的周围，当天凯隐从喜来登酒店出来，并跟昂热、楚天骄和芬格尔一一告别，她就知道事情算是平安解决了。 关于过程，她没兴趣知道。 这件插曲结束后，作为仕兰中学的保安和学生，他们正式进入漫长的暑假。 凯隐在之前无尽的岁月中早已经习惯了孤独，他总能找到许多事做，比如读书，关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书籍他都感兴趣，何况昂热很快就给他寄来了一箱数十本书，其中有龙族历史的教材，还有众多相关的科考论文。 这些书够他读一个暑假了。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任务，守护路明非就是作为卡塞尔学院超级执行官的长期任务。 他不明白昂热让他守护一个普通中学生的目的是什么，事实上他也有理由拒绝，因为他并不是楚天骄那种必须得听从昂热指令的执行官。 他跟卡塞尔学院是合作关系，没有什么职位上的高低之分。 但他作为另一个世界的守护神，生来就有守护的本能，如今他很自然的就把自己所在地当做自己庇护的地方。 路明非作为这个城市的一员，也在他守护的职责内。 所以，他没有拒绝。 这天，凯隐照例往路明非所在的小区巡视。 他凭借对善恶的极度敏感和自身强大的守护本能，能够轻易的感受到超自然力量靠近这座城市，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他就能轻易的保证路明非不被奥丁之流所袭扰。 他本不必亲自巡视，只要在超自然力量靠近这种城市前，他将其消灭就好了。 这也是他在前世对付魔种和妖兽的方法。 但他还是决定要亲自过来，因为他更了解龙族和混血种的历史之后，他愈发觉得自己以前那一套在这个世界并不那么适用了。 因为经过他大量阅读卡塞尔学院关于龙族和混血种的详细资料，他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龙王包括很多龙类在觉醒之前和普通人无异，并不会像奥丁出现时风雨交加。 很多混血种也有不同的言灵，有些言灵十分善于伪装自己，并不是那么好发现。 还有就是，他必须得在路明非身上使用法诀，以保证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不能被普通人杀死，或者感染急症突然离世。 因为经过观察之后，他发现路明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身体“弱的”令人发指。 用夏弥的话说，路明非就是十足的弱鸡。 如果路明非有什么意外，会是对他能力的莫大侮辱。 第18章 漫长的暑假 路明非的这个暑假过得和往年一样无聊，他在仕兰中学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在寄宿的婶婶家又与表弟路鸣泽天生八字不合。 所以，一旦无事可做他就显得很孤独。 除了偶尔打打游戏，还得是与路鸣泽斗智斗勇赢得电脑使用权之后，其他时间也就只有看些乱七八糟的书籍，以及在天台上发呆。 这天路明非刚登上天台，凯隐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 路明非被他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他见到凯隐又猛然想起自己上次借的雨衣还没还，其实也说不上是没去还，主要是他有两次去找凯隐，学校的其他保安都说凯隐请假了，他一直没见到。 他一直想跟凯隐当面说声谢谢，所以就没有把雨衣随便放在保安室。 后面又是中考放假等一系列事，这事就给耽搁了。 凯隐没有回话，而是轻皱眉头，有点冷冷的看着路明非。 “你不会是来拿雨衣的吧？”路明非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于是没话找话。 凯隐摇了摇头，依然没有说话，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的接触路明非，他仍然感觉路明非是个普通人，没有昂热、楚天骄这种混血种所拥有的力量。 当然，也不像夏弥，他能轻易的感知到她绝不是一般的人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路明非有点怪怪的，怪在什么地方他又说不出来，可能这也是昂热让他守护路明非的原因吧！ “虽然你可能不是来拿雨衣的，可都大半个月了，我也该还了。”路明非不知道凯隐在想些什么，一路小跑下楼去拿雨衣，他还特意洗了一下。 凯隐在路明非转身的一瞬间，手拈法诀在他的后背轻轻一点，轻到路明非完全没有察觉，以为是清风吹了一下。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而是类似护身符，当路明非受到攻击时，能抵挡相当大比重的伤害，同时凯隐能立刻感受到，也就是说路明非很难被立刻杀死。 除非对方的实力远高于凯隐。 路明非上来的时候凯隐已经不在了，事实上夏弥就在楼下，他们两个早就忘了借雨披这件事，也不清楚凯隐当时很随意的举动给路明非带去了足以令他铭记在心的温暖。 “这家伙是超人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路明非有些目瞪口呆。 他很确定自己一路飞奔，连带上下楼只有十来秒的时间，甚至他因为跑的太快门都没带上，还被婶婶骂了两句，可上来之后凯隐就走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凯隐走后，路明非孤独无聊的生活继续，唯一不同的是，身高体重都是160的路鸣泽在兄弟俩日常打斗中似乎再也不占优势。 楚子航就不一样了，他的龙族血统一旦觉醒就不可遏制，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和力量上的变化，以前他就可以靠着自身的速度优势在校篮球队大杀四方，而现在他完全可以当自己是迈克尔·乔丹。 如果他全力发挥，在力量和速度上人高马大的nba球星，有史以来最强的扣篮王，号称半人半神的卡特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候的他还仅仅是一个即将升入高中的学生。 这些变化让楚子航感到恐慌，他愈发觉得自己正一步步变成怪物。 他不再那么阳光，甚至拒绝了校篮球队发起的集训，他怕自己吓到曾经的队友，更怕别人视他为异类。 这其实就是楚天骄最担心的。 他到了欧洲之后，还不忘打电话嘱咐凯隐，要他一定帮自己照看一下儿子。 同样作为“怪物”，凯隐有着更加丰富的应对经验，但是要去劝别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何况哪怕他看过诸多关于龙类和混血种的书籍，他也不知道混血种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因为不管从哪方面看混血种都像是异类。 所以，他又该如何劝导呢？ 楚子航对于凯隐的邀请有些意外，同时对于见面的地点也有些不解。 暑期正是长江汛期，江面都宽了一倍有余，这时候到长江边来能有什么景色可以欣赏？难不成就为了看波涛汹涌的江水？ 其实，凯隐也有自己的心结，他这时候既是劝楚子航也是劝自己的。 长江边毕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 “你今年多大了？”凯隐看了眼来赴约但显得心事重重的楚子航。 “15岁，”楚子航对凯隐有着说不清的情愫，若不然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来赴约。 其他同学不说，就是校长的邀约，他也会直接拒绝。 “你呢？你多大？十八岁吗？应该成年了吧？”他对凯隐很好奇，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一连问了四个问题。 “我很早就成年了，”凯隐如实相告，“早到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楚子航很是吃惊，这句话也就意味着对方也是某种“怪物”。 不过这些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凯隐做的每一件事表现或许还在人类范畴之内，但如果叠加起来那就显得非常不可思议。 楚子航在见过奥丁之后，对超自然现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凯隐的自爆还是让他内心十分震动。 “你父亲去了欧洲，有别的事做，所以就托我找你谈谈，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 凯隐试图用较为温和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但他还是失败了。 这些字每个音节他都读对了，但连贯起来就很怪，与温和相差的有点远。 但是，对楚子航来说，语气并不重要，这些话的内容本身才重要。 这些天他当然有心事，太有心事了，可他心大的妈妈根本看不出来，在妈妈苏小妍眼里，他似乎永远是一个懂事到完全不用操心的孩子。 至于他的后爸，永远忙于工作，永远对他彬彬有礼，两人很难有什么深入内心的交流。 于是，他想到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爸爸，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安慰，然而对方却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 原来，他是去了欧洲。 “我是……是个……异类。” 楚子航最终向凯隐吐露了心迹。 不过，他最终没有用怪物来形容自己，而是用异类。 “我知道，是混血种对吧？”凯隐没有直面楚子航，而是看着不远处波涛汹涌的江面，他清楚楚子航此刻的心情。 因为他曾经有类似甚至更绝望和无措的时候。 楚子航猛的抬头，“你怎么知道？” 凯隐没有直接回答，沉默了一回才说道：“你遗忘了某些事情，所以并不清楚我们之间曾有交集，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但你要替我保守秘密，能做到吗？” 楚子航心神一震，他和楚天骄当晚确实是稀里糊涂就进了黄金海岸，像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原来这些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君子一言……”凯隐伸出一只手。 “驷马难追。”楚子航牢牢握住。 这从某种角度说也算是君子协定了。 夏弥也来了，只不过她没有现身，悄悄躲在不远处的树上。 凯隐现在不想让她暴露，用他的话来说，是自己在明处，她要在暗处才行，如果两人都在明面上，也就没有底牌可言了。 当然，恢复楚子航那段缺失的记忆，凯隐并不具备这能力也确实需要夏弥才行。 夏弥坐在树上，晃着纤细的小腿，看见不远处的两人握手立誓，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好笑，龙类从来不相信所谓的誓言，人类历史上的那些大人物又何尝相信？ 利益是可以撬动一切的啊！ 但是，她不信归不信，两人握手就是她跟凯隐商议好的恢复楚子航记忆的信号。 她悄无声息下树，在离两人十多丈时就释放力量直抵楚子航脑后。 这种力量像是有一种电波，楚子航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只觉得有一股类似电波的东西直抵大脑深处。 然后他的意识猛得一震，一些被封存的记忆像洪水一样倾泄而出。 凯隐天神下凡一般拦住全速奔驰的迈巴赫，杀鸡一样击毙奥丁的坐骑斯雷普尼尔，以雷霆之势痛击奥丁等等画面像电影序幕一样一幕幕重现。 楚子航顿时目瞪口呆，他之前在短短时间内从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变成了有“神”论者，内心多少是有些不坚定的。 然而，这时缺失的记忆恢复，这些不久前发生的真真实实的经历，让他不得不确信自己生活的世界并不是主流所认为的那样，有着太多超自然事件，有着太多超自然人类，不，应该说超自然生物。 很不幸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准确说他是混血种中的一员。 “那么你是……龙？”楚子航半天之后，只问了凯隐一句话。 他还没有被灌输混血种和龙类是死敌的思想，对龙类没有什么恶意。 同时，夏弥并没有恢复他的全部记忆，而是选择性的保留了他们父子看到凯隐彻底龙化的那一幕。 也就是说楚子航并不知道凯隐的真身其实是东方龙，他所说的龙也就是他血脉觉醒后所认为的龙类。 夏弥不像凯隐那样信任楚子航。 “这不重要，”凯隐没有正面回答，“重要的是我们其实都一样，都不是有资格平平淡淡过日子的普通人。” 楚子航颓然点头，人就是这样，普通人羡慕那些超神异能者，都想拥有神通广大的本领，可他们并不知道能力越大往往责任也就越大，所面对的局势越复杂，所直面的敌人也越强大。 活着也就越艰难。 对这些人而言，他们反而羡慕普通人。 楚子航眼下还没有到这一步，但是血脉觉醒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是重度血之哀患者，他害怕被身边的亲人、朋友和同学视自己为异类、怪物。 如果现在他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的血统不觉醒。 “你不用这么沮丧，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你我这样的人也不例外。”凯隐并不知道怎么开导楚子航，这些话同样是说给自己。 “我，或者说混血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们不是龙也不是人，是怪物啊！”楚子航还是不大能接受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身份就是原罪，那为什么不选择终结这一切，让混血种不再降生在这个世界？” 凯隐的这句话并不是有意引导楚子航加入混血种和龙类的战争，他清楚这场战争楚子航根本避免不了，与其被动卷入，让其更明白自己的处境，树立坚定的信念或许更有用。 这么做同时也能缓解楚子航这时消极的情绪。 “所以，我该怎么做？”楚子航似乎有所触动。 在原有的故事线中楚子航因为父亲楚天骄为保护他而身死，也因为自己懦弱的逃跑长期处于自责愧疚之中，最终才选择去卡塞尔学院就读，成为了坚定的屠龙者。 而现在因为凯隐的出现，他没有了这方面的动力，他需要寻找新的人生方向。 “这取决于时代的趋势，等你拥有你父亲的力量，我想局势会召唤你的。”凯隐其实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混血种和龙类的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以什么方式爆发，但他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的做事风格，他当然希望楚子航也是如此。“不管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你先做好自己明白吗？”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好像有那么一点方向了。 “所以，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并肩战斗的吧？” 此刻，凯隐在这个少年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有资格与之并肩作战也就成了他努力要实现的愿望。 “应该会有那么一天的。” 凯隐的敌人并不是龙类，而是邪恶本身，龙类也好混血种也罢，就算是普通的人类，只要他们心中恶意生做出危害公众的事，那么他就一定是凯隐的敌人。 这方面是不分种族身份的。 所以，凯隐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但也用上了比较肯定的语气。 这跟龙类为了报复人类和混血种想要毁灭世界有关，也跟楚子航的品行有关，他认为楚子航是少有的有着正直理念，还能坚持本心的人。 “那我们一言为定。”楚子航少见的表现出雀跃的神态。 第19章 迷弟 暑假快要结束时，李大通的女儿李慧琴从湖北来探亲，她之前是见过两三次凯隐的，不过一直以为他是家里的租客，半年前才得知这个挺拔帅气的年轻人是父亲认得干儿子。 她常年在外地，一直挺担心老父亲在这边的生活，要接李大通去湖北那边，可李大通乡土情结严重，并没有答应。 因此，她对于凯隐这个干弟弟的存在并不反感，起码对方能帮忙照顾老父亲。 而且凯隐的人品在整个街道那是有口皆碑，她当然也是信得过的。 至于夏弥，李慧琴是一点都没有多想，就当她是家里的女租客。 殊不知，家里老宅里的这两个年轻人身份已经不是用高高在上或者恐怖可以形容，一个是东方青龙在人间的化身，一个是大地与山之王，龙类初代种，两人都是这个世界最强大最危险的“怪物”。 李慧琴这次回来探亲，除了看望老父亲之外，还希望能接李大通去湖北生活一段时间以尽孝心，同时也想让老父亲和他的外孙多亲近亲近。 用她的话说，这几年在儿子眼里，外公不过是一个名字符号。 李大通当年就不太情愿女儿远嫁，现在也不想去湖北生活，但他还真有些想念自家外孙。 再加上凯隐如今大学有了着落，夏弥这些天也越来越开朗，这边他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就答应了女儿。 凯隐提着大包小包亲自送他们到火车站，临行前李大通还嘱咐他自学不能懈怠，要勤奋努力，同时要多照顾夏弥，让她好好学习，将来上了大学学费不是问题。 “好的，我记住了。”凯隐连连点头，同时态度恭敬，真的就像儿子面对父亲一般。 这个世界也只有李大通能让他如此了。 送走李大通之后不到十天，仕兰中学就正式开学，夏弥、楚子航和路明非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态开始继续对他们而言没什么用处的学业。 平心而论，夏弥是有些厌学的，因为以她的能力想要在中学课程上全知全能并不是难事，那么每天在教室里上课明显是浪费时间。 至于融入人类的生活，认识凯隐后也似乎并不是必要的了，她也就不是非要模仿人类。 但是，她还是每天都跟着凯隐来学校，按时上课下课。 原因很简单，她坐在凯隐的自行车上能有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这种踏实感很难用言语形容，简单概括的话就是，如果现在有人想杀她，除非踏过凯隐的尸体。 她亲自体验过，凯隐龙化后的力量太强了，或许只有至尊、至德、至力的黑王能够媲美。 尽管凯隐的身份和力量都是在她认知之外的存在，但两人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经历过生死考验，无论是从处境还是情感上她都暂时愿意相信凯隐。 这种踏实感让她产生了某种依赖。 所以，她愿意在仕兰中学继续读书，只要凯隐接她上下学。 不过，他们这种过于亲近的关系容易被外人指指点点，严重点甚至上升到污蔑和非议。 比如夏弥的一个追求者，楚子航新转来的同学钱有毅。 他屡次向夏弥献殷勤都被当众无视，这倒也罢了，他每次放学坐在自家的奔驰7系豪车都能看到夏弥在凯隐的山地车上笑靥如花。 这让出身富贵人家，人生少有挫折的钱有毅脸面彻底绷不住了。 是，他承认凯隐又高又帅，可自己也不差啊！至于其他方面，一个破保安凭什么跟他争？ 山地车凭什么争得过奔驰？ 难道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不是现实写照吗？ 怎么轮到他就变了？ 所谓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一点不假。 钱有毅下定决心一定让凯隐好看，于是他和他的拥趸们开始编排凯隐和夏弥的关系，什么夏弥早恋，在校职工公然跟漂亮女学生谈恋爱，甚至说两人同居的事都出来了。 凯隐听到这些谣言只是轻皱眉头，然后便不做理会。 夏弥作为女生，尤其是比凯隐更深入人类社会的情况下，她当然比凯隐更在乎一些，而且这种谣言对她的伤害更大，她在学校已经有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了。 要查清谣言始作俑者对于别人或许很难，但对她显然非常简单。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钱有毅的身上，然后，她就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作为能清除除他人记忆的龙王，她有一百种方式折磨钱有毅，事后还能撇得干干净净。 然而，当她不顾上课时间准备在教室里公然吊打钱有毅时，她发现有人提前动手了。 夏弥在教室门口看得分明，就是那个被凯隐救过的混血种楚子航，楚子航没有使用任何混血种的力量就轻松碾压钱有毅，一拳一脚扎扎实实的打在钱有毅身上，直打得对方失声哀嚎、连连求饶。 钱有毅的拥趸们深知楚子航是校内名人，还多次被顶级豪车迈巴赫接送过，显然背景深厚，同时又被武力震慑，一个个连屁都不敢放。 至于上课的老师的女老师早被这架势吓坏了。 “兄弟，我无冤无仇，你……下这么重手？到底为什么？” 钱有毅在楚子航停手的档口，赶忙询问缘由，试图消弥“误会”，那副委屈的模样还真有点可怜。 不止是钱有毅，其他围观的人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楚子航从动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今天放学立刻在校内贴大字报，公开向凯…隐和夏弥道歉，同时向全校声明，是你在背后污蔑他们……” 楚子航少见的怒视别人，同时勒令钱有毅必须按他说的办，“如果你做不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转过身扶起周围被殃及倒地的课桌，威胁依旧没有停止，“别以为你转学就行，如果我说的你办不到，你转到哪里我到哪里揍你……” 教室门口的夏弥听到楚子航这番举止不由哑然失笑，心想凯隐这么冷冰冰的家伙居然有了这么一个小迷弟。 都用不着她出手了。 第 20章 白帝城（上） 钱有毅那边被楚子航毒打不提，这些谣言还是在学校引发了不小的动静的。 校领导当然信任凯隐，尽管夏弥青春美貌，朝夕相处正常男人是很难控制自己，若是夏弥不反对，难免擦枪走火。 但是，凯隐在他们眼里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如果这个世界还有男人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他们相信一定是凯隐，他实在是正直到了骨子里，堪称柳下惠一般的道德楷模。 他们绝对不相信凯隐会是电影中的那些古惑仔街溜子，去跟未成年少女谈恋爱。 当然，“无知”的人类并不清楚，夏弥可不是一般的处于花季雨季的少女，她的年龄可能比学校所有教职工加起来还要大。 只不过外貌是十五六岁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相信凯隐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君子没用，只有大众都相信才能把事件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这也是这件事情难办的地方，迫于舆论压力真把凯隐开除也不是不行，但是开除了到哪里去找这么尽职尽责又能力出色的保安呢？ 把他保下来就得想办法平息舆论。 正在校方为这件事情头疼的时候，楚子航暴打钱有毅的事就像炸弹一样把这件事直接推上了风头浪尖。 这件事不仅在校内炸开了锅，还有好事人把它捅到了网上。 可谓是成为了本地周边最热点的事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作为最重要的当事人，凯隐在钱有毅去学校的公告栏、文学社的小报亭贴大字报的时候，却直接留下一张请假条，骑着山地自行车不管不顾的离校而去。 甚至他连夏弥都没有通知。 夏弥是在放学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件事，她清楚以凯隐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绝对不会离开的这么仓促。 她慌忙赶回家后果然发现了凯隐留下的便条，原来是李慧琴从湖北来了电话，李大通在秭归钓鱼时，为了救落水的孩子被卷入山洪失踪了。 这是一通求救电话。 凯隐在接到电话后立刻写了请假条也不管领导答不答应，就收拾行李直奔机场去了。 之所以没有龙化直接腾云驾雾而去，一是怕力量失控弄巧成拙，二来他早就在李大通身上用过护命法诀，跟保护路明非的一模一样，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感知到李大通受到什么致命伤害。 所以，他断定对方一定还活着。 也就没有必要采用过激的手段。 夏弥现在本身就不喜欢校园生活，本来是打算追到湖北秭归去的，毕竟李大通也是她少有的亲近之人。 但凯隐在便条上拜托她代为照看路明非和楚子航，她清楚凯隐的能力，也明白这家伙很执拗，自己如果不留下照看路明非和楚子航，他们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会很不好给凯隐交代。 她只好不情不愿的留了下来。 凯隐那边一切都很顺利，他抵达三峡机场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时间看似很晚，但已经是现代交通工具的极限了，除非他有私人飞机乘坐。 作为周边数百里仅有的机场，三峡机场的吞吐量还是很大的，停靠在机场外的出租车和黑车司机一个个在外围卖力的吆喝。 凯隐作为社会经验并不丰富的“年轻人”本来是很容易被套路的，只要他上了车，这些当地人就会狮子大张口狠狠的宰上一笔，车费往往是正常价钱的数倍不止。 但是，救人心切的凯隐这时候并打算再坐出租车，他冷峻的神态和目光，直接就让这些“热情好客”的司机们退避三舍。 一个人背着包直奔机场外围的荒野走去。 多数机场都是在城郊，秭归隶属的宜昌市也不例外，三峡机场周边少有人烟。 这也是凯隐不坐出租车的重要原因，他可以用不方便外人见的方式赶路。 “这年轻人是不是脑袋不正常？机场外面什么都没有……难道他准备走着回去？” 一个司机眼看着凯隐穿过人群、公路，往外围而去，有心提醒他小伙子别往那边走了，那里什么车都没有，不坐出租可以坐公交啊！ 可他还没有张开口，那道身影就远去消失了。 “真是个怪人！”这个司机嘟囔了一句，就把这事抛到了一边，然后继续卖力的招揽顾客。 等他拉着顾客启动车辆时，凯隐已经在三十公里外的江边。 凯隐没有去秭归县城找李慧琴询问李大通被山洪卷走的更多线索，事实上这时的长江及其支系河流都还处在汛期的尾声，江面波涛汹涌不说，周边山林若遇到大雨天爆发山洪也是寻常事。 普通人真被山洪卷走，入了河道之中，必然是已经离事发地很远了，他如果真去找李慧琴从他们落水处查起，只怕反而会南辕北辙，错失救人的绝佳时机。 像他这样直接去下游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如今离事发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了，正常来说李大通和那个孩子生还的机会很小，没有人能在如今波涛汹涌的江面存活。 何况秭归是三峡大坝首坝所在地，水域状况不能按常理揣测。 但是，凯隐来这里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他能感知到李大通就在附近，似乎还到了生死边缘。 他把背包放下，里面的手机不停的响，是李慧琴担心父亲安危，心急如焚的给他打电话，在这种时候，只有他这个娘家的干弟弟出现，才能稍微放下点心。 但他丝毫都没有理会，径直跳入波涛汹涌的江水中。 李大通就在凯隐入水方位的不远处，他和那个孩子被山洪冲走后，他曾多次试图自救，然而即便有凯隐保护他的法诀加身，他比一般的年轻人还力大，也断然无法跟自然的伟力抗衡。 他多次扯树根抱水中的浮木均无法得救，最终被冲到秭归下游三十多里处。那个孩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泡冲刷已经断气多时，只不过他始终不忍心抛弃对方的尸体，仍旧牢牢的抱着对方。 就像对方还活着一样。 凯隐找到李大通的地方是在江底的乱石堆中，那个地方怪石嶙峋，水流在乱石上方波涛汹涌，但在石堆周边却异常平稳。 李大通还有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被尖石挂住衣服，滞留在了这里。 眼下，李大通已经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哪怕有凯隐法诀加持，也撑不了多久了。 凯隐当然立刻去解救，但此刻他可谓是一心两用，甚至入水没多久，他的主要的精力就没有在解救李大通这件事上。 这时他的双眸青瞳闪烁，所看的方向，是更深处的江底。 他从那里感知到了强大的力量。 他还不知道，那里就是龙类初代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和康斯坦丁沉睡的地方。 第 21章 白帝城（下） 凯隐顺利把李大通救回，并将其安置在秭归县医院，然后跟李慧琴打了电话。 李慧琴本来还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危自下午到现在一直焦急万分，加上凯隐期间一直没有回电话，整个人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本想给父亲尽孝心，岂料反而害了他，事发至今她一直以泪洗面，听凯隐说他已经把人救回来，还送到了医院，一时不敢相信，一再确定是实情后才喜极而泣。 当李慧琴驱车赶到医院时，李大通果然在病床上，而且医生说并无大碍，只是浸泡过久身子骨弱，需要好生调养。 父亲绝境逢生，她哪里还敢奢求其他，谢过医生就赶忙寻凯隐，她要好生感谢父亲的救命恩人。 但这时候的凯隐已经不在了，他比所有人都清楚李大通并无性命之忧，给李慧琴去了电话之后就趁着夜色再次赶往江边，他要确认江底到底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存在。 他从救李大通的那处乱石堆开始逆流而上，一直贴着江底寻找那股神秘力量的源头。 青龙本是龙族最顶尖的存在，哪怕凯隐是他在人间的化身，其水性一样是一般水生动物所不能比拟的。 他一连游过数十公里，却并没有什么收获，终于，在他抵达三峡大坝下方的时候，他感知到了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 这让他心神一紧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的困惑。 因为他和江底拥有神秘的存在不知道被什么给隔开了，他能感知到，却根本就看不到也摸不到，双方就像是在不同的空间一样。 只不过大坝江底是两个空间最接近的地方。 凯隐尝试了一番，不得其门而入。 这让他想起他最近从卡塞尔学院学习资料上看到的尼伯龙根，而能创造尼伯龙根的只有龙类。 也就是说长江三峡这一段在江底可能隐藏着龙类。 上岸后凯隐没有停留，在后半夜赶回了秭归县医院。 这时候的李大通已经苏醒，他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对自己被救的情景记住的不多，但确实看到了凯隐，只不过并不知道，当时凯隐以龙气劈波斩浪，将他直接从江底捞出来罢了。 自己认得干儿子从千里之外救他于垂死之际，他当然感慨万千，但因为自己并没有救到那个孩子，让他的心情又有些沉重。 凯隐看着这个善良的老人，并没有过多言语，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只是跟他握了握手，劝他借一个机会好生调养身体。 李慧琴一家对凯隐感恩戴德不提，李大通获救的消息惊动了媒体，一些记者对凯隐从千里之外赶来，精准从江底救人的过程十分感兴趣。 因为这事听上去实在太离谱了。 不说李大通为什么能在山洪江水中活大半天，凯隐中午还是在千里之外，是如何做到在漆黑的晚上及时将李大通救回的？ 他怎么知道李大通在哪里？ 在波涛汹涌的江水中他又是如何将一个垂危的老人和一个孩子的尸体带出来的？ 这些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吗？ 一大堆记者和好事者听说凯隐回来都堵在病房外和医院门口，他们都想从凯隐口中问到实情，哪怕此时已经快要凌晨。 凯隐并不喜欢聚光灯，甚至不喜欢热闹，这些人当然碰了一鼻子灰，哪怕是最勇敢脸皮最厚的记者也被他冰冷的气势所慑，怯怯不敢上前。 在凯隐面前吃瘪的记者们试图从李慧琴这里探听点什么，然而即便是他们知道的也并不比外人多。 被他们问得烦了，李慧琴直接呼叫保安把他们赶了出去。 天没亮的时候，凯隐再次出发，这次他没有去江底，而是在三峡周边攀山越岭，查探古迹，搜集传说，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龙类曾经在此存在过的痕迹。 话说长江一线神话传说本来就比较多且较为驳杂，上古神话、道家、佛家各成体系，又被后人融合杂糅，想以此判断十分困难。 何况诸如大禹治水、巫山神女、灵山十巫、酆都传说等等看上去均与龙类无关。 事实上也确实和龙类无关，别说凯隐凭一己之力，就是卡塞尔学院继承秘党衣钵，在秘党钻研千年的基础上继续探索，此刻也仅仅猜测千年前的公孙述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 至于三峡大坝底部可能有初代种创建的尼伯龙根，他们还一无所知。 凯隐以翻山越岭（就是字面意思的翻山越岭）的高能调查可一天几无所获，他能感知到尼伯龙根所在，却不得其门而入。 他很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知昂热。 犹豫的原因很明显，他并不是坚定的屠龙派，守护者有他们行事的准则，不可能因为做了卡塞尔学院的超级执行官就有所改变。 甚至更直白的说人类在他眼里并没有比其他众生更高贵。 他执行惩戒的标准是善恶，而不是种族。 如果他将这件事告知昂热，他怕会让这个坚定的屠龙派不问缘由不分善恶全部抹杀。 真到了那一步，他和卡塞尔学院终究会因为立场问题拔刀相向。 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但是，如果说卡塞尔学院的教材上说的没错，龙类是邪恶的，黑王甚至会在他苏醒的那一刻毁灭世界，他又担心他感知的未知存在会是黑王。 他和昂热间的信息不对等，让他错判了形势。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夏弥给他来了电话，她说自己已经到了三峡机场，要跟自己汇合。 凯隐没来由眉头一皱，他不是反感夏弥来这里，而是怕隔着千里，路明非和楚子航有什么意外，有负昂热和楚天骄所托。 但他随即又想到夏弥本身就没有帮自己履行承诺的义务，就把自己在白帝城的位置告知给了她。 夏弥比凯隐更善于使用超自然力量，或者说是更乱来，她在黄昏的时候就敢直接横渡长江，然后在山岭间跳跃前行，从三峡机场到白帝城她仅仅用了半个多小时。 这时的白帝城景区已经要关门了，凯隐在门外见到了跨越山河而来的夏弥。 而夏弥作为大地与山之王，毫无疑问不借用钥匙就可以打开尼伯龙根的入口。 凯隐的出现可以说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 第 22 章 三方汇聚 “凯隐去了白帝城？” “对，还下了水去到了江底。”酒德麻衣纤细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跳跃，快速的回答问题。 问话的人有着和路明非堂弟一样的名字，也叫路鸣泽。 “这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棘手人物。”路鸣泽仰躺在沙发上，神色有些冷峻，“昂热这个老家伙对他这么放心吗？卡塞尔学院那边有没有动作？” “暂时没有，不过他们有eva协助，或许一直在暗中监视。” 酒德麻衣在跟踪凯隐的过程中没有发现卡塞尔学院有任何异动，但显然昂热那个老狐狸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事实上她猜对了。 自凯隐成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超级执行官之后，eva这台几乎无所不能的超级人工智能就被下达了一个新指令，要二十四小时关注凯隐的动向。 “既然公孙述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两千年前他又自焚于白帝城，凯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路鸣泽很容易就想到了这点，然后给酒德麻衣下指令，“关注一下卡塞尔学院的动静，实在不行就想法子提醒他们，让他们尽快有所行动。” “夏弥正赶往白帝城，他们会不会今晚就有所行动？”酒德麻衣担心他们始终要比凯隐慢一步。 “夏弥？耶梦加得吗？想不到她居然能跟凯隐这个怪物结成同盟。” 路鸣泽对夏弥的身份一清二楚，但哪怕他这种全知全能的存在也无法查到凯隐的身份，自凯隐出现他就一直当对方是天外来客。 也就是外星人。 夏弥跟外星人结成同盟当然让他意外，难不成双方利益一致？ 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足够了解凯隐，但对龙类的脾性那可是一清二楚，有一个算一个不可能不看重利益。 所以，他才坚定的认为夏弥和凯隐是利益同盟。 不是他不相信情感，而是王座之上除了权与力容不下其他。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他们下不了水。”路鸣泽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摇头笑道：“想不到局势的发展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趣了。” 酒德麻衣接到指令立刻就开始行动，她让麾下的行动的小组在三峡周边的江面上制造混乱，还开了枪，然后又充当人民群众报警。 属于是自己报警抓自己了。 三峡大坝作为国家顶级工程，周边是容不得有任何骚乱的，同时政府对枪支的管控在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媲美。 他们这么一闹，当地警察和武警部队当即就封锁周边水域，开始拉网式调查。 动作之快可称是雷霆之势了。 也就是说凯隐和夏弥还执意下水的话有被发现的风险，一旦被发现解释起来就会非常麻烦，最坏的结果可能要被抓走当怪物研究。 “好像下不了水了。” 夏弥听完凯隐的叙述，对江底是不是真有尼伯龙根十分好奇。 可惜，如今三峡周边水域被严格管控，他们担不起被发现的风险，除非他们之后离开他们生活的城市和国家。 “这事有蹊跷。”凯隐看着江面上出动的水警，微皱眉头。 夏弥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你不知道这个工程的重要性，这里被严密保护肯定是理所应当的。” 凯隐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你到了之后才有这档子事？” 他之前已经两次下水，只不过收获不大罢了，偏偏能打开尼伯龙根的夏弥来了之后，他们反而无法顺利下水。 “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们发现哪里有什么？”夏弥明白凯隐的意思，只不过她重生才没多久，也属于入世不深的程度，只知道秘党和卡塞尔学院，其他混血种势力或者有没有苏醒的龙王她并不十分清楚。 凯隐点了点头，他更不知道会是谁想阻止他了。 “有没有一种言灵可以隐身或者消除身上的一切痕迹？”他细想了这两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想起来他刚出三峡机场的时候曾有很怪的感觉，有人在跟踪了。 可以他的目力，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有的，你说的应该是冥照，在言灵序列中排名69，有隐身效果。”夏弥尝试过多次跟踪凯隐，无一例外都被发现了，冥照真的能让凯隐无法察觉？ 她怎么说也是一个龙王，居然比不上区区低阶言灵？ 她越想越气，“你不会连区区冥照都没有识破吧？” 凯隐点了点头，这下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同时还说了一句让夏弥气结的话，“这些言灵还真是棘手。” “这都称得上棘手？”夏弥气结，那自己屡屡被发现岂不是废物一样的表现？ 凭心而论，凯隐当时救人心切，并没有太在意，如果不是急于救李大通，酒德麻衣还是很难跟踪凯隐那么久的。 事实上因为凯隐太快，她好几次差点找不到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她的跟踪是成功了。 凯隐也从来不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所以他再一次点头。 “真是废物！”夏弥越发的气恼，恨不得揍凯隐一顿。 她大地与山之王的脸面何在啊！ 凯隐不知道她的气恼因何而起，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让夏弥消气。 甚至有的时候他还能让夏弥气上加气，比如现在他被骂做废物就坦然接受了，经过两次反噬，他是真的感觉实力大不如前。 他不与人争辩，也不给自己开脱。 这让夏弥有气没处撒，差点憋出内伤来。 不过，纯粹也有纯粹的优点，凯隐在沉默了一会后，突然说道：“或许是我变弱了，在这个世界，我发现很多事我都无能为力，就比如这一次，如果你不来，我根本束手无策。 “所以，我不能像以前一样，凡事大包大揽，我要坦然承认和面对自己的不足，还要习惯跟你并肩作战。” 这是他上次遭反噬后，思考最多的事情，他已经很难一个人解决一切了，因为青龙之力断然不能轻易使用。 甚至他已经不愿意再使用。 没有青龙之力的加持，他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奥丁，全知全能的守护神如今不过是尽职尽责的守护者。 这番话对夏弥是很有杀伤力的，不是因为她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是凯隐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却对她近乎完全相信。 这对只想拥有权与力，几千年都以利益为重的龙王来说，非常荒唐，不过荒唐的同时也足够打动她。 凯隐说的太认真太坦诚了，或者说他一向都是如此，尤其是凯隐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无力的一面。 在此之前，他所展现出来的无论是实力还是气势，都像是可以从东亚一路砍到美洲，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是黑王、白王临世也拦不住他。 所以，这时候的无力就让夏弥格外有触动，她心里一软，真想过去揉揉他的头发，然后说怕什么，不管什么事一起面对啦！ 可惜她相对凯隐188的身高来说有点矮，够不到。 “你觉得昂热相信你吗？”夏弥只能拉拉凯隐的衣服。 “难说，但就目前来说他对我们没有太大的恶意。” “所以，会不会是他们在监视你？”夏弥对昂热没有什么好感。毕竟她是龙王，那个老家伙是最坚定的屠龙者。 不过，夏弥这次还真说对了，昂热就凯隐多次下水勘探已经在与楚天骄还有执行部的领导在讨论了。 eva通过卫星技术的监视显然比酒德麻衣要靠谱不少，一是不可能跟丢，二凯隐不龙化变成全知全能的守护神，根本察觉不到万丈高空的地球之外，还有东西在监视他。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凯隐、夏弥一方，卡塞尔学院一方，路鸣泽、酒德麻衣一方，三方势力都在关注白帝城、三峡一线而且均有各自的优势。 凯隐、夏弥就在江边，随时都可能入水勘探，路鸣泽清楚下方很有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卵化重生之地。 而卡塞尔学院这边昂热他们尽管并不清楚江底是诺顿的尼伯龙根，但他们最有实力，可以通过外交手段，用官方背景，光明正大的进入尼伯龙根。 凯隐对此并不知晓，不过他这人一向行的正走的端，根本不怕也不介意别人监视自己，只要对方不介入他的生活。 “由着他们吧！跟他们若是能一路走下去就走，走不下去就分道扬镳，并没有什么影响，我们走自己的路就好。” 他从一开始就想得很清楚，不可能因此改变自己的行事准则，而昂热对他有所保留也正常，何况昂热的背后还有卡塞尔学院，还有秘党，就算昂热全然信任他又如何？昂热并不能代表卡塞尔学院，更不能代表秘党。 凯隐简单明了的行事风格，处理错综复杂的关系反而犹如快刀斩乱麻是有奇效的。 夏弥明显发现了凯隐的变化，他以前是与别人天然分裂的个体，任何人都很难靠近他，哪怕是李大通也很难。 但凯隐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我们，甚至提到了并肩作战。 夏弥知道所谓的我们，就是她和凯隐，她不知道他们这对奇怪的组合会有什么样的前途，甚至不知道他们的行事准则会不会起冲突。 但这一刻她没有想那么远，她很享受凯隐对她毫不保留的信任，于是干脆什么都不想，坐在山巅的峭壁上惬意的享受晚风吹拂，她很久没有这么自在过了。 她回头见凯隐还在皱着眉头想什么赏罚善恶的事，心里没来由吐槽，“天生就是劳碌命，”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招呼凯隐坐过来，“这里是赏月的好地方，你过来。” 这时天色已然全黑，有些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不一时东方的天际就有半轮新月缓缓升起，白花花的月光透过云层从天空倾泄而下，温柔的撒向山峦、大地和江面。 不一时整个白帝城周边像是换了天地，漆黑退散，皎洁登场。而随着月光的到来，山峦、树木、大地和江面都因此而变得柔和起来。 当然，除了环境，还有人。 夏弥很难说清楚她对凯隐的感情，情感这种本该是人类才有的玩意，她不曾有过，一开始她也确实无法跟人类共情，毕竟说到底她是“高高在上”的龙王，人类本该是匍匐在脚下的奴隶，这是刻在dna里的东西，想与之共情，从而融入进去，谈何容易？ 连混血种都还有血之哀呢！ 但“怪物”与“怪物”，“异类”与“异类”之间那可就未必了。 就像之前钱有毅造谣她和凯隐是恋人关系，甚至污蔑同居，这情况她有一千个理由杀了他，这可是卑劣的奴隶对她大地与山之王这个高贵身份的玷污。 但事实上她并没有多排斥，甚至都没有多大火气，只是想教训教训对方。 这时候，在山之巅两人并肩而坐，沐浴着月光，吹拂着晚风，她就觉得自己像这月光一样，内心柔和的一塌糊涂。 这就是人类所谓的感情吗？她不知道，但感觉很好。 她转头看了一眼凯隐，对方似乎有着跟她一样的变化，这个平时脸色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神态的男人，这时居然也舒缓了很多。 甚至眼神都褪去表面的冰层，显现出那么一些含情脉脉出来。 夏弥没见过凯隐这样，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我还是觉得你高冷起来更酷。” 凯隐的表情从来都是自然流露，“可是我感觉现在的我更自在。” 他没有反驳和争辩，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问题，尽管这个回答并不是“正确答案”，但显然夏弥听了更开心，悬空的双脚荡来荡去，就像行走在云端。 两个“怪物”在山巅感情滋生不提，卡塞尔学院在昂热的组织下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一边通过外交手段，想获取能开船到秭归附近的通行证，执行部也进入备战状态。 作为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昂热也准备给凯隐发去通知，希望他暗中协助执行部完成前期的勘探工作。 为了确保任务成功，芬格尔这个“实力派”再次受到重用。 一直躲在暗处的路鸣泽在得知卡塞尔学院行动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越来越感兴趣了。 无论是见证青铜与火之王卵化前被杀，还是看到大地与山之王跟天外来客谈恋爱。 似乎都是很有趣的事。 第 23 章 叶胜 夜间的山顶有些凉，但这种温度对于享受惬意时光的凯隐和夏弥而言其实刚刚好。 他们肩并肩坐了很久，就算是都没怎么说话，也不影响感情的升温。 直到凯隐收到昂热的短讯。 本来在荒郊野岭手机信号是不怎么好的，尤其是这个年代还没有铺天盖地的信号基站。 但凯隐用的是卡塞尔学院的执行官的专用手机，可以依靠卫星信号通讯。 