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er[电竞]》
1. 第 1 章
-欢迎来到英雄联盟。
进入召唤师峡谷，岁寒操纵的角色盲僧出现在泉水中。
他坐在屏幕前，耳机随意挂在颈侧，左手夹着支薄荷味的烟，右手移动鼠标，购买了初始装备打野刀、一瓶复用型药水。
游戏界面中，左下角的聊天框弹出一行字。
[一神带四坑（寒冰射手）：打野多来抓下路。]
捻灭了烟头，岁寒双手回到键盘上敲字。
[Loser（盲僧）：OK。]
为给新人主播更多的曝光，柠檬TV组织了这场表演赛。
赛事直播间在平台首页，刚开播五分钟，观看人数就已经涨到六千，还在以每分钟上千人的速度不断攀升。
选英雄时，岁寒离开电脑前倒了杯水，回来看见上路和中路都被选走，就随手锁了个盲僧打野。这局寒冰射手和辅助琴女走下路，对面的皮城女警和腕豪都是当前版本的强势英雄。
三分钟，己方寒冰射手送出了第一滴血。
岁寒刚打完一波野，升到三级，看见聊天框弹出两行字。
[一神带四坑（寒冰射手）：辅助你玩你马呢？]
[打野你眼瞎了，没看见下路被压？]
岁寒蹙起眉。
他敲开聊天框，飞快打出一行字，想了想，又按下退格键全部删除。
敌方下路的双人组血条不到一半，还在线上贪兵。他操纵盲僧绕过去，一套技能带走皮城女警，接着追杀残血的腕豪。
[Double kill！]
拿下双杀的同时，他自己也死在了敌方的防御塔下。己方的辅助琴女这时才赶过来，在盲僧尸体旁边放出一个治疗技能。
屏幕变成死亡的黑白色。岁寒打开队友界面，看到琴女的游戏ID叫：朝朝又菜又爱玩。
是挺菜的。
打开商店升级过装备，角色也复活了，游戏界面重新恢复色彩。
岁寒继续打野反野，三路游走，努力挽救局势。然而己方不止下路被打穿，对面的上单杰斯也被养成了爸爸。
最后一波团战，他拼死换掉女警和杰斯，但队友依然全军覆没，被敌方拆掉了水晶。
回到结算界面，岁寒13杀5死7助攻，拿到了败方MVP。
表演赛五局三胜，下一局游戏开始，依然是原来那四个队友。
上局的寒冰射手这回选了个皮城女警，大约想要一雪前耻。刚才他一整局都在喷队友，最后结算出来输出比辅助还要低。
游戏刚刚开始，聊天框就弹出消息。
[一神带四坑（皮城女警）：打野你一级红给我。]
依然被分配到打野位的岁寒：“……”
他默默买好装备出门，在打第一个野怪时，看准血量一个惩戒带走了红BUFF，没给皮城女警半点机会。
[一神带四坑（皮城女警）：打野你傻逼？给我红我拿一血Carry这把稳赢，带你躺都不会。]
岁寒一声不吭，专心刷野。
皮城女警在下路又被对面打崩，开始挂在泉水里骂人，喷完辅助喷打野，喷完上路喷中路。
二十分钟，ADC发起投降，岁寒选择拒绝，但其他人一致通过。
失败的结算界面跳出来，他依然是败方MVP。
再输一局，他们这队就彻底输了。
表演赛开播一个小时，直播间观看人数已经上升到九万，很快就要超过六位数。
主播ID旁边显示了房间号，有不少观众顺藤摸瓜跑到岁寒的直播间里看第一视角，弹幕也热闹起来。
[主播操作可以的，关注了。]
[唉，摊上这么一个傻逼队友。]
[他这么骂你你能忍？怼回去啊！]
岁寒关了弹幕，戴好耳机，打字和队友交流。
[Loser：这把我走上路。]
[一神带四坑：就你？野都打不好还玩上路，笑死老子了。]
快速选中到适合走上路的荒漠屠夫，岁寒单击确定，锁定英雄。
荒漠屠夫雷克顿，俗称鳄鱼，是当前版本上单中的爸爸，极其强势。
耳机中，传出荒漠屠夫野性而张狂的声音：“所有人，都得死。”
他打开桌旁的眼镜盒，取出一副银边眼镜扶上鼻梁，拨开额前略长的碎发。
游戏进入加载界面。
岁寒坐直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他前两局打野时留意其他路的对线情况，发现敌方上单实力最强，操作和意识都是职业选手的水准。
对方这局玩的是凯南，长手英雄。岁寒操纵的鳄鱼血量被远程消耗，压得偏低。
他默默补兵，抢先升到三级后，找准机会近身血拼一波，带走凯南的人头。
之后不到五分钟，又把凯南单杀了两次。
比赛直播间里，弹幕全是问号。
[？？？]
[什么情况，凯南不是BKC原来的上单李愿？]
[他现在这么菜了吗？]
[讲道理李愿还是很强的吧，比赛都没见过哪个上单能压着他打。]
[不，还是有的，Age还在的时候把他杀穿过。]
……
办公室一侧隔间内，顾朝坐在电脑前，操纵着屏幕上ID为“朝朝又菜又爱玩”的角色。
他这把选了个众星之子辅助，依然和喷子ADC走一路。这把ADC玩的英雄是荣耀行刑官，德莱文。
游戏进行到十分钟，下路发生火拼，德莱文闪现迁坟当场去世，顾朝也只剩一层血皮。
他正往塔底下跑，忽然看见上路的鳄鱼用传送技能传了下来。
鳄鱼已经拿了三个人头，经济和等级都是全场最高。
敌方下路双人见到他，宛如见到了爸爸，位移闪现加疾跑全交了仍然没有跑掉，被荒漠屠夫收走双杀。
聊天界面，ADC开始狂喷。
[一神带四坑（荣耀行刑官）：鳄鱼不早点下来，老子活着影响你输出？]
[傻逼辅助不知道帮老子扛一下，你跑尼玛的东方明珠塔跑。]
助理于哥推了下眼镜：“顾总，需不需要我去和平台那边打个招呼。”
顾朝正在等角色回城，左手托着腮：“这人满嘴脏话影响不好，封杀了吧。”
于哥：“好的。”
屏幕上弹出击杀通告。
[Unstoppable（无人能挡）！]
大鳄鱼又双叒叕击杀了敌方打野。
顾朝点开队友界面看鳄鱼的战绩：“这鳄鱼把李愿打崩了？”
李愿是BKC战队原来的上单，不久前刚刚退役，签约了柠檬TV。他在上单选手中实力算是第一梯队，与其他职业选手对线就算不是优势，也很少被碾压。
除非遇见Age。
但Age也在一年前宣布退役了。并且退役后不久便人间蒸发，查无此人。
“这是个新人主播，前不久刚和平台签约，需要查一下他的资料吗？”于哥问。
“嗯。”顾朝微微颌首“头一回见到Age以外的人对线能单杀李愿这么多次。”
“说不定就是他？”
“应该不会。”顾朝打开商店购买装备，边说“Age傲得很，他夺冠那年赛后采访，让全球两千万观众叫爸爸……”
作为冠军战队的MVP选手，Age是这样介绍自己的：“大家好，我是Age岁寒，如果嫌这个名字难记，也可以直接叫爹。”
“他太狂了，招来一大批黑子到微博底下骂。可惜Age是个豌豆射手下凡，谁也怼不过他。”
关闭商店，顾朝将鼠标移动到聊天界面。
队里那个ADC还在刷屏辱骂。
[一神带四坑（荣耀行刑官）：傻逼鳄鱼又卖老子，我日你爷爷的祖坟。]
顾朝接着说：“这鳄鱼被人喷了一声不吭，脾气也太好了，应该不是他。”
另一头，“脾气很好”的岁寒坐在屏幕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一定要冷静。
五秒后，聊天界面。
[Loser（荒漠屠夫）：我打死你个龟孙。]
顾朝：？
[Loser（荒漠屠夫）：今天要不教训你，我都不配过父亲节。]
顾朝：？？
[Loser（荒漠屠夫）：这么能喷你倒是拿个MVP，盘盘输出倒数第一。]
[干啥啥你都不行，抢人头是第一名。]
顾朝：“还挺押韵？”
[一神带四坑（荣耀行刑官）：你眼瞎？没看到老子被针对了？]
[Loser（荒漠屠夫）：根本就是你菜，并没有被针对，懂吗？废物。]
[ADC伤害和辅助一样，你玩的是个什么？寒冰助手、皮城协警、荣耀泉水指挥官？]
[出个无尽，辅助打团伤害都比你高。]
顾朝觉得他说得很对。
顾朝打开商店。
顾朝卖掉增加治疗量的装备，买了一把无尽之刃。
[朝朝又菜又爱玩（众星之子）：说得好！我也觉得学医救不了傻逼AD。]
[大佬你看我做得对吗？接下来出什么装备？给个建议呀(≧-≦)/]
打开队友界面，岁寒看到辅助的装备栏里躺着一把暴力输出装无尽之刃。
他想了想，在队伍频道敲出一行字。
[我建议你卸载游戏。]
[朝朝又菜又爱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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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顾总，查到了。”
于哥食指划动平板的屏幕，递到顾朝面前。
屏幕上是签约合同的图片，姓名一栏签着“岁寒”，笔迹流逸俊雅。
视线挪到游戏界面，顾朝看了看聊天记录，倒也不怎么意外，随口问：“Age回来直播，平台那边没有宣传？”
“没有。”于哥继续划动屏幕，仔细看合同上的条款“这里有一条是‘甲方必须保护乙方的隐私权，未经允许不得私自对外透露乙方信息’，估计他自己不想让人知道。”
游戏内，荒漠屠夫再次击杀凯南，推掉了上路的二塔。
顾朝操纵众星之子往上路走，边说：“他退役一年，状态好像没怎么下滑。”
走到上路，顾朝用治疗技能“星之灌注”把大鳄鱼掉的一点血皮奶满。
五秒后，左下角弹出字幕。
[Loser（荒漠屠夫）：奶妈别跟我，你去其他路。]
顾朝眨了眨眼，漂亮修长的手指敲打键盘，再次发出一个“QAQ”。
[Loser（荒漠屠夫）：别蹭我线。]
[让我独享经验。]
顾朝：“……”
鳄鱼带着兵线一路推到高地塔，在敌方老家为所欲为。
期间敌方四人集体冲上来围殴，差点把他打死，顾朝及时放出一个“星之灌注”加大招“祈愿”奶了回来。
荒漠屠夫拿下三杀，剩一个残血逃回了家。
施展“星之灌注”需要消耗众星之子的血量，顾朝把鳄鱼血条奶满后，自己只剩下一层血皮。
他默默离开，找了个草丛按B键回城。
屏幕上弹出字。
[Loser（荒漠屠夫）：谢谢。]
顾朝拿水杯的手停住了。
Age在和他说谢谢。
哇，活久见。
[朝朝又菜又爱玩（众星之子）：不客气！]
看见句子末尾醒目的感叹号，岁寒微勾唇角，扯出个极淡的笑。
己方其他队友过来上路汇合，趁那三人还没复活，一波平推拆掉了敌方水晶。
蓝色的胜利界面跳出来。
之后两局，岁寒依然把上路打穿。他玩的锐雯在敌方高地乱杀，对面脆皮连泉水都不敢出。
队伍频道和直播间弹幕都被“666”刷屏。最终岁寒所在的队伍让二追三翻盘，拿下本次表演赛的胜利，作为奖励，和他同队的主播将获得平台首页新人推荐位，为期一天。
队友给ID为Loser的玩家点过赞，在聊天频道里夸他牛逼。ADC被怼过一顿，又跟着躺赢了三局，这会儿什么也不敢再说。
摘掉耳机，岁寒退出游戏房间，打开了弹幕。
Loser的直播间目前观看人数已经上涨到七万，弹幕眼花缭乱。
[主播有摄像头吗？]
[怎么不开麦？]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主播打法有点像Age。]
岁寒揉了揉眉心，摘下眼镜，随手创建一个文档敲字。
[没有摄像头。]
[喉咙发炎，不想说话。]
“叮”地一声，直播间收到柠檬TV的通知书。
[恭喜您的直播间登上首页-新人推荐，推送时间为24小时，请再接再厉！]
关掉通知，他移动鼠标打开网页，点进柠檬TV首页。
新人主播的推荐位在底部，最前面赫然挂着Loser的直播间，后面是同队的另外两个。
一直翻到尾页，也没看见下路那两人的房间。
岁寒正纳闷，屏幕下方缩小的游戏客户端亮了一下。打开游戏界面，弹出来一条新的好友请求，ID为：LiYuan。
李愿，BKC原来的上单，在职业联赛上遇到过。岁寒的大号有他好友，只是那个号已经一年多没登了。
通过好友请求，没半分钟，那头发来一句：爹，是你吗？
岁寒：“……”
没等他回复，李愿又接连发来消息。
[刚刚那个上单凯南是我。]
[我怕被针对，还特地开了小号，结果被你杀穿了。]
[现在他们都在喷我菜。]
[爹你说句话啊，呜呜。]
岁寒喝了口水，在聊天框敲字回复。
[Loser：你自己没有爸爸吗？干嘛管别人叫爹。]
两个直播间水友加起来超过十万，弹幕刷得飞快。
[李愿什么情况？突如其来的孝？]
[你们看过去年赛后采访没？李愿说LPL上单他只服Age，Age就是他爹。]
[这么说主播是Age？不会吧]
岁寒捧着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看弹幕细数自己的黑历史。
他十八岁被教练发掘进入战队，每天训练时长在14小时以上，个人rank、训练赛还有各种针对性训练，以及和队友的复盘、磨合。在长期高压环境下，队友间偶尔插科打诨，都喜欢开玩笑当对方爸爸，其实没有恶意。
不过在全球总决赛的赛后采访开这个玩笑，确实是他脑子秀逗了。
后来被黑子追着骂了一整年。
聊天框里跳出李愿的消息。
[我知道你是Age。]
[爹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快被他们喷**。]
李愿直播间，弹幕从界面上方飞速刷过，都在说什么操作下饭、状态拉跨之类，突出一个“菜”字。
右下角镜头中微胖的青年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汗。
“别骂了别骂了。”
“我都说了对面是Age，我复盘过他几十场比赛，绝对没错。”
“输给Age那能叫输吗？反正我觉得不丢人。”
聊天窗口滚动，对方发来了回复。
[Loser：不要叫我爹。]
[你仔细看看我的ID，不是Age。]
李愿的视线移动到对方ID上，皱起了眉。
什么意思啊？新的嘲讽战术？
你打穿上路，你Carry全场，但你只是一个Loser？
李愿勉强保持微笑。
[行吧，您开心就好：）]
他还想再说，但岁寒已经关闭了聊天窗口，退出游戏。
首页推荐位只有24小时，显然他不打算珍惜这个宝贵的曝光机会，在文档里敲出一句：下播了。
就关闭直播软件。
而弹幕还在为“主播到底是不是Age”的话题争吵。
-
12月25日，圣诞节。南方城市没有下雪，一场大雨浇灌了一整个日夜。
岁寒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出租车里。
雨水打在窗玻璃，车内开着暖气。他裹紧毛线围巾，往后靠在椅背上。
司机师傅往场馆里看了一眼，随口问：“这么多人，是哪个小明星开演唱会吗？”
岁寒说：“有个电竞选手退役了，那些人来送他。”
“电竞选手，打游戏的？”
“嗯。”
“真羡慕这些小年轻，打打游戏就能挣到钱，排场搞得跟明星一样。”
他扯了下唇角，没有接话。
师傅踩下油门，车往前开，后方的景物渐渐模糊。
隔着雨雾斑驳的后车窗，他看见场馆玻璃门上贴着金色的雪花，像一枚远去的星星。
……
钝痛蔓延至整个胸口，岁寒猛地睁开眼，看见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空气安静，床头柜上传来秒针缓慢行走的声音。
每天早上被压力惊醒，他**以为常，躺了一会儿便坐起身来，穿上拖鞋，进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那张面孔有点陌生。
开始的半年，岁寒没有照过镜子，光看四肢也知道瘦了许多。后来某天路过一间便利店，他看见玻璃反光映出的人影，竟然没认出那是自己。
半个月前柠檬TV请他去谈合同签约，本着对平台方的尊重，岁寒刮掉蓄了一年的胡子。
经理人看见他，礼貌地问了一句：“你是Age的弟弟吧？麻烦叫他本人来签合同，我们平台不支持家属代签。”
打量他片刻，经理又问：“你成年了吗？要不要考虑做主播？不一定非得打游戏，可以靠颜值吃饭的。”
岁寒：“我是Age本人。”
经理：“……”
冰箱里还剩半块火腿，切下一片和鸡蛋一起煎熟，夹在烤好的面包里。端着瓷盘走出厨房，岁寒打开柜子，取出一盒牛奶。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他咬着吸管，拇指划开锁屏。
[袁平野：你去柠檬直播了？]
袁平野是岁寒原来战队的教练。
他猜对方大约是从李愿那里听到了风声，直接打字回复：嗯。
聊天界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两分钟后，大约是经过了不断的删删改改，才发来一行字。
[袁平野：挺好的。]
[对了，我现在在LR当教练。]
LR？
岁寒很久没有关注电竞圈的消息，还真没听说过这个战队。
[袁平野：你要是还想回来打职业，随时联系我。]
太久没和人交流，岁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回了个稍显冷淡的“好”。关闭微信界面，他打开网页，搜索LR战队的信息。
LR前身是一支万年陪跑战队，从来没进过S赛。被柠檬TV隶属的集团收购后，花大价钱签来袁平野教练和两个队员，更名为LR。
全称Losers Regroup，失败者重振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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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退出网页，岁寒食指在手机侧面轻轻一摁，锁上了屏幕。
他打开电脑桌的抽屉，取出一盒草酸艾司西酞普兰。药盒包装右侧有一个笑脸，从暖黄色，过渡到尾端淡淡的蓝。
倒了杯水，就着服下一枚药片，他坐到电脑前，打开了柠檬直播。
直播间的首页推荐还没有过期，一开播，屏幕上陆陆续续出现弹幕。
[来了来了。]
[听说这个主播打法像Age，特来围观。]
[像个屁，哪来的野鸡也敢碰瓷我们Age。]
[如果不是Age，李愿说他直播穿女仆装。]
[草，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爱好？]
岁寒懒得理会弹幕，操纵鼠标在屏幕上随意晃了几圈，打开网易云音乐，点进英雄联盟的歌单里，双击播放一首K/DA女团的新歌《THE BADDEST》。
旋律响起的同时，直播间上方飘过一条礼物特效：[朝朝又菜又爱玩在Loser直播间送出了一颗香水柠檬]
[老板大气！]
[老板大气！]
[咦，老板的ID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昨天表演赛那个出无尽的星妈？]
岁寒微挑眉梢，看着那条格外华丽的礼物特效飞过公屏，想了想，才打开昨天创建的文档，键入一行感谢词：谢谢朝朝又菜又爱玩的香水柠檬。
[朝朝又菜又爱玩：不客气！]
[再送十颗，可以开麦跟我说吗？]
没来得及拒绝，十个礼物特效就从直播间上方飘过。
岁寒：“……”
香水柠檬的礼物特效全频道都能看见，直播间一时热度飞涨。慕名前来围观老板的吃瓜群众点进房间，看见一个平平无奇的电脑桌面，一个写着感谢词的文档，没有摄像头，也没人说话。
[就这？]
[哪位兄弟给我解释一下这主播干啥的？老板为啥给他砸这么多钱？]
[开麦说句话啊，十颗柠檬买不到一句感谢吗？]
岁寒想了想，移动鼠标复制文档里打好的感谢词，Ctrl+V粘贴了十遍。
[哈哈哈哈草，你真是个人才。]
[这是我见过感谢最没有诚意的主播。]
[老板要气**。]
[心疼老板，两万块钱买十个复制粘贴。]
老板并没有生气，而是带着直播间榜一的小尾巴，发了一句：那我不要感谢了，再送你十个礼物，可以带我玩游戏吗？
两秒后，又是一长串礼物特效飘了过去。像是怕再被拒绝，小老板还在后边添了一个“QAQ”的颜表情。
岁寒感到有些意外。想了想，他在文档里敲个“好”字，打开了英雄联盟客户端，登录游戏。
三分钟后，岁寒收到“朝朝又菜又爱玩”的好友申请，直接点击通过把人拉进房间。
这个号是他以前的小号，段位在黄金，正好可以双排。匹配到队友后，界面进入排位赛的BANPICK（禁选）环节。
岁寒摸过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拉开抽屉翻找打火机时，他余光瞥见游戏界面的聊天框跳出行字。
[朝朝又菜又爱玩：哥哥，你说我玩什么辅助好？]
哥哥？
是在叫我？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
[哥哥？叫这么甜，这老板不会是个妹子吧？]
[我觉得有可能。]
[******！主播什么运气，捡了个富婆啊这是。]
[你家富婆说话是这种萌哒哒的语气，还会发颜表情？绝了。]
岁寒不在意对方的性别，只记得昨天对局里这个辅助的操作很下饭，菜得花里胡哨。
叼着烟头，他回了一句：我觉得你适合玩猫咪。
魔法猫咪悠米，一个能骑在队友身上当挂件的英雄。
[朝朝又菜又爱玩：好哒！]
悠米的头像出现在楼上，很快被锁定。
轮到岁寒选英雄。他把烟塞回烟盒，驭着鼠标在上单英雄池里转过一圈，锁定了放逐之刃锐雯。
进入加载界面，对阵的红蓝两方九个英雄都是原皮，只有魔法猫咪穿着粉红色的情人节皮肤，彰显出与众不同的，有钱人的气息。
情人节皮肤的名字一栏写着“觅心猫猫-悠米”，和这个辅助萌哒哒的语气还挺般配。
游戏开始，岁寒操纵英雄往上路走，猫咪则跟着ADC去了下路。队伍的开黑语音里传出一个男声：“这个猫咪和上单是一起的？”
岁寒在草丛里插眼，随手回个“嗯”。
男声又问：“带得动吗？别是来坑队友的吧。”
岁寒皱了下眉。他打开队友界面，发现说话的是打野巨魔，懒得搭理，便把语音调成了静音。
[First blood！]
两分三十秒，岁寒操纵的锐雯单杀对面狗头，拿下了一血。敌方打野见他血量不多，绕过来打算捡头，也被反杀在塔下。
回家补过装备，岁寒传送回线上，利用落地的加速又把狗头摁死在防御塔前。这下上路彻底炸穿，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第五次把狗头送回家，他正拆着敌方上路的二塔，忽然看见左下角跳出来一个颜表情。
[朝朝又菜又爱玩（魔法猫咪）：QAQ]
这只猫怎么委屈巴巴的？
他猜可能是打野又在队伍语音说什么，随手打开语音界面，取消了静音。
男声传出来：“玩了一千多把还这么菜，还买皮肤，你也就配跟着躺了。”
一千多把。
估计这人用英雄联盟助手查看了猫咪的战绩。
[朝朝又菜又爱玩（魔法猫咪）：我喜欢玩游戏，和玩得菜有什么冲突吗？]
没冲突，但是容易被喷。
岁寒打开队友信息界面，看见猫咪的战绩是0/1/2，再一看巨魔，0/3/0。
自己是个菜逼，喷起人来倒是很自信。
拆掉上路塔，他按下B键回城，右手摸来烟盒。刚刚没来得及抽，有点犯瘾。
回到泉水里，打开商店买完装备，岁寒在小地图点了一下，让英雄自己走去上路。
打火机在瘦削的指间转过一圈，清脆地响了一声，窜出火焰。
银发散落下来，遮住眼帘，岁寒偏着脸点燃香烟，把火机推到一边，重新握住鼠标。
游戏界面中，锐雯已经走到己方塔下，身上挂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身的觅心猫猫。
岁寒：“……”
他习惯单线发育，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
吐出一口烟圈，瞧着身上这只猫，岁寒有点发愁。
小地图上，敌方中单和打野同时出现在下路，和下路双人组一起越塔强杀了己方的ADC。
他们没有接着推塔，估计去打龙了，而己方巨魔还在上半野区梦游。
岁寒把视野拉过去，传送到龙坑附近的草丛里，配合猫咪的大招一套技能带走敌方ADC和中单，又在龙坑里击杀了打野，拿下三杀。
剩下一个辅助琴女半血逃走，他没去管，直接接着打半血的风龙。
猫咪乘胜追击，跳上去与敌方琴女互扯头皮，谁也没打死谁。扯完了，又蹦蹦跶跶地跑回来，挂在他身上打字。
[朝朝又菜又爱玩（魔法猫咪）：哈哈哈，对面可真是菜啊。]
岁寒吐出烟圈，极淡地笑了一下。他把烟头伸进烟灰缸掸了掸，顺手搁在里面，回到键盘上敲字。
[Loser（放逐之刃）：人又不是你杀的，你骄傲什么？]
[别挂我身上，回下路吧，让我单线发育。]
直播间里，弹幕都在刷“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兄弟们，把“吾辈楷模”打在公屏上。]
[这就是电竞直男吗？爱了爱了。]
[心疼猫咪。]
[人家给你砸了那么多钱，挂一会儿怎么了？]
游戏里，魔法猫咪发了一个“QAQ”，从岁寒身上跳下来。
队伍语音传来打野巨魔阴阳怪气的嘲讽：“舔狗，抱大腿上分，大腿都不爱让你挂身上。”
岁寒往上路走，正看见巨魔被敌方狗头单杀，送出了身上的红蓝双BUFF。他蹙起眉，敲字：打完BUFF就送，你是顺风快递，使命必达？
