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背着首领宰喵和别人贴贴》 1. 第 1 章 他走在堆积到小腿的雪堆中，漫天飞雪迷茫了前方的景色，视野中分不清是生理泪水还是雾气本身带来的模糊。灰色的色块交叠在一起，最后的意识也被冰雪淹埋。 “呼、呼……” 鸦羽般的睫毛下，一双灰雾色的眼睛陡然睁开。 没有能把口鼻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冻住的雪天，也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情绪。就像是已经愈合的伤疤，只留下一道淡粉的痕迹。 这到底是他的记忆还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镜子前的青年黑发灰眸，五官清秀，肤色白皙，但当他看到这幅面容的时候，一丝有关的记忆都翻找不出来。 【抱歉，这个问题本系统也不清楚呢。】 淡色的眉毛微微蹙起。 这句话是从他脑海深处传来的。 “你是谁？我和你现在是处于什么状态，人格分裂、异能、受肉？”说完，他顿了两秒，这种感觉很奇妙，知识就像泉水自动从洞里冒出来一样，常理和法规都了然于胸。 【我是系统，一个帮助你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系统。只要完成我的条件，无论是找回记忆、改变命运、不死不灭都可以做到，你将拥有无数选择权。】 明明是叙述一样的平缓语调，却充满了诱惑力，这随意列举的几项几乎都是普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目标。 即使是毫无记忆的他，在听到“选择权”这几个字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心头一动。于是，他丝毫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回答道： “我拒绝。” 【好的，那我将为您讲述任务详情……诶？等等，您说的是‘拒绝’？拜托，这可是无数财富也换不来的无价之宝。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吧，本系统可是凌驾于维度之上的生物，绝对童叟无欺！】 就是这种一旦没有达到它预想中的反应就跳脚像是变了一种性格的系统才让人怀疑吧！ 灰雾色的眸子眨了眨，带上一丝笑意。 “虽然听起来挺不错，达嘎，哒咩，我不干。” 含笑的眼眸中是不容抗拒的目光，直直地透过自己的瞳孔与系统对话，是让人望而却步极寒。 【那个，我真不是骗子，您可以先不用着急做决定的，先听本系统介绍一下，我属于拯救世界系统分支下的恋爱系统，就是让天选之子谈恋爱就可以了，没有任何难度，也没有必须战斗的要求，就像你知道的，有时候在一起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助攻，成就别人，幸福圆满，拒绝狗血！】 “但是我还是不想做诶——”撒娇一样懒洋洋的语气，虽然依然是拒绝，但看起来有所松动。 “为什么让一个不知道有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来帮别人谈，没有人帮帮我找一个超级完美的对象吗，听起来就很不公平的说。”他鼓起脸抱怨道，喋喋不休地在脑内输出吐槽。 【如果你需要这项服务……我会提供帮助的。】 有种卑躬屈膝的感觉，就像是磨着牙答应这种荒谬的条件一样。 这个系统的情绪和人一样丰富呢。 【当然，如果要从进化上比，那没人能胜于本系统。】 青年的眸色更深一层，在这种脑内生物的监视下，思想无所遁形。 纤长的手指夹起一把水果刀把玩。 不算锋利的刀刃折射出冷冷的银光。 “如果我想战斗呢，你会阻止我吗？”他突兀地问。 【这个……要看我的程序判定。】 青年嘴角的幅度上扬了些许，眸色更深了一层。 所以，不需要战斗，指的是不可以战斗，也就是说，所有的行为都要在系统的计算之内。 “如果我不能决定我自己行动和自由权的话，一切免谈。” 刀刃一横，刀腹中映出凛然的眼眸，然后角度缓缓调转，刀尖直指自己。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轻松一点的工作了，所以，撒呦啦啦。” 砰—— 是重物倒地后的黑暗。 —————— 售货员小姐千鹤小姐在岗位上无所事事。 天气晴朗，大家都出去玩了对吧，怪不得没人来呢。真是的，店长爷爷也不迎合一下潮流推出当季活动，每天守着这些古朴如大正时期的板式，会有年轻人来买才有鬼吧。 店长啊，就算是上个世纪的人也不要把上个世纪的营销手法保留得这么彻底啊！ 千鹤小姐向往日一样叹息道，再次分析今日为零的销售额，果然还是天气的问题吧。 正当千鹤冥思苦想之时，温润的男声在上方的空气中响起。 “您好。” 声音好好听，黑发柔顺，眸色温柔，脸也是传统帅哥的模样，最大的优点是超级白！ 千鹤小姐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脸颊染上红晕。 “欢迎光顾，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我想想……家里似乎还需要一个茶柜，既然是喝茶的话，还是用古式最佳，这里能找到这样的店铺真是太好了。” “我了解了，请随我来。”一听到顾客的要求，千鹤小姐立刻拿起了专业性，步履款款地走到茶柜摆放的位置开始介绍。 “这一款用的是榉木，上面的花纹是雪柳，这边的则是红木，为了配合木材的纹路特意雕刻橡树叶陪衬，还有……” 流水一样一一介绍过去，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反而把每一款的特点都描述到位，容貌俊俏的青年微微一笑，朝一个矮脚的乌色方柜投去视线。 “上面的花纹很好看。” 紫色的小花点点，在最大的柜门上铺设出一片盎然的生机。 千鹤赞同地点点头：“是的，这是鸢尾花，也是店长亲手绘制上去的，真的非常美丽。” “我可以触摸一下吗？” 青年过于遵守礼节的样子让千鹤噗哧一笑：“当然，家具就是要被人使用才有意义。” 纤长的手指搭在乌色的表面，白色和黑色是这样清晰的界限，但又有种融合在一起的融洽之感。 千鹤小姐只觉得这个男人连手指都是这样赏心悦目，付钱的时候干脆利落就更让人爽快了。查看登记好的住址和电话，她的视线在姓名那一栏顿了一下： “原来是叫空木忧羽啊，决定了，下次也要多多向他推荐店里新来的家伙们。” 走出家具店的青年看了眼被云层遮住的天空，喃喃道： “被人需要才有价值……么。” 【提醒一下，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剩12小时，请不要疏忽。】 “嗨嗨，我知道了，这不是还没享受够吗……这种自由的时间当然是要加倍珍惜。”空木忧羽懒洋洋地回道。 【在这七天缓冲期内，你的一切要求我都满足了，包括通讯设备、吃穿住行的开销……可是你前三天在把横滨逛了一圈，这期间误入□□火拼不下于5次，留下的痕迹也是我帮你抹消的。我以为你已经了解我能做到些什么了。】系统平淡的声音别有一番嘲讽的滋味。 “我看起来很像笨蛋吗？”他挑眉，话风一转，“是啊，我知道系统大人您的无所不能，那为什么不能亲自去完成这项工作呢，怎么说找我这种小人物也太难为我了。干脆这样好了，我交给你这具身体，你的位置接我坐上两天？” 【你从第四天开始挑选家具，购置生活用品，第五天、第六天直到今天都在像大多数人一样为这些小事四处奔波，甚至还去参加了拍卖会。但——】 系统的口吻变得如大海一样宽厚。 【这是大部分普通人开始生活的模样，所以我可以判断这是无声的信号，如果对我的工作内容还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提出，本系统才会理解你的需求。】 被看穿了。 就算是机械式的礼貌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空木忧羽蓦然回想起那一句似曾相识。 「不做的话，会死的哟。」 带着如同圣母慈悲一样的怜悯，它这样嘱咐，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有时如慈母，有时又如孩童一般天真地渴望回应，有时又露出无动于衷的神性，似人而非人。 “好吧，我投降。” 空气变得轻松起来，空木耸了耸肩，轻飘飘地说，“难得还想测试一下你的智能型的，说实话，并没有那么只能呢，看来要胜过人类还是有点难的说。” “有一点你就完全错了，对于我，我才不管需要还是被需要，我想做的本身就是意义所在。” 黑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云层遮住了灰黑色眸中的流光。 2. 第 2 章 充满神秘气息的小巷，墙头爬上一层青苔，阴暗中透着一股凉意。 这是今日空木忧羽回家的第33条新路线。 旁边破败不堪的房子带着荒凉的气息，隐约可见有人短期居住于此的气息。 “这里都快到擂钵街了吧。” 【是的，而且空木君你的新手保护期已经过去了哦，本系统不会额外的给你提供与任务无关的帮助。】 “诶，怎么这样，亏我那时候还对你的话充满信任，原来‘有什么不满可以提出来’的意思也就是仅限于口头上啊，可恶。” 充满了“知道你对我不满，但就是不该，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无赖。 眼睛半睁着斜向上睨，又定在青色的墙头，摆放得乱七八糟无人料理的花盆摇摇欲坠。 怎么看也不会落到他的位置上，所以不去管它没关系……但是，墙角怎么还有一只猫？！ 黑猫和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看不分明。 “小心！” 急促的叫喊声也没能把它惊醒，眼看着比猫咪还大的花盆就要砸到它的身上，空木心下一横，分出一丝意识附在重物上。 包裹——想象——控制—— 似乎与花盆化为一体，花盆奇迹般地停留在了空中。 这就是他的异能力「同化」。 空木忧羽的脸色刷的一白，额间冒汗，与重力对抗还有有点勉强，稍微横向移动了一段距离，收回分割出去的意识，失去约束的花盆“啪嗒”在地上摔的粉碎。 飞溅的碎片被他眼疾脚快地踩在地上，没有伤及这个小生命分毫，稍微松了一口气，疲惫感瞬间爬上全身。 眉头拧紧，牙齿压着舌尖，好一会儿才扶着墙站直身体，恢复清明的眼睛看清了猫的样子。 瘦瘦的小黑猫，还带着白手套，这么大动静也没睁开眼睛，看起来幼小可怜又无助。 “这异能后劲怎么这么大，系统你不会故意坑我吧？” 是的，「同化」是系统和他正式开展合作后的赠礼，仅限于此。像是生怕他跑单一样，先给点好处套牢。 以为这是开始，没想到是结束。 【你还没适应异能力，本系统觉得已经很快了，在短短几天内能做到这个程度。】 “为什么你每一句话都要用‘本系统’这三个字来代指自己，这是你的口癖吗？？” 【……本系统也不理解，这种设定的意义在哪。】 “这样啊，我大概了解了，但——不告诉你。”灰雾色的眼睛眨了眨，微微一弯。 这么多天下来，他进步最快的不是怎么使用异能，而是怎么隐藏思绪。 这都是拜系统所赐。 而被他挂念在心的系统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用平静的语调发号施令： 【带走这只猫。】 “哈？为什么？”空木忧羽远远看着幼猫，没有靠近的意思。 【本系统认为，它可以更好的帮助你进行任务，而且也是你救了它对吧，放着不管还是会死掉的，猫咪是很脆弱的生物。】 他看着这只毛都没长开稀稀落落的小东西，甚至退开两步。 “你不会是想让我养它吧？” 【是的，本系统认为，常规意义上的生活，是应该有‘家人’这样的存在。】 空木忧羽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脊梁。 他不是讨厌猫，也没有特别喜欢，非要说的话，就是看到了之后会在心里想上一句“哦，原来这就是猫”这种程度。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也不会后退了，无感之后突然涌上了陌生的情绪，那种浓浓的悲伤和雪花一起袭来，却因为没有记忆，找不到来由。 眼眸微敛，空木忧羽本身是不想在没找回记忆之前节外生枝的，无论是给他这种感觉的猫咪，还是……家人的存在。 但是如果拒绝，就永远不会知道系统的目的了，恋爱助攻这回事荒诞但也有趣，要是生命没被威胁的话，他很乐意看热闹。 那么系统真的是为他好吗？ 眸光微沉，在阴冷的巷子里更显得有些冰凉。 它能分析并得出所有常世间需要的、抽象的东西，但真的会理解背后的感情与意义吗？ 并不是把东西堆积起来，赋予他们字面上的名字就能让他们真正成为拼凑的家人。所以系统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用之前的进入港口黑手党的条件进行交换。】 “……这样的条件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啊。”空木忧羽轻声说道。 比起进入mafia这种和把他绑架没什么区别的事，他还是能接受多养一只小动物的。 用这个条件，换不当傀儡的自由，怎么看也不算亏。 “成交。” 一人一统暂时达成共识。 —————— 事实上，这个进入港口mafia的条件是几天前系统提出的，就在空木忧羽接收「同化」之后。 “不行，对于加入那一方我还是有想要选择的权利的，我可没忘之前差点被打成筛子是谁干的。” 于是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原来安排的剧情线都快展开了，空木一点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他在七天里把横滨大大小小的势力摸清了，尤其是对于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还有武装侦探社这三大组织。 去网上发帖也收获了情报量很充足的回复。 标题为「即将入职港口贸易公司，但是异能特务科也通过了面试，而家人推荐我去武装侦探社，有没有同样经历的前辈分享一下这三家公司的特点，在线等，非常急」的帖子下不一会儿就积累了很多信息。 【天呐，是我以为的那个港口贸易公司吗，新人你可千万别违约，不然我去横滨海里捞你都捞不到。】 【小孩子才做选择，不怕死的全都要！】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花。】 …… 类似的言论还有很多条，他直接略过，快速划下去定睛一看又往回拉了一点，停留在一处。 甘乐：【才这几个选项真是让人不知道选什么好呢。不如考虑一下dollars，大家都很友善哦，虽然远在池袋的说。】 三色猿：【虽然不属于这几个组织，但我也是在三家公司待过的人，只要原上司不找你麻烦，想去哪里都行，心情不同换个环境，别有压力。】 今天也在绝赞摸鱼中：【诶，但是这几家公司的老板都超难搞的说，我也好想要好说话的上司啊！！！@三色猿】 空木忧羽挑了挑眉，点开摸鱼君的私聊框。 【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啦！港口贸易公司工作氛围轻松，想翘班就翘班，底层人员工作超级有趣，还有可以玩弄的单纯同事，五星级推荐！异能特务科五险一金虽然很诱人啦，但是超级忙的哦，就是那种‘不用下班就不用上班’的状态，会秃头的正在跳槽，负三星级不推荐，武装侦探社的话，氛围比较压抑啦，迟到会扣工资，还有一个黄色手帐精超级严格，目前正在入社考核中！】 【非常感谢！祝您好运。】 【借你吉言啦～】 一番对话结束，空木忧羽对摸鱼君的评价非常高，对方热心助人，也很理解他现在的处境，一看就是个好人。 “网友就是热心啊。” 他们还交换了line账号，通过摸鱼君的帮助，空木忧羽了解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知识，比如横滨那条河最适合入水，那棵树最适合上吊…… 话说回来，就是因为对港口mafia了解越深，越能理解这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庞然大物，一旦进去就很难脱离。 尤其是系统介绍任务的时候。 【任务目标，太宰治，18岁，港口黑手党首领……】 空木忧羽听千半句就什么都懂了，他无情地打断： “停停停，我一点都不想了解了，既然你强制要求我的每一步，那我了解这些还有什么必要吗。” 他挂着无所谓的笑容，把自己完全当作npc进行发言： “我可是个普通人，对一个完全失忆的人来说，这不就变成了系统你的模拟人生，那你还是现在杀了我得了。” “开了全图透视挂，就没意思了啊。” 【本系统并没有强制要求完全一致的中间流程。】系统干巴巴地回复。 “所以我可以换一个组织加入咯。” 【可以，其中一个攻略对象就在武装侦探社，从他这里进行协助也具有可行性。】 “可是我想去异能特务科耶？” 【……】 系统沉默良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们两个就像进入冷战了一样。 空木忧羽回想到这里，才发现可能正是这样一番话惹怒了系统，才不给他提供其他帮助了的。 虽然尝到了自作自受的苦果，但是莫名感觉非常愉悦呢。 嘴唇微翘，空木回神，视线在躺在地上微微发颤的小黑猫身上停留良久。 问题来了，现在他应该怎么把它带回去呢。 【空木君，空木君——喂，那里有纸箱子哦。】 他浑身一颤，脑内收到这样的语调他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拿好纸箱子，接下来一步又犯了难。 翻找记忆几遍，也没有丝毫如何正确对待猫咪的知识冒出来。 指尖触及表面，细软的毛发带着体温缠绕上来，空木蓦然收回手，碰到毛茸茸的手指蜷缩几下。 【克服恐惧，加油，本系统相信你可以的！】 这个系统，一建立正常合作就不把他当外人了是吧。 空木摸摸鼻尖，他才不会怕比自己小十几倍的生物。 “喂，醒醒，别睡了，再睡就会被一个糟糕的系统缠上然后失去记忆的。” 【喂喂！】 猫咪的耳朵抖了抖，果冻一样Q弹。 然而几分钟过去，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是说小猫喜欢钻进箱子里的吗……” 似乎听到空木内心的召唤，小猫幽幽转醒，眯着眼睛看向周围，好几次撑起来身体又摇摇晃晃地趴下。 见状，空木赶紧伸手轻轻一扶，然后又快速收回手。 【你抱它进去不是也一样的吗！】 “……” 【……你真的怕？】 “当然是怕控制不好力度一不小心弄疼它了，你在幻想些什么？”灰雾色的眼睛眨了眨，不像装的。 猫咪艰难地移动四肢，猫猫虫在缓慢地前进着，终于几度停歇之下安然躺在箱子里。像是耗尽毕生力气，头朝下一趴就进入梦乡。 “嘘，它睡着了，嗯，隔着箱子就没问题了。” 听起来好像欲盖弥彰。 获得小黑猫x1，空木忧羽一手揽着装着幼猫的箱子，也不影响行程，他们很快就到了异能特务科大门口。 3. 第 3 章 虽然是管理着异能者的机构，但表面看起来并不惹眼，挂上了事务处理所这样的名称，表面上并不存在，非异能者的普通人对其知之甚少。 话说回来，他的聊天对象摸鱼君真的几乎知无不尽，不愧是马上就要创下在三个组织都入职过的记录的家伙。 平平无奇的建筑，在外围也没有值得关注的地方，空木忧羽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朝着停留在附近报刊亭的一个抱着人偶的行人走去。 不经意地一瞥，撞入如洪渊一般的眼眸中，就当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像是预判一样突然侧过身，拉开了距离，像一缕烟云一样轻飘飘地穿过由他组成的屏障。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你。 空木忧羽一挑眉，乘其不备伸手搭上对方的肩膀，终于止住不停的脚步，自来熟地问： “嘿，兄弟，你知道最近这儿招人吗？” 太怪了，太怪了，即使是系统也激发了吐槽欲——这家伙对男人和女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啊！ 金色的发丝压在帽檐下，冷淡的脸上充满抗拒。 当然现在的空木忧羽不会知道的，即使对方后退一步，也丝毫没有打击到他的热情。 “招聘布告贴在大厅一楼，你是没长眼睛的草履虫吗，全身上下全都充满了荒诞不经的味道。” 空木忧羽并没有生气，微微一笑。 “眼睛的话，当然比不得你怀里这位美丽的小姐了，我就是为她而来的啊，当然，现在我发现你的语言艺术似乎更加美丽呢。” 虽然夸了见崎鸣心情好了一些，但绫辻行人还是冷冰冰地回道：“我对你没有丝毫的兴趣，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他吸了一口烟斗，在烟雾中走进重兵把守的异能特务科，整齐而肃静的氛围像是在恭迎他的归来。 空木忧羽跟了进去，一位干练的女士带着焦急的神色，和绫辻行人交谈了几句，声音拔得很高。 然后扶着额发向他走来。 “是你把他带回来的吗？你想得到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 作为特危机异能者绫辻行人的负责人，辻村深月用尽一切办法维护他和周围人员的安全处。 但没错对方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这一点真的很让人疯狂。 而这位这个英俊的男人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觉得肯定不简单！ 目光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辻村深月冷静地想:就算对方狮子大开口，异能特务科可不是吃素的…… 迷人的灰色眼睛眨了眨，无害的神情出现在他年轻的面庞上：“是想来贵司的新人了，可以允许我插个队吗。” 诶? 只是个错过时间误打误撞的应聘者么。 粗筛已经结束正在进行第二轮，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要求，辻村深月松了口气，扬起标准化微笑。 “当然可以，对于优秀人才，我们特务科的制度一向优待。请于后天上午参加面试，记得补带简历。” “谢啦。” 异能特务科外。 “你蹲在这里干嘛，难道我很像会撞在树干上的兔子吗?” 绫辻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路旁的黑色脑袋，旁边还有一个纸箱猫，眼神冷酷。 “等你回家啊。”空木忧羽站起身，几乎没有时差地回答。 等你回家这几个字太过感性，很容易让人产生其他不必要的联想。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绫辻行人微妙地不爽，用烟斗敲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如愿听到浮夸的“哎呦”声。 他还没见过在私人时间也能厚着脸皮来打扰的家伙。 绫辻行人慢悠悠地晃回住所，也没再阻止背后那个可恶的牛皮糖。 打开灯，屋里的两只猫立即跑了过来看了一眼主人和陌生人然后又缩了回去。 一只三花，一只小黑，养的很好，跑起来颠颠的，憨态可掬。 空木忧羽把纸盒子放在猫粮旁边，小黑猫很快就闻着味出来了，尝试性探着脑袋舔了一口，之后就扭过头，不吃了。 趴着原地，一动不动，病殃殃的。 被强烈目光盯~着，绫辻行人烦躁地指挥空木打开最下面柜子里的猫猫奶粉，还有幼猫专用的猫粮。 “连六周都没有，你又没碰过猫，还带到我这来，怎么想的？” “要不是还剩一点，今天它就会饿死，还不如让某只哺乳期的母猫捡了去。” 绫辻行人一条一条罗列空木忧羽的“罪状”，之前冷冰冰的神色也生动了很多，接过空木煮好的牛奶亲手试着温度喂小猫。 它的毛占了点灰，爪子也灰扑扑的，很瘦很瘦，加上后腿的绷带，可能并不是一只特别讨人喜欢的美丽猫猫。 就是放在宠物店也是最后一个才能被卖出去的这种。 也不怪绫辻连珠炮弹一样开嘲，更多的是对猫咪的状态。不能怪这只小家伙，也找不到丢掉它的人，眼下不就只剩空木这个不会养猫的主子了吗。 旁边之人专注地看着小黑猫餍足使出全身的力气喝奶，短短的尾巴尖都翘了起来，一边听着他说出的养猫常识，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线条流畅的侧脸，和水一样温和的灰雾色眼眸。 算了，今天就放过这家伙好了。 【空木君，果然小猫咪很可爱吧。】 空木忧羽迅速收回笑容，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帮我养啊。” 所以果然猫咪就是为了让他找一份工作然后开始兼任社畜和铲屎官的。 【本系统可以为你提供各种养猫知识，这样看来是不是就简单很多啦。】 “呕～人工智能装什么可爱。” 【……空木君你变了，没养猫之前还不是这样对本系统的。】 “……” “我会继续保持的。”空木笑吟吟地收下系统控诉，挤到厨房给绫辻打下手，细细的水流沿着线条柔软的小臂流到绿色的菜叶上，纤长而白皙的手指在叶子间拨动。 不规则的叶缘从一侧向另一侧摇摆，划过虎口那颗小小的痣，有点沙沙的痒意。 绫辻行人瞟了一眼，立刻腾出手拿起几片菜叶示范:“忘记怎么洗菜了是吗，这里的叶子要择掉……” 冷冽的目光流经几处疏漏，仔仔细细地把潜藏的污泥清理干净，他抬头一看，对方认真听讲的脸上露出黏腻的笑容。 “行人，好有贤妻良母的感觉。” 绫辻行人的动作一顿，深呼吸几口气，冷言冷语:“不想吃就出去。” “我错了，我们现在都是家庭主夫。” “……在我没拿起刀前离开厨房还来得及。” “诶！小心刀，上面还插着鱼！” 他想要的是清蒸全鱼啊！分开就变成乱七八糟的鱼块了。 一顿饭做的身心俱疲，空木简直比发情期的猫还能鸡飞狗跳。 典型的人来疯。 对方倒是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又做贼心虚，吃饭的时候立刻小嘴叭叭各种夸夸，绫辻听得心烦，敲了一下对方的手腕，冷声道: “食不言。” 对方才消停下来，然后又拿鱼肉去逗他们家两只猫。 真该死，当时就应该直接关门的。 绫辻行人冷静地思考下次应该怎么防贼。 啧，特务科养的废物们也应该有点作用吧。 “多谢款待啦，下次会带上礼物来玩的。”空木忧羽抱着纸箱站在门口道别。 希望你的礼物不会是这只不能自理的猫。 不会有下次了，绫辻默默道。 “等等。”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 青年的眼神清澈，乖巧歪头。 “……记得给它打疫苗。” 好像没什么问题。 等等—— “放下那只猫。” 绫辻行人用烟斗的尖端挑开盖子，一个活泼可爱的黑色猫猫头探出。 他转头看了一眼昏睡的白手套，破案了。 他们家的，叛徒猫。 看来所有生物在空木旁边都有叛变的可能。 绫辻行人抱紧了见崎鸣，攻击性拉满:“低劣的手法，你是在表演喜剧吗，但是我只看到了一个小丑。” 又来了，这个人戏也太多了，明明知道他看得出来还故意整这出，给谁看？反正这种话剧水平他会毫不客气地扔臭鸡蛋的。 “没瞒过吗~真不愧是侦探呢。” 绫辻行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别用我这个称号叫我。” 没有侦探会杀死自己的犯人，那是屠夫。 所有人都叫他「杀人侦探」，只是因为他拥有无人可以干预的因果论级别的异能力。也是拜它所赐，他成了被特务科重点关照的特危级异能者。 只要找出犯人和证据就可以置对方于死地，让其无法逃脱意外死亡的结局，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神胆寒的异能了。 绫辻行人手指在烟斗了摩挲了几下，缄默着，等烟斗里的火星烧成灰烬，才抬眸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加入特务科？” 空木能听到烟草在最后的火星中灼烧的那种啪嚓声，灰雾色的眼睛直视那双墨镜下淡漠的眼眸。 “我想……能让你心甘情愿待着的组织，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吧。” 他们的目光在无形之中仿佛利刃相交，等到在这良久的时间里，让彼此都读透了什么不会言说的事物，绫辻行人突兀地咧开嘴角。 “那你可能会失望，不考虑一下黑手党吗，就自由上而言，那里才会是你这种人的乐土。” “喂，你不要企图动摇我啊，我是会坚决到底的！”空木不满地嚷嚷道。 “呵，那我就直说了，你想知道的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你就是你，没有多余的可能性。以及，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以后想脱离特务科别指望我帮你。” “你这就要和我断绝关系吗，侦探先生真是太过冰冷无情。” 请问他们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过别叫我那个名字的吧。”嘲讽的笑容挂上嘴角，绫辻行人懒得再和这个家伙演下去了。 空木似乎也赌气了，就像是一个想要制造惊喜的孩子被妈妈说“整这些没用的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不，就算你堵住我的嘴，我也觉得你就是侦探，虽然我并不觉得职业能局限住人，但是，我不会看错的，你的身上满满的都是侦探的气息，你是注定要成为侦探的男人。” 【……6。】 哈? 诶? 说完这句，三个生物陷入诡异的沉默，灰雾色的眼睛眨了眨，没有丝毫自知之明。 绫辻行人扶额。 没救了，这个人。 亏他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浪费生物能。 “……刚才，你说过什么吗?”他好想选择性失明加失聪，但是对方真的，在这方面莫名其妙地较真。 不行了，只能尬了。 难道还要他说实话——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吗！ “……这是出自哪部作品的台词改编？” 太正经的问法但是好神经病啊，果然空木的气质会传染，就像病毒一样。 空木忧羽乖巧作答: “……海贼王，刚刚看了两眼杂志。” 得，又是哪个特务科老六在家访后留下的。还真是有点“用处”哈。 他指的是他对他们进行家访【划重点】 窒息的空气直到空木默默把猫换掉，轻手轻脚离开才恢复正常。 他一定要把异能特务科的蠢货和空木不得入内贴在门口，永远。 —————— 【空木君，你怎么能这样，我这么关心你，你却……】系统用电子音声情并茂的表演显得非常搞笑。 “喂，你偷看我漫画是吧。” 这语气也太糟糕了，他是什么骗人感情的渣男吗。 【……《萌爱》，梦野咲子老师画的，推荐。】 这是什么什么量子速读。 空木忧羽保证他就翻了两下。 “行了，这他早就看出我的问题了，总的来说也是交易嘛。” 【什、什么，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做这种事！】 “再加载这个语言模块我就随机选择一个人让他去攻略天选之子了啊。” 【很有趣，本系统也这样认为。】系统就像是一个玩过了的小孩子，恢复平时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侦探啊。”空木忧羽不经意地提起。 “我是从来没摸过，虽然我想不起来，但是肌肉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他回想起他们之间相处的点滴片段，肯定地点了点头。 “能这样说，肯定也看出来我的空白，他太过敏锐，要瞒天过海果然不容易啊。” “好叭，其实不得不承认，明明没有任何肢体不协调，但还是他技高一筹，果然太过聪明就是会有没穿裤子的感觉。” 【嗯，恭喜你，找到了一个正确答案。】 空木忧羽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冰凉。 眸色沉下来，他磨了磨后槽牙：“果然你什么都知道。” 在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还是系统对他疑问的回答——本系统也不清楚呢。 所以，都是在骗他。 【是为了保护你，如果能直接告诉你的话，本系统是不会有隐瞒的，请相信，只要你需要，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事到如今你还拿什么让我相信，你给我的异能？说不定还是我以前就有的。” 【如果强行告诉你，很有可能造成大量记忆和信息冲击，会损坏大脑，最优解就是让空木君你自己去发现，就好比一句话‘你永远不能叫醒一个自己想睡的人’。】 “是‘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啦，等等，制造出你的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呢。】 凉风吹起额间的碎发，空木忧羽突然释怀了，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让我自己去寻找的意思吗，真狡猾啊。” 他变得越来越能接受妥协了，也越来越需要其他别人的力量。 这是从他醒来、不，应该是从毫不犹豫地救下那只猫咪开始，再也回不去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不就是摩多摩多地和别人贴贴吗，他本来就是超级想要这样做的。 他伸了个懒腰，走进川流不息的人潮里，好像他真的从未离开过。 来往的人不会注意一个路人，灰色的眼睛深邃而锋利，一头狮子悄悄苏醒在飘逸的长摆风衣下。 “呐，我说，这就是我的身体对吧，所谓的个性化服务，只是在引导我走偏，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呢？” 他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这句话是有声音的，只是被晚风卷得破碎。 【其他活动，不干涉主线的情况下，可以自由活动。】 “真的吗？！”空木忧羽直接欢呼一样跳了起来，直接吸引了全场路人的目光。 这人不会有毛病吧，叫的这么大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这句话。 他眨了眨眼，大声喊:“我最好的朋友和他最爱的女孩在一起了，虽然我也喜欢她，但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这难道这不值得庆祝吗？” 第一秒，是复杂的眼神，然后又像是煮沸的开水一样暴动起来，寂静中有人开始声援他“我懂你，做兄弟的，就应该这样！” “不爱就不爱，下一个更乖！” “喔喔喔喔喔——” 欢呼的都是年轻人，他们成群结队地来到他身前拥抱了一下，势要结为异父异母的兄弟。 那些年长一些的则是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是回不去的沧桑，还有鼓励。 如此洒脱，如此潇洒。 最后的是一对老人伴侣，跨越了一个年代的他们讲究距离感，在半个身位处感慨: “年轻真好。” 是的，他立于人群中心，像一个国王一样骄傲，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呼吸，他活着，他立于这个世上。 这一秒，他感觉他的时间才开始转动，系统没有否认前一个命题，而这些陌生人则是肯定了他的存在。 这时候的心跳如雷，呼吸像是出生的第一口一样新鲜甘甜，空木忧羽突然感觉这个空壳一下子注入了无限活力，他自由了，这是他的人生。 系统一句话没说，像是被吓到了，显示器上飘满满都是同一句话，五颜六色的，像是在放烟花。 【社牛，恐怖如斯！】 红的绿的各种颜色的光线尽收眼中，像是炸开的烟花一样绚烂。 “呼……真开心啊。” 果然和别人贴贴最棒了！ 4. 第 4 章 聊天界面冒出新的未读信息，纤细的手指顿了顿。 今天也在绝赞摸鱼中：【怎么样，关于入职方面的进展顺利吗？】 我才是天选之子：【超级顺利的说，已经拿到了异能特务科的面试邀请啦，希望之后也没有问题。对了，上次你介绍的人也很热心呢，效率超高的解决了，红豆泥阿里嘎多！】 上次聊天以后，摸鱼君就时不时地冒泡，空木也并没有问到情报就溜走，把随机生成的乱码昵称改了改，用上了打乱他自由生活的家伙，所以就叫“我才是天选之子”。 【这样啊～能帮上忙就好，这也是优秀武装侦探社社员的职业素养啦，不过还是选择异能特务科有点可惜呢，痛失摸鱼队友！】 【……还是觉得政府人员更有保障啦，摸鱼君要见我的话也不是不行哦，下次约个时间一起喝酒。】 【^_^】 关闭聊天框，空木忧羽心情愉悦地把做好的简历放在文件夹里，开始准备猫猫喝的羊奶。 勺子在白色的液体中搅拌，时不时碰到侧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空木君，空木君，问摸鱼君的这些问题对于本系统来说很轻松就能搞定的，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呢。】 傻白甜系统的好奇心真是无穷无尽，空木忧羽起了兴致：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摸鱼君真的很棒，每次都会给我准备小惊喜这一点上真是太—— 合我胃口了。” 昨天路过某个美妆店突发奇想打了个耳洞之后空木忧羽迅速问候了一下摸鱼君，然后得到了线人的情报，把猫放回家，确认小家伙睡死了之后就偷偷搞py交易。 然后就被坑了。 几把枪指着他的脑袋，而空木还是一幅轻松的姿态，系统都吓得关上显示器了，结果下一帧，枪就出现在它家宿主的手上，按着他们老大玩了自称“交流感情”的小游戏，吓得对方都快尿裤子了才收手。 而空木找他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办、假、证。 是的，他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所谓的简历就更不用说。 系统选择性忽略空木边玩边嘲讽它一点用都没有的阴阳怪气。 “对了，那个谁，就是你说的天选之子，他多大？” 【18岁，还有几个月就19了。】 系统正奇怪他问这个干嘛，结果就看到空木转头就和那个可怜的老大哥说： “哦，年龄给我弄成23岁，刚好上完大学，就写东大吧…外语学院，学什么语言？嗯…就中文吧，剩下的看着写。” 就这样，空木忧羽搞定了证件和简历，顺便愉快地收下了“赠别礼”，大摇大摆地出了据点。 【唉，空木君已经进化到不需要本系统的程度了。】 系统显示屏中的青年正拿着奶瓶喂猫，虽然刚成年，但脸上的线条清晰而明朗，菱角分明，有一些充满攻击性的锋利。整体给人的感觉介于青年和成熟男人之间，可以很自然地通过改变气质呈现出不同的感觉。 而他的宿主显然精通此道，在异能特务科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游刃有余的社会人士，但现在…… 蹲在猫窝旁边的他等待着猫咪探过头，白色灯光照在他脸上有一种柔和感，微微垂眸让鸦羽般的睫毛遮盖深邃的灰眸，像是洗去了浮华外表，暴露出温柔内在。 “之前行人是怎么喂的来着，为什么对我就不理不睬，就算是猫、就算是小猫咪，在我这里也没有任性的权利的！” 虽然这样在心里吐槽，但空木忧羽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灰眸里没有丝毫不耐。黑色的幼猫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抬起头，一人一猫对上了双眼。 “咪——” 小小的尖牙若隐若现，粉嫩的鼻尖耸动，闻着味颤颤巍巍地凑上来，含住散发着香气的neinei。 咕噜噜的吞咽声清晰可闻，囤囤囤的样子好像全身都在用力。 毛绒小脸上鸢色的眼睛完全睁开了，显得特别大，一眨不眨地盯着喂食的人，小尾巴欢快地甩来甩去。 空木忧羽的脊背瞬间僵硬了。 【空木君，它在叫你哦。】 “居然，叫起来这么娇。”空木双眼失神，喃喃道。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尖碰到了头顶上的毛尖尖。 好软。他想。 然而下一秒就变得空落落的，幼猫敏锐地往旁边一挪，明明身子都和脑袋一样大，还高高昂起头颅，黑色的毛毛展开，像一头威风凛凛的小狮子王，骄傲地说:它才不会随便给人类摸摸。 吃了东西精神起来的小家伙一甩头，用毛绒屁股对着空木忧羽，迈开短短的腿，笨拙而不失优雅地走回猫窝。 空木忧羽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好的，我要开始对猫过敏了。” 【?？?可能、可能小猫比较胆小……】 看着旁若无人开始舔毛的黑猫，系统陷入深深的沉默。 “喝了我的奶就想跑的白嫖猫！” 空木忧羽嘴上咬牙切齿，小心翼翼试探性伸出手，想趁小黑猫舔毛背对没注意再试试，结果它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眨眼间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他不信邪的揉揉眼，这白嫖猫还能比他手还快，这才多大?这么小就这样还得了？ 感觉自己被猫玩弄了，空木忧羽和它对峙着，看着比自己大不知道多少倍大生物，小黑猫丝毫不怕，鸢色的圆眼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居然在一只猫上吃瘪了，难以置信！ “你不要指望我给你铲屎，你这样的态度非常不端正！” “咪呜——” 猫咪抬起爪子舔舔，在余光中甩出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呵呵，它会自己上厕所。 “像你这样没有猫德的小猫咪，我给你好吃好喝，你得给我守好小猫咪的本分，不然就会变成社会弃猫，你看着办吧！” “喵，喵，咪——”这叫出来的声音就像是在棒读，满满都是“那又怎样”的敷衍。 太狂了，真是太狂了！ 系统也在狂笑，它家宿主真是对小动物一点办法都没有，而加持了某些特殊属性的猫咪就更不好搞了，大概也只有那种天然属性的人才能讨得欢心吧。 猫猫似乎在漫长的对峙中轻松取得顺利，就在它眯着眼睛嘲讽眼前的人类时，突然浑身颤抖一下，一团小小的、带着奶味的气体从粉嫩的小嘴里冒出，震得脑袋都一抖。 一人一猫同时愣住了。 而这个生理现象还不带停的，它狂拽酷炫的气质一下子就被毁了个彻底，急忙拿起一只白爪子捂住嘴巴，又听到了来自上方空气的大笑： “有点小猫咪啊，表面上看起来谁都高攀不起，其实在背地里悄悄打嗝都不带停的。” 哟哟哟，这不是小黑猫吗，一会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咪咪咪咪咪！”它气的弓起背部，然而一发声就忘了捂嘴，一时慌乱，真如空木所说的连续打几个都不带停的。 被气流冲得头昏脑胀，头顶的人类还、还……诶，背上被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两下，它抬起头，奇迹般的好了。 “好了好了，我没嘲笑你，不过……这么有意思的模样当作今天的饭钱也够了，我会珍藏的。”空木忧羽摇摇手上录像成功的手机，嘴角微勾。 “咪嗷——”小猫扑过来就想抢，奈何腿腿还是太短，都挨不到边，气恼地转过身，空木笑的更大声了，果然小猫咪还是斗不过他啊！ 眼前黑色的物体一闪而过，小猫趁他不注意突然转身，扒着他裤腿往上爬，一小会已经到脚背上了。 空木忧羽整个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那种从未有过的触感，一个不稳手机瞬间摔出去，迅速被闻风而来的猫爪按在爪下。 看到空木忧羽完全没有过来和它抢东西玩的趋势，小黑猫歪了歪头，眼珠子一转，试探着把爪子搭在脚背。 咻～移开了。 哦～是这样。小黑猫露出了狡黠的眼神，以一种看破全局的王霸之气，开始反向逗起人来。 它一伸爪，空木就僵硬地躲开，但之前的游戏中就证明了小黑猫的反应快多了，于是最后开始放弃抵抗，挨了好多记猫猫踩踩后，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疲惫感。 他感觉都快对猫建立耐受了，真是多亏小黑猫的调教，呵呵。 玩得差不多了，小爪子一推把奇怪的砖头还给笨笨的人类，猫咪甩着尾巴回窝睡觉。 小黑猫：今天又是做大爷的一天呢。 空木：别太荒谬！ 5. 第 5 章 第二天。 “别打着把猫放我这的主意，接下来几天我都不回来。”绫辻行人冷冷瞥过来，对于这种一大早上就堵在他家门口的家伙一向没什么好感。 “别这样嘛，行人，咱俩谁跟谁啊，在我心里，你可是最好的偷摸大鸡诶。” “最好的友人?”绫辻鼻尖发出一声冷哼，从玄关一叠报纸中抽出一张，糊上空木的脸。 这种娱乐小报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一直以整花活和炒冷饭过火，这次最大的版面上写着“史上最感人友情！上万人围观3p变2p！” 其实就是空木忧羽那个晚上突然抽风的一个添油加醋的版本。 “没错啊。”空木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用手指了指绫辻，“最好的朋友。” 反正他现在只有一个朋友嘛。 然后又向下移到见崎鸣身上，她还是那么美丽，黑色的卷发，红宝石一样华丽的眼睛，一身小洋裙更是把萌度提升到了极点。 “最爱的女孩。” 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看着绫辻行人更加冰冻的脸色，空木歪头，恍然大悟般掏出一张纸条:“在门口捡的，不用谢我。” 绫辻都快被气笑了，这不就是某个特务科的蠢货贴上的“空木与猫不得入内”，他现在只想把那些报纸和纸条一起糊到空木洋溢着多余笑容的脸上。 生生按下杀心，绫辻行人烟管敲敲对方的肩膀:“走了。” 赶紧给他滚去面试！ 别把上个班搞的跟小学生上学一样，还要约伴一起，真是受不了这白痴。 “哎。”空木开心应道。 “说起来，行人最开始为什么要养猫?”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遇见它们，就带回家了。” 才怪，其实是在第一次亲眼见到在他面前意外死亡的罪犯时，有两只小家伙立刻吓得跳了起来，飞快地迈开爪子跑到他脚边瑟瑟发抖。 感受到靴子上传来的磨蹭，突然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就消失了，无论是有罪还是无罪，生存还是死亡在那一刻都离他远去，他的视野里只有当下两只可怜可爱没有人照顾就活不下去的幼猫。 倾尽特务科全体都无法改变的因果律，努力去适应或者终止实际上对他并没有意义。 他突然转过身，理智的光芒透过眼镜射出。 “你就想所有狡辩的犯人一样不思悔改啊。”绫辻低沉的声音像一座火山一样可怕，“不要每次都用同一种理由来试探我。” 他才不会被迫当高中生的心理顾问。 而且你碰到的猫为什么要别人帮你养。绫辻行人冷笑一声，能把空木忧羽这种享乐至上的家伙给拖住的猫，推理出这个事实的那一刻，他很乐于看见他们互相折磨。 要是弄得没时间来烦他更好。 