昂热当然不会提他用eva监视凯隐的事，甚至都假装不知道凯隐在三峡、白帝城一线，用十分客气的语气请求，卡塞尔学院将在长江中游执行特殊任务，如果凯隐有时间，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凯隐见事情这么巧，几乎肯定了自己被监视的事实，不过他也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这件事，回复昂热自己可以在秭归等待执行部的任务小组抵达，然后暗中提供帮助。 作为卡塞尔学院隐藏在暗线的王牌，楚天骄和凯隐暂时还是不能公开的。 “我们要不要自己先去探索一番？”夏弥对江底的尼伯龙根还是有些好奇，毕竟苏醒以来她还从未见过龙类，如果下面的尼伯龙根只是三代种四代种的龙倒也罢了，如果是其他龙王，对她而言可太重要了。 这时候的夏弥还没有要吞噬同类化身死神海拉的想法，甚至于她还没有完全觉醒，但有些刻在dna里，对未来将要爆发的战争的恐惧，还是让她对增强力量莫名的有些蠢蠢欲动。 “不必了，如果下面尼伯龙根内是类似奥丁一样的存在，对我们而言会有些棘手。”凯隐这时候反倒有些退却了。 因为卡塞尔学院快速的应对动作让他意识到江底可能有个大家伙。 夏弥的力量明显比奥丁要弱不少，自己不龙化在别人的主场，胜负难料，到时候夏弥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要后悔莫及。 “也好，让别人先试试水。”夏弥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打算，也没强求。 卡塞尔学院经过商讨之后派出了非常强势的阵容，由著名教授坚定屠龙者曼斯·龙德斯泰特领队，执行部优秀专员叶胜和酒德亚纪协助，还有为了毕业拼命“争取”任务，好获得学分的芬格尔。 除此之外还有若干执行部实习生。 也就是说本该在三年之后的夔门计划提前了。 这时候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刚刚毕业两个月，在实习期间成绩优异，升任执行部助理执行官。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执行危险的屠龙任务，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次深入的会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墓穴，更不清楚尼伯龙根内还有着可怕的龙侍。 真正活生生的龙类。 至于芬格尔，他如果知道这次任务会是何等危险，就是昂热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来。 学分和毕业证？有自个小命重要吗？ 何况他就是毕不了业，在学院混吃等死，当个躺平狗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一行人是乘专机抵达武汉国际机场，然后又包了专机飞宜昌三峡机场，到达秭归的时候是中午。 芬格尔一路上都在睡觉，关于这次执行任务的细节和步骤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下飞机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是活蹦乱跳的。 曼斯龙德斯泰特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对学生和下属一向要求很严格，通常来说他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组员和学生有任何的散漫行为的。 之所以说通常，是因为出现过例外，唯一让他放弃治疗的学生只有芬格尔。 他本来对芬格尔加入小组是非常排斥的，但他不知道芬格尔怎么迷惑住了校长，昂热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给这个卡塞尔学院学院史上唯一一个五年级学生一个机会。 他才非常不情愿的收下了芬格尔。 对于芬格尔这种败狗加废物，曼斯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不拖后腿，扰乱计划推行，芬格尔就是睡到任务结束，他也懒得说上一句。 芬格尔在令人失望这件事上从来不会让人失望，除了转机的那几分钟，他全程都在呼呼大睡中度过。 曼斯、叶胜和酒德亚纪等人因为商议勘探计划和执行的细节而身心疲惫时，芬格尔却龙精虎猛，打算好好欣赏一下中国的壮丽河山。 当然，他这次被昂热强塞进来并不是纯粹来混学分，他也有自己的任务。 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负责联络凯隐。 凯隐才是昂热真正的底牌，这个一百多岁的屠龙者凭借对龙类脾性的了解，坚定的认为任何正义之士看到狰狞可怖的龙类都欲杀之而后快。 凯隐无疑是他见过最正义凛然的人。 如果这次执行部的派遣队遇到棘手的事，凯隐会是他们最大的助力。 芬格尔就是昂热联络强援的工具。 选择他也只是因为他见过凯隐。 执行部派遣队抵达秭归的当天，在附近水域“闹事”的始作俑者就被全部逮捕，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封锁的水域随之放开。 卡塞尔学院很快就以科考的名义买下大型渔船，仅用几个小时就对其完成改造，使其全副武装，正式下水进入长江水域。 这次任务虽然仓促，但曼斯还是准备的非常充分，武器用些非法手段带进来的不提，其他补给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了最大的量，每个人在他的指挥下都各司其职，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渔船到了江心，他们按照诺玛标记的几个位置一一派遣专员下水勘验。 最终，叶胜发现了江底深处的尼伯龙根。 和凯隐不同，凯隐完全是靠自身守护神化身的超强感知能力锁定的这里，而叶胜靠得是他的言灵——真空之蛇。 这个言灵能将释放者在脑海深处的闪光的意念化身蛇类释放出去，作为信使帮助他们探查周围的环境，是一种非常敏锐有较强感知能力的言灵。 但是很明显，叶胜作为混血种是没有办法在尼伯龙根的主人没有允许情况下进入的。 他浮上水面将具体情况汇报给了曼斯。 曼斯没有犹豫，事实上学院早有准备，他们带来了名为钥匙的小男孩。 他生来就具备异能，能开一切门。 第 24 章 龙墓洞开 钥匙是一个看上去不满周岁的婴儿，但他却是十分罕见的混血种，出生时血统就已经觉醒，他拥有的异能是能够打开任意门。 不管是尼伯龙根的入口，还是三峡大坝的闸门。 这种异能还不全是依靠言灵，他的血液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也许是过早觉醒血统的副作用。 他的身体生长的很慢，比一般的婴儿要慢得多。 “叶胜、亚纪，一会钥匙打开尼伯龙根的大门，你们两个入水勘探，务必要小心，遇到危险不要逞强，立刻上浮明白吗？” 曼斯抱着钥匙，一脸严肃的吩咐。 这是他们一早就制定好的计划，但他再次重申显然是想要强调这次任务的危险性。 七年前格兰陵冰海事件时，他就已经在执行部任职，虽然不曾亲自下海，但也算是那次屠龙任务的参与者，几乎无人生还的惨剧，他不想再经历。 卡塞尔学院也不能再次蒙受如此的损失。 在没有开天眼的情况下，没有人知道三年后会有凯撒、楚子航、苏茜、陈墨瞳等多名优秀学员入学，补充中坚力量。 以曼斯的视角更不会知道在他们之后还会有一个s级的超级新生降临。 就眼下来说叶胜和酒德亚纪就是最优秀的执行部新人，如果他们有了意外，他简直没有脸返回学院。 叶胜和酒德亚纪相视一笑，“教授放心，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执行危险的任务。” “不一样的，来之前昂热就跟我讨论过，两千多前西汉末年的公孙述很可能就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如果这个假设成立，”曼斯指了指江底，“下面很可能就是他的卵化的墓穴，这太危险了。我们这次的目的只是确认尼伯龙根的主人是不是诺顿，不是要杀死他，明白吗？” 叶胜听到诺顿的名字心神一凛，龙王的墓穴他根本是第一次接触，如果里面是重生的龙王，他和酒德亚纪肯定首当其冲，想逃恐怕都没有机会。 但是，这种事总有人要去做，他加入执行部的那一刻，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我明白，我们一定会安全归来的。”叶胜重新检查了自己和酒德亚纪的潜水装置，确认无误后向曼斯做了保证。 然后，曼斯没有犹豫用银针刺破钥匙的手指，将其血液滴入可以密封的小瓶中，也顾不上痛得哇哇哭的钥匙，立刻下令，“下水，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密切关注水下的情况，一旦有危险立刻实施救援。” 叶胜和酒德亚纪从甲板上鱼跃而下，同时潜入江底。 芬格尔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曼斯的身边，端茶送水递资料，只是曼斯并不领情，对他的态度依然恶劣，反正就是怎么都看他不顺眼。 这已经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对他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奢望，只希望他离自己远远的。 不过心态好脸皮厚是芬格尔为数不多的优点。 不管曼斯怎么说他都丝毫不在意，混不吝的继续在甲板上晃荡，别人如临大敌，他却气定神闲，还拍着胸脯吹嘘，“这两天在中国学了新技能，经老夫夜观天象，此次叶胜和亚纪不但能从龙潭虎穴全身而退，还能顺利完成任务。真真是大吉之兆！” 曼斯看着他摇头晃脑的神棍模样，气的顾不得为人师表的形象，把皮鞋一拖就扔向芬格尔，“给我滚回船舱里去。” 这时不过才刚黄昏，根本没天象可看。 芬格尔眼见老师发怒，赶忙灰溜溜逃进了船舱。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气定神闲是有原因的，就在叶胜和酒德亚纪入水的时候，他给凯隐发了短信。 凯隐立刻就给他回了ok的手势，这个据说吊打了奥丁的超级执行官显然已经做好了援手的准备。 有这么一个大神托底，他还慌个锤子，不得好好在执行部这帮素来瞧不起他的人跟前来一波人前显圣，好好展示一下自己预测之准，遇事之临危不乱、气定神闲。 芬格尔狐假虎威装x不提，凯隐那边确实是早就有了准备，他就在卡塞尔学院改装的大型渔船对岸的山林中，夏弥也在。 “你之前伤势是不是还没有恢复？”夏弥在他要入水时突然拉住了他。 凯隐摇了摇头，本想隐瞒过去，但不善伪装的他实在骗不了夏弥，他还没张口就被识破了。 事实上他自裁未遂，反而破碎空间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受的伤就属于不可逆的状态。 因为归根到底这不是身体损伤，而是心病、心魔，如果他不能战胜那个挥之不去的梦魇，终有一天东方青龙的力量会压垮他这个在人间的化身。 那时候他要么彻底堕入魔道，要么灰飞烟灭。 反之，若是战胜心魔梦魇，来自星辰的伟力不但不会反噬，还能无限修复损伤的身体。 但就目前来说，凯隐完全看不到战胜心魔的希望，也就是说他未来的命运可能终将走向毁灭。 只不过这些负面的事，凯隐从来不去想。 “你不要去了，我去，为了个狗屁君子协定，干嘛要去冒险？”夏弥想到上次凯隐昏迷三天三夜，跟死去几乎没有差别，立刻就有些火大。 凯隐不擅长表达情感，他犹豫了一下，只是轻声说道：“对现在的我而言，无限接近死亡，才能领悟生存的真谛。上次……” 他刚想说如果不是上次龙化之后，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根本无法体会情感。 但话到一半，他感知到江底传来较大的能量波动，叶胜用钥匙的一滴血打开了江底的尼伯龙根。 凯隐不再多说，恢复冷峻神态，跃入水中。 岸上的夏弥看着江中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的矫健身影，跺了跺脚，她知道后面凯隐想说什么，这个男人背负着沉重的宿命，固执得让人无语。 也让人心疼。 是的，夏弥同样是在在那天之后，才不再模仿，慢慢地真正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这些天她每次回想那天的情景都很好奇，凯隐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毅力，克制住了杀戮的欲望。 最后硬生生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作为龙王她清楚无论是龙类还是混血种，当龙血沸腾精神失控的时候，应该只有死亡才能让他终止杀戮。 当然，白王掌控精神力或许会有什么办法。 可，白王是女性，凯隐不是白王，而且夏弥应该是除了奥丁之外，唯一一个见过凯隐真身的人。 她确信无误，凯隐是她认知之外，只存在于神话传说的东方龙，而且跟星宿相关。 或许他真的有可能在死亡之际，战胜心魔，打败宿命？ 第25章 青铜城 当独属于龙类的尼伯龙根打开，叶胜和酒德亚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宏大庄严，甚至可以说无比神圣的青铜城，钥匙打开的这扇门不像是通往墓穴，更像直达神殿的天界之门。 酒德亚纪是日本人，她所学习的中国历史都是在卡塞尔学院恶补的，在她的思维和想象中没有太多中式城池和宫殿的概念，眼前的神殿把她给镇住了。 神殿的主人以青铜为材质，用巧夺天工的技艺，搬山填海一般的伟力，建造了一个巍峨、庞大，至少从这扇门看去，宽度广度高度均一眼不着边际的巨大青铜城。 除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可能再也没有其他龙类可以做到了。 何况，这个尼伯龙根还是在江底。 名副其实的水下龙宫。 叶胜相对而言要冷静一些，他是纯正的中国人自小就知道古代建筑无论是阿房宫、还是隋唐洛阳城规模都远超如今的北京紫禁城。 中国古人对于彰显皇权至高无上，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为的就是要有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天朝气象。 公孙述也就是诺顿为了展示龙王的威仪，这么做很正常。 “教授，尼伯龙根已经打开，里面是一座巨大的青铜城，可能是诺顿的水下寝宫。”叶胜及时用水下通讯设备将情况上报。 “有什么具体特征能证明是龙王诺顿吗？我们这次任务要有确切的结果，好为下次屠龙做完全准备。”曼斯听到龙王诺顿的名字既兴奋又紧张，心跳的比年轻的时候向初恋表白还要快。 他是坚定的屠龙者，所追求的就是杀死龙王，但总攻的时刻不是现在，他同时也担心自己学生的安危。 叶胜明白曼斯的意思，屠龙从来不能靠猜测，学院对付初代种四大君主和对付二代种、三代种是完全不同的配置和安排。 龙王拥有毁灭世界的能力，而普通龙类甚至可能被强悍的混血种杀死。 他们下水的目的是要确定青铜城的主人是不是诺顿，等于是前哨战，为的是给将来的决战做完全准备的。 “我明白，现在我和亚纪要进入尼伯龙根，保持联络。”叶胜一面回复，一面示意酒德亚纪两人互为臂助缓缓走进了青铜城。 这座青铜城不同于古时的皇城宫阙，里面有着数不清的甬道，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叶胜和酒德亚纪将头顶的水下强光灯开到最高，顺着一条甬道往青铜城深处走去。 青铜城从外面看是雄伟的宫殿，而进去之后，更像是四通八达又处处相似的巨大迷宫。深邃的甬道内除了青铜墙壁什么也没有，而诺顿烧铸的青铜是最完美的工艺，历时两千年毫无氧化的痕迹。 “我们这么走下去会不会迷路？”酒德亚纪没过多久已经方向感全失，“要不要求助？” 她觉得这里太大了，要寻找龙王存在的证据跟大海捞针一样。 “暂时不用，我还撑得住！”叶胜一直释放自己的言灵真空之蛇，只不过他的能力有限，血统也只是b+，真空之蛇的领域无法扩展到整个青铜城， 事实上如果真有人有这个能力，那他不是s+的血统，就一定是龙类。 他的能力只能支撑他探索周边两三百米。 凯隐在他们进入之后没多久也来到青铜城。 他的实力在不龙化的情况下都是奥丁那个级别，叶胜真空之蛇的领域相比他的感知能力太过弱小。 他在前世的巅峰实力不论，如今也能轻松笼罩一座城市，可以说只要他想一座城市内的超自然力量都躲不过他的感知。 眼前这座青铜城固然庞大，但怎么可能大过一座现代化的二线城市？ 凯隐在尼伯龙根的入口处就感知到青铜城中有两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声音就是擂鼓，在水下五十米有如此强劲的心跳似乎只有龙类。 长江水系不存在如此巨大的生物。 除了两颗跳动的巨大心脏，还有一种若有若无，但绝对强大的力量，似乎是处于封印状态。 无论是两条明显活着的龙，还是那股被封印的力量，都预示着这座青铜城潜伏着难以预估的危险。相比之下，无论是叶胜还是酒德亚纪，都太弱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条龙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座下的龙侍，战斗力十足的纯血龙类，而那个疑似被封印的力量是正在卵化的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他还在蜕变之中没有苏醒。 船上的指挥官曼斯当然也不知道这些，不然早就让叶胜和酒德亚纪上浮，然后通知学院立刻马上搞一艘能投入战斗的军舰，最好把装备部最新研制的尖端武器都带上，还有能征善战的屠龙勇士，他会迫不及待的要大干一场。 另一个时间线的夔门计划严格来说其实是一场遭遇战，他们事前并不知道青铜城是诺顿建造的龙宫。 “教授，我们在一处方圆不到一百平的密室，疑似迷路了……”叶胜在一分钟用言灵真空之蛇探索到了这个密室，这是他们在青铜城除了甬道之外找到的唯一不同之处，所以他没有犹豫直接用钥匙的一滴血打开了密室。 但进了这个密室之后，他的言灵似乎受到其他强大力量的干扰失效了。 也有可能这里是整个青铜城的核心地带，所以有着某种禁制，他的言灵什么也探索不出来。 “虽然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个话题，但我必须得纠正你，我们是在战时状态，要叫我船长。”曼斯神情严肃，不过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我会尝试用钥匙给你们在青铜城的上方开一扇门，为了保险起见，你们立刻上浮。” “是船长。” 叶胜与水上联系的时候，酒德亚纪用强光灯扫过这间密室的角角落落，密室内除了有一个青铜铸造的高大王座以及一些疑似祭祀用的青铜器，角落里还有两个铜罐。 “这是什么？”酒德亚纪问道。 两个铜罐一个已经开封，另一个密封的严严实实。 “像是骨殖瓶？”叶胜不记得古时有这种玩意。 因为中华文化历代都主张土葬的。 “把这个带回学院研究研究。”他没想那么多，这次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两个年轻人看不到的角落，一双深邃的黄金瞳随着叶胜拿起铜罐，骤然睁开了双眼。 龙侍苏醒了。 第 26 章 龙侍 青铜城的一角水流翻涌，大地震动，一条水缸粗细的未知动物，拖动巨大身躯在甬道内穿梭，快速向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方向游去。 言灵真空之蛇失效的叶胜并没有察觉。 他和酒德亚纪陷入了另外的困境，他们迷路了，青龙城的高度超乎他们的想象，而且上方也是一模一样的甬道，连青铜墙壁上的纹路都极其相似。 尼伯龙根相对外面的空间是独立的，也就是说尼伯龙根的入口在五十多米深的江底，但尼伯龙根内的空间可能是无限的。 他们奋力上游却发现跟陷入了迷宫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上游，还是下潜。 从密室一出来，他们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明明已经上游了很久，可却找不到曼斯用钥匙在青铜城上方开的门。 “船长，很遗憾，我们迷路了。”叶胜和酒德亚纪同时将他们遭遇的困境上报。 曼斯闻言神色愈发凝重，“你们把青铜城的构造，你们周围的环境详细的告知我，我向校方求助，看诺玛有没有什么办法。” 按道理来说诺玛这个超级人工智能几乎有各种各样的迷宫数据，就连河图洛书这等上古术数学都有收录，假如诺顿建造青铜城时真是按照古时的奇门遁甲布置，诺玛也有几率破解。 “另外，你们携带的氧气应该不多了，能坚持多久及时上报，我尽全力让诺玛制定最优的方案。” 曼斯说到这里时心情沉重，因为这种情况，他确实束手无策，他的专业是机械学，最适合就职在后方装备部，但他是最坚定的屠龙者之一，坚持要奋斗在第一线。 破解迷宫什么的，不是他的长处。 很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诺玛其实也是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卡塞尔学院还没有路明非，此时此刻只是初三学生的路明非正在酣然入睡，因为梦到了陈雯雯，还发出了幸福的哼哼声。 没有路明非，也就没有人能帮叶胜和酒德亚纪指出正确的逃跑方向。 “船长，我们的氧气还能坚持十三分钟。”酒德亚纪认真的回答。 事实上她报的是叶胜的氧气存量，她因为是女性，叶胜又在青铜城中一直释放言灵，消耗比他要大，她还能比叶胜多支撑几分钟。 可是如果叶胜出不去，她宁愿跟他一起死在青铜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曼斯在上面等的十分煎熬，他在等校方的回复，诺玛能不能破解青铜城的迷宫，关系着他最优秀的两个组员的生死。 芬格尔这时凑过来给曼斯端来一杯咖啡，“船长稍安勿躁，叶胜和亚纪一定能平安归来。” “滚开！” 芬格尔的献殷勤让这个严肃的学院派教授怒火中烧。 “校长为什么要执意派你来？如果你是叶胜一样的得力干将，他们两个何至于连一个靠谱的接应人都没有？”曼斯把此时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到了芬格尔身上，“你入学时可是a级血统啊！比叶胜还要高，如何就如此自甘堕落？” 芬格尔被他一顿臭骂，缩着脑袋一句也不敢反驳。因为他骂的句句属实，躺平狗不配争辩。 但是他的蔫巴永远都是一时的，被曼斯痛骂之后，不一会他就到几名执行部实习生跟前，悄悄说道：“你们敢不敢跟学长我打个赌？赌两百美元我们这次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而且不出十五分钟，教授一定喜笑颜开。” 在这样一个关乎组员或者说战友生死的时刻，还有心情赌钱，哪怕是大二的实习生也不能理解，他们纷纷像看傻x一样看着芬格尔。 无一人搭话。 芬格尔也不尴尬，在曼斯扔皮鞋过来前，哼着歌回了船舱。 “很遗憾，青铜城的迷宫破解不了。” 校方的消息在三分钟后传来，这时叶胜的氧气存量已经只能支撑九分钟。 “叶胜、亚纪你们听我说，我们的求援失败了，后面只能靠你们自己。”曼斯心情很沉重，“你们选择一方全力冲刺，就像……就像你们平时训练一样，只要看到亮光那里就是钥匙打开的门……” 在破解不了迷宫的情况下，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四个方向总有一个方向是对的。 只要他们速度够快，九分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到速度他对叶胜和酒德亚纪有足够的信心，如果他们两个参加奥运会，没有人比他们更快，中国男子组和日本女子组将包揽所有跟游泳相关的金牌。 但前提是方向要对。 “收到。”江底青铜城中两个年轻人四目相对，回答语气都很平静。 酒德亚纪伸手拉住叶胜，跟他十指相扣，她喜欢这个协同作业的搭档很久了，可惜执行部不允许组员间谈恋爱，她把感情都藏在了心底。 到了眼下生死存亡的时候，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一起走。” 她的主动让叶胜有些愣神，慢了半拍才跟上她的速度。 四个方向叶胜本来没有选这边，但鬼使神差的就觉得把接下来的命运交给这个女搭档似乎也是很好的选择。 他们沿着甬道游了两三分钟，后方忽然有水流向他们这边涌动，而且势头很大。 “后面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叶胜一手抱着铜罐，一手和酒德亚纪相牵，费力的在水中回头，同时释放真空之蛇。 那些意念之蛇在水中快速游动，不一时就跟后方的怪物迎头相撞，它们被撞得如游丝般消散的同时，怪物的轮廓也反射到了叶胜的脑海中。 龙！一条十多米长的巨龙…… 叶胜顿时面如土色，但他没有把个信息告诉酒德亚纪，而是松开她的手，将铜罐交给她，“我断后，你先走。” 他也不管酒德亚纪是不是同意，立刻就将她向上猛推，自己反而借力向着怪物游去。 也就几秒钟，水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嘶吼，吼声的穿透力极强，就像是虎啸山林，龙吟大海，光是声音就足以让人胆寒。 嘶吼声中酒德亚纪看到后方怪物的脑袋轮廓，它就像湾鳄放大了十倍。 叶胜在它跟前弱小的像一根筷子。 可为什么“筷子”这么勇敢，仍然义无反顾向前？ 第 27 章 生死时刻 酒德亚纪被巨大的怪物惊到了，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救叶胜。 “快走啊……” 叶胜没有回头，奋力的大吼，但这是在水中，他的声音并没有穿透性，当江水疯狂灌进他的口腔后，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巨龙呼啸而至。 强大的力量倒卷着江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别说巨龙本身，就是这种附带的力量叶胜恐怕也撑不住。 他本身就不是强悍的近身狂战士。 然而，事到临头，他作为坚定的屠龙者也不可能做任何退步。 在酒德亚纪一边奋力上游一边担忧的回头看一眼心上人时，正巧看到叶胜渺小的身躯淹没在巨大的漩涡中。 巨龙直接无视了叶胜的存在，直奔着酒德亚纪而来。 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骨殖瓶，那里是他的主人康斯坦丁蜕变的藏身处。 巨龙在水中的速度奇快，即便是最高速行驶的潜艇他一样追得上，何况是抱着铜罐的酒德亚纪。 酒德亚纪为了不辜负叶胜拼死拖延，已经爆发了所有潜力，上游的速度远远看去像是在水底高速疾驰的人鱼，这是人类甚至是混血种所能达到的极限。 但是这跟身后的巨大的怪物相比差得太远了。 也就是巨龙带着漩涡淹没叶胜之后短短数秒，他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酒德亚纪，在夺回骨殖瓶的同时，还要杀了这个胆敢闯入龙王寝宫的恶贼。 面对力量悬殊的巨龙，酒德亚纪没有别的办法，在无法逃脱的情况下，她一手抱着铜罐，一手拿起手雷。 这是装备部最新研制的水下高爆武器，能把任何动物的皮肉骨架炸烂，她准备在巨龙咬过来的一瞬间拉响手雷跟他同归于尽，也算给叶胜报仇了。 “轰……” 水下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酒德亚纪惊愕当场，她在巨响的同时拉掉了手雷的拉环，手雷通常都是有延迟的，那么这声响并不是因为手雷爆炸。 她环顾四周，只见那条巨龙在咬到她前不知何故突然转向，一头撞到了一旁的青铜壁上，巨大的震动和水流把她向后甩了好几丈。 “快把手雷扔掉……” 耳机中传来熟悉的叶胜的声音。 酒德亚纪顿时大喜，奋力将手雷扔向巨龙，只是可惜因为水的阻力，她扔不了太远。 又是“轰”得一声，手雷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席卷着水流将她向上推了好几丈。 她抬头张望，上方隐隐约约有一丝光亮，她确定这不是她头顶的水下强光灯的亮光，因为这种灯照不了那么远。 “我看到那扇门了，这个方向是对的。”她兴奋的把好消息传递给叶胜。 然后，她疯狂的找叶胜的影子。 “不要管我，你快走，我要撑不住了……” 水下通讯设备中叶胜的声音很虚弱，像是咬紧牙关说的这句话。 她很想说我不走，我们要一起走。可这种任性只会辜负叶胜拿命拖延的时间，还很可能坏了学院的屠龙大计。 巨龙疯狂的想要拿回这个铜罐，这正说明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不能在这种关头犯傻。 酒德亚纪强忍着泪水一边上浮，一边回头寻找叶胜，她想再看一眼心上人的样子。 终于，一处暗流汹涌的甬道中，她在巨龙的触角上发现了叶胜。 借着叶胜头疼的强光灯，她看到叶胜的潜水服已经破烂不堪，氧气装置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他奋力抓着巨龙头顶的触角，手里一把锋利的军刀在乱捅。 “你坚持住，我很快来救你。” 酒德亚纪无声落泪，再也不回头，奋力的向上游。 可是他们下潜的太深了，钥匙所开的门是在青铜城上方不假，可再向上还有几十米深的江水。 这一带可是三峡大坝蓄水的水库。 上方的亮光是曼斯用船上的巨型强光灯在江水中制造的“小太阳”，为的就是要给他们指引方向。 酒德亚纪倾尽全力终于上浮到青铜城上方的门，出了这个门就到了尼伯龙根之外。只不过出了门她还要上浮几十米。 她的下方青铜城内巨龙在翻滚咆哮，巨大的眼睛在冒着血丝，炙热的龙血瞬间就煮沸了周围的江水。 他用头部和躯干不停的撞击青铜壁，想借此将抓着他触角的叶胜震下来，叶胜用锋利的军刀已经刺破了他的眼睑，那里是他唯一的弱点，这让他变得暴躁狂怒。 然而叶胜就像狗皮膏药一般，死活都甩不掉。 这超出了他对混血种的认知，人类和混血种没有道理在这种水压下能够承受这种冲刷和震荡，正常情况下他早把这该死的家伙甩开一口吞了。 沉睡两千年的怪物哪里知道，这个坚定的屠龙者赌上了自己的所有，誓死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保护自己的恋人。 在使命和恋人的双重buff下，他超越了自己的血统和潜能，爆发出他本不该有的力量。 屠龙者和巨龙的对抗看似持续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几十秒。 就在这几十秒内，酒德亚纪穿过钥匙打开的那扇门，彻底出了青铜城。 到了这一刻，巨龙和屠龙者之间形势易矣。 巨龙感觉到骨殖瓶出了尼伯龙根，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然后，他再也顾不上试图刺瞎他眼睛的叶胜，咆哮着向上猛冲。 而叶胜到了强弩之末，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被巨龙裹挟着冲出了青铜城，然后他就被巨浪拍飞，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水底沉去。 他的氧气装置早就被打掉了，潜水服也已经破开，他靠着龙族血统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前只有一个愿望，“亚纪，一定要带着铜罐回到船上。” “船长，有信号了……” 芬格尔兴奋的向曼斯汇报。 在甲板上焦急如焚的曼斯听到这个好消息立刻跑进船舱。 雷达显示出一个绿点，这是学院最新的检测仪器，只要叶胜和酒德亚纪出了尼伯龙根就能被立刻检测到。 他当即大喜，可随即又脸沉了下来，只有一个，这说明另一个一定是遇险了。 “船长……” 曼斯没来及思考别的，就被船员们的惊呼唤过神来。 雷达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绿圈，比那个绿点大了几十倍。 他极速奔着绿点去了。 第 28 章 救世主 “巨龙！” 船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包括曼斯。 他们都是混血种，太清楚江底出现的这种巨型怪物是什么了。 “怎么办？船长。” 这时候即便是最乐观的芬格尔也慌了，因为他坚定认为的救世主凯隐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拜托大哥，人都要死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他心中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 凯隐指望不上他肯定是要颜面扫地了， 但这都不算什么，反正这几年他的脸面就别在裤腰带上，早丢光了。 关键是要出人命了啊！ 这可是跟他同届最精英的两个同学。 所有焦虑到现在就化成了一句话，“船长，该怎么办？” 曼斯面如死灰，这种情况能怎么办？派人下去救援那是羊入虎口，在江底有谁能是这种巨龙的对手。 事实上他也根本来不及下命令该怎么做，那个巨大的绿圈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撞上绿点。 以常识而论，那个绿点不管是叶胜还是酒德亚纪，他们都不可能活下来。 “把深水鱼雷全部上膛！”曼斯愤怒的嘶吼，在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就是把自己这身老骨头葬身江底也要把水中的怪物杀死。 “船长……” 船员们没有执行命令，不是这些屠龙者们被吓到了，也不是他们不想为同学，不想为战友报仇，而是雷达显示仪上又有了变化。 那个巨大的绿圈在撞上绿点之后，绿点纹丝未动，绿圈反而窜到了别处，同时又出现了一个绿点。 很明显是这个绿点影响到了巨龙。 “是叶胜吗？他什么时候这么强？”曼斯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说道。 站在他的视角，认为是叶胜是正常的。 因为江底就只有两个混血种，他认为是实力更强的叶胜没什么奇怪的。 船上的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 只是他们消化不了叶胜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属实是被震撼到了。 可是，不是叶胜还能是谁？ 只有芬格尔在这时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本色，在一旁愉快的跳起了恰恰舞，只不过他的舞技很差，没有舞蹈该有的优雅，只有滑稽。 他清楚是救世主凯隐出现了，又到了他人前显圣的时刻。 区区十几二十米的巨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我们超级执行官的玩偶啦！现在就可以正式宣布，这次长江勘探任务圆满完成。 “不对，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曼斯没空修理芬格尔，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太对，这个绿点是两个点叠加在了一起，分明是雷达检测到的两个个体，只不过靠得太近，咋一看像是一个人。 果然，那个绿点很快就一分为二，一个向着冲过来的巨龙而去，另外一个……不对，严格来说是另外两个正在快速的逼近他们的船只。 “他们在上浮，可上浮的速度怎么这么快？……管不了，一组警戒，二组立刻就位准备救人。” 曼斯顾不上事情太过诡异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一组、二组以最快的速度就位，耗时最多十五秒，距船五六丈的江面立刻就有一股巨大的水流涌出，随着水流上来的还有一个人——酒德亚纪。 她身上的装备除了潜水衣，已经全部七零八落，包括氧气装置和水下通讯设备，但整个人完好无缺，更奇怪的是她的双手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铜罐。她先是剧烈的喘了两口气，然后立刻就奋起余力大喊：“快把铜罐拿上去，这是叶胜用命抢回来的。” 她喊得非常急切，既怕被那条巨龙抢回去，又迫切的希望战友赶紧把铜罐拿上船，她还有要紧事。 在被水流冲上来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叶胜，叶胜被一个人单手扛着，一定还活着，她要把叶胜救上来。 早就准备到位的救援小组立刻就把铜罐弄上了船，要拉酒德亚纪时，她却摇了摇头，“我要救叶胜。” 她不顾身上没有氧气装置，没有可以捞她上来的缆绳，就要一头扎进江底。 然后，奇迹出现了。 刚才卷着她冲上江面的水流就像是倒卷江水的突泉，一刻不停的往上涌，居然把叶胜给带了出来，神奇的是叶胜还是仰躺着，出了江面水流依旧托着他，让他不至于沉入水中。 酒德亚纪完成任务后，满脑子只有叶胜，这时候见他也脱离险境，顾不上这股暗流有什么神奇之处，立刻就游了上去，抱起叶胜，大喊：“快来救人。” 其他人就没有酒德亚纪这么纯粹了，包括曼斯在内，满脑子都在想江底的那个人是谁？ 他能独自对付巨龙也就罢了，救人的手段未免太过……太过不可思议了。 居然可以随意操控水流。 “江底的人是谁？发生了什么？” 在医生接过昏迷的叶胜，曼斯屏退所有人，立刻询问酒德亚纪。 酒德亚纪还不知道叶胜的安危，心里十分忐忑，不时的往医务室的方向转头，并没有听清曼斯问了什么。 “叶胜他还活着，我学过中医，刚给他把了脉，只是身体受伤，有些虚弱昏过去。”曼斯能理解酒德亚纪的心情，没有发火，反而给她吃了定心丸。 “教授的医术靠谱吗？”酒德亚纪似乎有些不相信一个德国人能学好中医。 “别的不说，把脉这点绝对是过了关的。”曼斯用最后的耐心解释了一句，然后急切的问道：“江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是谁？” 酒德亚纪终于放下了心，然后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当那条巨龙冲过来的时候，我来不及做反应，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浑身散发着青光冲了过来，一拳把巨龙打……打飞了。” “打飞？在几十米的水底，把一条十几二十米长的怪物打飞，他有多大力气？难不成无视重力和阻力的吗？” 曼斯第一感觉是酒德亚纪在说谎，这条巨龙得有座头鲸那么重吧？ 考虑到水压和水中的阻力，这太……太逆天了。 “就是打飞了出去！最少得有十多丈。”酒德亚纪重申不是自己嘴瓢，然后接着说道：“然后我看到他扛着叶胜，大手一挥，江底就像刮起了龙卷风，一道水流裹挟着我就把我……送上来了……” 第 29 章 他是谁 曼斯听酒德亚纪如此说整个人懵了。 这人太强了！强的离谱！ 在青铜城追击酒德亚纪和叶胜的巨龙怎么说也得是二代种、三代种。这种纯血巨龙力量强的可怕，除非是混血种有序列靠前，杀伤力巨大的言灵，否则想在水中杀死他们根本不可能。 至于徒手，除非这个人是龙王？可是龙王为什么要救叶胜和亚纪？ 他更不可能要对付自己的同类吧？ “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吗？”曼斯心情又开始凝重。 酒德亚纪摇了摇头，“他身上的光芒太刺眼，完全看不清楚。” “船长，他们消失了……” 雷达上凯隐那个绿点和巨龙那个绿圈消失了，这说明他们离开了雷达的监控范围。 “我们启航，立刻离开这片水域。”曼斯没有犹豫立刻下令，他担心凯隐是诺顿，救叶胜和酒德亚纪可能另有所图。 毕竟龙类从来都是以狡诈残忍著称。 关于凯隐是诺顿的猜测站在他的视角也并不离谱。 学院早就有关于公孙述可能是诺顿的猜测，这次行动本来就是来勘探验证，当巨大的青铜城出现在江底时，这个猜测已经印证了大半。 因为四大君主只有诺顿掌控着火元素，只有他有能力建造如此巨大的青铜宫殿。 如今在这片区域出现了一个随意吊打纯血龙类的人物，不是诺顿还有谁？难不成现在龙王这么不值钱？ 中国到处都是？ 即便对方不是龙王，他们现在也承担不起这个风险，就目前他们的实力真遇到诺顿完全是以卵击石。 在曼斯的指挥下，全员开始向最近的港口撤退。 在水下，凯隐和那条巨龙此刻已经在尼伯龙根内的青铜城，巨龙这时早不是一开始势如破竹的状态，他浑身坚硬无比的龙鳞已经有多处掉落，龙血不时的往外涌，头上怪异的犄角也掉落了一根。 他畏惧而恶毒的瞪着凯隐，心里焦虑万分。因为他已经察觉头顶的船只在快速的离开，他要抢回主人康斯坦丁的骨殖瓶。 但是他面对的这个年轻人太强了，如果对方想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随之船只越来越远，再不出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把骨殖瓶抢回来了，对主人的绝对忠诚让他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咆哮着冲向凯隐。 凯隐并不想杀了这条更像超大号史前巨鳄的巨龙，因为他确实没有感知到对方心里有多大的恶意，这条龙只是单纯的想抢回那个铜罐。 在巨龙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冲过来的时候，他握紧拳头再次将巨龙打落江底，轻松惬意的就像是在打沙包。 “这里才是你的世界，不要越界，再越界我会杀了你。” 凯隐到底是因为奥丁和卡塞尔学院教材的原因先入为主，认为这个世界所谓的龙类是邪恶的，这也是他帮助卡塞尔学院带有那个明显封印有强大力量的骨殖瓶的原因。 这时龙侍一再试图闯入人类世界让他的忍耐慢慢到达了极限。 这么个怪物一旦出了尼伯龙根所造成的破坏绝对不止一两条人命，甚至会像前世的妖兽闯入村庄一样，恐怕会尸横遍野。 不出尼伯龙根是他的底线。 巨龙明显听得懂凯隐在说什么，但并不再像之前一样畏惧，反而越发的狂躁，居然在青铜城之中喷出海量的龙炎。 高温龙炎迅速将周边的江水气化，一瞬间就将凯隐笼罩。 然后他也不管龙炎是不是挡住凯隐，一声咆哮，直接冲出了尼伯龙根，快速去追正远离的改装渔船。 高温的龙炎哪怕在江底也几乎能融化所有的金属，但凯隐身在其中毫发无伤。 这个世界的龙类四大君主通常也只能掌握单一的元素，但作为东方守护神青龙在人间的化身，他能掌控风雨雷电火，这种程度的龙炎只是在一开始烧破了他的衣服。 然后他只是一挥手，所有的龙炎灰飞烟灭。 巨龙正奔向卡塞尔学院的武装渔船，丝毫没有察觉凯隐在江中以劈波斩浪的姿态逼近他。 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尾巴就被凯隐抓住了。 巨龙想以神龙摆尾的招式将凯隐甩出去。 然而，他还没来及用力，凯隐就一声暴喝居然抓住他的尾巴，将他硬生生拉住了，继而以不可思议的伟力将几十吨重的巨龙旋转一圈，甩向青铜城。 这种力量让巨龙感到绝望，要知道力从地起，对方站在江水中居然无视重力和江水的阻力将他甩出数十丈，直接重重的撞上坚固无比的青铜壁。 这个撞击力度太大，直将他撞的气血翻腾，龙血从龙鳞剥落的背部腹部喷涌而出。 这明显是凯隐动了杀心，巨龙以为自己即将在劫难逃，凯隐却突然弃他于不顾，快速向远处的改装渔船奔去。 “船长，有怪物在向我们逼近。” 曼斯并不信任芬格尔，把观测雷达的任务交给了酒德亚纪。 “是那条巨龙？那个神秘人呢？果然是龙类的诡计吗？”曼斯心里十分疑惑，但还是迅速下达指令，“立刻将深水鱼雷设置成发射状态，一组、二组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神秘人出现了，他好快……”酒德亚纪在看绿点的一瞬间，他几乎是光速一样追了上来。 “发射。” 曼斯显然不可能将全船的安全寄托在不知敌友的凯隐身上，在巨龙迫近的时候，立刻下令发射深水鱼雷。 深水鱼雷并不是一般的军用重武器，其中还加入了对龙类有杀伤的特殊成分。 “轰”的一声，深水鱼雷在水下十多米爆炸，发出十分沉闷的巨响，水花从十多米的江中一直窜到江面，还溅出几十米远。 “船长，没有炸到……” 酒德亚纪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颗鱼雷的发射是按照对方的速度计算的，一般情况下误杀极小。 但是还是空了，是对方太过灵活了吗？ “不应该啊！下颗鱼雷重新计算。”曼斯对今天发生的太多不合常理的事已经麻木了，冷静的下达指令。 “不是的船长，是那个神秘人把巨龙甩出去了好远，所以才炸空了。” 酒德亚纪如实说出自己的判断。 因为他清晰的看到绿点追上绿圈，两者交汇的一瞬间，绿圈就被甩出去了。 那条巨龙就没能到计算的位置。 第 30 章 乱战 水下的凯隐这时候浑身散发着青光，双眸也变成了骇人的青瞳。 他之前所察觉的两条巨龙，第二条终于也开始行动了，这条就是被老唐也就是诺顿称之为参孙的龙侍。 参孙趁着凯隐把第一条巨龙堵在青铜城的时候，他从另一个方位冲出青铜城，直奔着改装的渔船而去。 他的目的也是要抢回康斯坦丁的骨殖瓶。 凯隐在一开始就在注意着参孙，当对方在青铜城蠢蠢欲动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也是奔着那个他不知道是什么的铜罐去的。 因此，当参孙追逐改装渔船的时候，他立刻就将对方给拉回来甩飞了出去。 这时第一条巨龙也冲了过来。 “快走。”凯隐在水底催促曼斯等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声音几乎是无视了江水，直抵船畔。 “船长，有两条巨龙，另一条也来了。”酒德亚纪看到快速迫近的绿圈，开始有些慌了。 “什么？”曼斯闻言脸色大变，几十年的屠龙生涯他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复杂的局面。 两条巨大的纯血巨龙不提，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龙王级别的神秘人，神秘人貌似还在帮助他们。 “船长不用慌，按照他说的做，我们快走就行了，把两条巨龙交给他。” 芬格尔这时反而是最冷静的，因为他清楚凯隐是友非敌，然后又开始人前显圣，“我们现在不用想他到底是敌是友，他如果真的想对我们下手，此刻我们已经船翻人亡了。目前只要走为大计就是最佳选择。” 曼斯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不过他太想知道神秘人凯隐是谁了。 这个人按道理来说明明应该是龙王，可是他所做的却是在帮他们，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莫非对方真的不是诺顿？ “把马力开到最大，快速离开这里。”曼斯把所有疑问压了下去，立刻下命令。 水底的凯隐一人对峙双龙。 “乌尔，我拖住他，你去追击。”参孙口中发出极其奇怪的声音，不是咆哮，更像是某种次声波。 这就是龙语。 最先出现的巨龙也就是乌尔明白了参孙的意思，参孙这时还是满状态，确实更适合拖住这个强大的敌人。 他丝毫没有犹豫，全速向远去的改装渔船冲去。 凯隐刚准备去拦住乌尔，参孙立刻就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吞去。 两条二代种纯血龙类，已经把凯隐视为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两人第一次配合对付一个似乎完全没有龙族血统的人类。 他们的配合不可谓不默契。 参孙的攻势不可谓不凶猛，即便是最强大的混血种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不可能无视他的攻击。 然而，被他们视为人类的凯隐确实没有无视他的攻击。 他是直接迎了上来，手中不知怎么就变幻出一把光刃，光刃泛着淡淡的青光，然后一刀劈了过来。 青色光刃上不知道附带的是什么力量，像闪电一样快的不可思议，锋利的程度更是比龙王诺顿所铸造的屠龙利器七宗罪还要夸张。 只是一刀，连深水鱼雷也完全破不了防的龙鳞，像豆腐一样被切开了。 参孙发出一声巨大的哀嚎，腰腹处出现一道三四米长的伤口，龙血犹如喷泉一样激射而出，炙热的龙血瞬间就把百十米范围内的江水变成了热气腾腾的温泉。 乌尔听到了参孙的哀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不管不顾的继续前冲。 他离改装的巨大渔船只有不到一百丈了。 这个距离，他只需要一个俯冲就能到跟前。 “发射鱼雷，连续三颗，中间隔两百米。”曼斯盯着雷达扫描仪直接下令，他要一步步阻击巨龙。 鱼雷发射之后，渔船上的高尖端仪器再次计算有误，鱼雷炸了个空。 因为凯隐直冲了过来，一脚把乌尔踢向了江底，乌尔近二十米长，数十吨重的身形，居然像是被泰山压顶直接就坠了下去。 “他被打下去了？” 芬格尔看着雷达一脸的不可思议，哪怕是他知道凯隐强得离谱，但实在是想不到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曼斯一脸的严肃，“没有疑问，就是被打下去了，他拥有龙王一般的力量毋庸置疑。很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外的另一个龙王。” 这是合理的猜测。 校长昂热还以为凯隐是未觉醒的白王呢！ 芬格尔双手抱胸没有反驳，因为不管对方是谁校长都已经跟对方达成协议，这个人目前是友非敌。 有这么强大的战友，就是在长江遇到两条巨龙又如何？ 