被Carry全场的锐雯怼了，巨魔一句话也不敢说，安静如鸡。
杀掉狗头，清完上路的兵线，岁寒拐进自家野区，打刚刚刷新的蓝BUFF。
巨魔小声**：“锐雯你抢我蓝干什么？你又没蓝条。”
[Loser（放逐之刃）：你拿蓝，再去送给对面？]
巨魔不敢和他刚，再次安静如鸡，默默绕路去了另一半野区。
岁寒把蓝BUFF野怪打到剩一丝血，停在原地发集合信号。
顾朝操纵着猫咪路过，看见信号，走过去用治疗技能给锐雯奶一口，又转头走了。
蓝BUFF一般是打野或者法师拿，总之不会轮到辅助头上。再说Age那么嫌弃他，都不愿意让他挂身上，肯定不是在叫自己。
三秒后，队伍语音里“滋滋”响了两声。
紧接着，麦克风恢复正常，传出熏过烟草味的嗓音：“朝朝，过来拿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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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主播开麦了？！]
[草这是什么男神音？我骨头酥了。]
[妈的好撩，太犯规了吧。]
顾朝松开鼠标，抬手扶了下耳机。
传进耳朵的声音比从前采访视频中少了些厚重磁性，显得更利落干净。
但还能听出是Age，当年被称为男神音都是胖子的代表人物，眉清目秀的微胖界帅哥。
操纵猫咪走过去补掉丝血的蓝BUFF，顾朝敲键盘打字：谢谢哥哥。
“没事。”岁寒淡淡应了一声，视线扫过弹幕。
有人认出他的声音，正在屏幕上疯狂刷“Age”的名字。
他喉咙有点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索性关闭直播软件。
[？？？]
[？？？？？]
[主播掉线了？]
于哥把平板递过来，给顾朝看黑掉的直播间屏幕：“一言不合就下播，Age也真是挺任性的？”
顾朝弯起桃花眼笑了一下：“他以前就这样。”
当时顾朝还在读书，偶尔刷英雄联盟比赛的视频，但凡轮到Age接受采访，出现频率最高的弹幕就是：“你为什么这么狂？”
还有人给他P成了联盟里的上单英雄：**狂人蒙多。表情包底下配着蒙多的标志性台词：Age想去哪就去哪、Age比你强壮得多、Age觉得你是个大娘们……
“顾总，你要不要加Age的微信？”于哥问“钱都砸了，不可能就打一把游戏吧。”
“哦，我还真是这么想的。”顾朝说。
于哥：“……顾总，有钱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顾朝托着腮想了想：“等这局打完，我问问他。”
“对了，帮我约下袁平野，我有事要找他谈。”
“好的。”
游戏中，岁寒的放逐之刃大杀四方，半小时不到就结束了这一局。
退出结算界面，回到队伍房间里，他看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在语音里问：“还打吗？”
离和方医生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小时，可以再打两盘游戏。
[朝朝又菜又爱玩：你下播了？]
“嗯，不想播就下了，要是没玩够可以再陪你玩两局。”
[朝朝又菜又爱玩：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岁寒懵了一下。
他解锁手机屏幕，打开微信，拇指滑过上方通讯录。只有不到三十个人，一半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加的微商。
“行，你微信号发给我。”岁寒说。
聊天界面很快跳出一串字母和数字，他照着输入进去，搜索到对方的个人信息。
名字一栏没有字，只有一个小太阳的符号表情，旁边显示出蓝色的性别标识。
男的？
岁寒挑了下眉，视线落在左侧的头像上。
照片背景里的建筑像是在英国，街道行人很少，一眼就能看到透明雨伞下穿拼接衬衫的男生，他杏金色的碎发微微遮住桃花眼，笑起来卧蚕非常明显，有一点混血气质。
这张照片过于养眼，看着像网图，应该不是本人。
按下申请添加好友，岁寒边在语音里说：“你头像挺好看的。”
[朝朝又菜又爱玩：我也觉得！]
没两秒，好友申请通过。岁寒给对方填写完备注，便收到消息。
[朝朝：我下午有点事，先不玩了。]
[有事微信说。]
后面跟着个比心的小表情。
岁寒无意识牵起唇角，回个“好”，关闭了游戏。
-
两个小时后，他在衬衣外添了一件灰色毛线衣，穿上洗得发白的浅蓝牛仔裤，出了家门。
衣服是去年买的，现在穿在身上宽松得不像话。
扯了下袖子，岁寒把黑色口罩拉上去，掩住被风吹得发疼的脸。
与此同时，顾朝把盛咖啡的白瓷杯放到办公室桌面，在一侧的黑色皮质沙发坐下来：“袁教练。”
袁平野显得有点局促，搓了搓手：“顾总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记得你以前是Age的教练，听说他是被你发掘进战队打职业的。”
沉默片刻，袁平野才点了点头：“嗯，Age……是难得一见的天才选手。”
“能和我说说他的事吗？”
“怎么了？”袁平野抬眼看向顾朝“我前几天听BKC的人说他签约了柠檬TV，是要做什么调查吗？”
“算是吧，不过我个人对他也很感兴趣。”顾朝接着说“Age是我最喜欢的选手。”
被签来LR以前，袁平野曾听说过这位新老板的一些小道消息。
他之前在英国读书，很喜欢玩游戏，还曾想过去打职业，结果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半年多以前才回国接手公司的业务，后来收购了这个万年陪跑的战队。
愿意花大价钱签来袁平野和另外两个队员，说明这个老板确实对LPL的职业选手有一定了解。
“但是，Age已经退役了。”袁平野说。
出于保护，他没有告诉顾朝自己有岁寒的联系方式，早上还给他发过消息。
“我想把他签回LR。”顾朝说“昨天表演赛我和Age打过，我觉得他状态没有下滑。”
袁平野一愣，目光垂下来。
提前半个小时，岁寒就到了咨询室门口。
正好目前没有其他人，方医生让他进来，起身去沏杯热茶：“来这么早，你先坐。”
“好。”
“你瘦了很多，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岁寒把毛衣宽松的袖子卷上去，坐进沙发：“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方医生打量着他说：“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最近睡得好吗？”
“还是晨重夜轻，醒得很早。”
顿了顿，岁寒又说：“但是比去年好多了。”
“一年前，Age是求着我们放他走的。”袁平野叹了口气，后背塌下来“Age骨子里是很骄傲，但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狂妄。我刚带他进战队打比赛的时候，他还只是上高中的年纪……”
“有做梦吗？”方医生问。
“嗯。”岁寒阖上眼帘，睫毛耷在苍白的皮肤上“偶尔会梦到以前的事，梦到教练、队友，梦到我在比赛场上。”
袁平野：“当年为了打职业，Age离开家跑到陌生的城市，没有人可以依靠。刚到俱乐部时，是我和替补队员尤昊接待的他，所以Age把我们当成最信任的人。”
“可没想到，尤昊会做出那种事。”
顾朝蹙起眉：“他做什么了？”
“他找Age借了一大笔钱，之后就消失了。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堆网贷，担保人填的是Age的名字，每天都有几十通电话打进来找他讨债。”
袁平野低下头，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就在那段时间，Age在老家的爷爷重病，急需一大笔治疗费，他掏不出来，急得跪下来挨个求我们借钱……筹够钱回去的路上，他老家的亲人打电话到俱乐部来，说老人家已经走了。”
顾朝神色微变。
“过了一周，Age才从老家回来。我们开始都很担心，但他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关在房间里崩溃地哭，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要不是看见抽屉里的药，我们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去看了医生。”
岁寒把沙发靠背往后调了一些，仰头看着咨询室的天花板。
起初他去三甲医院的心理门诊科咨询。医生初步诊断为抑郁状态，开了一盒草酸艾司西酞普兰，建议他去精神专科医院做全面检查。
后来在当地的专科医院做完问卷、一系列检查，拿到明显异常的脑涨落分析报告，被确诊为抑郁症。
严重程度医生没有明说，通常情况下他们希望给患者好的心理暗示。医生告诉他，抑郁症并不罕见，按医嘱吃药，定期复查，还是能够正常生活，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袁平野：“Age能说会笑，也还能和我们正常地聊天，如果不说，没人能看出来他生病。可是他吃的药有一定副作用，除了食欲减退、嗜睡，偶尔还会腰背酸痛、手抖……那天训练赛，Age犯了一个严重的失误，原本能完成的击杀却被人反杀。”
“Age告诉我，他原本想好的一套操作打不出来了。”
为摆脱副作用的影响，岁寒擅自停了药，导致原本稍微得到控制的病情急转直下，彻底爆发。
一年前，他第一次来到咨询室时，也是这样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偶尔吃了药，情况稍微好一点，能和他们沟通。可一发病，我就被抑郁情绪淹没，集中不了精神，难受得没法说话，只想一个人躺着。”
“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刺激到我……我不想让他们也这么累。”
走进咨询室前，岁寒以为心理咨询师会对患者进行劝导，但整个过程中，方医生更多的是在倾听。
这样也好。
那天正好是新历的元旦，离开咨询室时，他看见路上灯火通明。禁止燃放烟花的城市里，只有大厦侧面的LED灯屏变换出焰火盛景。
方医生送他出来，道别时很温柔地轻声说：“元旦快乐，不快乐也是可以的。”
袁平野：“那件事以后，Age变得很自卑，最重要的亲人生病过世，却什么也做不了，训练赛中频频出现失误，很可能在赛场上葬送全队的胜利。看他这样，我都忍不住想发火，可是Age已经连自己的情绪都照顾不好……我们不忍心再苛责他了。”
顾朝低下头，喝一口瓷杯里的咖啡，其实连水面都没有碰到。
没有人出声，办公室内陷入压抑的沉默。
“我用了半年时间，来接纳现在这个不够优秀的自己。”岁寒捧着热茶嘬一小口，慢慢地说“现在渐渐适应了一个人生活，半个月前签了直播合同，每天播四个小时，够开销一段时间了。”
方医生微微颌首，露出点笑容：“我儿子也看游戏直播，方便透露房间号吗？”
岁寒不小心被茶水烫到，抽了张纸巾，边擦毛衣边说：“柠檬TV搜索Loser，就能找到。”
愣了一下，方医生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哦，是一首歌。”岁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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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
于哥推门进来：“顾总，老爷子叫你晚点过去看他。”
“知道了。”
顾朝放下白瓷杯，起身送袁平野出去。
走到办公室门前，袁平野脚步顿了一下：“如果Age想回来打职业，应该会联系我。”
点了点头，顾朝说：“这件事我会再考虑。”
目送袁平野走进电梯间，他才合上门，拎起搭在沙发上浅蓝色的西装外套。
顾朝平日里不常穿西装，但去见老爷子，必须打扮得正式一些。
整理好衬衣，他一手伸进西装外套的袖子里，走到电梯前边按按钮，边用指纹解锁手机。
微信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Age回复的一个“好”字。
“叮。”
电梯门开启。
顾朝走进去，在聊天框输入一行字。
岁寒刚走出咨询室的门，外面有点冷。他把毛衣领子拉高一些，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
[朝朝：在干嘛？]
没经过什么思考，岁寒回复：打算找个地方，吃晚饭。
[朝朝：你在外面？]
[Loser：嗯。]
天色已近傍晚，街边的路灯渐次亮起。印象中这一带有家烧烤摊味道不错，但要等到9点过后才会摆出来。
随便找了一家排挡，点两样炒菜、一罐啤酒，岁寒拉开红色塑料椅子坐下。
大约是他的回复太过简短，实在让人不知道如何接话，过了有两分钟，对方才再次发来消息。
[朝朝：我很喜欢你。]
他正打算点烟，看到这句话险些没被烫到手指。
紧接着聊天界面又蹦出来一句。
[朝朝：以前经常看你的比赛视频。]
哦。
岁寒松了口气。
老板把冰镇过的啤酒放在桌面上，易拉罐身还沁着冰凉的水珠。
他拉开拉环灌下一口，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改了名字，朝朝说经常看他的比赛视频，大约是认出自己来了。
不过岁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不然那天不会开麦说话。他想了想，打字问：你看了多少场比赛？
[朝朝：你打的我都看过。赛后采访也看。]
岁寒被啤酒呛到。
[赛后采访都是我的黑历史。]
[朝朝：我不觉得啊。]
[我宿舍那几个老外也很喜欢你，看比赛的时候还会用蹩脚的中文喊：Age牛批，Age太抢了叭。]
岁寒忍不住笑。
老板将干锅包菜和米饭拿过来，他抬头说一声“谢谢”，拆开筷子。
岁寒吃得不多，很快就停下来，长腿架在红色塑料椅子的支脚上，微微弓下腰来看手机。
微信界面停留在和朝朝的对话，对方都是一长串一长串的消息，显得他那几个字格外冷淡。想了想，岁寒发过去一句：你吃过了吗？
[朝朝：还没。]
[我在医院。]
愣了一下，岁寒问：生病了？
[朝朝：没有，在这看我爷爷。]
发出这句回复时，顾朝在病床前和老爷子聊天，没过脑子。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复，他才蓦然想起岁寒的事，想撤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岁寒找老板要了两罐啤酒，回来时正看见顾朝又发来一句“对不起”。他莫名地问：为什么道歉？
[朝朝：听说你爷爷过世了。]
岁寒：“……”
消息这么灵通，是他跟不上现在的5G网络了？
岁寒不大想提爷爷的事，只淡淡回一句：没事。
赶回老家的时候，其他亲人告诉他，老头子住院以后神志不清，自己拔掉了管子，还像岁寒上高中时那样跑去网吧逮人，幸好被村里认识的人看见，才找回来。
之后没两天，老人家就过世了。
他灌一口酒，手机又震了一下。
[朝朝：别哭啊。]
岁寒挑眉，回复说：我没哭。
[朝朝：那就好。]
[我看你说这些，感觉你应该很难受。]
沉默片刻，他打字问：女生共情能力都这么强吗？
女生？
顾朝皱起了眉。
Age不会以为他是女生，才对自己这么温柔的吧。
[朝朝：我不是女生。]
[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扯了下唇角，岁寒打字说：是吗？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
[朝朝：看我头像。]
[Loser：是你本人？不是网图么。]
三秒后，对方发来了视频请求。
岁寒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赶紧按下拒绝，打字说：我信了我信了。
[朝朝：为什么拒绝？]
[你不想看漂亮男孩吗？]
[Loser：我只是开个玩笑。]
[朝朝：那我想看你，可以吗？哥哥。]
岁寒眉心一跳。
如果对方真是个男孩子，那也未免太奶了？这是什么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甜甜小奶狗。
他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回，遂锁上了屏幕。
病房中，老爷子问：“朝朝，跟谁聊天呢？”
顾朝放下手机：“一个朋友。”
“朋友？”老爷子狐疑地瞧住他“男孩女孩，干什么的？”
顾朝笑起来：“爷爷，你查户口啊？”
老爷子瘪了瘪嘴，靠回病床的枕头上。
顾朝忙说：“是个男生，以前是职业选手。”
“哦。”老爷子应了一声，想起来“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打什么比赛？”
“嗯，但是老爸不让。”
顾朝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知道嘴甜哄长辈高兴，因此家里也一直把他捧在掌心。直到顾朝说不想继承家业，想去打电竞，惹得顾父大发雷霆。
想起这档子事，老爷子还有点乐：“你爸当时怪我把你宠坏了，不准我给你转钱。怎么，你是在外边把钱花光了，只好回来继承家业？”
“也不完全是。主要是没那技术，战队也不要我。”
“嗤，现在收心了？”
顾朝垂下眼，睫毛很长：“嗯。”
“那你这个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顾朝说“以前经常看他打比赛，挺喜欢的，就加了微信聊聊。”
“聊个天一会笑一会发愁的……”老爷子点了点头，语气有点怪“看样子是挺喜欢的。”
顾朝笑容一滞。
家里长辈他和老爷子关系最好，也只和老爷子坦白过，自己喜欢男人的事。
果然，老爷子停顿片刻，接着说：“你是不是想追人家？”
顾朝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小段距离：“目前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法。”
老爷子“哼”一声，翻过身背对着他。
“欸爷爷。”顾朝从椅子上起来，坐到床边“你从前是怎么追到奶奶的？”
“我们那年头都是包办婚姻，追什么追。”
“哦豁，我怎么听奶奶说你对她死缠烂打……”
被老头子恼怒的眼神一瞪，顾朝闭上了嘴。
一直在病房呆到晚上九点，顾朝从医院离开，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里。
脱下西装外套，打开冰箱倒一杯冰镇的橙汁，他在厨房的中岛台前坐下来，给岁寒发消息。
[朝朝：我到家了。]
[你在干嘛？]
看到消息时，岁寒正在等烧烤。
他坐在路灯下的矮桌前，后悔出门没带件厚外套。
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岁寒打字回复：我在路边等烧烤。
[朝朝：哪个路边？外面还挺冷的。]
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岁寒的睫毛都快结霜了，他把手指缩进毛衣袖子里，懒得打字，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作为对“哪个路边”这种奇怪问题的答复。
朝朝应该和他不在一个城市，就算发了定位也找不到地方。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凑巧在一个城市，对方刚到家，不可能大晚上跑过来。
十分钟后，老板端来一大盘刚刚烤好的肉串，还有一只撒满蒜泥的烤茄子。
热气冒上来，岁寒感觉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些，动动手指摘下口罩，刚拿起一串烤肉，就见旁边的矮凳被人拉开。
穿着干净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的男生在旁边坐下来。
他视线上移，看见对方衬衫外披一件棒球衫，戴着黑色鸭舌帽，灰色的口罩，侧脸可以看见睫毛很长。
“这里有人吗？”男生问。
岁寒把视线移回来，摇了摇头。
男生坐下来，被杏金色碎发微微遮住的眼睛瞧着那一大盘烤串：“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得完么？”
很久没大晚上出来吃过烧烤，所以点得多了一些，照岁寒现在的胃口确实不可能吃完。
他木着脸说：“应该吃不完。”
“那我帮你吃一点。”男生说着，就伸手拿过一串。
岁寒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摘下口罩，吃掉了自己一串烤肉。
虽然没戴眼镜，在模糊夜色中也能依稀分辨出男生精致的轮廓。
但岁寒目前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这个人，也未免太不客气了？
“你……”
男生抬起头，拿纸巾擦着嘴边油渍，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嗯？”
“……算了，没事。”
岁寒拆开筷子，把烤茄子的盘子拉到面前。
男生又把视线移过来，盯着他夹起一筷的烤茄子：“这个好吃吗？”
“这，就……”岁寒蹙起眉“还可以。”
“我可以吃吗？”
岁寒：“？”
他立刻警惕起来，把盘子往旁边扒拉，自己也坐远了些。
男生坐在原地瞧着他，桃花眼的眼尾耷拉下来，睫毛极长，像一个真人版的“QAQ”。
岁寒收回视线，没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毛衣的袖子忽然被扯了一下，他警觉地转过头，看见男生递过来一只阿尔卑斯棒棒糖。
吃完烧烤回去的路上，岁寒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棒棒糖，捏了一下塑料包装。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应该是没拆过的。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吃，又把糖塞回口袋。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岁寒回过头，看见刚刚那个男生站在后方不远处，见自己停下来，对方也停下来，口罩上方露出漂亮的眼睛瞧着自己。
他赶紧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加快脚步往前走，后面的脚步声也明显变得急促。
到家附近时，岁寒突然迈开腿一阵狂奔，确认那男生没跟上来，才快速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进门后迅速反锁。
后背靠在门上，岁寒打开手机，看见微信界面最近一个联系人的聊天框。
他喘了两口气，输入消息。
[Loser：朝朝。]
[朝朝：怎么了怎么了？]
[Loser：我好像遇到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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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朝朝：QAQ什么变态？哪里有变态？]
太阳穴被风吹得生疼，岁寒抬手揉了两下，按开电灯开关。