他用烟枪点了点空木的胸口，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可以用你装满了奇葩思维的脑袋想想，为什么在那天过来招惹我。” 空木忧羽低头看了眼对方的红色格子长裤，小声喃喃:“你穿了一条我喜欢颜色的裤子，我判断品味不错。” 该死，他不应该用这个问题来做引子的，这家伙果然会故意说一些诡异的话。 “假设是这样、不对，你还真是这样想的……”绫辻行人难得的噎了一下，“那就不需要考虑太多。” “笨蛋，人怎么可能决定好所有事，只要在能改变的地方竭尽全力就好了。而且我的经验告诉我，当你越想摆脱什么，往往最终还是会走到这条路上。” 这是他从无数在犯罪时挣扎的罪犯的悲惨经历中得出来的。 灰雾色的眸子眨了眨，无辜又可怜的眼神伪装的很差劲:“你的意思是，让我摆烂？” “……随便你怎么理解。”绫辻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他讨厌不坦率的人，但看着对方眼神中真实的纠结，嘴角一弯。 他缺少一个能推他一把的人，站在这个位置上一定很有意思。 虽然他是被24小时监控的特危级异能力者，但在其他事上有权力可多着呢，为什么不选择让自己更愉悦一点——比如站在这家伙入职道路的对立面。 他拐进属于他的通道，现在是八点一刻，距离空木的入职考核还有15分钟。 —————— “喂，你就是我的竞争对手？”已经在候等室里的男人不耐地盯着走进来的空木忧羽，眉头微皱。 这种人……这种来面试还穿着休闲T恤的家伙，真的很让人生气啊！ 空木忧羽却是眼前一亮，原因无他，对方真的太红了，从头发，到眼睛，都像是要烧起来的火焰一样，明亮耀眼。 如明星一般精致到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容，奢华的皮鞋和手表，裁剪得体的西装上镶有亮钻，身形高大而挺拔，整个人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华丽！ 一双火红丹凤眼不屑地瞥过来，大概和空木这种看起来就轻佻随性的T恤男比起来，他明显上心多了。 空木像是没感觉对方眼神中的轻视，向对方微微一笑，红发青年微微一愣，眼中闪过迷惑的光。 到了预定的时间，也没有人来，空木忧羽伸了个懒腰:“还不开始吗，不然我就回去喂我家猫了。是人还没到齐吗？” 猫？红色的呆毛翘起一角，青年耳尖微动，轻咳道：“哼，当然没有，能抵达这里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不仅要有强大的异能，还有极高的素质，往年几千个能招到一个就不错了，你以为异能力者都是大白菜啊？” 看着对方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更加骄傲地昂起头，果然需要他来解惑吧，幸亏他都打听清楚了。 然而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似乎天生有一种疏离感，站在他们之间也显得格格不入。 金色的发丝和挎包还有没塞进去的小洋裙的一角，摘下墨镜完全暴露出的面容更显锋利。 还真是你啊，行人！ 就算是空木忧羽也惊愕到说不出话来，这唱的是哪出戏。 不过角色扮演他最擅长了！ “还真是迟到啊，啧。” 面对将来同僚的问责，绫辻行人没有一点表示，微微颔首，就拿起一本书开始翻看，一点都不着急。 “这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空木忧羽好奇。 “推理小说，唯独给你不行。”他冷淡地回道，视线没有从书中离开过。 “怎么回事啊，这家伙，看不起谁呢！话说回来，人也应该齐了，异能特务科是效率这么低的组织吗？”之前还高傲的青年不自觉地就和空木站到了一块，不满地抱怨。 空木忧羽一敲手心：“我知道了，是社交能力的测试吧，就是说，刚开始会观察新人们相处的情况啦，确定能在各种场合都能顺利交流。” “那么先从我开始，这里是空木忧羽，东京大学外语系毕业生，目前还没有异能，请务必多多对什么都不会的我关照！” “真的吗？”狐疑的眼神一闪而过，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他也…… “…栗山绪，也是东京大学毕业的，异能…幻境，这样可以了吧。” “哦～同窗啊，那更要互相帮助了。”空木忧羽牵起栗山绪的手上下摇摆，笑容满面。 果然是凭借走后门过来的，栗山绪想起刚刚看到某个人一同走进来的空木，一定是依赖他人成习惯的家伙，对于这种弱者，伸出援手也是无伤大雅的美德。 “那就勉强罩着你好了。”他撇过脑袋半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好酷，就算是他，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好像□□组织老大会说的台词！ “御手洗洁，占星术。” 这……还用的是假名？这都懒得易容还特意换了一个名字。 空木忧羽眼睛一亮，蹦出一句话：“打扫厕所？真的假的，你来特务科应聘的职位是这个，我该怎么形容呢……” 空木忧羽和栗山绪都露出复杂的表情，「手洗」是厕所的意思，要是把「洁」用清洁来解释，那就真的是“打扫厕所”了。 “超——有趣的说，不愧是看推理小说的人啊，有对暗号的感觉了！决定了，我的理想职位就是，成为御手洗先生的助手一号！” 而栗山绪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真的有人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吗？这也太草率了点吧，而且这个弱鸡的脑回路也太异常了，助手一号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助手二号吗？怎么说打扫厕所还需要助手也太离奇了。 不过，就算是以清洁工的身份和他成为同事，他也不会嫌弃空木的。栗山绪在心里暗暗想道。 “不行，我不会让你做我的助手，他的话，勉强可以考虑。”漆黑的眼眸缓慢转向栗山绪，虽然依旧是彬彬有礼的姿态，但那种理所当然的样子给他增添了一种君临天下的威慑。 “哼，口气倒不小，做的到的话就尽管试试啊，输了的话我可不会惯着你。” 就在气氛灼热之时，踩着高跟鞋的女性走入房间，一番问候之后各自交与他们一份文件，也就是考核内容——关于最近流通在市场上不正常交易金额的案件。 有一大笔资金，或者可以直接称之为一笔黑、钱，数量庞大且以不正常手段流通，为了争夺它们已经发生了杀人案件，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从死者入手，查出背后掌控金钱之人的下落。 几乎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栗山绪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微颤。 一上来就是杀人案件，几乎不会给予多余线索，对他们这么自信吗？ “我们都是一样的吧？”空木忧羽左边探头看看，右边凑过去瞧瞧，果真是三份一样的文件。而绫辻行人看了两眼就丢掉了，重新捧起推理小说。 “松了一口气呢，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破案了，和我猜的一样，合作解决呢。” “猜……猜的？！”骄傲的小公鸡不敢置信地拔高音量，“所以说之前都是瞎说的？” “是的哟，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那这样的话，他们异能的情报岂不是都……被这家伙骗出来了！ 他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看着栗山绪单纯的表情，空木忧羽愉悦地笑了。 “但也没说不可以一个人，你们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先走了。”绫辻行人淡淡道，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至门外。 看起来是铁了心先做完狠狠淘汰他们两个了。 “哎，别走，一个人去也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去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对吧，栗山？” 被点到名的栗山绪呆了两秒，回想了一下那全是血的照片，轻咳一声表示肯定，心虚地挺起胸膛：“没错，你们这身板一看就不会打架的样子，还是得靠我。” 绫辻行人无语，他还能怎么办，就算拒绝两个人也会偷偷摸摸地跟上来，而且这里最容易惹出事的人看起来就是他们两个幼稚的家伙吧！ 6. 第 6 章 路边的街机厅已经封闭好了现场，供他们前去调查。 地上的血迹已经半干，但那股腥味久久没能散去。 “虽然我偏爱红色，但果然看到血这样的还是喜欢不起来啊。” 【空木君别摸鱼啊，既然加入了就好好努力工作吧？】 空木忧羽靠在一台老虎机旁，垂眸看着那几名死者。 失去的也是横滨本地不太有名小组织的人，这么年轻的样子，一看就是从学校里跑出来当混混的高中生。 虽然可以预料到大部分这种人的下场，但心里还是像堵住了一样。 面容稚嫩，穿着虽然沾了灰尘，但也能看出是被家人惊喜打理过的，领口折叠的样子，还有下摆的板正无一不说明着这些。 还有内口的学生证，最小的15岁。 灰色的眸色深沉了几分，用轻松的口吻回道： “没办法啊，毕竟我什么都不会嘛。话说，你也摸鱼很久了吧。” 【本系统是在照顾猫咪啦，我发现小黑猫很规律，一般吃完饭开窗出去，然后到饭点又回自动喂食机那里，周而复始，应该不会出问题。】 “当然，也不看是谁养的。” 【是谁之前还打算扔给绫辻先生的来着？】 “……你还是继续盯着猫吧。” 空木忧羽抬头望着天花板，压抑的漆黑仿佛要把他锁在盒子里。 “你发现什么了吗？”栗山绪问绫辻行人，除了这些已知的身份信息，并没有找到其他可以判断出什么的信息。 “能看出的是，他们是坐在这台机子的时候被袭击的，你看这里血溅出来的位置，但他们是向后倒下的姿势，身上没有伤口，内出血。虽然血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但我判断应该是同一时间遭受袭击，是大概是能引发人体内部反应的异能，操纵细菌或者细胞，引起大量出血。” 栗山绪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加上一头艳丽的颜色，更显得惨白。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也仿佛顺着孔道缓缓流出：“那如果就在旁边，岂不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 绫辻行人的脸色依旧平静：“任何异能有其限制条件，你看他们肩部衣服上的褶皱，是被人按压过很久留下的形状，说明可能需要长时间的接触才可以生效，而且发作时间也很长。” 那岂不是，更加折磨人。想想坐在旁边一起打游戏呐喊助威的家伙其实抱着暗杀的目的，毛骨悚然。 “但是要确定犯人的话，还需要对动机等进行调查，仅仅知道手法还不够。” 但眼下，好像没有更多证据…… “诶，我说怎么感觉走路一高一低的，原来脚下粘了张纸。”空木忧羽弯腰捡起，打开一看，“是开户证明呢，怪不得能呆这么久。” 绫辻行人接过，仔细查看，而后轻轻点头：“很有用，我去附近的银行查一下。” 终于有点有用的了，栗山绪松了一口气，一改态度拦住立了大功的空木：“你运气还挺好，说不定异能就是幸运E。” 空木忧羽跟着咧嘴一笑：“也许真是。” “诶，你看，下面好像有个东西。”空木指着暗处几台机子中间狭窄的缝隙，黑漆漆的一团。 栗山绪弯腰凑过去，狐疑道：“真的吗，你可别蒙我。” “我哪次骗过你，之前那难道不是调节气氛的小把戏吗？” “哼，净靠一张嘴的家伙。”栗山绪甩了一下头，及肩长发啪的一下刷过空木忧羽的侧脸，他的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果然是精致的华丽男孩啊！还自带香味！ 黑暗中空木的眼神晦暗不清，栗山绪努力寻找线索，有些灰尘落在他打理干净的头发上也丝毫不能破坏那闪耀的红色。 果然，他还是…… 砰、砰——两声枪响震颤了耳膜，栗山绪瞳孔紧缩，下意识地转头，却被身后的空木牢牢按住，对方和他紧紧相贴，挤占着这个尚且安全的死角。 “嘘，别动，你的头发会反光。” 空木微不可闻的声音落在他耳边，连颤抖的心脏都在对方依旧轻松舒缓的语气下稳定下来。 “切，没蹲到吗，真是晦气，呸。”重重的脚步踩在地板上一顿一顿，似乎在四周巡查。 拿枪的人似乎因为没抓到人而气急败坏，往各个角落放了好几声空枪，金属子弹掉落在地方的声音像是死亡的圆舞曲。 近了，越来越近，空木忧羽算着距离，对方一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果然，他还是得…… “你跑的快吗？”耳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如同仙乐一般空灵，是放下所有傲气、认真转过头看着他的栗山落。 灰雾色的眸子对上那双耀眼的红瞳，向下弯起：“那肯定的。” “行。” 高大的黑影踱到缝隙口，背对着他们在给烟点火，栗山闪电般地从空木的怀里钻出，横着手肘狠狠给对方的脑袋来了一下。 空木忧羽起身的时候扫了一脚，对方脑袋砸在地板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快跑。”栗山绪看也不看对方的状态，余光一直盯着空木的步伐，拔腿就跑。 火红色的长发飘起，像是火鸟的尾羽。 门口的白光就在眼前，而另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却让他停下脚步，摆出备战的姿势。 糟糕，还有一个人守在门口盯梢。 但是，用异能的话他控制不住，而体术也只是压过普通人的半吊子。 他瞥了一眼看起来柔弱不堪一击的空木，上前一步遮得更加严实。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的，七步之内，人比枪快。 嗯，以异能者的体质，应该能看清。 砰、砰、砰、砰—— 已经开枪了吗，他怎么没看见子弹？ 难道他已经……栗山绪低头，身上没有血洞，血腥气从敌人身上传来。 从硝烟中走过来的绫辻行人披着霞光，犹如天神下凡。 “真是小看你们了，枪都不带靠肉搏，是不是应该称赞一下勇气可嘉？”绫辻行人面无表情地嘲讽。 “什么啊，真不会说话，懂不懂什么叫宁死不屈。”栗山绪撇过头，他才不和没有队友爱的家伙说话。 绫辻行人：…… “你的腿还在抖。” “闭嘴！” 从栗山背后默默走出，空木忧羽亮出星星眼：“太帅了啊栗山，被你救下的我真的超级感激，真的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虎口逃生啊！” 他小声补充一句：“当然还有御手洗先生。” “哈哈哈哈，当然了，这是应该的，因为我超强超勇的。” 御手洗：……没救了，这两个人，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信。 他微妙地叹了口气：“你们先调整一下，我去审问。” 空木比了个ok的手势，隐退。 —————— “果然是为了那笔钱。”不多时，绫辻行人就结束了，联系特务科把人押走。 “怎么说？” “刚开户的账号瞬间就多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钱财，意识到这一点后，受害者准备花光它们，但有人已经盯上了流动中的非法财产。” 这种可以靠强夺豪取的财产，也就是——黑钱。 “今天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明天查异能者的下落。”绫辻行人黑色的眼底划过一丝利光，“明天见。” 在日落的余晖里，经历了心惊肉跳的他们即将分离。 “哎～”空木忧羽眼疾手快地扯住对方的衣袖，“团建一下啦。” 他向绫辻行人眨了眨眼，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而栗山绪没有一丝犹豫：“好啊，我现在就、咳……你先给我个地址，我办点事就来。” “那我们先走？”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还有不走的理由？御手洗无语地跟着空木并肩而行。 刚过了一个转角，空木又拉住他另一边的衣袖：“嘘，我们偷偷跟上去，看看他在干嘛。” 绫辻行人：……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自来熟吗，无语。 眉头微皱，心头泛起一丝微妙的不爽：“那是别人的私事。” “但是，他又回那里了，我们总要保证队友的安全吧。 绫辻行人：貌似这个队友的概念还是这家伙提出的，他们没表示过同意吧？ “快，我们进去给栗山送温暖。” 兴奋而激动的语气，就好像马上就要去装炸弹一样，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认真投入啊！ 一本正经的绫辻行人也忍不住吐槽。 “嘿，我们回来了！” “呜哇哇哇哇——吓死我了，你过来干嘛，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哟哟哟，我还没说就怎么迫不及待的不打自招啊，果然有鬼，让我看看，诶？诶？诶？” 看着耳尖都气红了的栗山绪，空木忧羽试探性地询问：“……是为了，抓娃娃机？” “我求求你别说出来好吗，给我留一点私人空间啊……”栗山绪崩溃地蹲下，他盯着这几台精致的毛绒绒很久了，虽然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真的不是变态啊！ 大男人喜欢这个，也没有错吧！ 还不允许他私下里汲取一下可爱能量安抚一下被吓到的脆弱心灵吗？！ 绫辻行人瞥过来：看看，搞砸了吧，让你什么都好奇。 空木交换眼神：他马上哄好！ “对了，我家里有只小黑猫，毛又软又好摸，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吗？”红色的眼睛有点水色，空木忧羽心头一颤，坚定地点头。 “真的。” 空木忧羽接过绫辻行人配合吊起的几只娃娃塞到红发青年的怀里。 “我们现在就走，你看，这不都弄好了。” 骄傲的小孔雀低声应道：“嗯。” —————— 于是团建地点，就变成了空木的家里。 栗山绪拿着逗猫棒和小黑猫玩，虽然小猫总是爱答不理的，但他就是喜欢这种傲娇款。 绫辻行人继续看推理小说，时不时望一眼厨房。 没错，现在的做饭重担，就落到了空木忧羽这个失忆人的身上！ 过了几刻钟，饭菜都被端了上来，卖相不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还不错嘛，在我家也勉勉强强可以当个厨师助理。” “深藏不漏啊栗山，我就说你身世不一般，这名字也取得特别好听，有文化！”空木忧羽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夸。 “那可不，我妈取的。”小孔雀骄傲地挺起胸，姿态从容的夹起一块清蒸鱼肉，放入口中的那一刻，他愣住了，眼中闪过万千神情。 “妈妈……” ？？？这可不经当啊小绪绪！ 空木忧羽瞳孔巨震，脸色也肉眼可见复杂起来，活像京剧变脸。 看到他这样子，栗山还不知道空木在想什么吗，他没好气地解释：“和我妈做的一样差。” 红色的眼中浮现怀念的暖意：“但是，勉强能下咽。” “那我就放心了。” 这一个放心包含了种种，说的是异常惆怅。 绫辻行人默默吃着，眼神却没离开过彼此。 “哎，别就吃这一个，难道夫人做菜你也都挑食啊？” “那当然——不敢了，她可凶可凶。”栗山绪咽下一口饭，“从小什么都会管我，衣服、鞋子、玩具，啰哩啰嗦一大堆，还特别喜欢买华丽复杂的衣服，可没把我累死。” 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听起来真的很暖，没有家人的空木忧羽认真听着。 “而且，绪这个字不是给女孩子取的吗，我早就怀疑了，终于，有一天我偷听到她对闺蜜说，以前特别想生女孩。幸好我够好看，满足了她打扮换装的欲望，不然我还没家里的狗地位高。” 绫辻行人、空木忧羽：怪不得喜欢毛茸茸和娃娃呢……原来症结在这…… 栗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最后，眼里的悲伤一划而过，变成了坚定：“各位，以后你们要是遇到了一个人，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异能特务科就是为了找到他。” “他的称号是「杀人侦探」，我绝对、绝对要在那之前找到他，然后……” ———提前终结掉那个未来。 他没注意到，两位小伙伴的眼睛里，无一例外的，浮现着究极复杂的神色。 7. 第 7 章 小黑猫甩甩尾巴，从沙发下的角落里走出。 啪嗒啪嗒，爪子按在地板上，迈着优雅的猫步接近占据了它一大片领地的大型生物。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会是死掉了吧？ 刚才还和另外两个同伴发出吵闹的噪音，现在就像一个雕塑一样安静，小黑猫慢慢地靠近，围着身高腿长的空木忧羽转了一圈，犹豫两秒，爪子按在平坦的胸膛上。 扑通～扑通～ 小黑猫感受到温热的胸腔仿佛在爪子下发烫，若无其事地移开爪垫，手感一点都不好，太没用了，这个临时仆从。 不会是想骗它过来，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挑战它的主权？诡计多端的人类！ 小黑猫鸢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毫无反应的男人，一秒、两秒、三秒……还不动手吗，它早就看破你的诡计啦！ 【空木君，现在是在干嘛呢？】 最近空木忧羽总是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比如在饭店的时候突然给绫辻行人刷屏“饿饿，饭饭”，然后因为收到对方过了好久才回复的六个点而笑的乐不开支。 “你没看出来吗，就是那个、那个啊！”空木忧羽用一种他极力暗示的浮夸腔调解释得系统一个字都没意识到。 【本系统可以帮你检测一下你的脑部语言区域是否正常了。】 “是和受害人一样的倒地姿势啦，听说做出一样的动作，更能模仿出案件发生时的情绪和经过，也就是所谓的——侧写。” 【可是本系统觉得你只能感受到冰冷的温度，快起来吧，对于你只有几率发生着凉事件。】 空木忧羽无声的缄言像一块没有归属的浮冰，下沉到暗沉的海底。 死亡对他来说已经是体验过一遍的事了，但是看到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丧命，他很难不去想自己是如何死去的。 但只要一试着触碰脑海深处的记忆，无边的风雪就像锁链一样牢牢遮盖住，再也看不清前方。 其实，对于他这种及时行乐的人来说，过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吧。 “虽然但是，真的很舒服诶。哟西，我的梦想就是成为躺平在地上也可以顺利活下去的生物！” 【这是只有毛茸茸的小动物才可以有的特权。】 空木忧羽瞬间低沉下来，抱怨一样喃喃：“所以我才很不爽猫啊，你看，生来就有备受宠爱的皮毛，无论怎样撒娇卖萌就会有人来投喂，喂——喵喵喵几声就能换吃喝玩乐请不要客气的这样对我吧！” 【是有人喜欢才有需求嘛，而且本系统认为会说猫语是不够的，至少还有有软软的皮毛和耳朵尾巴。】 空木污染系统队内语音吐槽声突然一顿。 “诶？” 手心好像被什么滑滑的东西蹭了一下，然后就是难以言喻的柔软贴了上来。 “咪嗷——” 在用脑袋蹭他。 心尖都好像被小小的爪子挠了一下，随之颤动。 它好像是在对他说：“我在。” 幼猫的脑袋还很小，他只要稍微收拢一点，就刚好可以覆盖住全部的柔软皮毛。 但空木的整条手臂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得完全没有动弹的办法。 他的呼吸加深，纤长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弯勾起了一撮软毛。 血液剧烈加速流动，耳尖漫上一点薄红，有一种眩晕和迷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袭击他的大脑。 “这猫一定是有毒。” 不，应该说所有的猫都有毒，所以才能吸引这么多人无法遏制对猫的狂热。 一心认定猫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诱惑手段的空木，丝毫没有从陷阱中挣脱或者反抗的意识，瞳孔都失去了焦距，呆呆地沉浸在不知名的情绪里。 小黑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它发现这个人类终于暴露了他的真面目，忍不住下手了！ 微凸的指腹轻轻刮过他头顶的毛发，耳朵也抖动着向后折，它把人类驯服得很好，正乖乖在它的淫威之下顺着毛摸，学习能力勉强合格。 半眯的眼睛瞟着机械运动的人类爪子，沿着边缘往后有一个弯弯的地方，和另一只短一点的爪子构成一个小小的山谷，上面怎么有一个小黑点？ 天生对点点好奇的猫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咦？怎么还在这里？ 好奇怪，再舔一下。 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 小黑猫歪着脑袋思考，完全没注意到到顺毛的手指都停下了。 “嘶……”空木瞳孔巨震，虎口湿漉漉的感觉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为什么会有触电一样的感觉？！ 他抬起手，虎口中间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像雪地里的一点梅花。 【空木君——刚才本系统听到有人说，讨厌小猫咪来着，哎呀哎呀，是谁呢？】 哼，也不看看谁一被猫咪挨着就走不动路。 空木忧羽微笑着站稳了身形：“是的，我已经充分理解了这只猫与其他猫的不同之处，它和那些只会在地上卖萌躺平混吃等死的家伙完全不一样，绝对是一只会自己上厕所吃饭有追求有理想的独立小猫咪！” 空木忧羽的表情骤然一变，严肃起来：“为了让小猫有完备的独立能力，我决定给它开展特别的生存训练，包括捕食、逃跑、侦查等多个项目，以后在猫群里叱咤风云当上猫帮老大！” 系统：……为了逃避话题开始丧心病狂起来了呢，果然，是最差劲的宿主了。 “第一项就是躲避敌人追捕练习，我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应该准备好了吧。”空木认真地对着小黑猫说，黑色的耳朵转了转，它眯着眼睛懒懒地咪了两声。 又要玩什么新把戏了，没办法，它就勉为其难陪一下这个孤单的人类好了。 真是没有它安慰就不行的脆弱生物啊。 小黑猫迈开脚步跑了起来，灵活的身体以各个地方作为支点跳来跳去，一次都没有让空木追到过。 而且它还贴心地在他气喘吁吁的时候回头停下来等等，直到这个体力和耐性一点都不好的低等动物继续玩追逐游戏。 “呼……果然很有天赋，不愧是空选之猫。”空木撑着膝盖，小黑猫已经以胜利者的姿态舔起爪子，居高临下看着空木。 【空木君真的很开心呢。】 “胡说。下一项就是猎捕训练，当当当～”他从背后变魔术一般拿出几个逗猫棒，还有毛线团等各种玩具，在小黑猫鸢色的眼睛前摇晃。 咻咻——逗猫棒在空中划过，啪的一下被踩在白色的小爪子下。 咻——再来，又一个也被猫猫精准抓住。 它半眯的眼睛好像在嘲讽空木的菜。 它可是能百分百空爪接逗猫棒的聪明小猫咪！ “还有据说对猫终极诱惑的毛线团，玩得全身到处都是的时候不要撒娇来求我哦。” “咪、咪、喵嗷——”它才不会呢。 小黑猫仰起头，爪子踩在毛线团上拨来拨去，不一会儿就叼着线头到处乱跑。 不大的毛线团一下子就展开了，空木看着陷入毛线危机的家里，陷入了沉默。 小猫咪打了几个滚，从乱七八糟的毛线中钻出一个猫猫头，然后回自己小窝，小尖牙扯出一条绷带绕在身体上翻来翻去，居然成功的给自己绑上了几圈。 哼，还是绷带比较好玩。 沉浸在绷带的世界里，丝毫没有给正一点一点捻着毛线任劳任怨收拾的空木忧羽一个眼神。 顺带一提，小黑猫所用的猫窝正是他之前买的古式茶柜，还没准备好茶具就被它霸占了，就算是有舒服温暖的毛绒猫窝也丝毫没嫩让其挪开爪。 对此，空木忧羽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嘴上一直在说“果然他的品味很好，连猫都喜欢”，然后看着茶柜唉声叹气，企图让小黑猫理解他的意思。 至今他依然怀疑这只猫就是在装傻充愣，但是为了这个家的和谐，他忍痛割爱。 他真是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疲惫地倒在床上，空木拿出手机，打开【今天也在绝赞摸鱼中】的聊天界面。 【摸鱼君，你觉得养一只猫需要哪些准备呢？】 【纳尼纳尼，你要养猫了，不会是一只毛是黑色的，最喜欢的东西是绷带的猫？】 【是的，我对这方面一无所知，请告诉我这种猫应该怎么对待。】 屏幕对面，缠着绷带的手臂猛的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勾起嘴角。 【……准备蟹肉罐头就好了，猫的话，再加上一点撸猫技巧就没问题啦，这个可以去找猫咖里的小姐姐请教哦。】 【原来是这样。】 【还有就是，如果惹它生气的话，学狗叫也许会有不错的效果哦，或者扮演狗的样子，我觉得对于偏向于犬系的天选君应该不是很难吧。】 【哇哦～连属性都被猜出来了，摸鱼君真的超级不一般的说！】 【哪里哪里～】 关闭屏幕以后，视野变得漆黑，猫咪小小的呼噜声很轻，但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灰雾色的眼睛在这细微的声音中缓缓闭上。 第二天，空木忧羽依然和栗山落以及御手洗洁三人组进行调查，但是从得知那位异能者是某组织的老大之后，进度就变得缓慢，总是有带着枪械的成为对他们进行干扰。 在这种高危环境中，他们的逃跑躲避能力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高，可是还是没能接近嫌疑人，进度停在最后一笔汇款被转移后的账户上。 御手洗洁说自己要冷静思考一下对策，他们两个就负责查看异动和盯梢，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空木忧羽走进猫咖，被无数营业的猫猫簇拥。 体验真的是好极了，一开始没有主动去接近，但因为拿着猫条，就有猫猫走到他脚边，把爪子搭在他膝盖上，撑起身子凑过来舔他手上的猫咪零食。 然后店员姐姐微笑着把脾气最好的布偶猫放在他腿上，并且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撸脑袋和下巴。布偶猫毛茸茸的尾巴在他的鼻尖摇晃，他伸手摸了一下，就被灵活的躲开了。 “猫咪不像狗狗一样，是不太喜欢碰它们的尾巴的哦。” 店员姐姐温柔的声音在一旁提醒，淡而清新的香水让人心旷神怡。 总之，经手学到了很多的空木忧羽打开家门，迎接他是在门口咪嗷的小黑猫，又细又软的猫叫声好像在说“欢迎回家”。 鸢色的猫瞳突然一凝，生气地喵了起来。 “咪，咪咪咪，喵喵！” “怎么了？”空木疑惑地蹲下身，脸颊上就被猫爪啪啪几下。 小猫跳到他肩头，粉嫩的鼻子嗅了嗅衣领，然后在咪咪的生气叫声中毫不留情地送出猫猫拳。 竟敢背着它找其他猫！ 好刺鼻，还有女人的香水味，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检点的仆从！ “一句话不说就开打也太过分了吧。”空木忧羽无奈地笑，“好了好了，下次不去猫咖了，就只摸你这只小猫。” 十指并用地在小黑猫的脑袋上按揉，然后放到毛茸茸的下巴上挠动。 怎么回事，突然按摩技术变得这么好……小黑猫舒服得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空木的手上拿出一根幼猫蟹棒。 “喵呜！” 小黑猫欢快地踩踩跳跳，两只爪子捧着蟹肉猫条不放。 一只手搭在猫咪脑袋上按揉，空木看着胡须都翘起来了都小黑猫，心里一动： “想让我叫你什么名字呢，小家伙？” “咪，咪，喵。” “决定了，就叫狗狗吧，你会喜欢的对吧，当然叫汪汪也可以，听说你喜欢狗。” “喵嗷！”小黑猫怒拒。 【空木君，本系统这里有个很好的提议哦，人类经常给自己家的猫猫狗狗取对手或者喜欢的人的名字来激励自己，不如就用任务目标的名字吧，你看，就算是被世界选中的人，被你当作猫咪养就显得，一点逼格也没有了对不对。】 灰雾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好主意……但是我为什么要用太宰治这个名字，就算是给猫取，也应该是希望他成为天选之子的寓意才会取这种，所以，哒咩。” “虽然你的建议很烂，但是今天的话就叫空木治吧。” 空木忧羽笑的灿烂。 【今天？】 “没错，明天叫牛奶，后天叫绷带君……嗯，要是能亲口给自己取的话，再定下来吧。” 【……正常人都不会觉得猫咪能开口说话吧。】 “是的，我决定培养一只能说话的小猫，这将成为今后我和治喵的人生理想！” 【不要擅自决定猫咪的理想啊！】 8. 第 8 章 “我要走了咯，真的要走咯！” “会有很长很长，比绷带酱睡觉的时间还要长一点的时间见不到我哟！” “真的不来送别我一下吗，比如站在门口甜甜地说——路上小心。” 【本系统可以代替猫咪祝福——路上小心。】 “噫，你走开。”空木瞬间露出嫌弃的表情。 在它们斗嘴的时刻，小黑猫也没有出现的迹象。 “这样吗…还真是遗憾啊……” 虚掩的门闭合紧密，黑色的脑袋消失在门口。 走了。 一秒、两秒、三秒——一个小小的黑团猫猫崇崇踱到门口，毛茸茸的耳朵一转贴在门上，没有动静了。 呼——它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哼，一大早就来打扰猫咪睡觉的家伙，走就走好了，它才不会想他呢！ 没错，一定是自己害怕寂寞才这样说的吧，真是可怜的人类，那吾辈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也不是不可以，就罚你每天只能看和想我一只小猫咪好了，哼哼，感谢吾辈的宽宏大量吧。 砰咚——发、发生什么事了上面，耳朵、耳朵要被震聋了，远离的地面，突然腾空的身体…… “咪嗷！” “哟，我回来了……当然是开玩笑的，果然还是要用猫猫礼节说拜拜才理解的了对吧？” 猫猫礼节？呵，异想天开的人类。 小黑猫轻轻哈了一口气，它才不会迎合低等猫咪的习惯，倒是要看看这个家伙在搞什么……诶—— 鼻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湿热的气体喷洒在神经密布的区域。 鸢色的猫瞳瞬间睁大，柔软无毛的皮肤近在咫尺，胡须只要轻轻一扫就可以挨到。 这这这这这是在干嘛？！也太近了吧！ “咪咪咪咪喵！”粉嫩的肉垫挡在鼻尖相接的地方，用力推开。 谁允许你擅自靠近了，真是不要脸的人类。 “是在说‘走了之后也一定要想念我’吗，好的，我知道了。” “喵呜！”才不是！ 话说回来，这家伙，怎么会这么熟练？明明之前还是一幅新手的样子…… 小黑猫身体一缩，后腿在空木忧羽的胸膛猛的一蹬，毫不留情地跳了下来，优雅地降落在地。 转头就走，直到吱呀的关门声消停。 四条白黑相接的短腿迈开，回到猫窝的小黑猫揣手进化为猫猫虫。 它最讨厌近距离的身体接触了，真是的，如果舍不得就直接说啊，它可是全部不落的都看出来了，一点都不坦诚的家伙。 而走在上班路上的空木忧羽丝毫不知道对小黑猫造成了什么心理伤害，甚至愉快地哼着小曲。 “刚才我的表现一定会让绷带酱痛苦流涕的水平吧，想想就觉得非常感动啊，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要进行告别仪式！你一定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吧。” 【……这很难评，本系统的意思是，大概是能让所有生物一言难尽的奇葩。而且，刚刚你闭眼了吧，要靠近它的时候。】 “……” “看来绷带酱对这方面很生疏，果然是没有猫妈妈的缘故吗，你觉得看猫片的话能不能……” 【所以，你刚刚闭眼了吧，噗，你昨天偷偷问店员怎么和小动物近距离接触的录像本系统保留了哦。】 空木忧羽眨了眨眼，嘴角勾起。 “是的，我发现——只要看不见，就没问题。之前只有它主动过来不觉得很不公平吗，当·然·要·回·礼·啊。” 因为被猫咪吓啦一跳，所以还要故意吓猫猫一跳对吧。 不愧是你呢，空木君。 —————— 异能特务科最高长官办公室内。 “种田长官，关于绫辻老师的事真的不可以再商量一下吗？”青色头发的少女伸手撑在种田山头火的办公桌上。 “辻村，你母亲说过的吧，在特务科要注意上下级之间的礼节。”种田长官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无奈地说。 小时候跟着母亲好奇看着他的小姑娘到现在独当一面的特务科新人特工，每每看到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长官，请告诉我怎么撤销绫辻老师经手案件的方法，你也知道那些家伙在你出差的时候私自动用他这件事吧。” 辻村深月倔强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种田山头火不紧不慢地端起温度刚刚好的茶水豪爽地一口喝掉，像是品酒一样发出满足的喟叹。 “那又怎么样呢，终究还是会到这一步的，而且，他可是自己接下的，和杀人侦探搭档这么久还不了解他吗，没人能真正控制他。” 无数次绕开它们的监控，戏耍警卫又不真正对他们抱有恶意，只是去不远处的报刊亭买一份报纸，真是位任性的侦探。 “可是……人为制造犯罪条件不就违背了特务科的初衷吗，那些人也不过是内务省的……” 咔哒——瓷器茶具撞在白玉盘上发出回荡的响声，掩盖了辻村深月接下来的话语。 “唉……那我就给你一个任务好了，去把那位‘空木忧羽’争取到特务科来。” 种田山头火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少女。 “这是……”一份早就拟定好的合同，给的是“白麒麟”那个等级的异能力者的条件，也就是可以把他永远绑定在异能特务科的卖身契。 感受着上面波动的特殊异能效力，辻村深月咬咬下唇，最后向种田长官鞠了一躬。 “谢谢您。” 种田山头火摆摆手，目送少女离开后，微微一笑。 他可没说过任务成功与否和那个侦探之间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安吾搜查官在那边待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获取到什么重要情报，甚至连首领都没有见过几面。 真是深不可测啊，首领先生。 他咂咂嘴，茶叶的香味还在唇齿间回荡。 被那位大人隐藏的很深的少年，终于脱离了监护人的羽翼，稍微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被看中吧。 种田山头火又想起另一个人的话语，横滨的最强异能者说出来就一定会实现的事——空木忧羽属于光明的一侧。 就是因为这份担保，纯白无垢的纸张就变成了那个的最佳人选。 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他只不过加了个书面证明。 这样照顾这个孩子，那个老家伙可不要和他生气。 新煮的茶在壶中闷闷作响，种田山头火想起当年的场景，心里如细雪般覆盖。 茶水，真好喝啊。 —————— “御手洗，你这是什么意思？”扫过无数黑洞洞的枪口下，艳丽张扬的面容依然毫无惧色，愤怒如火焰般在玫红色的眼中跳跃。 空木忧羽的手按在栗山绪的肩膀上，摇了摇头。 二楼上方几乎四面八方都包围着敌人，空木没有迟疑地举起双手，眸色微沉。 没必要浪费体力试图逃跑了，没有死角。 他在心里叹气——绫辻行人也太不厚道了，居然一个人偷偷和背后的组织搭上了联系，还轻而易举获得了对方组织老大的信任，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似乎是想一个人单刷boss一样！ “一看就知道的事，就没必要问了吧。” 冰冷的眼眸似乎并没有把昔日的伙伴看在眼里。 一口气噎在喉间，栗山深呼吸几下，冷声道：“你以为我在乎这些吗，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还是在中途背叛。” “……”御手洗转过身，留给他们笔挺的西装背影，“没有证实的同事关系，也能划定为背叛吗。” “切，不管在哪一方你从来都只会模糊其词啊，怎么，和我们这些笨蛋一起会让你感觉很不堪吗？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你的厌烦了，不直接说出来是还想从我们身上获得一些好处吧，毕竟异能者可是很值钱的，不过就算沦为阶下囚，对于你这种小人，我对你只有这个——” 栗山绪竖起中指对着绫辻行人的背影，红色的头颅仰起，目光中带着蔑视。 强烈的鄙视情绪让御手洗都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开口道： “我说啊，栗山，你的性格其实不太适合异能特务科的，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呢，你也并没有那么坚定的对吧，一无所知其实对你是件好事，看不到听不到的幸福也是幸福。” 御手洗前并没有回头，但他的影子在光下被拉的很长，投射到他们的脚尖咫尺的地方。而三人之间的距离却非常遥远。 “人类总是给自己找理由，其实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现在停下，趁着我还没回头走出这里，一切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御手洗说这话的语气很轻很轻，就像是耶稣在宽恕门徒的错误一般。 大门近在咫尺，但栗山绪却如同定在水泥地上，怎么也迈不开腿。 怎么可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啊！ 天空被乌云笼罩而暗淡无光，栗山绪回想起十分钟之前的自己只是觉得确实如绫辻行人说的一样天真。 “栗山，今天我们要做的是什么来着？” “哈？这你都不记得了吗，除了做饭一无是处也要有个限度吧，你这样很容易被上司看出来是水货然后就开除的。” 栗山绪认真地描述了一下悲惨空木摸鱼被开除的未来，恨铁不成钢地扶着额头。 真实心意地担心着呢，话说，联想能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一些吧。 “嗨嗨，我明白了，所以我亲爱的栗山前辈，你一定记得之前确认的进度在哪里吧？”空木忧羽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向他。 “这不是肯定的嘛，哈哈，目前看来，御手洗那家伙还是喜欢单独行动，我们两个的话……” “要去碰头的吧。” “没错！先去碰面，到了这种关键阶段果然少不了我栗山。” 叮咚～说着，绫辻行人发来的讯息来的恰逢其时，地点在一栋靠近海边的废弃大楼里。 栗山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都是快要结束的期待。 没想到，也确实迎来了终结，是在他们的关系上。 虽然但是，看到栗山绪这么真情实感，空木都快忍不住笑了。 正当栗山内心剧烈地挣扎之时，充当背景板的空木忧羽看也看够了，突然举手： “我说，只给栗山点评也太不厚道了吧，打扫厕所的，你看我适不适合特务科啊，转正之后我可要多多招待你不是。”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栗山绪僵硬地转过头，脚下一个踉跄被有力的手臂扶住。 奇怪，这家伙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你不想走就别走了，我一开始就说了吧，你没救了。”绫辻行人没好气地说，他对空木忧羽已经懒得装了，这个案件基本上离水落石出一点都不遥远。 因为这个没救的组织从上到下都是一群蠢货，一点都不知道拿到这笔钱就意味着死亡将至。 “诶～好伤心。” “……” 烦死了，能不能快点。 “果然把其他两个人带过来了，真是没有看错你，我还以为你会偷偷放跑我们珍贵的未来成员，干的不错，你要的我也放心带过来了，一千万。” 楼梯处传来的脚步让绫辻行人倏的噤声，这就是他们找了很久的异能者，看样子绫辻行人早就勾搭上了，只是取得信任花上了一点时间，和代价。 男人做了一个手势，侍从立刻拿出几个箱子，打开一看都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钞票。 失语片刻，栗山绪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绫辻行人：“我真没想到，你就是为了这个……” 御手洗感到了莫名的嘲讽——这点钱就让你倒戈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毁灭异能特务科的仇恨和野心呢。 大概只有一看就不差钱的栗山绪能达成这种效果了。 空木凑过头去：“不气了？” “谁没遇到过几个渣男……而且我现在还有点同情他了，有异能为什么还看得上钱，你要知道强大的异能者在哪里都不会缺钱的。” 空木忧羽一面点头，一面竖起大拇指，在心里疯狂敲系统。 “这次强行提高身体素质还有多久。” 【还需要一会，本系统认为，其实你之前掌控的程度完全足以应付。】 要用最少的意识，就只去控制接触到他们皮肤一瞬间的子弹就行。 “能不能快一点，我氪命。” 【本系统衷心希望空木君你珍惜生命。】 而他们的任务目标感兴趣地往下问： “那你觉得，需要话多少钱才能换一个异能者的忠心呢，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一亿？”异能者老大似乎有非常多的闲情逸致跟他们聊天，一点都不怕他们故意被拖延的时间。 …… 那张并不算凶恶的脸和绫辻行人一样属于文质彬彬那一挂的，穿上正装真的看不出来是个□□组织的老大，杀人一点不手软。 灰雾色的眼睛眨了眨，乖巧回答: “至少拿出个一千亿吧。” 一、一千亿?！ 这个回答放在勒索界，也是相当炸裂的。 9. 第 9 章 小黑猫甩甩尾巴，从沙发下的角落里走出。 啪嗒啪嗒，爪子按在地板上，迈着优雅的猫步接近占据了它一大片领地的大型生物。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会是死掉了吧？ 刚才还和另外两个同伴发出吵闹的噪音，现在就像一个雕塑一样安静，小黑猫慢慢地靠近，围着身高腿长的空木忧羽转了一圈，犹豫两秒，爪子按在平坦的胸膛上。 扑通～扑通～ 小黑猫感受到温热的胸腔仿佛在爪子下发烫，若无其事地移开爪垫，手感一点都不好，太没用了，这个临时仆从。 