江底，凯隐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在他看来这两条大号的史前巨鳄越界了，乌尔在刚才甚至想要杀死船上的所有人，他们不光想要离开尼伯龙根，心中还有无尽的杀意。 龙类想要毁灭人间，屠杀人类的凶性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有时候评判善恶就是这么艰难，参孙和乌尔最初的想法只是夺回被混血种抢走的正在孵化的康斯坦丁的骨殖瓶。 但随后就开始凶性大发，诺顿想要向人类和混血种复仇的念头几千年来已经植根在两个龙侍乌尔和参孙心底，在他们发狂之后，本性暴露无疑。 于是，他决定痛下杀手。 在岸上的夏弥关注点不在江底凯隐的身上，因为她清楚两条二代种的龙类对凯隐根本造不成威胁。 她远远的就感知到渔船上的铜罐一定是青铜与火之王卵化的骨殖瓶，天生就渴望力量，想要应对将来那场可怕战争的四大君主几乎都不能抵挡这个诱惑。 她吞掉消化掉这个卵，就可以进化到完全体。 到时候或许可以拥有媲美凯隐的力量。 她蠢蠢欲动，甚至都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江边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直接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酒德麻衣。 “怎么？这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酒德麻衣出口就是颇有嘲讽意味的口气。 “混血种？”夏弥作为龙王怎么可能怕她？ 第 31 章 去催熟她 二十分钟前，酒德麻衣把她所观测到的情况汇报路鸣泽。 卡塞尔学院方面，叶胜和酒德亚纪入水勘探遇到巨龙，凯隐疑似在江底营救，曼斯正设法在江面援手，但无能为力。 “一个二代种或者三代种的家奴，凯隐没有直接杀死他？”路鸣泽有些疑惑。 酒德麻衣如实道：“还没有观测到龙类死亡，叶胜和酒德亚纪也还没有出来，所以，他可能是留手了吧！”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一个一点不坚定的屠龙者啊！”路鸣泽微微冷笑。 然后，他就话锋一转，“你担不担心你的同胞姐妹？” 卡塞尔学院的酒德亚纪和路鸣泽的左膀右臂酒德亚纪是同胞姐妹，酒德麻衣是姐姐，酒德亚纪是妹妹。 只不过，两人从小就已经分开。 酒德麻衣摇了摇头，两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没什么感情，她平淡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无论生死我都不会难过，只不过会可惜她作为棋子被人利用。” 路鸣泽哈哈大笑，“说她被人利用，你就不怕自己也是被我利用？” “您说笑了，就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愿。”酒德麻衣对路鸣泽这副带有调侃性质的追问，很严肃的回答。 “所以，你的妹妹酒德亚纪有什么可惜呢？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为卡塞尔学院，为屠龙事业抛头颅洒热血，都是一样啊！”路鸣泽不知为什么突然流露出一种悲伤的情绪，“心甘情愿的事就没有什么可惜和后悔。” 酒德麻衣不知道怎么接话，一时沉默不语。 直到酒德亚纪和叶胜先后得救。 “叶胜和酒德……亚纪被救上来了，酒德亚纪还抱着一个奇怪的铜罐。” 虽然说是全不在意，但她提到自己妹妹的名字到底是顿了一下。 “铜罐？”路鸣泽何等人物，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全知全能的人，立刻就猜到了铜罐是什么。 “只有一个，说明另一个已经成功孵化，那个恐怕……恐怕装着康斯坦丁的卵。”路鸣泽微微冷笑，“你得感谢凯隐，不然，急于保护主人的龙侍早把你的妹妹杀死在江底了。” “需要出手夺回铜罐吗？”酒德麻衣不再接关于妹妹的话，只是询问路鸣泽下一步的指令。 “不用，即便要夺过来也不是现在，卡塞尔学院可比我们更迫切的想杀死龙王。”路鸣泽很好奇夏弥在做什么，“那个越来越像人类的大地与山之王呢？” “在岸边等凯隐。”酒德麻衣如实回答。 她距离夏弥大概只有五百米。 “她觉醒的太慢了，去催催她吧！该有个龙王的样子了。”路鸣泽又叹了一口气，说话语气就像是在说自己的女儿。 她太晚学会走路了，我们得帮帮她。 “我要怎么做？”酒德麻衣是个近战刺客，是个忍者，是个无情的杀手，但对于“催熟”龙王，她可是一窍不通。 “很简单，没有龙王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抗拒龙王之卵的诱惑，她要动手就拦住她，让她意识到自己太弱了。”路鸣泽把对付龙王说的极其简单，就像是举手投足就能玩弄龙王一般。 “……”酒德麻衣沉默了一会，她可没有底气去面对龙王，哪怕对方还没有完全觉醒，但还是接受了命令，“我这就去。” 她对路鸣泽无限信任，路鸣泽让她去死，她也毫不犹豫。 “去吧！要相信自己，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路鸣泽似乎累了，直接切断了联络。 于是，酒德麻衣立刻去拦住了夏弥，还出言嘲讽，所谓的龙王看来都一个尿性。 两个女人一个身材高挑，近一米七，有着一双无可比拟的大长腿，一个长着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完美到任何人看了都会感慨大自然造化之神奇。 任谁见到她们两个都不会想到，这两个看似人间角色的女人可能是这个世界最“暴力”的存在。 另一个时间线中酒德麻衣甚至补了杀死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最后一枪，她执行任务从来都是干脆直接，冷酷无情。 夏弥也差点吞掉自己的弟弟，进化成死神海拉。 可惜，她还是恋爱脑了一点，最后因为爱上楚子航不肯下杀手导致功亏一篑。 论“暴力”两人可能不相上下。 但论实力酒德麻衣很明显不是夏弥的对手，她十分依赖的言灵冥照在龙王面前没有用处，夏弥能够完全无视冥照。 甚至于接近秒杀。 在确认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之后，夏弥只是神色一凛，以她为中心的领域开始向四方无声扩张。 酒德麻衣能够确认这并不是言灵，但她仍然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无形威压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当夏弥缓步向她走来时，如同泰山压顶。 这就是大地与山之王与生俱来的王权威严。 酒德麻衣艰难的直面向她走来的夏弥，然后毅然抽出了她的武器，两把不足两尺的忍者刀，不管对手多么强大，只要老板下达的指令，她就一定要去做。 冥照的领域在夏弥面前根本就不存在，夏弥无视她的攻击，只是轻轻的吟唱，本来极其好看的大眼睛瞬间变成了黄金瞳。 酒德麻衣像是被什么力量凌空击打，直接就膝盖着地，半跪了下来。 这是一次干净利落的脆败，她知道一定会是这样，什么样的混血种才能直面龙王？没有的，从来就不存在。 能杀死龙王的从来都只有龙王。 “你很勇敢，但螳臂当车不过是自取灭亡。”夏弥这时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升入高中的少女，她与生俱来就带有大地与山的威严。 从酒德麻衣的角度看，她更像是未知的神祇。 但夏弥并没有杀心，或许是和凯隐相处日久，也或许她本身就不嗜杀，她骨子里害怕的不过是将来必然会爆发的大战争，作为局内人，她不具备强大的力量就会被别人杀死。 所以，另一个时间线里，她才想要夺取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现在她并不想杀酒德麻衣，也遏制住了想要夺取康斯坦丁骨殖瓶的念头，因为她想起来凯隐就在附近。 她无法作为敌人直面凯隐。 “你走吧！”她撤掉了龙王的威压，变回了那个高中生夏弥。 她决定放过眼前冒犯“君威”的女人。 但是，已经半跪在地的酒德麻衣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呦呦呦，我们的龙王好仁慈啊！” 对方居然一眼就识破了夏弥的身份。 第 32 章 对峙 夏弥脸色一变，对方知道她的身份不可怕，为了防止身份泄露，她可以强行把对方的记忆删除，极端情况下甚至可以杀人灭口。 但知道她的身份，还如此嚣张，那对方一定不简单。 “你是谁？”她重新燃起自己的黄金瞳，她如泰山一般的威严极速向周边扩展，十米，五十米，一百米，瞬间就扩展到了江边。 黑影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声对酒德麻衣说道：“站起来，这一次不是你一个人，我就是你的倚仗，让她好好见识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弱。” 他的声音很怪，明明说的很快，却如同古神低语，每一个字都似乎像是在吟唱。 酒德麻衣面对夏弥如山的威压轻而易举就站了起来，在这一刻身后的黑影像是释放了另一个领域，这个领域硬生生挤开了夏弥的领域。 然后，酒德麻衣整个人都已经脱胎换骨，她的眼睛一样燃起了熊熊火焰，变成了能够和龙王直接对视的——黄金瞳。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夏弥……不，耶梦加得！” 黑影就站在酒德麻衣的背后，只能看到是一个人的形状，完全看不清他的脸，甚至看不到身上的衣服。 他的话让夏弥如受重击，耶梦加得……好久远的名字，就像是凯因对于凯隐。 她都快要忘记了…… 江底的凯隐还在尝试将两条龙侍逼回尼伯龙根，但他们的疯狂远远超出了凯隐的耐心，像困兽一样疯狂的喷出龙炎，释放杀伤力巨大的言灵，将江底的一座小山都摧毁了。 如果不是凯隐拦着，参孙释放的言灵君焰甚至已经摧毁了曼斯、芬格尔所在的改装渔船。 纯血龙类的君焰领域大的可怕，比他们喷射的龙炎距离更远，杀伤更强。 如果是诺顿释放，他甚至可以把这种言灵当成远程火箭炮，卡塞尔学院这些人就是逃到港口一样会被火焰爆死。 可惜，凯隐也能轻松操控火元素，他只是挥手间，来自纯血龙类的君焰就像是失效的言灵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王孙彻底崩溃了，这个世界应该只有他的主人能够如此轻松操纵火系言灵，可对方明明不是，除了主人还有谁？ 他疯狂的咆哮，用龙语质问凯隐。 可惜凯隐听不懂。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返回尼伯龙根。”他听不懂龙语，但能确定对方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他确认卡塞尔学院的那批人已经远去，本来不必非要快速结束纠缠。 但他感到了岸上夏弥力量的变化，这本来没什么，他很早就猜到了夏弥可能是卡塞尔学院所说的龙类，甚至是龙王。 在这个世界恐怕很少有人能威胁到她。 然而，当那个黑影也就是路鸣泽出现之后，力量的对比开始发生变化，对方可能是奥丁那个级别的恐怖存在，甚至比奥丁更强。 也就是说夏弥可能会有危险。 已经遍体鳞伤的王孙和乌尔无视了凯隐的最后通牒，仍旧不顾一切去追逐卡塞尔学院的改装渔船。 凯隐被磨尽了耐性，身影再次如劈波斩浪一般切开了身边的一切，光刃纵横，连同奔腾不息的江水也如同切豆腐般被斩得七零八落。 如果李白见到这样的场景恐怕再也写不出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样的千古名句。 因为偌大的江面都被完整的切割开了。 王孙、乌尔无坚不摧的身体也是一样，两个庞然大物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龙血也没有来得及喷涌，一切都结束了。 青色光刃上附带着青色火焰，青色火焰接触龙骨后瞬间爆燃，然后焚烧了一切。 两条龙侍就这样消亡于江底，什么也没有留下。 凯隐随之一跃上岸，横跨了两公里，精准跳到酒德麻衣……严格来说应该是路鸣泽和夏弥交战的地方。 还未完全觉醒的夏弥当然不是路鸣泽的对手，即便是他没有直接动手，他赐予酒德麻衣的力量也让夏弥招架不住，甚至是脆败。 就在她坚持不住，要像酒德麻衣一样半跪在地的时候，凯隐从天而降。 他的出现瞬间让夏弥有了依靠，她强撑住了身体，然后撤掉了自身的言灵天地为炉。 这本是对抗疯狂进攻的酒德麻衣的最后屏障，撤掉言灵等于是中门大开。 此时已经被改造血统，拥有龙王力量的酒德麻衣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力量杀死夏弥，而作为顶尖刺客的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挥动路鸣泽赐予她的神兵天羽羽斩毫不犹豫的刺向夏弥的胸膛。 这样的生死时刻，夏弥俏生生的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完美无缺的容颜如夏花般灿烂，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容光照人，她那一双黄金瞳已经褪去，恢复了顾盼生辉的卡姿兰大眼睛。 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她的眼神中有一种恋爱少女才会有的情愫。 这就是绝对的信任吗？ 对方只是出现在这里，就立刻撤去了所有的防御，坚信对方有能力更有意愿保护她。 “你可是真是堕落了啊！耶梦加得。”路鸣泽无声的叹息，“看他的眼神居然这般脉脉含情。” 没有意外！ 凯隐徒手接住了酒德麻衣刺来的天羽羽斩，就像握住茶杯一样简单。 这可是日本传说中神明须佐之男斩断上古神兽八岐大蛇的神剑，它应该是无坚不摧才对，何况这时候的酒德麻衣血统飙升，战力能够媲美龙王。 但她的斩击还是被这么轻易的握住了。 夏弥有些虚弱的扶住凯隐的手臂，如果不是凯隐及时赶到，她真的会倒下去。 “你们是谁？” 不同于夏弥，凯隐此刻身上青光暴涨，就像一个青色的人形太阳，将他自身和夏弥笼罩在内，一双青瞳寒芒闪烁，气势骇人。 这是他不龙化的情况下，最强的状态。 路鸣泽没有回话，而是撤回了他赐予酒德麻衣的力量，同时示意她退回来。 他感受到了凯隐强大无匹的杀意。 如果再斗下去，凯隐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杀死酒德麻衣，他确信凯隐有这样的力量。 “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路鸣泽冷冷的看着凯隐。 第 33 章 可是她很高挑 凯隐冷漠的看着路鸣泽。 他该不该来这个世界用不着别人评价，尤其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怪物”。 他同样看不到路鸣泽的脸，不是他的能力不够，而是路鸣泽就没有脸，这时的路鸣泽只是置身黑暗中的幻影，实体在哪里或者有没有实体都还是未知数。 “只会躲在黑暗里玩弄阴谋的恶鬼？”凯隐将夏弥护在身后，坚定的向前踏出一步。 手中光刃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是他在另外一个世界斩杀阴魂或者说元神的方式，放到龙族世界来说就是能够重创精神元素的方式。 对方没有实体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杀伤他。 路鸣泽从中感受到了能威胁自己的力量。 “真是可怕啊！你居然还有这种手段。”他没有表情，但能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他很惊讶，“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些认同昂热的判断了，只不过两人判断的依据不同。 他是真切的从凯隐身上看到了白王的影子，在白王叛乱之后她是那么的冷酷和义无反顾。 还有，白王掌控着精神元素，在这方面她甚至比黑王还要强，因为这部分力量就是从黑王身上分离出来的，不是传承不是赐予，而是实实在在的切割。 可是，眼下看来凯隐同样具备这样的能力。 一个目前已知，能够操纵水火，掌控精神元素的怪物，不是白王，还能是谁？ 天外来客？ 路鸣泽和路明非一样，是坚信漫无边际的宇宙一定是有外星人的，否则人类，或者是地球真的太孤独了啊！所以，当凯隐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和任何一个大人物都对不上的时候，他认为应该就是天外来客了。 可是天外来客就这么巧的具备了白王的能力？连如今的决然和冷酷都和白王叛乱的时候那么像！ 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有性别的差距。 白王是个女性，当年黑王为了区别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异性。 凯隐怎么看都不像是女人？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凯隐继续向前，青色人形太阳的光芒开始穿透路鸣泽所释放的黑暗领域。 他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他的身份他从未刻意隐瞒，必要的时候就是公示天下也无妨，是那种可以坦荡到站在青天白日下，朗朗乾坤中，而路鸣泽显然并不能。 否则他又何必借用酒德麻衣的身体来对付夏弥？ 用龙族典籍中学术一点的话来说，他现在只是用精神元素所制造的幻影，不过就是一个只能在黑暗中潜伏的分身。 所以，凯隐才更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路鸣泽被对方看穿身份，反而没有发怒，只是叹息了一声，“我真的很希望你是她，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恩怨，结束的太草率了。”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悲伤的情绪却在无声的蔓延。 连酒德麻衣和夏弥都能感同身受。 那真的是像海底一样深不可测的悲伤。 “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来的突然，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征兆，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凯隐面对的只剩下还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酒德麻衣。 路明泽的突然离开让凯隐有一点要追击的想法，他很想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这个世界他显然无法做到全知全能，眼下他根本捕捉不到对方离开的任何痕迹。 刚好，夏弥也拉住了他，“别去，他能改变别人血统，往前看尽一切的历史也只有三个人可以做到，他们都是超级危险的人物。” 于是，凯隐十分听劝的止步。 从悲伤中缓过神来的酒德麻衣，看着眼前两个龙王级的大人物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能想要凭借冥照迅速逃命。 可她太清楚了，即便眼下是深夜更有利于她释放冥照，也根本没什么用。 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坦坦荡荡。 “大人物们都有大海一般宽广的胸怀和格局，你们肯定不会为我这个小人物的，对吧？”她将两把忍者刀归鞘，动作干脆利落，然后，两手一摊，“所以，洽谈结束，我先走一步没什么问题吧？” 她不管凯隐和夏弥是不是答应，说完就一甩高挑的马尾，故作镇定的迈着大长腿，头也不回的向一侧的山林走去。 她走的相当忐忑，直到安全离去，她才拍着挺拔可观的胸脯，长舒一口气。 事实上，凯隐一开始就没有想着为难她，但他也是真的好奇，相对混血种的秘党和卡塞尔学院，路鸣泽和这个长腿妞又是什么样的立场？什么样的势力呢？ 路鸣泽可太强了！ 所以，他望着酒德麻衣的背影有些怔怔出神。 “好看吗？” 夏弥微皱眉头。 “长的还不错。”凯隐以为夏弥是让他评价酒德麻衣的相貌。 “跟我相比呢？” 夏弥的脸放眼整个龙族世界都是最顶尖的存在，另一个时间线的路明非第一次见夏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就算他深恋诺诺不能自拔，也承认夏弥的相貌简直完美无瑕。 酒德麻衣也有着明艳的脸蛋，堪称顶级美女，但相比夏弥还是要稍逊一筹。 “比不上你。”凯隐如实回答。 “那你还盯着别人看，都走远了，意犹未尽是不是？” 凯隐的回答稍微让夏弥消了点气，但也只是消了一点点，相比她海量的怒气，不值一提。 因为她第一次见凯隐看着别人的背影目不转睛。 “没有意犹未尽，只是觉得她好像更高挑一点。”凯隐回过神来，也许是想跟夏弥开个玩笑，所以才这么说。 但是，一贯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突然开玩笑是会让人不适应的，尤其是凯隐一直以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冷笑话。 更重要的是，他戳到了夏弥的痛处。 夏弥165的身高一点不矮，但跟酒德麻衣170一比确实矮了一点，尤其是对方还有一双逆天的大长腿，扎起高挑的马尾，简直不要太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如果纯以身高来论，酒德麻衣站在凯隐身边明显更般配。 因此在夏弥的眼里，这话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开玩笑。 “好啊！那你还不赶紧追，一会她就跑得没影了。”她瞥了凯隐一眼，怒气值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 凯隐瞬间就感受到如泰山一般的威压。 第 34 章 屠龙易哄女孩难 凯隐和夏弥在青铜城事件后，回到秭归。 曼斯、芬格尔、叶胜等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也是在秭归周边的港口靠岸，他们为了保护还不知道是康斯坦丁孵化的骨殖瓶，怕那两条龙侍寻上门来，没敢进入城区，就在城郊寻了一处宾馆休息。 这样可以避免真打起来伤及无辜，周边开阔也方便逃跑。 不巧的是这家宾馆恰恰是李慧琴和他的丈夫共同经营的民宿。 更不巧的是凯隐和夏弥准备来向李大通辞行，返回仕兰中学，凯隐要上班，夏弥也不能总是旷课。 双方碰了个正着。 原本这也没什么，因为除了芬格尔，没有人认识他们两个，但这一见面夏弥发现了酒德亚纪和酒德麻衣极其相像，直接把她们当做一个人。 于是，她心里的无名业火就又升腾了起来。 “真巧啊！在这里又遇到你心仪的长腿妞了。”夏弥双手抱胸，柳眉一挑，很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甚至，她还轻声吟唱，将自己的领域向前扩张。当然，她只是为了烘托氛围，没有动真格。 但是怎么说呢！ 女孩子如果太过天生丽质，就是一脸煞气那也别有一番风味，夏弥这姿态甚至看呆卡塞尔学院的几名执行部实习生。 就像路明非在芝加哥火车站第一次见到夏弥一样，惊为天人。 如果只是这样双方也不会有紧张的氛围。 然而，因为凯隐的存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可能会因为夏弥的美貌而忽视她的怒气，凯隐则是往那里一站就会给人带来压迫感。 他没有表达任何不善，但因为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一贯一脸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卡塞尔学院众人都觉得他可能来者不善。 于是，双方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某种对峙。 卡塞尔学院这拨人昨晚仅仅休息了三四个小时，这时是又累又饿，准备一大早起来吃早餐，然后耐心的等到中午，专机抵达，就返回学院，他们实在是不明白，宾馆门口这个好看到不像话的姑娘为什么看他们不顺眼。 这倒也罢了，她身边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是不是要找他们麻烦啊？ 这都什么事？明明是第一次见好吧！好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众人看向曼斯，等待他们的老师想怎么解决。 曼斯还没说话，芬格尔这边已经行动了，他越众而出，立刻摆出要代表学院众人向他们两个交涉的架势，快步上前。 平心而论，即便芬格尔这次行动中歪打正着，成功预测了一些事情，说是在中国学的卜卦、观天象，但曼斯还是不信任芬格尔。 眼前这种情况下显然应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宜有什么纠葛，芬格尔这种人怎么能办好这种事呢？应该让叶胜去。 叶胜性格稳重，做事彬彬有礼，又是地道的中国人。 但芬格尔已经一马当先冲上前了，曼斯只好连连吩咐他要注意分寸，他们混血种可是有严格的规章限制的，不能在普通民众面前展示异能。 “噢，原来是你们两个……”芬格尔一脸坏笑，指指凯隐，又指指夏弥，搞得他们很熟一样，就在凯隐、夏弥和卡塞尔学院众人都摸不着头脑时，他突然就靠近凯隐，自来熟的搂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校长让我转告你，他想见你……” “……”凯隐很奇怪，昂热明明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的。 他下意识去要拿背包里手机。 “别看了，校长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你都没接，他还担心你出事了呢……记得回给他。” 芬格尔快速说完，然后就转过身带着灿烂的笑容给曼斯等人说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他们小情侣闹矛盾，没有针对我们的意思，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好了。” 曼斯长舒口气，这小子总算没把事情办砸。 夏弥倒也没有为难他们，侧身让开了位置，因为她不光听到了芬格尔给凯隐说的话，还分清楚酒德亚纪和酒德麻衣是两个人。 酒德亚纪是清纯靓丽的类型，而酒德麻衣则很有锐气，更像是浮世绘上的古代女刺客，两人相貌神似，但气质完全不同。 再说她也不算是无理取闹的那种类型。 凯隐昨晚就知道他遇到了双胞胎姐妹，因为酒德亚纪不可能自渔船上突兀的出现在出夏弥身边。 两人让开身位后，卡塞尔学院众人留叶胜和两名实习学员看着行李、装备，还有那个神秘的铜罐，然后鱼贯而出，去填饱咕咕叫的肚子。 “学长，你跟他们很熟吗？他们真是情侣啊？” 一名执行部的实习生，拉着芬格尔借一步说话。 “你小子不会是看人家漂亮起了色心吧？想要那个漂亮女孩子的联系方式？”芬格尔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那实习生有些扭捏，“我明年毕业可能要分配到中国做执行部专员，万一有可能……” “还害羞了，”芬格尔哈哈大笑，“喜欢漂亮女孩子人之常情，别不好意思，何况她还是人间绝色，我看到她也是怦然心动啊！” “所以，学长有她联系方式吗？”那实习生鼓起勇气问芬格尔。 芬格尔长长叹了口气，“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第一次来中国，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那你刚才……” “我就是得表现的这么亲热，才能迷惑住他们，让他们不确定认不认识我！我才好借机消除误会啊！”芬格尔双手一摊表现的很无辜。 “……”那个实习生直接无语。 不认识你踏马早说啊！ “兄弟所爱隔山海，好自为之啊！”芬格尔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愉快的边走边喊，“亚纪给我报两笼小笼包，一碗豆腐脑……” 凯隐这边就没那么欢快了，他看了眼手机里的未接电话，也是有些懊恼，没办法，他昨晚听到了，但为了让夏弥消气，一直耐心的解释。 可惜他不善言辞，又不懂揣摩女孩子心思，反而弄巧成拙，电话的事就抛到一边，任它想个不停也懒得去接，甚至心里还想骂两句，哪个不开眼的打电话。 终于，两人一起去见已经恢复身体的李大通的时候，夏弥似乎是气消了，还夸凯隐很照顾她，也很认真的在学卡塞尔学院邮寄过来的教材，让老人家在这边不用担心，完全是开朗乖巧的高中生的样子。 李大通很欣慰，凯隐也很高兴。 可是出了李慧琴家，一切都变了。 凯隐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所谓屠龙手起刀落，哄女孩子难如登天。 第 35 章 七宗罪 凯隐和昂热见面的地点在江边。 初秋的阳光在中午时还十分的刺眼，所以这个一百多岁的时尚老头戴着一个新潮的墨镜，头上还有一顶白色的遮阳帽。 这让他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几十岁。 “我们的超级执行官果然不负众望，这次长江屠龙堪称完美。”昂热拉着凯隐的手，十分高兴，“那两条龙侍最后如何处理的？” “被焚烧干净了。”凯隐如实回答。 “什么？”昂热大吃一惊，同时也十分心痛，如果他们是二代种，龙鳞龙骨可都是稀世珍品，是学院科研的绝佳材料，就是拿到黑市去卖也是会被哄抢的高端“奢侈品”。 就这么给焚毁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当然，他的震惊是大于心痛的，龙鳞坚不可摧暂且不说，另一个时间线龙侍敢直接吞掉深水鱼雷，任鱼雷在腹中引爆，其血肉筋骨之坚韧可见一斑。 至于龙骨就不用说了，现在最尖端的炼金术也很难将之挫骨扬灰吧！ 凯隐是如何做到将之焚烧干净的？ 除了诺顿掌控火元素之外，恐怕只有黑白两位皇帝能做到了。 这似乎又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对方就是未苏醒的白王。 “龙骨是非常珍贵的材料，”昂热扼腕叹息，“以后能保存下来还是不要焚毁的好。” 想到跟自己握手的可能就是龙族历史中的白色皇帝，哪怕他是最坚定的屠龙者心里也难免怦怦跳。 至于杀意，他现在丁点也没有。 因为他太清楚四大君主之上的白王有多么恐怖，凭自己的能力，想杀掉对方根本是痴人说梦。 再说为何要在此时跟对方决裂呢？ “那个铜罐里面是什么？” 比起龙骨，凯隐更在意酒德亚纪从青铜城中带出来的铜罐，他能感知到里面可能封印着强大的力量。 “这个牵扯到龙族研究的一个关键误区，现在即便是我们卡塞尔学院的资深学者也都认为龙族初代种也就是四大君主只有四个人……不，是四条龙。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昂热看着凯隐，眼神炙热，也很真诚，“他们可能都是双生子，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已经孵化成功，不知所踪，那么那个铜罐内大概率就是他的弟弟康斯坦丁。他应该还在孵化的过程中。” 这番话在龙族研究中本该是开创性的，昂热只需要发布在卡塞尔学院的校刊上。就能从一个只会挥刀的战士，变成文武双全的资深学者。 但他对学位职称毫无兴趣。 这番话他甚至没有对学院的任何人提起过，这时候告诉凯隐，没有别的原因，他想看看假若对方真是白王，听到诺顿和康斯坦丁这些熟悉的名字会露出什么破绽吗？ 凯隐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觉得和他的猜想印证上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只可能是龙王。 “你们准备怎么处置？需要帮忙吗？”他担心卡塞尔学院这帮混血种没有能力应对龙王级别的力量。 “你不用担心，卡塞尔学院在屠龙方面是专业的，这种未孵化出来的龙王，我们有一百种方法杀死他。”昂热暂时不打算让凯隐参与，他这番说的很有底气，因为卡塞尔学院也不是浪图虚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 “不过，我不打算现在就动手，”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我想让他自然孵化，然后彻底杀死他。” 凯隐明白他的意思，按照他所看的屠龙资料来说，杀死还是卵状态的龙王只不过是在阻止他重生，因为龙王不可能只有一个卵，甚至他封存起来的骨骸和血肉都有一套完整的基因。 只要他的灵魂不灭，终有一天还是会复活重生。杀死的最好时机就是在他来不及制造卵或者封存骨骸和血肉的时候。 昂热就是要人为的制造这个时机，他想在康斯坦丁刚孵化尚未觉醒时将其彻底杀死。 但这种行为也有很大的风险，倘若龙王孵化出来就是龙的形态，哪怕不是完全体，势必也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巨大伤亡。 校董会会不会同意他的方案，还是未知数。 “江底的青铜城内有些东西，你们或许会感兴趣，可以再让他们下潜搜寻一番。” 凯隐佩服昂热的勇气和决心，对方拒绝他的帮忙，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他想起自己进入放置康斯坦丁骨殖瓶的密室时，所发现的装有七把武器的铜箱，当时他就感知到这些武器所蕴含的奇异力量，可惜以他的能力也拔不出那七把武器。 他猜想这种武器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龙族专用，对他有血统排斥。 不过这个世界的任何武器于他而言都是破铜烂铁，再加上当时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遇险，他急于救人就没有带出来。 现在想来那几把武器或许对昂热屠龙有大用，就建议他们打捞出来。 昂热此时还是信任凯隐的，在与他分别之后，就让曼斯带队返回青铜城搜寻，他本人则独自护送康斯坦丁的骨殖瓶返回卡塞尔学院。 芬格尔本来强烈要求昂热必须带上他，可惜被无情拒绝。他只好一路牢骚满腹的随曼斯再次返回曾经的险地，青铜城的上方。 尽管昂热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两条龙侍已经被杀，此去毫无风险，但是少了凯隐的暗中相助使，他贪生怕死好逸恶劳的本性暴露无疑。 他居然担心青铜城还会有什么未知怪物，因此，他不但拒绝一切危险的安排，还希望将他编入后勤序列。 曼斯本来就没指望他能转性，索性直接把这个废物闲置，警告他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免影响自己愉悦的心情。 这次勘探比上次顺利很多，没有龙侍的威胁，没有神秘力量干扰叶胜的言灵，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叶胜和酒德亚纪就顺利打捞出了装有七宗罪的铜箱。 当凯隐和夏弥抵达仕兰中学的时候，曼斯等人也携带七宗罪返回卡塞尔学院。 昂热则在校董会上被强力弹劾，没有人愿意直面孵化出来的龙王，他们甚至担心卡塞尔学院百年基业被龙王一锅端了，他根本说服不了任何人。 于是，康斯坦丁的骨殖瓶被放入学院安保级别最高的冰窖之中，暂时冷冻处理，减缓龙王的觉醒时间。 仕兰中学这边，因为凯隐的骤然出现，改变了原本诸多人的命运，路鸣泽受不了成长缓慢的路明非了，他决定来一次“拔苗助长”。 第 36 章 暴走的时间 长江之战在凯隐的帮助下卡塞尔学院圆满的完成了任务，甚至还有额外收获，获得了诺顿亲自铸造的屠龙利器七宗罪不说，连康斯坦丁的骨殖瓶也成了囊中之物。 只不过最终要如何处置还在激烈争论中。 本来会牺牲的叶胜和亚纪则成了这次屠龙行动的大功臣，两人因此成为执行部的正式专员。 整个行动的前线指挥曼斯同样没有跟龙侍极限一换一，他还因此受到了校董会的特别嘉奖，成为卡塞尔学院的终身教授。 但在嘉奖会现场，曼斯认为自己不配获得这个荣誉，还将得到不知道敌友的神秘人相助一事公之于众，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对曼斯口中神勇无敌的神秘人既好奇又忧虑。 在卡塞尔学院没一个人是纯粹的废材，当然，很多人觉得这句话得加个前置条件，除了芬格尔。 但是即便是芬格尔也清楚，没有混血种的力量能无限逼近龙王，起码目前从来没有过，至于能释放超高危言灵莱茵的梅涅克·卡塞尔是个特例，他的言灵过于bug，但是即便如此bug的言灵也只能极限一换一。 而且倘若被龙王事先察觉，自爆也未必能换掉。 总的来说，混血种和龙王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天堑。 如果曼斯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在中国长江一线明显是有一个已经完全觉醒的龙王的，不管这个龙王暂时对卡塞尔怀有敌意还是善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在屠龙者心中早已经根深蒂固。 大部分人都不再庆祝屠龙任务的圆满成功，开始忧心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完全苏醒的龙王了。 这让包括校董会的一些人开始寝食难安。 昂热对此一句话也没说，事实上事先他就跟曼斯谈过，他以没有必要造成大范围的恐慌为理由希望压下这件事情。 但曼斯是一个格外有原则的屠龙者，他不认可昂热的做法，并对于昂热还是不是坚定的屠龙者提出质疑，他认为这件事学院应该额外的重视，甚至应该马上组建屠龙小组。 为此两人还争执了一番。 在校董会主持的嘉奖会出现这种变故，昂热自然首当其中，加上他之前提议将青铜与火之王自然孵化再将其彻底杀死这种疯狂的举动，校董会的一些人开始怀疑昂热简直是别有用心。 昂热再次受到弹劾，甚至暂时被罢免了手中的权力。 曼斯对此很抱歉，但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凯隐对这些当然是一无所知，在卡塞尔学院为是否要组建屠龙小组来“屠杀”他的事争论不休的时候，他和夏弥已经恢复正常的工作和学习，这时是阴历的八月中旬，也就是说中秋节快到了。 仕兰中学每年中秋节都要准备师生联谊晚会，晚会是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 夏弥被邀请参加白雪公主的话剧演出，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种活动她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回家窝在沙发上跟凯隐一起看电影。 但班主任曹老师给她开出了丰厚的条件，以后允许她每周缺课一次，只需要给他一个电话，连请假条都不需要，他会补上去。 夏弥上次去秭归无故旷课，回来后差点被学校记大过。 这种条件对她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毕竟凯隐指不定哪天又被卡塞尔学院叫去屠龙了，她想去帮忙可不就得翘课吗？ 所以，她答应了。 班主任为何给她开出这么离谱的条件，主要还是他升迁教导副主任的主要竞争对手，请到了楚子航上台表演大提琴独奏。 为了压倒对手他可不就得让最适合公主角色的夏弥登台吗？ 中秋师生联谊会的当天下午，凯隐被安排在现场维持秩序，身为工作狂的他最喜欢这种工作，秩序井然，万物有序就是守护神所毕生追求的。 楚子航的大提琴独奏和夏弥的白雪公主被安排为联谊会的压轴节目。 楚子航这种帅哥迷倒众多师妹学姐不提，夏弥如同凡间精灵的白雪公主同样让学弟师哥们高声叫好，掌声连连。 至于她们是不是听懂了楚子航琴声中的孤独和悲伤，他们有没有认真观看话剧的情绪渲染和艺术表达，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表演者是楚子航和夏弥。 他们将师生联谊会推向了高潮。 校领导很满意，校刊一刊登，视频往校网一上传，这就是对学生家长、教育局领导最好的交代，看看我们的师生联谊会多么的成功，学生们是何等的生机勃勃，师生关系又是如此融洽。 你们的钱没有白花啊！ 学生也很满足，毕竟这两位帅哥、美女可是视奖学金为粪土，也完全不给任何人面子的存在。 能看到他们上台可太难得了。 总之，这是一场多方都认为非常成功的师生联谊会。 凯隐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孤僻不喜欢社交，可没有人会讨厌这种热闹、和谐，充满正向情绪的场景，他置身其中的时候，尽管仍然觉得自己和他们很割裂，但人间的繁华烟火气还是会感染到他。 他会莫名的觉得这样的时刻真好。 但在放学之后，他看到路明非给自己打招呼，一溜烟跑出校门后，突然就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视了。 说是忽视也不对，是有某种东西在流失，而他似乎没有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于是在骑车刚出校门不远，他一下子用力过猛把山地车的脚踏板给蹬掉了。 “不是吧！我这几天一直用脚尖跳舞，脚很疼的，车坏了，我们要走回去啊？” 夏弥跺了跺脚，对走路回去一脸排斥。 凯隐有些惭愧，他知道这些天夏弥又是排练又是演出都是为了方便逃课，而逃课也为了自己哪天出去执行任务了，她方便找自己。 说白了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他。 他把山地车推进保安室，然后蹲到夏弥面前，“我背你回去。” 他不会讲什么甜言蜜语，甚至可能永远都说不出那种能哄得女孩子哈哈大笑的话，但是，他的行动力永远是在语言前面的。 夏弥也不扭捏，雀跃的爬到他的背上，他很久没有背自己了。 得亏这时候还没被接走的学生已经很少了，不然，他高低得被人在心里骂一句，“凯贼拿命来。” “夏弥……” 在两人常路过的小巷里凯隐突然轻声喊夏弥。 “嗯……” 夏弥趴在他的肩膀上应了一声。 “你有没有觉得时间在大踏步前进？” 第 37 章 暴走的时间（2） “什么大踏步前进？你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吗？”夏弥趴在凯隐的肩膀上，轻声的说，“忙起来就是这样的啊！像你这种工作狂，就是最枯燥的工作也不觉得无聊，当然会觉得时间如流水啊！” 凯隐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真的就不觉得孤独吗？”夏弥紧了紧挽着凯隐脖颈的手臂，身体贴在凯隐背上。 她每次见凯隐值班的时候都是孤零零的，有时一站都就是两个小时，整个过程一个手指头都不会动，他去维持秩序，在校内巡逻时也永远都是一个人。 这种时候她都会觉得凯隐好孤独，想赶紧下课去找他。 凯隐是孤独的吗？ 从形式上来说这是肯定的，他在认识夏弥之前基本没有跟别人有任何过多的交流。 只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很孤独罢了，他前世驰骋在另一个世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没有亲人和朋友，因为他的生命与星宿同在，没有时间的概念。 对他而言，天地无非是万物之逆旅，光阴不过是百代之过客。 他一次次从人间穿梭而过，都如同梦幻泡影，所有的一切最终都随着时间流逝离他远去。 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状态，并觉得理所当然。 这也是凯隐吸引夏弥的地方之一，为什么他明明如此孤独，却从来都不伤感、难过，一丁点的负面情绪都没有？ 混血种、龙类就不同了，他们的血之哀注定了会害怕孤独，诺顿从未想过要吞掉康斯坦丁，哪怕对方心甘情愿，就是因为几千年来只有这个弟弟陪在他身边。 他太孤独了。 为了对抗孤独，宁愿舍弃力量和完全体。 黑王因为孤独甚至创造了白王，让她与自己共享统治龙族世界的黄金权杖。 夏弥作为初代种黑王的直系血脉，她同样难以避免孤独，曾经非常努力的想要融入人类社会，就是孤独感在作祟。 “孤独？我不知道，反正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背着夏弥缓慢的穿过小巷，头顶的月光透过青黑色的头发，斜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让很少流露出情绪的他，看上去嘴角似乎有一丝的温柔。 出了小巷是一段上坡路，他怕夏弥往下滑，把她往上颠了颠，“你好像又重了，是长个子了吗？” “那肯定，我最近注重营养搭配，合理安排作息，往上长几厘米不是梦。”夏弥仰着白皙的脖颈如是说。 不就是170吗？不就是胸脯更挺拔吗？ 我是龙王难道我还比不过她？ 凯隐难得笑了笑，只是他都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僵硬，人类的情绪是真的在慢慢的感染他，但他还不适应。 “你……哈哈……” 夏弥从侧面看到了他极其僵硬、不自然的笑容，在凯隐背上笑得花枝乱颤。 “你笑得好难看……哈哈。” 她看似在取笑凯隐，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笑是因为很开心。 凯隐被她取笑并不觉得窘迫，夏弥开朗的笑声反而带动了他的情绪，他莫名觉得也有些开心有些想笑。 两人快到家门口时，夏弥还在笑个不停，还说下次要把他的笑容拍下来，半夜拿来吓小朋友。 “凯……隐……” 路明非已经在他们家门口等了好一会了，见到他们两个这种跟情侣无异的姿态多少有些目瞪口呆。 妈的，莫不是钱有毅说的是真的？这还不算谈恋爱？ 都谈恋爱了，住在一起算不算同居？ 可是夏弥虽是自己的学姐，也最多十六岁吧？ 凯隐怎么能？ 有什么不能呢？学姐这么漂亮，换谁都想和她谈恋爱，都想和她……同居吧？ 不对，凯隐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路明非的心思在一瞬间千回百转，差点就把凯隐和夏弥的儿子都想象出来了。 嗯……名字要不要叫凯野？ 凯隐蹲下身把夏弥放下来，看了一眼还在无限幻想中的路明非，“有事吗？” 他一见到路明非，之前怪异的感觉就又来了，真的是某种东西在快速流失，不对，不能称之为流失应该说是流逝。 或许就是时间。 路明非回过神来有些尴尬，他抓了抓头发，手又放了下来，因为他已经三四天没洗头了，头发有点油。 “那个……那个我就是跟我弟弟闹了点不愉快，出来走走，就到这里了……”他随便编了个借口，然后快速从电车后备箱里拿出雨衣，还有两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对了，这雨衣放我这蛮久了，一直没还……”他把洗干净叠整齐的雨衣双手递给凯隐，两个小盒子在雨衣上面，“今天不是中秋节嘛！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路明非说的有些结巴，事实上这番话他私下演练过好几次。 只不过他一直以为凯隐肯定不是保安那么简单，是那种很高傲，高傲的一般人高攀不上的人物，他很怕凯隐拒绝他，所以心里十分忐忑。 因为太过紧张，说的就有些不连贯了。 凯隐接过雨衣，也收下了他送的中秋礼物。 “你最近没有接触其他的怪人吧？”凯隐没有回礼，也没祝贺一句中秋快乐，反而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怪人？什么怪人？”路明非不明所以。 凯隐眉头微皱，但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一时间居然在原地沉思起来。 “中秋快乐啊！小学弟，”夏弥见凯隐这家伙如此失礼，只好替他收场，“要不进家里喝杯茶？他估计是今天忙过头有些迷糊了。” 她一边说一边踩在凯隐的脚上。 谁知凯隐居然丝毫未觉，依然在低头沉思。 路明非是识趣的，他快速赶回家，然后就骑电动车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归还雨衣，送两个月饼表达谢意，如今目的达成，难不成还真厚脸皮到别人家里当电灯泡，影响他们花前月下啊！ “不用了，学姐，我得赶忙回去了，晚上出门婶婶会担心的。”他又找了借口，然后就跨上电动车，挥手告辞。 这时凯隐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他的灵魂，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元神出窍，跳出世界外，在以旁观者的姿态在观察这个世界。 果然，“围城”内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世界时间在以不正常速度——暴走。 第 38 章 暴走的时间（3） 路明非离开后，又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凯隐才回过神来，也就是元神归窍。 他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心情略有些沉重。 