他冷静下来看看聊天记录，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朝朝说这个。
打了两个字，又删除，最后发过去一句：没事，已经到家了。
“咚。”
门外铁制的檐上传来滴水声。
先是短促的一声，紧接着淅淅沥沥，雨声渐大。
刚到家就下雨。岁寒换上了拖鞋，走到窗边往外看。
天气预报并没有预警，乌云也不知什么时候飘到这座城市上空，雨水倾盆而下，把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浇了个透心凉。
冷意从窗外灌进来，岁寒伸手拉住窗栅，合上窗时，看见马路上一个修长的人影往这边跑来。
把窗户拴紧，拉上白色的纱帘，他走进屋里：“小爱同学。”
智能AI回复：“我在。”
“播放《Loser》。”
岁寒走进浴室打开热水器，又到厨房烧一壶开水。音乐响起的同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他退出厨房往外望，看见自家并不结实的门扉在微微震动。想到刚刚那个男生淋着雨跑来的方向，他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岁寒走出两步，又觉得不大合适，将刀放回去，换成柜子里闲置的擀面杖。走到玄关时，看见挂在鞋柜旁的雨伞，他又把擀面杖放到一边，拿起了雨伞。
握着雨伞，岁寒冲门外问：“谁？”
门外那个声音被雨淋得有些发颤：“哥哥，我没带伞，回不了家，你能不能借我一把？”
这两天降温，下过雨空气湿冷，又是大晚上的，要是让他这样淋回家，估计会发高烧。
岁寒犹豫片刻，打开门，把雨伞递出去，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男生身上。
虽然戴了鸭舌帽，杏金色碎发还是被打湿，凌乱地沾在脸旁，棒球衫在往下滴水，牛仔裤已经浸湿成了深蓝色。
沾水的睫毛眨了一下，男生接过雨伞，弯起漂亮的眼睛笑得很甜：“谢谢哥哥。”
声音仍是冻得发颤。
对方撑开伞，转身走进雨幕中。
关门时，岁寒左手蹭到口袋，听见里面的糖果塑料包装响了一声。
两秒后，他又打开门：“哎，你——”
男生回过头。
“要不要先进来？”
话已出口，再反悔也来不及。岁寒抿了下嘴唇，轻声说：“天气冷，你这样湿着回去会感冒。”
迟疑片刻，男生走回门前。
“我烧了热水。”看着对方进门合上伞，岁寒顾自往里走，边说“等十分钟就可以洗澡。”
他到厨房洗了一只干净的水杯，倚在橱柜旁，透过玻璃门看见男生摘下了鸭舌帽，站在客厅中央。
男生腿很长，目测有一米八五，杏金的碎发半湿半干，浑身“吧嗒吧嗒”地滴水，像一只湿漉漉的金毛犬。
水烧开了，岁寒倒出半杯，回头时，看见男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外，他手一抖，险些把杯子摔在地上。
对方看着他问：“我洗了澡，换你的衣服么？”
“嗯。”岁寒木着脸应一声，把水杯递过去“我去拿身干净衣服给你。”
等他找到一套不穿的旧衣服，花洒的水声已经从浴室里传出来。
岁寒拿来拖把拖干木地板上的水渍，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微信，点进朝朝的头像大图。
之前男生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又是侧脸朝着自己，岁寒没戴眼镜看得不清楚。
进屋之后对方摘下了帽子，发型和这张照片上有点不一样，但是五官轮廓如出一辙，特别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他又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看见自己发过去的定位。
这个男生，不会真的是朝朝吧？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一直没停，岁寒有些渴，顺手拿过茶几上水杯喝一口。
过了会儿，他才想起这杯水是倒给那个男生的，而且对方喝过。
“……”
沉默片刻，岁寒拿起玻璃杯，打算进厨房倒掉洗一遍，再换杯新的。
路过浴室时，门正好打开，温热的水汽冒出来。他下意识停住脚步，视线投过去，看见男生拿浴巾擦着头发，水珠沿颈线淌进锁骨，蓄出一个浅浅的水坑。
对方看到他手里的水杯，伸手接过来递到唇边：“谢谢哥哥。”
接着就贴上岁寒刚刚用过的地方，喝了一口。
岁寒目光凝滞。
“怎么了？”男生问。
“哦，没什么。”他别开视线，伸手指向沙发“衣服放在那了。”
舔了舔嘴唇，男生忽然皱起眉：“这水……”
岁寒手指一颤。
“怎么甜甜的。”他笑起来“是放了糖吗？”
“……”
“你脸色好像有点怪。”男生说着，走近了一步，温热的水汽涌上来。
岁寒比他矮半个头，感觉到压迫，本能地往后退，摇头说：“没事，你快穿衣服吧。”
“好。”
男生个头很高，动作却莫名乖巧，走到沙发边套上了岁寒的白色长袖T恤、休闲裤，还把衣袖伸到鼻子前轻嗅。
真的好像只金毛犬。
岁寒张了张嘴，闭上，又张嘴。
男生抬头看过来。
岁寒又把嘴闭上。
就算真的是朝朝，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知道。刚刚说完人家是变态，马上就来个网友面基，多尴尬。
相对沉默中，外面的天空忽然白光一闪，雷云轰隆作响。
岁寒关掉正在播放的音乐，走到窗边：“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男生盘腿坐在沙发上，跟着往外看了一眼，睫毛耷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沙发边，岁寒摸出烟盒，掀开打火机盖，熟稔地点燃一支烟，火光映照半张瘦削的侧脸。
“哥哥，这个好抽么？”
男生仰脸望着他问。
一瞬间，岁寒涌生出带坏青少年的罪恶感。他手指夹着烟拿远了一些，咳嗽一声，想了想，又直接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没什么好抽的。”
男生瞧住他，笑了笑说：“那哥哥喜欢吃糖吗？”
“还行。”
把口袋里的糖果拿出来，岁寒捏了一下塑料包装，拆开来，闻到淡淡的甜味，是蓝莓的。
他塞进嘴里，手插口袋倚着沙发，随口问：“你家离这远吗？”
男生又往外望，说：“挺远的。”
“那你晚上怎么回去？”岁寒按开锁屏看时间“这个点没有公交车了，这种天气网约车也不好叫。”
“不知道啊。”男生垂下眼，表情像是有些发愁“走回去大概要两个小时吧。”
“两个小时？”
从发定位，到这个男生出现，只过了大约十分钟，如果他家真住那么远，就应该不是朝朝。
“嗯。”男生点点头说“走路两个小时，公交车大概半小时，本来想坐末班车回去，但现在赶不上了。”
他的表情不像在说谎。
岁寒想了想，说：“你要是回不去，可以等明天雨停了再走。”
男生眼睛一亮：“好啊！”
岁寒：“？”
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他接着说：“但是只能睡沙发，我家没有空的房间。”
点了点头，男生乖巧地盘腿缩进沙发里。
岁寒进房间抱出一床被褥，又把湿衣服扔进洗衣机。虽然被雨水浸透，仍能从触感判断出这身衣服的面料材质极佳，应该价格不菲。
男生的体态、教养也从侧面显示出优渥的家庭背景。
三两下咬碎了糖果，他叼着糖棍走回客厅，随口问：“你饿不饿，有泡面，要吃吗？”
“好啊好啊。”男生说。
吃泡面的时候，岁寒无意间抬头，发现对方用叉子把面条卷了两圈，才塞进嘴里，好像在吃意大利面。
他莫名有点想笑，低下头喝两口面汤，含糊不清地出声问：“你是不是有把照片发到网上过？”
“啊？”男生想了想说“有，我微博三万粉丝。”
还是个小网红？
这年头颜值优越想出名并不难，何况是这种颇具辨识度的混血颜，岁寒倒没有很意外。
不过他还是觉得，出门吃个烧烤就撞上朝朝的头像本人未免太过巧合。
余光瞥一眼低头吃面的男生，岁寒没有再问。
收拾洗漱完毕，准备睡觉前，他按灭了客厅的灯。
窗外电闪雷鸣，乌云翻滚，偶尔有闪电的白光骤亮，映在飘荡的白纱窗帘上，惊悚得像某种恐怖片场景。
岁寒走到沙发前，问缩在被褥里的男生：“你会怕吗？”
“有点。”男生用有点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问“我可以进屋睡吗？”
“我床很小，睡不下两个人。”岁寒说“你要是怕，给你留盏灯。”
对方摇了摇头，睫毛垂下来。
岁寒起身要走，忽然见他抬起袖子捂上漂亮的眼睛，声音极轻地说：“哥哥，你的衣服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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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第二天一早，岁寒起床时，看见男生窝在沙发里，被褥大半掉在地板上。
他走过去半蹲下身，把被子捡起来掖好。
男生翻过身来，抱住岁寒的手臂，像是把他当成了抱枕。
他抽出手臂，男生的手跟着被拉出被子。
岁寒目光停滞，捏起衣袖一角闻了闻，是有一点洗衣液的花香。
昨晚男生说的话听起来像调戏，语气又莫名干净，仿佛是个小男孩揪着哥哥的衣角撒娇，使得他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现在看来大约是对方有感而发，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稍微放下心，岁寒站起身，进浴室洗漱。他刻意将动作放得极轻，避免吵到在客厅睡觉的人。
时针指向八点，男生伸着懒腰从沙发上坐起。
岁寒刚吃完早餐，拿着空盘走向厨房：“先去洗漱吧，我把你那份加热一下。”
“啊，好。”男生揉揉眼睛，像是还有些迷糊，软声说“谢谢哥哥。”
脚步顿了一下，岁寒才接着走进去。
十分钟后，男生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纸巾盒架住宽屏的手机，边放视频边吃早餐。
听见视频里传出熟悉的解说声音，岁寒拿着刚洗好的苹果坐过去，啃了一口，问：“英雄联盟的比赛？”
“对。”男生往旁边让一些“要一起看吗？”
“嗯。”
反正男生还没走，他也没法开直播。
屏幕中，解说介绍过本场比赛的两支战队，画面进入双方BANPICK环节，界面两边显示出战队成员ID。
岁寒粗略一扫，只有两三个认识的。在他印象中，这两支都是陪跑战队。
男生忽然出声问：“你说哪边会赢？”
啃一口苹果，岁寒说：“还没开始，不好说，不过这好像是年初的比赛？”
“嗯，右边这支战队现在已经改名叫LR了。”
“LR。”岁寒从脑海里拎出这个战队的信息“听说他们花大价钱换了一波血，教练和半数队员都是从其他战队签来的新人。”
“对，新的中野你肯定知道。”
“是谁？”
“盛开和林语迭。”
“哦。”岁寒眸光微动，垂下了眼帘：“是他们。”
盛开和林语迭是他原来的队友，中单和打野位，ID分别叫Bloom和Butterfly，他们俩关系很好，人称2B组合。
“下路双人组还是保留原来配置。”男生抬手指向屏幕“就是这局比赛上场的ADC和辅助。”
岁寒微微颌首。两边他为数不多认识的ID里，就包括下路那两人。
辅助的ID叫Mom。这位选手最擅长打保护型辅助，譬如风女、布隆、璐璐一类，在比赛中常有极限操作救队友、卖自己保AD的亮眼表现，因为对ADC无微不至的保护和照顾，被观众戏称为召唤师峡谷的男妈妈。
后来他就顺应**，改成了现在这个ID。
至于ADC选手Storm，则以打法稳健著称，下路从来没崩过。不过他经常被人嘲，是因为有男妈妈无微不至的保护，才能稳得一批。
岁寒从前打比赛遇到过他们，印象很深刻。他上单传送到下路帮忙，三人越塔都没能杀掉那个ADC。
想了想，岁寒出声说：“LR这次阵容很强。”
“嗯，就是还缺个上单。”男生说。
岁寒明显感觉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忽然意识到，对方既然会看游戏比赛，那大概率也知道Age。只不过他现在外貌变化很大，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自己，一般认不出来。
男生忽然弯起桃花眼，笑着问：“哥哥，三明治还有吗？”
岁寒：“……嗯。”
他起身去厨房。
回来时比赛已经正式开始。
导播的画面在上路，两边英雄分别是荒漠屠夫鳄鱼和暗裔剑魔，都是版本强势上单。
男生咬着三明治，往他身旁凑过来：“鳄鱼好打剑魔吗？”
“还行。”岁寒往沙发后背一靠，懒洋洋地拉起被子盖在腿上“等剑魔三段Q放完再近身，就不难打。”
画面中，LR的上单鳄鱼连吃剑魔三段Q，一波血拼后被击杀。
岁寒：“……”
男生看向他：“哥哥有什么想说的？”
岁寒张嘴又闭嘴，想了想说：“这鳄鱼接Q有一手的。”
男生笑起来：“这么客气吗？”
和从前的Age比起来，这句点评确实算是很客气了。
画面中，拿到一血的剑魔也不知是膨胀了还是怎么的，残血不回家，居然和重新上线的鳄鱼近身对拼，被一波带走。
“哥哥你怎么看？”
岁寒：“这操作宛如智障。”
十分四十秒，草丛有视野，鳄鱼明知敌方打野蹲在里面的情况下，上前和剑魔对拼，又送出一个人头。
这回没等对方问，岁寒就开口了：“我拿放大镜都看不透这憨批。”
他皱起眉头，感觉有点烦躁，摸出了烟盒：“他们这是在打厨王争霸赛？”
男生笑起来，视线落在岁寒指缝间的香烟。他手指一僵，开始思考要不要把烟塞回去。
掀开被子在沙发缝里找了找，男生摸出来一根新的蓝莓味棒棒糖，递到岁寒面前。
岁寒挑了下眉：“你衣服不是洗了么，哪来的？”
“昨天进门之后放这的。”男生说“没淋湿。”
叼着糖，他也没那么想抽烟了，把烟盒往桌上一扔。
画面中，上路又一次因为诡异的操作爆发人头，岁寒张口想吐槽，唇齿间的甜味弥漫开。
他闭上了嘴。
片刻后，岁寒轻声说：“可恶，是水稻吗？”
委婉地说，是在嘴里种水稻，直白点说，就是强行下饭。
男生憋了憋笑，没憋住：“哥哥，你不用这么温柔吧。”
岁寒半垂下眼帘，牙齿一咬嘴里的糖，边问：“你什么时候走？”
“哦。”男生收敛笑容，乖乖坐好“看完这局比赛，可以吗？”
“行。”
临走前，男生昨晚穿的衣服还没干透，岁寒只好让对方把自己的衣服穿走。
男生离开后，他拉开椅子坐到电脑前，打开直播。
虽然已经从柠檬TV首页下来，Loser的直播间热度依然不减，开播提醒推送没两分钟，弹幕就热闹起来。
岁寒打开游戏客户端，登录的一瞬间，界面右下角弹出聊天框。
[LiYuan：爹你来了！]
岁寒：“……”
他懒得再纠正对方的称呼，直接回复：有事吗？
[LiYuan：柠檬TV老板收购LR战队的事，你知道吧。]
[Loser：知道，怎么了？]
[LiYuan：他们队里现在缺个强力上单，正好你回来了，我就向平台举报了你。]
[啊不，打错了，是举荐。]
[Loser：妈的。]
[LiYuan：？？？]
[Loser：打错了，我是说，好的。]
屏幕前，岁寒蹙起眉，指节无意识敲击着桌面。
他早上看过LR年初的比赛，他们首发上单实力确实不行，大约是在老牌强队里看饮水机的水平。
打开手机微信，他点进和袁平野的聊天记录。袁教练前天早上发消息过来，让他有意向回去打职业随时联系，看来LR战队早有换首发上单的打算。
最初的半年，岁寒在医生指导下换过两次药，后来又吃回最早那种，复诊时医生说他的状况已经趋近稳定，药量没有再增加。
一个人住久了，渐渐进入一种平静的状态，他很少再出现情绪爆发，但如果上场比赛，再次进入那种高压环境，恐怕还是会有隐患。
屏幕的光渐渐熄灭，在完全黯下去之前，忽然又亮起来，跳出一条来电显示。
是之前和岁寒签约的经理人。
他接起来：“你好。”
“喂，Age？我是柠檬TV的赵经理，你还记得我吗？”
“嗯，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平台的战队LR缺一个上单位置的选手，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顿了顿，赵经理又说“我原本也不想打扰你，但是BKC的李愿举荐了你、还有我们平台的老板也说很喜欢你，所以……”
“你们老板？”
“对。他说如果你有意向，明天下午四点前到总部面谈。”
岁寒保持沉默。
“等等我把地址发给你。”赵经理说“我们老板人很好的，你不用担心，他年纪和你差不多，也对电竞这块感兴趣。”
结束通话后，对方发来一条短信：林海路高新园区268号，柠檬TV总部六楼办公室。
电脑端，直播间弹幕飞速从上方刷过。
[主播人呢？怎么又不动了。]
[李愿就这么肯定这人是Age，这一口一个爹叫得，我都被他感动了。]
[可孝可孝。]
[要真是Age，我还挺希望看到他回来打比赛的。]
[+1，这届上单都不够骚，需要Age回来撑场面。]
岁寒垂眸点燃一支烟，抬头时看见李愿发来消息。
[LiYuan：爹你怎么看？LR这次阵容还蛮强的，要是再加个你，应该能进S赛？]
叼着烟，岁寒在聊天框敲字回复：这个爹也不清楚。
直播间弹幕变了风向，开始讨论LR战队的事。
[LR以前不就是支陪跑战队，改个名还真当自己要飞了。]
[他们老总真挺有钱的，花大价钱签了袁教练和那两个B，指不定能成黑马。]
[那两个B，哈哈哈哈哈草，盛开看了想骂人。]
[2B粉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岁寒随手把说“那两个B”的用户禁言了，又问李愿：你有空吗，solo一局。
[LiYuan：？？？]
[不要这样吧，我在直播啊。]
他扫一眼好友界面，看见李愿的状态栏显示在线，还没有开始游戏。
岁寒创建了房间，直接发过去一条邀请。
对方没有回应。
耐心地等了有一分钟，系统显示LiYuan加入房间。
[LiYuan：呜呜，他们又骂我是怂逼，非要我进来solo。]
[爹你下手轻点，给我留点面子啊。]
赵经理说的事，岁寒拿不定主意，拉李愿来solo，是想借这局的胜负来做决定。
赢了，他就去谈，输了，就不去。
游戏开始，两人操纵着同样的英雄在嚎哭深渊碰面。前三级，岁寒都和李愿和平发育，没有上去换血。
李愿有些膨胀，抓住一个好机会，操纵着锐雯两段Q突了上去。
岁寒没心思主动进攻，但反应仍是极快，在对方第三段击飞拍过来的一瞬间用E技能位移躲开，反手一套接平A，挂上引燃把人带走。
李愿：“……”
李愿：“爹我错了。”
-
第二天，岁寒睡过午觉起来，进浴室打理好翘起的银发，穿上白色防风夹克。考虑到眼镜螺丝有些松动，他在银色的细边上缀了一条眼镜链，戴好口罩出门。
半小时后，网约车停在高新园区门口。
路尽头，大厅一层的**玻璃门上贴着柠檬TV的标识。赵经理正好送人从大厅出来，看见岁寒，忙冲他招手：“Age，这边。”
岁寒眉眼微动，拉上口罩，迈步走过去。
测过体温，在保安处登记完，赵经理领他到电梯前：“到六楼，出电梯第一个门就是总裁办公室，你进去直接找老板谈就可以。”
“嗯。”
“叮。”电梯门开启。
岁寒走进去，按下六楼的按钮。
电梯左侧是一面镜墙。他摘下口罩，看见里面的人皮肤苍白、唇色极淡，眼下青黑的痕迹自带烟熏妆效果，离欧洲中世纪的吸血鬼只差一对尖牙。
久不出门，岁寒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在向黑暗种族转化，晒一会儿太阳就有些呼吸困难。
电梯到达楼层，门向两侧打开。
他走出两步，便看见赵经理所说的，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停在门前，礼貌地敲了两下，里面传出一道声音：“进来。”
有点耳熟。
岁寒微微挑眉，转动把手，推开门看过去。
黑色皮质办公椅上的人身形修长，穿着笔挺的浅蓝色西装，正手执钢笔在纸上签写什么东西。
作为赵经理口中的老板，这位总裁先生年轻得有点过分。
他抬起脸，桃花眼带着笑：“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岁寒：“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他退回去两步，关上了门。
看着面前厚重的漆木门，岁寒开始思考，为什么这位总裁先生长得和前天晚上睡自己家的小男生一模一样。
虽然气质有些细微变化，也只是因为换了身西装。
他把眼镜摘下来，呵一口气，擦干净后戴回去，再次推开门。
这次总算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总裁先生的办公桌上，镀金名片赫然写着两个字：顾朝。
朝朝。
岁寒：“……”
社会是真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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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顾朝说“我还有些文件要签。”
岁寒半垂下眼帘没有看他，仍是走到角落的沙发边，坐下来。
他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朝朝的头像看了看，又打开微博，搜索“顾朝”。
名片很快跳出来，粉丝数：3万。
顾朝的微博是在英国留学期间开通的。拇指下滑翻过一遍，岁寒发现他早期的微博内容除了日常生活动态，就是转发电竞比赛的相关微博。
而这些电竞比赛的相关微博中，有一半都提到了Age。
他抬眼瞥向办公桌。
钢笔在纸上沙沙划动，顾朝微微偏着头，侧脸沉静，模糊了五官未脱的稚气。他忽然抬头望过来，笑了一下：“要喝水吗？”
岁寒：“……不用。”
办公室的门“叩叩”响了两声。
于哥推门走进来：“顾总，餐厅那边打电话过来，跟您确认预约。”
“嗯。”顾朝没有抬头“让他们帮我预留一个包厢。”
好像明白了什么，于哥转头望向一侧沙发。看到岁寒，他明显懵了一下。
“你出去吧。”顾朝出声说“我有事要和他谈。”
于哥心说海景餐厅都提前预订好了，你怕是有个恋爱想和人家谈。但嘴上，还是给足了顾总面子：“好的，顾总，您二位慢聊。”
门合上，顾朝仍在签文件，轻声说：“这我助理。”
岁寒稍稍点了下头，继续翻看顾朝的微博。
-Age精彩击杀盘点。
-Age采访骚话合集。
-他为什么这么狂？带你走进**狂人Age的世界……
岁寒：“……”
浏览顾朝微博，间接等于翻他自己的黑历史。
“在看什么？”顾朝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工作，端着杯咖啡走过来。
岁寒立刻退出微博，锁上手机屏幕。
顾朝收回视线。
他在沙发一侧坐下来，抿了口咖啡，开口说：“你今天来，是为了战队的事吧。”
“嗯。”岁寒微微颌首。
他有心想问顾朝前天晚上为什么骗自己，但仔细一想，顾朝好像没说自己是谁，他也没有问。这样算来，顶多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顾朝拿一次性杯子倒了温水过来，岁寒接过说声“谢谢”，便握在手里。
他开口问：“你想换掉LR的首发上单，是吗？”
“嗯。”顾朝轻声说“我和袁队都找他谈过，他没有意见。”
岁寒双手手指交叉，搭在膝盖上：“但是，我的情况比较复杂，是一些身体因素，上场比赛可能会影响发挥。”
顾朝沉默片刻：“其实这件事我听袁教练提过，大概了解一些。”
“那你还请我过来？”
“不止是我。”顾朝说“袁教练，还有盛开、林语迭他们，都很希望你能来。”
“当然，是建立在你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还有你自己的意愿。”顾朝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Age，你还想回来比赛吗？”
“我……”哑了片刻，岁寒认真地点头“想，很想。”
“我知道了。既然你有这个意愿，可以先来LR基地试训，能适应就留下，不能就离开。这样可以吗？”