不会是想骗它过来，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挑战它的主权？诡计多端的人类！ 小黑猫鸢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毫无反应的男人，一秒、两秒、三秒……还不动手吗，它早就看破你的诡计啦！ 【空木君，你在干什么呢？】它实在无法理解，每一次宿主都能做出完全违反常理的举动，比如在饭店的时候突然给绫辻行人刷屏“饿饿，饭饭”，然后因为收到对方过了好久才回复的六个点而笑的乐不开支。 “你没看出来吗，就是那个、那个啊！”空木忧羽用一种他极力暗示的浮夸腔调解释得系统一个字都没意识到。 【我觉得，可以帮你检测一下你的脑部语言区域是否正常了。】 “是和受害人一样的倒地姿势啦，听说做出一样的动作，更能模仿出案件发生时的情绪和经过，也就是所谓的——侧写。” 【可是我觉得你只能感受到冰冷的温度，快起来吧，对于你只有几率发生着凉事件。】 是啊，对他来说，一定也是同样的冰冷…… 空木忧羽无声的缄言像一块没有归属的浮冰，心音下沉到暗沉的海底。 “虽然但是，真的很舒服诶。哟西，我的梦想就是成为躺平在地上也可以顺利活下去的生物！” 【这是只有毛茸茸的小动物才可以有的特权吧！】 空木忧羽瞬间低沉下来，抱怨一样喃喃：“所以我才很不爽猫啊，你看，生来就有备受宠爱的皮毛，无论怎样撒娇卖萌就会有人来投喂，喂——喵喵喵几声就能换吃喝玩乐请不要客气的这样对我吧！” 【呕——和宠物争宠的男人，真是，太糟糕了！】 空木污染系统队内语音大笑声突然一顿。 “诶？” 手心好像被什么滑滑的东西蹭了一下，然后就是难以言喻的柔软贴了上来。 “咪嗷——” 在用脑袋蹭他。 心尖都好像被小小的爪子挠了一下，随之颤动。 它好像是在对他说：“我在。” 幼猫的脑袋还很小，他只要稍微收拢一点，就刚好可以覆盖住全部的柔软皮毛。 但空木的整条手臂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得完全没有动弹的办法。 他的呼吸加深，纤长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弯勾起了一撮软毛。 血液剧烈加速流动，耳尖漫上一点薄红，有一种眩晕和迷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袭击他的大脑。 “这猫一定是有毒。” 不，应该说所有的猫都有毒，所以才能吸引这么多人无法遏制对猫的狂热。 一心认定猫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诱惑手段的空木，丝毫没有从陷阱中挣脱或者反抗的意识，瞳孔都失去了焦距，呆呆地沉浸在不知名的情绪里。 小黑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它发现这个人类终于暴露了他的真面目，忍不住下手了！ 微凸的指腹轻轻刮过他头顶的毛发，耳朵也抖动着向后折，它把人类驯服得很好，正乖乖在它的淫威之下顺着毛摸，学习能力勉强合格。 半眯的眼睛瞟着机械运动的人类爪子，沿着边缘往后有一个弯弯的地方，和另一只短一点的爪子构成一个小小的山谷，上面怎么有一个小黑点？ 天生对点点好奇的猫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咦？怎么还在这里？ 好奇怪，再舔一下。 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 小黑猫歪着脑袋思考，完全没注意到到顺毛的手指都停下了。 “嘶……”空木瞳孔巨震，虎口湿漉漉的感觉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为什么会有触电一样的感觉？！ 他抬起手，虎口中间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像雪地里的一点梅花。 【刚才好像有人说，讨厌小猫咪来着，哎呀哎呀，是谁呢？】 哼，也不看看谁一被猫咪挨着就走不动路。 空木忧羽微笑着站稳了身形：“是的，我已经充分理解了这只猫与其他猫的不同之处，它和那些只会在地上卖萌躺平混吃等死的家伙完全不一样，绝对是一只会自己上厕所吃饭有追求有理想的独立小猫咪！” 空木忧羽的表情骤然一变，严肃起来：“为了让小猫有完备的独立能力，我决定给它开展特别的生存训练，包括捕食、逃跑、侦查等多个项目，以后在猫群里叱咤风云当上猫帮老大！” 系统：……为了逃避话题开始丧心病狂起来了呢，果然，是最差劲的宿主了。 “第一项就是躲避敌人追捕练习，我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应该准备好了吧。”空木认真地对着小黑猫说，黑色的耳朵转了转，它眯着眼睛懒懒地咪了两声。 又要玩什么新把戏了，没办法，它就勉为其难陪一下这个孤单的人类好了。 真是没有它安慰就不行的脆弱生物啊。 小黑猫迈开脚步跑了起来，灵活的身体以各个地方作为支点跳来跳去，一次都没有让空木追到过。 而且它还贴心地在他气喘吁吁的时候回头停下来等等，直到这个体力和耐性一点都不好的低等动物继续玩追逐游戏。 “呼……果然很有天赋，不愧是空选之猫。”空木撑着膝盖，小黑猫已经以胜利者的姿态舔起爪子，居高临下看着空木。 【怎么感觉你玩的比猫还尽兴的多啊？？】 “胡说。下一项就是猎捕训练，当当当～”他从背后变魔术一般拿出几个逗猫棒，还有毛线团等各种玩具，在小黑猫鸢色的眼睛前摇晃。 咻咻——逗猫棒在空中划过，啪的一下被踩在白色的小爪子下。 咻——再来，又一个也被猫猫精准抓住。 它半眯的眼睛好像在嘲讽空木的菜。 它可是能百分百空爪接逗猫棒的聪明小猫咪！ “还有据说对猫终极诱惑的毛线团，玩得全身到处都是的时候不要撒娇来求我哦。” “咪、咪、喵嗷——”它才不会呢。 小黑猫仰起头，爪子踩在毛线团上拨来拨去，不一会儿就叼着线头到处乱跑。 不大的毛线团一下子就展开了，空木看着陷入毛线危机的家里，陷入了沉默。 小猫咪打了几个滚，从乱七八糟的毛线中钻出一个猫猫头，然后回自己小窝，小尖牙扯出一条绷带绕在身体上翻来翻去，居然成功的给自己绑上了几圈。 哼，还是绷带比较好玩。 沉浸在绷带的世界里，丝毫没有给正一点一点捻着毛线任劳任怨收拾的空木忧羽一个眼神。 疲惫地倒在床上，空木拿出手机，打开【今天也在绝赞摸鱼中】的聊天界面。 【摸鱼君，你觉得养一只猫需要哪些准备呢？】 【纳尼纳尼，你要养猫了，不会是一只毛是黑色的，最喜欢的东西是绷带的猫？】 【是的，我对这方面一无所知，请告诉我这种猫应该怎么对待。】 【……准备蟹肉罐头就好了，猫的话，再加上一点撸猫技巧就没问题啦，这个可以去找猫咖里的小姐姐请教哦。】 【哦哦。】 【还有就是，如果惹它生气的话，学狗叫也许会有不错的效果哦，或者扮演狗的样子，我觉得对于偏向于犬系的天选君应该不是很难吧。】 【哇哦～连属性都被猜出来了，摸鱼君真的超级不一般的说！】 【哪里哪里～】 关闭屏幕以后，视野变得漆黑，猫咪小小的呼噜声很轻，但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灰雾色的眼睛在这细微的声音中缓缓闭上。 第二天，空木忧羽依然和栗山落以及御手洗洁三人组进行调查，但是从得知那位异能者是某组织的老大之后，进度就变得缓慢，总是有带着枪械的成为对他们进行干扰。 在这种高危环境中，他们的逃跑躲避能力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高，可是还是没能接近嫌疑人，进度停在最后一笔汇款被转移后的账户上。 御手洗洁说自己要冷静思考一下对策，他们两个就负责查看异动和盯梢，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空木忧羽走进猫咖，被无数营业的猫猫簇拥。 体验真的是好极了，一开始没有主动去接近，但因为拿着猫条，就有猫猫走到他脚边，把爪子搭在他膝盖上，撑起身子凑过来舔他手上的猫咪零食。 然后店员姐姐微笑着把脾气最好的布偶猫放在他腿上，并且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撸脑袋和下巴。布偶猫毛茸茸的尾巴在他的鼻尖摇晃，他伸手摸了一下，就被灵活的躲开了。 “猫咪不像狗狗一样，是不太喜欢碰它们的尾巴的哦。” 店员姐姐温柔的声音在一旁提醒，淡而清新的香水让人心旷神怡。 总之，经手学到了很多的空木忧羽打开家门，迎接他是在门口咪嗷的小黑猫，又细又软的猫叫声好像在说“欢迎回家”。 鸢色的猫瞳突然一凝，生气地喵了起来。 “咪，咪咪咪，喵喵！” “怎么了？”空木疑惑地蹲下身，脸颊上就被猫爪啪啪几下。 小猫跳到他肩头，粉嫩的鼻子嗅了嗅衣领，然后在咪咪的生气叫声中毫不留情地送出猫猫拳。 竟敢背着它找其他猫！ 好刺鼻，还有女人的香水味，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检点的仆从！ “一句话不说就开打也太过分了吧。”空木忧羽无奈地笑，“好了好了，下次不去猫咖了，就只摸你这只小猫。” 十指并用地在小黑猫的脑袋上按揉，然后放到毛茸茸的下巴上挠动。 怎么回事，突然按摩技术变得这么好……小黑猫舒服得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空木的手上拿出一根幼猫蟹棒。 “喵呜！” 小黑猫欢快地踩踩跳跳，两只爪子捧着蟹肉猫条不放。 一只手搭在猫咪脑袋上按揉，空木看着胡须都翘起来了都小黑猫，心里一动： “想让我叫你什么名字呢，小家伙？” “咪，咪，喵。” “决定了，就叫狗狗吧，你会喜欢的对吧，当然叫汪汪也可以，听说你喜欢狗。” “喵嗷！”小黑猫怒拒。 【宿主，你不是对那个任务目标挺有意见的吗，不如就用他的名字吧，你看，就算是被世界选中的人，被你当作猫咪养就显得，一点逼格也没有了对不对。】 灰雾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好主意……但是我为什么要用太宰治这个名字，就算是给猫取，也应该是希望他成为天选之子的寓意才会取这种，所以，哒咩。” “虽然你的建议很烂，但是今天的话就叫空木治吧。” 空木忧羽笑的灿烂。 【今天？！】 “没错，明天叫牛奶，后天叫绷带君……嗯，要是能亲口给自己取的话，再定下来吧。” 【……正常人都不会觉得猫咪能开口说话吧。】 “是的，我决定培养一只能说话的小猫，这将成为今后我和治喵的人生理想！” 【不要擅自决定猫咪的理想啊！】 10. 第 10 章 “所以，我拒绝继续这个委托。”绫辻行人从容地换了平时用的眼镜，“你们的考核到此为止，不要再深入这个案件了。” 再进行下去，说不定他不小心看出来什么异能就启动了，然后没有任何阻止的可能gg。 “这是你的忠告吗，杀人侦探?”栗山眉间皱紧，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嘿行人，虽然你总是给我们很多建议，但我好像——”空木亲密地搭上他的肩头，眉眼微弯，“一次都没有遵守过吧。” 无论是关于异能特务科的，还是其他。 绫辻行人浅浅瞥了肩膀上碍眼的手肘一眼，没有后退。 “你们已经合格了，这项考核是我加的，本来我是打算阻止你的，现在你通过了，对这个结果还不满意吗，未成年。”在最后三个字下重重的咬下字音，绫辻行人缓了缓，才冷冷地说出那个可怕的事实。 实际上，空木忧羽也是没到法定成年的20岁。 但他的气质和脸都太有欺骗性了，总是能伪装出各种年龄段的模样。 “只要我看了那些定性的证据，某些人就一定会死，所以证据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明白?” 略微思考片刻，空木抬头:“绪绪，你怎么看?” 绫辻行人心中划过不妙的预告——唯一能弄懂他意思的人把选择权让了出去。 这是何等的让人窒息。 绫辻行人重重地闭了闭眼，他想，有些人今天是必须得死了，难不成这家伙还要什么底牌? 就稍稍推理了一小会，绫辻行人都要被气笑了。 反正都是特务科那些蠢货们的安排，碰到完全不会以正常模式行动的空木算他们倒霉，他为什么要为特务科担心。 这样看，还算有点意思。 眉间的烦躁不知不觉烟消云散，阳光穿透云层，雨停了。 “啊?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之前我以为找到杀人侦探然后尝试阻止就好了，没想到……” 没想到「意外死亡」这个异能居然是不可逆且不受任何因素影响的必然。 这是何等扭曲现实的因果律。 不愧为异能特务科的王牌，特危级异能力者。 “从头开始捋，你来。”绫辻行人抱胸转向空木忧羽。 空木欣然接下绫辻行人的指挥:“咳咳，让我想想先从哪问起……你的异能没有幻境这么简单吧。” 经过了之前的坦白，栗山也不藏着掖着，爽快地抖出来。 “没错，我的异能名为——清醒梦，是一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现实的梦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在其中的人是清醒的。”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清醒的发疯嘛，那个异能者就是直接映射到现实的程度上精神出现问题。 “事件还没发生你要找我，所以你的异能还可以让你预见未来。”绫辻行人眸子闪着抽象而智慧的光芒，“你避免使用太过明显，说明‘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现实’的概率是不确定的。” “我看，你更适合叫占星术吧。”被对方一样看穿的栗山绪无力地垂下头。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一个侦探都快把他家底抖出来了。 这种能力真的不是通过占卜或者其他什么方式来的么？ 空木眉头一挑:“行人，我第一次听你讲冷笑话，天赋非常不错啊，是可以和我组团出道的水平……” “闭嘴。”绫辻行人冷冷瞥了一眼，企图冰封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其实我已经有办法了。”空木忧羽收回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 他指了指绫辻行人，对栗山绪解释道：“既然他的异能是只要看到证据就必定触发的规则，那用你的异能「清醒梦」在保留我们意识的情况下让「意外死亡」进行判定，必须杀死一个人在梦境中实现。” “而且，你的异能不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现实么，让比例加到能让「意外死亡」发动判定的程度，然后就靠赌。” “赌我们这一次在幻境里的死亡不会映射到现实中，这样就是胜利。”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在寻找一个卡异能判定规则bug的方式，绕开触死结局。 “你这个作弊器简直就是一个作弊器嘛。”空木忧羽默契地接道。 栗山指着自己，惊讶:“你这样一说，我感觉挺有可行性的。”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有这样让人羡慕的有趣异能。”空木抹了抹不存在水迹的眼角。 “别听他胡说八道，栗山，难道你认为这种一但涉及到自己就扭开话题的家伙还有一丝信誉吗？”绫辻行人突兀地点破了空木忧羽夸张的表演。 见崎鸣重新回到他的臂弯，睁着大而澄澈的眼睛看着众人。 见空木侧头假装没听见，绫辻冷笑一声:“你又不是没有异能，别躲了。” “你知道你异能发动时的效果吗?哼，就像石头下的蚂蚁，再怎么掩盖都无法抹消其存在。” 啊，又是熟悉的感觉，空木觉得绫辻行人一定很喜欢别人叫他老师吧，他只能竖起耳朵听完毒舌然后艰难得到破局的答案。 【还得是绫辻老师啊……】 大概只有这种毫不客气的友人才能让空木君乖乖听话了。 “喂，你不是我这边的吗?还有，你反射弧好长，这章行人已经攻击我好几次了。” 无论是冷酷地指出18岁还没到日本法定成年年龄，还是揭穿他的异能的小把戏，让他突然很没安全感的说！ 【因为本系统检测到绫辻老师的情绪一直没处于愤怒或低落等负面的水平嘛。】 “切，我不信。” 系统:……我还能说什么。 栗山绪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鼓起脸不满道:“没错，只有空木你的异能我们还什么都不清楚，赶紧说，不然我、我就和你绝交。” 玫红色的眸子心虚地转了一圈，小声补充:“一分钟。” “……” “一分钟到了，兄弟。”空木故意等了一分钟才笑着继续，“我的异能效果可以概括为「同化」，无生命的物体被我意识注入后，就可以自由控制了。” “嗯。”绫辻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更抽象一点，比如叠加「清醒梦」，将梦境和现实进行同化，加深联系，不过这样对精神压力大一些，唉~我都感觉要折寿了。” “和我想的差不多。”绫辻行人点点头，放过了空木，移向栗山，“那么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件事没解决。。” 暗色调的眼眸闪着明灭不定的光点，无数思绪如庞大的鲸鱼一般游走而过。 “我们做这件事的后果或者难点就是，在所有人反应不及的时候迅速拿着这笔钱瞒天过海，完成空木这个疯狂的计划。如果要做，最后关键人物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鱼儿可能会没事，但整个横滨就有事了，该死的人一个不死，异能特务科也没能顺利截获这笔钱，最后就是群鲨环伺，上演抢夺战争。” “如果让我回去，放弃任务的话，特务科大概会强迫我看到证据，也有可能派其他异能者去暗杀，你对抗的就是整个政府机关的力量。” 意思就是无论是栗山绪的家属还是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卷入这场角逐中，死亡的人数上升到一个可怕的数字。 空木忧羽闻言并没有露出惊恐，反而势在必得地咧嘴一笑。 “但显而易见的是，先手在我们这边。” 并不算宽阔的肩背如松柏一般挺直，栗山绪从他舒展的姿态上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慵懒的狮子终于开始抬起头，任狂风使其鬃毛更加蓬松。 “与其犹豫不决，不如赌一把，我没说过我的异能不能作用在人身上吧？”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的眼神达成一致。 “说的也是，我们的任务可没终结呢。”下定决心，栗山绪重重点头。 只要看着这双灰色的眼睛，仿佛世间的一切规则都可以为他们让路。 11. 第 11 章 【空木君，空木君——你说谎的时候很帅气哦。】 系统在他脑内悠悠道。 “确实，‘可以将现实和梦境同化’说的我自己都要信了，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那就慢慢适应它吧。】 又模糊其词，空木发现这又成了个未解之谜。 可异能也只能他自己去感受。 他话音一转： “你答应过的事可不要掉链子。” 【你都要加入mafia了，每次达成条件本系统有亏待过你吗？】 “切，也就只有这一次。”空木忧羽偏过头。 猫是他自己选的，是系统主动要和他交易的，所以不算。 而加入黑手党一事，也是来自于各种机缘巧合。 时间回到一天前。 “空木先生，可以和我谈谈吗？” 去特务科递交调查进度的时候，上次那个告诉他招聘信息的女士叫住了他，脸上带着犹豫不决。 “没问题。”空木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可是他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这是……给我的合同？”翻开的纸张写满了条例，一眼望过去，都是对他有利的条件。 他好像一件超级昂贵的商品。 “是的，请听我解释，异能特务科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只要……”辻村深月咬咬牙，还是打算先把其中缘由从头到尾说一遍。 “这一切都是为了绫辻老师，总是这样，老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跺了跺脚，片刻后恢复了新人王牌特工的气势，将一切娓娓道来。 起因是一名情报方面的异能力者发现一笔庞大的流动资金，这笔被刻意隐藏起来的钱迅速引起高层极大重视。 仅仅浮在水面上的就有一千亿，这种数目，一旦被人所知是必然会爆发战争的。 某个自认为聪明的大人物提出，要是不知不觉把金钱持有者杀死，然后特务科迅速接受，不就可以提前阻止未来的战争吗。 这一荒谬的提议居然得到全体支持，然后又有人说没有任何证据、不必动用神秘的七号机关，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达成上述所以条件。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意外死亡」。 把一个人变成凶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唯一的难点似乎只在于如何说动杀人侦探。 “最近啊，不觉得「杀人侦探」有点超出规格的趋势吗?” “突然对某些微不足道的事物产生了兴趣和交集……对特危级异能者的控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不过，既然这么有兴趣，就顺着他好了，国家养这些异能者也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 “除掉危险异能者绫辻”的提案一如往常的每周举行，每次绫辻行人都会冷静地在“无法破案就会被处死”的压力下成功破解无数起案件。 只不过，那些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在试探着制造一些“凶手”，然后，「意外死亡」。 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很多，因为「意外死亡」这样的异能，人命的价值被无限地践踏了，而他也并没有资格去评价。 原来他是这样以为的。 空木忧羽突然就理解了。绫辻行人所谓的“无法选择的事”。 释然的笑容出现在嘴角。 “我答应你了。” “诶？”原来做好长期作战准备的辻村深月傻眼了。 就，就这样同意了？ “空木先生，请再听我说明一下，条例的要求是您要保持特务科身份的同时卧底港口mafia，你真的要选择这样做吗。” 无论如何，这种任务对新人也太苛刻了。 辻村深月捏了捏指尖。 但是，绫辻老师…… “我不打算让绫辻行人放弃任务，或许你们和上级达成了什么交易，但他是侦探不是吗，找到犯人是每一个侦探的梦想。” “能决定自己所想，这就是人存在的意义，不然，他不乐意的话也不会主动提出的。” 哎呀哎呀，说是要阻止他进入特务科，结果最后站在他这一边的也只有绫辻行人。 在所有人都在把他往港口黑手党那边推的情况下。 “我也不是什么做慈善的人，开出的条件就是——绫辻行人可以自由挑选想要经手的案件。” 辻村深月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男人。 说出和种田长官一样的话就已经让她心生动摇了，现在就更是…… 慌忙地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湿润，辻村深月激动的说：“你的要求我会传达，不过，这次绫辻老师还需要使用「意外死亡」吗？” 空木忧羽潇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神秘一笑： “放心，我会解决的。” 于是，就反过来利用系统说过的只要达成“进入港口黑手党”就在一切范围内提供帮助这一条，让无所不能的系统解决这件事。 最后系统给出的最优解就是—— 【特异点。】 【本系统可以制造出一个特异能，用你强化时效还没过的身体使用「同化」……】 之后就和空木忧羽对绫辻行人和栗山绪两人说法别无二致了。 —————— 三人并肩去往目的地。 在这个案件中，最凑巧的，连异能特务科都没预料到的，莫过于栗山绪他的家属正是流转过这笔资金的幕后之人，还有作弊级异能力「清醒梦」。 没错，操控细菌杀人的小组织头目所掌握的金额只是冰山一角，就像是鱼饵一般，更庞大的数字还掌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就是不知道这位人士拿着这笔钱不洗到处周转的目的是什么了。 而且，没有栗山绪的参与，留给绫辻行人犹豫的时间可能更短，他们也无法从错综复杂的信息流中直接找到幕后之人。 还有什么比打电话联系更快呢：） “话说回来，你当时是以什么理由参加到新人考核中？” 在紧锣密鼓的部属中，空木没头没脑地凑过来问了一嘴。 一旁紧张联络家属的栗山绪听此愣了一下，然后悄悄的支起耳朵。 他也很好奇，绫辻行人这种一看就很冷淡的人，怎么有兴趣来加入考核中，明明派他直接去调查说不定早就达成那个结局了，看来异能特务科也不敢直接对他怎么样，可能怕绫辻暴走之后蹭蹭蹭把他们全鲨了。 不对，他用嘴就可以把人说到无地自容，不愧是侦探，就得口齿伶俐，逻辑清晰地骂人还让人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都是事实嘛。 “……”完全看透栗山心里想了些什么的绫辻老师嘴角拉成一条比地平线还平的直线。 他若无其事地说：“压力测试。” “哈？！压力测试？” 有幸经历过的人大概都知道这是个疯狂让人破防的环节，通过提出一些问题疯狂折磨精神，包括但不限于“你这么大年龄还没谈恋爱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的手机长时间都没有来电，你没有朋友吗？”，说是测试心理承受能力，美名其曰“压力测试”，实则将人心险恶演绎到啦极致。 所以，合着绫辻行人就是专门来让他们破防的？ 但仔细一想，每次危机关头似乎都是某人天神下凡力挽狂澜，他们两个则是屡屡让他反向破防。 “你以前也是这样进行压力测试的？”栗山不禁问出口。要是这样，杀人侦探的逼格瞬间就下降到社畜级别了——杀人侦探其实是毒舌技能点满的魔鬼hr。说出来还有点搞笑——这就是异能特务科的特危级异能者吗，那不放他出来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不是，只是会有惯例来对我进行情绪测试的人员，不过最后基本上都是哭着回去的……然后这就演变成了新人的必修课。”绫辻行人面无表情地说着恐怖的内容，让栗山瞬间收回了心里调侃对方的所有小心思，乖巧转过头开始按号码。 希望有幸进了特务科以后不会被指名成为可怜的情绪测试员。（双手合十） “喂，你在哪，我……” “你就说把钱全部转移出去，尽快。”绫辻行人接连报出一大串数字，正是他们准备好的几十张无名卡。 交流了一轮后，栗山瘫软靠在墙壁上，红色的发丝从肩头滑下。 “搞定了。” 几台电脑屏幕发出莹莹的光芒，实时监测着大型金额的流动。 “厉害，这些加起来都有好几千亿了吧……”栗山目瞪口呆，他知道家里很有钱，但也没想到是怎么有钱啊！ 怪不得他家要遭到清算，这谁不动心？ 只不过，为什么要把这样危险的一大笔黑钱掌握在自己手里呢，他想不通。 “你们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这可是超级——一大笔，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到、富可敌国的数目。” 然而这两个人还是丝毫没有反应的样子，该干嘛干嘛。 空木食指点在下巴上，歪头想象：“要是我有的话，我就专门买一个房子买一堆娃娃机一排一排地摆好，对你们全部免费，游戏币管够。” “天堂！”栗山绪双手交叠，冒出星星眼。 绫辻行人：为什么不直接全买下来塞满房间…… “然后给我们可爱的见崎鸣准备一房间的小洋裙，一房间的替换假发，眼睛是天然钻石，晚上会发光的那种……” “……”那还真是多谢了，另外最后一条他会亲自挑选。 “太多钱啦一辈子花不完，感觉人生的乐趣也没了，还是喜欢接外快的惊喜感啊。”空木嘟囔道。 “那你呢？”绫辻行人突然打断，“你想要么？” “一个可以获得永远快乐的游乐园，通关之后能实现愿望的那种。”空木忧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绫辻行人:居然比栗山还童心未泯…… “其他的看什么顺眼就买什么，说不定直接把特务科给收入囊中了，那我就直接放开对「杀人侦探」的□□。” “……要是特务科高层都像你这样乱来，我不如去港口黑手党。” 灰雾色的眼睛眨了眨：“不考虑武装侦探社吗？” “他们还容不下一个特危级。” 武装侦探社体量太小，如果到了危机时刻他肯定会主动走出去，还不如找一个足够暴力强横的组织。 密密麻麻的数据突然发生变化，空木眼神一凝，率先站起身。 “该走了。” 他们即将前往那个未来，目标是——改变所谓的命中注定。 他们快速转移到一个又一个地点，现在是要见到那个能在短短时间就实现怎么一大笔金钱转移的天才受害者，而且根据轨迹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到了。”栗山紧张地环顾四周。 他们在一个隐秘的地点，路线复杂，足够掩人耳目。 噔、噔、噔的声音就像敲在他们的心上，一抹似曾相识的红色晕染了视野。 “妈——”栗山绪脱口而出，惊的空木脑袋上的呆毛一抖。 还真是啊！ 红色的发丝，是偏暗一点富有层次感的红，利落的短发贴在脸侧，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凛然和帅气。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如同阳光下的大海一般，深邃而包容。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到了你们几个小家伙的手里，明明是大人的责任，抱歉啊。”她伸出手往红色的头顶摸去，顿了一下落在已经变得宽阔的肩膀上。 “我已经成年了，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啊……”栗山绪不满道。 绫辻行人默默计算着时间，上前一步打断母子亲密：“栗山女士，你把这些钱在各处账户里不停流动的，无疑只有异能能同时这么快地操作，为什么不早点分散出去？” “呀～真是了不起的侦探，上次透过小蝴蝶看到你也是这样敏锐。没错，我的异能就是可以控制货币在账户之间的流动，还有控制完全属于我的现金，上次就是放了不少诱饵，才帮上你们，顺便看了一场精彩的配合。”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至于为什么不早点找好下家，我忘了。” 无辜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但是看这么多，就想办法用异能按下，布置了很多表面掩饰，也不能一下子全部抛出，放着在那滚雪球滚着滚着就忘了。” 她轻叹一口气：“已经压了两年，本以为不会有人记起，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绫辻行人无语地看了看母子俩，心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异能，我以为我们家这么多钱都是正经搞实业赚来的！！” “我没和你说吗，哦，那可能是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她眉毛一挑，“我们家的钱当然是正经赚的，如果直接从每个人的账户拿上一点岂不是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那其他呢?”栗山一副信仰崩塌的表情。 “其他也是啊。”栗山女士理直气壮，女强人张扬的气势一览无余，如火的唇瓣上扬，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money~money~money~”蝴蝶样的纸币从衣服的缝隙中钻出，围绕在众人身边飞舞。 “好了，特务科也差不多到了，我和深月是老朋友了，之后会被特务科收编，钱不在我手里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知道你们在努力什么，等我走了之后可以去这几个安全屋，我特意留的。”碧蓝的眼睛弯了弯，一丝被岁月侵袭的痕迹都没有。 她潇洒地撩了一把脸侧的红发，边走边留下最后的道别。 “希望还能见到可爱的你们。” 她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依然这样洒脱的离去。 为了给他们争取更多时间。 栗山绪的眼眶红了，捏着拳头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没有追上去。 纸包不住火，马上就要发酵，他们要先解决那个未来。 当然他们也可以不去尝试改变，因为特务科已经把栗山女士带走了，钱也到了不在她手中，也有可能不再去为难她对吧? 但「意外死亡」是无可避免的，绫辻行人无法控制，只要他还在呼吸，无数讯息如流水般汇入他的脑袋。 以他的头脑，他筛选出犯人简直易如反掌，在案件开始的那一刻，已经无法逆转。 所以，不如试着赌一赌，用他们设想中那个可能性，那就是——特异点。 传说中两种相似或相反的异能力碰撞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状态，最后导致的结局是进一步放大还是缩小，都是未知的。 在快速抵达安全屋后，凝重的神色出现在三人脸上。 空木忧羽都稍微收敛了一下往日的轻浮姿态，灰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彼此。 鸦羽般的睫毛都盖不住其间的深沉，给他填上一层捉摸不定的魅力。 “来吧。”他冷静地开口。 栗山闭上眼发动「清醒梦」，绫辻行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交易记录，「意外死亡」开始运转。 不断同化梦境与现实的联系，几个异能碰撞的庞大能量在空间里不断膨胀朝外扩散，疯狂地消耗他的精神力。 “系统，再进行一次身体强化。” 【本系统提醒过你要珍惜生命的吧。】 空木甚至从机械音里听出了无奈。 一声轻轻的叹息如羽毛般飘落。他终于知道系统天天叫着能量不足都到哪去了。 “迟早要自己控制的。”异能透支的感觉让他四肢发软，头部抽痛，冷汗一滴一滴从碎发滴落。 系统生成特异点的方式就是以他为媒介进行，所以他才是这个特异点的核心。 血丝从嘴角渗出，染红了下唇，乱七八糟的异能丝线在空中扭曲，他不仅要控制自己的异能不至于把这个屋子里所有物体同化掉，还要协调梦境与现实的比例，不让其中任何一方压过。 换言之，他就是在人为试图控制特异点的诞生。 这在异能出现以来的历史上都是史无前例的，因为试图去研究的人都失败了，尤其是搞出超规格的伤害以后，被严令禁止。 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而空木忧羽，明明是一个会因为拥有自己的生存价值而欢呼雀跃的人，却为了这些刚认识不久的人堵上性命，值得吗？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也不是在不在意自己的问题，只是想做就去做了。”空木忧羽轻声说。 “我说过的吧，如己所愿，尽己所能。”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吗——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满足于我，只要我愿意，从头到尾都贯彻着以自我为中心。 有什么需要迷茫的呢，在有选择的时候，选择自己最想要的就行了。 原来如此，它好像能理解一点空木君的理念了。 【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我。】 “什么？”空木忧羽的气息都变得虚弱起来。 【就是关于“本系统”这种设定的事。】 “……现在提出来还真是有点扫兴，算了，原谅你，在这种时刻，只需要——为我加油喝彩就好。” 交叠在异能之上的层层枷锁在这一刻松懈，在瞬间袭来更大的压力下，空木忧羽莞尔一笑，黑色的发丝在罡风中飘扬。 “而且，这样很开心，不是吗?偷偷告诉你哦，happy ending不是最快乐的，达成happy ending的过程才是最有意思的。” 越接近融合的最后关头，空间开始扭曲，特异点的拉扯像是要把身体撕碎，而他的脸上还是一幅轻松写意的神色，甚至越濒临崩溃嘴角上扬的幅度越发扩大。 平时就毫不掩饰的肆意张扬随着生命力的流失尽数显露，与不断破碎重建的异能光辉一齐绽放。 早就超过身体负荷了，但空木感觉在这无限接近死亡的这一刻，他的脑袋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这样吗，约定好了哦，一定要告诉本系统。】在最后的最后，它想问的也只有这句话。 所以，他们之间不应该再存在各种试探和推测了。 灰雾色的眸子怔愣片刻，接着柔和下来，嘴角微敛。 “好啊。” 说着不与之为伍，但怎么可能呢? 其实他们都同样足够疯狂，才可以完成这一壮举。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青年们像不可名状的规则发起挑战，成功摘下胜利的奖杯捧在手中。 12. 第 12 章 很痛啊，像是十几把刀片在脑袋里搅来搅去，头侧的几根神经一抽一抽的痛。 意识都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重叠起来，空木就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了。 一边静静的观察最后磨合，一边应付脑袋里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明天，还想去给绷带酱买新的猫粮呢，顺便有家酒吧不错…… 他还想看看那位天选之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被世界选中。 虽然痛的想死，但是还是活着更好吧。 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空木忧羽咬着舌尖，痛觉还在。 压力一波接着一波，逐渐减小了，这是个好的预兆，他刚喘一口气，异能浪潮又如垂死挣扎一般，猛烈的压过来。 诶？ 明明压力怎么强烈，居然什么伤害也没有，虚张声势么。 紧皱的眉头倏然一松，他睁开眼睛。 成了。 眼前的景象与现实世界几乎没有差别，达到了那种，如果不是他制造出来的，他也会分不清虚实的程度。 “对了，还有栗山……”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被旁边伸来的一双手拉住。 “你都这样了还想做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哼！”他扶着空木的身子坐在地上，眉头上挑，“我现在才知道你计划的危险程度是这么高，不然我一定不会使用异能的。” “我之所以没说那是我也第一次嘛，不是都说，对第一次应该充满宽容嘛。”红色发丝被怒气浇绕，空木忧羽有点心虚。 “我说的是这种问题吗？！” “别吼我啊，我不是病人吗！” “啊，抱歉……等等，刚才什么东西从旁边过去，你看到了吗？” 绫辻行人不耐烦地用皮靴敲敲地面。 “「意外死亡」已经生效了，你还把栗山同化成栗山女士了吧。”他看向栗山绪，挑眉。 刚才飞过的是可以夺走生命的飞石。 “什么？！我变成了我妈，我现在是女的？？”栗山露出了惊愕而惊恐的感觉。 “那什么，我只是把你的概念在梦境中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变。”空木透过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看过来。 “这种事情也是能用异能做到的吗！”他惊愕的张大嘴，看向自己外表发生些许变化的身体。 “噗——”空木喷出一口血，身形瞬间变得摇摇晃晃，“看来还不是很稳定。” “因为是梦境也等于是幻想，所以才有可能。”绫辻行人解释道，要是真能随随便便变成其他人，那就太超过了，不过，也只要空木才能想出这么多天马行空的用法吧。 但仅仅这样，也够了。 “你把头发剪成栗山女士的长度，减少异能负担。” “啊……好。”栗山手起刀落，长长的一截发丝瞬间掉落，被修长的手指拉住。 “可惜。”空木忧羽低头看了两眼，然后卷成小小一团，装进口袋。 “盯～为什么要留着。” “当然是以后说不定还有接回去的可能啊。”灰色的眼眸微弯，涌动着刚才留下的红色。 “噫，不要。”栗山坚定拒绝。 “喂，你们两个聊的很开心嘛，是把这里当作无人打扰的茶话会吗，真是抱歉了啊，这里可是有很多意外来客。” 绫辻行人侧过身，不合常理的各种物体以诡异的曲线向他们而来，钢筋、刀片、子弹……只要是能致使人死亡的，都毫不客气地前来。 甚至只要他们开始走动，陆地就可以变成随时可以发生地震摇晃的板块，在这个梦境世界，「意外死亡」的效力也开始无限放大。 “不妙啊……”栗山绪后退两步，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瞬间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 “呐，我说，这不是一个超棒的机会吗？”空木撑地腾身而起，拍拍灰尘，“一个可以无限次体验极限求生，躲避各种障碍物成功达到终点然后胜利的跑酷游戏。” “死了的话也没关系，因为这可是你的异能里啊。” “顺带一提，我们的目的正是让栗山女士‘死’于——意外死亡。”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对现实的影响有多大，万一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呢？”栗山绪不忍发问。 “那就——中彩票了，左右不过赌一把，说不定意外死亡也拿我们没办法就不干啦。” 但是异能又不是人，怎么会说不干就不干呢，只要没达成死亡结局，意外如影随形。 “怎么会有这种不讲道理的异能。”他小声嘟囔。 “好，开始了哟，出发！” 空木忧羽指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太阳正要开始降落。 绫辻行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吐出“笨蛋”两个字，而后缓缓迈开脚步。 一开始，短发的脑袋还东张西望，神色慌张，在空木忧羽轻松带他躲了两次后，越发从容，逐渐放肆，直到嚣张，和空木忧羽同化出挑衅的嘴角。 他们甚至还有时间闲庭漫步一样调侃，是「意外死亡」有意识会活生生气死的程度。 他们穿梭在无人的街道，平旷的楼顶，湿润的海边，太阳已经无限接近海平面，金色的液体要流入海水，汇成一幅宏大而壮丽的史诗画面。 “呼呼……超刺激，就是有点费人。” “没错，换做是普通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栗山绪扶着膝盖，眼睛亮晶晶的，“挺不错的嘛！” 他突然觉得自己超了不起的说！ “如果要开庆功宴，现在还不是时候。”绫辻行人无情地打断疯狂散发着花花的两人，互相夸来夸去他已经头大了。 最后还是得死一次的，不管之前做了什么。 他的异能经测试不会受任何现实因素干扰，所以，能做到这一步已经…… “但是，想法不错。”一轮金红的太阳在他的眼睛里静静消逝。 “说起来，有个词叫做‘刎颈之交’呢。”空木突然开口。 “这下我们三个也能勉强够上这个情谊吧。”灰雾色的眼眸弯成月牙，笑嘻嘻地一左一右揽上两人的肩膀。 同一片的蔚蓝的海在三人眼睛里起伏，白色的海鸥鸣叫着走远。 —————— 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 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任谁都能感受到首领大人的烦躁。 太宰治抿了抿唇，又看了眼财务部整理上来的文件，上面几千亿的流动资金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这意味着，横滨各组织都已经知道了，港口黑手党没有成为第一知情人，只能一齐加入这场角逐。 “首领，属下办事不利，请让我受罚。”被特意传呼而来的坂口安吾冷汗直流，平时笑着说恐怖的话威胁他们的首领今天不笑了，更恐怖了。 一定是情报部门不利让港口黑手党失去的先机。 首领没能提前布置一个漂亮的局所以非常不满，坂口安吾是这样猜测的。 但他也是第一次会见首领，在第一眼时甚至忘了所有紧张和不安，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首领他居然这么小么…… 也对，上位的时候也只是未成年人罢了。 心里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那是怜悯吗?坂口安吾不到半秒将其按下。 居高位者什么得不到，不需要他天真的怜悯。 调整好心态面对这个少年首领，坂口安吾微妙的感觉对方的情绪更糟糕了。 “坂口先生觉得我们港口黑手党怎么样?”太宰治冷不丁开口，吓了坂口安吾一跳。 什么怎么样，为什么不问真是，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 一滴冷汗从往后移到不知道哪里的发际线留下。 “我……属下觉得，港口黑手党有着强大的实力许多优秀的成员，正朝着稳健发展的方向前进。我们一直在努力提升自身的实力，以更好地达到首领你的指令，我相信未来一定越来越好。” 说出来了，是标准答案！ “那与异能特务科相比，坂口先生是怎么想的呢?” 坂口安吾瞳孔微缩，斟酌了一会才开口:“我认为没有可比性，高额薪水需要承担更多风险以及更高的实力，这些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很好，我喜欢你的回答哦，安吾先生。”坂口安吾沉默地看着神情突然变地愉悦的太宰治，疯狂告诉自己瞎了眼了居然觉得他这幅样子有点乖巧。 “那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拜托你带回来了，相信他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的。” 敲击桌面的声音倏的一停，坂口安吾稳稳接过首领交给他的文件。 任务对象正是让五千亿沸沸扬扬的持有者——空木忧羽。 “那另外两个呢?”他不禁询问。 “给特务科一个面子吧。” 坂口安吾沉默了，他懂了首领这是不动另外两个的意思。 “遵命。” 他头重脚轻地走出办公室，在心里给太宰治多加了一条“善于看透人心，极度危险”，然后突然意识到，对方为什么要说——回来? 空木忧羽，这个特务科也看好的新苗子，不会和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关系吧? 