显然时间在暴走是有人动了手脚，这个人应该跟他一样是可以跳脱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存在。 也就是说时间对路明非、对夏弥，对这个世界所有人而言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唯独对暗中对手脚的人来说，时间在加速以两倍速甚至是三倍速在狂奔。 这个人在渴望着某一天的到来。 “你这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夏弥拉着凯隐进院子，“人家怎么说也是亲自来致谢，还带了礼物，你问人家莫名其妙的问题就算了，怎么连节日快乐都不知道说呢？” 路明非送的礼物是两个独立包装的大月饼，价钱说贵也不贵，加上包装差不多五十块一个，这点钱对仕兰中学的其他人来说不算什么，但路明非可是从自己生活费里硬挤出来的，他少不得接下来一个星期要省吃俭用。 可谓是礼轻情意重了。 凯隐毕竟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这么久，也知道是自己失了礼节，可是没办法，他从来都更重视自己的职责。 算是“癌症”级别的职业病了，还是晚期。 “我给你准备件礼物，明天你要给他回礼，明白吗？” 夏弥觉得自己快成了老妈子了，还得手把手教凯隐怎么做人，可自己明明也是第一次做人好不好？ “夏弥……”凯隐没有接话，而是又一次轻唤她的名字。 “怎么了？”夏弥刚准备上楼换身衣服，闻言止步回过头来。 “你过来，”凯隐直接把夏弥拉到客厅的沙发上。 夏弥本能的双手抱胸，“你要干嘛？” “我……我给你写一道符咒。”凯隐拿起夏弥柔嫩的小手，摊开她的掌心。 “符咒？什么符咒？”夏弥一头雾水，感觉自打见了路明非凯隐就怪怪的，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你可以理解为道家的符咒，道家你知道的吧？”凯隐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严格来说他想给夏弥的算不上道家的符咒，而是来自东方青龙的秘术。 道教符咒夏弥还是知道的，就不算不了解，可电视剧电影不是白看的，她很惊讶，“你会这种法术啊？” 她瞬间就觉得一定很好玩，一副立刻马上想尝试的样子。 “我懂一点，但这个秘术你不能随意使用。”凯隐口中开始念念有词，然后他的双眸瞬间变成了青碧色，手指也闪烁着耀眼的青光。 只见他很慢很凝重的在夏弥手心一连写了八个字，每写一个字，都会在夏弥的手心闪烁一下。 夏弥看的分明，八个字分别是列、阵、在、东，青、龙、听、令。 “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是一个阵法吗？”夏弥隐约觉得跟凯隐的身份有关，只是不知道所谓的符咒有什么作用。 “不是，它是一个秘术。”凯隐写完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由此可见，看上去轻松，其实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列阵在东，青龙听令。”夏弥看着自己的手心，默念了一遍，不大清楚到底有什么用。 就在她令字读完，凯隐一下子就撞到了她怀里。 “你……你今天是不是……过分了……”夏弥脸色红的像苹果，支支吾吾的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一向很洒脱很大大咧咧的她瞬间变成了小女生。 凯隐给她传完秘术身体是很虚的，他艰难从夏弥怀里抬起头，“我没给你说……说清楚，这个秘术是……用来召唤我的，你别乱用。” “是这样的吗？”夏弥先是一皱眉头，还有这么给自己“非礼”行为找借口的？ 不过，她毕竟聪明绝顶，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是因为两人本来就是面对面，自己这么一召唤可不就撞自己怀里了吗？距离再远点，那凯隐不就是召之即来吗？ 然后就觉得很好玩，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荡漾开了。 “我去楼上试试！”她不管凯隐是不是允许，直接就跑上楼，然后默念，“列阵在东，青龙听令。” 本来在沙发上喘气的凯隐，立刻就召唤到了楼上，不过没沙发可坐，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有这么好玩的秘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夏弥点着凯隐的鼻子，“早告诉我，我还用跑到秭归去吗？” 凯隐一脸无奈，他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这是让你危险的时候用的，不是拿来玩的。” “切，我还能有什么危险？我可是很强的。”夏弥不以为然，怎么说也是四大君主之一，要是谁谁都能威胁到她，干脆吊死算了。 她还试图搂起袖子给凯隐展示她的强大，可惜白皙均匀的手臂并没有肌肉隆起。 凯隐想给她解释关于暴走的时间这件事，但他知道夏弥是感受不到的，根本说服不了她。 “你忘了长江边上那个黑影？”他终于想到能说服夏弥的理由了。 那次确实是夏弥人生第一次吃瘪。 “他那么强的人，古往今来也只有三个嘛！只是特例……”夏弥嘟起嘴强行解释。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恐怕就是他在背后搅弄风云，”这确实是凯隐的猜测，除了路鸣泽他不知道谁还会有这种过于bug的能力。 他看向夏弥，难得第一次成功展示自己的柔情，他轻抚夏弥额头的发丝，说道：“我很担心你会有危险，所以才给你传授这个秘术，万一他对你不利，遇到危险就召唤我。”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还不到位，略有些僵硬，但情绪表达已经能达到正常人类的百分之八十了。 他担心夏弥玩心太大，又耐心提醒她，“别当游戏来玩，这是有时效的，也会耗费我的力量，要留在关键时刻用。” 这套“组合拳”下来夏弥内心甜蜜的一塌糊涂，望着凯隐不住的点头。 这边俊男靓女在互诉衷肠的时候，卡塞尔学院依旧在为是否派遣精英小组到中国屠龙争论不休，他们根本不知道时间暴走这件事。 包括昂热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很快卡塞尔学院将在时间的洪流下迎来他们的巅峰时刻，楚子航、凯撒、陈墨瞳、苏茜等大批优秀学员将来报到，紧接着就是重量级的超级“怪物”路明非，当然还有他们的技击教练凯隐。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只是眼下包括凯隐在内，这个世界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卷入了这次时间洪流。 背后执掌棋子的路鸣泽把目光对准了凯隐，他要看一下，这个可怕的“乱局者”到底是不是白王伪装的。 “希望，你不要是天外来客，我要亲手了断所有恩怨。”他依旧用悲伤的语气自言自语。 第 39 章 剑道 楚子航的高一学年在时间洪流的推动下，很快就结束了。 这一年他甚至都没有觉得做了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事，在暑假回望这一年，他有一种虚度光阴的感觉。 但有一点，他的龙族血脉在持续的觉醒，而筋骨血肉则发生了更加明显的变化，从未有过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又往“怪物”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楚天骄在这一年只回来了一次，他在欧洲是昂热乃至于秘党与其他混血种斗争的尖刀，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看望自己的儿子。 不过楚子航没有因为血脉觉醒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和叛逆行为，成绩还是那么优异，甚至比之前还要更阳光一些了，这让他很欣慰。 说明托付凯隐的事，他多多少少还是办了的。 看过儿子后楚天骄就匆匆赶去机场，混血种之间的斗争，很可能比混血种与龙族之间还要残酷，到处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他忙的几乎脱不开身。 昂热看似经常不在学校，不是在这度假就是在那边出差，实际上这个坚定的屠龙者根本就是想要团结所有力量，先剿灭了龙族再说，反正他老了，到时候混血种之间的战争于他何干？ 可惜，收效甚微。 混血种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而秘党也绝不是混血种里的绝对王者。 楚天骄去了欧洲之后对这点有了新的认识。 “我想要学剑道。” 楚子航在楚天骄将要去检票登机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很好，早学比晚学好，”楚天骄止步回头，然后很惋惜的说道：“很可惜，我不能亲自教你，你平时练习的那些都是花架子，要找一个好老师。” 与人战斗，跟与龙类或者邪恶的混血种战斗完全是两码事。 所谓的日式居合，西洋剑术毫无卵用。 “我想拜凯隐为师。”楚子航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楚天骄闻言眉头微皱，凯隐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昂热认为将来最大的敌人之一，儿子跟他学剑术，这怎么能行？ “你为什么不能离他远一点？”他一瞬间都要忘记自己该登机了。 楚子航不以为然，“不是你托他照顾我的吗？再说了他那般正气凛然，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很早就发现了，楚天骄对待凯隐很矛盾，既跟他说遇到麻烦就找凯隐，又让他平时离凯隐远一点，仿佛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太滑稽了。 楚天骄顿时无话可说，他也知道自己很矛盾。 “先生们、女士们，cz608航班即将起飞，还未检票的旅客请尽快检票登机。” 机场广播这时候播放楚天骄所乘航班即将起飞的消息，楚天骄只得提着箱子无奈动身。 “我跟他打电话，看他愿不愿意教。”他又看了儿子一眼，义无反顾的走了。 作为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他本身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身上背负的责任和使命让他多年前就已经抛妻弃子，甚至要扮作那么一个低俗无赖的司机。 眼下探亲时间已经到，他只能返回属于他的战场。 至于儿子的以后，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凯隐这边很快就接到了楚天骄的远洋电话，当对方提到所谓教习剑术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的拒绝，为何拒绝的这么坚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事实上在楚天骄打电话前，乃至于楚子航告诉自己父亲要学剑道前，楚子航就亲自找过他说自己想学习剑道，想变得强大。 当时凯隐也是这么果断的拒绝，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留。 关于剑道，他的意识或者灵魂在极力排斥。 事实上，他确实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施展过什么剑术了，因为他成为守护神之后挥动光刃已经不需要技巧。 没有技巧全是伤害就是他斩杀魔种妖兽的正确描述。 在他龙化之后，没有人是他的三合之敌。 经过漫长的岁月，他似乎也已经忘记了，当初在魔道家族他是最强的剑道少年，那时候他还叫凯因。 凯因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头痛。 痛得他几乎一个趔趄。 楚天骄被凯隐拒绝，并没有沮丧，更不会放弃，作为“特工”多年在底层厮混，他早学会了死缠烂打。 “好女怕缠郎”这句话放在凯隐身上也适用。 终于，在楚天骄软磨硬泡半个月，每天三通电话的情况下，凯隐最终是不胜其烦，答应了楚天骄教楚子航剑道。 当然，这其实也有凯隐想要深挖自己过去记忆的原因。 这些天当剑道这个词一次次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有些记忆会时不时的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都是些青葱少年的影子，其中还有一句，他曾经呐喊过的宣言。 “令人沉醉，令人痛苦，令人不懈追求，唯有剑的魔与道。” 那是他十四五岁时鲜衣怒马做游侠时的信条——他要做最强的剑客。 只不过，最终他有没有成为最强的剑客，他已经全部忘记了，魔道家族的宿命，魔种和妖兽的诅咒最终让他失去了所有人类的情感。 在被天道选中，成为守护神的化身之前，他已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上一世他是由一个执着追求剑道的少年成为不染因果，没得感情的守护神。 而如今，他想试着找回曾经的记忆，变回那个有血有肉的少年，一个笑比哭还要难看的“怪物”让他感到厌倦了。 当然，他和夏弥感情的升温，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只能说人类的情绪是柄双刃剑，他能让你体会到喜怒哀乐，感受世间百态，有时候又会成为某种牵绊和负担，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 凯隐想要抛下“神性”寻找人性，就注定了他再也无法清晰的审判善恶。 既要又要只能存在幻想中。 这点他一开始就知道，可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人性，选择了情感。 夏弥完全不知道这些，当得知凯隐要教楚子航剑道的时候，还很雀跃的表示她也要去。 第 40 章 我是耶梦加得 凯隐教习剑道的时间定在了每天下午16点到19点，地点就在江边。 暑假期间十分炎热，下午4点的温度仍有三十五六度，毒辣的阳光照下去甚至能让普通人褪层皮。 楚子航这时算是富家少爷，他的后爸在整个城市都算是有钱人家，要不然他当众通殴钱有毅也不会只是被通报批评就此了事，连小过都没记。 楚后爸给仕兰中学捐的钱可都是真金白银。 所以，他以前学的什么跆拳道、剑道都是在中央空调吹拂的体育场馆，还是单独授课那种。 像今天这种露天暴晒的地方，他可没来过。 但是，当凯隐告知他就在江边时，他毫不犹豫就赶了过来，还带上了他高价购买的训练专用的木剑。 楚少爷尽管皮肤白皙，可不代表他受不了这苦。 第一天，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实操练习，凯隐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让楚子航盘腿和他一起在太阳下面暴晒了两个小时，晒得楚子航浑身大汗不说，连皮肤都晒得通红。 夏弥对此很是不解，不过她也懒得管这些，反正热得又不是她，她在远处的大树上斜躺着，吹着江边的清风，吃着凯隐工资买的零食，不要太惬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楚子航的表现倒是让她觉得这小子说不定会是凯隐的好徒弟。 因为整整两个小时他跟凯隐一样纹丝未动。 就算是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淋湿了上身的t桖，蚂蚁爬到他的脖子痒得难受，他都忍住了。 这态度起码端正的不得了。 “在修习剑道之前，我们得先明白对于剑道而言什么最重要。”终于，暴晒两个小时后凯隐开口说话了，“你觉得是什么？” 这时候的楚子航只是不满十七岁的少年，之前接触的练习说破天去了也只是强身健体，所谓能够克制强敌，甚至是杀死敌人的杀人技，他完全没有接触过。 所以，对剑道能有什么理解？ “技巧？”他试探着回答。 凯隐摇了摇头。 “力量？” 凯隐还是摇了摇头。 “耐心？” “都不是，”凯隐缓缓说道：“每个人对剑道的理解都不相同，或许对他们而言是这些所谓的技巧、力量、耐心、勇气，乃至于是什么玄而又玄的修为，可能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能武断的说他们是错的。 “但是，”他顿了顿又说道：“你既然准备跟我修习剑道，你就要明白，剑道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意志。” “意志？”楚子航不太理解。 “所谓意志，就是要有的面对任何对手都不退缩的胆气，要有不畏万难勇攀高峰的毅力，要有成为最强的雄心……” 凯隐说着这些话，不知怎么脑海中总是会闪现出一个影子，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一个人陷入数十人的包围圈中。 但是稚嫩的脸上毫无惧色。 回忆在脑海中闪烁，然后，他就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痛到坚韧如他也感觉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 楚子航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有些慌乱的要去扶凯隐，但被凯隐制止，示意他不要动。 “要有向死而生的觉悟……”凯隐忍痛说完这句话。 然后，他脑海中的记忆又开始闪烁，那个少年拔出腰间的利刃，开始冲向数十倍于己的敌人…… 少年剑术精湛，但更重要的是他有凯隐所说的意志。 面对强敌毫不退缩的胆气。 面对绝境向死而生的觉悟。 所以，少年一出手就所向披靡。 每一个记忆碎片的出现，对凯隐而言就是一记重击，他痛得面孔有些扭曲，冷汗像豆大的雨水往下滴。 他顶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努力回忆，可除了这些外，他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了。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放弃。 然后，他准备继续给楚子航讲解下去。 “你怎么了？” 但是，夏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然后有些关切，又有些恼火的看着他。 凯隐此刻脸色苍白，从外表就像是一个重病垂危，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濒死患者。 “我没事，”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还没事？”夏弥俏脸一沉，“你看上去都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没事你站起来我看看？” 凯隐尝试起身，但他的四肢都软绵无力，刚起身一半，一下子就要趴倒在地。 夏弥及时拉住了他，她又气又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子航也慌了。 他的记忆已经恢复，当时凯隐痛打奥丁的神勇形象，他还历历在目，怎么晒了两小时太阳就虚弱成这个样子了？ 一定是出了大事。 凯隐没有解释，被夏弥的搀扶着走向不远处的树荫下。 “你别动，磨练意志……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忍受痛苦。”凯隐这时还不忘师傅的职责，回头让楚子航继续在阳光下暴晒。 夏弥靠着树干坐下，然后让凯隐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她轻抚他的头发，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心事没有告诉我，伤成这样还想瞒着我，我好想骂你一顿…可是我好像又没有资格，因为我也有事瞒着你……” 凯隐自裁未遂所造成的创伤是巨大的，丧失记忆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在他成为守护神的化身之前就已经丧失了大部分记忆，要找回来谈何容易？ 他正要告诉夏弥他只是想要找回曾经作为人，而不是作为神的记忆…… 那边的夏弥脸色凝重，已经要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了。 “我现在就把我隐瞒的事告诉你，你听好了，我是龙族尊贵的初代种，四大君主之一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 凯隐没有说话，他一早就猜到了，夏弥一定是某个龙王，只不过不知道是大地与山之王罢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吃惊也一点都不在乎。 “你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我就是你们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的龙王，你想杀的话就动手吧！” 她双手扶住凯隐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现在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凯隐皱着眉头，心里很急想要说话，又口拙不知道怎么说。 那边的楚子航听到大地与山之王一下子惊到了，正在盘坐的身体扑倒在了地上。 他很慌，我就是想来学习剑道，听到了什么？ 一个人形龙王就在跟前，他们不会杀我灭口吧！ 第 41 章 自我怀疑 夏弥这样自爆身份的举动一开始让凯隐有些无措，因为他本身在表达情绪方面就有缺陷，又是非常不善言辞的“直男”。 他看着夏弥，心里有些焦急，几次张嘴想表示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但又怕夏弥误会他们是对立的立场。事实上卡塞尔学院的身份凯隐完全不在乎，他履行职责从来都是以善恶为评判标准。 对以昂热为首的卡塞尔学院以及卡塞尔学院背后的秘党，谈不上有归属感，一开始同意和昂热合作，只不过是不想树立敌人。 即便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我……” 他想说自己没事，很快就能恢复，又想说你是耶梦加得也无所谓，你就算是黑王尼德霍格，在我眼里也只是夏弥。 甚至如果谁要来“屠龙”，就要看他们挡不挡得住他的光刃了。 但是他担心自己表达不清楚。 夏弥眼神坚定的看着凯隐，如果凯隐真的是和昂热一样极端的屠龙者，那么她也没什么好说，死在心仪对象之手，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她明显更希望凯隐跟她一样，彼此都是相互取暖的“怪物”。 凯隐艰难的张开双臂…… 楚子航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见这情况以为是两人要决裂，凯隐要动手了。 毕竟作为审判善恶的守护神，如何能够容忍邪恶的龙类？还是拥有毁灭世界力量的龙王，这不就是天然对立吗？ “等等……”他试图劝一下凯隐，因为夏弥好像似乎跟邪恶也不太沾边，是不是搞错了？ 然而，作为一个偌大的“电灯泡”，他显然是太多戏了。 那边的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 凯隐张开双臂只是为了给夏弥一个拥抱，他看到身材高大的凯隐把相对娇小的夏弥拥入怀中，伸出去的手才落下去。 “这样就好……本就是神仙眷侣……” 拥抱是人类传递情感的最佳方式之一，凯隐什么都没说，但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抉择。 夏弥赌上性命，没有被辜负，当然很欣慰，但是她小鸟依人一般趴在凯隐的胸口，却没有感觉有心跳，这让她猛然一惊，以为凯隐又要像当初一样，陷入濒死的昏迷状态。 “你别不说话，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因为那个秘术吗？”她反手把虚弱的凯隐抱在怀里，轻声的问。 如果是因为那个秘术，她一定要想法子还回去。 “不是……”凯隐说道：“我只是尝试找回……曾经的记忆，如今看来只能是徒劳了。” 每一次的强行回忆都是对他的创伤的冲击，也许回忆还没找回，他就已经殒命，或者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狂魔”，他被诅咒的命运注定要与失控的力量对抗。 “那就不要找了，过去只是时间的剪影，我不在乎自己的过去，你也不要在乎。就算将来注定不容于世，也不是过去的身份的错，我们本来就在追求可能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她知道凯隐的过去一直被他自称为梦魇，她以为凯隐仍在执着于审判自身的善恶，所以才想劝他放掉过去。 别看她一向十分开朗，对未来她还是悲观，因为她是耶梦加得啊！本来就是未来大乱局中的一员，这是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份所带来的宿命，她逃脱不掉。 但是，现在她不执着于过去，也不忧虑将来，更在乎的只有现在。 “色欲”是耶梦加得最大的弱点，在她和凯隐相遇之后，感情的逐步升温，让她有些沉醉，并想试图拥有人类的爱情。 尽管她知道凯隐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她是对立的存在。 甚至两人将来都不见得能被容存于世，维持他们之间的感情能走到哪一步？可能并不是她和凯隐能够决定的。 因为他们的身份可能就是“原罪”。 但是，她还是这么的义无反顾。只想拥有当下，未来就算是万刃加身她也不想去想，更不在乎。 “好。” 凯隐回答的很简短，但也确实代表他暂时放弃了再去探寻记忆。 置身并尝试融入人类社会，也许是一种学习人类情感的笨办法，但说不定也是最有效的呢？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去“揭开”自身的创伤，虚弱的自己可能会将他和夏弥置身于危险之中，那个在暗中搅弄风云的阴谋家可能随时会杀出来。 事实上凯隐猜对了。 昂热和路鸣泽都在密切的关注他。 诺玛将凯隐拥抱夏弥和夏弥反手将凯隐拥抱入怀中的照片发给昂热。 昂热看着照片久久不能平静，他一直都知道凯隐和一个人类女孩或者是混血种走的很近。 从青铜城归来感情还在逐步升温，但他执拗的认为这可能是“姐妹”情或者闺蜜情。 但是，眼下铁证摆在自己跟前，两人之间明明是爱情啊！就算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肢体动作可太清楚了。 昂热活了一百多年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他如何看不出来？ 但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判断错了。 白王是女性啊！怎么能对人类女孩动心呢？即便是混血种也不行啊！ 除非白王是百合！ 又或者白王憎恨黑王赐予自己的女性身份，强行更改了自己的性别。 可是白王真的有这样得能力吗？ 这是龙族研究历史的空白啊！ 昂热手扶额头，陷入eo之中。 路鸣泽也收到了酒德麻衣的汇报，鉴于凯隐的强大，酒德麻衣已经不敢近身跟踪了，她是几公里之外用高倍望远镜观测。 虽然没有拍照片，但大抵上也看清了两人的肢体动作和情绪。 路鸣泽倒是没有eo，他比昂热更了解龙类，如果凯隐真是白王伪装的，这种入戏的程度算得了什么？ 无非就是跟耶梦加得谈场恋爱吗？哪一个龙王不是天生的演员？还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甚至他都怀疑这是不是白王有意接近耶梦加得，然后吞噬她。 这是龙王增强力量的唯一方法。 “耶梦加得，你可长点心吧！为什么都已经是龙王了，还一副恋爱脑？” 路鸣泽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第 42 章 特训 凯隐和夏弥坦诚相见后，消除了最后的一丝隔阂。 两人算是对彼此的身份都有了确切的了解，同时也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意。 这对两个都是第一次做人的年轻人来说，可谓是人生最美妙的状态之一。 楚子航第一天修习剑道不是领悟了凯隐作为剑客向死而生的意志，而是吃了满满一嘴的狗粮，至于他们两个会不会杀他灭口也纯属多虑。 他知道凯隐肯定不会，但夏弥不好说。 结果，夏弥也把他无视了，在准备抹除他这段记忆时，被凯隐一阻拦就放弃了。 这就是爱屋及乌，这就是绝对信任。 凯隐相信自己的弟子，她也无条件相信。 楚子航内心十分感动，但他跟凯隐有些相似，也是相对木讷，不是十分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只是对凯隐鞠躬致谢，并下定决心绝不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楚子航是唯一知道凯隐真身和夏弥身份的人。 第一天的训练过程虎头蛇尾，真正的特训是在两天后，那时的凯隐已经恢复健康，他先是带着楚子航暴晒了一个小时，然后又让楚子航随他横渡长江。 这时候正是长江汛期，他们所在的这一段虽是下游，但宽阔的江面并没有减缓多少江水奔腾的速度，反而加长了不少横渡的距离，可以说在这里横渡，正常人九死一生。 楚子航学过游泳，血统没觉醒前就是同龄人的佼佼者，血统觉醒后他的筋骨血脉慢慢的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但是，在汛期横渡长江在他看来也无异于寻死。 相比于自然的伟力，人类和普通混血种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不过，他没有拒绝，跟随凯隐一起跳入波涛汹涌的江中，他的理解是这也是磨炼意志的方式之一，再说凯隐怎么可能让他淹死呢？ 他的理解不完全正确，横渡长江不是磨炼意志的方式。 体验生死，或者说游走在生死边缘才是。 楚子航这时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撑他安全的横渡长江，他有好几次都陷入了旋涡之中。 真正的游泳健将都清楚，横渡平静的江水有手就行，真正危险，甚至陷入之后很难脱身的正是这些漩涡，普通人的力量在水中很难摆脱漩涡的吸力，被吸入之后大概率只能等死。 楚子航第一次陷入漩涡就被吸入深达四五米的江中。 这情况靠他自己根本无法自救，不一会就呛了一口腔的水。 但是，在这样的生死时刻，凯隐并没有帮他。 凯隐冷静甚至是无情的看着他挣扎，直到他精疲力尽，这个过程中换做正常人早死了三回了。 “面对绝境无谓的挣扎毫无意义，”凯隐在水中说话和岸上并无区别，楚子航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冷静，只有冷静下来你才能了解敌人，发现他的弱点，然后一击致命。” 他让楚子航耐心的观察旋涡寻找破局的方法。 这时候的楚子航脸色憋的通红，如果不是有强大的龙族血脉，肺肯定都要憋出血了。 他只想赶快浮出水面喘口气。 起初根本没有耐心观察漩涡，再说漩涡又不是人能有什么弱点。 他更多的还是在无谓的挣扎。 “永远不要想着依靠别人来救命，绝境之下只有你才能救自己。”凯隐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冷漠，“自己用身体感受旋涡的动向，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他的声音固然冷漠，但到底是给了楚子航方法。 楚子航闻言强忍住想要爆炸的胸腔，闭上眼认真感受旋涡的转动，然后，他猛的睁开双眼，顺着转动的方向开始发力。 这是他最后迸发的爆发力，如果不能成功，他将永沉江底。 在随着旋涡转动两三圈后，他一声暴喝，借着旋涡转动的惯性，身体从中甩了出来，他彻底摆脱了足以卷走水牛的暗流。 随后，他快速向上浮游，在肺部爆裂前窜上了水面。 足足喘息了两分钟，楚子航才恢复正常的呼吸。 这次是他十六年来最危险的时刻，超过了那次在高架桥上遭遇奥丁和数不清的死侍。 毕竟那次他被自己父亲和凯隐保护的很好。 刚才他是真正的独自直面死亡。 但他很振奋，因为经历过刚才的险境，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勇气。 只有直面死亡而不畏惧，才能真正称之为勇气。 在此之后他又多次被卷进漩涡，这是长江汛期的常态，汹涌的江水下本就暗流涌动，就是世界冠军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饮恨江底。 但楚子航一次次克服了困难，横渡长江成功，甚至还游了个来回。 江面的过往渔船和货轮每次经过他们周边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江中的两个“怪物”，有好心人还劝他们不要拿生命开玩笑，甚至有人报了警。 别说是汛期，正常情况下这一段江面也不允许有人下水游泳。 不过等民警驾船赶到时，他们已经登岸，结束了这次特训。 横渡长江一个来回花费了近两个小时，等于今天的时间差不多又要结束了，而楚子航甚至没有见过凯隐拔剑。 但他从不抱怨，也完全相信凯隐的这种特训方式，结束后背起他准备的两把木剑，向凯隐鞠躬告辞，第二天再背着他们前来报到。 这种特训方式持续了有一周，暴晒加横渡汛期的江面，一直到楚子航能一个小时内往返。 除了速度之外，他每次被卷入暗流中都能迅速脱身，熟练的像是水中的江豚。 这也就意味着汹涌的江流已经不能对楚子航构成任何的威胁，再游下去只能锻炼他的游泳技术和耐力。对修习剑道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于是，凯隐开始了下一阶段的训练。 此时的楚子航已经被晒得黑了一圈，但也明显更有阳刚气息。 下一阶段的训练仍与剑术无关，凯隐要训练他专注的精神，这对于初入门的楚子航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困难。 楚子航血统没有觉醒前就不是一个活泼的孩子，这点可能跟父母早早离婚有关。 这几年来早已经习惯了独处。 他的独处和路明非不一样，路明非独处时不是打游戏就是在顶楼胡思乱想。 他是很专注的，有时是专注于看书，有时是专注于想一件事，就算找不到答案也一直想，不会天马行空去幻想未来亦或者其他的杂事。 总的来说，他是一个可以轻松就屏蔽杂念的人。 这点让凯隐很满意，足够的专注度是成为大剑客的必要条件，甚至可以更宽泛的说在任何想要有所成就，这点必要条件。 不过，凯隐还是要对楚子航的专注度进行强化。 强化的方式是要躲避他的劈砍，他劈砍的地方一共五个方位，四肢和头部，当然力道都不大，只是速度很快，需要楚子航全身心来应对。 训练时长是五分钟，楚子航每躲避失败一次就加一分钟。 第一天，楚子航前三次分别把时间加到十五分钟以上，累得他气喘吁吁，全身发软。 休息了三四十分钟才终于在第四次将时间控制在十二分钟以内。 第二天情况好了一些，只有一次在十六分钟，其他都在十二分钟以内。 到了第三天，楚子航终于有了大进步，他经过强化特训，已经可以做到眼里只有凯隐手中的木剑，出错极少，五组训练全部控制了八分钟以内，最后一组甚至全部躲过。 这种训练极其消耗身体和精神，每次练完他的身体差不多都要虚脱了，累得走路都有些费劲。 正常人肯定是吃不了这种苦的，凯隐算不上严厉，但绝对称得上十分严格，没躲过就是没躲过，加罚的时候不管楚子航多累他都不会放缓速度，直到训练完成为止。 换芬格尔、路明非之流早叫苦连天，打起退堂鼓了。 但是楚子航硬是一声怨言没有，强撑着完成每一天的训练。 终于，在第四天，他达到了凯隐的要求，一次通过是常态，被打中才是意外。 他的剑道练习，历尽艰难，要进入实质握剑阶段了。 第 43 章 黄金一代（1） 临近暑假末尾，天气终于开始转凉。 楚子航以为凯隐要传授他技巧，然而他还是想错了。 这天江边高大的河堤下，他迎着太阳练了三个小时的劈、刺、挑、格挡，一遍又一遍，期间凯隐除了规范了一下他的动作，几乎没有说什么任何话。 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很奇怪，就像两个闷瓜碰了头。 一个示范动作，另一个就二话不说照着做，四个动作，三个小时两人加起来说了没到十句话。 但对他们俩而言，却是最好的状态。 两个习惯独处，不善言辞的人做起事来反而十分默契，甚至不需沟通就可以知晓对方的意思。 颇有些事半功倍的意思。 这次一练又是一个星期，直到仕兰中学高三将要提前开学时，凯隐才终于教楚子航真正的实战。 楚子航以为进入实战就能学到类似斩天拔剑术这种绝招。 “没有类似斩天拔剑术这种招式，起码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凯隐的话让楚子航略有些失望，龙族世界没有所谓的灵气一说，力量的源泉来自血统，所以他教不了楚子航这种招式。 他能使用一些符咒和秘术，是因为他的力量来自于东方七宿，理论上他的身体足够强横，星宿之力能让他把地球当足球踢。 但是他毕竟不是星宿本身，只是东方神灵在人间的化身，本体是一条青龙，所以其承载的力量终究有限，且这种力量除了切割无法传承。 “我能教你的只有‘道’，所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我的剑道理念多半已经传授给你，这些剑术的基本招式基本上就是我所用的剑招的全部，剩下的只有融入实战。 “至于你所期待的那些只能你自己去开发血统的潜力来实现。” 这些话是凯隐教习剑道以来第一次长篇大论，他不知道楚子航能不能都听懂，但他所能教的真的只有这些。 他能轻松的一刀劈开一栋大楼，不是他的招式多么厉害，而是他本身拥有强大的力量。楚子航是同理，剑术技击本身所谓的力量、速度他都没办法替楚子航增强，这些是要靠他自己，甚至说白了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他的血统或者言灵。 当然，他还不知道楚子航的言灵是君焰，对剑术本身并无加成。 楚子航大致听懂了，凯隐的力量和这个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体系，他没办法学，或者说没有学的条件。 “来吧！试试你这些天的成果。” 这是楚子航第一次和凯隐交手，场面自然一边倒的，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凯隐均是压倒性优势，只是十几个回合就压得楚子航喘不过气。 “这是实战第一课，面对逆境应当毫不气馁。”凯隐没有直接出手击败楚子航，而是迫使他将这些天所练习的基本动作应用在实战中。 真正的技击较量花里胡哨的招式从来都是华而不实，朴实无华的劈、刺、挑才是最简单实用的杀人技。 而格挡看似只是普通的防御招式，但要做到横挡、竖挡、斜挡，侧挡就需要大量枯燥、反复的练习。 这些楚子航每一招每天都练习了数千次，在凯隐的喂招下犹如肌肉记忆信手拈来。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击败凯隐，面对凯隐的攻势他迟迟没有办法化守为攻，也就是说他可以做到毫不气馁，却不能绝境反击。 “没有击败对手的决心就永远无法成为剑道大家，把我想象成死侍，想象成杀死你亲人的仇人。”凯隐试图激发楚子航的斗志。 但是，这些没有用，他没办法把自己视为偶像的人想象成那种邪恶丑陋的死侍。 坦白说这不能怪楚子航，这种事根本不是说带入就能带入的。 好在凯隐早有准备，他用自己的能力给楚子航创造了一个幻境，这个幻境的环境类似奥丁创造的尼伯龙根，充满了死亡和邪恶，他在其中是一个邪恶的蛇人魔种，并当着楚子航的面亲手杀死了楚天骄。 这个幻境麻痹了楚子航的意识，在他被带入幻境之中后，只能简单的思考，因此他轻易就相信了眼前的一切。 看着父亲被杀他顿时目眦尽裂，极速向凯隐冲了过来。 同样是前期压制，蛇人魔种也就是凯隐打的楚子航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不但毫无气馁，还有强烈的杀死敌人的决心。 随着时间推移，楚子航越战越勇，开始反守为攻。 蛇人魔种靠着更强的实力，卖个破绽直砍楚子航的胸口。 按照常理，楚子航唯有后撤方能避免受伤或者被杀死，而他一后退，蛇人魔种的攻势就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楚子航将毫无胜算。 这就是凯隐对他最后的考验。 他的剑道核心就是向死而生。 “去死！” 楚子航一声暴喝，丝毫不退，拼着被对方刺透胸膛，然后一剑将蛇人魔种的臂膀斩断，而后势犹不减，长剑横劈，直将断臂后撤的蛇人魔种斩为两截。 蛇人魔种既死，幻境瞬间破碎。 当楚子航颓然坐倒，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他看到了凯隐很是欣慰的眼神。 然后，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发现并不是布满各种枯骨的尼伯龙根，而是在河堤下的空地。 “那是一个幻境，”凯隐如实相告，“你差不多出师了，我能教你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就要靠你开发自己的血统潜力了。” 说到底，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所谓的意志，所谓的向死而生都是徒劳。 他所教的这些也只能在实力差距不至于碾压的情况下才有用，也就是可以保证下限，至于上限，楚子航将来会有多强只可能取决于他自己。 楚子航还没有完全从幻境中回过神来，待他长出一口气，才向凯隐躬身拜谢。 “徒弟出师你都没有礼物送的吗？” 夏弥穿着白色的画格长裙，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一过来就冲凯隐撇了撇嘴，“你也太小气，怎么说他也是你唯一的弟子！” 凯隐想了一下，他确实无法赐予楚子航与龙族血统并不匹配的力量，但是他可以送对方一把武器，这把武器可以附加秘术，其效果可以类似路鸣泽赐予酒德麻衣的天羽羽斩和布都神御。 “过些时日，我送你一把承影剑，取之蛟分承影，雁落忘归，算是我的礼物吧！” 第 44 章 黄金一代（2） 承影剑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据说是殷商人皇专用的三把神剑之一，春秋战国之后就已经不显于世。 关于承影剑的传说，凯隐是从一本古籍《列子·汤问》篇了解的。 据这本古籍记载，含光、承影和宵练为上古人皇三剑，在春秋为孔周所得，孔周者，卫国藏剑名家也。 列子中还有他舞动承影的记载。 黎明时分，卫国郊外的一片松林中，天色混沌，在黑白交际的一瞬间，孔周扬起双手，他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柄神奇之剑，其剑肉眼看去只有剑柄，而不见长剑剑身。 但是，孔周不远处的墙壁上，人影一旁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那剑影只存片刻，随着白昼的来临瞬间消失，他仿佛在舞动一把有影而无实的剑柄，直到黄昏，夜幕降临，又是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刹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孔周扬起的双手划出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肉眼不可见的剑身挥向旁边一棵环抱粗的柏树，只听“嚓”的一声轻响，树身微微一震，却不见变化。 不一时，一阵轻风吹过，风的力度只能吹起发丝和树叶，翠茂的松盖却随着轻风而倒，只余下树桩上凸露的圈圈年轮。 随着天色愈暗，长剑的剑身又归于无形，苍茫的大地间，漆黑的暮色无声合拢，一切都归于静穆。 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就是承影剑。 这种传说之剑，凯隐也没有见过，不过他从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做出承诺，他心里是有底气的，因为他能铸造出传说的承影剑。 承影剑除了有影无形，其实还代表着道家的某种境界，意为遇道引信之状，也就是说它是一把炼精化炁后，集炁铸造的神兵，剑的本身是一个阴阳和谐的炁场，所谓的炁是道家修行中一种形而上的能量。 所以，此剑非凡俗能用，其剑身从人身上划过，只能隐约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而人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某种程度上说是一把可以斩杀阴魂和元神的利器。 换到这个世界它能重创精神元素，也就无视龙类坚不可摧的龙鳞和躯干，直击对方灵魂。 因为剑身本来就不是什么凡俗的材质，而需炼精化炁，集炁铸造，这对凯隐而言反而简单，他只需要以雷火铸造剑柄，然后以聚炁成剑。 凯隐的修为聚炁本就不是难事，只需三到五日他再给承影剑附加秘术就可以大功告成。 不过考虑到楚子航还在上高三，他决定还是等楚子航高中毕业前往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再赠与他。 在凯隐铸剑的时候，卡塞尔学院的招生办开始在全世界大范围活动，本来这是他们这所屠龙院校的正常行动，年轻的混血种能带来新鲜血液，为代代相传的屠龙事业添砖加瓦。 何况，争取新生代混血种的又不是只有他们，某种程度上来说招生是增强自身的实力，削弱竞争对手的力量。 只不过今年，卡塞尔学院的招生办格外忙碌。 事实上所有的招生都是要提前一年调查、验证，确保对方血统的真实性，同时也方便制定策略，用最实用的方法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将他们招进学院。 路明非就是很好的例子，昂热等他入学甚至等了十几年，在仕兰中学的招生计划完全就是为了路明非一个人制定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信息汇总，卡塞尔学院招生办士气大振。 因为，下一届可以招揽的英才实在太多了。 负责招生的曼斯十分兴奋，“我现在就可以大声宣布，明年将是卡塞尔学院的黄金一代。” 他的副手古德里安摇了摇头，“这个学院果然都是疯子，半个月前还嚷嚷着不让你去长江屠龙，你宁愿辞职，这才多久？已经爱上招生的工作了？” 曼斯对于他的挖苦一点都不生气，而是把一张表递给他看，“你看看，仕兰中学两名疑似a级血统，意大利一名a血统，还有中国东南省份的陈墨瞳和苏茜，初次评估都是a级。这可是顶尖混血种井喷的一届，他们将在未来两年内承担起屠龙重担，成为学院的中坚力量。” 古德里安粗略看了一下，却没有曼斯那么兴奋，因为他知道就是a级血统再多，明年也没有他的份。 因为他唯一的学生成了学院历史上唯一的六年级生，等到明年就是七年级了，试问那个学生愿意跟着一个让学生无法毕业的导师呢！ 可恶的芬格尔！ 古德里安心里那个恼火啊！ “我忘了，你明年大概率还是招不来学生，给你看也是白搭。”曼斯倒不是有意揭他的伤疤，他只是想找一个人分享喜悦，可偏偏古德里安无法感同身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古德里安本来就挺窝火，被这么一说，如何能忍？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啊！”他拿着那张表，逐个点名，想打击对方的嚣张气焰，“仕兰中学的这两个，夏弥和楚子航对吧！你们如何判断他们俩是a级呢？靠血之哀？” “当然，血统要等到3e考试才能定级，在此之前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血之哀，众所周知，血统越高，血之哀就越明显。”曼斯侃侃而谈，“两人很明显都是血之哀严重患者，他们没有朋友，圈子都小的可怜。另外楚子航在运动方面已经展现出超高的天赋，普通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我们是专业的，我甚至认为只要他想，他会是体育运动任何方面的世界冠军。” 古德里安摇了摇头，“你太武断了啊！难道这个凯……隐，中国还有姓凯的啊？这个凯隐是摆设吗？他们两个都跟凯隐关系亲密，这是个三人小团体……夏弥疑似和凯隐在谈恋爱，你瞧瞧你瞧瞧，她还不到十七岁……” 这些资料曼斯都已经看过，他并不觉得奇怪，“夏弥和凯隐是恋人不假，现在的学生早恋本来就是普遍现象，甚至他们观念还相对保守呢！你看看芝加哥的中学生，处女简直稀缺的像熊猫。” 他说的很直接，但也是事实，古德里安无法反驳。 “还有楚子航，他和凯隐关系不错，这也对。”曼斯话锋一转，“但是，你不能称他们为三人小团体，夏弥和楚子航同届，不过几乎无任何交集，他们的交情只够见面点头致意，多说一句也是跟凯隐有关。等于说，楚子航只有凯隐一个朋友，夏弥只有凯隐一个恋人……” 他意识到这话容易引起歧义，赶忙纠正，“我们意思是跟她关系亲近，甚至是能够达到正常朋友或者以上的只有凯隐一个人，不能因为她恋爱了就觉得没有血之哀。他们两个都是极其孤僻的存在，血之哀严重患者。” “那么凯隐呢？你们为什么不给他评级？”古德里安始终觉得奇怪，“因为他年龄大吗？我们学院又不是没有大龄学生，有些人的血统觉醒的就是晚。总不能，他和一个高血统女生谈恋爱，和另一个高血统男生是至交好友，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吧！” “当然不是，”曼斯叹了口气，“他户籍上的年龄是25岁，虽然是大了些……” 古德里安打断了他，“我不是问年龄，而是他有没有血统，还有你们是如何评估的？” “他是楚子航的老师，曾在江边教楚子航剑术，带着楚子航横渡汛期的长江，那姿态就像是虎鲸在遨游大海，如果楚子航是a级，你说他是什么血统？”曼斯似乎很无奈。 古德里安大吃一惊，“所以，他是s级？如果是s级你怎么反而这么沮丧，这可是s级啊！再多的a级也比不了。” “校长亲自给他评的级，但准备把他特招为学院的教职工。”曼斯说出了自己沮丧的原因。 “是一个已经完全觉醒的超级混血种？”古德里安更加吃惊了。 “诺玛拍到了很多他的照片和视频，那个在江底一人战双龙的大概率就是他。这也是我不再执意去长江屠龙的重要原因，他是一个无限接近初代种的超级战士，根据校长给我看的视频推断，其言灵大概率为君焰，一种青色的火焰，能轻易焚烧龙骨……” 古德里安听完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君焰是一种能造成大规模杀伤的火系言灵，可以理解为高射火焰炮。 这种言灵是罕见不假，可焚烧龙骨是不是夸张了？ 龙骨可是最坚硬的物质之一。 还有，一人战双龙，碾压一般的存在，会不会他就是龙王本身呢？ “为什么他不可能是龙王呢？” “因为当时青铜与火之王的骨殖瓶就在渔船上，如果是龙王他绝对不可能错过吞噬另一个龙王的机会，而以他的能力，夺走骨殖瓶轻而易举。”曼斯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推断。 “这个理由根本不充分，众所周知，龙类狡诈残忍，他也许是有更大的图谋呢？” 曼斯抬头看了一眼同事，第一次认可他，“我也这么想过，但当我看完调查他的详细资料，我放弃了这个观点，他真的是一个正义感爆棚，雷锋一样的人物……雷锋你知道的吧！” 第 45 章 黄金一代（3） “想不到他居然是这么纯粹的人，默默无闻的拯救世界，然后还能心平气和的去当小保安。”古德里安大略看了一下凯隐的资料，不由发出感慨，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既然是这么强力的屠龙者，你刚才为什么有些沮丧？只是因为不能收做自己的学生吗？” 曼斯是一个一切以屠龙为首要目标的坚定屠龙者，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点胸襟，他摇了摇头，叹道：“他已经这么强大，我们还有什么可以教他的？学不学生的无所谓，关键是他不曾跟我们一样受过系统的屠龙教育，他未必能为我们所用啊！” “此话怎讲？”古德里安摸了摸已经秃了大半的头发，“他不是帮助我们杀了两条巨龙了吗？还救了叶胜和亚纪。” “这可能只是意外，他去三峡周边只是因为他的恩人在那边为了救人被山洪卷走了，刚巧遇到我带队去勘探青铜城，据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说，他可能没有太强的屠龙意愿。” 显然，昂热并没有跟曼斯共享信息。 “那这么说争取夏弥就是重中之重了。”古德里安明白了曼斯的意思，同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为什么？夏弥要比凯隐更年轻，相比之下拿主意的不应该是凯隐吗？虽说我还不知道他们俩个什么时候会成亲，但我记得中国有句古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是争取凯隐更重要。”曼斯显然有一点点大男子主义的倾向。 “可是中国还有一句古话，拔剑一怒为红颜，”古德里安要比曼斯更中国通一点，“试想凯隐为了报恩日行千里，自己恋人要去屠龙，他会袖手旁观吗？” 曼斯欲要反驳又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再者你也说了，凯隐屠龙意愿并不强，这是很难争取的，何不如去从夏弥的方向突破呢？”古德里安本来是为了打击曼斯，没想到说着说着就开始出主意了。 “确定有道理。”固执的曼斯没想到自己会被经常脱线的古德里安说服。 “楚子航如何？好争取吗？”古德里安看着档案上英俊的有点过分的楚子航，“为什么他的父亲楚天骄这一栏是空白？” 曼斯耸耸肩，双手一摊，“不知道，诺玛回复说不可查，所有的资料都是空白。” 这个时间线楚天骄并没有被奥丁杀死，所以他作为卡塞尔学院的超级执行官还没有暴露，曼斯和古德里安的级别查不到楚天骄的信息。 “所以，这种情况还符合招生条件吗？” 曼斯点了点头，“当然符合，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性情正直坚韧，将来必然会是一个优秀的屠龙者。” “而且他的加入说不定还能推动我们招揽凯隐，怎么说这也是他教出来的徒弟，在中国古时候师承关系可是堪比父子的……”古德里安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好吧！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也可以理解为长兄如父，楚子航算是凯隐的小兄弟吧！” 曼斯看了古德里安一眼，突然对这个时常神经大条的同事刮目相看。 “看不出来你现在居然是半个中国通。” “哪里哪里！”古德里安谦虚了一通。 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再表现一番，好争取一个明年去中国招生的机会。 “那么这三人组跳过，”他重新拿起资料，“意大利这位来头不小啊！恺撒·加图索混血种世家加图索家族的少主，这种公子哥会乐意来接受我们的军事教育吗？” 加图索家族是卡塞尔学院的股东之一，还是秘党的中间力量，站在古德里安的角度，这种欧洲的地下皇帝之一的继承人不会放着灯红酒绿、美女环绕的美好生活来卡塞尔学院受军事管理的清苦。 “恺撒这孩子不一样，他虽然过着皇太子一般的生活，但是对家族根本不屑于顾，让他在欧洲看守家业不如杀了他。再说加图索家族认为他是将来带家族走向辉煌顶的领袖，如果不接受最好的教育，如何统领家族？” 曼斯丝毫不担心恺撒。 “好的，那恺撒也跳过，”古德里安把目标锁定最后的两个女学员，“陈墨瞳、苏茜，她们怎么说？” “混血种家族陈家的女儿，跟上面那位一样憎恶自己的家族，或者说是憎恶自己的父亲吧！” 曼斯对于这份a级精英的名单基本上都会背了。 “是因为正处在叛逆期？”古德里安一边询问一边自己快速的看资料。 “原因未知，可能跟她母亲的死有关吧！”曼斯对于争取陈墨瞳很有信心，“她急于离开现有家庭，而我们卡塞尔学院刚好能给她提供这一切。” “很好，这个基本拿下了。”古德里安为学院明年能够招收到这些精英学员感到振奋，“苏茜呢？看成绩是一个非常勤奋和上进的女孩。” “说实话有时候诺玛能查到的资料也是有限的，苏茜的父母的资料少的可怜，有可能是个孤儿。就是她本身也属于那种深居简出的人，除了优秀的成绩单，其他的似乎并没有查到。” 曼斯认为苏茜是仅次于恺撒和陈墨瞳第三容易招收的学员。 因为她的生活和学习环境跟她本人十分割裂，目前独自生活，在学校也没有朋友，光血之哀这点都会让她主动选择卡塞尔学院。 “这么说重点就在凯隐、夏弥和楚子航身上了？”古德里安心里很振奋，这说明他很有机会啊！ “可以这么说，不过校长说他最近准备飞过去亲自说服凯隐，如果他一切顺利，后面的事，我们就不用操心了。”曼斯当然知道自己的副手在想些什么。 可惜，他太过邋遢的形象，过于神经大条的作风，即便他去中国招生。 恐怕也没有人选他。 “校长要亲自去？”古德里安闻言大泄气，把资料往边上一扔，继续写自己论文去了。 合着说了半天，磨破嘴皮子屁用没有。 在卡塞尔学院两位老师在讨论黄金一代时，仕兰中学这边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迎新晚会结束时，大礼堂的供电系统突然跳闸，学生在退场时因为视野太黑，两个人被台阶绊倒，后续学生刹不住身体发生了踩踏事件。 在维持现场秩序的凯隐及时发现情况，快步上前，硬生生像提小鸡一样把他们俩拽了出来。 之后，他提着两人，高声喝止后续学生止步。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像龙吟一样深沉有穿透力，后面的同学被这种声威所震，一时都停下了脚步。 当电闸重新推上的时候，这些学生们正好看到凯隐举重若轻的提着两个初中部的男孩子，他冷峻的神色，挺拔的身姿，在灯光照射的瞬间，帅气无匹。 后排的女生们不少人花痴般喃喃自语，“好帅啊！” 当晚一切结束，凯隐骑车载夏弥到家后，夏弥学着那些小女生的动作，小手握拳放在胸口，“凯隐哥哥好帅啊！” 凯隐没有理会，打开院门把山地自行车放好，然后就准备去搞点夜宵吃。 李大通去了湖北后，他尝试学习做饭，可惜收效甚微，只会煮粥。 “凯隐哥哥，你不要这么高冷嘛！”夏弥继续用小女生的语气跟凯隐说话，“人家是真觉得你好帅哎！” 她甚至用上了在电视剧上学到的台北腔。 凯隐有点受不了这个腔调，只好回复夏弥，“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听女孩子的话。”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就是一句玩笑话。 但是用凯隐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真的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更像是情话。 夏弥脸上一红，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轻的拽着凯隐的衣角，“其实，我也一直听凯隐哥哥的话啊！” 凯隐笑了笑，笑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僵硬了，“那你以后别动不动就召唤我好吗？” 最近一些天，夏弥自从知道那个“列阵在东，青龙听令”的秘术在短距离根本不会耗费凯隐的力量后，就经常把凯隐从一楼召唤到二楼。 有次大早上他正在洗漱，夏弥一句青龙听令，他就满嘴白色泡沫到了二楼。 他问怎么了，夏弥说那个玩偶在柜子上她够不着，他直接无语，你可是龙王啊喂！ 不过，他孤独惯了，有时候还挺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不行，我们哪有那么多危险时刻，我要不用不是浪费了你一番好意。”夏弥傲娇的拒绝了。 然后，她快步从凯隐手里接过淘好的米，“那这样好了，我来帮你煮粥。” 她快速在厨房打理好一切，然后一副很乖的样子坐到凯隐身边，“你看吧！我还是很听话的吧！” 凯隐很喜欢她古灵精怪的样子，让他从平淡的生活中感受到不一样的乐趣。 但是他不是很善于表达，只轻柔的揉了揉夏弥的头发。 “明年楚子航去卡塞尔学院，你会不会也跟着去？”夏弥不是很想凯隐到那边去。 “我也不清楚，”凯隐是真的没有想好，但他不是很担心夏弥，因为毕竟有秘术在。 即便跨越万里山海，他也能转瞬就回。 第 46 章 君子楷模 昂热来仕兰中学与凯隐会面的时候，已经是学期末，下午就要开始放寒假了。 这次会面不再像前两次都是瞒着卡塞尔学院的大多数人，而是光明正大带上了学院的团队，自他以下分别是曼斯·龙德斯泰特、叶胜、酒德亚纪和芬格尔。 算是精英级别的团队了。 当然，本来曼斯是不同意带芬格尔来的，当芬格尔找到昂热说不能卸磨杀驴，在青铜城之战中他可是有汗马功劳的，没有他穿针引线联络凯隐，这次指不定会全军覆没。 话这么说是没错，不过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的事，谁不能胜任呢？ 昂热很想让他哪凉快到哪去，但考虑到将来可能还需要芬格尔这种“废材”执行特殊的任务，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说服曼斯，把芬格尔带了过来。 芬格尔这家伙自来熟，在凯隐跟昂热等人一一握手致意后，他就像跟凯隐很熟一样，直接上手搂住肩膀了。 “芬格尔注意礼节。”曼斯实在受不了这个没有教养的家伙。 昂热适时咳嗽了一声，芬格尔这才意识到不能露出早见过凯隐的破绽，连忙松手，“rryrry，与这位同学仁兄一见如故，唐突了唐突了。” 他这时候的中文已经有模有样了。 双方见面的地点还是在喜来登酒店，夏弥还在上课，凯隐严格来说也是在工作时间，他只能出来一个小时，之后就要返回学校坚守岗位。 即便是学期的最后一班岗，他也要严格履行自己的职责。 双方见面的流程一开始就是制定好的，曼斯认为凯隐是一个完全觉醒，能力无限接近龙王的混血种，所以基本上是开门见山。 “凯先生，请容我介绍一下，我们来自卡塞尔学院，说起来去年的暑期我们在三峡有过交集，”曼斯左臂指向昂热，“这是我们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最坚定的屠龙战士。” 凯隐配合的点头致意，只当是初次见面。 曼斯又开始介绍自己和学生们，“我叫曼斯，来自德国，全名曼斯·龙德斯泰特，负责教授魔动机械设计学，他们三位是我们学院的优秀优秀学员叶胜、酒德亚纪和芬格尔。” 他虽不情愿，但还是把芬格尔放进了优秀学生之列。 凯隐一一点头致意。 “我们这次冒昧前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是感谢凯先生救了我们学院的两名优秀学生，还在三峡帮我们挡住了巨龙，中国有句古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曼斯让叶胜把一个沉重的皮革箱子提上桌子，然后说道：“为了表达谢意，我们愿意将自己最贵重的物品赠予凯先生。” 他把皮革箱子打开，里面正是从青铜城打捞出来的屠龙利器七宗罪。 “凯先生可以从中挑任何一把取用，以您的眼界一定可以看出来，这武器意味着什么。”叶胜礼貌的说道。 箱子还没打开时，凯隐就知道里面是七宗罪，坦白说这种武器对他没用，一般的龙类他能轻易破防，就是龙王级的对手，他的光刃也能劈开所谓的坚不可摧的龙鳞和龙骨。 这种武器他不需要。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根本用不了，他没有这个世界所谓的龙族血统。 凯隐摇了摇头，“我根本不需要这种武器，那次屠龙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他说的轻描淡写，如果不是卡塞尔学院一行人知道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一定会觉得此人为何如此装x？ 再说这七宗罪可是诺顿为了杀死其他龙王特意铸造的。 真流通到黑市简直是无价之宝。 这次来中国前，学院可是有不少人反对拿七宗罪来做谢礼的，这可是学院的至宝，可比装备部研究的那些武器珍贵多了。 怎么在凯隐看来，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呢？ “凯先生可不要小看这几把武器，凡王之血必以剑终这句话可有听闻？”一直没有开口的昂热这时拿下墨镜，静静的看着凯隐。 曼斯则有些吃惊的看着昂热，作为资深教授，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可卡塞尔学院似乎还没有研究出这条理论，莫非要在只有龙王才能杀死龙王的基础上，再加上这句话？ 凯隐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摇了摇头，“这句话我第一次听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感谢我真的不必，直说第二件事吧！” 曼斯看向昂热，两人四目相对多少有些尴尬，除了凯隐对七宗罪的无视显得他们选择礼物很草率之外，还因为都有些低估了凯隐对保安工作的重视。 “那好，我们就抓紧时间说了，”昂热让芬格尔把装七宗罪的箱子提下去，然后开门见山说道：“我们这次来最重要的任务是希望代表校董会邀请凯先生到我们学院任职，工资待遇我们可以破例开到苹果一线高管的级别。” 苹果高管年薪五百万起步，还是刀了。 这可以说是卡塞尔学院开出的天价薪资，而且是唯一一例，誓要将目前最强的屠龙战士招入麾下。 然而，怎么说呢！所谓的天价，似乎对凯隐诱惑不大，他对金钱没有太大概念，也没有太大的需求。五百万在他看来可能和万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他和夏弥其实讨论过他去卡塞尔的事情，但是说实话，他没有什么兴趣。 尽管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东方守护神，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魔种，没有妖兽，也不需要有他这种守护神的存在。 但是，他还是不喜欢去西方，去了西方他潜意识里会觉得是自己是在擅离职守。同时，他屠龙的意愿真的不强烈，以他的评判标准看，龙类似乎也没有邪恶到非要杀尽不可。 夏弥就是例子啊！ 作为一个负责中华区的超级执行官就够了，这个范围内只要有邪恶的龙类，他肯定义不容辞的将他们挫骨扬灰。 “很抱歉，我对出国没有什么热情，感谢你们的看重。” 这时候的凯隐已经学了一些简单的礼节了，怕自己的语气太生冷，还起身鞠躬致歉。 然后，他就以要回工作岗位为由告辞，留下卡塞尔学院一众人面面相觑。 “调查的资料一点没错，用古话说这是富贵不能淫，他可真是君子楷模。”曼斯通过落地窗看着楼下骑车远去的凯隐不住感慨。 “那就接触一下夏弥吧！”昂热靠在座椅上，闭眼继续揣摩凯隐是不是白王这个问题。 第 47 章 我屠我自己？ 寒假的第一天凯隐没能睡个懒觉。 因为昂热约他私下见面，还说是有很重要的事。 凯隐无奈只能赴约。 地点是他教习楚子航剑道的江边。 “实不相瞒，我这段时间有在监视你，”昂热很坦诚的告知凯隐，“我得承认，你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太多了，像我就教不出楚子航这种学生，以后都将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昂热今天的穿着是中国老大爷式的搭配，黑色棉袄配棉布鞋，比昨天那身花里胡哨的打扮年老了至少三十岁。 配上这番话很容易博到同情分。 凯隐当然知道昂热一定会暗中监视他，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是通过诺玛那个超级人工智能罢了。 相反，如果不监视他那才有鬼了。 昂热的坦诚相对让他多少对卡塞尔学院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不是我教得好，是他有潜力。”但是凯隐还是不为所动，“换个人他可能已经死在江底。” 昂热表示赞同，“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凯隐点头。 “真的不考虑来卡塞尔学院任教吗？”昂热再次发出邀请，“我知道就算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你也不看重金钱，但是你要为夏弥考虑，她马上十八岁吧！要上大学了，后续的学费支出怎么办？将来你们要结婚了，有了孩子怎么办？ “准备把自己这身本事教他，让他靠武力在社会上厮混吗？时代变了，这里不是古时的中国了，靠武力怕是要被抓进监狱的，你得为他们考虑不是吗？你们不属于……用你们的话说是凡俗世界，跟我们才是一类人。” 昂热说完有些头疼，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真的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对抗龙王的超级混血种了。 他会结婚生子吗？ 生出一条龙来，人家也不需要在人类社会上学工作啊！ 凯隐听完也有些头疼，只不过他的头疼完全不是金钱方面的，是对极其不确定的未来很无措。 坦白说他和夏弥对于这个世界的正常人来说确实是“怪物”、异类。 而卡塞尔学院是怪物聚集地，更适合他们，但是可惜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加入卡塞尔学院去杀夏弥吗？ 在审判善恶的前提下，守住他和夏弥的生活，是他目前能想到的理想状态。 只不过，他并不清楚，树欲静而风不止，别说局势在推动着他们向前走，就是昂热和路鸣泽都想要不断的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白王。 就像白天那句凡王之血必以剑终，这是龙王之间的秘密。 也是诺顿明明有烛龙这种灭世级言灵，还是要铸造七宗罪的原因。 昂热想要看看凯隐有没有反应。 即便是抛开凯隐的因素不提，夏弥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份又注定逃脱不掉最后的大战争。 他们终将还是会被拖入局中。 当然，凯隐并不完全知道这些，所以也就想得没有那么长远。 综合考量之后，他还是不愿意去卡塞尔学院任教，他能当什么老师呢？真去当什么技击教练吗？ 他没有任何兴趣。 在昂热试图把凯隐拉进卡塞尔学院的时候，那边的叶胜和酒德亚纪也开始行动了。 他们以卡塞尔学院招生办的身份正式邀请夏弥明年暑假去卡塞尔学院就读。 因为酒德麻衣的原因，夏弥对酒德亚纪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说从人选上来说这次行动就是失败的。 她不是很欢迎卡塞尔学院这对搭档，只不过出于对凯隐同事的尊重，还是把他们当做客人对待。 叶胜熟练的介绍他和酒德亚纪的身份，然后给夏弥展示他们卡塞尔学院的证书、办学许可等一系列证明，并说明来意，诚恳的邀请夏弥加入。 夏弥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还有一个学期才会高考，再说即便卡塞尔学院判断出她可能有龙族血统，可是也应该优先楚子航吧！ 毕竟他的血统是板上钉钉可以确认的，他在任何方面也几乎都比自己耀眼。 她已经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不过，她何其聪明，很快就想到是为什么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他们大概率是冲着凯隐来的，自己不过是拉拢凯隐的附属品。而她这个附属品是真正的龙王，卡塞尔学院恨不得挫骨扬灰的大地与山之王。 “我暂时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夏弥婉拒了叶胜。 然后为了争取主动，便从酒德亚纪入手，“这位小姐姐好漂亮，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酒德亚纪微笑道：“是的，我和夏小姐在秭归见过一面。” 她笑得很温柔，言语间也非常有礼貌。 “好像不止一面，我去找凯隐的时候在江边还见过一次，姐姐没有印象了吗？”。 “应该没有，我当时有任务在身并没有去江边，一直在船上。”酒德亚纪如实回答，只不过没有提及屠龙任务。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夏弥故作疑惑的姿态，“不过那个女孩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跟你好相像的，你是不是还有姐姐或者妹妹？” “这个？”酒德亚纪沉吟了一下才回答，“我妈妈说我是有一个姐姐，但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失散了，当时警方说是已经遇难。夏小姐见到的应该不是我姐姐，可能只是相像吧！” 这些话她全是据实以告。 真诚的杀伤力很强大，夏弥见她这么坦诚，都不忍心告诉她，她的姐姐酒德麻衣还活着，而且背后有一个超级强大的敌人。 那个黑影如今看来和卡塞尔学院还可能是敌对关系。 将来姐妹两个会不会刀兵相向？ 之后，叶胜和酒德亚纪没有在夏弥有些反感的入学问题上再多聊，反而谈论了一些他们去往世界各地屠龙的一些轶事。 当然，完全避开了屠龙环节。 虽然双方都心知肚明夏弥不太可能不知道卡塞尔学院是做什么，但校规还是明确规定，不得对未入学的学生提及任何与龙类有关的事迹和话题。 这是保密守则。 双方谈的很愉快，尤其是夏弥是一个相对开朗外向的女孩，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叶胜稳重但不风趣，酒德亚纪温柔礼貌但不健谈的缺点。 所以说他们的这次拜访是一次并不成功，但是还算有些收获的行动。 起码算是拉近了他们和夏弥的关系。 夏弥送走他们时刚巧遇到凯隐回来，双方简单打了招呼，然后等他们走远，她忍不住跟凯隐吐槽。 “他们想让我加入卡塞尔学院，拜托，我可是龙王哎！难道他们想让我表演我杀我自己的戏码？” 第 48 章 路明非 这个寒假凯隐很忙，先是跟卡塞尔学院代表团正式会面，之后又被昂热单独约见。 等忙完卡塞尔学院的事，不过天，路明非和楚子航又同时在小年这天跟他联系，路明非是通过qq。 当名为夕阳的刻痕这个陌生人加他好友的时候，他本能想点拒绝，因为他玩这个本就是图新鲜，好友只有夏弥和楚子航两个人。但考虑到取这么忧伤的名字，对方大概率会是个迷茫的孩子，就同意了。 凯隐还叫凯因的时候是一个喜欢做别人人生导师的少年。 同意之后，他已经做好了开导的准备，结果，对方直接来了一句，“凯哥，我是路明非。” 凯隐满脑子问号，这名字挺文艺，路明非还是个文艺少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个问号。 路明非以为他是不习惯自己叫他哥哥，“别介意嘛！就当是我高攀一下啦！” 这么一说，凯隐倒是确定了这个人就是路明非，于是回复他，“你这网名挺别致，找我有事吗？” “我……我想请你吃饭。”路明非犹豫半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他挺怕凯隐拒绝他的。 “好的，你说时间地点，我去找你。”凯隐答应的很干脆。 路明非顿时大喜过望，“那就晚上7点，在城南大排档吧！” 他手里的钱只够请凯隐吃大排档。 等他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后，他才明白凯隐为什么会说他的网名挺别致了。 妈的，忘了切号了。 他用自己专门调戏堂弟路鸣泽的qq小号加的凯隐。 他手捂双脸，觉得有些羞耻。 楚子航是在凯隐答应路明非后给他打的电话，他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知道凯隐“秘密号码”的人，任何时候都能联系到凯隐。 “哥，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按道理来说楚子航应该叫凯隐师傅，但凯隐觉得他教的那些东西没有什么特殊的，又不是传了什么斩天拔剑术这种招式，所以不同意楚子航这么叫他。 楚子航就退而求其次，直接叫哥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从凯隐身上体会到兄长一般的关怀。 “晚上我跟路明非在城南大排档吃饭，你也来吧！” 凯隐没有分身术，只好这么办了。 晚上六点半，凯隐出门的时候，夏弥刚和酒德亚纪逛街回来。 卡塞尔学院为了让凯隐去任职，下了血本，昂热是飞走了不假，曼斯、叶胜和酒德亚纪都留下来了。 他们要采取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软磨硬泡。 也许是血之哀导致夏弥之前一直没有同性朋友，酒德亚纪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缺，这些天她和夏弥的关系突飞猛进，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好闺蜜。 “你去哪？今天是小年哎！”夏弥伸手拉住刚起步的自行车。 “路明非和楚子航有事找我。”凯隐实话实说。 夏弥特意推掉酒德亚纪的邀请回来跟他一起过小年，他却要去陪兄弟。 “我也要去，我也饿着肚子呢！”她气不打一处来。 凯隐心想反正三个吃饭是吃，四个人也是吃，区别不大，就让她上车，径直向城南去了。 因为是路明非做东，他去的最早，为了表示诚意还早到了半个小时，楚子航比凯隐要快一点，因为他是打车，凯隐为了表现的像是正常人类，花费了半个小时才到。 当凯隐带着夏弥和楚子航找到路明非所说的大排档位置时，网名叫夕阳的刻痕的路明非是真的忧伤了起来。 因为他带的钱，严谨点说他全部的钱就这么多，只够他和凯隐两个人。 “凯哥、学姐、学长，”路明非上前硬着头皮打招呼，然后把菜单递给他们，“我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你们想吃什么再点些吧！” 凯隐总觉得凯哥这名字怪怪的，但又不好说什么，叫哥还行，凯哥似乎也比隐哥也要好听一点。 他接过菜单递给夏弥，“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发了年终奖。” 他当然不可能让路明非出钱啊！ 再说夏弥和楚子航都不在路明非的请客之列。 “不行不行，说好的我请的。”路明非赶忙站起来说。 不过这也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你跟他抢什么，你还是学生，他都快工作三年了，请我们吃饭理所应当。”夏弥头都没抬，点菜的同时就把路明非虚伪的倔强压了下去。 路明非暗自松了口气，只是自己想体面的请客吃饭都办不到，心里不免又有些黯然神伤。 “行了小学弟，大过节的开心一点。”夏弥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然后看向路明非，“我猜猜你找你们凯哥是什么事，学习成绩上不去很忧虑？嗯，我看你不太像那种一门心思，孜孜不倦要考清华北大的人。 “那是过节的时候太孤独，想找人相伴？可你有叔叔婶婶和弟弟也不应该找他啊。！会不会是……哎呀，是真的难猜啊！” 路明非感觉夏弥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透视仪一样，一下子就把他的心事全看穿了，真的怕她一口气说出来，脸色都有些涨红了。 那些话他本来只想说给凯隐听的，因为他觉得凯隐一定不会嘲笑他。 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是因为暗恋这种事所以心绪不宁吧！” 可是，夏弥在停顿了一会后，还是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路明非闻言差点从座上跌倒，他连连摆手，坚决否认此事。 可惜，他脸色通红的窘态和结巴的语气出卖了他。 暗恋这种事凯隐和楚子航都不太懂，说实话也很难完全感同身受，两人对望了一眼居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夏弥看这三人的状态没来由就觉得好笑，你找凯隐倾诉，这不是对牛弹琴？ 无人说话场面略有些尴尬。 终于，楚子航似乎开口安慰这个与他只有几面之缘的路明非。 “其实这种事很常见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在感情上是常态。没什么好忧伤的，你才高二，这阶段也不是非要谈场恋爱不可。” 夏弥看了一眼楚子航，不愧是小号凯隐，听听，这是安慰人的话吗？人家是暗恋还不知道是不是流水无情呢！再说就是流水无情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是不是？ 果然，路明非听完更窘迫了。 “你想听我的意见吗？”凯隐没有安慰路明非，他也不擅长。 路明非点了点头。 第 49 章 我替你去问问 凯隐这里是没有早恋的概念的。 因为他早就忘记了他还叫凯因时的少年往事，所谓青葱岁月他没有任何印象，再说那时候的他是痴迷于剑道的追风少年。 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罢了。 至于他跟夏弥在路明非眼里那当然算早恋，你凯隐虽然二十来岁，可人家夏弥才高三好吧！十七岁花一样的年龄。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早恋。 路明非不知道的是凯隐和夏弥真实的年龄，那得往上古年代数了，恐怕得相当仕兰中学所有人的岁数加起来，早恋？说黄昏恋都不行，得是“午夜恋”。 但不管怎么说路明非是愿意听从一个他看上去“早恋”还是“泡”了学校最美的那个妞的凯隐的建议的。 “你告诉我喜欢的是谁，我明天就替你去问问，若是郎有情妾有意，一切好说，若是单恋，那就早断念想，好好学习。” 凯隐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直截了当。 夏弥正在喝饮料差点没呛在喉咙里。 “……” 路明非则直接无语，哥，我为什么会暗恋啊！不就是因为大概率没戏吗？ 我要跟你一样这么拉风，我早左一个陈雯雯，右一个小天女了好吗？我犯的着躲在角落偷摸的暗恋？ “我觉得可行。”楚子航居然表示赞同。 “哈哈哈……”夏弥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学姐，我问一下，”路明非轻声的问夏弥，“他是怎么追到你的？” 严格来说夏弥和凯隐的感情有些像相互取暖后的日久生情，水到渠成那种，没有经历过谁追谁。 但是真要说这段感情的源头的话，就是凯隐被青龙之力反噬，严重昏迷的那几天，他因为脑海一直出现他的龙爪扼住夏弥喉咙的片段，开始一天到晚反复不停的呼喊夏弥的名字。 从那时候起凯隐这个误伤她的男人就住在她心里了。 “还不是他一天到晚喊我名字，喊得我不胜其烦，所以就答应喽……”夏弥想了想很坦然的回答，不过不胜其烦肯定是没有的，开始心心相印倒是真的。 路明非完全不能理解这两个“怪物”，一时目瞪口呆，“这也行吗？” 那我是不是喊一万遍陈雯雯，明天月老就真的把她送我怀里来了？ “你不懂。”楚子航对他们俩的感情略知一二，吃了两口菜，想给路明非解释，“这是……” 他才一开口突然意识到这是不能说的，于是又补了一句，“说了你也不懂。” 路明非真的大无语，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就不懂了。 “吃菜吃菜，这刚上的菜都堵不住你们俩的嘴。”她扬起筷子让凯隐和楚子航闭嘴，简直是什么都不懂来添乱的。 “学弟，你听学姐我的，陈雯雯恐怕不是你的菜，好好学习，你人生路还长，后面会有你的女孩等着你从天而降的。” 她一不小心还是把名字说了出来。 路明非很是窘迫，不过也就窘迫了那么一会。 场面已经是这样了，他还难为情什么？反正都十六岁了，对女孩子萌生情愫是正常男生的表现，如果没有那才不正常呢！该考虑要不要入宫了。 再说了，陈雯雯也许比不上夏弥这么光彩照人，可仍然是她的白月光啊！ 他猛然间生出一股豪气，要不就按凯隐说的办算了，指不定就有戏了呢！ 夏弥没再多劝，感情这东西她能有多懂啊！也是这两年才拥有情感而已，她不过是旁观者清，知道陈雯雯不可能喜欢路明非罢了。 “话说，学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路明非很不解。 他自认为他伪装的很好。 夏弥当然没有闲心去关注学校的男生喜欢的都是谁，路明非和楚子航是特例罢了，谁让他们是仕兰中学唯二和凯隐有交集的人呢？ 她只是随便一观察很容易就看得出来。 路明非以为他伪装的很好，殊不知他的同学们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 夏弥很想回一句因为我不瞎啊！但还是顾及了一下路明非的脸面，“猜出来的呗！你们小男生的白月光不都是这种忧郁有文艺气息的女孩子吗？你们班只有陈雯雯是这样子喽！” 路明非叹了口气，喊服务员来瓶北京二锅头，他想要用烈酒来浇灭心里的哀愁。 其实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于把所有事埋藏在心里，就算是这些心事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顶着他的喉咙要出来，都他强行把它们压了下去。 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可是，当凯隐出现在他的生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从第一次借雨披开始，每一次见面他都会跟自己点头致意。 可能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他觉得在这个神一样的保安眼里他不是个衰仔，因为就算是校长走到凯隐跟前，凯隐也从不会多看对方一眼的。 他真的偷偷观察过，除了夏弥，凯隐真的只跟楚子航和他两个人打招呼。 楚子航是谁啊？德智体美劳五好学生，人称楚少爷，整个仕兰中学最出名的男生，和凯隐并称仕兰双璧。 自己在凯隐那里的待遇跟楚子航并列。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路明非是真的能够感受到凯隐对他的关心的，甚至有种错觉凯隐一直都在他的周围，就像是在看着他一样。 当然，站在上帝视角，这不是错觉。凯隐作为执行部超级执行官，这是他的任务。 但这种感觉让路明非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了，他好像终于有了朋友了，有了可以倾诉这些埋藏在心底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的对象。 今天他的心事虽然是以他意想不到，甚至有些难堪的方式被捅了出来。 但是，他不觉得这一桌上的另外三个人有任何小瞧他，或者觉得他路明非是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是真的觉得陈雯雯可能不喜欢他罢了。 是啊！什么样的女孩才会喜欢他呢？ 学习普通甚至有点差，身高普通，相貌普通，除了打打游戏，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优点了。 所以，他有些难过，想要一醉方休。 “这么烈的酒你喝不了。” 路明非要开瓶的时候，楚子航握住了他的手，有点担忧的提醒他。 “学长，师哥，男人就该喝最烈的酒。” 路明非突然很开心的笑了笑，虽然只有几面之缘，楚子航似乎真把他当朋友了。 这让他突然生出一股豪气来，坚持把二锅头开瓶了，然后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第 50 章 我都听得到 路明非是饭后被楚子航给架回去的。 在这之前的十六年，他几乎就没有喝过酒，突然豪情万丈的来了一满杯二锅头还是那种一次性杯子，他怎么可能扛得住？ 真以为二锅头的高酒精度和高烈性是开玩笑的？ 他虽然当时强忍着辛辣和刀割一样的高温真的像梁山好汉一样一杯见底，坐下后甚至还跟桌上的其他三人豪气的说这酒不过如此。 但是他没有撑过十分钟就脸如火烧浑身发热，脑袋开始晕乎乎起来。 同时胃里翻江倒海。 当他强撑着去卫生间一阵呕吐之后，已经有些起不来了，他按着马桶强撑起身子，扶着墙到外面水龙头那里漱口，然后洗了把脸。 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让他感到很舒爽，同时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但是，这是他今天最后的清醒时刻了。 后面的事，他只记得自己歪歪扭扭的去找凯隐、楚子航他们，然后彻底的进入断片状态。 因为凯隐是骑的自行车，没办法送路明非，最后就拜托楚子航。 楚子航本来也是想找凯隐谈谈心事的，结果今天是路明非的主场，他只能临时再跟凯隐约时间。 他打车送路明非到叔叔婶婶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 当他按照迷迷糊糊的路明非给的地址和门牌号按响门铃之后，开门的是路明非的婶婶。 “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门还没有开，婶婶的咆哮已经穿透防盗门冲击到了路明非和楚子航。 路明非听到这个声音，哪怕是醉酒状态也是一激灵，可是也只是条件反射这么一激灵了，他整个人都处于人事不省的状态，什么也做不了。 “阿姨好。”楚子航彬彬有礼的向路明非的婶婶问好，“路明在同学聚会上喝多了，我把他送回来。” 婶婶见到楚子航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自家侄子会有同学来访，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还是这么有礼貌，一看就是十分有教养的富家子弟的同学。 然后，她眼光往一旁一扫，就看到了被楚子航架着胳膊，醉成一摊烂泥的路明非，他这时候低着头，因为嘴巴在痛苦的哼哼，一串口水顺着嘴角垂了下来，这醉酒的姿态确实不太雅观。 两厢一对比，婶婶顿时就火冒三丈，但在外人面前，她强忍下扁路明非的冲动，连忙邀请楚子航进来。 楚子航很会照顾人，这可能是他的父母离婚后，他一直照顾妈妈的缘故。 他把路明非扶到床上后，耐心的给路明非脱去外套和鞋子，然后又给盖上被子，甚至还嘱咐婶婶把他买回来的纯牛奶给路明非热一热，牛奶解酒。 这一番动作下来，给婶婶还有被窝里看戏的路鸣泽给整目瞪口呆。 “好的好的，”婶婶愣了一下，才连连点头，“谢谢你啊！把我们家明非给送回来。” 然后，她小声问路鸣泽，“你哥有这么优秀的朋友？” 路鸣泽本能的摇头，别开玩笑了，这是楚子航，全仕兰中学最优秀的学生，我哥是谁？ 但楚子航把路明非照顾到这种程度，还能不是朋友？ 别说他作为堂弟，就是自个老妈都不会给路明非脱鞋，所以，他又立刻点头，“应该是吧？” 婶婶很有礼节的送走楚子航，然后回来看了呼呼大睡的路明非一眼，心里的火气莫名的就没有了，临走前还帮他掖了掖被踢开的被子。 牛奶当然不可能热了，热了路明非这会也不可能喝，等到明早上吧！ 楚子航从路明非家里出来，将近十一点了，因为是冬天，这座城市南不南北不北，气温还是有些低的，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辆辆呼啸而来奔驰而去的汽车。 他沿着路边的人行道走了大概有五分钟，想着准备告诉凯隐的心事，心情有些不佳。 “准备就这么走回去？” 前方突然传来凯隐的声音。 楚子航猛的抬起头，只见几十米外，凯隐穿着青黑色的风衣正站在十字路口。 他赶忙快步跑过去，如果凯隐不来，他还真打算走上半个小时，吹吹寒风似乎能让他的心情好上那么一些。 “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凯隐对这条路太熟悉了，这两年来可以说不知道多少次从这里经过。 看顾路明非是他的职责。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看不出路明非的奇异之处。 然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爸爸给我来信了……”楚子航过了一会率先开口。 “他说什么？想让你去卡塞尔学院？”凯隐问道。 他知道曼斯和叶胜一定去找过楚子航了。 楚子航点了点头，“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坦白说我私下了解过这个学校，去年就问过我爸爸关于卡塞尔学院的事情，他当时很排斥我接触这些……” 他顿了一顿，才又说道：“卡塞尔学院是一所军校，以屠龙为目的，你知道吗？” 楚子航并不知道凯隐是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关于所谓的屠龙他们也没有过任何的交流。 凯隐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也找我了。” 这倒是让楚子航很意外，“所以，你去吗？” “不去。”凯隐回答的很干脆。 是啊！怎么可能会去呢？难不成将来回来杀掉自己的恋人？ 楚子航长出一口气，“那我也不去了。” 他想要和凯隐并肩战斗而不是其他的混血种，更不想有朝一日把屠刀对准自己的师傅的恋人。 凯隐一定会尽力保护她的。 难道到时候他们师徒拔刀相向？ 凯隐没有劝楚子航，反而问他楚天骄在信里说了什么。 “他说对于我们混血种，龙类是永远的敌人，就像黑暗和光明永远无法共存，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无比的长期战争。如果我没有觉醒，他希望我永远不知道这些，但既然已经觉醒我就没办法逃脱宿命，迟早的要面对的。还说卡塞尔学校是目前混血种唯一教习屠龙的学校，我应该去那里就读。” 楚子航基本把原话叙述给凯隐。 凯隐只是看过卡塞尔学院的教材，并没有多了解这个世界，对于单方面的描述，他不会轻信，但龙类和混血种是死敌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楚子航应该去那里找到他的伙伴，而不是因为自己去抗拒即将到来的命运轨迹。 没有一个人的人生应该依附或者说是绑定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至于将来会如何？时间会给他们答案的。 “我觉得你应该再深入了解一下卡塞尔学院，他们和我并不对立。”凯隐试图劝楚子航不必以他为标准。 “可是，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院校，我只要跟你一个战线不就是和邪恶为敌吗？如果卡塞尔学院只是屠龙，那么我的正义将不完整，恶人怎么办？” 楚子航的命运从在尼伯龙根跟凯隐交汇开始，就已经不可能是为了复仇不惜三度暴血的杀胚师兄了。 凯隐很想说那是守护者的事，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守护神，相反，没有人可以超越法律来审判善恶，约束恶人是这个世界的律法该做的事。 恶人不是有警察吗？ “你我都不是真正的属于这个城市，凡俗世界的事，让他们自己来处理。”凯隐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你要找准自己的人生方向。” 楚子航抬头看向凯隐，“我的人生方向就是和你并肩作战，而不是单纯的与龙类为敌。” 凯隐摇头笑了笑，他又一次成功的表达出人类情感的百分之七八十，笑容不那么僵硬。当然，他之所以笑不是觉得楚子航这番言论幼稚可笑，而是感受到了少年人的那份简单纯粹的执着信念。 我认定的事就是要坚决彻底的去做。 这种品性和性格，放在另一个世界，高低得是守护神嫡系传人。 可是，楚子航还年轻，凯隐觉得他的人生应该有更多种可能，如果他去了解了广阔的世界，见识到更多的善良和邪恶，甚至经历过欺骗和出卖，再回头跟凯隐说我要和你并肩作战，那才是真正的认可。 “你的人生信仰不该被其他人和物轻松绑架，你总要出去成长，然后在成长中逐步完善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凯隐再次切换到人生导师的身份，“这是你漫长人生的必经之路，你明白吗？” 一个高二的学生，就算再优秀再早熟，当上升到人生层面的问题里，他都很难感同身受。 楚子航总有种凯隐想要把他推向卡塞尔学院的错觉。 他不明白凯隐是想让他自己把握自己的人生，去卡塞尔学院也好，去另外的地方或者组织也罢，关键的是要出去历练。 就像道士下山一样，你说你看破红尘了，可你连山门都没出过，人间百态没有经历过，万丈红尘里的一颗“尘土”你都见过，你是怎么看破的红尘？ “哥，你就真不怕有一天我们要刀兵相向吗？夏弥……嫂子她的身份……” 一向高冷，遇事波澜不惊的楚子航这会呼吸都不稳了。 “如果有那一天那也是卡塞尔学院与我们为敌，而不是你。”凯隐很平静，他怎么可能没有这么设想过呢！即便是其中夹杂上楚子航也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复杂，“再说如果当时你认为他们是对的，你向我出手也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有何顾虑？ “至于你不认为他们是对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担心被他们集体裹挟，那就是你的正义不够坚定，即便不去卡塞尔学院，到了那一天未必不会向我拔刀。” 楚子航闻言沉默了好一会，仔细的思考了一遍凯隐的话，终于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凯隐看向东方天际，给楚子航指了指方位，“不管你半年后要去哪里，不要被任何人束缚，听从自己的内心大胆的往前走。有了什么困惑，或者不知如何是好，向着那个方向大喊我都听得到。” “好！”