“我……”岁寒仍不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再考虑一下。”
“好。”顾朝站起身“那你考虑清楚了，微信联系我。”
“嗯。”岁寒喝光杯子里的水“那战队的事情谈完了，我走了？”
他站起身，整理压皱的夹克。
顾朝眼神闪烁了一下，朝他伸出手，又收回来：“你吃过晚饭了吗？”
“啊？”岁寒目光落在总裁先生腕上的深蓝色表盘“才下午四点。”
“那哥哥在这等一会儿。”顾朝弯起桃花眼说“我请你吃晚饭，作为前天晚上留宿的答谢。”
岁寒眉眼微动。他想了想，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行，我等你。”
这一等，等到了晚上六点。
柠檬TV总部楼层不多，但每层都很高，六楼的风景相当于普通居民楼十层以上。天色暗下来，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绯红的晚霞。
顾朝脱下西装外套，进隔间换掉了衬衫。
他出来时穿着一件白色连帽衫，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看起来更加像个干干净净的大男孩。
岁寒收回视线，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随顾朝出去。
坐电梯到B2层地下停车场，顾朝按下车钥匙的遥控开关，远处黑色的轿车车灯一闪，岁寒抬手遮眼睛，感觉自己被金钱的光辉闪到了。
“所以你前天，是开车过来的吗？”他拉开车门，打了个呵欠随口问。
顾朝打开车载空调和音乐：“没有，我那天是走路去的。”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岁寒有些昏昏欲睡，揉着眼睛，嗓音带了点倦意：“小骗子。”
那天明明说自己家很远，走路要两个小时。
顾朝转过头，笑得很甜：“对不起，哥哥。”
“吃饭的地方远吗？”
踩下油门，顾朝说：“不堵车大概半个小时。”
六点下班高峰期，不堵是不可能的。岁寒阖上眼帘：“那我睡一会，到了你再叫我。”
“好。”
睁眼时，岁寒发现自己在餐厅包厢的沙发里，身上还盖着一条绒毯。
他茫然地坐起身：“顾朝？”
站在包厢门口的侍者说：“您醒了，菜还没上，顾先生说可以让您再睡一会。”
岁寒瞧住他：“几点了？我怎么到这来的？”
“回先生，现在是北京时间晚八点整。”侍者顿了顿说“顾先生把您抱上来的。”
岁寒：“……”
“你再说一遍？”
侍者以为他没听明白，抬手做了个公主抱的姿势：“就这样，抱上来的。”
“……淦。”
侍者恭敬地侧耳：“先生您说什么？”
岁寒：“……可恶。”
“您放心，先生，顾总走的是贵宾通道，没有其他人看见。”
问题不是这个好吗？
包厢门打开，顾朝走进来，看见岁寒面色不虞，他有些莫名：“我刚出去接个电话，怎么了？”
侍者识趣地退出去，将门带上。
掀开绒毯，岁寒浑身血液温度骤降。他稍微冷静下来，摇了摇头。
顾朝抬手关掉电灯，包厢里瞬间暗下来，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他走到近前，轻声问：“哥哥，你带打火机了吗？”
在口袋摸索片刻，岁寒掏出打火机，递过去给他。接触的瞬间，两人手指摩擦出细微电流。
顾朝倾身到桌面点燃了白蜡烛，晚风从窗外涌进来，拂动淡蓝色的纱帘。
岁寒张嘴又闭嘴，闭嘴又张嘴，最后说：“你请人吃饭都这样？”
“哥哥不喜欢？”
“就，感觉有点奇怪。”
顾朝笑起来，眼睛的形状被烛光映得很漂亮，像一瓣绽开的桃花。
门响了两声，侍者走进来，把摆盘精致，分量极少的餐点放在地中海风格的桌布上，鞠过一躬，又退出去。
岁寒用银制的餐叉从凯撒沙拉里叉起一块烤面包丁，抬眼时看见顾朝偏头望着窗外，侧脸安静漂亮。
窗外传来海浪拍打细沙的声音，这样朦胧的烛光下，眼睛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迷人。
回过神，他移开视线，专心对付圆盘里的沙拉。
顾朝忽然问：“你没有在谈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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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岁寒险些被噎到，端起杯子喝一口柠檬水，才回答：“没有。”
“那就好，我也没有。”
顾朝笑起来，眉眼带有一种舒展的愉悦。
晚饭后，他开车送岁寒回家。
目送岁寒进门换了拖鞋，顾朝才轻声说：“那我回去了，你考虑好发微信给我。”
“嗯，好。”
岁寒合上门，就进屋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才进浴室烧热水洗澡。
洗脱一身疲惫，他稍微精神了些，把抱枕垫高，靠在床头。五分钟前顾朝刚刚发来消息：我到家刚洗完澡，你在干嘛？
岁寒慢吞吞地打字：我也刚洗完。
大约是察觉到他的疲惫，顾朝问：要睡了吗？
[Loser：还没有。]
两秒后，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
岁寒懵了一下，接起来，才拉开床头抽屉拿耳机线。
手机里传出顾朝干干净净，带笑的声音：“哥哥好像很累。”
“有点。”岁寒边戴耳机边问“怎么了？突然打过来。”
“没事啊。”顾朝说“就是想听你的声音。”
岁寒正好在翻顾朝的微博。
那些关于他的动态字里行间，能读出毫不掩饰的喜欢。
而耳机那头，顾朝浅浅的呼吸声仿佛就吐在耳畔。
他退出微博，揉了揉眉心说：“我要睡了。”
“啊。”顾朝轻声说“好，那晚安。”
岁寒拔掉耳机，按灭台灯躺进被窝里。他掀起被子盖住脸，过了大约两分钟，没有睡着，感觉有点闷，又探头出来。
黑暗中，手机仍亮着淡淡的微光，显示微信通话中。
岁寒有点懵，出声问：“怎么还没挂？”
那边笑一下，声音极轻：“在等哥哥跟我说晚安。”
岁寒：“……”
“晚安。”
-
一周后，LR战队基地。
袁平野一大早被老板电话Call醒，在基地门口等新来的队员。
老实说，作为老牌教练，LPL上单袁平野基本都认识，除了个别呆在强队里不可能转会的，其他实力都一般，他没有抱什么期待。
十分钟后，一个银灰头发、黑口罩，穿着衬衫和灰色毛线衣，身形瘦削的男生拖着行李箱走来。
袁平野不记得有这么个选手，茫然地注视着他走到近前。
新来的队员摘下口罩：“袁队。”
袁平野：……
？
！
“Age？？”
“是我。”岁寒轻声说。
袁平野眼睛发直，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拔腿就跑。
岁寒有点茫然，顾自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基地大门。
三分钟后，楼上一间房门打开，袁平野拖着两个睡眼惺忪的男生出来：“都给我醒醒，Age回来了。”
盛开和林语迭同时一个激灵，清醒了：“Age？哪呢？”
岁寒抬起头，便见到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下来。
林语迭相貌清秀，个子很小，跑起来却贼快，一下就扑到岁寒身上：“岁岁，我想死你了。”
岁寒：“……”
盛开是个高鼻深目的帅哥，曾被誉为电竞男模队的颜值担当。见林语迭已经扑到岁寒身上，他放慢了脚步走过来，把人拎开：“行了你，Age现在这么瘦，可经不起你扑腾。”
仔细打量岁寒片刻，盛开皱起眉：“草，你怎么变这么帅了？”
刚听袁队说Age回来，林语迭过于激动，加上刚睡醒两眼发黑，人都没看清楚就扑过来了，这会儿仔细一瞧，才发现岁寒染了银灰色的头发：“我日，好几把炫酷。”
岁寒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跳出一通微信电话，来电人：顾朝。
他按下接通：“什么事？”
顾朝问：“到基地了吗？我现在过去，等我五分钟。”
“好。”岁寒说“我在门口等你。”
挂断电话后，袁平野问他：“楼上还有两间空房，你要不要先上去看看？”
“不了。”岁寒摇摇头说“顾朝要来，我在这等他。”
“……顾总？”袁平野一愣“他来做什么？”
岁寒摇头：“不知道。”
“啊。”林语迭出声说“是那个，特年轻，还长得特好看的，给我们发工资的老板？”
袁平野斜眼睨他：“顾总就要过来了，你们赶紧给我去洗把脸，别在这迷迷瞪瞪的。”
“好的，袁队。”盛开拎起林语迭，转身走向盥洗室。
门口只剩下两个人，袁平野看看岁寒，犹豫着说：“之前顾总找我过去，问了一些你的事情。”
“嗯，我知道。”
“他很欣赏你。”袁平野说。
低下头，岁寒盯着帆布鞋的鞋带：“嗯，我也知道。”
袁平野看他表情，感觉岁寒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没再说。
没多久，身后的大门被推开。
袁平野迎上去：“顾总。”
顾朝穿着白衬衫，下摆收进牛仔裤里，身姿修长挺拔。他笑着跟袁平野打过招呼，走到岁寒身边：“早上好。”
“早上好。”
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顾朝往楼梯走，边问：“你还没看房间吗？”
“在等你，还没去看。”岁寒手空了，只好**口袋。
身后，袁平野看着老板无比自然地帮忙拎行李箱上楼，搓了搓手。
看来顾总是真的很重视Age，倒显得他们怠慢了。
他有些无所适从，快步走到前面领路，带两人到二楼尽头空置的两间房门口。
“这两间都没人住。”袁平野拿钥匙打开其中一间的门“这间更宽敞一些，采光也不错，有独立的浴室。”
“另外那间小一点，没有浴室，其他都差不多。”
岁寒说：“那就这间吧。”
顾朝把行李箱拎进去，放在墙边，问袁平野：“隔壁也没人住是吗？”
“对，他们都住楼梯另一边。”
“那我明天搬过来。”顾朝说。
反应了足有十秒，袁平野不确定地问：“您是说，要搬到基地来住？”
“嗯，我家最近装修，搬到这住一阵。”
袁平野：“……”
顾朝毕竟是老板，老板要来基地住，他们不可能不同意。但他还是说：“顾总，您搬到这来，我怕队员们压力会很大。”
“我白天要去公司，很少在基地。”顾朝说。
袁平野张了张嘴：“……好吧。”
“那晚点我叫他们，把那间收拾一下。”
LR其他队员整理好了仪容，穿着队服，沿楼梯走上来。
尽管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他们还是整齐地在楼道边站成一排，礼貌地问好：“顾总。”
唯独岁寒手插口袋，半坐在行李箱上，并不care身边的老板。
林语迭在顾朝看不见的角落朝他挤眉弄眼，岁寒打了个呵欠。
顾朝立刻注意到，问他：“昨晚没睡好？”
“嗯。”
“那快去补一觉。”顾朝轻轻把他往床边推了一下，转过身“你们跟我到楼下来，我有些事要说。”
林语迭在队伍里举起了手：“顾总，我昨晚也没睡好。”
盛开立刻跟上：“我也是。”
辅助陶默和ADC秦风对视一眼，跟着往那边凑了凑。
顾朝偏了偏头，笑得和煦：“要不然你们闭着眼睛听我说？”
“……”
他身后，岁寒默默合上了门，把四人艳羡的目光隔绝在外。
半小时后，顾朝离开基地，队员们回房间呼呼大睡。一觉睡到下午，又被袁队拎去打扫房间。
林语迭拿抹布抹着地板，很是费解：“岁岁不是住隔壁吗，打扫这间干嘛？”
袁平野：“顾总也要搬过来，住这间。”
林语迭&盛开&陶默&秦风：“什么？？？”
-
第二天傍晚，顾朝带着助理于哥到基地，把行李搬上楼。
收拾好东西，LR队员也刚刚结束训练，到大厅吃晚饭。
因为顾朝的到来，基地里的伙食都变得格外高级，这一顿作为庆祝，甚至有波士顿龙虾、法式焗蜗牛这类平日难得吃到的珍馐。
队员们心情复杂，边大快朵颐，边为今后与老板同吃同住的日子发愁。
岁寒动过两筷子，便说吃饱了，起身回楼上休息。
其他人都很是理解，看向他的目光饱含同情——住在与老板一墙之隔的地方，谁还吃得下饭。
回到楼上，岁寒往床上一倒，掀起被子盖住脸。
今天进行回归的适应性训练，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力不如从前。走位、补刀这些基础的练习是非常枯燥的，连续六个小时下来，离开了训练室，他只想睡觉。
“咚咚。”
房门响了两声，外面传来林语迭的声音：“岁岁，你怎么样”
“嗯？”岁寒有气无力地应声。
“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门被推开，林语迭走进来：“唉，刚搬来就住在老板隔壁，太惨了。”
他想了想说：“你要实在觉得压力山大，我可以跟你换个房间。”
岁寒睁眼看他：“这么好？”
“当然了。”林语迭拍拍胸脯“天塌下来都有我给你顶着。”
岁寒扯了扯唇角，笑：“天要真塌了，也是先砸到盛开头上。”
林语迭不服气，还没张嘴，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
“估计是盛开来了。”他说着，转身去开门，看清楼道那边走来的人，脸色一僵，又立刻关上门“**，是顾总。”
脚步声走进隔壁房间。
林语迭松了口气。
没半分钟，房门又被敲响。
“谁啊？”
他不耐烦地走过去开门：“……顾总，哈哈，晚上好啊。”
“晚上好。”顾朝笑了笑，抱着浴巾和衣服进来。
他反手关上门：“我那间没有浴室，来借这间的用。”
“啊……好，您用吧，别客气。”
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林语迭跑到床头，小声问岁寒：“隔壁那间没浴室，那以后他不是每晚都要来这洗澡？”
“嗯。”岁寒懒懒地应一声，抬起眼皮看他“你不是要跟我换么，明天早上……”
“不了不了不了。”林语迭赶紧摆手“当我没说。”
“老板每天来房间里洗澡，这谁受得了？何况我们老板还……”
“还什么？”
“还特好看，肩宽腿长，比盛开强多了。”林语迭接着说“你想啊，这样一个大帅哥每晚在你房间的浴室里洗澡，而且还是我们老板，上下级的禁欲关系，简直了。”
岁寒：“哦。”
“一看你这人就没有情趣……”
林语迭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讲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才戛然而止。
里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门打开，顾朝拿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他身上带着沐浴露干净的香味，杏金的碎发微湿，眼神湿漉漉地朝这头望过来。
岁寒垂着眼皮，没有对上视线。
顾朝说：“你们别聊太晚，早点休息。”
便拿着换下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林语迭一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身材，绝了……欸等等，顾总身上的长袖T恤怎么有点眼熟啊？”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看向岁寒“我想起来了，很像你以前常穿的那件。”
岁寒淡淡地说：“就是我穿过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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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林语迭：“？？？”
“你说啥？”
“前些天晚上下雨，顾朝没带伞，在我家里过夜。”顿了顿，岁寒接着说“他衣服没干，就穿走了我的。”
“哦……”林语迭恍然地点头，随后蹙起眉“不是，顾总没带伞，为什么会跑到你家去啊？”
“这个嘛。”岁寒眸光微动“我也挺想知道的。”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我困了。”
林语迭打消继续刨根问底的念头，起身说：“那你赶紧休息，我走了。”
“嗯。”懒倦地应一声，岁寒翻身滚进床里。
林语迭替他关了灯，轻轻带上门，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
翌日早晨，岁寒惯例醒得很早。
推开窗，停在窗棂上的麻雀扑啦啦扇开翅膀，飞上了不远处的电线杆。
他伸个懒腰，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进浴室洗漱。
叼着牙刷，抬眼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他摸了摸下巴，感觉胡茬有些扎手。
生病带来的食欲减退间歇导致他体重骤降，五官浮出水面，乍一看是颜值飙升，但岁寒自己并不喜欢。
他现在的眼神里透出一股阴郁，两天不刮胡子，就显得整个人很颓废。
抹好剃须膏，刚动手，房门响了。
一走神，岁寒不小心把下巴刮破，血珠渗出来。
他拿来毛巾沾湿捂在伤口，才走过去打开门。
顾朝进来时还揉着眼睛，看见岁寒手里毛巾上的血，一下精神了。
看见伤口的位置，他立刻明白过来，耷下睫毛，又是一个十分无辜的表情，刚睡醒的嗓音很软：“对不起，哥哥。”
“你来借浴室是么？”岁寒问。
“嗯，我不知道你在刮胡子。”顾朝凑过来，拇指抚上他下巴“我看看，破得严不严重。”
岁寒本能地躲，可顾朝手劲很稳，没躲掉。指腹摩挲过伤口，疼得他“嘶”一声，眉头微微蹙起。
顾朝松开手：“我去拿个创可贴。”
他回隔壁房间，岁寒走进浴室里，把脸上的泡沫和血洗干净。
一抬头，镜子里的顾朝就在身后，靠得很近，像是一个从后面抱上来的姿势。
岁寒转过身，额头蹭到了他下巴，顾朝又靠近一点，几乎把他压到洗手池边上：“别动。”
垂下眼皮，他只能看见对方修长的手指撕开创可贴，仔细贴在自己下颌伤口上。
贴好了，又捏住他下巴端详片刻，才退开：“好啦。”
“嗯。”岁寒侧过身，从顾朝和洗手池间的夹缝钻出去“你用浴室吧。”
“哥哥要下楼了？”
“嗯。”
基地里有专人负责做饭，厨房里食材调料应有尽有，冰箱也囤了很多速食，还有饮料、雪糕之类。
想了想，顾朝说：“我想吃上回的三明治。”
岁寒脚步一顿，“我又不是厨房阿姨。”
他转回头，看见顾朝的长睫毛又垂下来，好像吃不到三明治很委屈一样。
“……好吧。”
二十分钟后，顾朝换好衬衫下楼，在一楼餐桌上看见了一盘刚做好的三明治，仔细切成了一口就能吃掉的大小。
“谢谢哥哥！”他叼着三明治跑进厨房，把正收拾边角料的岁寒扑在冰箱上。
热情程度让后者不禁怀疑如果顾朝嘴里没有叼着三明治，很可能会亲自己一口。
岁寒隐约能嗅到顾朝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作为老牌男士香水，这种气味实在太能勾起人的荷尔蒙，产生短暂的愉悦。
袁平野打着呵欠路过餐厅，正看见桌上摆着一盘新鲜的三明治。他随手拿起一块，往嘴里塞：“这谁做的，味道还挺不错……”
顾朝听见，立刻放开岁寒，快步走出去。
袁平野看见他，脸上放松的表情绷紧一瞬，又放松：“顾总，早上好。”
“早上好。”顾朝拉开椅子坐下，把三明治整盘拖到自己面前“这是给我做的。”
袁平野刚看见岁寒在厨房里，愣了一下：“啊这……”
岁寒若无其事收拾好厨具：“袁队，你也起这么早。”
袁平野走进厨房，回头看看顾朝，又转回来，压低声音问：“我怎么感觉，顾总有点不高兴。”
“有吗？”岁寒笑“你哪惹到他了？”
“没有吧。”
不就吃了他一块三明治？
悄悄话没说两句，顾朝又走进来，袁平野立刻噤声。
顾朝从橱柜里找出保鲜袋，把三明治打包好，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先去公司了。”
袁平野忙说：“路上小心。”
“好。”顾朝望向厨房里。
岁寒正把抹布挂到挂钩上，没察觉。袁平野忙用手肘碰他，小声提醒：“顾总在看你。”
“啊？”他这才回头“路上小心。”
顾朝弯弯眼睛：“好~”
袁平野：“……”
等顾朝离开基地，只剩两个人坐在餐桌旁。袁平野没忍住问：“Age，你觉不觉得，顾总和你说话的语气有点不一样？”
岁寒抬眼看看袁队，又垂下眼帘：“嗯，可能因为他是我的迷弟吧。”
袁平野想了想说：“Age，顾总欣赏你是好事，但你也别太……”
他一时词穷，没“太”出个所以然。
“我明白。”岁寒说“我没膨胀。”
“倒也不是说膨胀。”袁平野实在形容不出来，急得抓耳挠腮。
“好了袁队。”岁寒打断他“说正事。”
“这届LPL的春季赛时间公布了吗？”
“啊对。”袁平野想起来“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这次春季赛开幕式是1月14号，之后的赛程安排还没定下来。”
“出战成员名单截止到什么时候？”
俱乐部出战的成员名单，包括首发队员、替补，都是开赛前就提交给主办方确定下来的，不能临时更换。
“就这两天了。”袁平野说。
岁寒皱一下眉：“昨天适应性训练，我感觉不太好。”
如果填报了他的名字，开赛后却无法上场，等于白白浪费一个替补位置。
“没关系。”袁队拍了拍他肩膀，说“别有压力，赛前你尽量把状态调整好，这次首发还是原来的上单孙正，你先作为替补位，看情况上场。”
“嗯。”岁寒应一声，低下头吃早餐。
-
经过昨天的适应，岁寒状态稍微好了一些，加训到七个小时，才结束训练，回自己房间。
晚饭他在训练室泡泡面将就解决过了，也没下楼去吃，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短暂地休息过一觉起来，床头时钟已指向晚上九点。
洗澡时，岁寒隐约听见外面有敲门声，猜到是顾朝回来了，又要来借自己房间的浴室用。
他快速洗好，三两下擦干了身子，换好衣服出去开门。
顾朝站在门外，一手抱着衣服和浴巾，一手提着麦当劳纸袋：“我听他们说你晚饭没下去吃，带了汉堡回来。”
“谢谢。”伸手接过，岁寒侧过身让他进来“你要洗澡是吗？我刚洗完，热水可能还得等一会。”
“好。”
顾朝把衣服和浴巾挂到浴室，出来坐进床边的小沙发里。
他把抱枕垫到背后，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打开手机，边问：“哥哥，你玩手游吗？”
岁寒正吹头发，隐约听见他说话，关了吹风机问：“什么？”
“手游。”顾朝重复一遍“你玩手游吗？比如王者荣耀，吃鸡之类的。”
“不怎么玩。”
“好吧。”顾朝盘腿占据了整个单人沙发“那我自己开了。”
吹完头发，岁寒把电吹风收好，走到他旁边瞄一眼。
屏幕上，顾朝操纵的是一个女英雄，战绩0/4/0。
岁寒：“……”
朝朝，是真的菜。
又是一波团战，顾朝手指疾点，一顿无效操作把自己送回复活点。
岁寒冷眼旁观，没忍住“嗤”一声笑出来。
顾朝缩进沙发里，为自己辩解：“被哥哥看着，我紧张。”
“我不看你不也死了四次？”
顾朝：QAQ
岁寒想了想说：“我帮你玩一局？”
“好啊好啊。”顾朝立刻给他让出位置，把手机递过去。
单人小沙发上挤了两个大男人，显得格外拥挤。
接手游戏没出三分钟，岁寒就靠走位和灵活的操作秀死了对面两个人。
“哇，哥哥好厉害。”
岁寒看一眼右上角2/5/0的战绩，笑：“接下来我将一次不死并且超神。”
他说到做到，不出十分钟，又杀了四个人，离超神只差一个人头。
“哥哥太棒了！”顾朝凑过来，在岁寒脸侧“吧唧”亲了一口。
屏幕上的英雄一个走位失误，被敌方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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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
转过头，岁寒看见顾朝眨了眨眼，表情十分无辜。