首领他到底有没有这层意思呢…… —————— 太宰治在办公桌瘫软在椅子里，俨然一副液态猫咪的模样。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猫，还被养了！ 而且还是过了好久才察觉到，他的意识就像是被分成两半，一半在猫咪身体里好吃懒做，一半在港口黑手党兢兢业业工作。 但是现在能控制一点就……还没做好准备面对那个人。 毕竟，他已经不是什么没有意识，只会吃吃喝喝骗撸的小猫咪，他是个正常男人，有尊严的。 所以这个家伙的行为就变成非常失礼啊，他一回想就浑身不自在。 还是早点断掉吧，无用无趣的关系，太宰治的目光移向左手边躺着的一本书，眸色微沉。 13. 第 13 章 “呀，运气不错呢。”空木忧羽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但死的感受真的很痛苦啊，每次想想自己的人生还要再死一次就有点……”栗山绪想起呼吸涣散的那一瞬间，打了个冷颤。 那感觉，如同被冰冷的海水包裹，身体无限向下坠落，灵魂却往上飘飞。 “你们应该庆幸特异点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绫辻行人瞥了勾肩搭背的两人一眼。 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国际上特异点的标准，但是根据各种特务科成员“无意间”说出的情报，也能大概知道已经算非常长的一个了。不过一般特异点的结束也和其中一方的死亡有关，加上空木的异能一直在若有若无的影响。 不然哪有时间给他们玩生存游戏。 “接下来呢，那些钱怎么办，这可是个大麻烦啊，我们也用不出去，迟早会引来很多抢夺者的。” “已经来了。”绫辻行人淡淡说道。 “当异能特务科这样对你，怎么说也不想把五千亿直接交给他们啊，但是直接丢给某个小组织就死很多人的，血腥味就更不喜欢了，不如……” “你想怎么做，反抗吗？不是要入职特务科吗？”绫辻行人不知道空木哪来的勇气搞这么多幺蛾子，就算是天天关着他的特务科，他也没什么心情和欺负笨蛋。 不管呆在哪里，他都无所谓，只要能破案就行。 “那就来打攻防战吧，反正最后得力的无非就是那几个组织——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去掉体量太小且没那么需要这笔钱的侦探社，就剩下前两者的对决了。” “躲避小组织的袭击，猫抓老鼠一样的让他们追逐，最后谁先找到我们就算它是最后赢家好了。”灰雾色的眼睛wink～了一下，满满的都是兴奋的神色。 哼，那也要看他们拿不拿得住这烫手山芋。 “啧，听起来就很麻烦。”绫辻行人挑眉，“你不会不知道他们的争斗就算没有共同的敌人也不会停止的吧？” 想要靠着让自己变成集火目标的方式减少战争发生的可能性，天真的想法。 “诶，我可是信任我们绫辻老师的能力才说出来的哦。” “……随便你。”绫辻行人撇开头，他就知道空木这种家伙及其自我而且难缠。 栗山绪压低声音：“喂，我们是不是要开始跑路了。” 窗外已经很明显能看到绰绰黑影。 “那就让我们，开始战斗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基本上在不停的转移安全屋以及枪林弹雨中度过。 成功且高调地吸引了各组织的目光，无数次从各种防不胜防的异能中险象环生，基本上要维持36小时不能睡眠的时长，还经常要中途被叫醒揉着眼睛开始转移。 期间系统终于如愿发挥了作用，在数据的领域，它可以做到的就太多了，小到改变监控录像，大到操控电子元件，担当了监视位，还不用休息。 仅仅靠他们三人加一统，达成了在横滨各组织追逐下生存了六天，直到第七天的时候，三人躺在昏暗的小房间，在这稍微安全一点的时间内小憩。 刚换的安全屋的隐秘性能撑一段时间，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工作了。 此时此刻，时刻紧绷的精神濒临极点。 “空木，你家猫怎么办，它不会饿死在家里吧？”栗山用微弱的气音询问。 “没事，我每天都开窗，我不在的时候，它就跑出去，这么聪明的小猫，一定会没事的。” “什么，你还给猫开窗？！”语调猛的拔高，“你都不知道多少猫就是不小心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如果它真的想走，也是它自己的选择，说明住在这个主人家里并没有那么开心，那离开反而是件好事。”空木认真地说。 “猫不会想这么多啦，它们是脆弱的生物，迷路了、得病了、被伤害就很容易死掉，不然为什么会在笼子里和路边对你发出求救的叫声呢？” 才不是，空木在心里否认，绷带酱就没有叫过，它真的希望我来救它吗？ 好像不是，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才对，所以，如果要离开的话，就在这次离开吧。他都这么久没回来了，小黑猫生气丢掉他也是应该的。 空木沉默片刻，说：“我刚才感觉心脏很痛，是不是受伤了。” 栗山绪赶紧小心翼翼地拉开衣服检查， “啊？我看看，没事啊，都是子弹都取出来了，严重一点的也都包扎过了。” 一边的绫辻行人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用手拉好见崎鸣的裙子，即使他本人变得灰头土脸，也要保证见崎鸣的干净可爱。 他瞟了电脑屏幕，眼神一凝：“奇怪，居然还有人帮我们，刚才有个漏洞被快速地填补了，要是我没注意是发现不了这个异常的。” “是谁？” 绫辻行人盯了一会，摇摇头：“不清楚。” “我来看看。”空木接管了键盘，结合系统指示快速敲击，就在要抓住对方尾巴的时候，被一个早就布置好了的陷阱挡住。 “被摆了一道啊。”他仿佛看见成功逃脱的那家伙俏皮的笑容。 然而屏幕上又凭空出现一句话——好久不见呐。 三人面面相觑，以前的熟人才会这样说，那么这句话的对象又指的是谁？ “你们有什么难缠的仇人吗？”栗山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也在回想。 本来以为是什么朋友的，但这个不能抛头露面还戏弄了他们一番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倒是有。”绫辻行人摸着下巴。 “是谁，能不能直接找出来让他别捣乱？” “我在想是哪一个。” 还、还能有这么多的吗？ 不愧是杀人侦探！ 过了一会，栗山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想出来了吗？” “不然我们现在就走吧，这个电脑已经不能用了，说不定被植入病毒，我再检查检查，你们先走。”灰雾色的眼睛紧盯屏幕，雕塑般的侧脸定在原地。 “行，现在还没人发现，你还可以稍微多待一会，注意联络。”栗山满口答应，利落地收拾他们的工具。 绫辻行人则皱着眉，一言不发。 屋子里的脚步消失，空木忧羽关了电脑，屏幕暗淡，一片漆黑。 【空木君，有人发现你的讯息了。】 “嗯，我故意的。” 【有人在接近这里，可以走了。】 “不，这才是我要去的地方。”空木忧羽盯着这扇紧闭的门，黑发乖顺地垂在头侧。 带着黑框圆眼睛的男人走了进来，空木勾起嘴角，缓缓抬起双手。 “我们首领要见你。” 低沉的声音和子弹上膛的咔哒声重合在一起。 “可以，我正好也想见见，所谓港口黑手党18岁的首领呢。” 坂口安吾皱起眉，他没想到这家伙的性格是如此高调张扬，他扶了一下镜架。 “对首领不敬，你的下场会很惨。” “那就要前辈多关照关照我啦，我还是一个新人呢。”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首领不喜欢话多的人。” 请不要再开口了，说出来每个字都让人很想吐槽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嗨嗨，那些钱前辈想拿就拿咯，我是不心疼的。”空木忧羽耸了耸肩，神色放松地在下属成员的监视下被带往□□总部。 坂口安吾眼角一抽，你当然不需要在意，反而是得到它们的港口黑手党要疯狂忙碌起来了。 作为情报人员，还是双面间谍，他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这样说的吧，可恶！ ———— 绫辻行人走出去一会，打开手机发现空木忧羽那边显示已断连，才猛的意识到不对。 “回去。”他冷冷地道。 “啊，什么，现在吗，可是我刚才看到有黑西装往那边走。” “他就是故意支开我们，自己作为人质交易出去，真是个混蛋。”他冷哼一声，眉间染上明显的怒意。 栗山绪发誓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绫辻行人说这种词，虽然毒舌到让人抬不起头，但用词也是真的文明。 这样的人一但生气起来是非常可怕的，他保证。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原来的地方时，早已经人走茶凉，只留下一段绸带一样鲜艳的红色。 是之前收好的头发，又被整齐地梳理保存好。 “……”绫辻行人的手握紧又松开，从房间里的痕迹，他能侧写出空木忧羽曾经的一举一动。 捧起见崎鸣和他对视，她红色的眼睛依然是澄澈动人的，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 嘴角缓慢地收敛，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了，接下来港口黑手党会得到五千亿的消息会响彻整个里世界。 这家伙避免战争发生的目的也达到了，似乎是一个比预想中还要完满的结局。 他可以去寻找犯人不是为了任何人需要，而是因为他想当一个侦探。这样的道理，早在那时候就和这家伙不谋而合了吧。 但是，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呢，不是说好了要当他的助手吗？ 你看，见崎鸣也不开心了。 14. 第 14 章 “需要让人把你的东西带过来吗？” 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绷带下渗出点点血迹，但依然从容地走在他们的看守下，坂口安吾看到那双眼睛下的青黑，恻隐之心一动。 看起来还挺小的。 空木忧羽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摇摇头。 “不……还是算了，没什么特别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黯淡的眼睛陡然一亮。 “唯独那个茶柜，如果方便的话，非常感谢。” 刚刚他问了系统，得到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小黑猫已经七天没回来了。 和他消失的时间一样。 或许是因为「堕落论」的缘故，坂口安吾敏锐的感觉到对方那一瞬间深深的疲惫感。 坂口安吾突然想起了那个问题，他加快脚步，直到和他并肩。 相差无几的身高行走起来异常和谐。 “空木君是怎么看待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对我们投诚而拒绝了特务科的你，是想在组织内得到些什么吗？” “呀，前辈是在审问我吗？”空木用惊讶的语气说，这种几乎是放肆的熟稔不出意外地被下属呵斥道： “老实点！” 腰间的枪口抵紧了一些，一声轻哼从鼻尖发出，可他却依然极力控制住将要摇晃的身形。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灰雾色的眼睛才缓慢地眨了眨，低声说道： “只要在黑手党中，我才能彻底运用我的异能啊……” 话音刚落，眼睛一闭，向外倒的身体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一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坂口安吾咳嗽几声，让下属把车开近一点。 “别看了，首领给你们的新任务来了，需要人手，我一个人负责把他带回去。”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留下几个比较合适。”副手对坂口安吾耳语道。 他轻轻摇摇头：“你们走吧，我一个人足够了。” 镜片折射出冷冷的光。 “还有。”在关上车门的最后一刻，他叫住对方。 “路上顺利。” 他的副手——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带着复杂的眼神招呼其他人迎战去了。 能够让港口黑手党都人手不足的任务，可见其紧迫和危险。 坂口安吾刚拉上车门，里面就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应该说的是‘任务顺利’或者是‘活着回来见我’吧，前辈？” 刚才晕倒的家伙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悠哉悠哉地躺在后座，因为腿长还有折起来，最后就是一个猫儿一样蜷缩的姿势。 坂口安吾无奈，想笑又想不出。 “其实我觉得特务科招人流程也太多了，黑手党被抓一下然后就能进了，薪水丰厚不用加班就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它，前辈呢？” “其实我和你差不多。” 也是被弄出一点事然后就顺利进来了。 “但是看发际线感觉不是很妙。”空木忧羽打了个哈欠，认真道：“现在再考虑一下还来的急吗？” 坂口安吾感觉心脏被刺了一刀，这家伙是因为要和同伴分开就蓄意报复他是吧，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他的发际线绝对达到没有一眼就可以看出社畜的程度！ “前辈，和我讲讲组织新人的注意事项呗。” “叫我坂口就好，我也觉得应该和你谈谈尊重前辈的重要性。” 他们聊了很久，直到…… “还有背叛者的刑法……你还在听吗？”坂口安吾回头一看，对方已经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软软的黑发垂下来，不说话的时候像一只乖巧的小动物。 “算了，以后再说吧。”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新人君。 —————— “首领，需要现在就带他上来吗？” 刚把人放在休息室内的床上，现在叫醒他坂口安吾还有点于心不忍。 关于他们三个人的战况他也看在眼里，尤其是用过「堕落论」后。 我代表特务科还有横滨衷心感谢你们，极大程度的避免了无关群众的伤亡。 他垂眸默默道。 “不用，先让他进行新人培训。” 这样的回复让他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首领看出什么了。 而被反复推测想法的太宰治，此时却在…… “首领，你已经几天没休息了，请您注意身体。”秘书小银提醒道。 首领已经不眠不休的工作好几天了，她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已经在收尾啦，这次我希望快点结束。”太宰治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文件，即使这几天仅仅能短暂的小憩一下，处理事物的效率也丝毫没有落下。 “首领，我和中原干部都很担心你的身体状态。” 担心，那条蛞蝓的担心有什么用，他不希望早点换个首领就不错了……太宰治一心二用，在心里冷笑。 但一说起这个词，他的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个人。 一丝心虚从心尖滑过。 好像，好久没去看那个擅自收养他的家伙了。 可是收尾工作最少还要一星期，还有批不完的文件……唔，一想起做猫的日子只需要吃吃喝喝玩玩就一点都不想工作了。 “首领您在做什么？” 小银惊愕的看着首领居然停了笔，开始拨弄办公桌上的小挂件来。 还是会晃的那种。 “什么？”太宰治如梦初醒，他扶着眉心，“我去休息一下，4小时之后叫我。” 虽然知道不用叫首领也会提前醒过来，小银还是尝试多问一句： “可以6个小时之后再叫吗，我认为充足的睡眠对您很重要。” “你看着办。” 他快速消失在休息室后，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15. 第 15 章 【空木君，本系统要和你暂时道别了，不用担心，很快就可以重启了。】 【进入倒计时10、9……5、4——在这里就结束啦，喜欢这个惊喜吗。】 【抱歉。】 系统用最后的三秒说了一大堆话，空木忧羽是很喜欢惊喜的人，但是他现在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开启特异点耗费太多能量这种说法陷入一点时间的休眠模式，在这之后，无论他在心里说多少句吐槽，这个自称为“本系统”的家伙也不会装可爱地叫“空木君——空木君——”这样应答。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事，新分配的员工宿舍的床又硬又冷，也没有暴躁的房东太太来催他交租；安吾前辈日夜加班忙着处理情报，一批批成员交替出入，每天都能闻见浓浓的血腥味。 最重要的是，食堂的饭一点也没有行人做的那么好吃。 而留在组织里接受基础培训的他更加备受关注。 “真好啊，新人不用上前线，今天轮到第几个据点来着？” “七？还是八？听说交叉阵线的目标GSS已经拿下，我们也要赶紧了。” “唉，这次的清洗强度也太大了，boss不会是想……” “别说闲话了，后勤部队D组紧急集合，快走。” 空木忧羽微笑着注视着向他走来的前辈，内心自嘲般一笑。 谁会知道他也是引起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之一呢。 “忧羽，今天下午的训练还有一小时就要开始了，快点吃完还能睡一小会。” “好的，卡尔玛前辈。”空木忧羽迅速把餐盘收拾好，和橘红色头发的少年一起摆放到合适的位置。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还是直接叫我卡尔玛吧，前辈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小麦色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卡尔玛水蓝色的眼睛闪闪。 空木忧羽微微一笑：“因为卡尔玛前辈比我厉害很多，年纪轻轻就可以做好很多工作了，希望未来也能和前辈一起共事。” 这个年仅15岁的少年是负责带他训练的底层人员，本来负责人应该是某个小队长级别，据说是因为有战斗力的都出任务去了，卡尔玛运气好抽签留下来带他。 也是因为那五千亿，整个横滨都被大大小小的组织交战席卷，搞得风声鹤唳的，一时间也没有其他新人和他同期训练。 于是，空空如也的靶场和训练室，就成了他们两人的专属场所。 等到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的空木忧羽囤囤囤补充完水分毫无消息的躺在地上，黑色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沾湿了贴在脸侧，又被纤长的手指插入发间撩向后方，露出光洁的额头。 “怎么样，还站得起来吗？”少年清澈的蓝眸像一汪池水，有一种独有的率真。 “嗯，没事。”空木忧羽紧紧地闭了闭眼，屏着一口气爬起来，“再来一组。” “不用勉强自己的，忧羽可比我那时候厉害多了，异能也是、体力也是……” 卡尔玛抿了抿唇，空木知道他没说完的意思是——大概不久就可以超过他了。 “……” 灰雾色眸子陡然与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对上，卡尔玛心里一惊。 “真狡猾啊前辈，明明有比我强大百倍的东西却不告诉我。” 高大的身影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他靠近，卡尔玛觉得自己应该后退或者闭眼的。 这样的压迫力他只在远远看到那些最高层的干部走过的时候有这种感觉。 卡尔玛没有动弹，也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依然在接受来自这个男人的信息，迟钝的大脑运转起来。 肩头传来湿热的触感，他带的后辈径直倒向他，毫无防备地被他撑着带到医务室。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卡尔玛惊疑不定，心里回想着空木说过的那一句话。 「明明有比我强大百倍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酒精中毒。”护士皱着眉说道，语气在一瞬间锋利起来，“你怎么也不看着他点，怎么能让他喝这么多酒！” “哈？我们喝的都是水啊，怎么可能酒精中毒？！” 护士似乎完全不醒他的狡辩，指着仪器上的数据： “诺，你看。” 酒精含量处于500mg/L以上，已经是中度酒精中毒的范围了。 “我说你们这些酒鬼也注意点，不要带新人一开始喝这么多啊，而且他的睡眠处于极度缺乏的状态，至少三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见卡尔玛还傻傻愣愣的样子，护士小姐气的一跺脚，强行塞过一堆单子，听了一耳朵怒气冲冲的注意事项后卡尔玛才抱着药清醒了一丝。 这个后辈，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明明叫他好好休息来着。 不会是晚上也瞒着他偷偷训练吧？！ 没错，空木忧羽自从进入港口mafia后，每天晚上都在加“夜班”。 只不过，地点是酒吧。 刚到港口mafia的前几天，为了连续七天不停与各组织周旋的消耗的精力，他足足补了三天觉。 随着他安分守己并且表示出加入港口mafia忠心耿耿的态度，看守也变得越来越松。 然后，出来放风的时候路过一间地下酒吧，在这种战火交战的时刻还有酒吧开着是非常罕见的事，看守的也动了心思摩拳擦掌地准备给这个即将迈入黑手党的新成员上一课。 作为黑手党，烟、酒、枪可是最基本的老三样，还有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 这个时候敢孤身在外去喝酒的，也只有自持实力的黑手党们了，希望不会碰到敌对组织成员。 看守的人是个老油条，他知道只要不说，不问，不看，装没认出来也是可以安安稳稳享受一下酒精的快乐。 “你酒量怎么样，今天我准备喝点烈的。” 他热情的搂过空木忧羽，现在他们就是酒友了。 空木忧羽微笑:“没喝过，不太清楚呢。” 他忘了。 “那行，今天就给你一个入门测试，能喝多少喝多少，喝趴下就知道酒量大不大了。” “你放心，我绝对把你带回去。” 看守的拍拍胸膛，他和同事拼酒就没有输过。 光滑的头顶被昏暗的路灯折射出耀眼的闪光。 “那就承蒙关照了。”空木忧羽第一次闻到酒的味道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绝对会喜欢上这种饮品。 果然，酒的口感和气味一样让人迷醉。 一杯接着一杯，红的、黄的、绿的，香槟、伏特加、朗姆、威士忌…… 眼底渐渐满上一层醺意，酒精麻痹着神经，让人短暂地忘记痛苦。 当酒精达到身体的上限时，异能也被带动起来，流转在四肢百骸，提升机体对它的适应力。 不够，还不够，还要更多…… “喂，新人，怎么不喝了、嗝，我还没有输过，再来一瓶——” 冒着酒气的大叔砰的一下倒在桌子上，眼睛就再也没睁开过，鼾声浓郁。 灰色眸间漫出一丝清明，空木忧羽甩甩头，扯开缠在脖子上的领结，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喝掉了最后一杯。 舌尖轻舔唇瓣，起身去洗手间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安吾前辈，能来接我一下吗，这边不太走得开。” 是“不太让他们走”，从进入酒吧开始，他们两个就被盯上了。 空木忧羽靠在冰冷的墙上，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有点想尝尝烟的滋味了。 呵，他倒是越来越像个黑手党了。 坂口安吾不愧是靠谱的前辈，干脆利落地解决完事情之后，坐在副驾驶上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时候出去喝酒?” 空木忧羽假装喝醉了闭着眼睛不说话。 “……” “别装了，知道你还醒着，这次就算了，最近不要随便跑出去，就算是喝酒也别在横滨。” 听到最后一句，空木忧羽的眼睛瞬间睁开，亮晶晶的。 “那我去东京。” 安吾揉揉眉心:“你给我好好待着，完成培训再说。” “嘁，白高兴了。” 特务科最近招的都是什么问题儿童！坂口安吾在心里吐槽。 过了一会，他才整理好思绪，沉声道: “港口mafia有一个传统，前辈会用身上的一件物品赠送作为信物。” “但是我觉得，你更适合它。” 空木忧羽伸手接下抛过来的物体，是一件衬衫，酒红色的，很新。 “任务回来路过就买了，这段时间太忙忘了给你，抱歉。”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没有转头看到空木忧羽微微错愕的神情。 “安吾前辈，你这样让我很难不多想呐。”带着笑意的声音夹着一丝沙哑，和微醺的酒味融合在一起，异常勾人。 坂口安吾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个酒鬼，要是他多说几句，对方一定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说出一些例如“对我的尺码这么了解，啧啧啧”“颜色也是最喜欢的，好耶”这样让人尴尬的话来。 开车的下属已经看了他好几眼了。 想试探他是怎么做到的? 呵，当然是「堕落论」，而且，不清楚后辈的喜好怎么算是一个合格的前辈呢。 16. 第 16 章 总之，就是这样，空木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悠悠转醒，在对护士小姐做出无数保证后才好不容易离开。 “新人君，千万要好好休息，不听医生的话可是会倒霉的哦！” “嗨嗨，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就去酒吧好好休息一下吧。 异能短暂停歇后又缓慢地运转起来，就像重启的电脑一样，对机体缓慢开机中。 从晕乎乎的状态回到正常，空木忧羽发现明显比之前快了一点，粗略的估计是缩短了十分之一的速度。 是异能在成长？还是他对于异能的操控性变强了？ 灰雾色的眸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被白昼与黑夜交替的黄昏之下的氤氲光线所掩盖。 酒精的效力被慢慢化解，四肢酸痛的感觉也渐渐卸去，他想，也有可能是自然而然的酒量增加。 但如果往好的方向去想，那异能岂不是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锻炼地更加得心应手了。 空木估量着，现在「同化」的作用物体已经可以有一个立方米那么大了，分割、操控意识也从一增加到二，再从二变成三，反复练习下达到了5个这么多。 注意了，这可不是指只能操控五个，是在一个立方米的限制下，能操控五个这么大的物体。换成子弹这样小体积的物体，换算一下就等于是在枪林弹雨下也能全身而退的程度。 除了异能在缓慢增强以外，进入港口mafia后，在这短短的七天里，枪械、侦查与反侦察、审讯等知识都有一个基础的了解，尤其是在枪械上，迅速达到了可以上战场的水平——只要能顺利发射出去不会伤到自己人。 嘛，不过这些都刚开了个头，还有还久很久他才能在mifia里达到体术中下的程度吧…… 空木忧羽对自己只有薄薄一层肌肉的身体叹口气，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一副锻炼有佳、赏心悦目的身材呢？ 是个人都拒绝不了的。 于是，在看到这个在肉/体锻造上几乎到达极点的男人时，即使面对的是这样嚣张的问候，空木忧羽也丝毫没有生气。 “哟，小羽子被甩了吗，还是一幅败犬的样子啊。” “甚尔……”空木忧羽在对方壮硕的胸肌上停留片刻，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笑着举杯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呢？” “那当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被我拒绝过的女人都这样。” 禅院甚尔嘲讽般的笑了一声，抹了抹嘴角上沾染的灰尘，粗鲁地坐下开始招呼酒保给他倒酒。 甚尔是很硬气的长相，到黑色的发丝都是粗硬的，与栗山绪的精致以及绫辻行人的俊美不同，他一看就是那种在社会中摸爬打滚磨砺出来的，带着成熟而危险的威慑力。 而他这种类型加上这样一幅可以去参加健美比赛的好身材，不出意料的，空木忧羽已经察觉到好几个女士频频投来目光了。 可惜…… “呵，你才是被甩的那一个吧，今天可不像是你会休息的日子。” 禅院甚尔的身上还有打斗过的痕迹，衣服也没换就来酒吧了。按照惯例，他会好好洗一个澡，收拾得干净一点，赴约或者在酒吧里临时找一个合适的，进行一些肉/体上的交易。 空木忧羽对此没什么意见，总归他们就是萍水相逢之人，在酒吧里遇见的多了，不知道随意应答了几句，一来二去，就变成见面会打个招呼的存在了。 至于名字……也是因为阴差阳错帮了他一个忙，才知道的。 那一天…… 暧昧不清的灯光下，高大强壮的男人被一个清瘦挺拔的青年压在墙壁上，略显单薄的脊背刚刚好遮住对方的面容。 在近到可以听见呼吸声的情况下，空木忧羽突兀地开口。 “原来你是禅院啊。” 清浅的鼻息铺洒在敏感的耳畔，空木忧羽低头挡住一束旋转过来的灯光，禅院甚尔粗黑的头发扎在他的侧脸，痒痒的。 “知道了就不要到处乱叫啊。”禅院甚尔压低声音，暗哑的嗓音和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动作交叠在一起，瞬间将被动的姿势反转，一条腿插入青年的双膝之间，用身体的优势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 空木忧羽用最大的力气试了试，丝毫不能动弹，抬眸却看到对方翘起的带疤嘴角。 “唔……差不多了吧，他们发现不了你的。” 被人压制，还是以这样屈辱的姿势，即使这里是对此见怪不怪的酒吧，但对于未尝人事的空木来说，太不自在了。 他伸手虚推了一下壮硕的胸膛，像是其他小情侣的欲拒还迎。 “连你都看出来了，还有些杂碎，之后出去全杀掉好了。”轻飘飘的语气带着烦躁，好像他的目标对象不是人，而是轻而易举就可以碾碎的虫子一样。 禅院甚尔轻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以方便他观察那些还隐藏在人群中找他麻烦的家伙。 啧，都离开这么久了，只要看到他就会像烦人的蚊子一样嗡嗡嗡地追上来，还真以为他还和以前一样可以随便打骂的“禅院垃圾”啊？ 粗糙的面料在小腿内侧滑动，空木忧羽只能看到甚尔变得张扬锐利的眼角，他感觉对方的肌肉绷紧又放松，周身散发出那种大型雄性生物的侵略性。 周围的人还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空木心里纳闷——奇怪，这家酒吧难道是gay吧吗？ 他已经喝醉到连酒吧都能进错的程度了吗。 空气中的压力一松，伏黑甚尔如猎豹一般消失在原地，空木忧羽幽幽地坐回卡位上，仔细观察之下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普通酒吧！ 在空木忧羽纠结之时，禅院甚尔已经干脆利落地解决完回来了，全自动不伤手，一点血都没沾上，顶多是头发乱了一些。 “看我干嘛，你也想约我吗？”刚经历过一场胜利的男人毫不吝啬的展露着雄性荷尔蒙，“男人翻倍，不接床/上服务。” “……” 空木忧羽第一次看到这样嚣张的小白脸，对方推销业务是一点不带羞耻的，估计在这个行业上已经……驾轻就熟了。 嘴角微弯，他拉着男人的皱巴巴的衣领往下一扯，倏然和那双微挑的绿色眸子直直对上。 薄唇微张，在耳旁轻吐出一句话，绿色的瞳孔微微睁大。 …… 就是这样一段很微妙的经历，他们算认识了，本来以为只是一面之缘，可是空木和甚尔总是能奇妙地在各种酒吧碰见。 他也知道甚尔来酒吧的目的——找新的富婆，直接快捷，亲眼见证过现场的空木直呼“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甚尔在处理男女关系上很有一套，各种类型都很吃得开，肉食性满满，而且从来不会受到死缠烂打，所以，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一直很清净，等到甚尔觉得差不多了，空木也会自觉走开，眼睁睁地看见甚尔调整了个姿势，然后女人就如鱼海一般涌上来。 最后甚尔总是会挑钱最多的那一个。 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佐藤…高木…新井……”甚尔报出一连串姓氏，“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因为要结婚了，所以最近的都取消了。嘛，虽然有点可惜，她这边出手很阔绰的，也很省事。” “……” 空木深深地在心里叹一口气，他都还没恋爱呢，甚至还在帮别人谈恋爱。 “今天也不想干了，喂，你上次不是说过要买一顿打吗，这次我给你免费。” 甚尔站起来，手指抵着嘴角重重一擦，恶劣的笑容挂在脸上。 手指关节发出脆响，高大的阴影把空木笼罩。 “你可占了大便宜啊，羽。” 17. 第 17 章 被打一顿？ 他什么时候说过……空木忧羽从混沌的记忆中找到一丝明晰，最近日夜颠倒的日子太过放纵，酒精导致的上头彻底激发了追求刺激的想法。而禅院甚尔出现的又是那样恰到好处，矫健的身躯和目空一切的眼神，无一不在说明着对方有恃无恐的强大。 在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回去试着挑战一下，然而那时，心头却无端地用上一丝刺痛，夹杂着不甘和愤怒。 现在回想起来，空木忧羽才猛然发现，自己在那一瞬间承认了甚尔的强大，也同样看到了自己的弱小。 因为没有反抗的能力，最后还是妥协了，之前也一定是因为太过软小而被杀死。 后来他发现甚尔来自大名鼎鼎的禅院家，电光火石之间猜出了对方的困扰，禅院家对血系后代的掌控欲是众所皆知的强，而甚尔却已经完全脱离的状态了，轻松地取得胜利。 空木忧羽在那时露出自嘲的笑：和他不同，他只会用酒精麻痹自己，然后冠以“锻炼异能力”的名义。 思绪回笼，在禅院甚尔跃跃欲试的目光下，空木忧羽微微一笑：“可能你不知道的是，我的记忆力一向不好。” 但正是这样，才拥有了更多可能。 既然已经没法回头，那就不择手段地在mafia变强好了，港口黑手党有可以肆意使用异能的舞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先定一个小目标，变强——从打赢甚尔开始。 “所以，下手别太狠。” 灰雾色的眼眸弯成小小的月牙，露出了这七天以来第一次真诚的笑意。 —————— “什么嘛，说了别下重手，结果差点把我打死，这真的是人吗，不是什么专精暴力的大猩猩……”空木忧羽嘟嚷着，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呲牙咧嘴地给自己包扎。 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的房间里，除了时不时的抽气声以外，安静地连绷带手滑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男人扶着腰在地板上找寻那段不听话的绷带，心里想的却是—— 绷带里会不会长出猫来呢？ 微冷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浓密的软毛，手指的摸寻的动作倏然一顿，微颤着靠近了这团毛绒绒的黑影。 大手猛的一捞，托着这具温热的小身躯到眼前，小黑猫调整着更舒服的睡姿，软软地熟睡在他的臂弯。 这……是错觉吗？ 他小心地捏上猫咪粉嫩的爪子，依然是弹弹的触感，按下去立刻就有浓浓的满足感溢出。 没错了，这就是他的绷带酱。 半个月未见的绷带酱依然没长大多少，保持着第一次见到它时又小又脆弱的模样，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和光亮的皮毛又消失不见了。 一向谨慎的空木忧羽此时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的绷带酱到底是怎么找过来在新的住处也睡的正香的，他只想…… 小黑猫似乎感受到被肉垫被不停按压的触感，皱着小脸睁开迷茫的眼睛。 唔……一觉醒来就看见铲屎官了，这是怎么回事呢？算了，这不重要。 “咪咪咪——喵！”拜托，不要在按肉垫了，好痒！ 空木忧羽拿开手，动作轻柔地在猫猫头上揉了一番，灰色的眼睛像浸了水一样。 明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在外面野了这么久才回来，变丑了好多啊，治君。” 这一次，平时叫的名称到了嘴边，又变成第一次取到名字，空木治。 小黑猫本来享受在被摸头的顺毛中，听完顿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露出了极其人性化那种不敢置信的神情。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震惊。 “咪嗷——！”才没有变丑呢，他就是最帅的小猫咪！ “但就算变丑了我也不会嫌弃治君的哦。” 小黑猫昂起头，骄傲的小模样似乎在表示它就是宇宙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小猫咪。 “咪咪咪。”这不是应该的吗，像它这种人见人爱的帅猫咪，当然……等等，这样不就等于承认变丑了吗！ 小黑猫纠结地想着，左爪子叠在右爪子上，又放下，又换右爪子踩在左爪子上。 而被小猫咪小小爪垫踩奶的空木忧羽一时间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到了天上，在可爱度爆表的猫咪蛊惑下，他情不自禁地贴近它的脸颊，在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 “因为治君是我唯一的小猫咪，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走治君的哦。” 噗——被厚厚绒毛覆盖下的小脸刷的通红，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耳朵疯狂转动着像飞机的螺旋桨，尾巴尖尖也一下子立起来。 鸢色的猫瞳颤颤巍巍地抬起，撞入那双装满了可怕而它不能理解的感情的灰眸中，小黑猫惊叫一声，喵呜着卷着尾巴几个腾身之间躲进了安心的茶柜里，小爪子拉上柜门。 这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会让它心跳加速，全身和发烧了一样难受呢？ 一定是这个人类给它下了什么不知名的毒药吧！说不定这个人类的职业就是恶毒的男巫！ “绷带酱还是这样胆小。”空木忧羽摇摇头，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愉悦。 【是空木君太不要脸了吧，对于小猫咪居然也下得去手。】 熟悉的声音在脑内久违响起，空木忧羽挑眉。 “哟，某个失踪人口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要我去请才会出来呢~” 【空木君~~呜，为什么对我是这样的态度，和对绷带酱的完全不一样，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听到这一番委屈巴巴的话语，空木忧羽皮笑肉不笑的。 他关上小夜灯，黑暗完全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我没有不开心啊，我这不是挺开心的嘛。” 才怪，他就是讨厌突然通知的离开，虽然对某两个人来说他也是这样狠心。 所以，被讨厌也能理解，毕竟他现在看到系统就想怼。 【看到空木君还是这样好好的样子，本系统很开心的。】 耳尖倏的一热，他佯装镇定随意回道: “看到你这么开心我就有点不开心了，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让内心一惊，空木忧羽突然意识到，系统已经可以轻而易举扰动他的情绪了。 黑暗中一切都是混沌不清的，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尽管是无风的夜晚，屋里的却无一人平静。 平静地湖里突然被掷入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心中这么乱，一定是系统在不停吵吵闹闹的缘故吧。 【啊——这是怎么回事，本系统才发现，酒精含量这么高，空木君是打劫了酒吧吗??】 “是不小心掉进装满了伏特加的井里了，可能是某个异能者捣的鬼吧。”灰雾色的眸子眨了眨，非常认真。 【……】 【本系统不是笨蛋。】 可恶，不要以为它听不出来是在开玩笑啊！ “噗，不是笨蛋怎么会等待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呢。” 空木忧羽回想起“告诉它关于本系统这个称谓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个约定还有点想笑。 他从来不会纠结这种问题，对他来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只相信现在触碰到的现实。 “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东西都是因为人的存在才赋予了它的意义。” “唔，比如说我精心挑选的茶柜，因为我需要，才赋予了它与金钱等价的价值，要是我不想要，那它就算是是无价之宝，在我眼里也一文不值。” 明明是这样正经的内容，因为谈话对象非人，而产生一种荒谬感，空木忧羽眼睛亮了起来，这种感觉非常新奇，更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需要其实也是一种依赖，空木忧羽自诣一切都在他乐意的情况下决定做与不做，可是到了绫辻行人和异能特务科那些事上违背了这一原则。 嗯，各方面都做的很失败呢。 空木忧羽想，但是他也拥有了一些新东西值得开心。 系统久久不说话似乎还在绞尽脑汁地和这个奇奇怪怪的理论较劲。 “不如来亲自实践一下吧。”一抹兴味的笑容在脸上浮现。 “名字就是一种仪式感啦，无论是给猫取，还是给狗取，还是给你取。” 因为赋予了姓名，会产生许多的羁绊。 这也是一开始空木忧羽迟迟不确定下来小黑猫叫什么的原因。 “让我想想，你也需要一个名字才行，叫系统也太不顺口了。嗯…决定了，以后就叫你三三。” 空木忧羽一锤定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决定了新名字。 【……空木君取这个名字的原因是?】 “果然是笨蛋吧，把我看成一，治君就是二，那你就是三，所以就叫你三三咯。” 空木君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就是这样随便单纯的理由。 【为什么三三不是第二个吗?】 系统、不，三三非常自然的接受了它的新名字。 “那当然是你回来的最晚啊，你还好意思说。”他不满地嘟囔着，像个记仇的小孩子一样。 又逗了三三几句，空木忧羽才听到它严肃地说: 【三三似乎理解了，关于你说的……】 “哦?是吗，那我睡觉了。” 他打断了三三接下来的长篇大论，迅速闭上眼睛进入梦乡，留下弯弯的嘴角像小狐狸的眼睛，狡黠而满意。 18. 第 18 章 港口Mafia最高层的首领办公室内，正在进行五大干部会议。 带着帽子的干部兢兢业业地在首领右手边的位置，微微垂头专注地倾听，威严的脸庞让人生不出一点违逆的心思。 “五千亿之后的清洗进一步扩大到擂钵街外围，虽然都是苟延残喘的残渣，但也不应该放松，进一步压制到完全解体的程度，之后进行三个月的稳固，港口的控制权……” 首领用平静的声音布置组织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规划，中原中也面上不显，脑袋里都快累的打盹了。 7天进行五千亿的抢夺，对首领的暗杀比平时增加了两倍有余，连带着作为贴身护卫的他也不得不24小时守在太宰治旁边。 原以为在港口Mafia已经成功牢牢把握住着关键的五千亿就可以休息了，结果太宰治冷冷一笑，趁热打铁地下达了对其他组织一锅端的指令，在不眠不休的工作后又进行了七天的大清洗。 在这样不留情面的急袭，现在横滨的里世界秩序被一举肃清，港口Mafia成了名副其实的横滨黑夜统治者，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太宰治，自然登上那万千人之上黑夜君王的宝座。 以后的暗杀只会有增无减，中原中也扯扯嘴角，是时候招募新人进一步适应组织的壮大了。不然他会猝死的吧。 不行、就算猝死他也不会在太宰治前面！ 在中原中也的走神片刻，太宰治突然停止了对话语，坐在他正对面的尾崎红叶轻咳两声，中也以为是在提醒自己的失职，赶紧挺直腰板，不动声色地在好几个死角投去目光。 嗯，没什么问题…… 看到中也完全没领悟到她的意思，尾崎红叶无奈的亲自出声请示：“boss身体欠佳，不如先作小憩，今日提的事宜妾身会尽数布置下去，其余下次再谈。” 中也猛然向太宰治投去目光，却见对方脸色发红，绷带也像被汗浸湿了一样变得透亮，脸色古怪，紧紧抿着嘴唇似乎在忍耐痛苦。 “唔…那就……” 太宰治从齿缝中挤出的两个字还没说完，右手边的橘发干部砰地一下拍着桌子站起来，粗鲁地大喊， “发烧了怎么不早说，要是敌人的病毒异能怎么办？喂，你——”中原中也拨通传讯机，“给我叫医生到首领办公室来。” “中也……” “再带一队来消毒，一颗病毒都不准给我留下。” “中原中也……” “对了，把最近吃的化验结果带过来。” “没脑子的蛞蝓，黑漆漆的小矮人，长不高的帽子架——”太宰治终于和皱着眉头疯狂下达指令的橘发干部对上双眼。 “我不需要医生，你没长耳朵吗？” 太宰治几乎是以最大的音量尖锐地说出来的，大到通话对面的下属也能听见。 中原中也认真地听完了，顿了两秒之后转过头说：“首领发烧开始说胡话了。” “中也……我没有生病，也没有发烧，也没有说胡话。”太宰治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显得眼下本来就有得青黑更加明显了，也……更像生病时候的样子。 热度渐渐从脸上退下，但中原中也已经强硬的把医生请了上来，并且不顾首领的一切反抗把温度计塞进了太宰治的嘴巴里。 “唔唔嗯……&?#%……”透支半个月的首领极不安分，还有精力张牙舞抓的露出愤愤的神色。 