楚子航重重的点头。 第 51 章 土鸡瓦犬 “成了成了。” 卡塞尔学院四人组暂时租赁的丽晶酒店内，叶胜突然高声大呼。 芬格尔打了个哈哈，他昨晚去夜市吃宵夜睡得很晚，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才睡醒，刚睡醒就听到叶胜在大呼小叫。 “楚子航刚刚给我发消息说，他同意明年高中毕业到我们学院报到。”叶胜高兴的向曼斯汇报。 “是今年好吧！元旦都过了。”芬格尔纠正叶胜。 “你懂什么？在这边大家都习惯过完春节才说今年。”曼斯瞥了一眼芬格尔，才看向叶胜，这真是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亚纪那边有没有进展。” “她们俩又去逛街去了吗？恕我直言，这种方式没用。” 芬格尔伸了个懒腰提出自己的建议，“还不如直接挑明算了，我不信夏弥身边有这么强大的龙……混血种，她会没有觉醒？没觉醒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敢一个人跑到三峡去找凯隐？” 叶胜其实也赞同，因为有一说一确实是这种情况，不挑明屠龙这件事就是隔靴搔痒，两边就跟打哑迷一样。 曼斯很纠结，按照校规来说是绝对不能提的，保密守则的存在就是为了规范学院这帮混血种的言行，不能引发不必要的社会动荡和恐慌。 但夏弥必然是觉醒了的她迟早都是会明白卡塞尔学院究竟是做什么的。 为了“死”规矩限制他们拉拢凯隐入职卡塞尔学院真的值得吗？虽然直接摊开说夏弥也未必就愿意到卡塞尔学院，但双方的交流肯定会更加深入，还要半年时间未必就没有机会。 “我跟校长请示一下吧！”曼斯决定试上一试。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给昂热拨去了电话。 响铃四十秒后，电话自动挂断，昂热没有接听。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的昂热正在李大通的女儿李慧琴家中，他带着古德里安亲自到秭归，说是他们对学院函授学生的家访。 至于为什么对凯隐家访，老辣的昂热编了两个理由，一是学院是硬性规定的，函授学生在大四那年必须得在校方实习，只有获得一定的学分才能拿到毕业证。 但是，他们提前跟凯隐沟通，凯隐拒绝了，校方认为凯隐实在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必须得家访争取一下。 第二，最近古德里安教授在翻看旧新闻时看到凯隐当初在江中救出李大通的新闻，所以要来核实一下。卡塞尔学院志在培养正义善良的优秀学子，这对凯隐而言是加分项。 两个理由找的冠冕堂皇，但似乎又没什么毛病。 李大通和李慧琴当然很配合。 他们先将李大通因救人被山洪卷走，后来被凯隐从江底打捞送往医院的事讲给古德里安，而古德里安则详细的记录了一下，他秃顶的形象是很符合教授身份的。 让李大通很安心。 然后，李大通就开始订购回老家的车票，他要回去亲自劝说凯隐，这个春节都不在女儿家过了。 古德里安立刻表示，不用订票，他们学院租赁的有专机，二十四小时都在三峡机场候着，随时都能登机起飞。 这安排架势让李慧琴一下子觉得这不会是骗子吧！ 为了打消李慧琴的疑惑，古德里安直接把准备好的相关文件包括办学许可、学院证书等，甚至还有本地政府开具的证明——卡塞尔学院在一个月前给当地的三所中学捐款新建了教学楼。 市政府、教育局的印章清清楚楚。 这下李慧琴就放心了，不是卡塞尔学院架势大，而是他们真的财大气粗，常规操作。 这时的凯隐还不知道李大通将要回来的事，他下午六点左右还在翻阅跟龙族有关的资料，然后他只听远处传来“列阵在东，青龙听令”就被召唤到两公里外的步行街了。 好在夏弥是在街道有些偏僻的角落，加上天色漆黑没有人看得见，不然身边凭空出现一个人，普通人还不得吓傻了。 “陪她逛街好累，我脚踝疼。”夏弥手里提的袋子交给凯隐，里面是给他买的糕点，然后就让凯隐背她回去。 凯隐蹲下身背起夏弥，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卡塞尔学院众人居住的丽晶酒店，说道：“他们让酒德亚纪接近你一定是很想让你去卡塞尔学院就读，你现在跟她走得这么近不会是心动了吧？” “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想去……” “不行，”凯隐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他，“卡塞尔学院就是规模最大的屠龙基地，你的身份在那里暴露了不就陷入重重包围了吗？” 夏弥本想说只有龙王才能杀死龙王，蝼蚁还想啃死大象吗？不过话到嘴边就变成，“我不是还有你吗？你去卡塞尔学院任职，他们谁能杀我？” 凯隐还是不同意，他坚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哎呀……”夏弥趴在凯隐肩膀上撒娇，“我是真觉得卡塞尔学院很好玩，有高额奖学金，还能拿着经费满世界跑……” “可是，我们不需要钱也能满世界跑，你想去哪我现在就带你去。”凯隐平时根本禁不住夏弥偶尔撒娇时的姿态和语气，要放平时夏弥就是要月亮，他也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可惜，这次涉及到原则性问题了。 不能让她由着性子置身险地。 夏弥见他不为所动，生气的把凯隐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其实他突然想去卡塞尔学院是有原因的，下午的时候昂热给曼斯去了电话，然后对酒德亚纪放开了保密守则，同时寄希望于夏弥把卡塞尔准备秋天剖开康斯坦丁骨殖瓶的消息转告给凯隐。 康斯坦丁在学院冰窖两年有余，虽然孵化的缓慢也有要苏醒的可能。卡塞尔学院确实要处理这个棘手的存在了。 昂热这时还不知道夏弥的身份，他是希望凯隐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想法，进而促成他到卡塞尔学院就职，毕竟如果他真是白王，四大君主之一现世，就算不是自然觉醒，她应该也感兴趣吧？ 至于昂热为什么非要凯隐到卡塞尔学院，也有他自身的考量。 近距离观察，且是光明正大的观察，总是能够看出来一些是不是白王的端倪吧！ 另外，正面战场更需要凯隐的力量，只做东亚地区的超级执行官，是对屠龙力量的严重浪费。 趁着这柄屠龙利刃还能使用，当然要将他在屠龙方面的作用最大化。 同时，也能为明年康斯斯坦丁的“剖腹产”上一道保险。 如果真刨出一条巨龙来，不至于对学院破坏太严重。当然，他太清楚了，大概率是弄出来个“早产龙”。 昂热没想到的是，他费尽心机让酒德亚纪转告的这些话其实凯隐压根不感兴趣，甚至康斯坦丁只想找哥哥的状态，凯隐不可能下手的啊！ 搞不好还会阻止卡塞尔学院屠龙。 反而是夏弥不想错过这个时刻，倒不是说她仍然有吞并其他龙王成为完全体的心思，也不是她想要救康斯坦丁，四大君主间彼此忌惮都想要杀死对方。 她是不想让其他龙王趁机夺走康斯坦丁。 再说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有谁会想到大地与山之王会藏身在卡塞尔学院这地方呢？ 她在卡塞尔学院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随时和混血种共享其他龙王的信息，就算是遇到了凯隐，那场大战争她终究也逃不脱。 这样总可以多做些准备吧！ “凯隐” 夏弥温柔的喊了一声。 “嗯，你说吧！只要不是去卡塞尔学院上学，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们明年想刨开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的骨殖瓶。”夏弥轻声的说着，“你不知道，所谓四大君主都是权与力的双生子形态，一个掌控力量一个掌控智慧，我们只有互相吞噬才能成为完全体形态。” “然后呢？” “我猜卡塞尔学院获得的那个骨殖瓶会是康斯坦丁吧！他只有力量，智商可能只相当七八岁孩子，这次还不是被自然孵化出来，杀死他并不难。”夏弥继续说道：“我现在没有吞噬别的龙王的想法，可是其他的龙王一定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完全体” 如果对方成为完全体就会是非常强大的敌人。 “所以，你不想让别人吞噬康斯坦丁对吗？”凯隐大略明白夏弥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嗯，”夏弥点了点头，趴在凯隐肩膀上不说话了。 凯隐很惆怅，他总觉得混血种和龙类的战争是无解的难题，不想让夏弥参与其中，可是这种事真的能够抽身事外吗？ 他多方面考量之后，对自己的力量还有些信心，就打算答应夏弥。 “你去读书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夏弥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不管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我来处理，你不能参与。万一当初那个黑影（路鸣泽）出现，我也能通过龙化杀死他，你给我躲得远远的。”凯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你龙化还会被反噬吗？”夏弥不敢答应，也不想答应，她怕凯隐像上次一样。 “我不清楚，但我总有一天会战胜它。” 其实凯隐很清楚，失控是因为诅咒的存在，可能需要最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战胜它。 而反噬则是身体暂时不可逆的伤势让他承载不了全部的青龙之力，等他战胜了诅咒控制了全部力量，他就能够修复身体，龙化也就再没有反噬。 到了那个时候，夏弥所担心的大战争不管都是那些怪物参与，也不过是他一个人就能主宰的现场。 一眼望去遍地土鸡瓦犬罢了。 第 52 章 卡塞尔之门 “你要下这么大的决心，那我就不去了。”夏弥因为凯隐身上的诅咒和容易被反噬的力量有些郁郁寡欢。 敌人非常强大，还往往不择手段，而他们两个却处处都要受到制约。 凯隐龙化容易失控还会被反噬，而她怎么也不甘心去吞掉自己的哥哥，获得完全体变成死神海拉。 凯隐本来可以借坡下驴让夏弥断了去卡塞尔学院的念头，但他能感受到夏弥的难过，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这么做。 又到回家的上坡路，他把夏弥往上颠了颠，“你是不是又重了，是又长个子了吗？再这么下去我可背不动了。” “是长个子了，不过是横着长的，”夏弥说起这个有点懊恼，身高看来是上不去了，不过龙王可不会为这种事情懊恼，她凑到凯隐耳边，轻声说道：“说不定我哪天真就变成大肥婆，一下子把你给砸趴下，我就问你怕不怕？” 凯隐摇了摇头，别说是大肥婆，就是一座泰山砸到背上，只要他愿意也能背起来，来自东方七宿的力量给你闹呢？ 不过他这时候摇头不是因为他不怕，而是夏弥说话的气息吹得他耳朵有点痒。 “你……”他张嘴了半天，不知道咋开口。 “怎么啦？刚摇头就开始怕我变成大肥婆啊？”夏弥的俏脸又贴了过去。 “不是…”凯隐再次摇头，“你说话吹得我耳朵有点痒……” 夏弥闻言脸色微红，她想起了两年前奥丁操控蒲公英台风的那个暴雨之夜，也是凯隐背着她，当时两人的关系根本谈不上亲近，可是她却做出了只有恋人才应该有的耳鬓厮磨的亲密动作。 她当时不懂啊！不过好在凯隐也不懂。 她想到这里她又贴近凯隐，轻轻的往他耳朵边吹气，如果他们没走到一起，这动作够羞耻半生了。 “别闹……”凯隐实在受不了这种奇痒又有些舒服的感觉，“你再闹我就扛着你走了。” “好啊！那你就扛着我走吧！你只要敢扛我就敢喊土匪抢媳妇了。”夏弥根本不怕他的威胁。 这条小巷夜里基本没什么人，不过也得亏没什么人，不然就是有野猫路过这里也得被他们俩喂一嘴的狗粮，恐怕三天都不用去找吃的了。 “夏弥。” “嗯。” 两人穿过昏黄色的路灯，再有几百米就到家了。 凯隐斟酌了一下说道：“其实，真想去卡塞尔学院就去吧！你不必顾虑我，向死而生是我很久之前的人生信条，即便后来成为想死都难的存在，我依然相信只有向死而生才能破除诅咒，战胜宿命。” “可是……”夏弥想到凯隐想要找回记忆身体都痛得站不起来，又开始退缩了。 凯隐只能继续劝，“我们不应该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到头来终将害人害己，如果说看似命运推着我们去卡塞尔学院，实际上那是别人精心布下的死局，那也不用怕，我会把它打个稀碎。” 如果有人全程只是听了他们的对话，会觉得他们两个真奇怪，先是夏弥要去，凯隐不让去，好，现在夏弥不准备去了，凯隐却又劝她去。 但实际上这是两个“年轻人”站在恋人的视角，在极力为对方考虑。 “李大爷回来了，”夏弥没有回答凯隐，而是看向三四十米外的小院，小院灯光通明，甚至还有一股饭香味。 凯隐倒也不急着让夏弥回答他，三步并两步就到了家门口。 夏弥从他背上下来，就直奔厨房去了，她十分想念李大通做的饭菜。 “大爷，你回来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去机场接你啊！” “不用接，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李大通一边快速切菜，一边笑呵呵的对夏弥说，“我回来一看厨房你们都不怎么用，是不是经常去外面吃？外面的哪有家常菜好吃，我今天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 凯隐这时候也停好自行车走了进来，他们倒也不是经常出去吃，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吃饭不是生存的必要条件，去吃饭也只是觉得这东西好吃。 也算是满足口腹之欲吧！ 有时候周末，他和夏弥会窝在家里看电影不出门，喝点粥一天也就过去了。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给李大通说。 “我和夏弥都尝试过做饭，可是效果不太好，后面就不怎么做了。” 这倒也是实话，他们俩做的饭谈不上难吃，但是在不需要通过吃饭补充营养或者能量的前提下，让他们吃自己做的东西，他们肯定不吃。 相比之下李大通烧的菜夏弥能干三碗饭，这就能看出区别了。 “那今天就给你们好好改善一下。” 李大通做了小炒肉、红烧鸡翅、鱼香肉丝、番茄炒蛋和排骨汤，现在番茄下锅两分钟菜就齐了。 排骨汤细火慢炖，放在最后喝就行。 凯隐把餐桌收拾好，小院内的三个人也没有什么凡俗礼节，立刻就开饭了。 饭过三巡，李大通开始进入正题，“凯隐，我听说卡塞尔学院的领导说你需要到他们学院实习，拿到学分了才能毕业，你为啥就拒绝了呢？这年头拿个国外正规大学的毕业证可不容易。” 这几年留学大潮风起云涌，很多人为个国外野鸡大学的毕业证都要花不少钱。 凯隐一早就猜到应该是昂热这些人用的小手段，所以对李大通这些话并不意外，如果是换做两个小时前，他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李大通。 但现在他决定顺水推舟。 “我不是很想出国，”他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好男儿志在四方，去国外见见世面有什么不好？总比窝在保安室好吧！”李大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凯隐看向夏弥，又说道：“她也被卡塞尔学院特招了，她也不去啊！” “人家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就是不去卡塞尔学院，也可以试试考清华，你怎么好意思跟她比？”李大通敲了敲桌子，对凯隐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哼！”夏弥傲娇的瞪了凯隐一眼。 不过李大通也没有放过夏弥，“看来今天是双喜临门啊！不过你可别受他的影响，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留学回来好找工作的。” 第 53 章 破晓启动 “李大通已经从他女儿家回来就看他能不能说服凯隐了。”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边泡澡边谈他最新获得的情报。 “凯隐？我不感兴趣，他太凶了，我倒是很关心另一个小奶狗，楚子航呢？有没有他的消息。”苏恩曦惬意的在水池边仰躺着。 “听听这是什么话，还小奶狗，人家年龄跟你一样大。”酒德麻衣直接无语了，“小妞，别花痴了行吗？说不定过两年，他比他师傅还要凶。” “那又如何？现在是个小奶狗不就行了，”苏恩曦哗啦起身，摇曳着充满青春气息的身姿披上浴袍，“他决定去卡塞尔学院了吗？” “决定了，明年暑假就去卡塞尔学院报到。”酒德麻衣有些不解，“他不算是我们这次破晓行动的主要人物吧！” 苏恩曦一边吹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虽然说老板的这次行动主要是针对凯隐，但楚子航也不能小觑，你不会觉得，这么一个屠龙跟杀鸡一样的猛人所教得剑道就是你看到那些劈、刺这种基本招式吧！” “你在怀疑我的眼神吗？”酒德麻衣也从水池中起身。 苏恩曦回头看了一眼，“哇，这么劲爆的身材，我要是男生不得鼻孔喷血啊！来吧！我们抱一个。” 酒德麻衣没有理一向没个正形的搭档，心里还在琢磨关于破晓行动的事，“就算明年他在短短几十天内能有了不得的成长，难不成他还能比凯隐身边的大地与山之王更棘手？” 她亲身试验过，那时候的夏弥还是没有完全觉醒的龙王，差不多就可以直接秒杀她。 如今夏弥应该已经完全觉醒，那种恐怖的威压卡塞尔学院的混血种们真的扛得住？要是控制不好变量卡塞尔学院被一锅端了可如何是好。 “夏弥的战力本身就在我们的计算之中，会有人跟她兑子的，何况，老板不是说她是最弱的龙王吗？”苏恩曦吹完头发，又开始敷面膜，年纪轻轻就深谙保养之道，“你要不要来一张？” “……”酒德麻衣无语，“你是怎么做到两个话题间自由切换的。” “没办法，脑力消耗太大人容易衰老，我得提前做好防护。”苏恩曦这边说着保养，话题一转又到了所谓的破晓行动，“凯隐和夏弥是摆在明面的，称不上变量，但楚子航的成长速度可是未知的，这才是变量。” “他的血统只是a级？你多虑了吧！”酒德麻衣对卡塞尔学院还是了解的，一百多年的校史中a级血统的学生不知凡几，可能称得上顶尖战力的几乎没有。 没办法，这个世界力量的源泉就是来自血统，血统等级越高，能力才有可能更强。 就算现在楚子航言灵还未知，a级血统在龙王面前根本不够看。 再说，他帮不帮凯隐也还是未知数呢！ “你这种女武夫就只适合打打杀杀，一次成功的行动微小的变量也要仔细考量，万一楚子航真从凯隐那里获得力量，当天把局势搅的天翻地覆呢？”苏恩熙仰躺在沙发上，说话都很小声，唯恐面膜褶皱了。 路鸣泽猜想凯隐可能是白王，那个造成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反叛局面，能力远在四大君主之上的恐怖存在。 酒德麻衣当然清楚这点，“你的意思是楚子航可能会被赐予某种力量？” “在那场大反叛中，可是有三分之一的部众追随白王，楚子航被赐予某种力量不奇怪。”苏恩熙沉默了一会又说道：“如果凯隐和夏弥同意去卡塞尔学院，那么眼下最棘手的事还得是找到诺顿，这事恐怕不好办。” “就只剩大半年的时间，不但要找到诺顿，还得刺激他迅速觉醒，要不然他怎么去救自己弟弟康斯坦丁呢？” 这件事属实是让酒德麻衣头疼，因为她已经尝试满世界找到大半年了，雇佣了一批又一批的所谓精英猎人，可惜都功亏一篑，目前来说还是毫无线索。 “刺激他觉醒很容易，”苏恩熙揭掉面膜，拍拍自己青春无瑕的脸颊，“这款面膜效果不错……” “……”酒德麻衣无语，“我等着下面的话呢？你转话题前能不能有点征兆？” “好了好了，我的长腿妞，我们言归正传，”苏恩熙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大包薯片，“我们可以把卡塞尔学院解剖康斯坦丁骨殖瓶这件事宣扬成海军处刑艾斯，就以诺顿那么暴躁的性格，他还不觉醒就有鬼了？觉醒了也一定像白胡子一样冲到卡塞尔学院劫法场。他可不会把混血种放眼里。” “然后，你希望诺顿用烛龙把卡塞尔学院，不，是芝加哥整座城市夷为平地吗？”酒德麻衣简直是大吃一惊。 “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白王殿下吗？”苏恩熙好整以暇的说道。 “可如果凯隐不是白王，真是老板之前以为的天外来客呢？”酒德麻衣还是有点不放心，要知道苏恩熙是幕后军师，在后方指挥，她可是要负责带行动小组进入卡塞尔学院的，会直面这些龙王。 “天外来客？美国政府嚷嚷了几十年的外星人，还制定什么星球大战计划，可放眼望去，地球周边十几光年的范围内连外星人的影子都没有，哪那么多天外来客！”苏恩熙是叱咤金融市场的天才少女，投资时十分注重很注重概率问题，她认为凯隐是天外来客的可能性万分之一也没有，是可以下注的。 何况，她们还有别的底牌。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这会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收到了一条未知短信。 “大局已定，卡塞尔学院的曼斯教授宣布他们小组大功告成，凯隐打算明年去卡塞尔学院报到。” 这消息不算很突然，苏恩熙内心甚至毫无波澜，因为不管是卡塞尔学院还是她们这个团队都在促成这件事，这么多人躲在暗处布局算计，两个第一次做人的“龙王”想不入局都难。 “这么说破晓行动现在就可以宣布启动了。”她看向酒德麻衣。 启动这个从两年前就开始布局的计划，也就意味着他们在不远的未来要将四个龙王或者说是龙王级别的存在牵入局中。 搞不好是会玩火自焚的。 尤其酒德麻衣这个要亲赴一线的搭档。 “来吧！我们聚少离多，这次必须得抱一下了。”苏恩熙向酒德麻衣张开双臂。 酒德麻衣没理她，“行了，你别煽情了，老娘我那次不是刀里来火里去，都是完整无缺的回来，这次也不会例外，我要亲自把诺顿找出来。” 她说完直接揭开浴袍，穿上她的紧身战斗服，直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边走边摆手，“等着给我摆庆功宴吧！” 第 54 章 告别 在时间洪流的推动下，半年的时间在路鸣泽看来不过只有两个月罢了。 随着曼斯、叶胜、酒德亚纪和芬格尔的离开，这座二线城市对于凯隐和夏弥而言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 他们一个在仕兰中学上班一个在上学，下了晚自习再一起结伴回家。 日子看上去单调、乏味。 可是离夏弥毕业理论上只有一个学期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可能是最后的宁静了。 所以，所谓的高三冲刺阶段夏弥却并不觉得压抑枯燥，她有时候上课会物游天外，天马行空的想一些她和凯隐的事，有时候干脆就手托腮透过窗户望着执勤的凯隐，什么也不想，哪怕是有人叫她，或者老师提醒她不要走神，她一概置之不理。 别人实锤她喜欢凯隐又怎么样呢？质疑她早恋或者花痴又如何？甚至拿她来杀鸡儆猴好约束高三的学子们在冲刺阶段不要泄气，她也不在乎。 当然，事实上她和凯隐的关系早就不需要实锤，可谓众所周知了。 只不过夏弥这种掌控智慧的龙王随便花费点精力成绩就已经是名列前茅，人又长的超级无敌好看。 而拥有凯隐的仕兰中学是近三年来整座城市唯一没有校园霸凌的中学，校内的一切秩序根本不需要校领导操心，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人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私底下谁还能说什么？ 谁又敢说什么？ 上一个“造谣”的钱有毅可是被楚子航当众暴打，试问还有谁的嘴会比楚子航的拳头硬吗？ 总之，这段时间几乎是在夏弥依依不舍，甚至是满怀眷恋的情况下快速流淌而过。 转眼间离高考就只有半个月了。 也就是从这天起，夏弥把凯隐的山地车链条给剪断了。 凯隐起初以为是谁的恶作剧，还推去街坊老张那让他给修了一下，结果第二天他准备送夏弥去上早自习时发现山地自行车已经不是链条断掉那么简单了。 差不多可以用彻底报废来形容它的损坏程度。 真的只剩下一堆烂铁。 这让凯隐很是火大，到底是他提不动刀还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搞破坏搞到他的头上了。 “别看了，坏成这样还打算去修吗？修不好了，赶紧背我去学校。”夏弥按着凯隐的肩膀让他蹲下来，“你快点，一会要迟到了。” 好像她很在乎是不是迟到似的。 凯隐算是明白为什么别人在眼皮子底下毁掉他的山地自行车他居然没有察觉了。 这是他毫无防备的自己人动的手。 他来不及心疼自己的车子是怎么被夏弥像捏坏玩具一样给整成一堆烂铁的。他真得赶紧去学校，不然他会迟到的。 兢兢业业的守护神是不允许自己工作出现纰漏的。 就这样凯隐第一次背着夏弥去上学。 五月份下旬是初夏时节了，天色亮的很早，他就这么背着夏弥穿梭在早高峰的车水马龙之中。 所有人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并不觉得奇怪，夏弥不是穿的校服，而一身很休闲的短袖长裤，所以并不知道她还是高三的学生。 都以为这是热恋期的小情侣。 甚至来来往往的人群还会多看他们几眼，因为真的是男帅女靓，堪称是早高峰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了。 但是，后面就稍微觉得不可思议了。 一个开着奔驰敞篷跑车的富家子弟因为夏弥长的好看，路过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两眼，为此差点造成追尾，他可是印象深刻的。 明明他已经是在用最高限速下行驶了，怎么在一公里外的红绿灯路口，他刚停下，那对男女就从他车前的斑马线经过了？ 难不成是飞过来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明明是正常的步伐啊！ 这让他为之困惑了一整天。 这对金童玉女是神仙吗？ 像他这样的人在这天早上并不是孤例，甚至不是少数。 路明非也是其中一个。 他早上因为拉肚子耽误了时间，火急火燎的搭公交到学校附近时，他刚准备下车就透过窗户看到不远处的人行道上凯隐在背着夏弥去往学校。 他赶忙下车，准备给他们打个招呼，可也就是下车的功夫，凯隐已经在百米之外。 “确定不是在飞吗？”路明非疑惑的挠挠头，可他看的分明就是在走路啊！就算是腿长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他赶到校门口时差点迟到了，而凯隐已经端正的在校门口执勤。 那挺拔的身姿，冷峻的神态一看就是值得信赖的……保安！ “凯哥！”路明非抛开之前的疑惑，愉快的跟凯隐打招呼。 凯隐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把路明非拉到一边，路明非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吩咐自己呢！ “怎么了凯哥？” 凯隐没有回答，而是把路明非窝在脖颈那里的校服衣领给整理了一下，“跑步去教室！你要迟早了。” 他声音还是有些生硬，因为无法准确的表达关怀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但是，路明非突然就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这些年几乎没有人在乎他的形象，更不会在乎他的衣服穿的是不是板正。 甚至还会因此嘲笑他。 可凯隐就会在乎他，还亲自给他整理仪容，亲哥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他忍住了鼻子中的酸楚，一路小跑去教室。 当他在拐角处回头再看凯隐时，他突然觉得校门口那道身影是如此的伟岸。 路明非以为他高中生涯还剩一年的时间，每天都会在校门口看到凯隐，只要他想总是能通过即时通讯联系上凯隐，甚至他有心事还能找凯隐倾诉。 之前觉得可能会像置身海底一样孤独的高三，似乎因为这点显得不是那么难捱了。 在课间路明非在楼道上偶遇楚子航，当然事实上是楚子航特意来找他，并对他发出邀请，“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顿饭，还有凯哥和夏弥。” 路明非当然是满口答应。 楚子航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当然还是引起了一定的轰动，尤其是一直暗恋楚子航的柳淼淼，她第一时间走到他们附近，想装作若无其事的经过。 然后，她就听到了楚子航邀请路明非一起吃饭。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天之骄子跟自己班的衰仔路明非这么熟的吗？ 接着她就听到了另外两个名字凯哥和夏弥。 凯哥在仕兰中学不可能是别人，只有那个神一般的保安凯隐，而夏弥也是仕兰中学的名人，不知道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 可惜谁都知道夏弥在和凯隐谈恋爱。 凯隐在制止校园斗殴或者霸凌时一根手指头都能摁倒两个小朋友，谁也不敢过分妄想罢了。 还得再提一句，钱有毅就是例子啊！ 楚子航因为暴打钱有毅被学校的学生们一起编入了仕兰中学三剑客，谁都知道他和凯隐、夏弥是关系不错的三人组。 就这样叱咤校园的三个人跟……不，是邀请路明非一起吃饭。 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柳淼淼颇有些愤愤不平，然后痴痴的看着楚子航远去的背影，心想如果对方邀请的是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路明非这一刻当然也觉得自己很威风啦！ 我可是有资格跟仕兰中学最耀眼的三人组同桌吃饭的男人，在座的各位，甚至整个学校还能有第二个吗？ “路……路哥，你跟他们很熟吗？”徐圆圆挺着他近似圆球的身体，询问路明非。 他们当然是指楚子航、路明非和夏弥。 “一般熟吧！吃过几次饭而已。”路明非暗中瞅了一眼教室内向他这边看来的陈雯雯，突然就虚荣心作祟起来，“经常通话聊天倒是真的。” 其实路明非认识楚子航和凯隐并不是那么难发现，班里的人早就注意到过，他们见面是会打招呼或者点头致意的，这事放在楚子航尤其是凯隐身上是比较离谱的，成年累月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呢？ 但是，他们同时又不愿意相信，像路明非这种平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软不拉耷的人会跟他们很熟。 加上，这些人都觉得跟仕兰中学三人组熟到称兄道弟难道不应该很拽的吗？路明非还是那样，有时候甚至谁都能挤兑一下他。 就算是狐假虎威也不应该这样子啊！ 直到今天楚子航亲自来邀请，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哇，路哥……厉害厉害，”徐圆圆拍马屁一样对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 他的同胞兄弟徐园园也来恭维，“什么时候跟凯哥学几招回来教教我们啊！” 其他人看路明非的眼光也开始羡慕嫉妒恨起来。 这更引得柳淼淼愤愤不平了，路明非凭什么？她仿佛就像是争宠失败的小公主，一跺脚回了教室。 这是路明非中学生涯少有的高光时刻，可惜，陈雯雯只是向这边看了两眼，就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了，似乎并不是很关心这边是议论什么。 这让路明非对炫耀这件事显得很是意兴阑珊。 这就好像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就算你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似乎也没有意义一样。 他从之前的兴高采烈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衰仔，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 只是路明非哪里知道，他的这点小情绪到了晚上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凯隐、夏弥和楚子航是跟他提前道别的，就怕他们突然离开会让本就敏感的自己难过。 可是，提前说就不会难过了吗？ 第 55章 关于本书的剧情和设定问题 这部分严格来说不应该发在正文，但是我找了一下没其他地方发，只能在正文部分做说明了。 这几天上了推荐后读者慢慢有了积累！然后我看了一些评论，所以简单的集中回复一下。 名字上铠在本文为什么叫凯隐其实第一章写的很清楚，说实话如果不是看了评论我都不知道英雄联盟里还有凯隐这个英雄，我上学的时候英雄联盟很火，但是我真的没有玩过。 所以，叫凯隐只是因为在我们东方文化圈，凯因怎么听都像是外国人。单字的铠肯定也不行，凯隐总体来说要好一些。 另外凯隐的设定借用了游戏背景故事，不是王者峡谷，也就是他在没有成为守护神前的少年时期，然后我融合青龙志皮肤的背景故事做了一些改动，后面被选定为东方青龙的人间化身，成为守护神。 相貌和实力方面，是曙光的外貌，青龙的实力，全盛的话通杀全书。 另外有不少人一直质疑我没看过龙族，怎么说呢！如果没看过谁会想写同人，单价低还容易出问题，更重要的是不符合一些读者对龙族的印象还容易被骂。 至于文中出现的一些错误，有些确实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有些就是做了改动。 兄弟们，这是同人文，作为作者不可能像研究科考论文一样对百万字级别的长篇小说一样考究吧？而且如果跟原文有大量的雷同的地方会出问题的。 如果无伤大雅的话，我也就不做什么改动了，改文很累，事实上也不挣什么钱。 再有就是跟原著的文风啊人物性格不太相符的问题。 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弥补原著的遗憾，不可能是青春文学的风格，在推动剧情前进的情况下，我要尽可能的救下我读龙族的时候觉得很悲剧的人物。 再说我也没有江南的文笔，要是有也不至于默默无闻是不是。 文风确实是不可能像的，甚至要写的跟疼痛、悲剧不擦边。 至于人物性格，原著里很多人的真实身份都还没揭露，像昂热、副校长、芬格尔他们真实的性格、身份都不是表现出来的样子。 这本书是站在上帝视角知道他们身份的情况下写的，不一样一部分原因肯定文笔比不上江南，另一部分就是我认为的他真实是这样。 当然原著后面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只是我的一部分猜想，还有看了大量分析贴得出的结果，对不对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因为很多分析贴都是自成体系，而且分析的都有道理，大家没有必要纠结这个。 这书绝大部分其实都是原创剧情，说白了这些其实都不是很影响观感，后续的剧情发展我在这里剧透的话，就没有意思了，我只能说到卡塞尔学院学院后有一波高潮部分。 去日本是剧情的最高峰，上杉绘梨衣一定会救，而且会尽力写出来最好的绘梨衣。 再往后基本上就是就是混血种纷争，还有原著里提到的大战争了。 忙里偷闲就写这么多吧！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同人单价很低，真的需要各位多加书架多追读，多点催更，然后给点评分。 只要不是恶意黑，高低分我都能接受，评分的人多了才更好推广。 第 56 章 失败透顶 楚子航请客按照他以往的标准都会去高档餐厅，但随着认识凯隐和夏弥之后就变了，不是变抠搜，而是凯隐和夏弥觉得高档餐厅的饭菜只是做的好看，味道属实一般。 远不如李大通做的好吃。 他们两个还有个共同的特点，如果不合口味，吃的极少甚至不吃。但是，如果符合口味那就是巨能吃，夏弥这个小女生甚至能吃三碗饭，而凯隐就是纯纯的饭桶，就是字面意思的饭桶，绝无贬义那种，五六碗饭属于稀疏平常。 他们去了一次所谓的意式高档餐厅，凯隐随便吃了两口，也就那么回事，基本就再没动过筷子。 相反有些路边摊或者那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夜市，各种接地气的食物如烧烤之类，反而是凯隐喜欢去的地方，这种地方当然比不上那种所谓贵族或者小资们讲究的高雅环境，也没有仪式感或者高格调。 但是，凯隐又不讲究这些，好吃就行了。 何况熙熙攘攘的环境总会让他觉得置身于繁华盛世，这会让有着守护本能的凯隐有种成就感，心情也就本能的更愉悦。 所以，后来再吃饭，楚子航就再没去过高档场所，西餐红酒早就是过去时了。 这次他订餐的地方是一家来自西北的民族餐厅，据说新疆烤串非常正宗。 几人中凯隐和夏弥最先到，这天夏弥身穿蜡染印花的灰白色长裙，扎起高挑的马尾，一眼望去，青春气息扑面而来，一出场就奠定了她是今晚这条街上最靓的姑娘的地位。 所以，从他们在夜市上坐下后，这家民族餐馆的生意似乎都更好了，不一时三四十桌客人坐得满满的。 楚子航和路明非是一起来的，他在放学后顺便接上了路明非，只是路上有点堵反而来的慢了。 虽然他们是以吃饭的名义聚在一起的，但目的可不是吃饭，他们点过馕坑肉、烤串、烤板筋等菜品，又要了一筐乌苏瓶酒，这酒比一般的啤酒量大，后劲也更大。 喝过酒更容易达到告别的那种氛围。 一开始他们只是在聊一些学校和社会上的轶事，甚至还聊到了凯隐第一次制止校内学生械斗时，凯隐说的那句“没有生命是因为最终的堕落和沉沦而降临世间。” 当时的凯隐并不觉得在那种场合下这句话有什么中二的，甚至不清楚有个学生调侃他自以为是红发香克斯是什么梗。但如今回头再看让他现在当众喊出那句话，他显然是办不到了。 当时中二的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 等酒过三巡，路明非喝了一瓶乌苏后，氛围差不多到了。 于是，楚子航开口了。 “再过几天，高考结束我们就要走了。” 路明非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就是正常的毕业，“我知道，高三嘛！你和学姐说不定就去上清华北大了，再不济也得是南开复旦，离开要离开这座城市啊！这里有什么好大学。”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去美国。” “哇，学长学姐真厉害，出国留学好啊！回来了就是海归，工资待遇翻一番。”路明非还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凯哥也会一起走。”楚子航还是说出了最残酷的话。 这一下路明非愣住了，这么说这座城市就剩他一个人了？他又得恢复以前的状态吗？ “凯哥这是到美国高就吗？”他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差不多吧！和他们俩一个学校，说是让我去做教职工。”凯隐到现在也还没做好身份转变，他并不喜欢做老师，而且他能教什么呢？ 剑道？ 他的学生可没有那么廉价。 路明非从来不觉得凯隐是保安这么简单，听说凯隐要去美国的高校任职并不觉得意外，甚至他觉得就凯隐当保安的能力，可能也是世界最强保安。 哪个学校不得争着要？ “原来今晚是告别的晚宴！”他满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你不必沮丧，天涯何处不相逢，说不定明年你就去卡塞尔学院找我们了呢！”夏弥只是试图安慰路明非，她完全没想到居然一语成谶。 路明非是必然会去找他们的，而且比她假设的时间还提前了。 可是我们的路明非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衰小孩，他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怪物”之一。 如果不是凯隐的到来，还要把之一去掉。 他以为他的成绩别说什么去国外的贵族高校留学，就是本省稍微好的本科他也没多大希望，所以他认为未来的几年他必然是要影只形单的。 他最好的三个朋友，包括他视为亲哥哥的凯隐都要离开他了，且很长时间不能见面。 还能有比这更难过的事情吗？ 就算是陈雯雯当众拒绝他似乎也不会让他如此刻般沮丧、难过。 因为潜意识里他就觉得陈雯雯不可能喜欢他的啊！被拒绝了又能如何？不过是自己从未拥有过，且大概率不能拥有的姑娘当众把话挑明罢了，并不值得他多难过。 可他和凯隐、楚子航以及夏弥是有过很深友谊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拥有的再失去才让人难过吧？ “那小弟我就先祝你们一路顺风前程似锦，我先干为敬。”路明非再次端着满杯的啤酒一饮而尽。 凯隐能感受到路明非身上所弥漫的悲伤情绪。 “你相信我吗？”他端起酒杯却没有喝酒，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路明非。 “当然相信，如果不相信凯哥，我还能相信谁？”他路明非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凯隐一向很守规则，尤其是他认为有道理的规则，他不能直接了当的告诉路明非，“有些话我不便明说，但是你一定会去卡塞尔学院，这次真的只是短暂的离别。” 他观察路明非了这么久依然没有从路明非身上看出他拥有什么力量。 但是卡塞尔学院先是让楚天骄对其实施加暗中保护，他取代了楚天骄之后，又看顾了路明非近三年。 如此大费周章，怎么可能会不招揽过去呢？ 但是，凯隐的话并没有对路明非的情绪起到多大的提振作用，这是因为他对自己能被国外的大学青睐毫无信心。 仕兰中学比他优秀的学生多了去了，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他这就是典型的未见敌人先露怯。 因此，他们三个也就不再劝了，只是陪着路明非喝酒聊天。 所谓的聊天也只是路明非在半醉下的自言自语，他真的很难过，难过到他想说一些往事来宣泄情绪，却发现自己往事少得可怜，除了和堂弟斗智斗勇以及暗恋陈雯雯那些小心思，他多数时间居然是在顶楼的发呆中度过的。 实在是乏善可陈。 这让他更加的难过了，觉得自己的人生迄今为止就是大写的失败。 第 57 章 哥哥 路明非再一次因为醉得一塌糊涂被人送了回来。 这次送他的是凯隐。 显然有了上次楚子航送路明非回家，婶婶把她泼妇的一面展露给外人的经历，这次路明非给家里打电话晚上不回来吃饭后，她就一直比较克制。 没办法自己侄子那点酒量指不定又得被人送回来。 结果被她给猜对了。 当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她很平静，甚至是很有礼貌的面带微笑开了门。 凯隐没有像楚子航一样开门就阿姨好，只是点头致意，然后询问路明非的卧室，这让婶婶有些不愉快，心里嘀咕着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没有。 “明泽，出来扶一下你哥。”婶婶高声喊路鸣泽出来，没有礼貌的家伙，她懒得招待。 路鸣泽在里屋听到了凯隐的声音，立刻屁颠就跑出来了。 “没事凯哥，交给我，我哥这小身板我扶得住。”他简直是一脸恭维加崇拜的看着凯隐。 凯隐不太习惯跟陌生人讲话，就把路明非交给了路鸣泽，不过自己还是跟进了卧室，初夏的晚上已经很燥热了，加上路鸣泽体胖怕热，空调温度开的很低。 他看着路鸣泽把路明非放在床上，还给路明非盖上了夏凉被。 如果不是路明非讲过他们兄弟间是怎么斗智斗勇的，他几乎要以为两人是兄弟情深了。 “晚上空调温度别开这么低，他醉酒状态吹冷风会感冒的。” 这次凯隐第一次跟路鸣泽说话。 “好的凯哥，我现在就调，”路鸣泽拿起遥控器说调就调，“二十六度怎么样凯哥？” 婶婶听着自家儿子一口一个凯哥，简直是大开眼界，所谓知子莫若母，自家的惫懒儿子平时什么样它还不清楚？ 这个冷峻的年轻人什么来头，难不成比上次的楚子航楚少爷还有背景？ 于是，她也收起可轻视之心，倒也礼貌的把凯隐送走，不曾失了礼节。 “他是谁啊？你一副要巴结的样子，瞧你那出息。”婶婶点着路鸣泽的额头问他。 “我们学校的保安。”路鸣泽因为跟凯隐有了交集很是兴奋。 “你是真没出息！一个保安你都这样子，见到校长你不得跪下来啊！”婶婶被气坏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懂什么？他就是我们学校神一般的人物，将来我要是跟他学上一招半式那才过瘾。”他不管自己老妈对这些是不是理解，一蹦一跳的回了卧室。 这时的路明非睡得很死，半趴着可能因为呼吸不畅，鼾声如雷。 放在平时，路鸣泽肯定会上去戏弄堂哥一番，但因为堂哥这次是凯隐送回来的，他突然就觉得哥哥似乎有那么一点小帅。 然后，他居然下床把趴着的路明非翻了过来，顺便还给盖上了夏凉被。 路明非显然对发生的这些事一无所知，由于大乌苏啤酒后劲真的大，在一个小时前他就处于断片状态了。 之后的事他什么都不记得。 凯隐送他回来时，他甚至还把马路当厕所，要当街撒尿。 好在凯隐力大无比，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放进了路边的绿化带，才避免路明非日后会直接社死的行为发生。 “哥哥...哥哥...” 睡梦中的路明非感觉有人在呼唤他，然后，他睡梦中的潜意识代替了他本人。 会是谁呢？路鸣泽肯定不会这么喊他。 可是，不是路鸣泽还能是谁？ 他除了路鸣泽这个堂弟还有别的弟弟吗？难不成他那便宜的爸妈又偷摸给他生了个弟弟？他感到很困惑。 “哥哥...哥哥...”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更奇怪的是这个声音他似乎并不熟悉，但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这个声音是在喊自己。 于是，他虽然头很沉，还是艰难的爬了起来，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这一走不要紧，直接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明明是初夏时节，他却突然步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也就是在此时，他在漫天的风雪中见到了一个精致高贵的男孩，这个男孩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哥哥，我们终于见面了。”男孩仰着一张童真的脸，见到路明非露出了笑容。 “我不认识你...”路明非陷入自我怀疑当中，他根本不认识这个男孩，可就是觉得这声哥哥是在叫自己。 “哥哥忘性可真大，”男孩似乎略有些失望，可失望随后就被笑容所取代，“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我还记得哥哥就行，谁让我爱哥哥胜过哥哥爱我呢！” 路明非听着这句突然就觉得好油腻。 “我真的不认识你，我要走了。”他不再搭理小男孩，转身往回走去。 “哥哥这话虽然让我很伤心，但是我还是想提醒哥哥一句，我是来帮你的。”小男孩见他走根本不追。 因为他的声音，在这个世界路明非就是走到哪里都听得到。 “哥哥走得这么绝情可不要后悔噢！那个叫凯隐的人，你快要失去他了啊！” 其实在这漫天风雪中路明非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只是下意识的要离那个小男孩远一点。 突然冒出来一个你不认识的孩子不停的喊你哥哥，说着你听不懂的怪话，任谁都会觉得无比诡异吧！ 但是，他突然听到了凯隐的名字，然后再也顾不上什么诡异，“凯隐？你怎么会认识他？你说我会失去他是什么意思？他会在美国出事吗？” 小男孩见到路明非回来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有种难以言喻却深入骨髓的悲伤。 “真是好难过啊！哥哥一点都不关心我，反而对一个外人这么在乎，一连问我了四个问题。” “你要我怎么关心你？送你个拥抱吗？”路明非很着急，但对于对方的“胡搅蛮缠”没有什么办法，他只想让对方快点说出来关于凯隐的事。 “好，你过来我抱着你，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他对着陌生的男孩张开的怀抱。 “施舍的拥抱我不要。”小男孩像是戏耍路明非一般，“我要的是哥哥对我真正的爱。” “你到底有完没 第 58 章 拂晓之星 路明非并不想相信这个男孩的话，可是在这个如同梦境一般的世界里，男孩的声音在反复的回响，他就是堵上耳朵也根本挡不住声音往脑海里钻。 凯隐会死？可他那样的人谁能杀他，根本就没有人杀得了他。 路明非想要用这个信念说服自己。 可那个小男孩像是他肚里的蛔虫，他心里怎么想的对方一清二楚。 “哥哥，你的眼界太窄了，这个世界是超自然力量存在的啊！抬头看一下远方那些都是什么……” 小男孩微笑的看着他。 路明非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只见漫天的风雪突然消失了，他们不知怎么的就置身于一片枯草丛生的荒原。 整个荒原一片枯黄色，像是刚被大火肆虐过一番，就在他的不远处有一副巨大的骨骸，骨骸生前是什么庞然大物已经无从得知，但他的头颅大的不可思议，把他整个人都填进去毫无压力。 这应该是什么史前怪物。 然后他的目光继续前移，看向远方的山巅和天空，一条条巨大的类似翼龙的怪物呼啸而过，一阵阵“嘶吼”从天际传来。 