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微微发热，有点痒。抑制住抬手去摸的冲动，他又低下头，盯着屏幕。
角色复活倒计时还有二十秒，点开商店界面，岁寒开始研究出什么装备。
“连杀断了，怎么办？”顾朝贴在他耳边问。
岁寒头也不抬，说：“那就再杀一遍。”
浴室热水器的加热显示灯已经熄灭，顾朝站起身：“那我先去洗澡。”
“好。”
等他洗好出来，游戏已经结束。
结算界面的战绩十八杀六死，旁边有超神、杀人数最多、打钱最多的标识。
“谢谢哥哥。”顾朝坐下来，岁寒往旁边挪了点，腾出空位。
他打开麦当劳的纸袋，炸鸡的香气弥漫出来。把吸管插进冰镇的可乐里，刚喝一口，就听顾朝又问：“今天训练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打开汉堡的纸盒，岁寒说：“还可以，今天比昨天好一点，加训了一个小时。”
面包还有一点温度，鸡肉鲜嫩多汁，夹着生菜、沙拉酱混合的酸甜味道，他吃了几口，又说：“但恢复不到巅峰状态，以前我们平均每天训练14个小时。”
十四个小时，刨开睡眠时间，基本除了日常起居就是在训练、复盘、打rank。因为这种可怕的强度，大部分职业选手都有不同程度的腰伤、手伤，脊椎的问题，岁寒也不例外。
退役一年，他身上这些伤倒是没有复发，但更可怕的是抑郁症带来的精力丧失。
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他连续两三天躺在床上。对外界的一切失去兴趣，只靠着本能的求生意志勉强吃些东西，维系身体的机能。
现在病情趋于稳定，但仍不能和健康的时候比，非常容易疲惫，训练七个小时已经接近了极限。
听他说完这些，顾朝若有所思，片刻后出声问：“哥哥，你今天有去锻炼吗？”
见岁寒略茫然地看着自己，顾朝说：“职业选手的伤病是普遍问题，现在各大战队的管理已经开始覆盖到健身方面了。”
而LR，因为有一个贼有钱，又重视选手健康问题的老板，在基地内拥有自己独立的健身房。
约好下回一起去锻炼，顾朝便起身离开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他轻声说：“哥哥晚安。”
“晚安。”
第二天早晨醒来，手机显示有未读微信消息。岁寒揉了揉眼睛，看清是林语迭，凌晨两点发来的。
除了他自己每天早醒，还有要去公司的顾朝，基地内其他人作息都很不规律，有时候凌晨四五点才睡，这会儿林语迭说不准才刚刚睡觉。
不知道他发的是什么，岁寒先起床洗漱。
直到离开房间下楼，顾朝都还没过来借浴室用。
他边下楼梯边解锁手机，点开微信的聊天界面。
[林蝴蝶：绝了。]
岁寒挑了下眉，接着往下看。
[林蝴蝶：我们原来那个首发上单孙正你知道吧，我和盛开刚来LR他就排挤我们，打个训练赛阴阳怪气的，自己菜就算了，还非说是因为我不去抓，说我住在中路。]
[卧槽，天地良心，盛开中路自己完全能Carry，我都没管过他好吗？]
[前期我去他那抓了三次他都起不来，这特么怪我？]
满屏吐槽，岁寒有点想笑，拇指拉着聊天记录往下滑。
[林蝴蝶：你来之前，袁队和顾总都找他谈过话，当时说的可好听，什么服从战队管理层的安排，愿意当替补。]
[结果刚听说你搬到宿舍来，他就憋不住了。]
[估计是从袁队那里听说顾总对你不一般，刚刚我们吃夜宵的时候，他就在那说什么新来的有后台，老板罩着，训练赛都没打就能上首发名单。]
[气死我了，虽然袁队是有让你打首发的打算，但报上去的名额里面还是填的替补，不知道他在酸什么。]
后边巴拉巴拉一大串，都是对孙正的吐槽，岁寒一目十行看完，锁上了屏幕，进厨房看冰箱里还剩什么食材。
来之前他就猜到原本的上单心里肯定不服气，只不过不敢在袁队和顾朝面前发作罢了，因此看见林语迭说的这些，心里并没什么波动，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给顾朝做一份三明治。
吐司、培根、鸡蛋、生菜……
岁寒一样样把食材拿到流理台上，刚合上冰箱门，便听有脚步声经过厨房门口。
听说一楼的宿舍马桶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估计是哪个出来用大厅的公共厕所。
转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他将视线收回，开始处理食材。
刚把培根和蛋煎好放进盘子，安静的大厅传来马桶抽水声，紧接着就是开门、脚步走出的声音。
岁寒分了个神，心想这人上完厕所难道不洗手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经过厨房时，闻到油烟、煎培根和鸡蛋的香味，那人停下脚步，转头看见了他。
“你……”那人似乎想问他是谁，又想起这两天基地来了个新人，便闭上嘴，片刻后出声问“你是那个新上单？”
“嗯。”岁寒正把生菜叶往面包上夹，应了一声，又觉得有些冷淡，于是主动问“你是青训生？”
那人蹙起眉，攥住了拳头：“你才他妈的是青训生。”
岁寒懵了下，看看他表情扭曲的脸，想起来了。顾朝给自己看的那场比赛中，摄像镜头切到的上单选手就长这样。
想了想，岁寒说：“哦，你是被我替掉那个。”
他这话听起来有点讽刺，对方立刻被戳中痛点，拳头捏得“咯吱”响，两步走上来：“你有什么可嘚瑟的，还不是靠……切，到时候比赛拉跨，被那两个B的粉丝追着骂，你就知道哭了。”
岁寒猜，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应该是：“还不是靠顾总走后门。”
事实上，在谈签约时顾朝的态度是公事公办的，并没有因为喜欢Age就给他开高工资或者特别优待，白纸黑字的合同，完全符合法律程序，没有任何不正当操作。
他扯了扯唇角，淡声说：“要不是你太废物，他们至于到处找新上单？”
“你说什么？”
对方的脸色渐渐涨红，拳头紧攥，看上去随时可能挥过来。
就在这时，大厅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很急。
大约是赶着去公司，顾朝边走边整理衬衫袖子，匆匆看一眼腕表，抬眼看见岁寒在厨房里，便走进来。
他似乎想喊“哥哥”，但看到还有旁人在，又咽了回去，出声问：“孙正，你在这做什么？”
听见顾朝的声音，孙正浑身一僵，脸上的怒色尽退，转过头，勉强挂上微笑：“顾总早。”
“我出来上厕所，这不正看见他在这做早饭，就进来瞧瞧……”
边说，孙正边转头看向流理台。目光落在刚做好的三明治上，他眼里闪过点恶作剧的意味，突然伸手去抓。
岁寒的脸黑了下来：“放下。”
孙正一愣，把三明治又放回去，小声说：“我就拿来看看，又没要吃你的，至于这么小气。”
岁寒挑眉问：“你上完厕所是不是没洗手？”
“啊……”孙正摸了摸后脑勺“我给忘了。”
“算了。”
岁寒拿起盘子，直接整盘倒进垃圾桶。
成功恶心到对方，孙正心里正暗爽，忽然听见身后顾总的声音：“我的三明治。”
声音里饱含失落、委屈，还有一点恼怒。
他后背一凉，转过头，便见顾总沉着脸盯住自己，冷声说：“孙正。”
“顾、顾总，这……”孙正急得快冒汗。
“你上厕所为什么不洗手？”
顾朝的语气出奇严厉，岁寒听着却只觉得奶凶奶凶的，惹得他很想笑。
顾朝走到垃圾桶前，看着里面三明治的尸体。
孙正在后边连声道歉：“对不起顾总，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您重新做一份……”
顾朝：“闭嘴。”
孙正吓得噤声，冷汗直冒。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顾朝宽阔笔直的后背，并看不到老板在新来的上单面前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真人版QAQ表情。
岁寒懒得再重新做一份，转身打开冰箱门，从里面取出一块冷藏芝士蛋糕：“你不赶时间么？这个带去路上吃吧。”
顾朝接过手里，转回头，见孙正还站在原地惶恐不定地瞧着自己，冷声问：“你还在这做什么？”
“顾总，我……”孙正紧张地揉搓衣摆，想解释又怕弄巧成拙，最后皱起眉说“那、那我先回去了。”
走到厨房门口，他还小心翼翼地回头望一眼，看见顾朝仍冷脸注视着自己，吓得赶紧快步走了。
岁寒淡声一笑：“你还挺凶。”
“有吗？”顾朝眨眨眼，忽然偏过头，往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趁岁寒还没反应过来，顾朝撩起袖管看一眼时间：“我得走了，晚上见，哥哥。”
便快步溜出了厨房。
岁寒：“……”
他抬手摸脸上微微发热的地方，眼帘垂下来。
就像养了一只可爱的犬科动物，喂食过后，主人被舔了一口的感觉。
并不轻浮，也不让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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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最初独居的时候，岁寒曾想过养一只金毛犬，后来放弃了这个念头。
养狗并不只意味着多了一个忠诚的护卫，还要为这个小生命担起责任。而他尚且顾不好自己，也没信心成为合格的主人，不如继续孑然一身。
“岁岁，你一个人在那发什么呆呢？”
岁寒回过神。
见到林语迭走进来，他有点奇怪，出声问：“你昨天两点给我发消息，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困死我了。”林语迭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袁队刚刚打电话过来，叫我们十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要说春季赛的事。”
十分钟后，会议室。
见人都到齐，袁平野打开电脑，降下身后的投影屏。
“这次LPL春季赛赛程共十周，1月14日开幕式后，每天下午17：00和19:00分别进行两场比赛的直播……”
大致介绍过本次比赛的赛制，赛程安排，袁平野接着说：“我也不多废话了，今天下午三点有一场和DCL的训练赛，你们到时候多磨合磨合。”
顿了顿，他将目光投向岁寒：“适应得怎么样了？今天下午跟他们一起打训练赛，没问题吧。”
岁寒微微颌首。
“你这两天都自己一个人练习？”队里的辅助陶默轻声说“没怎么见到你。”
“嗯。”
岁寒的作息和他们岔开，训练时吃饭都是自己随便对付，训练完就回房间睡觉。因此从刚搬来那天聚餐之后，除开整天上门的林语迭，其他人几乎见不着岁寒的影子，更别说搭话了。
马上要一起打训练赛，还不知道新队友的名字，陶默有点尴尬地出声问：“我好像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岁寒。”慢倦的嗓音在一片安静中格外清晰。
“哦。”陶默点点头“挺好听的……”
他忽然蹙起眉：“等一下，你说你叫什么？”
虽然也不是没出现过职业选手撞名字的情况，可岁这个姓氏，撞上的概率不大。
没等岁寒回答，陶默又马上问：“你选手ID，不会叫Age吧？”
“已经改了。”岁寒淡声说“从前叫那个。”
秦风原本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听到这猛地睁开了眼。
孙正也皱起眉，难以置信地瞧过来。
职业选手的巅峰期很短，没有人能永远称王，但只要是爬到过那个高度的，都会被人铭记。曾经的冠军战队上单Age，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年岁寒外貌变化很大，但如果代入原本Age的五官仔细看，就会发现确实是一个人。
会议室一时陷入奇异的沉默。
被陶默和秦风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岁寒感觉有些不自在，站起身，对袁教练说：“我出去抽根烟。”
“去吧。”
得到允许，他离开会议室，摸出烟盒抽一根叼在嘴里，火焰点上烟头的一瞬间，又突然不想抽了。
掏了掏口袋，岁寒把烟塞回去，走下楼梯。
十分钟后，他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重新推开会议室的门。众人注目中，岁寒半垂着眼走回去，拉开椅子坐下。
袁平野这会儿已经讲到春季赛第一周的赛程。
“本次春季赛共有十六支战队参加，我们的首场比赛在第三天下午17：00，对上的是NMP。”
说到这，他看了岁寒一眼，眼神里有些难以形容的复杂。
岁寒察觉到，出声问：“怎么了？”
沉默片刻，袁平野收回视线，轻声说：“这个……晚些时候我再单独跟你说吧。”
-
与此同时，柠檬TV总部六楼办公室。
顾朝早上起得有些晚，赶过来已经堆了大批文件要处理。他签完一叠，停下来给自己沏了杯咖啡，坐在角落沙发上，拆开芝士蛋糕的包装盒。
门没关，于哥径直走进来：“顾总。”
“嗯？”顾朝应一声，没有抬头，拿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
“你上回让我查的人，有消息了。”
于哥把手里的名单递到顾朝面前，顾朝接过，粗略瞥一眼：“这是各战队填报的LPL春季赛名单？”
“嗯，您仔细看看NMP战队的成员。”
修长漂亮的手指沿纸面划过，停在最后那个名字上：“替补，尤昊。”
顾朝表情没变，睫毛垂下来，指尖用力刮过那两个字，留下一道划痕：“你查清楚了，是我要找的那个？”
“嗯。”于哥说“拿到这份名单后，我就派人去调查过了，是他没错。”
“他还敢出来打比赛？”
“这人是个老赖，除了Age，还从其他渠道借过不少钱。他消失后混迹各大酒吧赌场，估计才半年功夫，就把借来的钱挥霍光了。”顿了顿，于哥接着说“他也没别的本事，又眼高手低，换过几份工作，最后还是回来打职业。”
“大概是看Age已经人间蒸发一年，原来的战队成员也一拍两散，各自签了新的俱乐部，以为没人会找他麻烦了。”
顾朝把名单往桌面上一扔，低头接着吃芝士蛋糕：“NMP签人之前没有调查过背景？这种人他们也签。”
“顾总，尤昊能从Age手里借走那么多钱，说明这个人为人处事，至少表面上是很周到的。听说他混迹酒吧还骗了好几个姑娘，心甘情愿替他花钱。至于背调，尤昊借贷款用的好像是别人的身份证，自己账户上的信贷记录没有问题。”
“而且他在NMP有熟人，想进俱乐部当个替补并不难。”
顾朝弯了下桃花眼，眼底沉静得像一汪死水：“他有这些人脉干点什么不好，偏要回来找死。”
于哥本能往旁边退了半步：“这……我就不知道了。”
老实说，这个尤昊被顾总盯上，就算不在LPL赛场露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他回来可能死的更惨而已。
尤昊肯定还不知道，Age回来了。
会议结束后，袁平野把岁寒单独留在会议室。
其他人陆续离开，他关上门，拉开了岁寒身旁的椅子坐。
“袁队。”岁寒轻轻咬一下嘴里的糖果“你留我下来，是要说什么？”
袁平野眉头紧锁，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抬头看了岁寒一眼，又垂下视线。
“什么事啊？“岁寒笑“袁队，你搞这么严肃，我都有点怕了。”
“我们第一场比赛对阵NMP战队，所以我今天特地去看过了他们的参赛成员名单。”袁平野深吸口气，接着说“上面有尤昊的名字。”
“……”
他抬起头，注意着岁寒的表情：“Age，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开赛在即，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冲动违反赛方的规则。”
赛期内，俱乐部的选手私下斗殴是严重违纪的，一旦被查实，不仅选手本人被判处终身禁赛，还会连累整个战队失去本次联赛的资格。
袁平野接着说：“不知道尤昊是怎么混进NMP的，不过我已经把他的事情上报给赛方，过段时间就会有处理结果……”
岁寒打断了他：“他打什么位置？”
袁平野怔了怔，说：“替补，不出意外应该是替上单位。”
“知道了。我把他们上路杀穿，至于尤昊的事，等比赛结束再说。”
“Age，你……”袁平野仍不放心。
岁寒叼着糖棍笑：“袁队，你放心好了，我是要上颁奖台的，不会跟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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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下午三点整，LR和DCL双方的队员准时进入自定义房间。
DCL是LPL的老牌强队，也是本次联赛备受瞩目的种子战队，他们的教练和袁平野交情不浅，这次约训练赛，也是想探探换了中野以后，LR的整体实力。
至于LR来了新上单的事，他们还没有听说。
因此游戏还没开始，聊天框就弹出对方的消息。
[DCL-Mali：你们队怎么还有个叫Loser的？很面生啊。]
陶默回复说：是新来的上单。
[DCL-Mali：哦豁，孙正也被换下来了？]
[你们这新人厉不厉害，我有点怕。]
陶默转头看了岁寒一眼，戴好耳机，敲字回复：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自己在脑海里回忆一遍DCL上单过去在赛场遇见Age的战况，又忍不住偷瞄岁寒一眼。
如果Age的状态还和从前一样，这把Mali恐怕要被打哭。
不过……毕竟他退役一年，现在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游戏开始，进入BanPick环节。
对方不熟悉这边的上单，只陆续禁掉了其他位置擅长的英雄。岁寒作为己方一楼开始选英雄时，上单的强势英雄都还放在外面。
林语迭出声问：“岁岁，你一手要不要拿个鳄鱼？”
想了想，岁寒说：“我先帮你拿吧。”
林语迭英雄池不浅，但最擅长的英雄已经被对面禁掉了两个，也不跟他客气：“好，帮我锁个豹女。”
“OK。”
队伍语音中，陶默和秦风安静如鸡。
以前打比赛作为对手，他们只能感受到Age的恐怖，外加他接受采访时狂得一批，难免先入为主觉得这人难相处。
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那么坏。
岁寒选了豹女，鳄鱼放在外面，下一轮就被对面上单选走。
再次轮到己方选英雄，盛开拿了自己玩的中单，陶默偷偷瞄一眼岁寒，小声问：“A、Age，你……”
听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岁寒没忍住笑，打断说：“我已经改ID了，要是叫不惯，可以直接叫名字。”
“好、好的。”陶默接着说“你要玩什么，我帮你拿。”
岁寒想了想说：“剑魔吧。”
“好。”
秦风忽然开口：“陶默，你变了。”
陶默：“啊？”
“你以前都是先帮我选的。”
陶默：“……”
“儿子，妈妈还是爱你的，么么哒。”
秦风：“呵。”
双方选完英雄，游戏进入加载界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训练压力大，岁寒烟瘾犯得厉害，随时随地都想来一根，他指节敲了敲桌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游戏开始，叼着糖，岁寒扶了下眼镜，打开商店界面购买完装备，走向上路。
DCL的上单Mali，他以前打比赛遇到过几次，算是实力比较强的，和李愿一样是上单选手中的第一梯队，只不过李愿退役以后水平下滑，才被岁寒摁着打。
Mali的打法很凶，是有一点机会都想上来换血那种，三分钟不到已经拼了好几波，不过被岁寒的剑魔拉开距离消耗，没有占到优势。
四分三十秒，林语迭操纵的打野豹女往上路走，边在语音说：“岁岁，我来抓人啦！”
“好。”岁寒淡声说“鳄鱼位移刚交了，可以直接杀。”
陶默：？
这就直接杀了？人不还有闪现么，看着血量也还算健康。
他往小地图上路瞥一眼，发现敌方打野的头像也出现在上路，势必要打起来。
下路正在和平补兵发育的阶段，陶默将视野拉上去，关注两边对拼的情况。
豹女上去打出一套技能后残血往后退，剑魔三段Q击飞敌方追击的两人，配合豹女回头掷来的一发标枪，完成双杀。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陶默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击杀公告，忍不住说：“牛批。”
[DCL-Mali（荒漠屠夫）：卧槽，你们这新人有点厉害的？]
[看来我也要认真了。]
回到线上，Mali明显比之前谨慎了许多，在装备落后的情况下只猥琐发育，没有再上来找岁寒换血。
游戏进行到十分钟，敌方打野和中单借助视野优势绕到下路一塔后方，显然是打算来一波越塔强杀，接着拿龙。
被四个人围堵在防御塔下，陶默蹙起眉：“儿子快跑，妈妈掩护你。”
正在这时，岁寒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我TP。”
林语迭和盛开都没来，就算上路来了，也只有三个人，陶默忙说：“对面四个，打不了。”
但剑魔仍是传送过来，出现在下路草丛里。
敌方辅助、ADC和打野都进了塔，中单在边缘OB。
秦风瞬间残血，打出一套伤害后交了个闪现往外跑，陶默为了掩护他也被打残。
眼看要送出双杀时，岁寒的剑魔闪现进塔击飞敌方三人，一套技能秒掉ADC，紧接着配合防御塔伤害拿下三杀。
“现在只剩一个了。”岁寒说。
陶默：“……”
莫名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儿子，我好感动，Age也太可靠了吧。”
秦风：“呵。”
[DCL-Mali（荒漠屠夫）：？？？]
[你们演我？这下我上路还怎么打？]
刚打出这行字，被剑魔追上的中单也当场去世，屏幕上跳出一个大大的——
Quartus kill！
[DCL-Mali（荒漠屠夫）：……]
[WDNMD。]
[挂机了。]
岁寒淡声一笑，咬碎嘴里的糖，唇齿溢满蓝莓的甜味。
这把他们前期优势极大，半小时不到就拿下了胜利。
敌方基地爆炸的一瞬间，陶默和林语迭从电竞椅上站起身，振臂欢呼：“赢了！！！”
微微挑眉，岁寒问：“至于么？”
陶默说：“对面可是DCL，老牌强队被我们一顿爆锤，太爽了。”
“儿子，你说是不是？”
秦风抬眼瞥他，没说话。
训练赛约的是BO3，之后LR又赢了一把，以2:0的战绩完胜。
结束后，DCL的队员一句话都没说，默默退出了房间，显然是被打自闭了。
关掉电脑，岁寒站起身，正打算离开训练室，陶默叫住他：“岁寒，我们晚饭打算叫水煮鱼，一起吃？”
“嗯。”想了想，岁寒问“有啤酒吗？”
陶默已经打开了外卖软件：“我看看……有，要几瓶？”
“拿两瓶冰的吧。”
“OKK。”
秦风出声说：“我也要两瓶。”
“嗯？”陶默歪了歪头“你平常不是不喝酒吗？”
“Age喝，我也喝。”
岁寒懵了下，抬眼看过去。
秦风唇角勾起点弧度，露出自认很友善实则基本感觉不到的微笑。
六点半，水煮鱼送到基地，一大锅红油，汤面漂浮着干辣椒、花椒，香气四溢。
五个人围坐在桌旁，各自拿碗盛鱼肉和配菜。
刚动筷子，基地大门打开，顾朝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边走进来。
“顾总。”陶默看见他，起身招呼“过来一起吃点吗？水煮鱼。”
顾朝没抬头，说：“不用，我吃过了。”
岁寒口袋震了。
摸出来，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顾朝的消息：我回来了。
显然顾朝以为他还和之前一样，训练完就自己回房间。
人就在面前，岁寒不打算回复，接着埋头吃鱼。
顾朝没看见他，快步走上楼梯。
过了会，估计是发现房间里没人，顾朝从楼上冒出颗脑袋往下望。岁寒察觉到视线，也抬头看他。