尾崎红叶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在安全位置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互不相让的场景，自从太宰治当上首领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能看到少年像这样生动的表情了。 高强度的工作态度，真是一点都不像十五六岁时想尽办法翘班玩闹的模样。 虽然阴沉着脸色表达抗议，太宰治依然乖乖地等到时间够了再吐出来，毕竟这可是证明他没有发烧的证据。 “说了不需要医生吧，小蛞蝓就是一惊一乍的，像狗一样上蹿下跳。”太宰治斜斜地撇过去，而他的中也干部丝毫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哦，例行检查也是需要的，虽然没有发烧，但是首领你需要休息这一点是肯定的。” “中也干部就这么希望首领发烧生病的吗？好让你坐上为所欲为的首领之位，哼。” 面对露出黑漆漆眼神的太宰治，中原中也丝毫没有被吓到，开玩笑，待在对方身边这么久了，那句是气话那句是玩笑他还是分的出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行了，我会去领罚，待会让小银过来……” 太宰治又是冷哼一声，他哪里不知道中原中也是想让小银看着他睡觉。 谁叫他对女孩子一向宽容，在组织内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对了，他之前脸色那么红是怎么回事来着？”中原中也刚要离开，又回想起着事来，问了正在收拾器材的医生一嘴。 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在太宰治眼中划过，穿着高级西装裤的双腿并拢，他甚至没听见医生说了什么，就双眼一闭躺倒在椅背上假装睡着了。 太社死了……被看到因为通感而失态的那个样子。 太宰治疯狂加速在七天之内解决其他小组织是有原因的，不仅是在这个混乱棋盘中迅速统一的绝佳机会，还因为，他在去不去找空木忧羽这件事上纠结了七天。 他和猫可以同时独立存在，有时候他也能控制小黑猫的行动，之前也利用过小动物的便利到横滨角落里获取些情报，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要帮小黑猫找搬家之后的主人在哪。 期间他无数次尝试从猫身上脱离着时不时附身的状态，可是连书都无法干预，这就比较奇怪了。 所以他是为了弄清楚这一点才迫不得已决定呆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家伙身边的，才不是因为猫咪可以平白无故受到无条件的宠爱。 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空木忧羽所在的位置，偷偷溜进去，找了一个最有品味的地方睡觉，以外之后就只需要时不时监视一下就好了。 可谁知道，从空木忧羽喊“治君”的时候，他的思绪噌的一下就和小黑猫链接在一起，属于另一个人皮肤的触感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唔……好不自在。 可是现在在开干部会议，太宰治还没来得及调整情绪，滚烫的呼吸烙在额头，和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唇瓣在一瞬间紧紧相贴，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透过时空将他环抱。 “因为治君是我唯一的小猫咪，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治君的哦。” 为什么能一脸自然地说出这样羞耻的话啊！ 太宰治，工作长达半个月未停，在计算力上无与伦比的脑袋，宣布罢工！ 大大的会议室只剩他一人，于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特别明显，吵的他无法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头上就像长出另一对耳朵一样，明明在防御等级最高的首领室，属于另一个人平缓的呼吸声飘荡入耳。 还有属于混住员工宿舍特有的聒噪声，低楼层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从茶柜中间的那一条缝隙往外看，月光给室内铺上一层银色的地毯，床上的一团黑影蜷缩成一团。 或许是小黑猫的习性，只要看到他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太宰治呼吸微顿，鬼迷心窍地迈出一步、两步、三步…动作轻巧地落在枕头上，挨着柔顺的黑发趴了下来。 他旁边似乎很好睡。 太宰治久违的问到了睡眠的香气，是可以暂时不用面对污浊人世的极乐净土。 当小银推开门的时候，他们尊敬的首领正趴在桌子上，眉头舒展，似乎做了个好梦。 19. 第 19 章 “啊，早上好，诶————！为什么我的床上长出猫来了？？！” 空木忧羽一睁开眼就被一团黑色挡住了视线，迷迷糊糊过去，才意识到是什么。 但是他已经被吓得一蹦三尺高，脊背紧贴着墙角瑟瑟发抖了。 虽然浑身表达出抗拒的气息，但小黑猫还是款款向他走来，用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裤腿贴贴。 【空木君不会是喝醉了还没醒吧，昨天晚上明明已经进化到对猫游刃有余起来。】 “才怪，昨天晚上是我喝的最少的一次。” 他细细的思索一番，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不用对猫咪这种喜欢亲亲摸摸的傲娇生物束手无策了，他早就进化成为，究极的，可以轻松克服心里障碍对绷带酱上下其手的等级。 但是…… “但是有点奇怪吧，昨天它还是一点都不习惯贴贴，今天却主动走过来靠近我，真是有点……怪怪的。” 空木忧羽把原本想说的“受宠若惊”这个词咽下了，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内敛的人，一般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坦率的没有心理负担，但是现在他就是没方法承认这种心情。 大概是得而复失的不自然吧。 【三三知道了！那就是因为——】 “因为？” 【因为绷带酱也没睡醒吧！】 “现在我觉得没睡醒的人、不，统是你才对吧……” 【咳咳，那三三就不太清楚了。】 三三随便应付完立刻下线，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难道说……亲小猫咪额头也算性/骚扰么……”空木忧羽自言自语道，手指扣上酒红色衬衫的纽扣，披上灰色西装外套准备上班。 今天，又会是什么训练呢？ —————— “没错，就是性/骚扰。” 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太宰治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被非礼了！ 还是被一个成年男性。 日常浏览书中另一个世界武侦宰勾搭小姐姐，首领宰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晚安吻居然被一个男人夺走了。 好吧，放轻松，只是晚安吻，电视剧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出晚安吻的么。 首领是可以把出现在夜晚一切亲吻强硬的划分为晚安吻的权利的，他要把这一条加在港口Mafia的员工手册中，现在立刻马上。 太宰治面目狰狞地按下传讯，又陡然意识过来——等等，他为什么要因为根本联想不到、也不会被人发现他其实就是猫而做出这样的举动。 聪明人能在动作未发生之前就预料到结局，太宰治已经能想象论坛上铺天盖地的八卦帖子了。 手指微微一顿，但无济于事，因为传讯已经被接通了。 “首领，有何指示？” “咳咳……让空木忧羽去后勤部，工作的话…负责清理。”太宰治露出冷笑，又突然响起那个人在龙头战争的时候也是干着这份工作。 手指抽动一下，又一次接通的通讯那头一定充满着疑惑，但也恭敬地询问首领还有什么要事。 太宰治目光游移到落地窗的那一面，他深沉的眸子似乎能透过遮挡得密不透风的窗帘，去往另一个地方。 “炸弹，让他拆炸弹，但不可以是哑弹。” 哑弹要留给自己拆。 太宰治想。 突兀被挂断电话的下属一脸懵逼，另一个和他一样负责对首领的指令传达的同事拍拍没什么头发的脑门。 “我知道了，首领的意思是让我们接下来给新人安排拆弹培训。” 下属眼睛一亮：“嗯嗯，还是你聪明，但是首领说不能用哑弹……” 难道他们还要先拆一遍保证不是哑弹吗，还是先让炸弹爆炸才证明不是哑弹。 唉，上头的意图难猜啊。 今天的联络部对boss的要求想破脑袋中。 另一边，突然被塞了一堆炸弹的空木忧羽陷入懵逼中。 “这是……” “是爆破训练吧，或者是拆弹训练，真好呢，首领亲自给你下达的指令。”卡尔玛湛蓝色的眼眸中都是羡慕的神色，“不愧是异能者啊。” “那么前辈会拆弹吗？”空木忧羽垂下眼眸。 “诶，简单的倒是会，组织内有专门培养的拆弹专家，而且特别复杂的炸弹比如电子的出现的几率很小。再说有异能可以直接制造炸弹的，不是方便很多吗。”卡尔玛总是能将话题到异能者身上，已经可以如数家珍了。 “还有制造炸弹的异能啊……” “喂，你小子就是空木忧羽是吧，你被分配给我了，快点穿上防护服去学怎么拆弹，给你一句忠告，一秒没有仔细听都会把你炸的渣都不剩。” 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嚷嚷着，毫不客气地指挥着身为新人的空木忧羽，在他大迈着步子走近点同时，一股浓浓的刺激性气味越发明显。卡尔玛慌慌张张地行礼，身为旧居mafia的底层人员，他自然知道这位的等级是远在他之上的。 “哦哦，是要交接了吗，我这就去接替之前的工作……”面对人高马大，气势强盛的上层成员，卡尔玛有些拘谨，本分地交代了一下情况，就准备去干原来分配的活。 湛蓝的眼眸悄悄瞥过去，卡尔玛在心里希望他能对空木忧羽好一点，因为mafia里也有喜欢虐待下属的上司、不，也不能说是虐待，应该是“疼爱”。 在mafia这样的人不少，他的前辈告诉他不要尝试挑衅和惹怒他们，夹着尾巴让他们忽略自己就好。 “还不快滚去工作，那边堆的死人都臭了，还不是你们这些底层鬣狗动作太慢，哼，废物。” 轻蔑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刺在卡尔玛的脊背上，不知为何，他没有听信前辈的忠告假装没听见偷偷溜走，而是用倔强的眼神企图和那双不屑一顾的眼睛对视。 那种围绕在男人身上硝烟和硫磺还有血腥的味道越来越刺鼻了。 清朗的声音在这紧张的间隙中插入：“那个，你就是带我的新前辈吧，称呼是——” “啊，我是山本，是今后会永远刻在你们脑子里的名字，因为我看你们这辈子估计也没法超过我了，哈哈。” 山本毫无形象地放肆大笑，他喜欢看这种毫无晋升潜力和价值的新人从期望到绝望的模样。 在他眼里，空木忧羽简直像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可以轻松弄死，无论是体格上的差距，还是异能上的差距，都远在其之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下得去狠手杀人的模样啊。 山本心里突然涌起一点兴奋，他突然觉得，比起从实力上全方位压制而来的无力，果然还是在心理上彻底玩坏比较有意思。 反正首领也没说用什么方式训练，干脆就直接拿任务好了，横滨的小组织，可是想尽办法伏击港口mafia中流砥柱的成员，而远程操控定好时间就可以的炸弹，无疑是最佳选择。 恶劣地舔舔嘴唇，新人的折损率在多少来着，好想是50%吧，似乎这个月还没超过这个数。 “啊拉，山本前辈一看就经验很丰富，加入组织也有至少十年了吧，刚来组织的我还看不出来是什么等级呢，一定是高层以上、或者是预备干部了？毕竟有异能的话十年怎么也能当上干部耶——刚刚是我在异想天开，如果冒犯的前辈就抱歉啦。” 在说什么屁话呢这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他在和什么样的人竞争啊！ “你这——” “高木先生，忧羽刚加入组织还没几天，相关的礼仪课程还没安排，是我的失职，请大人不要计较。” 卡尔玛挡在空木忧羽的前面，虽然蓬松的橘红色发顶只到胸膛的位置，但都这样说了让高木也挑不出毛病。 “啧。” 高木脸色黑沉转身，像拎小鸡仔一样提着空木忧羽酒红色的衬衫衣领就走。空木踉跄了一下，转头对一脸担忧的卡尔玛得意一笑，比了个大拇指。 “忧羽……你可别死了啊。”卡尔玛喃喃自语。 —————— “虽然没死，但距离死掉也差不多了。”在医务室空木忧羽幽幽地看着给他包扎的卡尔玛，用无力的口吻说道。 护士小姐去处理更严重的伤患了，他受的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可能也只是呛了好几□□炸带来的灰烟。 至于快死了，则是因为…… “是太紧张了啊，好几个都差零点几秒就要爆炸了，是个人都会被吓出高血压的吧！”空木不满地鼓起脸，这次真的是真枪实弹，虽然敌人没现身，但他们这边也心惊胆颤无伤过关。 “高木先生没有为难你吗？” “那当然啦，这么多人看着，就算要动手脚也不容易吧，还好我争气，一点没被区区炸弹难住。” 卡尔玛张大了嘴，区区半天时间的学习就会一次不落的完成了？！ 这是什么天才！ “还好今天的都不是复杂款，只要吧触发线搞定就万事大吉了，电子的我就完全没办法了。”空木劫后余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感慨万千。 “是吗……对了，我打听过了，这个高木先生是A那边的人，相当于直系下属。” A干部是组织内特立独行的存在，据说是因为特别有钱而招募进来的，等于是花钱买了一个干部之位，掌管赌场等一系列能一下子揽到大量金钱的区域。平时喜欢挑选有潜力的新人培养他的私人部队，但也明事理地不逾矩组织内核心的管理，大会更是不显身，所以首领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空木忧羽想起高木脖子上的宝石项圈，露出了然的神色。 A的异能名为「宝石王的失常」，可以把下属的生命转换成宝石，以此要挟了不少人为他卖命。 “那可就有意思了。” 灰色的眼眸闪了闪，露出一丝兴味。 20. 第 20 章 “说起来，好久没和摸鱼君联络了，我看看，哟，发了好多条。” 回到宿舍后，空木忧羽闲来无事，小黑猫也还在呼呼大睡，于是想起来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热心网友。 所以这半个月就能堆积大概99+的信息吗？？ 8月6日 17:38【嗨嗨，在吗，在的话吱一声哦。】 8月8日 01:55【睡不着呢，突然想起在特务科的天选君，我有一个有仇的朋友也在特务科哦，诅咒他快点秃头。】 8月13日13:08【今天又是不能摸鱼的一天，黄色手帐精同事对我做了一些不人道的强迫之事，哭泣哭泣。】 …… 诸如此类，繁琐的日常在摸鱼君的吐槽下也别有一番风趣，在武装侦探社的对方看起来相当快乐，除了不能频繁摸鱼，似乎没有烦恼。 空木忧羽翘起嘴角，纤长的手指轻敲，顺着最早的一条开始回复。 【抱歉来晚了，最近入职的事宜很多，感觉特务科真的很忙呢，直接体会到社畜的痛苦惹～】 【有仇的朋友？真是有趣的叫法。】 【既然是同事的话就没办法了……】 指尖在对方挂着一条小鱼的头像上摸索几下，没多久，对方灰色的头像变成彩色，迅速回了好多条，然后顺水推舟地问了下近况如何。 空木忧羽把“港口黑手党”几个字在聊天框里删掉，重新打上： 【前辈很照顾我，没有勾心斗角，不喜欢的工作也可以拒绝……总之，还不错。】 此乃谎言，甚至都是往反着说的，在此之前，他和摸鱼君几乎都是坦诚相待（？），但空木忧羽属于报喜不报忧的类型，自己也能解决无伤大雅的小事拜托别人没有心理负担，但是这种无可奈何的事上他反而不想告诉别人。 没必要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担忧，这是他的原则。 裤脚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空木忧羽一愣，低头往下看，黑色的小脑袋仰起喵个不停。 “醒了？今天买了螃蟹味的，开心吧。” 他揉揉绷带酱的小脑袋，结束聊天。 【要给我家猫喂吃的了，拜拜～】 【那就没办法了，下次见。】 “感觉，现在好像黑手党。” 【纳尼？都已经加入了好多天了，空木君才意识到吗？】 “啊，不是，因为有黑手党这个标签了，所以现在干什么事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谎言也好、工作也好，那种罪恶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搞得我都有点犹豫呢。” 【所以平时说谎就完全没有负罪感是吧……】 空木忧羽把剩下的蟹肉封存好放在冰箱里，他买的不多，猫猫又贪吃，一下子吃完了又要买，他现在可没多少钱可以挥霍的了。 想到这些，胸口多出现苦闷感，太难了，除了和三三交易的选项，只能靠港口mafia底层人员的工资过活。 “算了，今天喝最后一次，然后就开始省钱，对了，向甚尔咨询一下怎么赚点快钱吧。” 空木忧羽愉快地给自己定下晚上喝酒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当然也有在港口mafia发光发热被重用到高层享受数不完的荣华富贵的选项，但是…… 从被迫选择呆在港口mafia开始，他就特别抗拒着，像卡尔玛一样平静的底层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帮助天选之子谈恋爱也不是非得近距离接触吧。 果然恋爱这种事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才对吧！ “搞什么来钱快？”甚尔慢悠悠地念了一遍这个在他看来愚蠢至极的问题。 “很简单，你也找几个富婆包养你就可以了。” 绿色的眼眸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空木忧羽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某个地方。 “嘛，你把肌肉练出来，也就能达到业界的平均高层水平了，不过肯定比不上我的价位了，毕竟我可是破纪录的男人。” 什么破纪录，时长吗，还是价位？ “不过，这种小白脸确实更讨女人喜欢。”甚尔想了想那些追星的女孩们，年轻天真，普遍更喜欢空木这种精致挂的，找他的都是肉食系，吃多了才知道他才是业界顶尖。 空木忧羽无奈地推开甚尔，对方那种露骨的目光他一个男人都有点受不了了。 甚尔嚣张笑笑，空木什么都合他胃口，也是那种放纵起来就超能玩的类型，肆无忌惮，就是在这脸皮薄了点，能被他稳压一头。 就是这种青涩才宝贵嘛。 他正愉快地又加了点贵的，耳边线人贴近传来的消息却让他脸色一变。 “怎么可能——”禅院甚尔充满磁性的声音低语。 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甚尔露出这种表情，空木忧羽好奇:“怎么了?” 甚尔烦躁地弹了一下玻璃杯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力道刚好卡在把它弄碎的边缘。 “有一个金主，就是佐藤，她死了。” 佐藤女士是甚尔第一个金主，刚从禅院家出来的甚尔过的有点惨，但佐藤女士对那时脏脏潦倒的甚尔伸出了手。 虽然这个援手是成年人的□□交易，但佐藤女士告诉了他很多隐藏的规矩，有些灰色地带的生意也是她介绍的。 心安理得地收下好处，甚尔更加卖力了，后来甚尔的价格水涨船高，但佐藤有时候也会找他，甚尔还是按原价收钱。 因为佐藤刚开始给的就足够高了。 她继承了死去的丈夫一大笔遗产，从小是孤儿，身边干干净净的，也没和什么人有冲突。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明白，有什么人会盯上她，还是说无妄之灾? “我想去看看她。”甚尔看了一眼空木忧羽。 灰雾色的眸子会意:“行，我也去。” 甚尔让他来的意思是？ 装修精致的三层别墅外。 “你不是黑手党吗，去查查有没有那边的人。”甚尔熟练地躲避监控翻窗进屋，边走边问。 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距离佐藤遇害仅仅过了一天有余，但这个出血量显然是极其不正常的。 几乎是把全身血液抽出来一样的程度。 “喂喂，这里是东京，我的组织在横滨耶。” “废话，我知道，但是总有情报网吧，再说你们港口Mafia可没有仅仅打算盘踞在横滨的意思。” “这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 “咒术界排它性很强的嘛，那群老家伙跟得了妄想症一样，哪里多出来一个组织都喊着有威胁，何况是异能者。” 甚尔在各种地方翻翻找找，在一叠账单上眉头微皱。 “嗯，有什么发现吗？”空木忧羽问。 “佐藤她……居然还找了别的男人，嘛，算了，对她来说倒也正常。” 佐藤女士虽然是孤儿出身，却没有那种缺乏安全感疯狂在其他人身上寻找依靠的心理，甚尔遇见了的人多了，经常能碰到因为某些创伤彻底堕落的，但他可不会管这些，大家大多数都有各种情非得已的理由，但出来约不还是自己做的决定。 所以佐藤女士才活的很潇洒，内心强大又看得透彻，时常反过来安慰甚尔，搞得他都不太好意思。 支票的背后还写了“要是甚尔看到了可别怪我，最近有点想找稳定伴侣的打算，年纪大了就是会害怕孤家寡人呢：）”，看得甚尔嘴角微抽。 开玩笑，他是来交易的，不是来听妈妈的心理辅导，这也太怪了。 空木忧羽摸着下巴：“看来这张并没有给出去啊，最近她遇到了什么人吗？” “不知道，但是去医院看了就知道怎么杀的了。” 甚尔的绿眸中爆发出一抹凶光，他没有那种知恩图报的善心，但是这个不知死活的犯人让他的心情糟透了，他得去好好教训一下这只兔崽子，让对方知道，杀手可不是随便杀人来开玩笑的。 第 21 章 “嘶……我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在看到属于佐藤女士的遗体时，连甚尔都瞳孔巨震。 只剩了四肢和头部，其他的部位和器官都没有在内，而且留在断处的伤痕不是被撕扯或者是利刃留下的，而是……类似啮齿装的咬痕。 只要在现场看到这样的情景，所有人的脑袋里都会条件反射地冒出一个想法——这个女人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禅院甚尔在那一瞬间杀气直冲云霄。 空木忧羽默然，手指在屏幕上轻敲，在心里询问了一下三三。 虽然三三在大事上不交易就和没用的废铁差不多，但让它检索一下新闻整理出来还是小菜一碟的。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他最后看了一眼妆容精致的女人，闭了闭眼。 “出去说。” 说完直直往医院的天台上走。 烟草的味道在身侧弥散，一点星火在黑夜里就像一座小小的灯塔。 “从哪里开始说呢……有关信息我发给你了，先看。” 甚尔叼着烟对空木发过来的压缩包解压，里面都是整理好的关于东京最近出现“食人鬼”的报道。 据调查，食人鬼只会在夜间行动，所袭击的大多是单身女性，受害者已经达到10例有余，目前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共同特征。 甚尔皱着眉快速划过，最后停留在距离时间最近受害者的照片上，佐藤女士得体、飒爽的面容永远定格在其上。 “等等，我好像找到一些规律了。”空木忧羽突然出声，“他们的范围始终没有脱离东京，从第一起的浅草，到藏前，然后是秋叶原，大手町，一般凶手都喜欢蜗居在一个地方，在熟悉的区域下手，但是这个人却不停地转移，不停的跨越距离，就像是——在逃跑。” “逃命的途中还随机吃人？”甚尔从鼻尖发出一声嗤笑。 空木忧羽无奈道：“你先听我说完嘛，佐藤女士这套别墅她不常来吧？” 甚尔回想了一下，确信地点点头：“没错，她说过自己平时住在乡下，只有来找男人的时候才会来东京。”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乡下空气好，适合养生？东京帅哥质量高……你问这个干什么？” “咳咳……这个是附带调查，对于侧写佐藤女士有点帮助。” 甚尔半信半疑，绞尽脑汁地回想细节：“我记得…她在做之前会点些什么玩意，闻上去挺舒服的，就是有点想睡觉。” “是香薰吧。”空木忧羽心想甚尔还真是注重金主隐私的合格小白脸，不是一问三不知还真是靠相处时间长。 “但是她房间里并没有那种味道，瓶子也没有开启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那天她不是因为男人才去东京的？”甚尔懊恼地把吸完的烟头砸在地上，“我怎么早没想到，要是约的话死的就是两个人了，这么简单的逻辑……” 但是就算是约男人也可能是完事之后被杀掉的啊，空木忧羽不想进一步讨论这个了，他直击重点。 “我觉得，那个未送出去的支票，比较重要，要找到对方是谁。”空木忧羽严肃道。 “正好，我带过来了。”甚尔吹了个口哨，他就知道这个很重要，毕竟还能用，后面不也是写了他的名字吗？ “什么时候……算了，让我看看对象是谁——童、磨？真是奇怪的名字。”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是要去找这个叫童磨的家伙是吧?”禅院甚尔默默在心里咀嚼了两遍这个名字。 “但是这个人的信息……”空木忧羽皱眉，“很少，很干净。” 他刚刚让三三查过了，童磨这个人的行踪诡秘，并且只有最近的一些场所和监控查到他的身影。 “哦，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不是还要回横滨？”甚尔斜斜地睨了一眼，随意地挥挥手就消失在原地。 空气中只剩下他留下的最后一句。 “别忘了帮我查查。” 空木忧羽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他本来是要上班的，但是因为拆弹训练给他特别放了半天假，虽然少的可怜，但也足够做一些事了。 于是，他决定，给小黑猫洗香香！ “喂——别跑啊绷带酱，不洗澡的小猫咪是绝对不会被人喜欢的！” 空木忧羽刚准备把猫抱起来，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就可以洗的干干净净了”，一开始还缩在怀里安安分分被顺毛的绷带酱瞬间跳了下来，嘴巴不停喵喵直叫，连胡子都翘起来表示抗议。 果然所有小喵咪都不喜欢洗澡吗？ 可是从出生到现在，按理来说，绷带酱应该是没洗过澡的，更极端一点，可能连都没有完全泡在水里过。 空木忧羽有些烦恼猫科生物的生理本能了，为了防止绷带酱提前逃跑，他假装答应不洗，额外多开了一个蟹肉罐头，等猫咪翘着尾巴吃的正起劲的时候，悄咪咪地摸到背后，一举把两只腿和身体牢牢拉住，固定在怀里。 “我以为只有大型犬需要固定器，看来有必要也要在家里装一个了。” 空木忧羽在洗澡上做足了功课，也了解到为了方便给自家宠物洗澡，会准备挂在墙上的绳子，当然也有手铐等款式。 但绷带酱还这么小…… 他低下头看着仿佛明白自己逃不过洗澡命运而瑟瑟发抖的小黑猫，叹了口气，用脸颊蹭了蹭毛毛炸开来的额头。 到了浴室，他把猫咪放下来，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把门锁了。 “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咯。” 什、什么？ 小黑猫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人类居然露出这样险恶的嘴脸来，还趁它不备搞偷袭！ 可恶，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吧！ 巨大的黑影逐渐靠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它，唯一能做到，只是挥动小小的爪子，用平时装乖卖萌的肉垫，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小黑猫偏过脑袋，不忍心看到被残忍压制的画面。 然而，爪垫上却传来一阵轻柔地触感，就像是被柳叶轻轻拂过脸颊。 “我们先试一下，如果不喜欢再看怎么洗，比如说……比如说干洗，好吗？”手指握住两只小爪爪，青年放缓声调。 “……” 大大的鸢色猫瞳盯了好一会，青年的神情不似作假，尾巴尖尖弯了又弯，犹豫了好一会，才磨蹭着向前迈动双腿。 “喵喵咪呜……”姑且相信你一下好了。 浴室的地板还是干燥光滑的，小黑猫在瓷砖上踩得实实的，减缓了一些恐惧。 空木忧羽慢慢地把一个又一个需要的清洗工具和沐浴露摆在它前面，边向小黑猫介绍。 “这个是小喷头，打开之后就会有热水从里面流出来，你看，这个温度怎么样？”把蓬蓬头取下，剩下的小管子就是这次洗浴用的主要工具。还没启动之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空木忧羽把它拿到小黑猫眼前晃了晃，它也大着胆子摸摸这个奇怪的金属。 看来猫猫都能听懂他的话。 空木心中涌起一股欣慰，他和绷带酱的相处是越来越默契了，就像是真正的家人、不，他们已经是要一起生活的家人了。 这样想着，他坏心眼地转动了一点点按钮，一股细小的水流从汩汩冒出，一开始还吓得小黑猫扑腾一下跳开，见不会到处乱洒才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水温合适吗？”猫爪子已经试探性地碰了碰水流，空木一边摸着猫咪的下巴安抚。 “咪呜！”好像很好玩，尽管来尝试吧！ 猫咪突然露出旺盛好奇心，空木忧羽抿着唇也难掩笑意。 好、好可爱。 被萌得心肝一颤，手指也跟着一抖，水流就一不小心偏离线路，直冲着猫咪的后背。 “咪咪咪喵！”小黑猫还没反应过来，一股热流就突袭到厚实的黑毛上，所经的地方都软软地塌了下去，湿答答黏在身体上。 好难受，它不要这样！ 它没多思考，就用爪子扒拉上近在咫尺的裤腿，四条腿用力蹬就顺着布料往上爬，然后从衣摆的缝隙钻了进去，死活不肯出来。 湿滑的皮毛和干净的衬衫多接触几下，空木忧羽也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打湿了一样，尤其是小黑猫还在衣服里钻来钻去，毛绒绒的尾巴划过敏感的腰侧，弄的瘙痒无比。 “这衣服是不能穿了……算了，干脆我也一起洗了。” 他自暴自弃地解开衬衫，往浴缸里贮满热水。 丧心病狂的笑容出现在俊秀的脸上： “不许逃哦，不体验一下泡澡的感觉怎么都不圆满吧？” 第 22 章 “真奇怪，之前还挣扎的很厉害来着，现在怎么感觉还有点享受？” 空木忧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小黑猫被放在浴缸里之后瞬间服服帖帖地在水里漂里起来，两只小爪子抱着浴缸壁，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就露出一个小脑袋在水面。 同时，一直噤若寒蝉的三三有有点奇怪，这个时候它应该会在脑内循环播放小猫咪洗澡准则或者和吐槽他新手上路手忙脚乱的样子。 鸢色猫瞳依旧清澈无比，是他想多了吗。 【空木君你你你你你，脱裤子干嘛，你是变态吗！】三三虽迟但到。 “废话，洗澡难道还要穿着衣服洗吗，你不打马赛克才是变态吧。”空木没好气地说，他把小黑猫竖着抱起来，让它能抱住他的肩膀，不至于在动作的时候掉下腿。 【可是那是……小猫咪啊！怎么可能玷污它的眼睛！】三三振振有词，吵得他头大。 空木知道系统的思维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他是一个成年人，猫咪又是小动物，难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吗？！ 简直是完全不相信他的人品。 空木忧羽越想越气，停下解皮带的动作，把猫猫正面抱起，粉色的腹部暴露在眼前。 “我们治君才不是会在意这些小问题的对吧，谁会对一只小猫咪有非分之想呢？” 说到这里，空木陡然发现小猫咪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抹逃过一劫的神色？？？ 很好，看来他们都对他有非常大的误会，所以他打算亲身实践一下，让这两个可恶的家伙知道，怎么样才是真正的变态。 他冷笑着，在小猫咪惊恐地眼神下，一下子把脸埋了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咪呜！” 空木忧羽感觉软软肉垫不停地拍击在他的脑袋上，这种猫猫拳一点都不痛，更像是在可爱地撒娇。 果然是不舍得露出尖尖的爪子伤害他吧！ 认知到这一点，空木更加得意了，小黑猫的身体也没有变长很多，都不够覆盖他整张脸，是躲在宽大衣服里带出去也不会被发现的大小。 腹部的毛毛因为占了水有点杂乱，说是把小黑猫当作“猫猫洗脸巾”，但实际上他也不敢使劲按压，最多是趁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埋一下。 虽然没有毛茸茸的触感，但贴着温热的体温感觉也很不错呢！ “诶，原来治君是男孩子吗？” 空木忧羽向下看到了两颗圆圆的，传说中猫咪绝育要遭受制裁的小丸子。 小黑猫瞬间僵硬了，咪呜一声狠狠把腿蹬在空木忧羽的脸上，两只爪子按着他的眼睛试图遮住。 说什么羞耻的话啊！不许看哪里啊！ 【太糟糕了，空木君居然还没发现它的真实性别吗，都养了怎么就了喂。】 仔细一想，空木忧羽用“绷带酱”和“治君”两种称呼也有了原因。 没事绷带酱，有时叫治君，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意。 空木忧羽被三三发现真相的吐槽一噎，嘟嚷着：“因为治君毛毛比较旺盛嘛，虽然那里是白色的，但看不见情有可原吧。” 才不是呢！ 小黑猫头一次恨自己不会说话，只会发出猫言猫语骂着，一点也没有攻击性，这具幼小的身体太没出息了。 一蹿到水里，那种熟悉的渴望感立刻涌上心头，水底对它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从竟然一时压过猫咪对水本能的恐惧。 被水捕获的猫咪放弃挣扎，静静地任水潮吞噬它矮小的身体，不过一会，水面便漫过脸颊，眯起的猫瞳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青年惊惧的面容。 好像做了一场美妙的梦一样，它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要是还在原来的地方……他才没有机会体验到曾经的爱好呢。 —————— “上班时间到那里去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中原中也今日也是踩着点到达首领室进行一天的守卫工作，谁想一向安分坐在座位上早就开始处理文件的首领不翼而飞。 谁看了不惊悚，常常通宵也要处理完公事、发烧感冒火山地震也要坚守在座位上拼命工作的太宰治居然翘班了。 恍惚间，中原中也眼前又浮现出几年前的模样，太宰治的对工作的态度差距大到和两个人一样。 要是他都会怀疑被夺舍了。 等等，这说不定是真的。 他谨慎地用备用钥匙打开首领卧室的门，沉声说了一句“打扰了”，便跑去查看太宰治的情况。 中原中也知道对方的睡眠很浅，一点点动静就足以让这个男人醒来用神秘莫测的眼神看着把他吵醒的那个人，可是现在，太宰治丝毫没有动静。 手指迅速在几个地方检查，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还好，太宰治事睡着了，没有大碍。 算了，看他这么累的样子，还是不叫醒他了。 中也刚想掏出传讯为对方请个假，熟练的编辑好短信，在发出之前才反应过来，太宰治自己就是首领，他要向谁请假呢？ “唔……我睡了很久？怎么不叫醒我？” 中原中也没有错过太宰治睡眼惺忪时出现的那一抹兴奋和满足的色彩，就像是，就像是刚做了什么让愉快的事一样。 “咳咳，刚准备叫你，结果你自己醒了。”中原中也转过头，避免和那双餍足的眼睛对视。 “看来没耽误太久，我稍后就来。” 太宰治冷淡地下了逐客令，他要稍微放松一下刚才用猫身体入水后带来的窒息感。 那么，另一边，看到它主动入水的空木君，会作出怎么样的反应呢？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 “咪咪喵喵～” “……” “咪咪咪～” “……” “咪呜……” “知道自己错了吗？你这么怕水，最后还要自己跳进去一副享受的样子，就算是为了气我也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啊。”空木忧羽闭上眼都是小黑猫仰躺在水中，一副任由自己沉下去的场景。当时吓的他都要打猫咪急救了，还好他捞的及时，在擦干吹干身体后，没一会儿小黑猫就醒了过来。 这会看他转过身偏头不看它，还主动用脑袋蹭蹭裤腿撒娇。 哼，这会知道他会担心了？ 又大又圆的眼睛中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空木忧羽最见不得它这样，没一会就败下阵来。 “难道这真的是你的爱好吗，就算是这样，就不能换个健康一点的，要是我不在家你偷偷跑去水里玩，到时候……” 说到这里，空木忧羽咬了咬下唇，似是不忍心说下去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我的，要是放任你这样下去，还不如……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把你捡回家了。” 猫瞳瞬间瞪得更大，港口mafia顶端的男人脊背一僵，钢笔从手中掉落在地。 “如果成为了家人，对彼此负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从你自己找回来的那一刻起，不就意味着你是我的，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垂下眼眸遮住所有神色，他轻轻地说出让港口mafia的首领大人都忍不住颤抖的话语。 “我能做到的不多，只是在预见会后悔之前斩断会让我不愉快的关系而已，治君如果还要尝试那些举动可要想好了哦。 【空木君，其实，还有一个选择的，武装侦探社的……】 ”闭嘴，三三。现在它已经是我的了，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我这里是什么临时收留地吗？”空木忧羽毫不客气地在脑中回道。 那你还这样和小黑猫说……三三似乎懂了什么，静观其变。 小黑猫开始着急了，它沿着裤腿爬上膝头，咪咪呜呜地说着话语，可是它知道青年一个字都听不懂，依然用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着它。 好想，好想让他听到，好想变成能说话的模样…… 如果有可以的话，至少让他说一句再告别吧。 膝头突然传来额外的重量，属于人类温暖光滑的触感紧紧相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代替猫咪原来的位置。他拥有黑色的头发和鸢色的眼睛，猫耳朵在发间不安的抖动。 “你是……治君？” 第 23 章 “啊……” 变成小男孩的猫咪懵懂地看着问话的空木忧羽，干净的鸢色眼眸中水雾弥漫。 还不会说话吗…… 看到这幅天真单纯的样子，空木忧羽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起来，因为感受到可能被他遗弃，治君的两只小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衣。 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怎么可能主动入水呢，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还没思考多久，他的视线就被那双黑色的猫耳朵所吸引，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比小猫咪形态的时候大多了，完美的形状一看就是吸引人抚摸。 他情不自禁地捏住耳朵尖尖，小男孩刚开始缩缩脖子，脸上划过些许犹豫，但还是红着脸给他摸。 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更想欺负一下了。 空木忧羽盯上了那条长尾巴，它正在不停地摆来摆去，不时擦过他的腿部皮肤，带来小小的战栗感。 好像摸……等等，治君现在还没穿衣服，整个人都是光溜溜的小团子模样，猫有毛发可以不穿衣服，那变成人了应该不行吧。 要是感冒就不好了，空木忧羽把他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头疼地翻找适合的衣服，答案肯定是没有的，他一个独居大男人怎么可能有小孩子穿的衣服，给猫咪装扮用的倒是有几件，可那也太小了。 他只好找了一件白衬衫出来，看着裹在被子里安静瞪大眼睛盯着手上衣服的猫猫虫，又被可爱冲昏了脑袋。 “要给你穿衣服咯，治君不要乱动。” 虽然是这样提醒，可小男孩本来就很安分，只会溜着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任由空木忧羽给自己换上覆盖身体的衣装。 当然穿上的效果不会合身，就像是突然变小的大人，缩在宽大的衣服里动起来像一个小幽灵一样。 空木忧羽重新审视了打扮好后的治君，小男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细腻白皙，黑色卷发浓密，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空木忧羽把他往怀里颠了颠，三岁小孩的体重很轻，抱起来像一团柔软的棉花。 他自认为是不太喜欢小孩子的类型，因为很吵，但是对这种安静乖巧的，丝毫没有抵抗力。 谁能拒绝一只猫耳小团子啊！ “治君，我是空木忧羽来，叫爸爸……嘶。” 空木忧羽没看到的是，小男孩垂头的时候突然换了一副脸面，羞愤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冷冽，抬头就是“嗷呜”一口咬上他的下巴。 “噫，好过分！好吧好吧，看在你是小朋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空木忧羽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只会嗷呜嗷呜不会说话可不行，要表达喜爱我的话要说出口啊。” 用咬的方式表达的怎么也不应该是喜爱吧！ 另一边的□□首领把头埋在臂弯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糟糕啊，虽然很不想去管那边的事，但他和猫咪的共感越来越强了。 原本只是一秒两秒能看到场景，现在只要猫咪和空木忧羽贴贴，触感就会一同出现在他身上。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给正在洗澡的他造成了多少惊吓。 平时还隔着衣物，但沐浴的时候，那种被全身□□了一遍的感觉恐怖到他想把世界毁灭掉的程度。 用书的力量也抹不掉这些共感，只能让他更多的去操控猫咪的身体。 可是现在，谁能告诉他，这猫怎么变成人了?！ 要是被发现，尤其是被那个小蛞蝓发现了，那岂不是…… “哈哈哈哈，青花鱼这幅模样倒是很罕见啊，头上还有猫耳，这是什么糟糕的xp吗！”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现在还不是被发现的时刻，在没有彻底解决这个猫咪分身之前。 太宰治头脑里冒出无数个解决方案，其中不乏解决掉万恶之源这种血腥残忍的，但听到空木忧羽下一句，顿时慌了神。 “喂，安吾前辈，你下午应该没事吧，我这里出了点问题…什么问题…你来就知道了，顺便买一点小孩穿的衣服…别问了，你先来嘛！” 空木忧羽一气呵成地挂断电话，得知坂口安吾要来的消息，令太宰治坐立不安。 如果他是以首领的身份，见安吾也并无不妥，公事公办的态度就好，并不会露出不该有的反应打乱计划，但是！ 但是一旦被发现这幅模样，甚至让空木知道他和港口mafia的首领长的一模一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等等，还有，这家伙怎么和安吾这么熟了，还“安吾前辈”…… 太宰治心理十分不是滋味，他都没有和安吾聊过几次天！ 可恶，空木忧羽到底背着他和多少人打得火热！ 太宰治咬牙切齿地开始疯狂工作，而被召唤的安吾手机上突然接受到了首领的加密传讯。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允许说出来。” 坂口安吾瞳孔微张，从打让他带回空木忧羽开始 ，首领就一直很关心这个新人，甚至知道他要去空木那里就把他的下午的任务给取消了，但却没有丝毫要见空木的意思。 为什么?安吾头脑风暴，他无数次揣测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难道空木是太宰治的亲属? 那种田长官掌控了空木忧羽就想以此拿捏太宰治吗? 还是说他们两个拥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只不过空木忧羽失忆忘记了这些。 安吾一脑袋都是乱七八糟的想象，他以为没有比太宰治和空木忧羽曾经是什么狗血关系更让人震惊的事情了，可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是让他惊掉下巴。 一个长的和太宰治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出现在眼前，机会就是太宰治的翻版。 慢着，他居然忽略了买小孩衣服这一点，所以，空木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的? 这不会是…不会是太宰治的孩子吧?！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知道这些，还有，忍住不吐槽真的太难受了啊！ 空木忧羽目睹了坂口安吾的脸像万花筒一样精彩地变来变去，等差不多了才说一声: “安吾前辈，叫他说话的任务就拜托你啦。” 说着在门口穿好鞋子，准备出发。 “你去哪里?” 不要丢下他一个人面对这种窒息的场景啊！ 空木摊开手:“当然是去上班，最近看安吾前辈的排班也没什么事吧，主动加班也太辛苦了，还是带带孩子休息一下吧，前辈。” 不，他不想休息，他要上班！ “拜拜。” 然而空木没给他一点机会，充满自由气息的大门在他眼前关上。 