这种嘶吼不像是怪物的吼叫，更像是某种语言。 类似语言的嘶吼传入路明非耳中，他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脑海中的某个地方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之后他就感觉到某种类似太古洪荒的召唤。 “苏醒吧！哥哥。” 路明非猛的看向那个小男孩，他的嘴里发出的声音和脑海中的召唤一模一样，“苏醒吧！哥哥。” “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怪物？” 路明非心里很慌，同时心里开始畏惧这个男孩，本能的想要逃跑。 可在这个梦境，他无能为力。 男孩一步步向他走来，嘴里反复念叨着“苏醒吧哥哥”。 路明非头痛的厉害，再也受不了他了，“你能不能滚开？” 明明对方是弱不禁风的小孩子，可在此时对方就像是一个恶魔，并试图将他脑海深处的恶魔也唤醒，面对对方他只能连连后退。 而后退他也退不到哪里去，这里像是对方的主场，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举目望去都是他的影子。 路明非崩溃了，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双手按着脑袋像是他会裂开一样。 “苏醒吧！哥哥。” 这一次，那个男孩不再只是念叨，而是向着路明非高声大喝。 七八公里外，熟睡中的凯隐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立刻惊醒，只是穿着运动短裤就从窗口一跃而出，身影幻化一道青光直抵路明非婶婶家所在的楼顶。 他能感知到在长江边袭击夏弥的黑影，也就是路鸣泽的存在，但完全看不到他的位置，或者准确的说他无法锁定路鸣泽自己制造的幻境。 这时候他已将自己的感知能力放到最大，完全将整个城市笼罩，别说是某些情侣做羞羞事，就是郊区蚊子翅膀震动的声音，他都听得到，但是他依然无法锁定路鸣泽的位置。 他只能从路明非在睡梦中痛苦的呻吟中判断，路鸣泽或许进入了他的梦境。 于是，他也毫不犹豫，立刻元神出窍，以灵体的形态进入路明非的梦境，当然，准确的说是路鸣泽制造的幻境。 “明非...” 在路明非最崩溃最绝望的时刻，传来了他最想听到的声音。 那个小男孩也就是路鸣泽不再是刚才一口一个哥哥的乖巧模样，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凯隐，然后低声自语，“你果然是她啊！”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进入他的幻境，除非那个人是掌控精神元素的白王。 在精神元素领域白王的言灵神谕甚至能够对抗黑王的言灵——皇帝，使其后裔无视黑皇帝的召唤，所以，在路鸣泽看来，凯隐除了是白王还能是谁？ 天外来客就这么巧跟白王一样掌控了精神元素，且强悍到这般地步吗？ 路明非听到凯隐熟悉的声音，立刻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只穿着运动裤的凯隐。 他想要立刻起身奔过去，远离小男孩这个恶魔，但远远地就看到，远处的凯隐似乎咬破手指，施展了某种神通，然后一声大喝，“破”，整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开始坍塌。 那个小男孩瞬间淹没在空间的废墟之中。 “哥哥，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路鸣泽...”坍塌的空间之中还是响起了让他头疼欲裂的声音。 然后，整个幻境崩塌，凯隐也消失了，路明非痛哼一声醒了过来。 这时候是凌晨三点，路明非看了一下四周，房间虽然昏暗，但他确定这是自己的卧室，因为堂弟路鸣泽熟悉的鼾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只是一场噩梦，虚惊一场。 楼顶的凯隐已经元神归窍。 “好家伙，变为男人就是这么随意吗？”对面的楼顶，一个模糊的黑影，对着凯隐咧嘴笑，他笑得很肆意很开心。 凯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虽然他只穿了短裤上身赤膊，可这对男人而言，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吗？他看着黑影没有说话，对方很强，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击败，更别提杀死。 “你来晚了哦！哥哥终究会觉醒，你很怕那一天吗？那不如现在直接杀了他吧！我不拦着你哦！”路鸣泽饶有兴致的看着凯隐。 凯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路鸣泽见凯隐无动于衷，试图用言语刺激他，“看起来你果然还是不舍得杀死他啊！你们感情可真好。” 黑王和白王之间的恩怨因为太过久远已经没有人说的清了。 当年白王反叛那么义无反顾不计后果，在处刑的铜柱上临死都不肯屈服。 而黑王在亲手杀死白王之后，他则痛苦地吼叫着飞到天顶最高处，又坠入海底最深处，撞破了最坚硬的冰层，如此往复了七次。 这是杀死挚爱才会有的表现。 可惜，凯隐对路鸣泽的话并没有任何感触，他只是在思考所谓的路明非苏醒，苏醒后会是谁？又或者会是什么？ 像夏弥一样的龙王？还是比她更强大的存在，也就是 第 59 章 芬里厄 夏弥察觉到了凯隐出门，毕竟幻化青光是很大的力量波动，如果她作为龙王都无法察觉可就太弱了。 她没有追出去，因为这大概是凯隐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前往某个地方，至少是她所知道的第一次，这么仓促肯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如果让凯隐都觉得棘手，应该只有她在长江边遇到的黑影，她去了可能反而让凯隐分心。 所以，夏弥就在院内葡萄藤下面等他。 别问夏天的时候她会不会被蚊子咬，作为这个世界最顶尖的物种，别说蚊子，就是巨鲸见了她也得悄悄避开，这就是血脉压制。 她等了好一会才终于听到小巷远处传来凯隐的脚步声。 于是，她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凯隐为了避免自己飞来飞去被观测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虽然这种可能很小就是了，但他还是选择步行回来。 这也是夏弥等了好一会的原因。 “你...怎么...” 这是夏弥为数不多的几次看到凯隐赤膊着上身，那挺拔坚实的身姿，线条明显、匀称健美的肌肉，哪个女孩子见了不得多看上两眼？ 如果再加上冷峻的脸庞，这一瞬间是一定会心动的。 反正，夏弥这时候是感觉脸红心跳，话说的一半都忘了词了。 凯隐没有回话，却穿着拖鞋加快了脚步，他三步并两步上前，然后张开双臂给了夏弥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种行为对于一向直来直去，堪称毫无情趣的凯隐而言是很反常的举动。 夏弥基本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被对方整个抱在了怀里，惊讶和喜悦的情绪一瞬间填满了她的脑海和心房，她不由自主的回应凯隐，双手抱住了他裸露的腰。 他的腰部触感很好，结实有弹性。 “如果就这么抱一辈子，似乎也挺好。”她趴在凯隐的胸膛，就这么随心所欲的想着。 这个拥抱的时间很长，反正是凯隐时间最长的一个拥抱。 “你今天怎么了？”夏弥从凯隐的怀里探出头，仰起来看着他。 凯隐忽然有种想吻夏弥的冲动，这是他人类情感越来越丰富的体现，但他强行克制住了，他只是把脸颊贴在夏弥的秀发上，享受着此刻的温情。 “我...”他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 路鸣泽离开后，凯隐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事，路明非绝对不简单，他和夏弥似乎卷入了一场可能人为，也可能是命运使然的大乱局。 这个大乱局不是单纯靠力量就能解决的，而且卷入的人都跟自己有关。 这让他少见的生出了沮丧和后怕的情绪。 所以，他看到深更半夜远远听到自己声音就跑出门迎接自己的夏弥，内心就非常受触动，他担心这样的宁静可能不多了，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拥抱了她。 他没有怎么了，只是情绪有些变化。 “我了半天也不说话，”夏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能不能先回家？你半裸抱着个小姑娘，不怕别人见了说你当街耍流氓啊！” 凯隐点了点头，然后...然后半俯下身揽住夏弥的双腿，直接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了起来。 “你...哎呀...” 夏弥完全没想到凯隐会这么办，一时羞红了脸，对方变化太仓促让她手足无措，猝不及防，但是其实内心又抑制不住的喜欢，以至于她双手挽着凯隐的脖子，趴在他胸口不敢看他。 别看凯隐抱的干净利落，但真抱起来后他也有些无措，这个动作根本就是他和夏弥一起看影视剧的时候学到的，可是现实中从来没用过。 抱了之后呢？送到哪？送到夏弥房间？可这样是不是太那个了，万一被夏弥认为自己有邪念呢？ 抱到自己房间？这岂不是跟登徒子一样？ 他走进屋内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夏弥趴在凯隐胸口能感受到他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就像是大鼓一样。 看来他也很紧张啊！ “喂，你愣这里干嘛？难不成你打算抱着我在客厅站到天亮啊！” 凯隐闻言硬着头皮闷声上楼，然后进了夏弥房间，这时他心脏跳得更快了，得亏是他有超凡的体质，不然这心率早猝死了。 他把夏弥放在床上，接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要张口解释什么可不知道咋说。 夏弥半躺在床上，看着他这样子，觉得温馨的同时，又很好笑。 她往一边挪了一下，拍了拍自己身边，“跟个木头人一样，躺这里陪我聊聊天。” “哦，”凯隐有些不自然的躺下，闻着一旁的少女身上的清香，他破天荒的脸色涨得通红。 夏弥没有注意到他的这点变化，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然后她看着天花板沉吟了一会。 “凯隐...” “嗯...” “我...我其实有一个哥哥，”她说着侧身去看凯隐，然后才看到他涨红的脸，“怎么？还害羞啦？” 她很高兴，好像一座冰山终于被她捂化了，对方开始有了具备七情六欲的征兆。 对于一个神明来说这或许不见得是好事，可对于一个恋人而言，这当然是让人特别欣慰和开心的事。 “没有，我...你说你有哥哥，他叫什么？在哪里？”凯隐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岔开话题。 夏弥点了点他的鼻尖放过了他。 “我的哥哥叫芬里厄，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智力水平，我把他藏在帝都地铁下方的尼伯龙根里。”夏弥温柔的述说着，“我们俩被创造出来后，分别掌控着智慧和力量，他是掌控力量的那个，所以他比我强大的多，可是因为智力缺陷，他什么都听我的，还以为我比他大，一直叫我姐姐。” 凯隐能感受夏弥对哥哥芬里厄的感情很深，只是其中也有很多的无奈。 “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我很久没有见他了。”夏弥侧身支起来，问凯隐。 双方的距离只有三公分。 凯隐从夏弥口中知道龙族四大君主都是双生子后就知道夏弥一定还有一个至亲，哥哥弟弟或者姐姐妹妹。 只是夏弥不说，他也从不去问。现在妹妹 第 60 章 路明非的烦恼 进入6月份，天气变得十分炎热。 路明非的位置在窗户边，下午的阳光照进来就算教室内有中央空调，但因为课间教室时常有人进出，导致冷气外泄，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阳光的灼热。 这让他这一整天都有些烦躁。 当然，严格来说，天气只是他有烦躁情绪的外因，前些天他醉酒后经历的那场“噩梦”才是根源。 他想要努力的忘记那个精致高贵，可实际上令他感到恐惧的小男孩，然而，你越是想要忘记，梦魇一般的场景就越是在脑海中回荡。 那句“苏醒吧哥哥”总是不经意间在他脑海里响起，比学校的上课铃声还准时，可恶的是那个恶魔一般的男孩，还自称是什么路鸣泽，路鸣泽小时候要有他那么好看，长大了至于长残吗？ 他给出了一大堆理由让自己不要相信他有这么一个弟弟。 但是，内心深处或者潜意识里总会有一个声音冒出来：“他就是你的弟弟啊！你沉睡了太久忘记了而已。” 他讨厌死了这种感觉。 这天是路明非值日，另外还有徐圆圆和陈雯雯。 放在平时和陈雯雯一起值日他简直开心的不得了，可是现在他看到陈雯雯就会想起“噩梦”里那个自称路鸣泽的男孩说的话。 “可惜哥哥那时候还在仕兰中学偷摸喜欢陈雯雯，想着该怎么给她写情书，你就在这种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他。” 他站起身透过窗户，看向正在指挥接送学生车辆有序排队的凯隐。 这个在学生眼中神一样的人物，连世界重量级拳王泰森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存在，去了美国真的会死吗？ 美国枪械泛滥成灾不假，可凯隐就是电影里的黄飞鸿啊！这不应该在男儿当自强的Bgm里无敌的存在吗？别告诉我美国不放这首歌，他就是在迈克尔·杰克逊的just beat it里也是无敌的存在。 正常的人类不应该能杀死他。 可是，路明非又想起了“路鸣泽”在梦境里的话，“哥哥，这个世界上是存在超自然力量的啊！” 那种太古洪荒才会存在的巨龙在头顶咆哮的场景又一次冲击他的大脑。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路明非……” 当学生们都从教室出去，要开始值日时，陈雯雯见路明非还站着不动，轻声的呼喊他。 路明非很喜欢陈雯雯轻声细语说话的样子，平时她要能主动跟他说句话，他能高兴一整天，可是这一次他根本没有听到，这种轻声细语不足以把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 “没事，我路哥可能有心事，这点活我帮他干了。”徐圆圆拍着自己肥胖的胸脯保证，“你就只擦一下黑板就行了。” 毫无疑问，漂亮的女生就是有种天然的优势。 而徐圆圆愿意帮路明非甚至是巴结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两天凯隐居然主动来找过路明非两次。 这个唯一被允许不用穿学校制服的保安，只要在仕兰中学的范围内，别说是学生，就是家长和司机们也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只要他来维持秩序，没有人不听指挥。 三年多以来他几乎成了这所学校的名片。 街道办事处、辖区派出所公认的热心五好市民，虽然他从来不笑，还一贯冷着一张脸，但你也不能否认他就是五好市民。 这样的人居然连找路明非了两次，他可是连夏弥班级门口都没路过。 所以，也不怪徐圆圆想要巴结路明非。 “你们能不能帮我做一下值日？”路明非突然转过身来，然后看向陈雯雯和徐圆圆。 两个对望了一眼，然后都茫然的点了点头，他们俩本来就已经分配好了啊！而且正在做。 “谢谢啊！谢谢！改天我帮你们做。”路明非很着急似的拎起书包就向教室外跑去。 他想起来今天是周末，没有晚自习，凯隐等下就要带着夏弥回家了。 他虽然相信凯隐已经把他当做朋友，但心里还是没底气，没有正当理由他不好意思登门拜访。 再说人家男女朋友的二人世界，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凯哥...” 就在凯隐已经忙完工作，准备离校的时候，路明非到底是赶上了。 凯隐和夏弥闻言都回过头来，然后耐心得等他喘匀呼吸再说话。 路明非大概没有跑的这么快过，即便是当年中考的时候也没有，这会真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有件事...想问你。”路明非努力平复呼吸。 凯隐这两天找过路明非两次，其实都是只有一件事，他问路明非需不需要帮助？如果路明非不想让那个黑影也就是路鸣泽骚扰，他或许有些办法。 路明非不解其意，每次都摇头，他也就没做什么。 他想这次路明非会告诉他自己心中的秘密吗？所以，一时沉默没有回答。 “你别跟他客气，他经常半天崩不出一个字，你直接问就行。”夏弥不知道凯隐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凯隐不会拒绝路明非的求助。 “凯哥，我做过一个怪梦，你出现了我的梦里，赤膊上身，穿着拖鞋，”路明非心里很紧张，说的没个章法，“梦里还有一个怪...怪男孩，六岁左右，他说你去了美国会有危险，还说这个世界上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你是想问这些是不是真的吗？”凯隐问道。 “不是，不是，”路明非唯恐凯隐把他看成神棍，“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从小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我不信怪力乱神...” “那你想问你什么？”夏弥要被路明非逗乐了。 “我是想说我婶婶认识一个算卦的，你们要不要去卜一卦，问一下去美国的吉凶？” “还说不信怪力乱神...哈哈...”夏弥听到路明非这番话，不由大笑起来。 凯隐嘴角也隐有一丝笑意，只不过并不明显。 “不是...我婶婶说真的很准...”路明非有点急了，“万一我那个梦是在折射什么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不对？”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梦是真的呢？” 第 61 章 真实的世界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梦是真的呢？”凯隐一本正经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先是一愣，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别逗了这个冷笑话一点不好笑，那么荒诞的梦怎么可能……” 他还没说完，笑声就戛然而止，因为凯隐和夏弥的表情都很严肃。 “不会是真的……吧？”他心里还抱有很大的希望，虽然这些天他饱受那个噩梦的困扰，心底也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是真实的，但是他仍然不愿意相信。 多年教育所形成的世界观也没有那么容易崩塌。 只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超自然力量的话，那么凯隐一定是最有可能拥有这种力量的人。 如果他都告诉自己那个梦境是真实的，那么它就真的可能是真实的。 路明非相信凯隐绝对不会欺骗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信任凯隐，可他就是这么觉得。 “是真实的，我遇到你说的那个小男孩不止一次了。” 凯隐觉得路明非作为当事人有资格知道真相，虽然他不问，自己也不会说，但是只要问了，他就打算告诉路明非。 “所以，那些庞大的如……魔龙一样的东西也存在？”路明非摇了摇头，他不敢也不愿相信这些，但是这阻止不了，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开始彻底的坍塌。 “我不知道你看到的魔龙是什么，但是这个世界存在……龙。”凯隐没有安抚路明非。 真相很残酷，对路明非这种人似乎更残酷，因为他身上还藏着更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是，那又怎样？ 一个人尤其男人终究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然后勇敢的站起来战胜他。 战胜残酷现实的过程，靠外人没有用，只有靠自己。 路明非只觉得自己脑袋又一次炸开了，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嗡的一直响，无数个念头在没有思绪的乱转。 “这个存在超自然力量；凯隐去美国会有危险；我有一个看上去还是儿童的弟弟？他叫路鸣泽？名字为什么跟堂弟一样；这个世界真的有龙，它会屠杀人类吗？……那么我又是谁……” 他的大脑在高负荷运转，所有脑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处理他纷繁复杂的念头。 如果是一般人，这种超负荷运转会因为大脑不堪重负而休克，但路明非很顽强甚至看起来很容易就挺过来了。 过了足足有十来分钟，就在学校门口的角落里，他回过了神来。 “所以，你去美国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或者龙要杀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去？会死的啊！”路明非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担心凯隐会死。 他的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强大超自然力量的人就是凯隐。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已经完全觉醒的大地与山之王夏弥，这样的组合本来应该颤抖的是敌人才对。 可惜，那些人就像路明非一样错判了形势，准确的说是错误判断了凯隐的身份。 白王赫莱儿还在海底，根本没有苏醒。 “放心，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可以杀死我，”凯隐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让他放心。 连自杀都自杀不了的人，还有谁能强大到比巅峰的自己更有杀伤力？他一直害怕的其实只有身边的人被杀而已。 路明非还是不放心，“如果那个……噩梦是真的，你和他...就是自称路鸣泽的人交过手吗？” “他叫路鸣泽吗？”凯隐知道路明非所说的路鸣泽是他见过两次的黑影，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可是这名字为什么和路明非那个胖堂弟的名字一样？ “他这么告诉我的，还喊我哥哥...”路明非如实相告。 “他很强大，我暂时或许奈何不了他，但他没有实体，发挥不出来他的力量，对我没有威胁。”凯隐话尽量还是往谦虚上说。 只是他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路明非就是路鸣泽的实体和肉身。 “那就好，那就好。”路明非连连点头。 可是他的心里乱极了，很难用言语形容他此刻的的心情。 惊慌失措又心乱如麻...惶恐不安又进退失据，他觉得自己的前十六七年的人生因某些东西的出现，基本上被全然否定了。 可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走又压根完全没有方向。 但有一点，凯隐说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能杀死自己的人，这多少让他安心了。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不管是知道真实世界前还是知道真实世界后，凯隐就应当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 若不然，那些超自然力量岂不是不受约束？ 他还不知道凯隐守护神的身份，但是凯隐是他眼里天然就能带来秩序的人，属于是蒙对了。 “你不要慌也不要乱，这几天如果心里不安或者遇到了诡异的事，就来找我。”凯隐再次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试图稳住他的心绪。 “好。”路明非听完这句话心里安稳了不少，他试着深呼吸，然后长出了一口气。“那我先回去了凯哥，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 凯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路明非背起书包在夕阳的余晖下开始往公交站牌走，走了有一二十步一个胖胖的身影追了上去。 “那个小子还想偷听，”夏弥向凯隐指了指追路明非的身影。 凯隐当然一早则察觉到了，不过夏弥出手了，他就没在意。 “我又帮了你忙，你得请我吃饭。”夏弥拉着凯隐就往夜市走。 那边，追赶路明非的正是帮他做值日的徐圆圆，他做完值日下楼之后见路明非和凯隐、夏弥在那边说着什么，就蹑手蹑脚躲在墙后偷听。 但是说来也怪，不远处的三个人明明在张口说话，他却什么也听不到，偷听这么长时间等于听了个寂寞。 他不知道的是，夏弥把他的听觉屏蔽了。 “路哥路哥你等等我。”徐圆圆一路小跑追上路明非，“你们刚才在用什么方式说话，是唇语吗？” 路明非心里烦心事多呢！没时间理他。 徐圆圆见他不搭话，赶忙凑过去轻声问道：“是不是在用江湖不秘之传隔音 第 62 章 谁在监视我 高考如期来临。 仕兰中学是考场之一，凯隐理所当然的被领导们千邀万请来维持考场秩序。 这几乎是整个学校一整年的大考，领导们都希望在假期来临前不要出任何的纰漏，毕竟仕兰中学又是全市模范中学的榜一，不能在最后关头有所懈怠。 他们不知道的是，对凯隐而言，这可是他三年半保安生涯的最后一班岗。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允许出纰漏。 高考期间他把校门口等待或者接送的学生家长，无论是车辆还是人员给安排的妥妥当当，井然有序。任何想要违背规则、践踏秩序的人，无论你是身强体壮还是出身高贵、富甲一方，都会被他拎小鸡一样丢到一边。 也不管是迈巴赫还是比亚迪通通不得插队，如果硬要闹，还是那句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遵守秩序。 否则，直接扔出队列。 想要行使特权？对不起，校长没有特权，市领导没有特权，他就是这个领域内的特权。 他是最大限度的在他的最后一班岗做到了尽善尽美。 两天的时间过的极快，夏弥和楚子航顺利完成了高考，而且常常提前交卷，只不过夏弥就算是提前交卷，也只能等考试结束，凯隐处理完工作，所有学生都有序离开，他们才能回家。 随着高考的结束，凯隐的辞呈也放在了保安室。 整个辞呈就没有几个字，内容是夏弥写的，辞职理由只有一句话，“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然后，他们两个带着整理好的行李就出门了，他们要去看望夏弥放在帝都地铁下方尼伯龙根内的哥哥芬里厄。 两人本来商议好是要坐飞机，机票都买好了，但出发前凯隐却让夏弥把机票退了。 “理由是安全起见。” 夏弥听到这个理由有点想笑，“哥哥，你莫非是在逗我？安全起见？你是怕遇到空难啊？真遇见了也还好啊！你可以扛着整架飞机落地，救了一机舱的人这得是多大功德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坐飞机容易被查出行踪来。”凯隐只好耐心解释，“至少有两方势力在监视我，我是不想暴露你哥哥的位置。” 夏弥本来还是不以为意的，她把自己哥哥安置在尼伯龙根不完全是为了躲避敌人，也是为了避免哥哥乱跑，他是巨龙形态，力量强的可怕。 言灵是湿婆业舞，在卡塞尔学院的言灵序列表上排名117，目前已知最强灭世言灵。 她更多的其实是担心无法完美控制力量的哥哥对外界造成大规模破坏。 就算是有人监视他们找到了哥哥的位置，那不是纯粹进去找死吗？再说龙族尼伯龙根可不是想进就能进，得有打开尼伯龙根的能力。 又或者拥有尼伯龙根的印记，就像楚天骄和楚子航，他们曾经进入过尼伯龙根。而且就算是楚天骄这样的超级混血种想要直面双生子中掌握力量的初代种，真的是犹如蚍蜉撼树，异想天开。 但是，随后他就想到了路鸣泽这个bug的存在，最终还是听凯隐的，把机票退了。 “那我们怎么去嘛？坐动车或者火车就算是大巴车也都实名了，很容易查到好吧！”夏弥有些懊恼。 “让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凯隐抬头望着天空出神。 夏弥心情不佳，开始没好气的埋怨，“那帮人也真是傻，居然把你当做白王赫莱儿，拜托白王是女的哎！难道我傻到天天跟女生腻歪在一起啊！能不能像我一样聪明一点。” 这时候天色昏暗，黄昏都要过了，凯隐却还是抬头望天。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也不说话。”夏弥百无聊赖，用肩膀撞了撞凯隐。 凯隐回过神来，拉着夏弥往郊外走，“等下我背你去，不过我们得先干点别的事。” “噗”，夏弥听到凯隐要背她去，真是绷不住笑出了声，“不是，哥哥，你对地理有没有概念啊！一两千公里哎，你知道有多远吗？你要背我去，会不会累死啊！” 她最喜欢凯隐背她，可是几公里也就算了，两千公里这是开国际玩笑吗？ “没事，两万里我也撑得住。”凯隐一本正经的回答。 “哈哈...”夏弥受不了他了，笑得花枝乱颤，“这么喜欢背我，那以后你走到哪背到哪好了，反正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 “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凯隐微皱眉头。 “我也在说正经事啊！”夏弥跟凯隐撒娇，张开手做拥抱状，“我想让哥哥背我两万里，去看看这个世界。” “两万里有点远，今天先背两千里，剩下的欠着，以后再背。”凯隐用手掌抵住夏弥的额头，不让她靠过来，“你先别闹，我做正经事。” “嘴上说着正经事，却在这里发呆。”夏弥嘟着嘴埋怨。 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自己的小女儿形态，因为他看到凯隐的眼睛在发青光，这是他在释放自己力量的外在表现。 “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凯隐撂下一句话，身影凌空而起，快逾闪电，直奔几公里外的一处废弃水厂，那里有人试图用超级望远镜在监视他。 这时已经入夜，他根本不怕被人看见施展神通。 因为他太快了，就像光和闪电，就是再高级的相机也拍不到人形，成像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 在偷偷监视凯隐的人自然是酒德麻衣，而且监视的不止他一个，是整个小组五六个人，都是隐藏去往机场的主干道一两公里外，用高倍望远镜监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凯隐没去机场。 凯隐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它本能的释放言灵冥照。 可惜没有用，凯隐的感知能力不是区区冥照能规避的，只是一挥手瞬间将酒德麻衣打翻在地，冥照秒破。 他冷冷的看着酒德麻衣，只是想警告她不要监视自己，所以没下重手。 但是，在酒德麻衣摔倒的一瞬间，他居然察觉到这个长腿姑娘在积蓄力量，几乎是一瞬间，她的力量在呈几何倍数增长。 可是，这又如何？ 还不 第 63 章 斩天 酒德麻衣在凯隐没有异动时，负责的是寻找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重任，而在凯隐和夏弥订过机票，有离开这种城市的征兆时，她就被紧急召回了。 路鸣泽不想失去对凯隐行踪的掌控。 而酒德麻衣这会力量的增长当然是来自路鸣泽给她的底牌，是在危险时刻防身用的。 底牌名为暴血。 她在一瞬间用“暴血”提升了自己的血统，而且是一度暴血后二度暴血，二度暴血后三度暴血，直到三暴之后她才彻底站起身，然后轻声吟唱，释放了言灵冥照的上阶言灵·金刚界。 随着言灵·金刚界的释放，酒德麻衣的周边一个强大、坚固无比的结界出现，把她保护在言灵的领域之内。 而她的眼睛也瞬间变成了永不熄灭的黄金瞳。 这是酒德麻衣在初步掌控暴血这种短时间内提升血统的bug技能后，第一次三度暴血，也是她目前所能掌控的最强大的力量。 凯隐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酒德麻衣提升自己的血统，也没有打断她吟唱释放言灵·金刚界，他今天冲过来就是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警告她远离自己。 所以，金刚界释放结束，他才动手。 他没有使用光刃，没有大张旗鼓的释放能量，而是闪现欺身上前，一拳打向酒德麻衣释放的结界。 什么牢不可破？只是攻击力量不够强大罢了。 结界被闪着青光的拳头击中，瞬间就出现了裂痕，而且裂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向周边龟裂，也就三五秒的时间，结界崩塌。 言灵·金刚界告破。 结界内在用自身力量努力对抗凯隐的酒德麻衣在结界崩塌的一瞬间胸口如受重击，然后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她整个人也支撑不住暴血后的身体，半跪在地。 “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不要再试图监视我，否则下次我会杀了你。” 凯隐居高临下俯视酒德麻衣，语气冰冷的就像毫无感情的神祗。 他作完警告根本不管酒德麻衣作何反应，再次凌空而起，原路返回，快得就像是他没来过一样。 “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瞒着我去见小姑娘了？”夏弥见他回来，还暂时撤去了自身的力量，知道解决了问题，所以很愉快的开起了玩笑。 难绷的是，凯隐真是去见小姑娘了。 “这…这…”他一张嘴还真不知道怎么快速解释。 夏弥还不了解他，立刻明白了他为啥结巴。 “哼，当我的面去偷会小姑娘。” 凯隐感觉如泰山一般的威压向自己逼迫了过来。 “我去打了她一顿。” 在没有泰山压顶前，凯隐赶忙解释。 “是不是那个胸脯挺拔的长腿妞？”夏弥追问。 凯隐点了点头。 “打的好，下次再遇到把她腿给她打折。”夏弥这才收了“神通”。 然后到凯隐跟前，“所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还不行，”凯隐摇了摇头，继续抬头看向天空。 可是郊外的天空一片漆黑，除了满天繁星，又能看到什么？ “我就知道你说的背我两万里就是吹牛，”夏弥生气的背过身去。 “夏弥...” “干嘛？”她没好气的回答。 “卫星是不是真的可以监测到地表？”凯隐突然问了一个对他而言有点学术性的问题。 “当然，前苏联和美国很早就掌握了这种技术，据说美国那边还有什么星链计划，不知道实施到什么程度了。”夏弥有些奇怪他问这个干嘛，“你不会觉得有人在靠卫星监视你吧？” “有可能，昂热承认他曾经监视我，卡塞尔学院远在美国，还能通过什么方式，大概率就是卫星吧！” 据实而论，以他的能力当然能够感知到地球的外围有大量的卫星在环绕地球运行。只是毕竟他是在地表，距离卫星何止万丈，想要锁定是哪一个卫星此时在监视他，还是有点难度的。 “这帮混血种也是够拼的。”夏弥无奈的表示，“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准备飞上天把所有卫星都打下来？你怕不是要成全民公敌。” “不用全部打下来，”凯隐看着有满天繁星的天空，“我只需要找到是哪一个就好。” “没这想法就好，天上多数其实是民用卫星，民用卫星没有这么强的监测功能...”夏弥想借机给凯隐科普一下这个世界的形态。 然而，凯隐又准备行动了，“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然后，他话音才落，都不等夏弥回话，又一次拔地而起，像一道光一样射向天空。 这一次他到了云层之上，距离地面三千丈，这个高度差不多是民航飞机的飞行高度。而这个时候，本来凯隐和夏弥要乘坐的飞机已经起飞，当然那架飞机还处于上行阶段，远达不到这个高度。 但是，在漆黑的夜幕中，他浑身散发的青光格外的耀眼，飞机的监测系统检测到了他的存在。 有些在窗口想要看下方万家灯火的乘客在不经意间向上看时，就发现在飞机斜上方居然有一个璀璨的亮光，这种程度的亮光绝对不可能是星光，他就像是一个灯笼大的光源。 这种“超自然现象”自然一下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少人拿出相机试图拍照。 但是，没等他们拍完，青光就直冲云霄向外太空而去。 凯隐在三千丈高空感知到此时到底是哪颗卫星在监视他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出手。 至于招式。 凯隐忽然想起来楚子航之前想学什么斩天拔剑术，他这一次就要施展一下。 诺玛在观测到凯隐飞到三千丈高空的时候立刻警觉到对方可能有大动作，准备立刻切断它对那颗卫星的控制，但随即又放弃了，因为它观测凯隐这么久知道对方的实力，根本躲不掉的。 于是，它就想着把最后的影像传递回来。 这颗卫星在它“人生”的最后一刻拍下了凯隐动手的瞬间。 那是一道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青色轨迹，最高速的相机也无法计算他的速度，他就像是来自神话领域的超凡人物，从三万米下的低 第 64 章 藏不住的温柔 凯隐解决掉潜在的隐患开始上路。 他把自己的背包挂在胸前，然后真的背着夏弥开始往帝都赶。 “凯隐，我们这么赶路的话，多久才能到啊！”夏弥这次出门也没带多少东西，就只有一个大些的背包，加她的体重也就百十斤，说重肯定算不上，尤其是对凯隐而言。 但是如果走国道，那距离差不多真就有两千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是凯隐施展了某种神通，晚上还好，如果到了明天白天，那又如何是好，毕竟使用超自然力量容易引起骚乱。 “放心，不会比飞机慢！”凯隐在大踏步前进，说话却一点也不气喘。 “啊？这么快吗？”夏弥居然有着失望。 背的太久，费时太长她怕凯隐累或者耗费太多力量。 只是如果这么快的话，她又觉得太短了，凯隐这家伙太过木讷，好容易有这种温存的机会，可居然这么快的吗？ “没什么奇怪的，你们拥有言灵，可以让时间变慢，可以释放火焰，甚至说什么毁灭世界。”凯隐给她解释，“我偶尔施展下神通是不是也很正常。” 夏弥想起来凯隐上一次早上背她上学，好像就用了什么手段，两三公里的路居然缩短了一半不止，关键旁人还看不出来。 “这神通叫什么名字，我能不能学？” “缩地成寸，可以理解成这段距离，对别人而言是二十公里，可对你而言是十公里或者五公里。”凯隐耐心的解释，“能力不强的人可以把十几里二十里的路程缩短，在旁观者看来你的肢体动作就是正常行走的样子，可实际上可能已经走了百步不止。” 当然，像他这种能将上千里上万里路如同展开山河图一般随意拿捏，放在任何世界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甚至得是通天彻地的大能才能办到。 “我明白了，”夏弥趴在凯隐的肩膀上连连点头，“所以，我能学吗？” “不能，”凯隐摇了摇头，“施展这种神通需要灵气，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所以一般人不可能修习的来。” “可是，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们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施展缩地成寸又需要灵气，你是怎么办到的？”夏弥有些气呼呼的说。 凯隐走上坡路前把她往上颠了颠，“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不是通过修行获得的力量，是来自东方七宿，你见到过的，所以其实明白点说，我的力量是没办法传承的。” “哦，”夏弥明显有些失望，毕竟在人类社会言灵的局限性还是蛮大的，很容易被当做超自然力量。 不少混血种不就是因为这个被关进精神病院，或者抓起来进行抽血研究了吗！ “你也不用太失望，”凯隐边走边说，“这种神通其实也是有破绽的。如果有人一直盯着你看，或者去研究你的录像就会发现端倪。” 他安慰人的角度很奇特。 当夏弥听到不用太失望时还以为他能有别的办法呢！谁知道是说这种神通和言灵一样在人类社会都容易露出破绽。 大家彼此彼此。 “你可真会安慰人，”夏弥把脸颊贴向凯隐，“你说我们如果要是普通人会怎么样？” 作为龙王说羡慕普通人这种话可能很可笑，可是有时候夏弥就是这样想的，她很担心她和凯隐不能长久。 “如果是普通人……”凯隐想了一下，说道：“我如果是普通人，这么当保安的话，可能会被人打死……你也就见不到我了。我们俩哪里有机会在这里讨论如果我们是普通人会怎么样？” “哈哈哈……”夏弥闻言不由哈哈大笑，“凯隐哥哥，你总是冷不丁的会讲一个让人忍俊不禁的冷笑话，直球也只有你能踢出这种效果……我真的是绷不住了哈哈……” 凯隐任由她在背上开心的笑，脚下步伐加快，不一时，两人已经走了近一半了。 “你放我下来，我休息一下。”夏弥拍了拍凯隐的肩膀。 其实就时间来说，他们也就出发了十来分钟，但是已经走到了鲁豫交界一带了，距离走了很远，时间耗费并不多。 再加上夏弥是被背的人，背人的还没说累，她倒是好累了。 凯隐停了下来，半蹲着放她下来。 夏弥假装拍拍小腿，说时间长没活动有些麻了，实际上她就是想在路上的时间稍微长一些，虽然她也很想哥哥，可是真到了那边，自己哥哥就像个孩子，也就没有所谓的二人世界了。 还有，她其实也挺怕凯隐会瞧不上她哥哥芬里厄，毕竟智力有问题不说，还是巨龙形态，凯隐一直说这是魔种来着。 “凯隐，”夏弥轻声喊了一句。 “嗯，怎么了？”凯隐察觉到了夏弥内心的变化，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无从安慰，甚至知道了以他的口才也很难找到角度安慰。 “你会不会觉得小孩子很烦啊？”夏弥问道。 凯隐对喜欢恶作剧的孩子是有成见的，但也谈不上讨厌，毕竟恶作剧只是需要修正，恶才需要抵制。 而对一般的孩子，他似乎没怎么相处过。 “没有，我……其实很少接触小孩子。”他大概明白怎么离帝都越近，夏弥反而开始惆怅了，按照他的一贯行事风格，过于冷峻似乎是对小孩子不太友好。 “但是，他是你哥哥……我很有耐心的。”他赶忙又补了一句。 然后，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好像并没有用，就干脆不说了，用行动来表达，毕竟语言苍白无力，行动才能直抵人心。 他直接走过去，抱住了夏弥，“我有些想见你哥哥了。” 夏弥有些猝不及防，她知道这是凯隐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这让她很舒心，可是她还是稍微有些担忧，“我哥哥他是巨龙形态，有很强大的力量，你……你不要把他当……魔种好不好？” “我知道，你跟我提起过，”凯隐拍着夏弥柔软的后背，“我判断魔种或者妖兽的依据是善恶，不是形体和外貌，你不要担心，再说……他是你哥哥，说不定我能帮他呢？” 他说的是事实 第 65 章 巨龙哥哥 尼伯龙根内总是充满死亡气息。 在夏弥从凯隐怀里下来打开尼伯龙根的那一刻，凯隐身上有了应激反应——青光开始闪烁。 这是东方青龙象征的勃勃生机与死亡气息在碰撞。 “怎么了凯隐？”夏弥察觉到凯隐身上的异状，有些不安的问他。 凯隐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然后强行散去了青光。 用龙类的话来说尼伯龙根是死亡国度，如果追溯历史，这里面的枯骨就是人类、混血种和龙类漫长战争的残留。 在历史上因为龙类彼此之间的互相残杀，人类和混血种最终获得了胜利。 败退的龙类自称是弃族，躲入或地底或江中或山涧或海底的尼伯龙根内不见天日，秘密筹划着终有一天夺回世界的统治权。 可惜他们憎恨同类甚至超过憎恨人类，几千年来甚至高贵的初代种也只能通过休眠来躲避敌人或者蛰伏起来静待时机，看起来除了黑王尼德霍格苏醒，龙类很难有胜算。 凯隐看过卡塞尔学院的教材，他清楚这一点。 大地与山之王创造的尼伯龙根同样少不了枯骨和浓郁的腐烂之气，只不过没有死侍也没有奥丁那种铺天盖地的邪恶气息。 夏弥在进入尼伯龙根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回来看望哥哥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她清楚凯隐的身份，在过往的历史中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战争几乎让所有的尼伯龙根都充满了罪恶。 初代种本身在完全觉醒之后都会本能憎恶人类和其他龙王。 苏醒就意味着战争的延续。 只是，她的这一次苏醒遇到了凯隐，在她没有完全觉醒的情况下，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她觉得这是一种幸运，可有时候又像是某种奢求。 凯隐一定是很厌恶这里的吧！ 然而没有办法，这就是她的过去，她不可能抛弃她的哥哥，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或许他们本就是对立的存在，就不应该走到一起。 夏弥低头想着心事，情绪很低落。 事实上凯隐确实本能的厌恶尼伯龙根，他认为尼伯龙根某种程度上近似于地狱，但因为夏弥他努力的摒弃这种念头，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 “夏弥。” 他后方叫住了夏弥。 “嗯？”夏弥有些疑惑的回过头。 “我现在五感全失，这里危险吗？你能不能保护我？”凯隐为了打消夏弥的顾虑，他刻意的展示虚弱。 我保护你？ 夏弥第一反应是诧异，弱者保护强者吗？但随即就想到会不会是他施展神通后的虚弱期。 “你过来。”她向凯隐伸出手。 凯隐慢了一拍，只是向前了一步。 “哎呀，你把手给我。”夏弥娇嗔一声，直接拉住了凯隐的手，把她拽到身边，“都到了五感全失的地步了你也不早说，这里面还是有些厉害的怪物的。” 这里面怪物肯定是有，像巨型蝙蝠、镰鼬，它们都是吸人血吃人肉的。 另外还有一个骇人的镰鼬女皇，它生吞活剥猛兽就跟玩一样，在尼伯龙根内也算是一方霸主了。 可是，如今尼伯龙根的主人已经归来，这些小玩意早就吓得躲起来了。 哪怕凯隐现在是个普通人，只要他在夏弥三米之内，在这个领域没有什么敢靠近他，更别说伤害他。 但是，夏弥很享受现在的感觉，毕竟至高无上的青龙现在可都需要她的保护。 两人手拉手肩并肩缓步向前走，气氛已经不像刚进尼伯龙根时那般紧张或者尴尬了。 凯隐撤去了所有能力，真的就像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有些笨拙跟在女朋友身边，而她的女朋友心情雀跃，不停的晃着他的手臂。 还要求他要跟自己步伐一致。 他的个子很高，腿本来就比女朋友的长，而女朋友还故意缩短了步伐间距，所以，从后面看他就像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对方。 “哎呀，你迈错脚了，”夏弥纠正凯隐的错误，“你不会是左右不分吧！你看，应该是左右左，也就是一二一这样走，一看你就没参加过军训。” 凯隐本能的眉头一挑，我堂堂守护神，有谁配做我的教官？ 但这话却没有说出口，反而配合着夏弥，俨然是暖心听话好男友。 两人这种走法比正常走路都还要慢上一筹，但空荡荡的隧道内却弥漫着愉悦欢快的情绪，氛围就像他们在仕兰中学一样。 或许是开心的情绪容易降低威严，也或许是一些镰鼬好奇尼伯龙根的主人为什么像个人类少女一样，它们居然大着胆子靠近，攀爬在附近的石壁上偷偷观望。 “前面有水。”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隧道又出现了一摊积水，夏弥嘟着嘴仰头看向凯隐。 凯隐本来想把虚弱状态装到底，再说你一个女龙王，人称小龙女怕什么积水？但看着夏弥娇俏的模样，真心是我见犹怜，于是还是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在昏暗的环境中无法辨别颜色的积水仿佛遇到了辟水珠，又像是被什么卷起从中辟开了一条道。 夏弥当然注意到了这点，她意识到凯隐刚才是故意说自己五感全失的。 但她什么都没说，脸贴凯隐的胸膛，双臂抱得更紧了，她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很感动。 而凯隐过了积水区也没有把夏弥放下来，抱着她继续向前走，直到抵达一处类似列车月台的地方。 “到了，”夏弥在凯隐怀里扬起头，然后跳下来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就像是在跟亲近的人打招呼。 可她的不远处只有一堵石壁。 凯隐没有使用能力，所以不知道她为何对着石壁招手。 