大约是因为他没回消息，顾朝耷拉下眉眼，看上去有点失望。
岁寒收回视线，打开一瓶啤酒，倒进杯子里，泡沫满溢上来。他刚要喝，忽然听见秦风说：“等等。”
？
转过头，就看见秦风费力地拿开瓶器撬着瓶盖。等他成功撬开，倒了一杯，便举起来敬岁寒。
礼貌地跟他碰了碰杯，岁寒举起杯一饮而尽。
楼梯上的人整个蔫下来，趴在扶手上。
半分钟后，顾朝下楼，路过餐桌进了卫生间。
林语迭：“楼上厕所是坏了吗？”
“他那间没有。”
“可是二楼走廊尽头不是也有一间？”
岁寒笑：“那谁知道呢？”
过了三分钟，顾朝出来，从岁寒身后路过。
五分钟后，顾朝又下楼，走进厨房拿了一瓶酸奶，再回到楼上。
岁寒头也不抬，接着吃鱼。
又过了三分钟，顾朝到楼下来，把酸奶的空瓶扔进厨房垃圾桶。
林语迭：“……顾总，上面垃圾桶满了吗？”
顾朝说：“这是厨余垃圾，要扔厨房。”
林语迭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顾总，酸奶瓶是可回收物，不属于厨余垃圾。
吃过两三碗鱼肉，岁寒已经饱了，但没有上楼，坐在一旁玩手机。
没五分钟，顾朝果然又下来了
他搬一把椅子，坐在了岁寒身边。
林语迭：“顾总，您不是吃过了吗？”
顾朝说：“我再吃一点。”
他侧过身子，偷偷瞄岁寒的手机屏幕，发现他在看知乎，问题是：养一只粘人的宠物是什么体验。
顾朝从桌子底下伸手过来，轻轻扒拉了他一下。
过了一会儿，又扒拉一下。
岁寒掩嘴咳嗽一声。
顾朝不动了。
岁寒：……怎么办，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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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4. 第 14 章
忍着笑意，岁寒瞥了眼顾朝干净的空碗，探手过去端起来，另一手捞起漏勺，盛几块鱼肉：“配菜要么？”
顾朝弯着桃花眼，右手托腮瞧住他的侧脸，说：“木耳不要，土豆和黄瓜多一点。”
“好。”
又捞了两块土豆和黄瓜，撇去木耳，岁寒把碗放回他面前。
顾朝微微张口，又闭上，大约是想说“谢谢哥哥”，但碍于还有旁人在，只好说：“谢谢。”
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鱼。
岁寒感觉如果自己在这里坐到半夜，顾朝也能端着碗鱼肉吃到那个时候。
打开微信，他给顾朝发过去一条消息问：晚点去锻炼吗？
顾朝垂眸看一眼手机，眼神微亮，回复：好啊好啊。
岁寒收起手机，站起身，和林语迭他们说一声“吃饱了”，便回到楼上。
刚换完运动裤和宽松的T恤，有脚步声穿过走廊，进了隔壁房间。
岁寒推门出去，走到左侧房门口。
顾朝刚脱下外套，扯松领带。他肩膀宽阔，腿很长，天生的衣服架子，穿正装和休闲装时气质截然不同。
倚着门，岁寒低头点燃一支薄荷味的烟，抬眼时瞥见顾朝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一拨玫瑰金质地的纽扣，白衬衣便往一侧敞开，露出半截腹肌线条。
他目光停滞片刻，便被顾朝发现，后者弯起桃花眼笑，走过来将他拉进屋里。
合上门，顾朝轻声说：“哥哥在这等一下，我换身衣服。”
“好。”
岁寒走到窗边，推开窗，让烟飘散出去。
他将手搭在窗沿，往外掸了掸烟灰，余光仍能瞥见顾朝那头的动作。岁寒莫名有些烦躁，深深吸了一口烟，转头望向窗外，吐出烟圈。
华灯初上，夜晚的城市车水马龙，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远处街道上霓虹灯牌闪烁，光怪陆离。
三年前他背井离乡，在这个繁华的城市落脚。那天袁教练不在，岁寒望着高大的门扉，犹豫是否按下门铃。就在那时，门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笑着说：“你是岁寒吧？快进来。”
那时他从农村来到城市，看一切都觉得冰冷而陌生，宛如刚破壳的雏鸟，尤昊周到的照顾让他感觉温暖。即使后来不再需要依赖对方，他也对尤昊抱有极大的信任……后来这份信任，变成了一个笑话。
“哥哥。”
顾朝不知什么时候换好了衣服，走到身后。
岁寒回过头，额头轻轻擦过对方柔软的唇。上回碰到的还是下巴，但他已经不会长高了，那大约是顾朝正好低下头来，所以蹭到。
顾朝两手撑在窗框边，笑着问：“在想什么？”
被他这动作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内，岁寒本能往后退，但已经整个人靠着窗口。他一晃神，便失重地往后倒，忙抓住顾朝手臂。
顾朝赶紧扶住他的腰将人捞回来，顺势抱进怀里。
古龙香水的气味盈满呼吸，岁寒抬手想推，颈窝一痒，眼前杏金色的脑袋埋进去，小动物一般轻轻磨蹭着，发丝柔软得像是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喉结、锁骨，痒意却钻进心脏，蔓延向四肢百骸。
“哥哥身上烟味好重。”顾朝说。
岁寒：“……那你还在我怀里乱蹭？”
顾朝又蹭了蹭，抬起头，双手仍锁着岁寒的腰，偏过脸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垂下眼帘，岁寒看见他的拇指抚上来，摁住了自己的下唇。
嗓音低哑：“哥哥，我可以亲这里吗？”
岁寒兀地抬头。
顾朝弯了弯桃花眼，又退开来，说：“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他转身将手插进工装裤的口袋，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走出去，在走廊边等候。
夹起烟抽一口，岁寒跟上去，微微踮起脚尖，在顾朝面前吐出薄荷味的烟雾。
虽然比普通的烟好闻一些，顾朝仍是被他呛到。
岁寒偏头笑，嗓音倦懒：“不是想吸二手烟么？”
抬手挥散了袅袅的烟雾，顾朝掐过他指间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
岁寒微怔，还没回过神，便被按在走廊的墙上。
眼前人微微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嘴唇。
只一秒，顾朝就退开。
手臂撑在岁寒头顶的墙上，他轻轻笑着说：“味道不好，不亲了。”
“……”
想了想，顾朝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棒棒糖，单手捏爆塑料包装，将糖果递到岁寒面前。
迟疑片刻，岁寒蹙起眉，仍是叼住了那根糖。
“别抽烟了，哥哥。”顾朝轻声说“我喜欢吃甜的。”
“……”
糖果撑起岁寒的腮帮，他眉眼微动，刚要开口，便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顾朝从他身前退开。
“欸，顾总，你们在这干嘛呢？”
顾朝说：“去锻炼。”
“哦——”林语迭活动开手臂做个伸展运动“我也好久没去了，一起呗？”
说完，又转头往楼下望：“盛开，健身房去吗？”
盛开还没回答，底下传来陶默的声音：“你们要去锻炼？也带我一个。”
“成！”林语迭爽快地应一声“那大家一起去。”
顾朝：“……”
LR战队基地的健身房从没有像今晚这样热闹过。
原本顾朝想带岁寒用器械，可一进去，人就被林语迭拉走，拽去了跑步机。
期间他隔三岔五从那台机器前方路过，岁寒都没看见，专注盯着摆在面板上的手机屏幕，好像边跑步边在放电影。
一直到结束锻炼，大家汗流浃背各自回房间洗澡，才终于说上话。
岁寒很久没进行过这种强度的运动，微微喘息着，汗水沿发梢往下淌。
顾朝看他好像很累，便让他先去洗澡，自己捧着浴巾等在外面，等岁寒出来才去洗。
而等他洗好出来，岁寒已经躺进被窝，脸朝着床里，呼吸均匀，看样子像是已经睡着了。
顾朝只好放轻了动作，替他关好灯和门，回自己房间去。
-
第二天，袁平野一早将众人叫到会议室，复盘昨天的训练赛。
“这次你们赢了DCL，很棒，但也不要过于自满。”袁队敲了敲桌子，说“不是打击你们，昨天能赢得那么轻松，很大程度是因为DCL轻敌，他们作为LPL的老牌强队，实力不容小觑。”
“现在摸清了我们战队各个位置的情况，DCL很可能在比赛时制定针对性战术，不要以为赢了他们一次训练赛，在赛场上就能轻松取胜。”
讲了大约十分钟，昨天的两局比赛基本复盘完毕，袁平野环视一圈，沉声说：“鉴于昨天的表现，这次春季赛岁寒先作为首发队员上场，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陶默立刻说“有他在，我们放心。”
昨天听说新来这个上单是Age，孙正就已经猜到了结果，这会儿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袁平野点了点头：“好，我再给你们分析分析第一场对阵的NMP战队，就散会，下午两点集合去拍定妆照……欸，Age，你黑眼圈怎么又重了？”
岁寒一手支着脸，听见袁队叫自己，才抬起眼皮，看上去困得不行。
他打了个呵欠，说：“失眠了。”
林语迭奇怪了：“昨晚你运动量挺大啊，跑步机出了不少汗，怎么还会睡不着。”
岁寒淡声一笑，说：“那谁知道。”
……
两点整。
岁寒坐在棚边，闭着眼等化妆师给自己上妆。
“我给几个战队化过妆，还没见过颜值像你这么高的。”化妆师夸他。
极淡地笑了一下，岁寒没有接话。
完成妆前的准备后，化妆师给他铺底妆遮瑕，边说：“你这黑眼圈挺有个性的，就不给你遮了。”
岁寒：？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但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还是不发表意见了。
一系列流程下来，时间过去近半个小时，等到化妆师说一声“搞定”，然后把镜子推到他面前时，岁寒感觉有点懵。
他觉得自己这副模样不像要拍战队的宣传照片，倒像是准备去演暮光之城的。
大约在化妆师眼里他的阴郁颓废是一种独特气质，需要特别彰显。
行吧。
岁寒收回视线，礼貌地笑了笑说：“辛苦了。”
“小case。”
化妆师收拾好工具离开，岁寒坐在棚边等其他人拍好，叼着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低头玩手机。
忽然，他旁边的椅子响了一声，有人坐下来。
视线移过去，便看见一双经典款帆布鞋、牛仔裤、清爽的白色连帽衫，然后是漂亮男孩的脸，大约因为两点太阳大，杏金色的发间还嵌着一副墨镜。
配合后边忙碌的化妆师、摄影师还有影棚，感觉像某个在片场待工的大明星，而不是来监工的老板。
想到这，岁寒忍不住微勾唇角：“你怎么来了？不用去公司？”
“我下午在这附近谈项目。”顾朝说“正好过来看看。”
“哦。”点点头，岁寒收回视线，接着玩手机。
每天训练已经很费神了，所以岁寒手机上只有一些轻松的单机小游戏，偶尔拿来消遣打发时间。
顾朝凑过来，看见屏幕上的小游戏画风非常Q萌，暖绿色小岛间有很多只小动物，爪子里捧着坚果跑来跑去。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养仓鼠的游戏。”岁寒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补了一句“猛男必玩。”
顾朝笑起来，说：“那我也玩。”
刚打算把下载链接分享给他，岁寒突然想到：“哦，你是IOS系统吧，这个游戏只有安卓版本。”
顾朝沮丧了一秒钟，然后把脑袋挂在岁寒肩上。
他将手臂环过身边人的腰，握住了手机，软声说：“那我玩哥哥的。”
岁寒垂下眼，手指滑动屏幕，指着其中一个图标给他介绍：“点这个图标可以收集金币，金币攒到一定数目就能升级小岛建筑，提升仓鼠幸福指数……”
“怎么点？”顾朝问。
岁寒忍不住抬头看他，眼神里赫然写着“你是游戏白痴吗”七个大字。
顾朝：QAQ
低下头，岁寒轻轻抓住他食指，点在屏幕上。
图标消失，游戏界面出现收集特效，右上角的金币数量飞快增加。
“懂了吗？”
顾朝点点头，又摇头，趴在他耳边软声说：“好像还是有点不懂，哥哥再教我一遍。”
岁寒转头，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视片刻，又低下头，干脆抓住顾朝修长的手指点击屏幕进行各种操作，也懒得再给他讲解。
反正这人根本没在认真听。
玩了会儿，嘴里的糖融化得差不多，岁寒轻轻一咬，便在舌尖碎开。
他抽出糖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甜吗？”顾朝问。
岁寒接着玩手机，随口回答：“嗯。”
顾朝瞧住他，像初次见面那晚在烧烤摊一样真诚发问：“我可以尝尝吗？”
语气干净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抬起眼，岁寒发现顾朝的眼神也是清澈的，视线却落在自己唇上。
他木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新的棒棒糖，单手捏爆塑料包装，塞进顾朝嘴里，然后低头接着打游戏。
顾朝叼着糖，乖乖地趴在岁寒肩上看他玩。过了会儿，忽然出声问：“那天在走廊上，你原本要和我说什么？”
岁寒眉眼微动，默了默，才轻声说：“顾朝。”
“嗯？”
“快比赛了，别在这时候搞我心态。”
顾朝一怔，大约五秒后才明白过来岁寒的意思。
他抿了下唇，睫毛耷拉下来，低声解释：“我不是……”
“我知道。”岁寒打断他，接着说“不怪你，是我心态不够稳定，容易受影响。”
“……”
沉默片刻，顾朝说：“好，我不急，等春季赛结束再说。”
他弯起桃花眼，仔细替岁寒整理好队服，便将手收回来。
“岁岁，进来拍照，轮到你啦。”林语迭走出来，看见岁寒身边的人，明显懵了下“顾总，你怎么也在这啊？”
“哦。”顾朝说“我在这附近谈项目，正好过来看看。”
“这样啊。”林语迭恍然，朝岁寒招了招手，后者起身，随他走进摄影棚。
等到结束拍摄出来，顾朝已经走了。
岁寒打开手机，只看见他留给自己的微信消息：比赛加油，哥哥。
后面跟着不知道什么人P的表情包。
表情包是他以前赛后采访的截图，很拽的一个表情，配字为：Age是坠刁的！
岁寒：“……”
“岁岁。”林语迭坐在旁边，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他“你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岁寒垂下眼，木着脸说：“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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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一月十四日，LPL春季赛会场。
“久违了各位召唤师，欢迎来到英雄联盟职业联赛的现场！我是主持人叶聆。”
“本届LPL春季赛分为十周进行，共十六支队伍同台角逐，经过一个休赛期的调整，春天的战火即将点燃，让我们欢迎LPL的十六支战队——”
“首先登场的是GBS战队：严枫、NPC战队：Via、LR战队：Bloom……”
第三个名字一经念出，现场便响起小范围的呼声。
后台，林语迭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说：“袁队，我就说让盛开上准没错，你看排名末尾的几个战队，只有我们有呼声，多有排面。”
袁平野竖起眉：“有个屁的排面！盛开以前都是压轴出场，现在变成第一波上，你还好意思骄傲。”
开幕式各战队的出场顺序，按照S赛以及在LPL赛场上的积分排列，冠军战队压轴，而排名靠后的五支战队则最先登场。
除了冠军战队，其他战队只派出一位队员出场。
按颜值来考虑，其实岁寒是最佳人选，不过LR此前在联赛中表现吊车尾，又经历大换血，没有多少战队粉丝，官博发布定妆照都没激起水花。
对岁寒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在正式登场比赛前，他是LR的底牌，能不暴露最好，因此袁平野最终决定让盛开代表LR上台。
“接下来，有请曾经问鼎冠军宝座的DCL战队：Mali、BKC战队：Move以及TE战队的萧岳——”
岁寒托腮看着屏幕，微微挑眉：“BKC也拿过冠军？”
“嗯，他们是去年季中赛的冠军。BKC现在的上单Move是韩国选手，实力非常强。”
陶默接口说：“据说李愿退役，就是因为在BKC坐了冷板凳，那名韩援进队以后教练就很少让他上场了。”
“哦……”岁寒若有所思地敲击桌面，没再接话。
主持人介绍完毕，镜头给到台上的选手，看见最后一位，林语迭张了张口，又闭上。
TE战队，是他们曾为之拼搏，夺下过冠军荣耀的老东家。
那时岁寒生病，执意要离开队伍，因此和队内的ADC萧岳爆发过很大矛盾。第二年，曾经一举夺冠的TE战队止步在夏季赛，没有拿到全球总决赛门票。最后战队内关系破裂，不欢而散。
岁寒表情平静，仿佛没在台上看见熟悉的人。
一个长镜头结束后，原本的BGM渐渐淡出，随之奏响的，是去年全球总决赛主题曲。悲怆震撼的旋律缓缓上扬，在一个鼓点后，猛然转变为混杂着咆哮声的高音，燃炸全场。
林语迭：“卧槽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前年的今天，他们也曾拥有这样一首专属的主题曲，叫作《巅峰》。
然而TE的巅峰成为过去式，如今已是新王登场。
主持人高举起手臂：“最后，让我们有请去年的冠军——AZG战队！”
在专属的主题曲中，AZG战队五名成员从分开的屏幕后方走出，负手而立，脊背笔直。
“AZG：陆远、AZG：live……”主持人介绍他们的选手名，镜头也逐一给到。最后另外十五支战队的代表队员共同上台，接受观众的呼声与喝彩。
“——2028年LPL春季赛，正式启航！”
“接下来，将由去年的全球赛冠军AZG，以及季中赛冠军BKC来打响今天这一场揭幕之战！”
主持人退场，镜头给到观众席。
人群中挥舞着五光十色的荧光棒和灯牌。粗略扫过一眼，就会发现AZG的人气更占上风，他们队上单选手陆远的名字在应援横幅出现的频率极高。
岁寒摸出烟盒，想了想，又放回去，拆开一根糖塞进嘴里：“一年没关注LPL，现在强势的上单选手这么多了么。”
林语迭瞥他一眼，说：“现在LPL上单除了BKC的Move，就属陆远人气最高，他去年在赛场崭露头角，展现出非常多惊艳的操作，被称为LPL上单天花板，高度就跟你夺冠那年差不多吧。”
“哦。”轻咬嘴里的糖，岁寒说“之前我直播间的弹幕说现在上单都不够骚，希望Age回来打比赛，我还以为后继无人了。”
林语迭笑起来：“他们说的骚，是指性格，不是技术，要论赛后采访说骚话，哪个上单拼得过你？”
岁寒淡声一笑：“年纪轻不懂事，我现在已经改了。”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解说台。
一番热烈的开场白过后，镜头给到了选手席，解说的声音仍在幕后响起。
“可以看到我们的选手已经准备就绪，工作人员正在帮忙调试设备……”
画面中央一个对切，分别给到两队队员特写，首先是TOP上单位。
岁寒摸过桌边的眼镜戴上：“左边那个长得像思密达，是你们说的那个韩援Move？”
林语迭：“你认人还挺准？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推了推眼镜，他将视线移向右边。
AZG的陆远五官端正，但算不上英俊，不过技术强大的选手，在观众眼中都会自带滤镜。
他当年胖得五官都模糊了，照样因为声音好听被封为什么电竞男神。
咬碎了糖果，岁寒叹口气，把棍儿扔进垃圾桶。
林语迭问：“你叹什么气啊？不会是看到后起之秀，害怕了吧。”
“没。”岁寒蹙眉说“只是在想，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别人提起我不会用到帅这个形容词。”
林语迭：“……”
“你有病，真的。”
岁寒笑。
顿了顿，林语迭又说：“我感觉你这两天好像心情不错。”
“有吗？”
“有啊，骚话都多了。”
说话间，台上的比赛已经开始。
这局陆远上路使用的是暗裔剑魔，而BKC韩援Move则在最后一手选了个克制的英雄，无双剑姬菲奥娜。
同为上单选手，剑魔遇到剑姬有多难打，岁寒清楚。
但游戏进行到十分钟，BKC打野到上路抓了两波，居然都没能占到便宜。陆远操纵的剑魔非常稳，遇到天敌，补刀也没有被压，只是防御塔掉了些血量。
袁平野看向岁寒：“Age，如果让你来打这局，有把握吗？”
岁寒摇头：“没有。”
顿了顿，他又说：“这个陆远确实厉害。”
BKC选出克制的英雄，却没有在线上打出优势，最终比赛拖到中后期，被一波翻盘。
第二局，Move没再选到优势英雄，对线直接被陆远打穿，再次输掉比赛。
至此，春季赛揭幕之战由AZG战队2:0完胜，拿下赛点。
离开会场后，岁寒拉高黑色口罩，坐上保姆车。
车后座已经坐了一个人。
顾朝手里捧着杯芝士多肉葡萄，凑过来把吸管递到他唇边。
袁队和其他队员还落在后面，岁寒垂下眼，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往里坐到顾朝身边。
“怎么样？”顾朝问。
岁寒摇摇头：“AZG的上单，很强。”
“评价这么高。”
“嗯，如果是以前我能和他打，但是现在……”
“现在？”
“我没有把握。”
顾朝瞧住他，很认真地说：“那也没关系，这是团队游戏。我回去上柱香，祈祷他的队友个个都像我一样。”
岁寒笑起来，回头瞟一眼其他人的位置，趁他们还没上车，拨过顾朝手中果茶的吸管，又啜一大口。
顾朝睫毛扇了一下，似乎想做点什么，但袁平野已经走到车门前。
拉开车门，看清里面的人，袁队懵了下，问：“顾总，您怎么又……咳，又来了？”
顾朝笑一下，从车座后边拎出来一大袋用杯托打包好的果茶：“喏，你们自己分一分。”
袁队接过去，后边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
岁寒看着他们分奶茶，问顾朝：“我的呢？”
顾朝又把吸管递到他面前：“在这。”
岁寒抬眼瞧他。
顾朝弯起眼睛：“哥哥喝我的，比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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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拿过杯子，岁寒喝一口，就直接握在手里，不打算还了。
顾朝拽他袖子，他只把吸管递过去。
袁平野重新打开车门时，正看见顾朝就着岁寒的手喝果茶，他愣了一下，立即转身又把车门关上，对着其他人咳嗽。
林语迭没明白袁队意思，绕到另一边上了车，才看见顾朝也在里面。
“顾总，你又在这附近谈项目啊？”
岁寒忍了忍笑，把脸别开。
顾朝低头看一眼腕表，说：“我来接你们去吃饭。”
LR的首战在常规赛第三天，等正式开始比赛，就将进入密集的训练与复盘，压力也大幅增加，届时别说聚餐，正常的三餐都不一定能准时吃。
林语迭眼神一亮：“吃什么好料？”
“到了你就知道了。”
其他队员陆陆续续上来，车内变得有些拥挤。林语迭也坐到最后一排，岁寒往旁边让了些，紧接着盛开也上来。
林语迭抬手拦他：“前面不还挺松吗，你过来跟我挤？”
盛开笑：“我就要挤你。”
林语迭：“你有病，真的。”
但还是让出了点位置。
然而盛开个子高，那么点地方不够坐，林语迭只好转过头问岁寒：“岁岁，你还能再往里点么？”
岁寒挑眉：“我再往里，可贴到顾朝身上了。”
“啊。”看看坐在最里侧的顾总，林语迭有点为难“盛开，要不你还是去前面……”
“我不介意的。”顾朝说。
？
三人齐齐转头看过去。
他弯起桃花眼笑，很是平易近人的样子，还主动伸手把岁寒往自己身上拉。