没事，一个小孩子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安吾安慰自己，刚转过身，那个刚才还乖巧听话的小男孩，现在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露出了和首领完全一样的表情。 谁来救救他啊！ 第 24 章 坂口安吾转过身，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空木说你还不会说话，第一个学的应该是称呼，流畅的交流就是从礼貌的称谓开始的。” 他拉着小团子在小板凳上坐下，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能听懂多少，但是坂口安吾知道，在这种语言环境下，是很有助于小孩子培养语感的，好在“太宰的孩子”倒也听话，一眨不眨地倾听，十分专注。 “如果是我，对你的称呼应该是……” 话说到一半，安吾却犯了难，空木忧羽没有告诉他小孩的名字，如果按照自己的猜测、不、臆想，直接把小孩称呼为“太宰”，到时候弄出笑话来不就尴尬了吗，万一他只是一个比较长相比较相似首领呢？ 最严重的情况说出来被首领知道了，一定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原来安吾是这样看我的，我看起来很像有时间荒淫无度的首领吗？” 嘶——一想到那个表情，坂口安吾冷汗都要下来了。 果然还是去给空木发个消息…… 处于小孩子身体里的太宰治冷眼旁观，他之前都在料理显眼的耳朵和尾巴上，完全没注意坂口安吾已经入侵到家里，一开始还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但现在看来，安吾根本没发现他的身份。 也是，书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怎么可能有人想象到他和猫共用身体呢。 “我是太宰，叫我太宰就好，安吾不会真的以为我不会说话吧？”太宰治换了一副面孔，用清澈中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看着安吾，“你就是空木说的那个不会下班的上司吗，难道那家公司的员工都会像你一样，变成头发很少的社畜？” 软软的小奶音化身为利箭，一根根扎到安吾的心上。 “是你们首领叫你加班的吗，你会怨恨他吗？”太宰治顺着继续问道，如愿以偿地看到坂口安吾挣扎又纠结的样子。 好期待安吾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啊。 “呃，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我自愿加班的。”安吾艰难开口，“首领对我们挺不错的，薪水和假期都很不错，论加班他本人还在我之上，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想提醒他休息一下，只不过碍于身份。” 在坂口安吾的概念里，这种话应该是由关系很好的朋友这种比较亲密的人说的。 “话说回来，小孩子怎么用‘怨恨’这种词形容啊，是看电视剧学的吗，还有，空木不是说不会说话吗，为什么现在说的我……算了，童言无忌，只是太宰君比较早慧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 安吾发现太宰沉默不语，低头一看，才发现对方走神了。 “难道你觉得我还会问出什么话来吗，不过区区一个小孩子……”你们才不会在意呢。 “因为你都写在脸上了嘛，那种好奇。”坂口安吾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太宰治瞳孔紧缩。 好讨厌，如果要关心他的话直接对他本人说啊，现在间接让他听到，弄的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缠成毛线团。 之前不说出来，现在又阴差阳错让他听到了，可是放安吾回到异能特务科已经是计划里的一环了。 太宰治的幼小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小孩子气地用头撞了一下棕色西装胸膛。 “安吾好多话，吵死了，真讨厌。“ “啊？不是你想听我才说出来的吗，不要用完了别人就一副嫌弃的表情啊！” “噗——” “那安吾跟我讲一下，你上班时候的事吧。” “这不是很喜欢听吗……好了，那我想想，最近部门里的新人，他……” 黑发的小孩认真地听着，露出了猫咪一样可爱的神情，没有糟糕情报和敌人喧闹的下午，坂口安吾由衷地感到幸福。 —————— 港口黑手党。 “好久不见啦，忧羽。” 橘红色头发的少年看到空木的身影，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打招呼。 “卡尔玛前辈，你看上去很开心，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你怎么知道的！”卡尔玛有点吃惊，又小声地凑到耳边说道，“我要升职了，感觉以后就要过上梦想中的生活，真是感谢那位大人。” 是被哪个上层挑中了吗？空木忧羽同样感到十分开心，在他看来，卡尔玛十分耐心认真，虽然在体术等方面都是中规中矩，但胜在性格很好，和组织内许多人都保持良好的关系。 很多老人都会对他多加关照，这也是为什么卡尔玛身为年轻人却不尝尝出危险任务的原因。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卡尔玛并不在意钱多钱少，但对于高层职位又有一种属于少年的那种天真的幻想。 “是哪一位大人，以后说不定还能一起出任务呢。” 卡尔玛挠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A干部，之前虽然山本这样对你，但是之后A大人就亲自来找我了，还说能帮助我开发异能。” “是那个A干部？！他对这样说的？” 空木忧羽几乎下意识地感受到不对，刚想说什么，一道华丽的声线打断了他的动作。 “没错，就是我给卡尔玛的承诺哟，我打算组建的50人护卫队，是时候用更优秀的部下替换掉那些平庸的装饰品了。” A干部眯着狐狸眼，带着白色棉质手套的手指上无端出现几个绯红的宝石，看到这些反射出耀眼光芒的钻石，卡尔玛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您是把以前的下属，变成宝石了吗？” “当然了，没用的部下只会占用我宝贵的资源，还有那个山本，居然连一个小小的新人都对付不了，我对他很失望，但换个角度，我对你很欣赏，空木、忧羽。” “原本我还对山本的能力表示怀疑，但是看到你以后突然明白了，不愧是首领大人也要抢夺的人才，让我不由得见猎心喜啊。” 宝石王A干部看都没看属于山本的那一颗宝石一眼，随意地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就像在丢弃一张废纸一般。 “干部大人有没有想过，首领都亲自下令要把我带回来了，那你这不是在和首领强人吗？” 空木忧羽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A变了脸色。 玩味地欣赏了一下，他再接再厉。 “上一个首领关注的新人是谁大人总没忘了，情报部的王牌，坂口安吾先生也是我的上司哦。” A干部怎么可能不知道空木忧羽的来历，就连最初首领的重视也是看在眼里的，而恰恰正因如此，他才恨不得提前把空木忧羽带上他的项圈，到那时候，及时是太宰治想，不用更多的东西和他交易的话，也只能作罢。 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却早就有了能压一头的气势，这让上位不端的A干部怎么可能不嫉妒。 他冷哼一声，现在空木忧羽处于坂口安吾的庇护之下，他也没想着真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一旦升职到和坂口安吾甚至是和他平起平坐了，那在任务中发生些什么……也实属正常吧。 “首领的吩咐，自然是会遵守的，不需要你来提醒。”A皮笑肉不笑地说。 “哦，对了，卡尔玛似乎还没答应你吧，他已经被我预定为未来下属了，让干部大人费心了，不过港口Mafia人才济济，相信能获得你的青睐的人不在少数。” 呸，但那是他能随随便便拿走的人么，要是异能者都成了他的50人护卫队，那首领早就弄死他了，A干部才不相信能威胁他的空木忧羽不知道这些，只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刺激他罢了！ “呵呵，那是我考虑不周呢，对了，空木君要来我的赌场逛一逛吗，不用紧张，只是玩一玩而已。” 空木忧羽已经拒绝了一次了，在拒绝就不礼貌了，当然他不太在乎这些，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卡尔玛被针对了可就不好。 于是他也笑意盈盈地应下：“好啊。” 第 25 章 山本被A干部自己解决了，上班再也没人来骚扰他，空木忧羽感觉非常满意。 但刚要下班去家里看看安吾带孩子带得怎么样了，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看到显示的联系人为禅院甚尔，空木忧羽揉着眉心接通。 看来他想要早点回去的愿望泡汤了，甚尔那本已经找到了神秘的童磨，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有了进一步进展，他也想早点结束这边食人魔的事，于是又拜托安吾晚上也一并照顾一下。 接到电话的坂口安吾欲哭无泪，太宰君太闹腾了，奇妙的想法层出不穷，是要把他玩脱的那种，无论是桌游还是游戏上，都输给了一个区区小孩子。 因为赢的话，太宰君就会开始摆臭脸，然后又学着首领那样笑嘻嘻地恐吓他，所以即使有速度优势，他也不想经历首领的凝视啊！ 让让小孩子怎么了，这不是所有大人都会做的事吗！ 坂口安吾这样说服自己。 空木忧羽已经到了咖啡店门口，看着用卡通字写着的波洛咖啡厅，对童磨先生提出的选址产生疑惑。 白发西瓜头的男人睁着七彩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哦?佐藤小姐死了吗，真是可惜了，明明是这样美味的女人。” 美味?不是美丽么? 空木忧羽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仔细地看着这个举止随意的男人，对方仿佛丝毫不掩饰那种非人的气息，笑着勾搭女性服务员时尖尖的牙齿非常突出。 禅院甚尔已经坐在对面了，他不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撇着嘴看白发男人招蜂引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来了。你和他谈吧，和他说多了总感觉我也要变神经病了。” “啊?” 甚尔什么也没点，他不喜欢咖啡，更不喜欢坐在对面的男人。 “他是□□教主，建立万世极乐教用来蛊惑蠢女人们，说是救赎……呕，总之就是这样，你问他都会告诉你。” 甚尔骂骂咧咧的，一副一见到童磨就恶心的不行的模样。 “童磨先生，关于‘食人鬼案件’你知道些什么?” “哎呀，这可要从何说起呢?”童磨苦恼地歪头，“抱歉，梓小姐，只好等一哈再找你愉快的闲聊了。” 女服务员也很能理解现在的情况，礼帽回避。 “现在就只有我们三个了哦，我想想……” “你们有没有见过真正的鬼呢？” 七彩琉璃般的眼珠转了转，头顶的血色愈发鲜艳。 “那种以人类血肉为食，不能行走在阳光之下，而那些鬼都听从一位大人的指令，因为他是最初的鬼，也就是——” “鬼王。” “还真有鬼这种生物啊，咒灵已经够麻烦了。”甚尔啧了一声。 “这也让我很奇怪的说。”童磨叹口气，眼里的那份怜悯额外动人，“连我都无法判断有几只，他们可是把我可爱的教徒给染指了啊。” 空木还想再进一步询问，却瞥见向他们走来的金发服务员。 “客人，这是本店活动赠送的咖啡，请慢用。” 童磨笑了笑：“我经常在这里陪教徒聊天可不知道有什么活动呢。” 安室透丝毫不慌，挂着得体的笑容道出自己的目的：“先生是在谈论最近的‘食人魔’案件吗，正好我最近对这个案件很感兴趣，你们知道这家店楼上的毛利侦探所吗，我是毛利侦探的助手。“ 他显然不是有点兴趣的程度，应该是非常关注才对。没错，安室透最近发现警方对食人魔非常头痛，扰得这一带民众也人心惶惶的，发现食人魔的行踪在这一片之后，就决定试着解决一下这个案件。 刚才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这几个男人看起来都深不可测，带着里世界的气息。 “哦，那就说说。”甚尔双腿交叠，懒洋洋地说。 还有两更 安室透正色道：“经过我的调查，犯人已经移动到米花町，既然他喜欢食人血肉，不妨直接补下陷阱，在晚上用大量鲜血吸引他。” “唔……确实可以，如果能确定他在哪片范围活动的话。”空木点点头。 “哎呀，听起来好血腥的样子，我就不参与了，今天晚上和小姐约好了去看演出呢。但是安室先生说的没错，鬼确实在这附近。” 童磨神秘地笑笑，金色的铁扇摇晃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剩下的三个人对视一眼，效率极高地敲定了诱饵计划。 ———— 【空木君，空木君——这次的造型、噗，也太前卫了点吧哈哈。】 三三笑个不停，空木自告奋勇做诱饵，然后就变成了和童磨一样的西瓜头，背后也有一大片红色沾在衣服上，虽然这些都是特殊颜料，血的味道这是用了血包。 “喂——鬼先生，这里有一个落单的人类哦，非常新鲜的血液，真的不出来看一看吗？” 他在各种小巷子里乱晃，已经吓晕好几个无辜群众了，但就是没见到鬼。 【三三虽然很想帮你找，但是这种非人的生物没办法检测到啦。】 所以就是这样开挂也不行让他们到探查变得这样艰难。 “等等，我刚刚看见一个小男孩，瞬间消失在原地了！” 耳机里传来安室透的声音，随后，便是剧烈跑动的脚步声。 根据指示达到对方所说的地点，众人看着小巷深处蠕动的黑影，不约而同放轻脚步。 甚尔率先忍不住出手，以极快地速度靠近黑影后，瞄准脖子就是一刀，伴随着血块的拉扯声，一个脑袋应声而落。 呼～原来是这么简单的吗？ 【空木君，小心一点，还没结束！】 听到三三的提醒，空木更加警惕，虽然被砍下头颅，但鬼的手居然还在动！ 甚尔啧了一声，瞬间砍下了鬼的双手，失去桎梏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躲到离他最近的空木怀里瑟瑟发抖。 啊这，空木忧羽眼睁睁地看着鬼失去脑袋的脖子上又重新长出一个头，手臂的复生则是更快，无论甚尔砍断几次，他也会源源不断地复生。 得知这一点的众人无一不瞳孔紧缩。 一个杀不死的生物，这就是童磨口中的鬼吗。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鬼之首领，那么就可以猜测出鬼之间是存在登记制度的。 这只鬼也是，在他们的调查中随着时间和吃人数量的增长变强。 那最高等级的鬼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呢？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只鬼似乎只是一个开始，另一个世界的一角向他们缓缓揭开。 “哎呀，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真是超级幸运啊。” 一截冰晶缓缓向上，瞬间蔓延包裹了鬼的全身，在鬼惊恐的眼神下，死死地把他定格在原地。 童磨甩来甩铁扇上的冰晶，优雅地走过来，近距离欣赏这只鬼的神情。 “这种情绪，是叫恐惧吗，看来还是不能理解。听说恐惧来源于未知，动了我的教徒就早就知道自己要去死了吧，那么为什么还会露出这样丑陋的模样呢。” 教主的语气中纵使透露着悲悯，但其他人又无一例外地知道，他也是鬼。 很明显，一走出咖啡厅就要打伞的样子，聊到教徒的时候不自觉露出尖尖的牙齿，精准地找到其他鬼的位置…… “童磨，怎么才能让这只鬼彻底死掉？”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阳光，等到第二天，就会彻底灰飞烟灭，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超级干净哦。” 看了躲在空木怀里的小男孩一样，童磨摇头晃脑地继续解释：“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被你们吸引而是疯狂袭击小孩吗，是因为稀血。” “偶尔几万人里也会出上一两个的稀血对鬼来说是非常美味的食物，还能让实力大增，连我也有点怀念了。” 童磨毫不掩饰他的身份，甚至把这些重要的情报随意告知，而这也意味着，他具有超越众人的实力，才无惧于此。 “童磨，你也是鬼吧。”打破这一片友好氛围的人是安室透。 “是的哟，但是在这里我不会吃人呢，我对救赎教徒更感兴趣。”童磨丝毫不慌。 “你怎么保证……”安室透皱着眉。 “我不需要保证，我只会忠于个人的欲望，你们也打不过我不是吗？”童磨不紧不慢地抬眸看向空木的方向，“比起你，我更喜欢他呢。” 什、什么？ 空木忧羽完全没有影响，但童磨已经瞬移到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以前见过你，我们还做了一些很亲密的事哦，你忘记了吗，真是令我伤心呢。” 暧昧的气息在耳旁吐露，空木忧羽和其他人的表情一样恍惚，又被怀里紧紧揪着的力度唤回现实。 “你在哪见的我？” 这是不可以错过的记忆线索！ “这个就之后在告诉你吧，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七彩色的眼睛眨了眨，看上去人畜无害。 童磨似乎对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有丝毫兴趣，把空木忧羽挑拨了一下就化为霜雪离开了，没有和安室透谈判的打算。 低头看着紧紧抓住他衣摆的小少年，空木忧羽软下声音安抚：“没事了，伤害你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少年的脸上充满着担忧：“真的吗？” “嗯，你要是再遇到就打我的电话。”现在应该只有他能让童磨出现了，空木忧羽递过去一张名片，“你叫什么名字” “渡边淳一，哥哥你叫我淳一就好。” “嗯，淳一我先送你回家。”空木忧羽和甚尔还有安室透打了个招呼，把后续处理交给他们。 “谢谢哥哥。” 淳一又一次把脸埋进温暖的胸膛，在没人看见的角落，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找到你了。 第 27 章 把渡边淳一安全送回家后，空木忧羽也在将近11点回到了他的员工宿舍。 “我回来了。” 空木刚推开门，瞬间被两双幽怨的眼睛锁定。 一大一小都是一副“你还知道回来啊”的模样。 还是小黑猫乖乖巧巧，鼓起脸颊嘟囔了一句“好慢，好晚！” 空木勾起嘴角，这种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还不错。 “有想我了吗，肯定非常想吧，治君肯定是离了我不行！” “谁会想你啊！”治君偏过头，冷冷地说，“安吾，把这个完全不按时回家的家伙赶出去。” 空木就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一把抱起治君：“哇，我们家的治君果然很聪明啊，一下子就会说话了，不愧是我养的。” “切。” 一抹嫣红爬上软软的脸颊。 太宰治又有点忍不住想露出真面目恐吓一下这个乱说话的家伙了。 空木忧羽颠了颠怀里分量不轻的小团子，猛地靠近吸了吸浓浓的奶味。 看来今天治君也被喂的饱饱。 可这也让太宰治问道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喂，你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了，好奇怪的味道。” 他这样一说，安吾也反应过来，仔仔细细（用堕落论）看了一下才大惊失色地说： “你是不是出了很多血，怎么回事？” “那些都不是我的血啊，把它们当成番茄酱不好吗！不，它们就是番茄酱！” 空木忧羽死不认账。 变成猫后的太宰治嗅觉更甚一筹，他歪着脑袋，看似天真地问：“安吾，空木又出去和野男人玩了吗？” “呃……”坂口安吾哑口无言，从异能中看，似乎确实是这样，而且经历的事都可以写上好几十页报告给特务科了。 空木却怪叫起来：“安吾，你看看你都教了孩子什么，正常小孩会说出野男人这种词吗，你到底每天都在干什么啊！” 在空木忧羽不对劲的眼神下，坂口安吾也绷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在不反驳自己的清誉就在此毁于一旦！ “不是我教的啊，你不要乱说，那是…那是游戏里的吧，空木你把他的游戏机给没收了，指不定在玩什么未成年不允许的东西呢！” 太宰治手背后的红蓝机露出小小一角，他立刻双手紧紧护在怀里：“不行，游戏是无辜的，就是安吾的错，谁让他天天都和奇奇怪怪的人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安吾感觉自己受到了巨额伤害。 “好了好了，不会没收的，但是玩游戏一定要注意时间哦。” “你自己都不注意！”太宰治反驳道，他有时候会看到空木忧羽睡前玩一款吃鸡手游，还是受到某个不明网友邀请的，每一次开麦都吵得他牙痒痒！ “那，我们两个互相监督？” “别让小孩子监督你啊！” 真的不会玩到一团去吗？！ 安吾对着两个任性的家伙无语了。 “哦，对了，安吾，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首领啊？”空木若无其事地问。 “你要见首领干什么？” 太宰治和安吾瞬间紧张起来。 “我要向他申请去我想去的职位啊。” 安吾松了口气，他怕太早就被发现是特务科的间谍了：“你想换到哪里去跟我说就好了。” “嗯。安吾，我想当首领秘书。” “哦，这样啊…什么？！”安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还有，为什么？” “是安吾和我说想去哪里都可以的，我只是想做一些不用杀人的事。” 空木冒着星星眼，期待地看着安吾。 “这个……肯定还是要汇报给首领的，让他判断吧。”安吾想起那个呆在太宰治身边如影子的少女，“而且现在首领的秘书小银小姐非常尽职，要超过她可不容易。” “这样吧，你先呆在我身边学习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我边向首领请示。” “不行！”太宰治突然出声打断，瞬间吸引两人的目光。 “为什么？” 空木还在问原因，安吾已经在头脑风暴了！ 他觉得果然这个小家伙和太宰治有大关系吧，而且首领还很有可能和他有过矛盾。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吗，离家出走的小孩生怕有人和他家长说他的情况，因为这样就会离开而重新回到家长身边。 太宰，真的很依赖空木呢。 “因为当秘书就要很久很久呆在别人旁边，那就完全没有个人时间了。” 太宰治决定拿空木最在乎的自由进行说服。 空木忧羽摸了摸他的头，调侃着说道：“所以治君是在舍不得我吗？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向首领申请把你接过来一起的。” “我才不要一起。” 我才不想被你发现真面目…… 太宰治底下头，闷闷不乐。 空木忧羽只当是小孩子的依赖，而没想到在多日后的见面上，才懂了治君的苦衷。 安吾把空木的提案向首领汇报之后，出乎意料的，迅速通过了。 但是是通过了和空木忧羽的见面及考察。 坂口安吾在首领室的门口止步，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空木忧羽。 但空木却显得无比自然，搞得安吾像看着孩子进考场的家长一样。 而这个不省心的孩子还在向他眨眼睛表示没事。 唉，安吾扶了扶额头，他担心的当然不是能不能顺利当上秘书，而是太宰治要是知道他的小孩在空木那里搞不好…… 算了，画面太血腥他不敢相信。 自求多福吧，空木！ 【空木君，你不紧张吗？】三三发出来和安吾一样的疑惑。 “那个首领才多大，虽然大家都很怕他，但是我才不会被吓到呢，我可是……” 空木忧羽从踏入那片黑暗的瞬间便噤声不语。 【你怎么了……唔。】三三看到显示屏里的画面，瞬间闭上嘴巴。 幽暗的眼神看着进入的空木忧羽，鸢色的眼睛深不见底的黑暗。 属于首领万人之上的威压无声地向四周蔓延，红色的围巾比血还要鲜艳，衬得皮肤更加苍白。 过分精致的面容也丝毫没能消减他的可怕，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仿佛无声的海啸向他袭来。 “首领，空木忧羽，奉命前来。” 青年单膝下跪，没有犹豫，脆弱的脖颈露出，表示自己的臣服。 “你想当我的秘书？”太宰治含笑问道。 “是的，我想待在在您身边，为您效劳。”空木忧羽抬头，那双灰雾的眸子直直地和太宰治对视，澄澈而决然。 “首领，不要让来路不明的小子……” “中也，小银也是我带回来的人哦，上次你也是这样说，你是不信任首领的选择吗？” 橘发干部扶了扶帽檐，把更多的反对吞回喉咙里：“没有。” “那就这样，空木君就先跟着小银学习一下吧。” 太宰治一锤定音，但空木却感觉他的视线始终没有在自己身上过。 他微微垂头：“是，首领。” 空木忧羽什么不该有的表情都没表现出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全程没有出一点错。 【喂，空木君，不要不理我啊，从你进入首领室开始就很奇怪诶！】 “太宰治真的只有18岁吗，这是18岁应该有的样子吗！我认识的18岁多么青春自由帅气，就像我一样。” 空木忧羽用狐疑的语气说：“他该不会是什么老妖怪吧，怪不得治君这么不想我和他接触，果然超级奇怪且难办。” “那种为什么目标献出生命和全部的野心家也太吓人了。”他作势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 【那空木君觉得他多少岁呢？】 “2000岁！” “就算是人类，也是两千岁的人类！”* 【诶，空木君不会在嫉妒吧，比如天选之子比你强这么多之类的。】 “……” “不是。”空木忧羽正经地回答，随后跟着小银秘书来到首领室旁边的一件暗室，那里摆放着很多，首领的饮食喜好？？？ 这是什么，为什么还有很多首领观察日记和如何让首领维持愉快心情和首领安睡秘籍。 把这些书奉为宝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好了，你就在这里先学习一下怎么讨好首领吧，希望你不要太快被赶出去，首领要求比较高，但是他对你真的很上心。” 小银一看就是那种内向的女孩，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穿着也很干练，空木忧羽没想到这姑娘一开口就是这样的……惊世骇俗。 “首领很关心我吗？” “嗯，具体原因你可以亲自问他，我不方便直接告诉你。”直接告诉可能会让首领羞愤万分。 小银想到了首领空白的本子上写满的某个名字，头上冒出一排黑线。 她严肃正经从不关心恋爱的首领到底到哪去了？ “好的，小银小姐，我会认真学习，尽快接过你的工作。” “嗯。”小银颔首，便去处理自己的工作了。 经过了一天的学习以后，空木忧羽都快对那些诡异的东西倒背如流了，要是让安吾知道他天天都背着首领做这事，一定会用尽全力吐槽不下于半个小时的。 终于能按时回家，他稍微有点欣慰。 希望以后住到更大更好的房子里，这样治君也会有更好的生活吧。 而且，猫妖应该上幼儿园吗？ 怀着这样的问题，他缓缓推开门，小黑猫一如往日地在门口等他，如何在裤腿上边成边喵喵叫。 “治君变回来了？” 变成小猫就坦率很多，一路走过来都是要摸摸呢。 “对了，我买了蟹肉哦，治君最喜欢的蟹肉。” 空木忧羽切蟹肉的时候，无端地想起来：“诶，首领好像也喜欢蟹肉来着……” 他这一番话让两个生物都僵硬了，三三怕它的隐瞒被发现，而太宰治不想暴露这种羞耻的事情。 “果然是同族么，还真是几乎完全一样的爱好。” 空木忧羽瞥了一样小黑猫的表情，勾起嘴角。 算了，今天就放过它吧。 此时他并不知道，未来的他会对这个犹豫有多后悔。 后悔没能早点识别出那个混蛋的真面目。 “今天晚上还约了童磨先生，治君我出去一小会没关系吧，真的不喝酒，就是去…呃，乐于助鬼。” “喵喵喵！” 小黑猫一听就不耐烦了，这种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根本没有效力，有本事就真的早点回来啊！ “唉别打了，我真的会早点回来的，相信我嘛！” “喵咪！” 才不相信呢！ 第三更 酒吧里。 “诶，你不能喝酒么。” “当然了，变成人类的时候能喝，但变成鬼了就不行了，只能跑酒浴，真是可惜呐。” 童磨摇摇头，原本他是很喜欢酒的味道的，微醺的感觉让人迷醉，现在只有喝稀血的时候能有这种微醺感了。 空木忧羽微笑着让酒保把多点的酒都给他，换来童磨幽怨的眼神。 “你上次说，见过我？” “嗯，那时候你还能用分身呢，真是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你，不过现在我看见你之后，突然发现，这具身体应该就是了。” “能看见你还存在，真的很开心呢。” 那双七彩色虹瞳专注着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会产生你就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觉。 “你上次说的无惨大人，全部的鬼都受他控制么？” “是呀，无惨大人能从所有鬼里看到那边的视野，也能瞬间决定他们的生死，他可是赋予所有鬼血液的鬼王。” 童磨看到空木忧羽瞬间警惕起来的神情，笑了笑。 “不用这么担心啦，无惨大人现在没法控制我哦，在这个世界，虽然鬼的能力会被削弱或者说封锁，但同样也能脱离无惨大人血液的控制。” “虽然我很崇拜无惨大人，把他当作一生的神明来看待啦，但是偶尔也会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 “这个世界？” “嗯，我是通过一辆列车，穿越风雪而来的哟，一到这么好玩的世界，我就完全不想吃人了，反正在原来的地方已经饱了，而且给上弦鬼的束缚似乎也越大，渴望变得极其微弱，于是就继续当教主普度众生。” 童磨对他的知无不言让空木忧羽有些疑惑，但面对这个直言过去和他很亲密的家伙，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上弦鬼？这是你们的等级么？” 童磨点点头：“没错，最强的鬼排名为十二鬼月，在眼睛里有数字，我是上弦贰，你看。” 彩色瞳孔中，缓缓浮现出几个字，果然，合在一起就是上弦贰。 童磨明示了自己的强大，也顺便说出了目的，但空木忧羽依然很不安，看着他的白橡发色，感觉熟悉又陌生。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直白地问道。 “我希望你能回到我们身边。” “你们？” “如果你到了曾经来到的那个世界，你自然会明白的。”童磨神秘一笑，“听说提前叫醒沉睡的人会弄坏脑子。” 空木忧羽想到小黑猫，以及在这里的一切，摇摇头：“不行，这里我走不开。” “我知道。”童磨做出“嘘”的手势，“我会为你准备好东西，过几天你和我来就知道了。” 空木忧羽感觉童磨很有诈骗犯的气质，果然是干传销的教主，忽悠人这方面确实是专业。 他又急于知道那些隐瞒的事到底是什么，童磨也没有释放出一丝敌意，就像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他就答应了下来。 “好。” —————— 经过了好几天的培训，空木忧羽上岗了！ 但即可以说顺利，也可以说不顺利。 被老板需要的员工才是好员工，空木忧羽不存在这种问题，相反，这方面则是过于需要了。 “空木君，我早上的咖啡呢？” “早上就需要喝咖啡了吗，好的首领。” 空木忧羽记得，首领早上很少喝咖啡的，一般都是过度劳累的晚上喝。 但是这很自然，毕竟人每天都可以尝试不同的口味。 “啊，好烫，怎么这么烫，空木君你怎么回事！” “真的很烫吗？” “不信你自己尝尝！”太宰治坚决认为不是自己的原因。 空木忧羽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不烫啊，我给你重新泡一杯吧。” “太冰了，我要的是温的，空木君——你这样很影响我的效率的，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港口mafia就没有收益了，会倒闭了，我就把像你这样蠢笨的员工裁掉以减少开支，知道了吗？” 知道了，首领在用泡不好咖啡就要开除来威胁他。 “没事，首领你喜欢就好。”空木忧羽回以礼貌的微笑。 看到空木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太宰治郁闷极了。 “你不是要赚钱养猫吗？” 首领知道他在养猫，这么关注他，不，应该是治君的缘故吧。 “哦～那首领把秘书的工资调高一点呗。” “哼，想得倒美。”太宰治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看过来，“但要是让我满意，也不是不行。” 空木忧羽现在觉得太宰治也不是那样令人讨厌了，就像一只大黑猫嘛，还有着和治君如出一辙的傲娇。 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干嘛对我露出这种表情，好恶心～赶紧给我去泡咖啡。” 空木忧羽这次去了有点久，可能是为了调配出让太宰治满意的口味，但他的久久未归让太宰治有点难耐，他忍不住问在暗处守护他的中也干部。 “空木去哪里？” “报告首领，他在……唔，你自己看吧。” 中也还是这样，对他一点也不尊敬，太宰治撇撇嘴，想好了今天怎么让中原中也头痛。 他不知道的是，中原中也现在的脑海里已经很炸裂了，他感觉太宰治根本不是在为难新人，而是在你拼命引起秘书的注意。 这样不是更影响效率吗！ 太宰治现在当首领终于也变态了。最终也逃不过这种命运么…… 一碗蟹肉粥摆上首领办公桌，飘出美味的热气。 “我不要吃早餐，我平时都不吃的。” “但是吃早餐才有力气进行上午的工作呀。” “我不吃也可以进行工作！快把文件给我！” “不行，你先吃完我就给。” 太宰治危险地眯起眼睛。 “空木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背首领的命令吗？” “不敢，只是首领身体在我眼里更加重要。” “啧。” 一番拉扯下来，太宰治终于乖乖喝粥了，中原中也看着都无语了，这是什么幼儿园小朋友劝饭现场吗。 太宰治刚开始就和空木忧羽这么熟了？ 这家伙不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魅惑技能吧！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太宰每次吃小银拿过来的早饭时，都是沉默地僵持一会就吃了，现在居然摆出这幅嘴脸，不愧是首领，真是诡计多端。 看着把一碗粥快速吃完的首领，空木忧羽脸上慈祥的笑容让中原中也都感到害怕。 他突然就感觉到养成的乐趣了。 在太宰治时不时的“刁难”下，这一天总算要过去了，空木忧羽和中原中也干部还有小银告别，准备回家。 但鬼使神差的，他又回去看了一眼太宰治。 黑发的青年在趴在办公桌睡着了。 空木忧羽走过去，想要触碰却又缩回手。 首领他，天天都是这样劳累么…… 小银没有声音的出现在首领的另一边，用眼神和手势示意空木把首领抱起来。 他，抱太宰治？ 青年睡样恬静，安静的时候更加好看了，精致的五官像是摆在教堂里最完美的小天使，黑色蓬松的卷发让人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最重要的是他眼底的劳累感，看到这样子的青年，任谁也忍不住上去抚慰一番的。 空木忧羽小心翼翼地靠近这种大黑猫，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动作轻柔地抱起青年。 他皱了皱眉。 【怎么了，空木君，很重吗？】 空木忧羽摇摇头。 ”不，恰恰相反，他和羽毛一样轻啊。” 这件黑色大衣完全把首领瘦弱的身材给遮盖了，直到他亲身抱上去，才发现真相。 “都说了要好好吃饭吧，小治君都比较健康。”空木忧羽嘟囔着。 太宰治的头靠在温暖的胸膛，感受着那颗心脏规律的跳动，扑通、扑通、扑通～ 好讨厌，听到心跳声他就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他最讨厌活着了。 因为每一秒都让人难以忍受。 但是，在这样的怀抱里，可以勉强多容忍几秒再死掉。 “首领，晚安。” 空木忧羽看着太宰治睡觉也撇嘴的样子，笑了笑。 果然还是18岁嘛。 —————— 过了几天，空木忧羽终于等到了童磨的呼唤。 “这是什么？” 他看着一具仿真度极高的人偶身体，十分迷惑。 “这是你的分身呀，我精心挑选过的，绝对没问题。” 童磨看着少年体形赤身裸体的身躯，不时赞叹。 “果然还是这个年龄段的空木君最喜欢呢。” “你能不能别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 “诶，但是我是真心的哦。” 童磨的死皮赖脸和他几乎是不相上下，他突然理解了行人面对他时冷言冷语不想搭理的模样。 对于这种突然凑上来的家伙，他也没办法一下子适应啊！ “你选的……这什么颜色，我还是喜欢红色。”空木忧羽看着人偶黑色的发丝，抽了抽嘴角。 童磨一把拿起那顶黑色假发，变戏法一样变出好多种不同颜色的假发来，任君挑选。 “不行，我都不想要，还是这一头最好看。” 空木忧羽拿出当时栗山绪割下来的头发，红的发亮，在精心保存下还是柔顺的。 “我的分身……应该是割下大片的灵魂储存在这里面然后一心二用对吧，三三？” 【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 得到了系统的保证，空木忧羽放心了，拿着红发一并对人偶「同化」。 原本毫无生命气息的人偶渐渐有了活力，橡胶的材料也变得更如同真实的血肉一般，甚至口腔里到更深层的结构也与常人别无二致。 接受了红色发丝的人偶从头顶冒出一头艳丽的红色，空木忧羽十分满意，他早就想染红色头发，可惜就是太显眼，不适合他的工作。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 “诶，怎么会这样？！” 原本满头的红发从发根开始变黑，一直向发尾蔓延，直到只留下一点红色挑染。 “看来你的黑发基因十分强大啊。”童磨幸灾乐祸。 “作为鬼，头发应该也能再生的吧。”空木忧羽的眼神就像是要吧童磨这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削下来一样。 “很抱歉哦，头发不行。” 童磨眯着眼睛，拿起铁扇挡在两人之间。 空木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嗯，就叫他空木二号吧。” 空木二号坐起身，缓慢地尝试走路，空木忧羽不是第一次尝试心分二用了，但是控制另一具身体还有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黑红色头发的人偶缓缓睁开双眼，红色的眼眸闪了几下，才褪去那层血色，变得和他如出一辙的灰雾色。 双胞胎一样的两人跟着白发青年在街道上行走，直到来到一处无人的林地。 幻象散去露出真容，一辆雪色的列车停在他们眼前，缓缓打开车门，欢迎着乘客。 “出发吧。” 空木二号和童磨头也不回地踏上列车，通往另一片未知的土地。 第 29 章 雪色的列车向未知的方向奔跑，穿过世界之间的星河，最后一头撞进一处裂缝。 而处在车上的乘客，则是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扭曲的拉扯感，要不是以列车为主体进行跨越世界，怕是要钢铁一般的体质才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前行了。 列车稳稳地停靠在一处密林中，然后将实体隐去，从车上下来的空木忧羽和童磨两人，要不是知道它就停在这里，怕是根本不会相信这里有一辆列车。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制造出这样的……”空木忧羽喃喃道。 “我也没见过它的主人呢…不说这个了，我要走咯，信徒们肯定很忧虑我的离开吧。”童磨舔了舔嘴角，“不要忘记我哦，小空木。” 空木忧羽一听就知道童磨饿了，还有…… “童磨，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我？” “这个啊……”童磨歪头思考，“记不太清了，一百年前？” 空木暗暗吃了一惊，难道他也是什么不会死的老怪物吗，这样听起来也太吓人了，现在的他根本没发现自己有这种体质。 他明明还在生长期呢。 “总之，再见啦。” 童磨抿唇笑着消失在原地，但空木忧羽总觉得那双七彩琉璃的眼睛还在哪里看着他，一阵恶寒。 “到达新世界应该干什么呢？” “当然是先好好享受一下不用上班的生活啦！” 空木忧羽愉快地决定了异世界休假计划，却没想到遇见了——鬼，与童磨不同的，见到他就如饿狼般扑过来，叫嚣着要吃掉他血肉的鬼。 在没有任何工具，枪支的情况下，空木忧羽只有一条退路，逃！ 一边根据月亮的位置计算离日出还有多少时间，一边使用「同化」时不时拿树枝和小石子给鬼制造障碍。 鬼断指断臂也能再生出来，不能用阳光歼灭而砍伤它作用不大，唯有困住它才能摆脱困境。 他看了眼缠绕在树枝上坚韧的藤条，心头一动。 能行！ 鬼完全不会疲劳地穷追不舍，空木忧羽不再向前跑，而是绕着几颗树兜圈子，心分二用控制和收集藤条。 长时间的跑动让他的体力不支，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鬼抓住机会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眸光一闪，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一层层藤条加固缠绕在鬼的身上，尤其是在嘴巴和四肢那里，被牢牢封住好几圈，务必保证鬼不会再有咬人的机会。 月亮下移了一些，但他知道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就把鬼挂在树上，等到太阳出来的第一时间就会让它灰飞烟灭。 真是惊险啊，对于他这种手无寸铁的情况。 心中刚松下一口气，泛着寒光的利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几乎是在同时，空木忧羽往侧面翻滚，却还是慢了一点，鲜血从肩头留下。 他的同化竟然能达到这具身躯与真人无异的效果么，疼痛的感觉和血液的味道一起袭来，瞬间，树林中的脚步更加密集，是更多的鬼闻味而来！ 不能被鬼包围。空木忧羽忍着肩膀上被撕下一块肉的疼，用尽全力地奔跑，用异能的极限挡下开始冒头的第三只鬼的攻击。 这些鬼比之前只会追击他的强了不少，甚至还有特殊能力，防不胜防。 天……怎么还不亮…… 点缀着星星和月亮的夜，却成了最恐怖的时期。 身上因为众多鬼的袭击又添了不少伤口，处于15、6岁身型的躯体还没有达到体力最盛期，因为平时习惯了原来的身体，导致会有躲闪失误的情况。 没有止住血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供血不足的头脑开始发晕。 可恶，要是他再强一点，是不是就…… 凌厉的刀光自身前袭来，刀风吹散了他的黑发，却没伤及他分毫，而是将背后的鬼一一斩下头颅。 空木忧羽撑着精神回头看去，恍惚间竟看到海浪和波涛将鬼吞噬，而被刀刃斩下头颅的鬼在惨叫中化作尘埃，没有再生。 他瞪大眼睛看着这场神乎其神的斩鬼术，带着面具的人呼吸间都自有一番韵律，刀刃上有源源不断的水流蔓延，柔和而坚定地把这些恶鬼送往极乐世界。 “好强……” 碾压式的战斗在几息之间结束，剑士把最后那个被牢牢捆住的鬼解决掉，查看了一下空木受伤的情况，沉稳的声音自面具下发出： “南边山脚下的镇子里的有医生，去治疗吧。” “那您呢？”空木忧羽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跟着佩戴天狗面具的剑士，“为什么这把刀能完全消灭鬼，还有呼吸也和常人不同……” “你很敏锐。”剑士没有多言。 “所以，在哪里可以学习这种技艺？”空木忧羽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但天狗面具遮住了一切可以窥见的情绪。 “你想学习怎么杀鬼是吗，孩子。”剑士收刀回鞘，刀柄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但是，我并没有从你身上闻见对鬼的愤怒、憎恶与恐惧，按理来说，你应该很适合修炼我这门呼吸法，但是……” “修习需要坚定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大部分学习杀鬼的孩子都是因为家人或自己遭受到鬼的伤害，凭着这股恨意，在修习和与鬼战斗的途中不断地激励自己爆发出更大的潜能。” “少年人总是需要一个充满干劲的理由，你的理由是变强到战胜鬼从而更加自在的生活，这个目标其实不用通过艰苦的修习也能达到，如果你想要走另一条路，我也会告诉你方法，现在拿你还决定要修习杀鬼之法吗？” ”是的，因为这正是能杀死鬼的方法，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让这个世界饱受恶鬼侵扰的人们也值得更多人成为杀鬼之人。”空木忧羽也承认自己的决心不够坚定，他无非就是想要使自身变强，“获得了力量承担责任，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浅浅的微笑在脸上浮现，看着少年依然能够期待无鬼之时的美好，鳞泷左近次也有点触动，期待有朝一日自由的水在少年的水之呼吸中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哼，还没修习就已经开始说要杀尽天下鬼的大话了吗。” “目标要立得大一些才有动力嘛。”空木忧羽摸摸鼻子，“说起来，之前老师说的这些这都是闻出来的吗？这也太灵了吧！ “还没通过测试就不要先这样喊我，少年。”鳞泷左近次发现这小子真是过于跳脱，和他那几个温厚的弟子完全不一样，“我是培育师，鳞泷左近次，出发吧。” “好嘞。”空木忧羽应声跟上，向着雾气弥漫的山顶前进。 第 30 章 鳞泷左近次的测试和往期一样，从山上跨越层层布置好的陷阱到达山脚下的房屋，山上雾气弥漫，那些恰到好处袭来的陷阱简直防不胜防，空木忧羽自从发觉这个世界没有异能这一概念之后，也暗自下定决心不到关键时刻不使用异能。 既然这个世界的人们能为了斩鬼而专门研究出呼吸法，那拥有异能轻松躲过的他不就算作弊吗。 所以，依靠观察和身体本能，在无数失败中再次观察吸取经验，在浸湿了后背的汗水中，抵达了鳞泷左近次的家中。 