就在他奇怪的时候，石壁上端突然亮起两盏灯，灯光是黄色的，大约有足球那么大，然后四周就剧烈的震动起来。 他最初以为是地震，因为真的有地动山摇的感觉，正准备先护住夏弥，那堵坚厚的石壁突然直接立了起来，一时间尘土石屑四起。 它是活的，严格来说它不应该是石壁，而是龙躯。 巨龙缩起来的脖子先露了出来，然后是类似龙龟的头颅，布满鳞 第 66 章 拥有灭世言灵的小孩子 芬里厄见到夏弥像小鹿一样一个跳跃扑到夏弥跟前，高兴的像一个小孩子见到了归家的父母。 只是他的身躯过于庞大，像一座小山一样，这种跳跃的危险性属实有点大。 凯隐身上泛起青光已经准备去救人了。 但他属实是想多了，芬里厄对自己的力量掌控就像标准的卡尺一样极其精准。 说起来他这一跳不过七八米，远没有他的身躯庞大，原本他可以两步就到夏弥身边，可他太高兴了，下意识跳跃起来表达他的情绪。 他这个跳步严格来说跟原地起跳都差别不大。不过他很准确的跳到了夏弥身边，多一点都可能会砸到夏弥。 之后他身体后倾，两只巨大的爪子后缩，整个人，不，是整条龙匍匐在地上，巨大的头颅就贴着地面，足球一样大的眼睛看着夏弥，闪烁着开心、满足的光芒。 凯隐看到这一幕再次撤去身上的青光。 他从芬里厄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的邪恶，反而纯净的像一张白纸。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教材上书写的，龙类天生邪恶吗？在这一瞬间，他开始对屠龙院校的理论知识产生怀疑。 甚至有另一个合理的推测——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混血种和人类作为战争的胜利方，他们无疑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权柄，尤其是混血种，如果没有强大的龙类牵制，他们在这个世界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想要怎么书写失败者那不是再简单不过？ 夏弥没有像凯隐一样想那么多，他们兄妹重逢，尤其还是带着男朋友来见家人，她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些。 她很宠溺的伸出手摸了摸芬里厄的额头，然后向凯隐招手，“你过来。” “这是……凯隐哥哥，”她又向芬里厄介绍凯隐，“是姐……我的男朋友，你没去过人类社会或许不懂男朋友的意思，嗯...总之就是那种很亲近的关系...” 夏弥介绍起来有些吃力，她虽然在旁人面前说芬里厄是自己的哥哥，但是在芬里厄的眼里她是他的姐姐，喊他哥哥他会不理解，所以只好就这么介绍。 芬里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硕大的头颅，然后转过身有些狐疑的打量凯隐。 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内心只有好奇，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甚至没有一丁点的负面情绪。 凯隐觉得他比自己都要纯粹。 芬里厄听得懂男字，也听得懂朋友的意思，但是他没去过人类社会，一直以来都被困在这个尼伯龙根内，男和朋友组合起来他是真的不懂了。 不过他听得懂哥哥，他以为这层关系就像是他和夏弥一样。 所以，他挪了挪自己的巨爪，动作很轻怕自己不小心误伤凯隐一样，然后侧头蹭了蹭凯隐的胳膊。 他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妙到巅毫，真的只是轻柔的蹭了一下。 这下颠覆凯隐对这个世界龙类的认知，芬里厄初次见面对他所表达的亲近和善意，他只有在李大通身上感受到过，是那种极致的纯粹。 可是，有些人却告诉他，龙类生来邪恶，龙王甚至想要毁灭世界？ 以种群来划分善恶何其荒谬？ 凯隐学着夏弥的样子摸了摸芬里厄的额头。 芬里厄很受用的扬了扬头。 夏弥见到这一幕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下，这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两个男人，或者说是最在乎的两个人，他们能和睦相处就是她最开心的事。 她拉着凯隐的手，招呼芬里厄返回刚才的石壁处。 两人一龙，不，是一人两龙，严格来说是三条龙以夏弥为纽带连接了起来，而快乐的情绪是会感染的，凯隐被他们兄妹带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他也感到很开心。 人类的情绪对他这个神明影响越来越大。 而这一瞬间，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影子，那是一个他非常熟悉，却又根本想不起的身影。 这个身影的出现居然没有带动他剧烈的头痛。 他感到很疑惑。 “凯隐，你想什么呢？” 石壁再向里一点似乎有更大一点的空间，然后他就看到芬里厄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台电视机。 夏弥正帮忙调台，她回头的时候看到凯隐在出神。 凯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但他的疑惑却更重了，不是对自己脑海中闪过的身影，而是这地方居然有电？ 芬里厄这条巨龙的爱好是看电视？ 这太滑稽了吧？ 然而，事实告诉他，这里不仅有电，电视还能接收到微弱的信号，夏弥帮他哥哥调到了电影频道，这时播放的是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 然后，芬里厄居然说话了。 “凯隐...哥哥，我们一起看电视吧！” 他的声音透露着巨龙的威严，但语气却十分稚嫩，像是一个人类儿童。 “你们俩先在这里看电视，我出去一趟。”夏弥翻了翻芬里厄在月台旁经常藏东西的地方，没有找到薯片，她临走时留在这里的有两车厢，显然已经被吃光了。 “现在上面应该是后半夜，你出去干嘛？”凯隐怕她被跟踪或者观测到。 “他最喜欢吃薯片，家里没有了，我们来的时候也忘了买，我去买些回来。” 凯隐听夏弥这么说，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别人这里做客，对方还是夏弥的哥哥，他未来的大舅哥，自己居然没有带礼物。 这种行为如果放在人类社会，只怕芬里厄会把凯隐连人带包扔出尼伯龙根，顺便大骂一句，“就你这抠搜货，还觍着脸想娶我妹妹，你做梦去吧！” 他有些尴尬的起身，“还是我去吧！” 然后临走前他又问了一句很离谱的话，“帝都后半夜商店开门吗？” 夏弥手扶额头突然觉得，在有些方面凯隐和自己哥哥其实差不多，这几年他只在一座二三线城市生活过，而且还是深居简出那种，对这个世界对帝都的认知太小儿科了。 这可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如果单论晚上，则绝对是最繁华的城市。 毕竟，纽约和洛杉矶到了晚上黑帮和混混们就会粉墨登场，一般人还是窝 第 67 章 宵小之徒 凯隐和夏弥去帝都的事严格来说只有楚子航知道。楚子航也是这个世界上凯隐最信任的三个人之一。 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之一存在师徒关系，而是凯隐完全相信楚子航的品性。 但是，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凯隐纵然重拳出击，逼迫路鸣泽这边的势力不敢再监视，也摧毁了诺玛控制的星链之中的一颗卫星，让卡塞尔学院也暂时没有了依靠卫星监视的想法。 不过，他们之前曾订过去帝都的机票还是暴露了他的目的地。 现在不止是卡塞尔学院和路鸣泽，连秘党和其他的混血种势力也注意到世界上居然有一个如此强横的人物。 凯隐登天斩星弄出的动静太大了。 卡塞尔学院没能把诺玛最后拍到的照片压下去，何况学院的董事会本就是秘党用来控制学院的工具。 昂热再强势也不能压下这种事情，不得已之下，他不得不公布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接触凯隐的事实，并向校董会说明，凯隐曾经是执行部超级执行官的事实，以及其作为校长特招函授生的情况。 也就是说凯隐在诺玛所保存最机密档案上是两重身份，一个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超级执行官。一个是卡塞尔学院即将升入大四的学生。 这件事副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可以作证，这些事他都有参与。 昂热如此做的目的，当然是不希望校董会以及秘党破坏让凯隐入职卡塞尔学院的计划。 但是，校董会则认为混血种哪怕是s+的血统，也不可能提着刀到三万多米的高空去斩天吧？什么样的言灵能支撑他做到这种地步？ 只可能是一个完全觉醒的龙王。 “诸位莫不是忘了我的挚友梅涅克·卡塞尔？他可是凭一己之力杀死了一个龙王，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出现一个超级混血种有什么不可能？”昂热在校董会上据理力争。 副校长弗拉梅尔也完全赞同昂热，“先生们、女士们，如果我们混血种的上限只能是杀杀三代种，处置一下危害世界的混血种，连搞定次代种都费劲的话，我们还拿什么去对抗龙王？ “如今陷入低谷的屠龙事业，终于出现一个像我们学院的图腾梅涅克·卡塞尔一样强大的战士，他可以带领我们触底反弹，而我们还有将他排挤在外，恕我直言，我觉得很荒唐。” 梅涅克·卡塞尔就像是混血种里的bug，就算是出现再强的混血种似乎也说的过去。 就事论事的说，混血种要飞行并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是飞到万丈高空去，但凡事也并不绝对，天空与风之王这一系的言灵能操控飓风，飞到外太空去也说得通。 卡塞尔学院自己编纂的言灵序列表还有不少需要完善。 他和昂热这种百龄老人总是可以找到理由开脱。 “那斩掉我们的卫星又作何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弗拉梅尔面对校董会的质问双手一摊，“强悍的猛虎总有不好约束的一面，但是我得再强调一遍，我们是一群屠龙院校，需要的不是唯命是从的温顺绵羊。” 他的最后一句话深入人心。 旁听的无论是教职工还是学生都为他起立鼓掌，这所学院每年都有学生牺牲在屠龙前线，当然教职工也不例外，几年前的格陵兰冰海事件，学院精锐尽出，结果只有1.5人活了下来。 他们不缺听话的温顺绵羊，需要的是所向无敌的屠龙利刃。 “在确认他能屠龙前，我们得先确保他不会失控吧？”这时候是施耐德教授提出了疑问。 不过他明显是向着学院的正副校长的，因为他早就看过凯隐的调查履历。 “这问题很好，诺玛关于凯隐的全部调查会发送给你们。”昂热别的不说对这份履历可太有信心了。 这世界现在还能找出一个比凯隐更接近雷锋的人吗？ 果然，当校董会的大人物看过之后面面相觑，这件事到此为止似乎也没什么可争论的了。 卡塞尔学院这边发生的事不提，欧洲的混血种大人物以及美洲这边以汉高为首的混血种势力在知道有这么一个超凡人物后都闻风而动。 能不能拉拢到先不说，但对这种强者总不能一无所知。 于是，多方势力出现在帝都。 “卡塞尔学院有行动吗？” “没有，”酒德麻衣至今伤势未愈，不过坚持要在工作的一线岗位，“昂热又一次被校董会弹劾，不过他顶住了压力，应该不至于影响破晓行动。” “昂热太急于证明凯隐是白王了，”路鸣泽坐在窗台上看着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赫莱儿不愧是当年英气挺挺的女皇，出手又狠又有分寸，一下子就打的那帮屠龙者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以证明他就是白王了吗？”酒德麻衣心里一直还有疑惑。 “除了她，谁还有能力进入我的幻境，在举手投足间就破解掉？”路鸣泽本来一直很淡定，但提到白王明显就牵动了他的情绪，那是一种带有切齿的恨意，以及无限惆怅的复杂情感。 “卡塞尔学院没动，不过欧洲和美洲的混血种好像都有所行动，我们要不要也跟上去？”酒德麻衣询问。 “不必，”路鸣泽大手一挥，然后又对酒德麻衣开起了玩笑，“你真不怕他杀了你吗？她从来都是视人命，不对，是视所有的物种都为草芥的。” 酒德麻衣很想说她早就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但还是没有开口，这句话太破坏氛围，于是低头不语。 “帝都那边不用管了，我们的人都撤回来吧！今天起你只负责寻找青铜与火诺顿的下落。”路鸣泽从容下达指令。 “汉高那边不做任何交涉吗？”酒德麻衣挺担心会被人拔了头筹。 “不用，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所面对的假想敌是多么强大的存在，”路鸣泽微微冷笑，“一群宵小之辈完全影响不了我们推行破晓行动。” 当然，让凯隐惩罚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血种也没有什么不好。 第 68 章 快乐的时光 凯隐还不知道尼伯龙根的上方，帝都这座庞大的城市内像是星罗密布般出现了很多的混血种。 其中还有楚子航，楚子航本是单纯的来这边旅行，暑假结束他就要远赴美国，但他其实连国内的大好河山都没有好好看过。 所以他才先去了内蒙呼伦贝尔大草原，然后转道去帝都。 之前他在大草原的时候还没有察觉有异常，因为那地方毕竟地广人稀，野外也有足够复杂的环境让人藏匿跟踪。 但是，帝都就不一样了，帝都除了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之外，还有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天眼系统，高悬在太空之外的北斗星链系统能让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处在可控状态。 如果它想要监控一个人，在它的地界，他甚至比卡塞尔学院的超级人工智能诺玛还要好使。 它能让任何人在这座城市无所遁形。 所以，那些混血种跟踪用的奇淫巧技在进入帝都后不再那么好使了。 楚子航也渐渐察觉出了一些端倪。 目前来说楚子航可不算是卡塞尔学院还未入学的新生，他的龙族血统已经觉醒了三年，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经历过淬炼。 现在的他不是文质彬彬的十八岁男孩，而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何况，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刻，凯隐就将他的出师礼物承影剑赠予了他。 这把在这个世界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兵，目前包括卡塞尔学院在内没有混血种知道他的威力。 他们根本不清楚这是一柄无视防御的“真伤”武器。 就算楚子航的敌人披上如最先进的重型坦克一样的装甲，他也能轻松将其斩杀，因为这把剑是精神攻击，直接重创灵魂。 楚子航察觉有人追踪他后，开始漫无目的在帝都闲逛。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凯隐的具体位置，因为凯隐在尼伯龙根内，基本没有手机信号，至于卡塞尔学院的专用机，凯隐为了防止被定位，留在了家里。 这时的凯隐还完全不知道尼伯龙根上方的帝都来了众多的不速之客。 他这些大抵上已经适应了在尼伯龙根和夏弥兄妹一起生活。 尼伯龙根是一处看起来似乎不大，但其实能无限延伸的另一个维度的空间。 但是不管怎么说，它都是相对封闭的，封闭的环境很容易让人不安，而这里不仅是相对封闭，还缺乏足够的娱乐设施，除了玩些小游戏，就只剩看信号并不那么好的旧式彩电。 正常人是完全待不住的。 但凯隐不一样，他在没有成为守护神前，是一个痴迷于剑道的少年，也常与孤独为伴，成为守护神之后，除了驱逐杀戮妖兽和魔种，他独处的情况是无法统计的漫长岁月。 他没有娱乐，似乎也并不需要娱乐。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也是优先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才会和夏弥一起看影视剧。 而这似乎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 现在，他没有了保安工作，似乎也并没有必须去履行的守护神职责，他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尝试娱乐。 可惜，他打牌的技术很一般，常常是芬里厄的手下败将，玩一些儿童游戏又显得有些笨拙，甚至需要芬里厄手把手教他，这方面他也像一个超大龄的儿童。 但是，他展现出了足够的耐心，也乐在其中，比如为了收集梁山108好汉的小浣熊卡片，他直接开启吃货模式，和芬里厄一起吃了二十多箱干脆面才终于成功。 在收集完成的那一刻，芬里厄开心的像一个二十吨的小胖子。 除了和芬里厄玩游戏，收集各种卡片玩具，凯隐和夏弥的第一张情侣照也在这时候诞生。 拍摄地点是在月台附近，夏弥说这地方是苏醒后唯一可以视为家的地方，对她而言有着不一般的意义，而且尼伯龙根内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当背景。 所以，当芬里厄睡着之后，夏弥拉着凯隐开始拍照。 因为没有支架，夏弥只好把相机放在石头上，她设置好延迟拍照的时间，再匆匆赶过去。 但是，因为凯隐的动作和姿势不到位，他们尝试了很久都没有拍出她想要的那种效果。 “哎呀，你脚往这边挪一点，跟我肩膀靠在一起，”夏弥双手扶着凯隐的脑袋向一侧转动，“对，就是这个角度，我们背靠背，你往我这边看。” 她帮凯隐摆好姿势，然后又去设置相机的延迟拍摄。 这一次她甚至动用了龙王的力量一个闪现到了凯隐身边，然后她和凯隐背部相抵，肩膀相依，两人略微侧转身互相对视。 终于，他们成功了。 情侣照的背景略显潦草，毕竟一个月台已经很陈旧，周围也没有花花草草山清水秀的美景，他们后面甚至是废弃的列车轨道，但是照片中的情侣足够光彩照人。 凯隐侧边的面孔依旧冷峻，但他看向夏弥的眼神炙热而专注，似乎就算此刻天崩地裂，世界灰飞烟灭，他的眼里也只有对面的女孩。 而夏弥的侧颜略带点婴儿肥，充满了青春气息，她鼻梁和脸颊的弧线是那么完美，眼睛明亮而有光彩，在尼伯龙根昏黄甚至有些像地狱环境中，她就像是末世背景下的绝代佳人，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恋人。 他们眼里都只有对方，就算是整个世界不复存在。 后来，当白王赫莱儿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如锥扎一般刺痛，如死亡一般绝望，她幻化成一条白色巨龙咆哮着钻入太平洋深处。 她就像黑王处死她之后一样，痛苦的在海底横冲直撞，肆意宣泄，从北极冲到南极，又从南极冲到北极，如此往复七次。她庞大且充满美感的龙躯将海底的冰山和石礁全部摧毁。 因此引发了日本十多年来最严重的地震、火山和海啸。 那个时候，凯隐已经在东京。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夏弥对成像后的照片非常满意，她开心的踮起脚尖亲吻了凯隐。 目前为止，他们只有过两次接吻，还是都是夏弥主动，她想到这里突然脸颊发 第 69 章 将有大事发生 楚子航本来计划就在帝都待半个月，爬了长城做了好汉，其他地方随便逛逛也就该回去了。 但因为一直有人跟踪他的原因，他总觉要有事发生，最终还是滞留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遛狗”，他准备带着跟踪他的那批人逛遍整个帝都。 这天中午，他刚在一家河南面馆吃过烩面，正准备回酒店休息，暑期的帝都热得像蒸桑拿一样，在外面他一刻也不想待。 但是，他在小巷的拐角处发现跟踪他的人变得过分了。 以前最少得隔个几十米，只是远远观察他的动向，现在有个戴着遮阳帽和墨镜的家伙居然就在十几步内鬼鬼祟祟的，真当他楚子航是摆设吗？ 他故意加快了脚步，然后在小巷拐向大道的墙边藏了起来。 对方以为自己跟丢赶快跑了过来。 真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 楚子航乘机先拉对方胳膊，再踢对方膝盖，直接将其摁倒在地。 他正要逼问对方是谁，跟着自己干什么。 好家伙，那人居然手掌连连拍击地面，就像是ufC里面的选手投降认输一样，“你轻点轻点……” 声音是个外国人无疑，楚子航居然听着还有点熟悉。 “我是芬格尔，我们见过的……卡塞尔学院招生办。”他怕楚子航记不住他的名字，连忙又补了一句。 楚子航这才松开他的手，眉头一皱，“你鬼鬼祟祟跟踪我干什么？” “what？”芬格尔双手一摊，很是无辜，“不是我要跟踪你，是校长派我来联络你，给你发了短信你没回，我刚才远远看到你的背影，不确定是不是你，想追上来看下，结果……” 他觉得自己大热天接这个任务实在是犯傻了。 躺学院有冷气的宿舍他不香吗？ 楚子航拿出手机一看，确实有一条拦截短信，他无论电话还是短信都设置的有拦截陌生人。 “我还没入校，找我何事？”他眉头微皱。 “我们就在这聊吗？”芬格尔整理好遮阳帽，“你们帝都的天气就像是有两个太阳，太热了。你不是没订酒店吧？我们去酒店好好聊啊！” 楚子航不太习惯芬格尔这种自来熟，可还是把他带进了自己订的酒店房间。 “校长让我问问，你知不知道凯隐……” 果然如此，楚子航面色顿时转冷，接近他的人看来无非都是想知道这个，别说他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他楚子航看上去是会出卖师傅的人吗？ “你先别误会，”芬格尔察觉到楚子航的表情变化立刻解释，“校长不是想知道他在哪，而是想要你转告凯隐，最近帝都可能不太平，有大量混血种混迹了进来，大概率会有大事发生。” 楚子航听他父亲楚天骄提起过混血种之间的争斗将来也许会比龙族和人类的战争更加残酷。 都说龙类狡诈，可人类才是将政治斗争玩弄到炉火纯青的存在。 在这方面龙族给人类提鞋都不配。 “这事情跟凯隐有什么关系？”楚子航不明白。 “先不说这个，我渴死了，”芬格尔自顾自的拿起房间的座机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两瓶冰镇可乐，然后他才继续说道：“这不是他还没卸任我们学院执行部的超级执行官吗？” 楚子航之前并不知道凯隐是隐藏的卡塞尔学院执行部超级执行官，甚至他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就是凯隐之前的超级执行官。 凯隐和楚天骄是有原则的，有些事不可能对楚子航说。 所以，楚子航听芬格尔这么说有些吃惊。 “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啊？”芬格尔看楚子航的表情就知道对方确实不知道，捂了捂嘴巴，“好吧！我说都说了，你就当没听到……反正校长的意思吧！是想让凯隐帮忙看住这帮混血种，这些人聚拢在一起怕要出事。” 楚子航缓缓点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明白了，但是我不知道凯哥在哪里。” “那怎么办？联系不上吗？这种局势恐怕只有凯隐控制得住，”芬格尔一时六神无主，他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楚子航，“难不成靠我们两个？” 他说完立马纠正，“不对，我现在的血统等级是e，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只能靠你了。” “那我试试吧！”楚子航本来不打算参与这件事，但芬格尔的话成功把他引导到这本身应该是凯隐的职责上，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推脱，要替凯隐去做这件事。 他哪里知道，这些欧洲和美洲来的混血种其实都是凯隐引来的，他们不过是想要调查凯隐的身份罢了。 混血种团体盯上楚子航一是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查出凯隐的痕迹，二来也想找机会看看凯隐教出来的徒弟是什么水平。 以徒弟水平推测师傅很荒谬，但总是一种了解办法。 但昂热就不同了，他一直认为凯隐是白王，如果凯隐不想让外人找到他，那么再费尽心思也是徒劳，他倒是想用那些混血种来试试楚子航现在是什么水平。 毕竟是凯隐的徒弟啊！ 当然，昂热也不是没有留后手，芬格尔的言灵是青铜御座，一个高危言灵，在言灵周期表上它甚至还排在君焰的后面。 言灵等级越往后理论上越强。 而暝杀炎魔刀一刀斩断高架桥的实力更不是盖的。 总之，这个看上去是废材的家伙完全能够在非常危险的情况下保证楚子航的安全，昂热这个人就是再固执，总也要顾及他的老搭档楚天骄的。 另一边，凯隐有半个多月没有出过尼伯龙根了，他在里面又没有使用任何的力量，所以，当然无法察觉帝都这时候已经暗流涌动。 他的徒弟楚子航成了别人测试他的实力的试刀石。 “凯隐...” “嗯...”凯隐躺在睡着的芬里厄的额头上。 而夏弥则躺在他的臂弯，“我们晚上出去吧！帝都这座城市太热闹了，我想去广场看音乐喷泉，刚好买的东西也都吃完了...” 她说着又摸了摸身下芬里厄的头颅，她很想也带自己的哥哥出去。 第 70 章 人潮龙影 科技广场在黄昏过后人满为患。 这一带有着周边最成熟的商业街，同时还附带一个面积在一线城市数得上号的广场，夏季的傍晚这里会有科技感十足的音乐喷泉。 广场西侧，星巴克咖啡馆，一个黄发高鼻梁大约十九左右的欧洲年轻人坐在窗边看着广场上的喷泉，眉头紧锁。 他看似注视窗外实则处于出神状态。 “你准备好了吗？” 突然，一个在大夏天穿着兜头黑袍的怪人出现了他的对面。 这个黑袍人的出现基本上引得咖啡馆人人侧目，但也仅仅只是侧目，最近几天附近有二次元漫展，各种cosplay都出现过，似乎也不差这种类似中世纪欧洲巫师的造型。 黄发年轻人见到黑袍人立刻手贴胸口低头行礼，然后他用意大利语低声问道：“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怕什么？是怕承担不起一个大国的震怒吗？”黑袍人端坐在椅子上，语气冰冷。 “这里和欧洲不一样，这里是一个集权国家，对恐怖分子的打击不遗余力，如果我们在这里引爆炸弹就会被他们视为恐怖分子，全球通缉，这对家族来说也会是一件麻烦事。” 黄发年轻人似乎不是顾虑个人安危，而是家族荣誉。 “帕西，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天眼系统并不能覆盖每一个角落，何况他们还没有完全完成升级，你有能力做到了无痕迹的。”黑袍人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是一个炼金术炸弹，没有我们混血种的炼金术师根本什么也查不出来，再说你往高空抛而已，又不是要去伤人，看看能不能引出那位正义的伙伴。” 没错，这又是一个针对凯隐的计划。 那的黄发年轻人全名帕西·加图索整个加图索家族龙族血统最高的存在，高到马上要超过临界点，导致系统极其不稳定。 真论战斗力，恺撒在他面前就是弟弟。 黑袍人的身份似乎远高于帕西，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服从。 这个时候凯隐和夏弥已经出了尼伯龙根，坐上了地铁。 帝都晚高峰的地铁人满为患，两人被颠来挤去，而他们要坐十站多路左右，算是路途遥远了，最后凯隐无奈之下只能让夏弥背靠车舱，他像壁咚一样用胳膊把她护住。 他们赶往科技广场的过程中，夏弥趴在他强健的手臂上跟他讲自己第一次坐地铁在帝都庞大的地铁网络内迷路的往事，那时候她好小，大概只有七八岁，对人类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和警惕。 这次述说往事再也没有他们两个去往尼伯龙根时的伤感。就像是少女给自己男朋友讲述着陈年旧事，让他能了解自己再多一点一样。 整个车厢内的乘客除了男帅女靓多看了他们几眼以外，也并不知道这对金童玉女一般的恋人眼下是整个帝都汇聚的怪物们拼命寻找的“可怕”人物。 半个多小时候后地铁到站，夏弥拉着凯隐的手在大街上一蹦一跳，雀跃的像马上能吃到糖果的孩子。 这时他们距离科技广场只有一公里了。 科技广场上的音乐喷泉早已经开始，伴随着这个年代传唱度极高的孙燕姿的绿光，喷泉的颜色也发生变化，激射而出的水流呈现出绿色交汇成各种不同的图案。 广场上的人群也纷纷驻足观看。 距离喷泉水池不足一百米的大厦顶楼，帕西戴着一个圣斗士星矢的面具迎风而立。 他手里握着一个直径三厘米左右，类似台球的透明东西，那是一颗炼金术炸弹，有一千克那么重，如果把它扔到广场上密集的人群中，它的威力足够炸死百十人，爆炸范围至少有五十米。 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他不是丧心病狂的杀人魔，也不会傻到去激怒一个世界大国。 他的目的是要将其抛到两百米的高空引爆，用来制造恐慌。 好引出那个如同正义伙伴的超级强者。 帕西不知道的是凯隐就距离他不足一千米，为了完成家族的吩咐，他只能不遗余力。 将一个重量为一千克的东西抛到两百米的高空，世界上最知名的大力士也绝对做不到，但对于混血种里的佼佼者帕西来说并不是难事。 他的右脚向后斜挎一步，握着炼金炸弹的右手向后一摆，右臂极为骇人的肌肉隆起，然后向着上方的天空奋力抛去。 炼金炸弹犹如离膛的子弹冲向了漆黑的夜幕。 同一时间，感知能力笼罩全城的凯隐眼神立刻从娇俏的夏弥身上移开，看向前方的天空。 他感知到了帕西使用超自然力量，也感知到了那颗炼金术炸弹的威力。 但是，还好，那颗炸弹只可能在空中爆炸，暂时不会造成伤亡。 所以，他停顿了一下，没有选择出手。 “怎么了凯隐？”夏弥察觉到凯隐的变化，询问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天空中的巨响。 堂堂大地与山之王当然不会被这种动静给吓到，她皱着眉头看向前方的天空，心里有点愤怒，因为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破坏了她的约会。 凯隐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不管。 甜蜜的约会变成了缉捕歹徒。 果然，凯隐立刻把夏弥拉到身边，“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帕西扔完炼金炸弹立刻下楼，顺便在楼梯内扔掉了他戴的圣斗士星矢面具，还把盘起来的长发给放了下来。 甚至他的身高都有些变化，比在楼顶高了半个头。 这种变化，别说楼顶周围有没有摄像头，就是有还拍下了证据，也很难认出他来了。 但是，很不幸，他被凯隐锁定了。 如果不是广场上人潮汹涌，大家又都被莫名的爆炸声给吓到了，以至于纷纷离开广场，凯隐为了不再增加不必要的骚乱，已经直接约到他的跟前了。 帕西不慌不忙的跟着人群撤离，准备离开这个街道，去往他和黑袍人相约会面的地点。 整个广场这时人头攒动，还有很多被吓坏的小孩子哭声，可以说是乱糟糟的一片，像帕西这种高手混在人群中，就是调来两支特种部队也抓不到 第 71 章 人潮龙影（2） 黑袍人和帕西会面的地点是在商业街后面的小巷，这里有如今帝都为数不多的一个城中村。 城中村纵然有众多北漂，可他们如今还堵在帝都的各个交通大道或者地铁上，距离他们返回睡觉的几平米房间还早呢！ 所以，这里相对人流较少，且多的是阴暗的小巷，也就适合黑袍人和帕西密谋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动静闹得不小，我看他们的武警部队都出动了，”黑袍人背着路灯，完全看不到表情，但他一定带着某种胜券在握的笑意，因为他的动作忍不住要翩翩起舞，“或许明天我们就能看到他出面调查这件事了。” 炼金术炸弹不是普通的炸弹，而它的威力也不是正常人类能够准确判断的。 只有混血种、龙类才真正清楚这种武器的可怕之处，将这种炸弹扔在广场上空爆炸就是让对方以为这是对正义的挑衅。 而且是强大敌人对他的挑衅。 帕西没有说话，因为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出现在心头的一瞬间，他立刻做出了行动。 “快走。”他推开黑袍人。 也许是高血统的警觉，也许是他长期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他的嗅觉对危险格外敏锐，在凯隐靠近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到了。 这个不知身份的黑袍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居然比帕西还要提前知道有人靠近，在帕西推他的时候，他已经一个后纵到了数十步外。 凯隐在离他们五十步的巷口现身，然后他就感知到两股相对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在混血种之中非常罕见，帕西居然十分接近昂热，而那个黑袍人比昂热更强，甚至接近夏弥，这还是在常态之下。 对方可能还藏着更强大的力量。 这让他意识到所谓的混血种之中混进太多的怪物。 帕西此刻没有恶念，内心充满了恐惧，他感受到了凯隐强大的压迫力，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快走吧！我拦住他，他太强了。”他转身提醒黑袍人。 “是很强，但是有多强总要测试一下。”黑袍人并不想就这么离开，他躲在屋下的阴影中想要观看帕西和凯隐的对决。 凯隐不是那种喜欢嘴炮，或者开打前说一堆废话的人，两人所作所为纵然不足以让他杀之以儆效尤，但痛打教训，然后驱逐离开是足够了。 无论是谁都不应当视公共的人命为儿戏。 凯隐出手了，人还没到，对危险极其敏锐的帕西立刻就采取了守势，他轻声吟唱言灵·无尘之地。 无尘之地在言灵序列表中排名66，它是以释放者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力场，力场表面覆盖着高速的空气流，像是某种防御结界。 另一个时间线中曼斯教授曾用这个言灵硬刚次代种龙侍的攻击，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帕西的血统明显优于曼斯，他所释放的言灵·无尘之地所形成的力场比曼斯的更大更强，他甚至可以利用这个领域强行将对手碾碎。 如果是他取代曼斯硬钢这条次代种龙侍，他应该可以活下来。 可惜，龙侍的战力对凯隐而言不过是大点爬虫而已，他就像另一个时间线的夏弥在学院地下室形成的碾压局面，领域一开通杀全场。 甚至，凯隐势如破竹的状态比那时的夏弥更甚，他的手掌形成手刀，只是一记手刀所谓的气流结界烟消云散。 在奋力支撑结界的帕西完全躲闪不及，被凯隐变刀为爪直接抓住领口，倒提着直直摔在地上，摔的他在混泥土地面上印下了清晰的人形，胸口脏腑气血翻滚，浑身崩裂一般的疼痛。 黑袍人看得目瞪口呆。 狗昂热，这踏马是混血种？你特招的是什么怪物？ “还不走？”帕西忍住口中要吐出的鲜血，趴在地上提醒黑袍人。 黑袍人丧失了交手的勇气，想要夺路而逃，凯隐判断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黑袍人，当然不准备就这么让他走，想要拦黑袍人时帕西紧紧抓住凯隐的脚，似乎就算是死也不让凯隐追上去。 凯隐本来有一百种方式让帕西撒手，他抓住黑袍人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但是他还是停手了。 因为他们的头顶有帝都内卫武警部队的直升机经过。 这个世界比较尴尬的一点就是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但无论正义或者邪恶的一方都不希望这一点被世人所知晓，这几乎是一条铁律。 凯隐也知道这条铁律某种程度上更有利于世俗大众，所以，他也选择了遵守，没有使用对世人来说极其离谱的方式追击黑袍人。 而是提起受伤的帕西躲进墙角。 “你是谁？为什么做这种事？”他冷冷逼问帕西。 帕西没有回话，他神态很是颓丧，不过作为一个血统并不稳定的家族“弃子”，他从来不畏惧死亡，甚至早就设想过自己死亡的场景。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像死狗一样拖着。 对方实在太强了，强得让自己引以为傲的战斗力居然如此的不值一提，这种强大根本不可能是混血种。 可是，如果是龙王，你为什么会是正义的伙伴？ 他想不明白。 当然，这并不是他不回话的主要原因，他会一点中文，但是不多，他没听明白凯隐的问题，就算听明白了，自己的中文水平也回答不了。 最多只是报个名字。 可是，如此屈辱的场景，他不愿报帕西·加图索来丢人现眼。 两人因为语言不通，一时陷入僵持。 另一边，楚子航和芬格尔听到科技广场上方的巨响，当然，半个帝都都听得到这个响声，不然，内卫部队不至于派遣武装直升机参与排查。 他们知道可能发生了大事，一路基本是连滚带爬（主要指芬格尔）赶了过来。 然后，他们在广场边上遇到了在等凯隐的夏弥。 这会整个广场都被封锁了，她只能在广场外等候 “嫂子，我哥呢？”楚子航干脆了当嫂子喊得十分自然。 “他去追什么人了，你们怎么在这里？”夏弥见到他们两个还觉得蛮奇怪的。 “嫂 第 72 章 人潮龙影（3） 帕西本来对自己的行为和意图是供认不讳的，但提到黑袍人却开始三缄其口。 这地方并不适合刑讯逼供，他们几个也没有刑讯逼供的习惯，事实上帕西已经默认自己是弃子，死也不可能说的。 但凯隐拿这种茅坑的石头也有办法，他有类似于白王掌控精神元素的手段。 他将手抵在帕西的额头，尽管帕西想要尽力在脑海中屏蔽黑袍人的名字，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庞贝·加图索，他是谁？” “加图索家族名义上的家主，据说是个喜欢周游世界，到处泡妞的浪荡子。”楚子航如实回答。 芬格尔知道牵扯到了大人物，缩了缩脑袋不说话了。 帕西此时一脸死灰色，比之前被凯隐轻易打败脸色要难看十倍，他很后悔当时没有尽力劝阻家主。 凯隐屈指点向帕西的心窝，一道若有若无的青光从他的心脏处沿着身体经络迅速扩展全身，他要暂时封印帕西的能力，尽管龙族血统和人类区别很大，但不管什么血统，要在这副身体内运行，都突破不了这种禁制。 “你去自首吧！” 就在距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组负责警卫的武警战士。 这时的黑袍人也就是表面上是种马的庞贝·加图索正在十多公里外的名叫凤隆堂的古玩店内，寻找他的老伙伴弗里德里希·冯·隆，他现在有一个中国名字林凤隆。 他是秘党最早一批的成员，梅涅克·卡塞尔和昂热的伙伴。 “你亲自找到这里来，帕西出事了？” 林凤隆一副中国人老人的装扮，穿着背心大裤衩和一双拖鞋，平静的躺在躺椅上。一旁的电视机播放着晚间新闻。 “昂热到底在做什么？那家伙根本不可能是混血种，帕西一个照面就被秒了。”庞贝脱下黑袍，里面是精致的西服和一张看上去历尽沧桑却依然英俊的脸庞。 林凤隆眉头一皱，立刻就从躺椅上挺了起来。 “他是龙王？地底下那个苏醒了？” 地底下那个当然是指芬里厄，事实上林凤隆和庞贝一开始就知道帝都的下方可能隐藏着龙王，三百多年前明朝天启年间发生的王恭厂大爆炸在他们看来就是由于龙王苏醒造成的。 卡塞尔学院的研究成果中也有龙王苏醒可能会造成地质灾害的记载。 “应该不是，”庞贝摇了摇头，“我觉得他可能比初代种要强。” 林凤隆闻言陷入了沉思，比初代种更强在他看来有且只有两位黑王或者白王，“有些对不上，黑王苏醒的话，你已经死了，或者整个帝都都不在了。” 几乎所有混血种都清楚黑王尼德霍格苏醒是要毁灭世界的。 “至于白王倒是有可能，可是所有情报都显示，他在和一个女孩谈恋爱……这世界如今这么荒谬了吗？”林凤隆摇了摇头。 “也不可能是白王。”庞贝说的斩钉截铁，然后他又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我来找你是想商量怎么救帕西？” 在合作伙伴面前，他没有必要再伪装那个似乎只有下半身，痴迷于各种的女人的种马形象。 帕西对他很重要，或者说是对加图索家族，对恺撒加图索很重要。 毕竟帕西是加图索家族明面上最强的战力。 “老伙计，”林凤隆双手一摊，“你也说了他那么强怎么救？” “你也不弱……”庞贝仍然试图说动他。 但是电视机播放的内容让他住嘴了。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在科技广场制造空中爆炸案的嫌疑人落网，据悉他是一名意大利男子……” 两个老家伙顿时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如果在凯隐手里的话庞贝是打算联合林凤隆绑架夏弥来交换帕西的。 落入政府手中，还是这么轰动的案件，恐怕政治交涉也毫无作用，公然劫狱倒也不是不行，代价似乎又有些大，这里不是欧洲。 政府的公信力和人民军队在这个地界是不容挑战的。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不向校长请示吗？” 芬格尔有些吃惊的看着凯隐。 凯隐点了点头，“你可以向他请示，他也可以不同意，但我希望你明白一点，你是在救这些人，三天过后，只要这座城市出现任何的超自然力量，我会直接杀了他。” 芬格尔茫然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感知超自然力量的，难道这就是精神元素领悟到极致的表现吗？ “我尽力去试试吧！” 然后，他转身离开，过了这个街道，他犹豫一下，还是拨通了昂热的电话。 这时候的美国，还没到中午，昂热在他的办公室正跟曼斯商谈招生的事。 “校长，凯隐想通过学院的关系网通知帝都的所有混血种三天之内离开帝都，否则……他可能会杀了他们……” 昂热听完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强横的要求，再说是为什么呢？ 他没有直接回复芬格尔，而是先告诉曼斯，他要接一个私人电话，一会再谈招生的事。 曼斯很奇怪，什么事能压过招生这个校长最重视的校务之一。 但还是礼貌的退出了校长室。 “发生了什么事？”昂热询问芬格尔。 芬格尔将帕西·加图索将炼金术炸弹抛向空中引诱凯隐的事复述了一遍，还提到同行的还有庞贝·加图索。 昂热嘴角微微露出冷笑，那个家伙可真是闲不住。 “照凯隐说的做吧！诺玛会协助你找到一些人的联系方式，我也会打电话给一些老朋友，让他们约束好自己的马仔。” 他放下电话有些头疼，凯隐外在表现越来越不像混血种，这家伙为什么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实力，非要将自己是什么身份公之于众吗？ 他希望这个暑假过得快一些，让凯隐赶快到学院来，这么下去的话，他要撑不住外面的压力了。 “子航，你帮我个忙。” 凯隐把楚子航带到了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入口。 楚子航知道凯隐似乎要做一件大事，而且有很重要的任务想托付给自己，这正是他一直渴求的，与凯隐并肩作战。 “ 第 73 章 辟神 “我们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做。” 到了月台附近，凯隐把夏弥拉到身侧轻声的说。 芬里厄可能是自个玩累了，在趴在地上睡觉。 “易经洗髓、修补残缺如果是用在普通人身上，并不会耗费多大力量，但对龙类而言，其筋骨血肉本就强韧无比，操作起来其疼痛程度恐怕难以想象。” 凯隐看了一眼芬里厄，又说道：“再加上你们兄妹毕竟是黑王尼德霍格创造的初代种，他故意使你们各有缺陷，修补残缺的话肯定是有某种限制的，这个不是一蹴而就，我不知道你哥哥忍不忍得住……如果他在状态下释放言灵，我怕会造成大的灾难。” “所以，得让他知晓，并且心甘情愿这么做吗？”夏弥听凯隐如此说，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凯隐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去劝他。”夏弥提着自己的白裙子越过铁轨，去找芬里厄。 她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想跟凯隐来一场快乐、甜蜜的约会，可惜被帕西·加图索给破坏了。 夏弥去劝自己的哥哥，凯隐则开始闭目养神，接下来他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和力量来维系两个领域，一个笼罩整个帝都，使绝大部分的混血种无法使用言灵的辟神之境。 另一个则是给芬里厄脱胎换骨的少阳领域。 少阳者，四象之一也，是青龙的本命位格，代表着无限生机。所谓的少阳领域，就是凯隐释放他身体的本源力量，气血或者来自东方七宿的能量，在他周边形成一个能治愈一切的领域。 如今，他不会贸然使用青龙之力，所倚仗的也就是他的气血了。 辟神之境、少阳领域同时开启，哪怕是凯隐也很难再分心，这也是他需要楚子航和夏弥帮助的原因。 当然，如果他使用青龙之力，用他最本源的力量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他能在支撑两个领域的同时能把闯进来的敌人全部杀干净，无论是谁。 当然也有可能把夏弥和楚子航一起杀死，甚至他要救治的芬里厄也会变成死龙。 这太冒险了。 在凯隐闭目养神的时候，楚子航走了进来，他说芬格尔来了电话，大部分混血种都已经撤离。 大部分也就是说还是有人没有撤离。 “他还说有个叫汉高的人要见你。”楚子航给凯隐看了芬格尔发来的短信。 “汉高？他是谁？”凯隐对这个人名很奇怪。 “我本来也不知道，问了我爸爸，他说这个人是很危险的混血种，大概率是美洲混血种的头目。”楚子航进来前基本把这些都问清楚了。 “那就不见，你转告芬格尔，无论是谁，只要三天内不离开，我一定会杀了他。” 这是凯隐的最后通牒，因为一旦开始给芬里厄易经洗髓，他就不能中断，不能受到过分干扰，否则他会被反噬，而芬里厄可能会死。 所以，他要尽可能的将所有危险先踢出去。 “好，我知道了。”楚子航转身往外走去。 这时候的他大概知道了，凯隐可能是要救助一个龙类，甚至是一个龙王，但他还是相信凯隐。 楚天骄没有死在奥丁的尼伯龙根，改变了楚子航的性格，他没有再急于为父亲报仇极端憎恶龙类，现在的他有非常固执的一面，也有温和的一面。 仇恨有时候是会让人过分偏执乃至于有些疯狂。 “子航，你可以去那边看看，这件事肯定是不瞒你的，里面有一条数十米的巨龙，他是夏弥的哥哥，有一部分身体深埋地底，是龙形龙王，一辈子只能在这里面孤独的活着……” 凯隐想让楚子航知道，他是为何而战。 “不用，我信得过你，哥。”楚子航一步也没有往里去，对凯隐笑了笑，就背负看似只有剑柄的承影剑出去了。 尼伯龙根外，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店内，芬格尔和一个浑身美国西部牛仔装扮的老者对立而坐。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但如此一对一比较正式的会面是第一次。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汉高是北美混血种领袖，领导北美数个混血种大家族，是名副其实的时代强者，北美地下统治者之一。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警告不离开帝都会杀了他。 芬格尔边喝可乐边点头。 “他是什么身份？公开资料是你们卡塞尔学院即将大四的函授生？好像做过执行部超级执行官对吧！”汉高并没有被后辈轻视而恼火，相反他在不紧不慢的享用美味的披萨。 芬格尔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喝完可乐又让服务员又续了一杯。 “他有多强？那个意大利人帕西·加图索是他抓住的？”汉高也能吃能喝，吃完披萨又点了一份。 “对，据说是秒杀。”芬格尔终于开口说话。 “秒杀？”汉高很吃惊，他觉得自己可能秒杀不了帕西·加图索，但是混血种对决也可能会出现言灵克制的情况，如果帕西言灵被完美克制，也是可能实现秒杀的。 毕竟体术的重要性远不如一个强大的言灵。 “凯隐没有使用言灵。”芬格尔又补充了一句。 汉高本来在切新上来的披萨，这下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他到底有多强？与你相比如何？” 芬格尔刚喝了一口冰镇可乐，然后直接就喷了出来，还好他反应灵敏，喷到了一侧，没有喷到这位混血种领袖的脸上。 “我？你别逗了。我这种废物怎么能跟人家比？用中国古话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汉高毫不在意芬格尔喷出的可乐溅到手背上，拿起一块披萨放入口中，“你不必妄自菲薄，怎么说你曾经也是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学生，跟学弟比一下有何不可？” 芬格尔连连摆手，“比不了比不了，我也奉劝你一句，听我们校长的暂时离开吧！他真的有能力杀了你，甚至杀了整个帝都的混血种。” “是龙王吗？”汉高微眯眼睛。 “不是，”芬格尔不由失笑，“您老为什么会这么想？龙王会提前发出警告吗？龙王是不管他要做什么，你如果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