林语迭感动了：“顾总，人真好。”
岁寒：“……”
盛开顺利坐进来，合上了门。
车子发动时，因为惯性，岁寒不由自主往前倾，被旁边的人扶住后腰揽回去。他过于消瘦，隔着宽大的队服外套，能隐约摸到腰线，单薄得像是只堪一握。
等躺回靠背，保姆车开始平稳行驶，顾朝才把手收回去。
岁寒和他贴得很紧，始终能闻到香水味，既不浓郁也不寡淡，是能将男性魅力挥发到极致的气味。然而香水的主人却偷偷伸出右手，抓住了他藏在队服袖口里的小拇指。
他转过头，见顾朝若无其事地刷着手机，仿佛没在暗地里做这种幼稚的小动作。
岁寒抽了一下手指，没抽出来，反而被攥得更紧。林语迭就挨在旁边，他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只好作罢。
半小时后，车到达目的地。
众人陆续下车，一抬眼，便看见前方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
当然他们今天来不是住酒店的，而是在楼下餐厅吃海鲜自助大餐。
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供应酒水，但过两天就要打比赛，袁平野只准他们喝红茶、牛奶和鲜榨果汁，众人举着各色饮料与顾朝的红葡萄酒碰杯。
顾朝不是来搞团建的，所以没说什么，便让他们各自去弄东西吃。他自己则站起身，自然而然跟着岁寒走。
岁寒到烤架那边夹个炭烤生蚝，顾朝也跟着夹一个，又到熟食区夹两只天妇罗，顾朝也跟着……
走到水果区，岁寒夹起一块西瓜，直接转头放进顾朝盘子里，才再给自己夹一块。
顾朝笑起来：“谢谢哥哥。”
岁寒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走向洗手间，顾朝也跟过来。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揪住后者的领带。
顾朝：QAQ
岁寒又气又想笑：“朝朝，你是我的影子吗？”
顾朝眨了眨眼。
大约是想到岁寒拍定妆照那天说的话，他睫毛垂下来，默默转过身走了。
岁寒把盘子放在一边桌台上，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出来。
回到座位时，其他人已经聊了有三四分钟，话题从今天两支强队的揭幕之战，一直扯到曾经卫冕冠军的战队，陶默问林语迭：“小黄油，TE这次换的新中野你怎么看？”
林语迭ID为Butterfly，打野能带飞全场，因此有粉丝给他起外号叫会飞的黄油，简称小黄油。
“那肯定没我和盛开厉害。”林语迭喝一口胡萝卜汁，接着说“而且辅助听说也走了，转到哪个战队还不清楚，原来夺冠的配置只剩一个ADC还是原装的。”
“哦，就剩个萧岳了。”陶默转头看了看秦风，又问“萧岳和秦风你觉得谁更厉害点？”
林语迭：“默默，你这是挑事啊。”
陶默笑：“哪有，我就是单纯好奇。”
盛开插话：“他们俩打法不同，没法对比。”
“是。”林语迭接口说“秦风稳一点，萧岳打法冲，性格也冲，根本不是一个路子。”
“他打法冲我知道，性格也那么冲？”
林语迭没看到岁寒走过来，摆摆手说：“别提了，当年Age离队，他差点没把俱乐部掀了。”
“这么恐怖吗？”
“他俩当时吵得特别凶，不过主要是萧岳在骂，说Age扛不住事儿，一点挫折就给打垮了，明明是未来可期的天才选手……其实他也是气不过，你知道吧？”林语迭叹口气，原本还想接着说，张了张嘴，又闭上。
当时他们都特想把尤昊那**揪出来宰了，可根本找不到人，而岁寒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最后本应捧起冠军奖杯的人黯然离队，宣布退役，始作俑者却拿着钱不知在哪逍遥快活。
这个结果搁谁谁都没法接受，可现实就是如此。
“其实我一直挺奇怪的，Age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说到一半，陶默看见了岁寒，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没什么。”岁寒淡声说“生病了，打不了比赛，就走了。”
陶默张嘴又闭嘴，最后说：“是这样啊。”
林语迭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岁寒听到了，忙说：“岁岁，对不起，我……”
“嗯？”岁寒转头看他，笑了一下“没事，都过去的事了。”
顾朝坐在桌对面的位置，抬眼望过来。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岁寒眉眼的笑意迅速消退，神色淡漠得可怕。
离开春季赛会场时已经入夜，这顿饭又吃了很久，从餐厅出来，他们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暴雨。
“最近怎么老下雨啊，冻**。”林语迭搓搓手臂，望着外头倾盆的雨幕“没伞怎么办，我们冲过去？”
后边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出声说：“回酒店借几把伞吧。”
他们正要往里走，顾朝掏出了手机，直接拨通酒店经理的电话。
“雨太大了，今晚先住这吧，跟我去前台拿房卡。”挂断电话后，顾朝说。
陶默感动了：“顾总真是太让人安心了。”
林语迭振臂欢呼：“顾总万岁！”
顾朝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明天一早还要回基地训练，拿到房卡后，顾朝挨个把人送到房门口，叮嘱他们早些休息。
离开时经过岁寒那间，发现他房门虚掩着，顾朝脚步一顿。
推开门，果然看见他坐在飘窗上，打开了窗户抽烟。
外面有挡雨的檐，但雨势过大，仍有不少弹进屋里，溅湿脱下外套后单薄的T恤衫。
顾朝走进去，将门轻轻合上。
岁寒望过来。明明在温暖的室内，他身上却满是雨水的寒气，嗓音被烟草熏得沙哑：“顾朝。”
掐掉他手里的烟，顾朝探身过去把窗户关上，边问：“不睡吗？”
岁寒摇摇头。
顾朝瞥见他衣服上的水渍，皱了下眉：“先洗澡吧，别感冒了。”
“不想洗。”岁寒的眉眼淡下来，嘴唇紧闭，好像多说一个字都嫌累。
相对沉默，空气中只有烟草和古龙水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忽然，面前的人俯下身，两手撑在飘窗平台上。
缓缓凑近，顾朝试探地在岁寒唇角亲了亲，才衔住嘴唇。
他的吻很浅，缓慢而缱绻，像个温柔的礼物。退开时也只有一点微微的喘息：“现在想去洗了？”
没等岁寒回答，顾朝弯起了桃花眼：“如果还不想，那就再亲一会。”
“……”
岁寒站起身：“我去洗澡了。”
“好。”一直看着他拿了浴巾走进浴室，顾朝才说“哥哥早点休息，有事微信叫我。”
“嗯。”木着脸，岁寒拉上浴室的玻璃门。
既然是玻璃门，自然也挡不住什么光景，但顾朝没多逗留，临走前替他拉上窗帘，把门关好。
洗完澡出来，岁寒感觉情绪好了很多。用浴巾揉着头发，走到床边时，却不小心磕到床角，疼得直抽气。
撞到的地方起了淤青，一阵钝痛，他蹙起眉，用手揉了揉，仍没有多少缓解。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岁寒伸手捞过来，打开微信，点进顾朝的聊天框敲字：撞到腿了……
好疼。
还没输入完，他又把字全部删了，手机往床上一扔。
岁寒低下头，抬起左手打右手的手背，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搞的？”
“笃笃笃。”
房门忽然被敲响。
他隐约有预感，走过去打开了门。
“外面打雷，我好害怕QAQ。”门前的人身上带着酒店同款沐浴露的香气，穿着棉质睡衣，直往他颈窝里蹭，像只软绵绵的大号抱枕“一起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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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岁寒被顾朝压得后退两步，倒像是把人迎进了房间。
“顾朝，你……”
话没说完，脸上被“吧唧”亲了一口。
“谢谢哥哥。”
岁寒：“……”
顾朝反手合上门，只当岁寒是默许了，扶住他的肩膀推着往里走。
岁寒小腿前方靠近骨头的位置刚刚撞得不轻，淤青只是一块，麻木感却已扩散到整只小腿。他脚下一个不稳，险些往前摔倒，幸好被顾朝及时捞住。
顾朝显然没料到自己轻轻一推差点把岁寒推倒，也吓了一跳：“没事吧？”
岁寒摇摇头：“没，刚刚不小心撞到腿了，有点疼。”
“撞到哪了？”
“就这块青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那个位置是小腿肌肉和皮肤最少的地方，几乎就是撞在了骨头上，不用想也知道多疼。
顾朝弯下身，绕过膝弯把人抱起来，放到床边。
他蹲身检查了一下伤处，掏出手机拨通前台的电话：“送个药箱上来，房间1208。”
岁寒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看见顾朝难得皱着眉，又把话咽回去，改口说：“你要睡这也行。地毯还是沙发，选一个。”
顾朝问：“我可以睡床吗？”
“不可以。”
“地毯太脏，沙发太小了。”
“要不你去找其他人问问，他们可能愿意让你睡床。”
顾朝松开他的手，站起身：“那算了。”
“等会儿给哥哥上完药，我就走。”
岁寒察觉他语气不对，挑眉问：“生气了？”
“没有。”顾朝转头往门口走“怎么还没送来，我去看看。”
瞧见顾朝打开门消失在视野，岁寒心里莫名空了一下。他揉揉眉心，伸手拿来床头柜上的电吹风，插好插头，开启最大风力。
巨大的“隆隆”声掩盖住周围动静，也成功让他没心思去想别的。
五分钟后，岁寒吹干了头发，把电吹风的线收好。
顾朝正好提着药箱进来。他蹲在床前，低头翻找缓解撞伤的药膏和喷雾，一言不发。
岁寒偏了偏头，伸脚轻轻踢他一下，本是想引起顾朝注意，却被后者抬手攥住了脚踝。
洗过澡，岁寒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随着伸脚的动作衣摆缩到了腿根，又猝不及防被顾朝攥住，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露出整条细而直的腿。
顾朝旋开一罐药膏的盖子，食指沾了点抹在岁寒小腿伤处，触感冰冰凉凉。
过程中他始终低着头，没有多看岁寒一眼，也让后者感觉稍微自在一些。
涂完药膏，顾朝收好药箱起身：“我走了，哥哥晚安。”
“晚安。”
说完这句，顿了顿，岁寒又说：“你要和我一起睡吗，可以睡床。”
顾朝停下脚步，转回头。
掀开另外半边的被子，岁寒说：“你睡这半边。”
顾朝弯起桃花眼：“好。”
他把药箱随手一扔，走到另外半张床边爬上去，整张床都往下塌了些。
“那我关灯了？”
“好啊好啊。”
岁寒忍不住笑。按灭了灯，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揪住了顾朝一缕头发，又顺着头发，摸到主人的脸。
脸很软，很好捏。
他忽然想起偶然刷到过的撸狗子视频，如法炮制，双手齐上地揉过顾朝的脸，又揉毛茸茸的头发。
直到顾朝捉住他胡作非为的手，靠过来，把人揽进怀里。
不管站着还是躺着，顾朝都比岁寒要高一些，总喜欢低头往颈窝里蹭，但此时岁寒靠在他胸口，有种不可思议的，踏实而温暖的错觉。
“哥哥。”顾朝把下巴搁在他头顶，轻声说“你再这样乱来，我就……”
“就什么？”岁寒显然一点都不怕他，嗓音还带着笑。
“我就也要乱来了。”
手往下，顾朝在被窝里解开了他衬衣下摆的一颗纽扣。
岁寒浑身极轻地颤栗了一下。
但顾朝没再接着做什么。
他又把纽扣扣回去，轻轻地说：“睡觉吧，明天早上你还要回去训练。”
“……嗯。”
转过身，岁寒往旁边挪了些，拉开距离。
顾朝没再靠近，只把手伸过来，牵住他两根手指。
虽然在忍耐和克制，他还是忍不住想和身边的人有一点身体接触，就算只是碰碰手指头也好。
酒店房间温度适宜，被窝里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林语迭过来敲房间的门，才把岁寒吵醒。
揉了揉眼睛，岁寒坐起身，发现半只手还被顾朝牵着。他边把顾朝手指掰开，边应声：“怎么了？我刚睡醒。”
林语迭说：“大家都收拾好准备坐车回基地了，就差你一个。”
“哦不对，还有顾总，他昨晚也住在酒店，可敲房门没人应，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去公司了。”
顾朝这会儿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找自己，正要出声应，被岁寒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你们先在楼下等我，很快就来。”岁寒朝门外说。
“好，那你快点啊。”脚步声从走廊离开。
顾朝伸手抱住岁寒，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声音也是软的：“哥哥，为什么不跟他们说？”
岁寒问：“怎么说，说你在我床上？”
“好啊，就这么说。”
岁寒笑着掰他的手：“快起来，我要回基地了。”
“哥哥亲我一口，就起来。”顾朝软声说。
岁寒没搭理他，整个人往下一钻，成功挣脱顾朝的手臂，下床去洗漱。
出来时，顾朝仍坐在被窝里瞧着他。
捡起裤子和队服外套穿上身，拉好拉链，岁寒随手拨弄一下头发，就要往外走。
身后一声闷响。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见顾朝蔫蔫地趴进被褥里，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
岁寒只好折回去，单膝支在床边，把顾朝拉起来。漂亮男孩的头发睡得有些翘了，整个人都不大精神的样子。
他低下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亲顾朝的唇角。
后者立刻容光焕发。
岁寒说：“我走了。”
顾朝乖巧地坐在被窝里，弯起桃花眼笑得很甜：“哥哥路上小心。”
-
一月十六日，LPL春季赛会场。
“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收看2028年英雄联盟春季职业联赛，我是解说卡卡。”
“我是解说艾克。”
“来到常规赛第三天的比赛日，可以看到现场已经坐满今天对战双方的粉丝，我们的NMP，以及LR战队——”
镜头给到观众席，除了摇晃的战队名灯牌，还有“Bloom盛开，永不言败”、“黄油放心飞，蝶粉永相随”以及“就要男妈妈，就要男妈妈”的横幅。
NMP本身不是强队，支持率低，而盛开和林语迭则大多是前年夺冠时积攒下的人气。
导播镜头中，画面一个对切。
“可以看到镜头给到了我们的选手席——首先是两队的Top上单位，NMP战队的Tigi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在去年的联赛中，Tigi贡献了很多亮眼操作，希望这次他依然能带给我们惊喜。”
“是的，欸卡卡你注意到没有，这次LR战队大换血，新的中野盛开和林语迭颜值都相当能打，但是镜头里这位新的上单选手好像还要更帅一点，他们这是打算组建一支电竞男模队吗？”
右边的镜头画面中，选手银发浅眸，戴着银边眼镜，镜腿缀有一条黑色的眼镜链。
他嘴里叼着根糖棍，好像听见队友说了句什么，微微偏过头，笑容散淡。
赛事直播间，弹幕飞快从界面上方刷过。
[卧槽卧槽，LR这个新上单帅得有点离谱。]
[等等，我没看错吧，这人选手ID叫Loser？哈哈哈草。]
[感觉很不靠谱啊？他这么帅，打游戏一定很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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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大约是岁寒的颜值得到了导播青睐，镜头画面仿佛静止一般停在上单位。
解说卡卡笑着调侃：“这两边上单选手的颜值对比，有一点惨烈。”
“Tigi放在LPL选手里也算是眉清目秀，只能说LR这位新上单Loser颜值过于优越了，不过在赛场上，还是要看两位选手的个人实力较量。”
“是的，话说回来，Loser这个ID也挺有意思的，失败者，顶着这个名字打比赛，不觉得有点晦气吗？”
“不不不，这你就不懂了，这明明是在立反向Flag，奶自己的对手。”
卡卡露出恍然的神情，跟着说：“对不起，原来这位选手已经站在第五层了，我还在第一层。”
画面切换，导播镜头终于离开上单位，给到了其他位置的选手。
两分钟后，对局开始，进入BO3第一场的BanPick（禁选）环节。
当前版本强势的ADC几乎都被禁掉，留给秦风的选项屈指可数。袁队仔细考虑过，决定让他这局使用涤魂圣枪赛娜。
赛娜是后期开始发力的英雄，前期对线较弱，因此陶默选了一手有奶有控的宝石骑士，以保他发育为主。
中野选完，最后一手才轮到上单。
岁寒什么英雄都能玩，袁平野也没顾虑，直接说：“拿奥恩吧。”
山隐之焰奥恩，坦克型上单，他的英雄背景是锻造之神，因此附带两个被动技能：活体熔炉、锻造大师，可以不用回城直接消耗金币为自己打造装备，还能替队友打造升级版装备。
和赛娜一样，奥恩是个后期英雄，装备成型后肉得让人害怕，但前期笨重且伤害不高，只能算个工具人。
“好。”岁寒没多说什么，直接选定了英雄。
林语迭扶了下耳机：“对面上单是鳄鱼，前期奥恩不好打吧。”
他淡声一笑：“那也要看是谁玩的奥恩。”
听岁寒这样说，林语迭也放心了：“等我刷完第一波野，就去帮你抓。”
“OK。”
游戏开始后，第一波野怪还没刷出，敌方打野和中单就入侵了野区。
他们的策略似乎是针对打野，刚反完红，又一起到蓝BUFF去抓林语迭的盲僧。
林语迭只有一级，交了闪现，丝血从对面两人手里逃脱，然而打野的节奏被完全打乱。
线上的英雄已经到达三级，他才刚补满血从泉水里出来，等级全场最低。
“我真是……”
话没说完，便听耳机里传出击杀音效——
First blood（第一滴血）！
紧接着屏幕上弹出击杀公告：LR-Loser击杀了NMP-Tigi！
林语迭：“……**？”
赛事直播间里，弹幕被问号刷屏。
[？？？]
[？？？？？]
[奥恩前期单杀鳄鱼？]
导播大约也没料到上路会在这个时间点发生击杀，过了一会儿，才切入到刚刚的回放镜头。
画面中，鳄鱼和奥恩都是半血，显然三级前已对拼过两波。
前期是鳄鱼的强势期，他想快速在自己这条路打开优势，找到一波机会便用位移技能突进上来，挂了点燃想要击杀奥恩。
奥恩利用闪现躲掉最关键的伤害技能，反手打了一套，两人都是残血。
奥恩的蓝条已经见底，剩余蓝量不足以施放技能，他躲进草丛，鳄鱼没有第一时间追击，而是在边缘徘徊打算等自己的技能冷却。
就在这段时间，奥恩躲在草丛里直接打了一块蓝水晶，蓝量瞬间回复一半，技能也刚好冷却完成，一套带走残血的鳄鱼，拿下本局比赛的第一滴血。
[Tigi这操作，真够下饭的。]
[鳄鱼前期换血换不过奥恩就他妈离谱。]
[别的不说，奥恩能在这个时间点攒够钱打出块蓝水晶就有点东西。]
[鳄鱼补刀还被奥恩压了，打的什么玩意。]
……
单杀鳄鱼后，奥恩出了一件父亲背心，线上就开始压着鳄鱼打。
NMP试图发挥自己前中期的阵容优势打团战。
然而奥恩装备已经基本成型，团战顶在前面冲锋陷阵扛下成吨伤害。几波团下来，NMP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连前期入侵野区带来的优势都荡然无存。
岁寒的奥恩补刀遥遥领先，全场经济最高，第一个打满六神装，直接从工具人进化成了大BOSS。
最后一波团战，奥恩用大招开团控到对面两个C位，配合队友瞬间秒杀——
LR-Loser已经超越神了！
这条通告跳出来的一瞬间，NMP所有人心态炸裂——这下丢人丢大了，居然被对面的坦克英雄超神连杀八个。
他们的门牙塔已经被拔光，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基地水晶，根本守不住。
基地**的一瞬间，镜头画面回到解说席。
“恭喜LR拿下第一局比赛的胜利！”
“NMP暂时失利，不过没有关系，让我们的选手稍作休息调整，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比赛——”
顿了顿，卡卡说：“还真让你猜对了。Loser选手这一口毒奶，直接把NMP奶崩了，不知道下一局他们还能不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我倒觉得Loser能在前期对线单杀Tigi不只是运气好。光从补刀就能看出这位选手的基本功，在兼顾对线换血的情况下，前两波兵他一个都没有漏，这个稳定的发挥可不像是赛场新人。”
说话间，导播镜头给到了两队上单位。
左边NMP方的镜头中，只有一张空空的电竞椅。
“咦。”卡卡推了一下眼镜“看来NMP教练是决定让Tigi下场，换替补选手来打上单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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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第二局比赛，NMP战队上场的是替补队员Hao，这位选手好像也是这个赛季刚刚签进NMP，不知道他今天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表现，能替被换下场的Tigi雪耻吗？”
“进入BanPick环节，NMP战队上来就禁掉了奥恩，看来是已经开始针对LR这位新上单了……咦，他们竟然连续禁用了三个上路。”
“NMP这样针对一个位置，不怕LR的中野选到擅长的英雄吗？盛开和小黄油也是个人实力极强的选手啊。”
解说卡卡半开玩笑地说：“这个情景让我想到前年的S赛。”
“是TE对阵韩国赛区的VID战队那一场吗？”
“没错，那场比赛VID战队把五个Ban位都给了上路，依然被Age的刀妹秀翻全场。”
“如果是我，我就直接把Age禁了。”艾克笑着接话“你还别说，现在LR的中野就是从TE过来的，曾经的冠军之师，这手三禁上单，有当年Age内味了。”
NMP方的选手席，尤昊坐在电竞椅上，手指微微发颤，握着鼠标的掌心沁出冷汗。
上一局他在后台全程观战，看到一半时，终于从熟悉的操作和导播镜头中的人脸认出了LR的新上单——
曾经在TE战队永远压他一头的Age，全球总决赛一战成名的王。
尤昊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如Age，可首发队员Tigi的心态已经崩了，教练让他上场，他也不能拒绝，只好在队伍语音中极力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后一手给我，我选Counter位。”
Counter——针对性选人。尤昊想等对方选好上路，再选出克制对方的英雄。
教练皱了皱眉：“Ban位已经全部给上路了，你还要后手选？”
尤昊下意识往对面望一眼，看见那个银发，面容英俊得有些陌生的青年，咬了咬牙，依然争取说：“教练，现在还放在外面的强势上单不多，我猜他大概率会选剑魔，我可以后手拿剑姬针对。”
上一局上路实在炸得厉害，教练思考片刻，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正如尤昊猜测的那样，LR在第三手锁定了暗裔剑魔。
他微微低下头，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对打野的队友说：“前期多来抓几波上路，教他们上单做人。”