用最后一丝力气，撑着的身躯倒在温暖的怀抱中，他知道，在这个恶鬼横行的世界的修习要正式开始了。 —— 在另外一具躯体进入沉睡之后，躺在员工宿舍舒适小床上的本体也在不久之后睁开了双眼。 精神有些疲劳，但也还好，空木忧羽庆幸心分二用的时候没忘记把控制本体回去休息，不然他可能会在冰冷的地板上醒来。 说起来…… “三三，你是不是不能跟过去，在那个世界都没听见你说话了，还有点怀念呢。” 【诶，空木君真的有想我吗？嘿嘿嘿，确实只能依附在你原来的身体上呢。”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 他都有点羡慕那个世界的他了，要不是这边还有任务在身，早就分身出去潇洒自在了。 那个世界都是大正时期的服饰，对他而言有一种熟悉感，加上童磨说的那番话，联系一下他这种可以制作分身的异能，毋庸置疑那个世界也是他回忆中的一环。 “唔……好了，也得去上班了，幸好身体上的痛苦不会作用到本体。” 空木忧羽伸了个懒腰，在小黑猫疑惑的目光中紧紧地抱了一下才放开前往港口Mafia。 担任首领秘书的日子真的很平静，甚至有大量时间都可以摸鱼，首领的工作效率很高，守卫工作又是中原干部担当，空木忧羽负责的是太宰治生活方面的事，当然，还有行程安排。 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成了太宰治的家政阿姨，每天就是负责和太宰治斗智斗勇让他多吃一点，注意休息。久而久之，关心首领的身体健康也成了一种习惯，空木忧羽现在很轻松就能根据太宰治的不同表情和气息判断出他在不满还是愉悦。 太宰治有时候挺享受审讯的过程的，当然一般的犯人也轮不到首领出马，主要是在通讯里轻描淡写的指出某些成员的隐藏的小秘密时，那种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信，非常令人着迷。 而太宰治看他的眼神总是复杂的，不像中原干部警惕中带着一丝赞许，首领的情绪太多变，空木忧羽却总是能捕捉到一缕渴望，但当他仔细去看的时候，鸢色的瞳孔中只留下深不见底的黑。 但他还是觉得，太宰治还是在期待着什么，因为对方总是在超越首领职责之外的事务上表现出超常的热情，比如那些底层成员工作的汇报，还有某某文学奖的颁布新闻。 当他也不多问，空木忧羽觉得首领这种工作实在无聊，要是他才不干呢，总是坐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做什么都要人保护着，小心万千。所以他也很能理解有时候太宰治故意在他身上找乐子的行为。 当然，最深受其害的还是中原干部，他已经无数次看到中原干部气呼呼地在原地转圈了。 真是尽职呢，就算生气了，也不会撇下首领不管。 空木忧羽想着这些天他所看到的港口Mafia首领真实生活，突然感觉到，这个让横滨无数组织噤若寒蝉的王者，也只是一个超努力的社畜，甚至刚成年就忍耐着一切呆在黑洞洞的办公室里建设宏图。 空木忧羽在中原干部的瞪视下打了个哈欠，心想最近鳞泷师傅的训练越来越严苛了，幸好那个世界的时间刚好隔了12小时，在他异能还在成长期的时候减轻一些负担。 这就相当于他一整天都在工作学习着，但当他拿上日轮刀的那一刻，他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无数次挥刀练习时，在手中的刀就像是他的延伸，锋利的刀刃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如同他身上长出来的一样，握着刀剑的感觉，就像是在拉着世界上最心爱之人的手，他愿意一辈子不放下。 每一分每一秒心中都在沸腾着的血液告诉他，这就是他最需要的武器，就好像前世的他拿着刀挥过无数遍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协调，连鳞泷左近次都忍不住稍微称赞了一下他的剑术天赋。 在经过基本功修习的途中，空木忧羽还见到了另外两个弟子，也就是真菰师姐和锖兔师兄，都是非常温柔的人，和修习的水之呼吸一样，柔和又坚决。 锖兔的天赋也很好，在一开始空木忧羽完全不是对手，但当他迅速掌握基本剑术后，从只能防御到偶尔能进攻过了蛮长的时间，在与锖兔和真菰的对练中，他成长的很快，快到……在遇到第一重阻碍的时候，有点挫败的不敢相信。 水之呼吸的第一式，锖兔在鳞泷师父教导之后便水到渠成的使出了，天赋次一点的真菰师姐也在练习中领悟了，而他……在更长的时间里，在能与锖兔用木剑打得有来有回的时候，都没有掌握。 “太急于求成，你所挥的刀便无法一如既往的锋利。” 在与锖兔练的最后一招，他的剑被斩断，鳞泷师父幽幽提点。 他知道，这点修习的时间和别人比起来不算什么，而鳞泷左近次的意思就是让他沉下心来锻炼。 但，这也太漫长了……无数次的挥刃，都告诉自己，这样会变强，再努力一点就能使出水之呼吸第一式了。 “忧羽君，早上好，今天也这么早在练习呢。”真菰师姐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回响。 “嗯，总感觉，还差点什么。”他苦恼地挠挠头。 “我感觉，忧羽君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吧，非要追求些什么会不会也是一种束缚呢，水之呼吸的人大多心境澄澈空明。” 我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是在小溪流旁边。那时候，一个浪花向我打来，我就想着，要是我也能融入这朵浪花，把它变成斩杀鬼的巨浪就好了，于是就自然而然地用出来了，还吓了一跳呢。” “所以，不要心急，一定会掌握的，加油。” 真菰缓缓将她的故事缓缓道来，如同一股小小的溪流淌过，让人平和而愉悦。 “我明白了，谢谢师姐。” “嗯嗯，我和锖兔，都期待你用出水之呼吸的那一天。” 在真菰温柔的注视下，空木忧羽攥紧了刀柄，眼眸中释然散去更添一层坚定。 第 31 章 百川奔流，浪花飞卷，在日复一日的修习中，尽管在水之呼吸上还是没有什么突破，但空木忧羽感觉他的剑意更加凝实了，原本锋利的剑光变得凝练，沉稳地聚拢在刀刃。 藏锋。 这一年，他把在另一个世界修习的剑术在本体上也不断精炼，虽然是两具不同体型的身躯，在日夜不停分别操纵下，也越发得心应手，也因此比其他师兄师弟多了一倍时间练习。 哦，对了，在他拜鳞泷左近次为师后不久，又来了一个小师弟，名叫富冈义勇，在遭受鬼的袭击后成了孤儿被鳞泷带回来的，在水之呼吸一道上也很有天赋。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常常透露出自己不如他人的意思，虽然说的话总是让人误解，但空木忧羽这种时不时就和师兄师姐贴贴的家伙听的多了，也能自动翻译他的话语。 比如常规木剑对练后，义勇说的“你们和我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就是“我和你们还差点很远”的意思，刚开始他一本正经的神色说这种话让锖兔和真菰摸不着头脑，也不是嘲讽的语气，一度还以为小师弟被鬼弄的脑袋坏掉了。 后来才听空木解释，发现义勇这孩子说话就是这样，才哈哈大笑地拍着义勇的肩膀，对空木眨眨眼，“不用那么严格的，你看你忧羽师兄，还没能用出水之呼吸呢，义勇你可厉害了。” “是啊，义勇，要不你来当师兄吧，等我用出水之呼吸后再换回来。” 然后义勇就用着平静的眼神拒绝：“师兄你要好好努力追上我。” 大家又会嘻嘻哈哈笑成一团，连连称是，要好好督促空木修习。 而新一年的鬼杀队选拔也要开始了，锖兔因为天赋极高，掌握呼吸法也很好，鳞泷师父已经默认了他将会参加这一年的“藤袭山选拔”，真菰说还想再修习修习，于是，待定的人选就是空木忧羽和富冈义勇。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是空木忧羽还是没有使出水之呼吸，那他是肯定赶不上的，因为锻造日轮刀也需要时间，而富冈义勇早就拿上属于他的日轮刀了。 在雾气中挥剑的空木忧羽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着急。 —————— 太宰治最近发现，空木忧羽晚上的睡眠状态非常神奇，属于是发生什么都不会醒的那种。 这一点还是他“不小心”变成小黑猫之后，一个不稳从床头柜上掉了下来，砰地一下砸上空木忧羽的脸，而就是这样一只小肥猫的重量，这家伙愣是没醒，第二天早上才摸着脸说这里怎么有点痛。 让太宰治羡慕又嫉妒，要知道，他要是不屈尊用小黑猫的身体和空木贴贴睡觉，他是睡不好的。 后来他又试探了几次，发现空木忧羽就和灵魂不在身体里一样，联想到对方每天早上起来困顿不堪的样子，太宰治合理怀疑他去偷偷做什么事去啦！ 开是，到底是什么呢？空木忧羽会带他去外面各种安全有意思的地方，会把在港口Mafia上班时发生的事说给他听，睡觉前和另一只坏黑猫打游戏的时候也会抱着他玩，唯独去酒吧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他闭口不谈。 但这家伙去喝酒也不是天天去的，太宰治调查过了，一般都是奉禅院甚尔或者童磨之约，既然不是其他小猫咪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就是这样，这家伙还有办法在另一个地方潇洒，太宰治冷笑一声，用书来检测还真能看到开的某个马甲。 他要气死了！ “怎么了，治君，今天很不开心吗？” 太宰治变成小男孩的状态，盯着气鼓鼓的脸颊坐在床上，从空木忧羽打开门就没理过他。 这让空木开始反思最近是蟹肉买的少了还是溜猫遛的太短了，最后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治君到家里一年多了，该不会是，想家人了吧？！ 而且，这么大的小孩子都有同龄人陪着玩，上个幼儿园平时就不孤单了吧。 空木忧羽这么一想，感觉自己抓住要点了，治君总是形单影只的，和其他猫也不亲近，上次有一只三花来门口闲逛，还被治君吓跑了。要是现在治君学不会正确交朋友，以后走上社会该怎么办呀，总不可能他一辈子养着治君吧？ 倒也不是不行。 但小朋友万一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和兴趣爱好呢，培养就是要从小开始嘛！ 空木忧羽目光灼灼的盯着治君，让太宰治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治君，你向我坦白、不，我向你坦白……” 太宰治心里舒坦了一点，他想，看来这个傻子终于知道他的意思了。 “如果我想送你去上幼儿园，你同意吗？” “当然……啊？幼儿园，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去幼儿园，你要是喜欢就你去吧。” “但是，我都没有看到治君有交过同龄的小朋友。” 太宰治面无表情：“和智商差距20以上的人会无法沟通的。” “所以这也是在锻炼包容的美德呀，治君去上学的话，就可以做更多事了，以后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太宰治眉头微皱：“什么意思，你不想养我了吗，呵，你也是这样的人啊，最后还是会离开。” “我没说不养你啊，但是上学就是能学到更多本领，而且学校很轻松的，还有一群小朋友陪你玩。” “你就是想把我丢在学校不管。”太宰治撇过头，小声嘀咕，“我讨厌你。” 讨厌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自从他变成小孩以后拥抱都变得奢侈了，果然一看到他的其他样子就会变一个态度，所有人都是这样，空木忧羽也不过如此。 “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吧。”空木忧羽率先服软，他觉得治君每天都是叛逆期，“幼儿园不上，但以后的国中也不上吗，我可怀念那时候了。” 虽然他根本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一提起学校，脑袋里就会变得美好。 “骗子，你又没上过。”无止境的背书和规则，做不好就被打手，这就是太宰治的童年。 “要是我可以陪着治君上学就好了。”空木忧羽仿佛完全没听到太宰治口中的幽怨，自顾自地说。 “我都说了那你一个人去上啊，把我丢在哪里不都一样。”小男孩把自己陷进柔软的大床里，闷着本子说道。 “治君是因为担心我丢掉你生气吗？”空木忧羽悄悄地靠近，手撑在太宰治脑侧，“不会的，我保证。” 这样变扭的小家伙还挺可爱的。 “我才不信呢。”小男孩固执地摇头，黑色的卷发让人忍不住想摸上去狠狠揉弄一番。 空木忧羽就这样做了。 “那我最可爱的治君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他忍着笑意问。 “不许用这个词语形容我！”太宰治狠狠瞪了他一眼，垂眸拉了拉空木的衣角。 鸢色的眼睛澄澈地看着他。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告诉我一个秘密，怎么样？” “等价交换么，可以。”空木忧羽觉得小黑猫鬼精鬼精的，一点不想刚变成人的样子，“那治君先说吧。” “不行，我先问你。” “治君不说我就不说。”空木忧羽笑的灿烂，“记住是你求我的哦。” 太宰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心中暗想：这可是你求我的。 接着，炙热的气息包裹住空木忧羽，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两人的位置在一瞬间调换。 十五岁少年模样的太宰治轻而易举地钳制住照看他一年的主人，眸中满满的危险捕猎神色。 “别把我当小孩，我不需要上学。” 鼻尖的气息喷洒在脸颊，这个距离下，空木忧羽都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说着别把他当小孩，可脸上不还是有超可爱的婴儿肥吗。 在被压制的瞬间，空木忧羽疯狂走神。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观察了好一会对方的表情，才道出下一句：“轮到你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每天晚上瞒着我干什么去了？” 空木忧羽本能地感受到危险，但对方细胳膊细腿的，他也舍不得动手，但那种审讯的感觉，让他大脑疯狂发出预警，身体紧绷，被肾上腺作用的心脏难以抑制地亢奋。 要说真话吗？ 治君是这么知道的？ “……”空木忧羽张了张嘴，有点难以启齿。 “果然，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少年垂眸神伤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差点他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黑发的少年就像是首领的缩小版，身型匀称不显单薄，脸颊上透着健康的粉，一双猫耳朵重新从黑发间钻出，在烦躁地高频率抖动。 看着这熟悉的面庞，空木忧羽习惯性地想着要是首领从生长期开始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也能长成治君这幅样子吧。 明明比少年高上十厘米还没他胖，太宰治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你在看着我想谁？”太宰治怒气冲天，他就知道这家伙在外面有其他猫了！ “在想太宰治。”空木忧羽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绯红色同时爬上他们的脸颊。 “你就是因为他，才不关心我是吗？”太宰治变变扭扭地说道，尾巴卷成心形摇来摇去。 “我是关心他，但是我没有不关心你啊。”空木忧羽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你更关心我一点，还是跟关心他一点？” 太宰治的穷追不舍让空木忧羽留下一滴冷汗。 “唔……我关心他是因为工作，关心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家人，这两种关心是不同的，我觉得没什么比较的。” “所以你对首领的关心仅仅是因为责任，你一点也不同情和喜欢他是吗，哼，真是理智又冷血的人。” 空木忧羽被说了一顿后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小祖宗啊，我说关心你，你就说我对首领冷血，如果我说关心首领，那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家门了？” “再说了和一个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不会动感情才是假的吧。” “那你承认你就是喜欢首领咯。”太宰治低着头嘟嚷，尔后猛得站起身，瞪大了眼睛，“太不知羞耻了，居然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我真是最讨厌你了！” 第 32 章 闹了半天空木忧羽终于把小少年哄睡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修习的时候都不由得走神了几下，然后就被富冈义勇给一刀拍在地上。 “别分心。” 空木忧羽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未经污染的天空是蔚蓝色的，和横滨的海一样漂亮。 “义勇啊，你知道关于喜欢之类的事吗？” “？” “就是，最近我家孩子好像到青春叛逆期了一样，对喜欢的人总是有一种争宠的感觉。” 富冈义勇了解了，原来是空木忧羽家人的事，但是师兄不是和他一样变成孤儿然后被鳞泷师父收养了吗？哦，他懂了，应该是在回忆过去的事情吧。 这样一想，他也有点想念姐姐了，但是没有办法，都是因为他的弱小，最后只有他这种没用的人活了下来。 周围的气息肉眼可见的低迷起来，空木忧羽刚想说什么，就见对方一脸深重地拍拍他的肩膀，“她一定是喜欢你的。” 一定也是因为爱着家人所有才会有遗憾、后悔和怀念，甚至出现幻觉，没事，他完全能理解，因为做梦的时候也老是感觉姐姐还在身边。 “啊？” 空木忧羽一脸懵逼，自动忽略代称「她」，转念一想，治君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缺乏安全感，自己是否没有给够他充足的爱呢。 但是猫妖的话又会怎么理解这些感情，是要摸摸耳朵，撸撸毛那样吗？ 决议尝试一下的空木忧羽在晚上收到了少年的疯狂抗拒，然后又用那种渴望中带着几分屈辱的表情看着他，搞得他好像把他狠狠欺负了一顿似的。 说起来虽然治君的模样很可爱，性格除了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生气其他都还好，但他会更欣赏首领一点。 太宰治成熟而有智慧，是非常有人格魅力的那种人，要不是上下级关系，空木忧羽肯定第一个黏上去交朋友了。 对了，首领这么大应该还没谈过恋爱吧，18岁就登上港口Mafia的最高席，每天忙得觉都不怎么睡的人哪有时间搞这些，也不能出去。 空木忧羽都觉得可怜，虽然他自己也没尝试过这些，而显而易见的是，越是没经历过的人越对此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空木君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吗？” 上班走神的空木忧羽被这样责问。 太宰治还记着呢，他上次除了没用的其他什么也没问出来，等之后热度过去他才反应过来，最后还是不知道这家伙晚上在偷偷背着他搞什么！ 太宰治一想起来就生气，他对空木忧羽很不满意，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鸢色的眼眸一转，刚好到他需要做那件事的时候了。 又过了不久，太宰治在上班的时间突然失踪，中原中也暗中出动了很多成员去找，最后才发现首领毫发无伤地慢悠悠自己走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白发少年。 少年有一头枯草般的白发，浑身脏兮兮的，看着一大圈围在太宰治旁边的黑衣大汉有些畏缩，但眼里又闪着尊敬和期待的光芒。 他叫中岛敦，是太宰治带回来的异能者，效果是能变成一头白虎，只是他不太能控制虎的野性。 中岛敦对首领的要求绝对服从，且只受太宰治的调遣，还宣誓过要一辈子待在首领身边保护首领，太宰治看他的目光总是柔和宽容的，让空木忧羽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对着年龄这么小的中岛敦，他也会有多多关照的心情。 就是中原中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于新人的目光总是严苛的，但却会在战斗上多加提点。 太宰治经常把中岛敦叫到面前，甚至有时候还亲自教导怎么控制异能，少年变身后是一头毛茸茸的白虎，乖巧趴在旁边的时候就像是太宰治养的宠物。 少年很懂事，或者说过过于听话了，孤儿院出来的小孩巴不得让自己多做一些事，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不被抛弃，空木忧羽经常让他放松点，掌控异能最好的方式就是接纳它、认可它，当作身体的一部分。 可第二天中岛敦还是会垂头丧气地说他还是没能控制好异能，辜负了太宰先生的期待。 “我觉得不用很急吧，太宰应该不会让你立刻上前线吧，再说了，我就不是很同意未成年上班。”空木忧羽看着刚训练完满身是汗的中岛敦，安慰道，“我自己也在剑术上总是没有精进，但师父告诉我欲速则不达，敦君不妨去看看书，玩玩游戏，你们同龄人都喜欢做的那些事放松一下，说不定效果更好哦。” “空木前辈谦虚了，你的剑术已经很强了，所以再进步也很难吧，但是却连最基础的都做不到，我也想早点帮上太宰先生的忙。” 中岛敦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空木前辈平时都对首领这么……直呼其名的么？” “我才不会当着他的面叫出来呢，不然他又会和我生气不吃饭了，上一次组织里办新年晚会的时候，我不小心喝多了一点，然后说了些胡话，他就生气了，那眼神，啧啧啧，我还以为他要把我关进小黑屋呢，吓死我了。” 中岛敦根本想象不出来太宰治发怒的样子，感觉首领就是生气也是笑着把敌人送进地狱的。 “但太宰先生看上去不像会随便生气，其实我认为，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所以空木前辈到底说了什么啊？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也没看上去那样，唔……你绝对是对他有一层滤镜。我那次不过是给他搞了个惊喜，比如说让人上台发言表达一下对首领的感谢、组织情谊深切的歌曲舞蹈表演……这么精彩的节目，可是他一看到就后退两步，然后脸比我家的猫还黑。” “额……”中岛敦大概明白了太宰治为什么总是在办公室里和空木前辈斗嘴，因为前辈实在是太喜欢给首领塞一堆东西了，唯独加班时候递的文件总是一点都不情愿。 “他还挺小心眼的，一开始没对我怎么样，后面暗戳戳地让人把中也灌醉，趁着中也想所有人都揍一遍的时候溜走，搞得我精心布置的会场一团乱，唉——” “我听说前辈是自己申请担任秘书的，如果不习惯的话应该也可以……” 空木忧羽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疯狂对刚来的中岛敦吐槽太宰治，还好人家敦厚，不然早就汇报首领好好收拾一顿这个对首领一点也不尊敬的家伙了。 “你是说辞退秘书一职？我又没有不喜欢这个工作，为什么要辞退，每天和首领吵吵也挺好玩的。说起来，敦君你还是第一个让太宰主动走出港口Mafia大楼的人哦。” “啊，真的么，原来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太宰先生真的很重视我……” 空木忧羽认真地注视着苦恼的中岛敦，良久才轻轻开口：“敦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孩子主动给自己施压觉得做的不够好的，一般来说都是大人觉得孩子没达到他们的期待，从这方面我觉得你很出色了。” 这的是非常乖巧的小孩，比家里只会拆家叛逆的那只猫听话多了。 “在你这个年纪，我还在上学呢。”空木忧羽张口就来，“而你都能独自完成任务了，也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首领那边我会去说。” 要是造成什么心理问题就不好了，空木忧羽拍拍小家伙的头，发现比刚来的时候顺滑了很多。 看来是营养跟上了。 “前辈……谢谢。”中岛敦刚想弯下腰却被一双大手阻止。 “感谢的话，以后就请我喝酒吧。”空木忧羽眨眨眼，中岛敦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好啊。”少年的眼眸弯成月牙，小虎牙笑起来非常可爱。 空木忧羽点点头，走向首领室，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然后“啪”地一下撑在太宰治的办公桌上。 对方仰起头，露出平静中带着疑惑的眼神。 “首领，你怎么能对一个未成年这样，难道黑蜥蜴缺了一个人就运转不下去了吗，怎么说他也太小了。” “未成年怎么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是准干部了呢，现在你也看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时代不一样了首领，现在是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这种好孩子就应该是上学，然后拿个东大的毕业证回来好好建设组织，你不觉得只有下限高了才能决定上限吗？” 太宰治丝毫没有被触动，甚至带着嘲讽的语气：“你是看着一个小孩就催他们去上学的老爷爷吗，中岛敦不适合去上学。” 空木忧羽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他家小黑猫很有可能就是在这种家长的影响下才产生厌学心理的！ “那他适合待在哪里，在港口黑手党一辈子在血腥和黑暗里生活吗，他本来就是孤儿院长大的，都没有见过平静安宁的世界是怎么样子的，你不是说港口黑手党其实也是为了横滨的安定而努力着，没见过这种美好又怎么能有保护好它的决心呢？” “而且他怎么就不适合上学了，要是我家的孩子，说什么我都支持去学校学习的，至少不会让组织内全是文盲。” 就是因为没见过光明才能够忍耐黑暗，不然他也不会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模样后那么痛苦了。 太宰治冷眼相对：“他还不能控制自己的异能，怎么可能去上学，你也不想让他带着项圈去学校吧。而且还有很多科目要补习吧，现在可是离开学没多久了。” 想来想去他就是特别烦躁，本来找来中岛敦是想让这家伙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有点危机感，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视的人。结果这人完全不在意，甚至还因为中岛敦和他背道而驰。 “什么，这是项圈？！你居然还给他准备了项圈，还是有刺的这种……”空木忧羽看着太宰治拿出的大项圈震惊无比。 这是什么糟糕的xp，果然待在这种地方久了就会心理出问题吧！ 不行，绝对要改变一下，既然太宰治能自己出去，就果然没有非得待在组织里的需要，还有中岛敦那边…… “如果我能让他在开学前通过学校的测试，并且控制异能，那……” “你先做到了这些再来和我谈吧。”太宰治冷笑一声，“既然你那么喜欢养孩子，那敦的户口就挂在你那里，省的你总是通过我来插手对他的管教。中也，你给他们找套房子，你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就住一起吧。” “啊？”空木忧羽傻眼，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太宰治会这样说，甚至还有点赌气的感觉，是错觉吗。 第 33 章 “敦啊，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阴差阳错地成为家人了，这一切都是你太宰先生地功劳啊。” 空木忧羽惆怅地看着一脸懵逼的中岛敦。 “啊，前辈，这真是是太宰先生的安排吗，他…他让我去上学？？？” “你不想上吗，还是想在港口黑手党当上游击队队长然后走上人生巅峰，当一个没有知识的文盲……” “不，我在孤儿院还是学会了识字和算数的……”中岛敦吐槽，“但太宰先生是把我从孤儿院里解救出来的人，虽然也幻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能待在太宰先生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能吃饱喝足就会感到奢侈的少年啊…… 空木忧羽拍拍他的头：“笨蛋，当然不是让你彻底退出组织，空闲时间还是要练习体术和做任务的，等你上完大学再出力好了，培养出一位文武双全的接班人对组织也有好处嘛。” “空木前辈……”中岛敦理解了他的意思，才知道这种待遇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叫我空木就好，或者哥哥，你可比我家另外一位好学多了，他可是死活不上学，虽然他也有自己的理由就是了……” “另外一位……空木前、哥哥家里是还有弟弟吗？” “他就是个小混蛋，我可担不起他哥哥，你也别和他客气，我觉得虎对他来说还是很能压制的……” 空木忧羽还没说完，属于小黑猫的房门突然打开，治君黑着脸站在门口，用很不高兴地脸色表示着“你在说什么鬼话”。 “哼，果然是喜新厌旧的大人，又带回来其他猫了，既然这样，那我走。” “我不是猫……”中岛敦弱弱地回复，心里纠结万分，他是拦还是不拦呢，还有这个小孩怎么和首领这么像，难道他们……！ 怎么办，他应该这么在太宰先生面前隐藏这些啊，按照太宰先生的智商他还没说可能就察觉到了。 中岛敦完全没意识到，要真是这样，太宰治能察觉他，也早该察觉到空木这边的情况了，而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太宰治故意这样安排然后上演一番离家出走大戏！ 再见了家人，我要远航.jpg “治君——“空木伸手拉住少年模样的小黑猫，疑惑道，“最近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明明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才会这样。”太宰治撇过头，嘟哝着。 小黑猫又变扭起来了呢。在这种时刻，空木忧羽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刚开始带小黑猫时看过的一本《育宠心得》，里面就写猫咪要经常关心爱抚它。 空木忧羽一用力，把少年拉到自己怀里，但下一步却犯了难，要是小黑猫形态他早就上手了，可现在多看几眼他都觉得自己在犯罪。 太宰治鼓着脸，气呼呼地不说话。 糟糕，治君想扒他马甲，那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那……再过一段时间吧，治君那么聪明，肯定也知道我有难处的。” 空木忧羽刮刮少年挺俏的鼻尖：“拉勾勾。” “哼。” 太宰治最终还是答应了，但看得出来心情不太美妙，于是空木忧羽做了一顿全蟹宴来哄他。 吃饱喝足后，他和中岛敦商量补习的事，非常效率高的找好了补习老师。 “国木田老师……是教我数学的？” “他好像什么都能教，数学更加擅长，明天老师就会来家里，敦君要加油学习哦。” “好……”中岛敦有气无力，要在短短几个月内学完这么多内容，想想就很窒息。 空木忧羽满意地给国木田独步发送确认的消息，这个老师还是摸鱼君推荐的，据说非常严谨，就是脾气有点不好。 一旁的治君悄悄支起耳朵。 第二天，国木田老师如约而至，衣着得体，表情严肃，一看就是非常严格自律的家伙。 教学水平很高，能根据学生的特点规划课程进度，空木忧羽看着进展良好的师徒二人，就连叫着觉得不去学校的治君也坐过来好奇地听讲，心想国木田老师明明很有耐心，不像是摸鱼君说的脾气那样不好。 直到治君开口，他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木田老师～这篇课文也可以这样理解吧，balabala…………” “这样听起来也有点道理。” “是的哟，我上次看到原作者杂谈里就是这样说的哦。” “嗯嗯，那我记录一下。”国木田独步认认真真的在手账本书写着，到最后却收获了治君扑哧到笑声。 “我是乱说的啦，作者去世很早，根本就没出过杂谈。” “什么？！”钢笔折断的声音在屋子里特别清晰，在之后治君的捣乱与废弃的钢笔尸体下，空木忧羽总算知道为什么摸鱼君会这样评价了：） 深刻教育了不省心的少年以后，空木忧羽拖着疲惫的精神到了另一个世界。 “今天也在尝试水之呼吸，真努力啊，空木君。”真菰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看他。 “毕竟马上就是藤袭山选拔了，我也想陪着锖兔去。” “这样啊。” 空木忧羽专心感知，现在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刻，露水蒸腾化作雾气，带着清爽的味道。 水之呼吸，水之呼吸，水之……也不一定非得是水吧。 水有万千形态，早晨聚在夜滴上的露水，从天空中往下落的雨水，最终将汇入川流的溪水…… 他们好像都注定着前往自己的方向。 唯有雾，向着四周弥漫，飘荡在空气中，又无声无痕的散去。 “雾之呼吸·一之型·雾隐。” 宛如靡靡之音在空气中飘荡后，空木忧羽与雾气融为一体，真菰知道他就站的那里，可身形又是那样飘忽不定。 “雾之呼吸·二之型·化型。” 真菰瞪大了眼睛，看向平白无故多出的几道分身，每一具都有师弟的气息。 可正当她拿不准到底哪一个是真的之时，人形又变幻成巨大的蛇，渺小的鼠，威武的龙，没有一具是他的真身！ 日头越来越大，雾气也逐渐消散，空木忧羽收刀入鞘，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成功了。 从今以后，他所用的呼吸是独一无二的——雾之呼吸。 这真是，很有他的风格啊。 —————— 在领悟呼吸法没多久，另一边，中岛敦的学习也步入正轨，不知道他和治君交流了些什么，敦开始废寝忘食地学习，在高强度的填鸭式练习下，敦君也在各科试卷上达到了勉强及格的水平。 普通的横滨市立高等学校是肯定没问题啦。 这一点中岛敦也在接下来的入学测验中向他们证明了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以惊险擦线而过的成绩顺利过关，为此空木忧羽还隆重地举办了庆祝会。 开学第一天，空木忧羽就和所有担心的家长一样，郑重其事地把便当交给敦君，甚至时不时询问需要陪他一起走到校门口吗。 “当然不用，空木哥哥还是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中岛敦撇了一眼治君的声色，抖了一下后非常迅速地拒绝了。 “是吗，那好吧，敦君加油哦。” “第一天只有开学典礼也没什么需要加油的……但我会努力和其他人一样的！” 中岛敦致力于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才不是什么港口Mafia的异能者呢！ 放学后，空木忧羽心心念念的高中生敦君终于回到家中，令人惊喜的是，他上学第一天就交到了可以带回家玩的新朋友。 “欢迎回家，诶，你是……” “真是巧呢，哥哥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上次被你救了的淳一。”黑发妹妹头的渡边淳一扬起乖巧的笑容，甜甜的问好。 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太宰治瞬间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当然没忘呢淳、淳一，你这样勇敢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当时淳一虽然很害怕，但没有叫出声来，也没有吓的惊慌失措，空木觉得作为普通小孩已经很勇敢了。 只见渡边淳一听了这话后，咬咬下唇，眼眶瞬间就红了，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空木：“怎么可能不怕，那时候当然是怕得要死，要不是哥哥来了，我就真的会死在那里吧，所以只要想起哥哥，我就安心了很多。” “没想到哥哥也是中岛同学的哥哥，我真的是太幸运，能再见到你，想想就幸福得想哭出来啊。”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空木忧羽倒是觉得举手之劳，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安逸环境里的孩子，一次拯救就会变成他的全世界吧。 空木忧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份感情，只是伸出手在对方顺滑的头发上轻轻搭上去，一触即离。 感觉阳光瞬间从身上离去，淳一轻吐出一口气，笑得愈发温暖。 “谢谢。” 中岛敦在一边都看傻了，他都不明白在学校里鼻子往天上长的同学会突然提出和他交朋友结果来他家的时候变成了这样。 所以目标其实是空木么。 真是个受欢迎的男人啊。 中岛敦吐槽着，完全没想到就是因为他这一番举动，让他在港口Mafia被首领特别“关照”了一下。 第 34 章 “哇，哥哥居然有两个弟弟嘛，长得一点也不像诶。” 太宰治挑了挑眉。 “嗯，治君和中岛敦都是我收养的猫、咳咳，孩子。” “真羡慕他们，我现在还没有家人呢。”渡边淳一瞬间落寞起来。 “那真是……”空木忧羽没想到淳一是这种情况，上次送他回去的时候屋里没人他还以为是家里人出差了。 他的目光柔和下来：“淳一，我这里你想来就来吧。” 港口Mafia的保护也不是吃素的，这样也能为这孩子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灾难吧。 年仅19岁的空木忧羽已经被磨出了老父亲的心态。 “哦？你真的是15岁吗，这么大就能照顾自己，真是了不起呢。”太宰治轻飘飘地说，看起来真的在夸奖淳一的独立。 淳一保持完美的笑容接过话头：“是呀，从小我就一个人生活，习惯了，要是我真的有一个哥哥，也肯定是不想让他为我劳累操心的。” 天啊，这是什么绝世好孩子！虽然空木忧羽知道治君说的确实在点，深究起来淳一出现确实过于巧合了，但还是想要治君也这么乖就好了。 唉，得不到了永远在骚动。 一段惊心动魄的时间终于在淳一的道别中宣布闭幕，空木忧羽夹在中间身心俱疲，感觉他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两只手被不停拉扯。 中岛敦倒是在一旁沉默着疯狂吃瓜，他都快吃撑了。 空木忧羽决定深夜赴甚尔的约，好好放松一下，最近治君太能折腾了。 “三三，上次我说的控制敦君异能你能办到吧。” 【唔……这个……虽然三三觉得你可能不想做，但是任务还是有的。】 “什么嘛！” 【这是规定三三也没办法，总之，马上五条悟就要来了，空木君几句做好心理准备吧。】 “什么，这次又是什么剧情？？？” 【就是……就是ABO嘛……】三三给空木忧羽解释了一番ABO世界观，简单来说就是在男女性别分类以外还有一种性别分类方式，就是分成Alpha、Beta、Omega，Beta是普通人，没有信息素。Alpha身体素质等方面都异常高，Omega柔弱但能安抚Alpha，并且有发热期。 “好变态的设定，为了让太宰治恋爱就把世界变成这样？不会以后都是ABO设定吧？这难道不是方便doi？” 【空木君你听我解释……】 “不，我不要听到这些污秽的词了！” 空木忧羽被灌了一脑袋奇奇怪怪的知识，这对于三观是一个极大的颠覆。 空木忧羽坐在熟悉的卡位上，又看到了一些堪称幻觉的景象。 甚尔怎么笑的这么甜蜜，这是假的吧。 随后，甚尔就喜滋滋地说他改名了，现在是伏黑甚尔，他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 “啊这……” 甚尔怎么可以抢跑啊！ 空木忧羽闷闷不乐，他现在陷入治君泥潭，还有太宰治，他们两人的关系…… 对了，不如问问甚尔。 “甚尔，我有一个朋友，他在感情方面，有一些……” “搞不定感情问题，要来问我？”伏黑甚尔揶揄道，“你也会有这种纠结的时候？哈哈” 甚尔笑的差不多了才拍拍空木的肩膀:“行了，你就直说吧。” 空木忧羽嚷嚷:“你这种人都能有老婆了，我还不能遇见个万分之一吗?” 是的，空木说自己能安定下来的概率为万分之一，和甚尔金盆洗手的概率一样。 “难搞？” “不然我怎么不自己解决。”空木忧羽翻了个白眼。 “那你说吧。” “有两个长的很像的人，他们的性格也、不，还是有微妙的不同……” “懂了，替身嘛，没想到你还玩这个，啧啧啧。” “你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只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很重要的人，但我养的那一个他最近怪怪的，我都怀疑他是喜欢上什么人了。” “哦，懂了，你不想他喜欢上别人是吧，养成的这样也确实能理解。”甚尔一副很懂的样子。 “我只是…只是觉得他变得太快了，一年前他还不是这样。” 一年前他还是一直巴掌大的小黑猫，变成了已经可以压制住他的少年了。 空木忧羽有一米八，而治君也只比他矮半个头。 “哦，原来你是下面那个，怪不得有危机感了，我的建议就是……顺其自然，反正你也选不出来，干脆别选了，法律也管不着你，三个人在一起得了。” “我才不是下面的！等等，我没说我喜欢男的啊，怎么就要在一起了???” “你不喜欢那么纠结干嘛?看不出来你这么洒脱也会被情所困啊。”甚尔转了转眼珠，坏笑道，“喜不喜欢做一次就知道了，你也不吃亏。” “你不能换一个口味轻一点的吗?”怎么现在这些人动不动就做做做的，三三也是，他完全不能接受。 “那你亲一下，他躲开了，那肯定没戏，要是他回应你或者向你表白，那直接成了，多好。” “为什么是我主动，不公平——” 空木忧羽叫嚷着，不知不觉就灌下无数杯烈酒，伏黑甚尔看在眼里，但也没有阻止，他觉得空木这人还挺矛盾的，一面如此追求自由洒脱，一面又想什么都不变，这怎么可能嘛。 第二天空木醒来的时候，强烈的日光把眼睛照的生痛，顶着剧痛无比的脑袋，他后知后觉在酒馆里睡了一夜，旁边还有伏黑甚尔留下的账单。 无语地把钱付清，幸好是休息日，不然太宰治又会到处跑来跑去了。 他想了想甚尔说的话，感觉也挺有道理（虽然这家伙完全不知道他烦恼的是什么），他们两个都是那种不喜欢多想的人，就顺其自然吧。 迈着虚浮的脚步回到家，刚打开门的第一眼就被吓到了，握着门把的手指微微颤抖——这都是什么啊！ 家里的地面被白色的糊状物占据，还有各种红的、棕的奇怪的颜色，地板变成了调色盘，刺激性的味道直冲脑门。 从厨房门口钻出一只黑色的小脑袋，少年啪哒啪哒地光着脚挑干净的地面跑过来，面粉把他的小脸点缀得像个冒失的小孩子，不对，他本来就是小孩。 “治君你……”空木忧羽看着他衣服上沾的酱料，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你是在为我做饭吗，呀～真是难得一见。” “才、才不是给你做的，哼。” 空木忧羽看到熟悉的治君，头痛都缓解不少：“是在做蛋糕吗，我来看看——” “不，你别进去啊，还没做好！” 太宰治急急忙忙地拦住对方，却被轻而易举的牵住手，一起往厨房内走去。 算了，反正怎么样也得让他吃掉的，尊贵如首领的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给人下厨的，当然是因为最近总是感觉心律不齐，他把这个归结为玩/弄秘书心情的愧疚。 所以，稍微补偿一下，才能牢牢把人抓在手心里吧，而且他上次审讯的时候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空木最讨厌别人逼他做什么，吃软不吃硬。 想通了以后，太宰治不再折腾自己，把工具往空木手上一塞，眨着大眼睛定定看他。 “治君，我还想吃到你亲手做的蛋糕呢。”空木委委屈屈，哪有这样的啊，他也想享受一下治君的“孝顺”。 “唔……如果你不怕吃了之后失去记忆的话。” “失去记忆？！”他还不知道治君的料理有这种功效，可恶，之前是找谁试吃的，真想把他们揪出来。 空木忧羽灵机一动，走到少年的身后揽住他，握住柔软的手指：“那就，这样吧。” 手指交叠，掌心的温度在两人之间传递，一直到微凉的指尖，太宰治感觉十指都要烧起来了，心律变得更加不稳定。 但他只是皱皱眉，轻松压下不正常的反应。 握着的搅拌器在划出绵密的奶油，太宰治转过头去，不安地想要挣脱对方的控制，却看到青年安静的侧脸，灰色的眼眸里落满星光。 “可以了……” 奇怪，为什么有一种甜甜的味道，不像糖果般惹人发腻，而是清爽得和那些他不曾体验过的记忆一样，带着微微的苦涩，却更令人追寻。 是巧克力嘛，不对，他这次的材料里没有这东西，还是……茶的味道？ 为什么腿酥酥麻麻的，有点发软的感觉。 太宰治如临大敌，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正常了，等等、他现在是猫对吧，是猫不就会有——发/情期吗？！ 第 35 章 发/情/期。 三个大字砸在太宰治的头上令人窒息，而且他脑袋里刚刚多加了一些奇怪的常识，特别像书更改了规则一样，不过只有少数人能意识到漏洞。 他不动声色的询问：“空木，你是什么性别？” “我当然是Alpha啊，治君不记得了吗，也对，你才刚分化不久呢。”空木忧羽从善如流答道。 “那我是什么性别？”太宰治死死盯着那双会灰雾色的眼睛。 “Omega呀，唉……也不知道治君最后会嫁给哪一个Alpha。”空木忧羽面上忧愁，心里笑的都快憋不住了。 这些都是他和三三对好的台词，因为是知情者容易露出破绽，所以提前问好了三三治君的ABO性别，也方便打补丁。 只是Omega……很麻烦啊，首领也是这种性别，传统的Omega“柔弱而不能自理”根本不符合这个人的个性，首领几乎就是方面了，也不知道三三什么毛病，非要设定成Omega。 太宰治瞳孔巨震：嫁？指的是他？？ 什么嘛，他才不要屈从于这种兽性的本能。太宰治深呼吸几口，鼻尖的茶香似乎更浓烈了，他大惊失色，手指无力间松开了搅拌器，砸在玻璃器皿内发出清脆的声音，奶油溅起。 “没事吧？” 空木忧羽把少年转过来查看，幸运的是没有沾的衣服上，只有一点乳白色在嘴角。 甜蜜的奶油味蛊惑了他的大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摩挲着在少年粉嫩的唇瓣旁挂下那点绵软的奶油，唇齿微张，花瓣一样优美的幅度像是在索求。 不经意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空木忧羽愣住了，如蜜糖一样粘稠的暖流在眼中流转，而这眼中的世界，仅仅他一人通行。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的很长，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太宰治快要和那微翘的睫毛相触，抽象的信息素突然变得明晰起来，少年像是被泡在茶水里的棉花糖，把那最后一点微哭的涩意也吸收殆尽。 白色的，奶油。 这种惹人误会的东西让空木忧羽脑袋里浮现出一些不太好的画面，在被酒精和信息素蒙蔽的大脑终于抓住了一丝清明，猛的想起治君是亲手养大的小黑猫，是他捧在手里也不想放下的珍重之人。 眸色微敛，他屏息凝神地从少年线条完美的下颌收回手指，注视着那一抹白点良久，才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去。 果然，吓到了他么。 少年神色微怔，用手背捂着刚才被触碰的位置，却又强撑着放下手臂，勉强恢复自然的回复：“做好了叫我。” 接着转身离去。 空木忧羽笑了笑，在少年的身影消失后，沉沉地看了一眼光滑无暇的手指。 上面还带着治君的温度。 尔后，无声地抬起手。 ———— “治君，已经完成了哦。”空木忧羽挂着无事发生的笑容，把烤好的蛋糕端出来。 “诶，今天敦君不在么？” 太宰治送了一口气，撇撇嘴：“他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又是和那个讨人厌的小鬼一起。” “不要这样说别人哦。”空木忧羽把蛋糕切好，留下敦君的那份，随后又切下一份放在冰箱里，“草莓蛋糕，那家伙应该会喜欢的吧。” 不用猜太宰治也知道是给谁的，他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最后掩饰般地冷哼一声。 空木忧羽拣起最大最诱人的一颗草莓，递到少年嘴边：“啊～” 太宰治习惯性的张嘴，新鲜的草莓口感极好，甜而不腻，让他不禁舔了舔留下的汁水，后知后觉含住一截圆润的指尖。 “嘶……” 少年瞪圆了眼，赶忙松开唇齿，脸颊微红。 被他放过的指尖濡湿，还带着草莓红色的汁水，看上去糟糕极了。 “唔。” 少年顶着草莓还红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空木又要擦掉被他弄脏的手指了。 这次是红色的。 他感觉到那种炙热的、能把他穿透的目光紧紧定在身上，比之前更浓郁的茶味像巨浪一样袭来，他这艘小船只能在这股信息素浪潮中负隅顽抗，最终也避免不了溃不成军的结局。 不行，至少不能是现在…… 沙发布料被扯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少年纤细的腰板挺直，双腿并拢坐直，往上挺了挺，喉间发出咕隆的声音。 高昂的小脑袋垂下，蓬松的卷发遮住眼眸。 “抱歉。” 空木忧羽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平时不可一世的小混蛋现在屈服了？露出洁白的脖颈，一副乖巧的样子。 他抿了抿嘴：“没事。” 起身去卫生间清洁，好久才再次出现，久到太宰治已经收拾好心情，报复性地把草莓蛋糕一炫而光。 被少年这几番动作下来搞得乱七八糟，空木忧羽刚出来就发现这只小馋猫把他的那份也吃光了，顿时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抢他蛋糕者，不可原谅！ 他气冲冲地来到治君面前，在对方忍不住后退的脚步中伸手讨要他的那份，果不其然，少年乖乖把藏好的那份放在他手中。 “吃独食的人可是会拉肚子的。”空木忧羽阴测测地说。 太宰治心情复杂地看着对方，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好哄，一点点好处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这样他也会……忍不住给他更多的。 —————— 首领室迎来一位贵客。 非常罕见的，除了干部和秘书无人可以进入的首领办公室今天居然被用作与别人会面，空木忧羽敏锐地察觉到此人身份的不简单。 【因为是攻略对象当然要有些便利啦，空木君就这次什么都不用做，把五条悟放进来就好。】 他不置可否，离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要看看太宰治什么态度。 带着墨镜的男人凭空出现在首领室中，空木忧羽和中原中也瞬间戒备，而太宰治神色平静地说道：“五条先生，开始吧。” 一脸公事公办的架势。 而当事人还在房间里到处游走，嘴里不停嘟哝着提意见，像是来参观博物馆的小学生。 “这也太暗了吧，黑/手/党的首领就是在这种地方工作的？” “好干净的地方，一点咒灵也没有，横滨真是不错啊。” “喂，你、就是个子矮一点的，你看起来很强啊，要不要和我打一架试试？” “你想死吗？”中原中也实在忍不住了，这种近乎挑衅的行为让他立刻就像把这小鬼扔出去。 不就是长的高点、高多一点吗，敢于挑衅港口Mafia的人，他会给他应有的教训。 “现在就要进入正题吗，好吧。” 五条悟长腿一迈，跨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出去？” “我会一直在身后保护首领的安全。” “唔……我也差不多。”空木忧羽跟着中原中也说。 “安啦～我和你们首领聊聊天，又不是打打杀杀，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我可放不开啊，万一透露了什么消息……要知道，咒术师可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手段的。” “空木君，中也，你们先出去吧，不必担心。” 太宰治都发话了，中原中也没再强求五条悟，愤愤走出大门，守在门口。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中原中也突然收到一条首领的传讯，“啧”了一声就离开了，走前凶狠地嘱咐空木忧羽好好看着太宰治。 又等了一个小时，大门终于打开，五条悟这次好像转性了，准备走正门离开，刚迈出一步又突然折返回去，像是瞬移一样出现在太宰治面前。 “这味道，你是Omega？有意思……” 他伸手就想触碰后颈，看看是否这位威名赫赫的首领是否真的有一个一碰就敏感地不成样子的腺体。 这种Omega他还没见过呢。 咒术师大抵都是Alpha，五条悟玩笑大起，可惜他面对的是太宰治。 太宰治抬眸，冷冷道：“五条先生是发/情了么，那就多吃几针抑制剂，夏油先生还在外面等你呢。” “什么，夏油他——” 五条悟震惊地看向门口，中原中也带着夏油杰不耐烦地等着，虽然不是阶下囚的模样，但一看就是被压制了。 看来这位首领对自己的地盘占有欲很足呀，一点都不给他们玩耍的机会，这次横滨也待不久咯。 五条悟无奈地离开，还好他这次目的达到了，太宰治虽然讨厌别人插手他的地盘，但白送的好处总不会不收的，他就等着到时候兑现承诺了。 五条悟向夏油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回去了。” 小矮子干部不给他们用虹龙在横滨上空飞，那他们做新干线回去总行吧。 首领室内，空木忧羽破天荒地要求：“首领，你应该注意一下人身安全。” “？” “你看，你现在的性别被好多人觊觎着，把不该放进来的人放进来总要准备一下防范措施。” “空木君是不许我和别的Alpha待在一起吗，明明只是首领秘书，却这样要去，还真是傲慢呢。”太宰治愉悦地问道，“那么，空木君准备拿什么来换呢?” 空木忧羽想了想，把之间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草莓蛋糕，你……” 太宰治突然想起早就被放好那块，他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清茶的味道重新席卷而来，这次克制了很多，想是茶里飘着雪一样。 “可以哦。” 太宰治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第 36 章 “可以哦。” 空木忧羽看到太宰治起身向自己走来，不知为何，他的心头猛然一紧。 紧接着，颈后的皮肤被恶意地揉弄，明明不是Omega，眼前男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依然让他折服。 因为首领又和往日一样恶劣地起了玩弄他的心思，空木忧羽得以近距离观察这张脸，确实是比治君成熟不少，婴儿肥褪尽的脸庞更显得棱角分明，堪称秀丽的容颜一呼一吸都使人不禁屏息凝神，生怕打扰了这份富含危机的美感。 就像是罂粟花，让人忍不住靠近，即是知道他的毒，也会堕落其中。 而，太宰治的信息素，又会是什么味道呢，空木忧羽止不住的猜想，对方想看透他的心思一样微微一笑，施舍般地散发出一丁点，让他近乎贪婪地呼吸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啊…… 是飘摇的、若有若无的，又是那样美妙的，只要尝过一次就会在心中挥之不去，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突然尝到了醇厚的美酒，但下一秒又全然消散，仿佛它从未出现过，只是一厢情愿的幻觉。 在太宰治的轻笑中，空木忧羽倏然醒来。 该死，他居然被这家伙的信息素给捕获了，他的意志力有这么弱吗。 但如果说他没被吸引到，那肯定是假的，他不否认对于治君是有那么一点复杂的感情，而和治君极其相似更加成熟的首领则更加符合他的择偶标准，在行为处事上，太宰治尽在掌握、不紧不慢的那种气魄正中他的喜好。 所以他才会这么久了还拖着不肯回特务科，快快乐乐地当着太宰治的小秘书，明明他的接任卧底都安排好了。 现在终于到了他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本来以为只关注治君的话，他就能顺利地从太宰治这里抽身而出，但现在…… 空木忧羽低头看了看，很遗憾，太宰治狡猾而直接地让他无法逃避，效果也立竿见影，他的身体立刻对太宰治的行为做出反应。 “呼……”事到如今，空木忧羽只能尽可能多拖一会，让他至少不那么狼狈，被太宰治轻而易举地挑拨心情。 还有一个问题，首领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这样的呢？至少从他失忆开始没多久，他就被盯上了，然后在各种势力的推波助澜下，来到了港口黑手党。 想到这里，空木忧羽眼神忽的一暗，虽然他可以安然待在太宰治身边做一个合格的秘书，但并不意味着他会这些视而不见，叫他全然接受这种既定的安排是不可能的。 虽然天天待在太宰治旁边，但是太宰治在各种事情上都是做的滴水不漏，这就意味着，他想隐瞒的事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所以空木忧羽完全看不出来对方的最终目的。 一瞬间闪过万千思绪，空木忧羽抬眸，太宰治已经收回手指，自然地看着他，仿佛他什么也没做，让送客回来的中原中也一点没发现异样。 糟心的一天终于过去，空木忧羽回到家时，刚松一口气，就看到小黑猫倒在沙发上，像是生病了一样蔫蔫的。 “治君…治君，你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烫。”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黑猫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后又合拢。 吓得空木忧羽赶忙呼叫三三。 【应该是到了发热期。】 “哈？喵咪也有发热期吗，三三，你能把他的状态接触吗，反正ABO设定也是你们搞出来的吧。” 【这个……不能，要是其他人，是可以的，但是他不行，顺带一起，太宰治那边也一样在发热期中，本来要顺理成章地和五条悟这样那样，但是因为你们的约定……】 空木忧羽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太宰治因为答应我不和其他Alpha接触所以就一个人扛着？” 也不是没有抑制剂，但是在系统的干涉下，总会莫名其妙的碎掉什么的。 “只有他不行……果然，我知道了……”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他就知道，以前他故意不去想的东西成真了，也对，世界上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就算是亲父子也有差异的。 “绝育吧。” “喵？！” 【啊？】 “我是说，治君这么大了，也该到这种时刻了，逃不掉的哦～”空木忧羽不顾小黑猫凄厉的叫声，死死按在怀里。 【空木君，你不管太宰治了吗？】三三可怜巴巴地说。 呵，难道他不就是在管吗？ 空木忧羽冷笑一声，抱着小黑猫就走，此刻的决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不妙！小黑猫本能地意识到危险，但又被身体中的高热迷得头晕脑胀，这种发热在两个身体里叠加，一时之间，太宰治也分不清自己在操控人还是猫。 空木忧羽在小黑猫无力的挣扎中，加快脚步前往目的地，太宰治用最后一丝力气睁眼，发现前往的路线是——港口Mafia。 距离首领办公室紧闭的大门的越来越近，感受到小黑猫越来越杂乱的心跳声，空木忧羽嘲讽般的一笑。 这一刻还是来了。 推开门，太宰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早就预测到他的来到。 可不是嘛，另一个分身就在自己手上。 空木忧羽认命的抱着小黑猫靠近首领，头皮发麻。 太宰治如有所感地抬手放在小黑猫的头顶，他们融为一体，小黑猫的体温消失在臂弯。 在某一刻，空木忧羽居然感到有些可惜，他再也看不到青涩少年时期的太宰治了，可爱又可恶，让他又爱又恨。 这下他被三三蒙在鼓里而暴击，而太宰治也没法和其他Alpha展开恋爱剧情，他和系统似乎扯平了。 空木忧羽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他就不想让任何人好过呗。 【空木君，那太宰治的发热期怎么办呢？】 “哦，你说这个啊——” 他故意拖长语调。 “那就只好让我来帮助一下啦。” 他要给这两个演他很久的家伙好看，尤其是太宰治，他早就想顶撞一下顶头上司了。 第 37 章 热度不断攀升，来自对方的信息素彼此交缠，不同于惯例，清茶和罂粟没有融为一体，而是在争抢地盘似的，企图压倒对方。 明明是omega，运用起信息素侵袭时却更让人心惊胆战，该说不愧是太宰治吗。 信息素在追逐，融合，察觉到劣势又猛的抽离，始终没有进入AO结合并识别的状态。 “为什么要抗拒呢？” 太宰治眼神愈发幽深。 来自Omega体质的特殊反应在身体上能清晰的感觉到，后颈的腺体也在发烫，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同样不好受，对方眉头微皱，身体紧绷，还是瞪着他，一副不肯妥协的模样。 他喜欢这种眼神。 青年艰涩开口：“太宰治……不肯妥协的是你才对吧。” 后颈的温度更加滚烫，白皙的脸颊蒸腾出两朵红云，眼眸也染上情/欲的颜色，水雾在眼眶中汇集，但太宰治仍能理智且冷静地回答道： “说的没错呢，刻意保持的距离，不能被触碰到的腺体，抵抗身体反应的意志力，那么空木君，为什么你都看出来了，还能在镇定地在原地发呆呢，你想看到你的猫咪难受到在地上打滚吗？” 撒娇一般的话语让空木忧羽恍惚，他看到的不是恶意让他主动被oemga信息素压制的大灰狼首领，而是软弱无助的可怜小喵咪在喵喵喵地求助。 而对方显然对他的反应速度还不满足，紧盯着他向前一小步，在这股压迫力的催动下，他自然也就跟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卧室的门口。 太宰治不会大度地再给他后退空间，高大的身形把空木忧羽笼罩，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只手顺着脖颈抚摸上后颈的腺体，滚烫的气息吞吐于对方敏感的耳廓。 空木忧羽瞪大了双眼，太宰治没有流连于那处，而是勾起他的手指暴露自己脆弱的腺体，他似乎能从那个小小的凸起中感受到Omega致命的吸引力。 “嗯，要不要试试？” 带着调笑一样的话语怪异极了，空木忧羽手指抽动几下，忍不住想拥住主动靠过来的Omega，又敏锐地察觉到陷阱的味道想要逃离。 他知道，太宰治会让他先尝尝标记的甜头来稳定发热期的身体状况，然后变本加厉地在他身上讨回代价。 “不……”空木忧羽听到了自己咽下唾液的声音。 这是一瓶触手可得，能解开一切身体上不良反应的致命毒药。 而这瓶毒药还在更加强烈地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太宰治笑了笑，温柔地在那只形态完美的手上描摹抚摸，就好像不是在把玩他的手指，而是在玩/弄他的身体一样。 忽然间，虎口处被羽毛般的力度轻轻刮搔了几下，空木忧羽几乎惊叫出声。 他右手虎口的小痣，敏感的可怕。 手指反射性地颤动之间，空木忧羽碰到了对方滚烫的腺体，像是要把他的手指融化。 “不…我不想……请让我自己决定……” 这时候的敬语像是服了软一样，把拒绝都说得绵绵软软，太宰治心头一热。 “好啊，本来就是让空木君自己动手的呢。” 不、才不是，明明是你在误导我。 太宰治看似让步，实则以退为进，时时刻刻把他紧逼到不得不选择的绝壁，他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可是，他为什么已经咬上了对方的腺体呢？ 被罂粟花捕获的猎物后知后觉，已经松开牵引交握的大手在他的后脑勺抚摸，就像安抚应激的狗狗，嘴里说着“乖哦～乖哦～”。 糟糕，完全被这家伙摆布了啊。 打上标记以后，脑海变得亲密不少，身体的热度刚退，紧跟而来的是更加膨胀的海浪。 空木忧羽下意识地松开牙，那块微微凸起的地方已经留下了一排牙印，看起来很痛，可太宰硬是没叫唤一句，反而乐在其中。 他突然有点讨厌自己，说着拒绝可是还是抗拒不了兽性，轻易地被支配。忽然，他无端想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你亲他一下不就成了。」 没错，如果完全让他决定的话，应该就是这样…… 空木忧羽几乎想也不想，一口咬上近在咫尺的唇瓣。 那双神色自若的鸢眸中终于流露出意外之情，仿佛胜卷在握的赢家被翻盘了一样，空木忧羽不免加重力道撕咬，如愿以偿地看到那张俊秀的脸上出现更佳丰富的表情。 在少许的惊讶后，太宰治放弃抵抗，任由空木攻城略地，空木被他的投降先是愉悦后又有些不快，他正做好了一番争夺主动权的准备，可敌方完全没打算和他硬碰硬，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首领不复之前的咄咄逼人，也不在循循善诱，而是一副把自己献出去的姿态，美丽危险的眼眸缓缓合拢，任人采擷。 湿润的唇瓣像果冻一样，很难想象这一开口就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首领在他面前这么乖巧，亲吻、不，只能称之为舔舐的动作也有一种征服了雄狮的刺激感。 气息交缠，鼻尖在柔软的脸颊上摩挲，温度继续升高，但就在太宰治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之时，一切戛然而止，恍若幻梦。 他茫然睁开眼，用眼神催促着下一步。 见他这幅样子，空木忧羽呼吸一滞，但还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试完了，我的想法是——” 太宰治死死盯着这双灰色的眼眸，神态再也不复之前的游刃有余。 空木忧羽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灰眸清明。 “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接受，无论是猫还是你，猫咪你先养着一段时间吧，我们先分开，怎么样？” “不行！” 太宰治紧紧拉住他的手臂。 “不可以。”他又重复了一遍，表情像是治君那样，委屈而倔强。 “刚被标记的Omega要待在他的Alpha旁边。”太宰眼巴巴地望着空木。 “我知道。”他扯了一下太宰治的手，没拉开。 “你要待在这里，你答应过的，不是吗。” 太宰治微微垂下头，将身体小小地调整了一个角度，让后颈被摧残的腺体暴露出来。 空木忧羽强忍着从那处移开视线，正色道: “所以，在身体状态稳定以后，我可以申请辞去首领秘书的工作吗……我只是想，稍微思考一下。” “不……”太宰治收回恳求的话语，他突然意识到，空木忧羽不肯被他左右了，青年是很负责的人，所以在恋爱这件事上，反而会瞻前顾后、思考很多。 “可以，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太宰治的眼眸凉了下来，正确而冷酷的目光照在空木的身上。 “如果这段时间，你失去控制，忍不住对我做那种事，不就是证明了你对我有感觉吗？” 太宰治像连珠炮弹一样快速说完了这句话，非常守分寸地待在原地，只是他那温凉的目光让空木忧羽浑身一热。 “咳咳，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怎么可能随便和一个人睡觉就出手。” 他有点心虚，毕竟有治君的先例，他也是因为关系的复杂才打算先冷静一段时间的，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法把小黑猫和太宰治看成一个人。 每每有意动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会涌现出一种愧疚感，如果真的顺着首领太宰的意思在一起了，他会觉得自己真的挺人渣的，毕竟治君和太宰治在他心里是两个人，以自己的角度就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见一个爱一个。 这也太糟糕了，所以他要先适应一下。 “但是如果真发生了呢？” 太宰治穷追不舍。 “不会的，绝对不会！”空木忧羽坚定不移 。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空木君就不用思考了呢，毕竟我现在和猫咪融为一体。”太宰治的声音如靡靡魔音，黑色蓬松的卷发里冒出一双q弹的猫耳。 空木忧羽突然就觉得自己走不动路了。 “会忍不住也是正常的吧，毕竟空木君这么喜欢猫咪，虽然都是我，但是也有点嫉妒。” 空木忧羽看到熟悉的猫耳一抖一抖，用手捂住脸，声音颤抖：“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对两个人有感觉和对融合之后的一个人有感觉没区别吗，但是，这只是你的幻想，不要以为我真的会中了你的阴谋诡计！” 不单单是中了的水准，空木忧羽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阻止太宰，就要沦陷了。 咬牙说出一番豪言壮语，他可不能轻易让太宰治得逞。 “是吗，空木君是这样认为的吗，那真是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让彼此的心情放松一点呢。” 太宰治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那么，现在要和我一起去睡觉吗，除了说晚安，我什么都不会做哦。” “……” “空木君不用换睡衣吗，我这里有很多件你尺寸的。” “……” “欸，是想在我面前换吗，真是开发呢……” “够了，你先睡，我之后再进来。” 空木忧羽不容分说地合拢卧室的门，一出去就深呼吸几口。 太宰治垂眸，叹气:“没有你在，我可睡不着呀。” 像是听到了太宰的呼唤，空木忧羽没一会就悄悄打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首领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规规矩矩地躺好睡觉。 “晚安，治君、不，太宰。” “……” 晚安。太宰治无声回应。 ———— 清晨，空木忧羽感觉呼吸困难，艰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和太宰治紧紧挨在一起，四肢交叠，他的手腕上还有一条猫尾巴。 他试图脱离桎梏，可却换来更加紧密的靠近。 青年一副睡熟的样子，仿佛感知到怀里的人要离去，不安地蹭了蹭，贴的更加紧密。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 等等，的身体好像有点奇怪。 乱七八糟的回忆这时候涌入脑袋，昨夜奇异的梦境碎片划过。在梦境中，他被一个浑身都是黑毛的动物给牵制住，对方像是长了九条尾巴，各自固定住他的四肢，他在绵密的兽毛上挣扎战栗，最后溃不成军。 太变态了，这是什么本子剧情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一定是太宰抱他抱的太紧的缘故吧！ 在持续裂开中，被他念叨的青年睁开双眼，鸦羽般的睫毛翻飞，没有绷带遮挡的面容俊美非凡。 本来就红的滴血的脸色更红了，空木忧羽往后挤了挤，可对方反射性贴过来一下子就触碰到滚烫。 “我…不是…嗯，这是正常的反应。” “嗯，确实很正常，我懂。” 在太宰意味深长的表情中，空木忧羽真的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 刚说出那样的言论，第二天就出现状况了，他也太没有定力了吧！ 不行，他得扳回来一城。 可太宰治没给他发挥的机会，对方迅速穿好衣服，微笑着对他说:“我去上班，空木君你自便吧。” 自便，他需要什么自便，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呵呵，他还真有。 解决后，空木忧羽烦躁的洗手，他脑袋里反复思考，难道他真的就和太宰治说的一样，其实潜意识里喜欢上对方的全部，所以才对哪个太宰都可以? 这一天，他过的心烦意乱，太宰治没有其他举动，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他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小瑕疵，但整体还不错，果然要不是信息素的干扰，他才不会乱来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空木忧羽惨遭打脸。 “为什么……” 又是一个早晨，又是熟悉的场景，甚至身体还有些酸软，那个梦怎么还有连续剧啊！ 不过他还是一样，被各种折腾，最后在太宰治怀里醒来。 一次两次是巧合，可天天如此，就不能否认了。 约定之期已至，空木忧羽目光涣散，表情麻木。 麻了，真的麻了，这是什么难以否认的事实。 本来他都差不多习惯了，可是看到那双摇摇晃晃的猫耳，他又不行了。 “喵~” 太宰治配合地叫道，愉快地看着空木更加激动的样子。 “空木君，果然是喜欢猫咪的变态呢。” “我才不是……”他下意识反驳，声音越来越小。 想来想去，也逃避不了，空木忧羽干脆一股脑全说了。 “太宰，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 太、太突然了，虽然这就是空木的风格，但这样直接…… 太宰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做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空木忧羽耳尖泛红，可依旧定定地说，“就是试探我喜不喜欢你，想要一直在一起吧。” 绕来绕去、斗到最后，不就是港口mafia首领想让我表白的剧情吗? 空木忧羽轻笑一声。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只要太宰说，‘无论是作为首领的我，还是治君的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所以，只让我一个人犹豫也太不公平了。” “……” 太宰治别开的脸被温柔地扳回来。 “你和治君都是一样不坦诚，所以，在你说出这种话之后，再告诉你我的答案吧。” “……空木君好狡猾。” 太宰治目光闪烁。 “果然，我还是最讨厌空木君了。” 每次都能让他功亏一篑，超出他的预计，摆脱束缚地建立自己的规则。 真是，太过分了。 太宰治拒绝告白，且使用了反话大法。 港口Mafia的首领企图让暗恋对象成为他一个人的笼中雀，可对方却只想要一次普普通通的恋爱。 这场恋爱战争，到底谁会是赢家呢? 第 38 章 空木忧羽在收拾东西，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他的猫正委屈地喵喵叫唤，企图让主人留下活泼可爱乖巧懂事的它。 “太宰，我也不是离开横滨，离开家里，只是和治君分开一段时间，你不用这么……” 恋恋不舍吧？ 他当然知道太宰治为什么恋恋不舍，但他就是要刺激对方一下，好让这只傲娇的猫咪坦率告诉他自己但心意。 太宰治到底什么时候会对他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呢？ 在空木的构想里，大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吧，因为这家伙就是这样变扭又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 原本在他的构想里，他遇到了相当可爱、坦率又有趣的恋人，然后相识到热恋等等一系列普通情侣的过程，如果没遇到，一辈子自由自在的也挺符合他的性格的，他一向不会思考太多，有则好，没有也不错。 但就是无法想象，未来的恋人会是太宰治。 可能就是因为太宰太特殊了吧，18岁当上港口Mafia的首领，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极度理智冷静，好像一点也不需要爱情这种会耽误他英明判断的东西。 要不是因为系统作祟，遇见了另一个形态的太宰，他们两个根本不会发生交集的才对。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难过的，仿佛他的一切都不是自己亲手得来的，都是被人安排好一样，所以他才想让自己掌握一次，他也可以选择离开港口Mafia了。 “太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看着那双灵动的猫耳朵，空木忧羽抬起的手又放下，“你要照顾好自己，该吃的饭不能不吃，哦，要是想溜出去记得早点告诉中也，不然他会担心一整天……” 说着说着，看着这张成熟的面孔，戛然而止，又把对待治君的态度放在首领身上了。 太宰治闷闷不乐：“要管我的话就别走啊。” “你一开始不就是为了我才来港口Mafia的吗？” 为什么现在又要抛弃掉他不管呢。 “不是……也算是，但是这些你问我，我也会告诉你的，我没对你撒过谎。” 他顶多就是不回答，撒谎很需要技术含量的，他又不是太宰治那种操心师。 “那为什么？” 太宰治不依不饶，不断用猫爪子扒拉着空木，试图让他回心转意，意识到港口Mafia才是他的归宿。 “因为不喜欢啊。”他脱口而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不过有些人面对高薪的工作不喜欢也会坚持，但我更想要自己开心一点。” “所以你就要去异能特务科吗，因为站在阳光下看起来像个好人？”太宰治阴阳怪气起来，那种莫名的愤怒和幽怨让空木忧羽呼吸一滞。 太宰什么都知道，可是他还是尝试去说服他。 心脏突然跳的很快，每一次太宰治直言说出真实想法，他都会觉得很心动。 太宰治这种人为自己失控、犹豫的样子，直接击中了他的心。 太宰治看出了空木的走神，更加生气了：“别只顾着自己开心啊！” “嗯？太宰是对我的离开不满吗，这么喜欢我，让我有点害羞了呢。”空木忧羽重新找回了逗猫的乐趣，“那就直接告诉我嘛，说不定我就不走了哦。” “啧。”太宰治的眼睛如死水一样平静，他抿了抿下唇，艰涩开口，“逼迫人家做一些为难的事，就是这样才不爽啊。” “太宰感觉很为难吗？因为我想让你说告白之类的话。”空木忧羽叹了口气，“但我也不是为了让你感到为难的出发点才这样说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不用思考各种算计，所有的心情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比起强大完美的首领，我会更喜欢做饭也到处叫我来帮忙的治君。” 太宰治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迎接这波向他袭来的直球，不可名状的情绪在胸腔里汹涌，内心的黏稠而阴郁的占有欲望被冲洗成只剩温和的蜜色，像天空一样纯净。 在心头不断上升的，那种想要活下来的是什么情绪，太过于可怕，让呼吸都有点艰难。 他握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无论是湿润度还是味道和平时都没有差异，可就是不一样了，他发现自己甚至贪婪地享受着呼吸间的每一刻。 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太宰治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 39 章 回到家的时候，白发少年害羞地说着“欢迎回来”，让空木忧羽一愣。 他摸了摸少年柔软的碎发，温和一笑。 养只小老虎也不错。 “那个，老师说要开家长会，所以……” “是需要我去一趟吗，以敦君的学习水平应该不用担心才对。” 空木忧羽表情轻松，只要不是第一和倒数第一，家长会就是走个过场，简单简单。 “呃……也对。”中岛敦点点头，他担心的不是老师的问题，而是淳一，那家伙对空木哥太狂热了，连他都忍不住好奇询问的时候听到了非常惊悚的话语。 “喜欢吗，倒也不是，我对哥哥的感情要更佳复杂哦，我就是为了他来来到这个世界的。” 渡边淳一做足了乖小孩的样子，礼貌地请求中岛敦一起跟着空木哥哥去家长会，反正他也没有其他家人。 “那个……空木哥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是因为离职的原因，你别在他面前提这事啊。” “什么？！他被解雇了？不应该啊……明明这么适合他。”淳一摸着下巴，眼睛一亮，“没错，肯定是忍不了那家伙的骚扰对吧，我就说哥哥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人，我才是最理解他的人！” “可是，空木哥身上的味道……很明显标记过Omega欸。” “肯定是那个小鬼对他出手了，可恶！” “淳一君，你这些话还是最好不要直接说的才好，万一他们是真爱……” 那不就是破坏感情吗，空木哥的性格，肯定是希望感情上的麻烦越少越好吧！ “那当然，我肯定不会当着你的面说，我对哥哥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深厚，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不是让你不当着我的面说啊，是别在空木哥面前这样。 中岛敦决定保持沉默，他们之间隐藏的关系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他才不想被夹在中间。 不过让中岛敦松了一口气的是，渡边淳一在空木忧羽面前就是一个懂事的少年，礼貌而有分寸的与对方交流，一点也看不出来能在手机里存储无数张空木照片的狂热。 有惊无险地度过家长会，就在结束散场的时候，一转眼，空木忧羽就不见了，中岛敦心里一紧，四处环看，果然，渡边淳一小小的身影也消失在人海中。 不会吧，淳一不会真对空木哥下手了吧？不会做一些过分的事吧？？？ 中岛敦一直觉得渡边淳一是个很神秘的人，明明面容很稚嫩，可说话做事又成熟得可怕，总是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地被他拿捏。 笑起来很清澈，但又有一种浓浓的倦怠感，只有在空木忧羽的事上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我就是为了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无端的，这句话又在脑海中响起，中岛敦意识到了失态的紧急性，给首领发了一条通讯，然后用虎灵敏的嗅觉试图寻找他们最后的味道。 —————— 漆黑的房间里，空木忧羽幽幽回神，刚才他被渡边淳一拉着衣袖，只是一晃神，就晕了过去。 奇怪，他的警惕性应该没有那么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空木忧羽想睁眼去看，却发现一块黑布蒙在眼睛上面，他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在距离他只有一条手臂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他。 对方的目光是隐忍的，带着那种浓浓的占有欲，这种注视很熟悉，因为治君和首领也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 平时习惯了这种注视，换成其他人，感到尴尬和不自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在意着喜欢的人。 因为放任着、享受着对方的注视，所以才贪心地想要更多，想要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热烈的话语，得寸进尺地渴望对方向自己走来，按耐住自己欣喜若狂的反应假装不在意，其实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被牢牢记在心里。 如果把他禁锢在小黑屋里的不是淳一，是太宰的话，他都能想象出对方会说什么样的话，会以什么方式对待他了。 可惜太宰治连告白都有点为难，什么时候他才能尝一尝世人眼中心跳加速、亲吻相贴的爱情呢？ 空木忧羽没有第一时间去思考怎么脱身，也没有指出淳一对他不纯的心思，而是心里燃起隐秘的刺激感，幻想着太宰应该会很喜欢这种玩法，他的手指蜷缩，心里像被小猫爪子划拉一样想见到太宰。 只是几天没有去港口Mafia上班了，他现在才发现居然如此想念太宰。 真是太没出息了。 空木忧羽下意识想抬起手握住脸，手腕上束缚的感觉让他回归现实。 现在只要一想想太宰的模样就会心跳加速，热气上涌……等等，这反应不太正常。 “你给我喂了药？” 标记后稳定的信息素又躁动起来，这下不是抑制剂或者简单的后颈标记可以缓解的了。 “不会损伤身体的，哥哥放心好了，只是让你看清谁才是你值得喜欢的人。” 视觉被阻断之后，听觉和触觉就会变得更加灵敏，对方靠近的脚步声是那样刺耳，从布料细微的摩擦声中，空木知道对方蹲下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盯着他。 等等，这个角度…… “你想对我做什么？？” 淳一发出一声轻笑，软软地回答：“是哥哥想让我干什么，我可以为哥哥办到一切事情，请尽情的差遣我，无论是让我服侍还是其他——” “我都甘之若饴。” 黑布下的双眼瞪大，空木忧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危险地带，呼吸一滞。 “你很想得到我?就因为我救过你一次，不，我们以前见过吧?” 空木忧羽想起在两千亿事件里的那个神秘留言，还有总是巧合一样出现在他身边的淳一…… “是呀，我从小就和你在一起呢，不过，总有不长眼睛的鬣狗想要把你偷走，我才不会让他们有机会。” 淳一的拳头嘎吱作响，少年体型但气势丝毫不弱。 “你觉得我和太宰很般配?” 不知怎的，空木忧羽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一句。 “哈?这怎么可能，他哪配的上你，也就配当猫咪来获取你的宠爱，哼，诡计多端的黑手党。” “对呀，你既然觉得他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没有威胁吧。” 淳一顿了顿，半晌，咬牙切齿道:“不，他会勾引哥哥，用信息素把哥哥迷的神魂颠倒，但这是虚假的，这不是真的！” “而且，我根本没有给哥哥注射那种药，只是让你昏迷的而已。”渡边淳一像是供奉神明一般抬起空木忧羽的手，触及温度最高的地方。 “所以，哥哥是对我有感觉吧。” “不是。”空木忧羽毫不犹豫地否定。 “欸?” “那是因为我刚才在想太宰，你说你没给我喂药，但是偷偷放了点信息素对吧，我说怎么会有点发热……” 空木忧羽勾起嘴角。 “但我已经是太宰的Alpha了。” “什、什么……” “淳一啊，要是我第一次遇到的是你，大概结局会有所不同吧，但是我现在我已经对太宰有了感情，我总不可能先把他忘掉然后再尝试爱上你吧?” “这是不现实的，我没办法同时对两个人投入这种爱情，当然，三个人也不行。” “你都忘记过这么多次了，多个一次两次又有什么区别呢……”淳一小声嘟囔着，“明明是我先来的。” “你说什么，我忘记过很多次?”空木忧羽刚想追问下去，大门被暴力地打开，发出一声巨响，刺眼的光线透过黑布向他袭来。 “空木君，你怎么样，这个小鬼没对你做什么吧?”身体被人牢牢搂紧，被揭开眼睛上的黑布，空木忧羽看到的是太宰治冰冷可怖的神情。 “嘁，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卑劣，靠着花言巧语骗过哥哥，我对哥哥的感情毫无瑕疵，才不屑于用额外的手段，这是对我们关系的亵渎。” 太宰讽刺一笑，但心中却有点胆颤，面前的少年确实无比了解空木君，知道他眼里容不得沙子，最喜欢别人与他坦言相待。 是个可怕的劲敌。 但他有这种小鬼永远也不会拥有的优势，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空木君可是每次看他认真工作都会偷偷走神的哦。 “太宰，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你不希望我来吗，真是薄情啊，没过几天就忘记你的猫了。” 什么你的猫他的猫，不都是你吗?！ 空木忧羽对太宰治特殊的语言技巧感到无语。 “是敦君通知我的，哼，我不在你就变成这么个狼狈样，真让我大开眼界。” “哦，你是在关心我吗，太宰。” “闭嘴，才不是。” “关心我就直说啊，不然我就要被别人带走了欸！” 太宰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也没人给空木松绑。 “……” “你们就非要在这种时刻打情骂俏?在我面前严肃一点对付我啊混蛋！” “……” 淳一的吐槽让房间里一时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淳一，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啊，吐槽起来也蛮有活力的，不要总在我面前装乖嘛。” “不，现在思考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吧，哥哥你看这个男人根本不会说关心你啊！” “你说得对。”空木忧羽的肯定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瞥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太宰治，继续道:“就是因为太宰总是这样所以我才头痛啊。要是真不关心我，第一个找过来的也不会是他吧。” “……是敦君拜托我来的。”太宰治弱弱的语气没有一丁点说服力。 “哦?是吗，那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也不会影响我们谈感情吧，淳一，我对你挺感兴趣的，你继续说。” “不许和他说话！”太宰治急忙喊道。 “太宰，你是小学生吗，你说我不和谁说话就不和谁说话啊，我今天如果真和淳一多说点什么你岂不是还要和我绝交?”空木忧羽看到太宰治没一点长进的样子就来气。 这个时候还在和他吵架的是男人吗，为什么不直接A上去啊！ “我…我…”空木忧羽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绞紧。 “我不想让你看其他人，不想让其他猫住进家里……” 滚烫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他感觉手腕的绳子一松，但并没有完全掉落，有一双大手借着松开的余裕插进来，与他的十指交缠，像是在告诉他——永远与他同在。 太宰治放弃了隐忍和克制的面具，直截了当地在他耳边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说道， “真想在这里吃掉你。” “只有我能把你囚禁在小黑屋，其他人想都别想碰你。” 太宰抵上他的额头，眼里黏稠的恶欲释放得一干二净，完完全全展现在空木面前。 鸦羽般的发丝垂落于额间，是软的。 空木忧羽蹭了蹭对方的鬓角，侧过头轻咬圆润的耳垂，含糊地催促， “治君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调戏。 太宰治浑身一抖，心尖颤动。 “我想要你。” “不对，是‘我喜欢你’哦。” 空木忧羽是个耐心的教导者。 “不。”太宰治固执开口，“我不是很能理解喜欢的含义，我的感受只有想要得到你，没有其他。” 很奇怪吧，很丑陋吧，可他就是这样的人，是不择手段的黑手党。 “这个是占有欲啦，我也有。”空木忧羽哭笑不得，两个人的心跳重合在一起，剧烈地在胸腔中膨胀。 他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有占有欲，所以才不能和其他人共同分享恋人，这就是喜欢嘛，是互不相让，成为独属于彼此的唯一。” 有了独占对方的冲动，胆小鬼也会爆发出心底的渴望，向挚爱说出一直隐藏在心底的话语。 看着又一次陷入沉思的太宰治，空木忧羽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现在，他也可以肆意地释放他的占有欲了。 “既然太宰都说出来了，那我的回答是——” “一辈子当我的猫吧。” 霎时，无数烟花在彼此眼中炸开，噼里啪啦地在脑海里回荡。 “我喜欢你。” 太宰治用这句话作为回应，他想，比单纯的“好啊”更让空木开心。 果然，对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几分，用滚烫的温度向他表示自己的心情。 笨蛋，这么简单就可以把你得到手的方法怎么不早说啊，自己也同样不坦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