打野比了个“OK”的手势。
看见NMP战队最后一手锁了个无双剑姬菲奥娜，林语迭忍不住说：“我giao，竟然反手掏了个剑姬，这么狗。”
“岁岁稳住，等我过来帮你。”
岁寒淡声说：“没事，我选出剑魔，就是让他来针对的。”
林语迭：“啊？”
“我如果不拿剑魔，他们大概率会拿个坦克上单抗压，不会选剑姬。”
陶默忍不住出声：“那也比剑魔打剑姬好吧，剑姬虽然脆皮，架不住单杀、单带的能力强啊。”
“要的就是他单带。”岁寒笑了笑“他不落单我还真不好杀。”
“……”
队内语音陷入短暂的沉默。
尤昊更改了自己的选手ID，上场时又刻意避开LR的视野范围，盛开和林语迭没有注意到。袁平野怕他们比赛状态受影响，也没说。
之前他向联盟方面说明了尤昊的事，调查还在进行中，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尤昊这个人很精明，之前找Age借钱没有留下具有法律效应的证据，如果到时候真的要打官司，也很难处理。
袁平野叹了口气，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岁寒。
沉默片刻，他在队伍语音说：“林语迭，你这把军训上路，能抓死一波是一波。”
林语迭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兴奋的笑容：“好的袁队！”
这把林语迭前期没有被对面针对，节奏非常好，打完一波野升到三级，就往上路走。
“可以看到，两队的打野都选择了三级抓上，他们在河道碰见了！三级的盲僧遇到三级的豹女，好像有点拼不过啊……”
“——上路的剑魔及时赶到！剑魔救下了残血的盲僧！剑魔击杀了豹女！拿下一个Double kill！”
另一个解说疑惑地扶了下眼镜：“双杀？”
紧接着，他看到了导播镜头中，躺在路边的无双剑姬尸体。
“剑魔居然是先单杀了剑姬，才过来支援盲僧的？”
[我giao，LR这个新上单真的强啊。]
[上把就算了，这把NMP选个针对位都能被杀？差距也太大了吧。]
[话说LR这个选手的名字好眼熟，之前柠檬TV有个不露脸的主播好像也叫这个？玩的也是上路。]
[对对对，李愿说是Age的那个。]
[假的吧？Age哪有这么帅。]
……
比赛仍在继续。
这把尤昊拿出无双剑姬，却被岁寒的剑魔来了一波反手教做人。
剑姬这个英雄单挑强势，可以单独带一路兵线牵制对面，然而不管带到哪一路，剑魔都如影随形。
游戏进行到中期，他已经被剑魔抓死了五次。
尤昊越急，心态就崩得越厉害，简直被打出了剑魔PTSD，人在上路，刚看见剑魔进入视野范围，就第一时间交闪现逃跑。
岁寒微笑，手指轻敲键盘，游戏中的剑魔给缩在防御塔下的剑姬点了个赞。
然后配合林语迭和盛开来了一波越塔强杀，再次把尤昊送回老家。
游戏结束时，结算界面中无双剑姬的战绩堪称瞩目：0/15/3，可以说整个联赛都很难找出比这更烂的。
LR战队首战告捷，以2:0的好成绩战胜NMP战队，拿下春季赛首场胜利。
两边队员收拾好自带的外设离开选手席，趁这段时间，尤昊偷偷溜回了后台。
Tigi在后台等候，见到尤昊进来，有些无奈地说：“LR这次的新上单真的强。”
尤昊勉强回应一个笑容：“我都说我上去肯定死更惨，教练不信。”
“对了。”Tigi忽然说“刚刚联盟的人来找过我，说让你过去一趟，好像要做什么调查。”
“调查？”尤昊后退了半步，微睁眼睛“查什么？”
“不知道啊。”Tigi说“他们找人调查，不一般就是些违规违纪、代打、打假赛之类的事情，你没犯过吧？”
“没有。”尤昊抿了下唇说“我怎么会犯那种事。”
“那你快过去吧，晚点回基地，我们俩估计要被教练骂死。”
“……好。”尤昊定了定神，转身往外走。
结束比赛后，岁寒被工作人员叫去接受采访。
主持人叶聆拿着话筒，笑容亲切：“欢迎我们本场比赛的MVP选手Loser，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岁寒腮帮被糖果顶起一点，他微微倾了倾身，淡声说：“我是Loser。”
叶聆忍不住笑：“这个选手ID是你自己起的吗？”
“对。”
“那你做自我介绍，会不会有一种在自嘲的感觉？”
岁寒极浅的笑了下：“没有。”
叶聆拿起手中的提词卡，说：“这里随机抽取了几位观众的问题，需要我们的Loser选手配合回答一下，没问题吧？”
“嗯。”
“首先是这位名字叫‘Age666’的幸运观众：想知道这个Loser和柠檬TV的主播是一个人吗？如果是的话，请解释一下李愿说你是Age的事，不要蹭我们Age的热度，谢谢。”
念完这个火.药味十足的问题，叶聆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岁寒察觉到她的尴尬，接口说：“我确实在柠檬TV直播，如果对我的身份有所质疑，可以去LR战队官博查看选手个人信息。”
“好的。”叶聆接着念下一个问题“这位名字叫‘东方快车’的用户说：请问这位大神选手，在比赛中Carry全场是什么体验？”
岁寒叼着糖棍，懒散一笑：“谢邀，别叫大神，只是平平无奇小Loser罢了。也没什么体验，就乱杀。”
“最后一个问题。”看见提词卡上的内容，叶聆一愣，随即憋着笑念了出来。
“来自名字叫做‘朝朝又菜又爱玩’的幸运观众：好喜欢这个银发的哥哥，想知道怎么才能和这位选手谈个恋爱？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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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听主持人念到幸运观众的ID，岁寒已经没忍住笑起来，赶紧咳嗽了一声加以掩饰。
他想了想说：“嗯，这个问题，我……”
叶聆笑着说：“哦，看来我们的Loser选手终于被问住了。”
岁寒轻轻咬了下嘴里的糖果：“我不和粉丝发展恋爱关系的。”
主持人：“这个拒绝，很委婉啊。”
他接着说：“不过如果是个漂亮男孩，可以考虑一下。”
后台休息室，林语迭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我giao？”
“一般遇到这种问题，不是随便糊弄两下就过去了？岁岁还答得挺认真，好像真考虑过一样……他不会真想睡男粉吧？”
袁队气得敲他脑袋瓜：“什么睡男粉，人家问的是谈恋爱，再说又不是采访你，你激动什么，赶紧收拾东西，晚点回基地还要复盘。”
“咚咚咚。”休息室的门被叩响。
袁平野过去开门，看清外面站的人，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袁队。”尤昊忙拉住他关门的手“我是来给Age道歉的。”
“道个屁！”袁平野深吸口气，才控制着没用门板把尤昊的手夹上“当初借了钱一声不吭消失，你还有脸回来。”
隔着一条门缝，尤昊在外面苦苦哀求：“我也是没办法，袁队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当面和Age解释，我真的知道错了。”
“滚。”袁平野厉声呵斥“你那点破事我已经报给联盟了，要解释你去和他们解释，别来影响Age。”
“袁队、袁队……”
“嘭”地一声，门关上。
尤昊站在走廊的阴影里。
“这老东西。”他抡起拳头往门上虚晃了一下，又收回来。
转头往外走时，正看见从舞台方向走来的人。
尤昊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出声：“Age？”
岁寒刚接受完采访回来，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望过去，便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尤昊长得很面善，光从长相完全看不出是个小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尤昊，你在这做什么？”
再次相见，岁寒没什么情绪波动，谈不上愤怒，也没有怨怼，只是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温度持续下降。
他必须保持冷漠平静，才能忽略胸口翻涌的恶心与钝痛。
那件事刚发生时，岁寒曾求助过警方，但因为证据不足无法立案搜查。
尤昊有一大帮在社会上混的朋友，对这种偷鸡摸狗、老赖甚至牵涉到诈骗的勾当很内行，知道该怎么销毁证据脱罪。
当时他社会经验尚浅，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后来爷爷去世，岁寒自己也病的不轻，对找到尤昊追回这笔钱的事已经不抱希望。
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回来打比赛。
“Age。”尤昊勉强笑了一下，说“好久不见，你比之前更帅了。”
岁寒挑了下眉：“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不不，我是想向你道歉，解释之前的事的……但是袁队不让我进去。”尤昊抿了下唇“当然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确实是我做错了事，我都认。”
“哦。”岁寒淡声说“那你去和联盟方面认吧，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
他绕过尤昊，到休息室前敲了敲门：“袁队，是我，开门。”
三秒后，门打开，岁寒往里走，没想到尤昊也跟着挤了进来。
他看看其他人，点头弯腰地问好，一副老实憨厚的做派：“对不住，对不住，打扰大家了。”
林语迭和盛开认出他，都皱起眉：“滚出去。”
陶默和秦风不知道其中内情，懵逼地坐在旁边不敢说话。
尤昊缩起肩膀，仿佛被他们的呵斥吓到：“对不起，当初那事是我做的不对，可我也是不得已……大家给我个机会吧，好歹让我和Age说清楚。”
“说尼玛。”林语迭走过来撵他“滚，赶紧滚。”
岁寒抬手拦住他。
“……岁岁。”林语迭皱眉说“你不会真要听这傻逼解释吧？”
岁寒笑了一下：“既然他一定要说，我就听听好了。”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了自己的水杯，抬手示意尤昊：“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低头喝一口水，岁寒懒散地往后靠在沙发背。
尤昊抿了下唇，紧皱着眉头开口说：“Age，你也知道，我从小家里穷，爸妈那辈欠了一屁股债……追债的人知道TE拿了冠军，就来俱乐部找我讨债，可我只是替补，S赛都没上过场，根本还不上他们要的数目。”
岁寒点点头：“找我借钱的时候你已经说过了，然后呢？”
“他们威胁我，如果还不上钱，就对我老家的亲人动手，我也是不得已才想到找你借。可谁知道他们拿到钱还不知足，要让我掏更多，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连夜回老家带家里人跑到别的地方去躲。”
“我也想联系你，可是欠你的钱还不上，我害怕……现在回来打职业，也是想着多少挣一点钱还给你。”
“哦，原来是这样。”岁寒面无表情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Age。”尤昊攥紧拳头，突然往前跪倒在地上“求求你放我一马，如果联盟方面查明了这件事，肯定不会让我再打比赛了，我是真的想赚钱还给你，我保证……”
“尤昊。”岁寒打断他的话“你当初进我房间偷走借条，是打算还钱的意思？”
“什么？”尤昊瞪大眼睛“借条没了？我不知道啊，我没干过。”
他皱了皱眉，说：“会不会是不小心弄丢了？我真的没有偷借条。”
“哦。”岁寒说“既然这样，那你现在重新写一张给我。”
尤昊一愣：“这……”
看见他犹豫的神情，岁寒冷笑：“当初你人间蒸发，我就没指望要回这笔钱了。”
“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还敢回来打比赛。”
“说说，是哪个下水道没盖好，又让你爬出来了？”
“Age，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
“求我没用。”岁寒冷声说“你走吧。”
“Age，当初你刚来俱乐部我也帮过你不少忙，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何必这样赶尽杀绝？”
“相识一场……确实。”岁寒往前倾了倾身子，微眯起眼看他“认识你，我算是见识了物种多样性。”
咬了咬牙，尤昊一字一顿地说：“你真的要这么绝情？”
岁寒低下头喝口水润润嗓子，说：“你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尤昊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好，你别后悔。”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袁平野赶紧关上门，回头问：“Age，你还好吧？”
林语迭和盛开也担心地看过来。
岁寒笑了下说：“挺好的。”
他站起身，到休息室柜子里拿出只瓶子，对着尤昊刚刚站的地方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
尤昊回到NMP战队的休息室，其他队员已经收拾好东西。
“不是说联盟的人找你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说了什么？”
“还没处理完。”尤昊笑笑，拿起自己的包“我回来拿东西，还得再过去一趟。”
“哦，那我们先回基地等你了，回来再说。”
“好。”
尤昊拎上包离开休息室，抄工作人员通道往场馆外走。
Age不肯放过他，他也没打算再待在这了。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控，但如果对方执意要告他也会很麻烦。尤昊掏出手机，拨通自己社会上朋友的电话：“喂？虎哥，我今晚去你那挤一下……是啊，就之前借钱那小子，死咬着我不放，现在上面要查我，这战队肯定没法呆了。”
走出场馆后门，尤昊拐进一条小巷里，偏头夹着电话在口袋里摸烟：“你帮我问问，卸人一条胳膊多少钱？那小子给脸不要脸……”
巷口方向，被光线拉长的阴影投在尤昊脸上。他下意识抬头看过去，隐约辨认出逆着光的人脸。
尤昊喉咙一紧，手指颤了颤。
电话那头传来话音：“喂？尤昊，你怎么不说话了？”
“晚点回给你。”尤昊挂了电话，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进来的那个巷口，也被人堵住了。
前面是放给他高利贷的□□，身边带着两个打手，而后面那个，则是尤昊曾经盗用身份证借贷的冤大头。
他权衡过后，掉转方向往后跑，却看见巷子尽头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兰博基尼，车身完全堵住出路。
再回头，那两个打手已经追上来，把他拖进巷子里肮脏昏暗的角落。
“救命！救……”
兰博基尼的车窗降下来。
车主人托腮靠在窗边围观群殴现场，出声说：“于哥，你让他们记得给人留口气，Age的钱还没要回来。”
“好的。”
“联盟那边怎么样了？”
“证据都交上去了，过两天就会有处置结果。”顿了顿，于哥接着说“不过在那之前，尤昊应该已经被法院带走了。”
“可以的。”
顾朝弯起桃花眼，抬手把卡在发间的墨镜摘下来：“走吧，回公司。”
车窗上升闭合，跑车带着引擎声消失在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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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春季赛第三天比赛结束后，外界对这支重组的LR战队关注度飞涨，大批观众扒出了原本没什么水花的官方微博，顺藤摸瓜找到新上单Loser的选手资料——
姓名：岁寒。
路人观众可能只听说过Age，但只要对LPL关注较多的电竞圈粉丝，都知道岁寒就是Age的本名。
短短一天，这件事传遍了相关的各大贴吧、微博，岁寒赛后采访的镜头截图满天飞，甚至有标题党以此为噱头写了一篇通稿：上单魔王Age疑似整容……
看到有评论说他退役一年就是休假去动手术的，岁寒都给气笑了。
滑动屏幕刷了两下，又看见一条带节奏的微博：想知道Age是在哪个医院做的手术，我也想去。
岁寒点进评论区，打算回一句：精神专科医院欢迎你。
没想到看见了某三万粉丝用户的热评。
顾朝：我也想知道，翅膀摘下来一点痕迹都没有，太厉害了。
岁寒忽然就笑出来。
“Age。”袁平野敲了两下门“战队官博底下评论爆了，都在催你开直播，你看……”
他立刻应声说：“好，我等等开。”
之前顾朝发现他没把家里电脑带来，直接让人买了台新的搬到宿舍。
前两天忙着备战，岁寒也还没打开过。这会开机才发现运行速度快得惊人，不止是普通新电脑那种级别的流畅。打开配置信息一看，果然全是顶配。
他皱了下眉，掏口袋想摸烟盒，没摸到，只捏到了棒棒糖的塑料包装。
柠檬TV的直播客户端很快下载完毕。岁寒叼着糖，打开直播，发现已经有大批人在这里蹲着等他。
[来了来了他来了！]
[Age！！！欢迎回来！]
[爹你怎么改名字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实不相瞒我之前听说有主播碰瓷Age，撸起袖子提着刀进来的，现在有点尴尬怎么办。]
[是谁蹭我爹的热度？哦是他本人啊，那没事了。]
调试好麦克风，看着满屏弹幕，岁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移动鼠标打开网易云音乐：“懒得说话，给你们放首歌。”
[嗷嗷嗷声音好苏！是Age没跑了。]
[不愧我爹，还是这么拽，爱了爱了。]
[不说话也行，开个摄像头我们就原谅你。]
[+1，爹怎么这么好看，赛后采访和比赛镜头我都回放好多遍了！]
[快开摄像头让我康康！（雷霆咆哮）]
[你们这些弹幕孝子怎么回事啊喂！一点自尊都没有吗？爹你开个摄像头吧，求你了（跪下）]
岁寒：“……”
他想了想，起身打开摄像头调整角度，然后坐回屏幕前确认过效果，把镜头界面缩小放在右下角，打开英雄联盟直播两把游戏。
-
LR在春季赛的首战热度不高，多数是小黄油和盛开的粉丝在捧场，而随着岁寒回归的消息传开，之后他们的比赛一场比一场关注度高。
如赛前少数观众所料，LR这次成了春季赛一匹黑马，势如破竹，一路杀进半决赛，并且在半决赛中以3:1的战绩击败备受瞩目的强队BKC，将和上半区的胜者AZG在决赛中进行最终较量。
5月1日，春季赛会场外人头攒动，其中多数人举着AZG战队的灯牌。支持LR战队的依然在少数，但能与去年的全球总决赛冠军分庭抗礼，已然是实力的证明。
车停在会场前，LR的队员陆续下车。
岁寒把黑色的口罩拉高，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瞥见人群中有一个巨大的横幅，即使挤在一片AZG灯牌中也异常醒目。
横幅上写着一行字：岁爹放心飞，孝子永相随！
“……”
陶默忍不住笑：“你的粉丝画风为什么如此清奇？”
岁寒收回视线，冷漠地说：“我也想知道。”
按照往年职业联赛的规矩，LPL春季赛夺冠的战队获得80积分，亚军60，后面几名依此类推。
夏季赛的竞争则更加激烈，冠军将直接获得S赛门票，成为LPL一号种子选手，而剩余的名额则由春、夏季联赛中积分排名靠前，以及往届S赛名次靠前的队伍争夺。
因此这次春季赛决赛，LR是抱着赢的目标来，但输也没有关系，只当是与强队的一场试炼，也以此检验自己的实力。
进入到春季赛最后一场较量，两边战队的选手进场时导播都给到了特写镜头，解说也格外热情：“作为去年全球总决赛的冠军，AZG在本次春季赛中依然表现良好，到目前为止仍然保持着全胜的战绩！现在镜头给到的是AZG上单选手陆远、中单Ker、打野Adobe、ADC言临以及辅助小泽。”
“接下来进场的，是我们本届春季赛的黑马——LR战队！”
按照出场顺序，上单选手走在队伍最前。队服穿在岁寒身上略显宽松，他懒洋洋地把手**口袋，朝观众席喊自己名字的观众点了点头，引发一片尖叫。
“LR加油！Loser加油！”
“Loser冲冲冲！你是坠刁的！”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Loser就是原来曾代表TE战队夺冠的上单选手Age。看来一年过去，Age的人气还是很高啊。”
另一位解说清了清嗓子，接口说：“不过Loser选手在直播间说过，希望大家不要一直叫以前的ID。”
“也不要叫他爹。”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继续说：“去年AZG在S赛夺冠后，陆远被称为继Age之后新一任的上单天花板，没想到今年两人就在赛场上遇到了。”
“不知道是曾经的王者再现锋芒，还是后起之秀更胜一筹？两位都是非常优秀的上单选手，期待他们今天的表现。”
赛前准备阶段结束，工作人员调试确认过设备，第一局比赛正式开始。
禁选阶段，大约是岁寒威慑力太强，AZG方禁掉了他之前在春季赛使用过的两个上路英雄，而LR方也把陆远擅长的英雄送上了Ban位。
“两边都很针对上单这个位置啊，上路可选择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
“AZG这边是要拿杰斯吗？很稳的选择。”
“陆远的杰斯大家都知道的，就两个字，很秀，Poke（消耗）能力强，单挑也不怂。”
“不知道LR这边会作出怎样的应对？他们的中野、下路双人组都已确定，仍然把最后一手留给了上路……欸——Loser选中了放逐之刃，锐雯！”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春季赛锐雯的登场率是百分之零，目前还没有其他选手使用过。这个版本锐雯打打排位还可以，在赛场上很难发挥出作用，Loser真的要选她吗？”
镜头中，岁寒睫毛微垂，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击鼠标，锁定了英雄。
耳机中厚重的背景音裹夹细微电流，传出放逐之刃的英雄台词。
——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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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英雄联盟官方赛事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已突破百万，放逐之刃被锁定后，满屏弹幕瞬间掩盖住直播画面。
[锐雯上赛场了！爷的青春回来了！]
[决赛都敢用锐雯，Age，不愧是你。]
[节目效果拉满，说真的每场比赛就那几个英雄，早看腻了。]
[虽然但是，这个版本锐雯真的不行，感觉LR这把要输。]
现场的解说显然也不看好：“Loser选出这个锐雯，确实给了观众很大的惊喜，但客观来说，这局AZG的阵容更强势一些，锐雯恐怕很难秀起来。”
游戏开始，一级上线，锐雯和杰斯就在上路发生了一波对拼。
“可以看到这两位顶级上单之间的博弈，选手对技能的把控和距离拉扯都非常到位。”
陆远的打法很稳健，线上对拼了几波，岁寒没有找到机会击杀他，补刀也是不相上下。
中期的一波团战，陶默为保护ADC被集火先手秒掉，AZG五人乘胜追击。
岁寒用传送技能绕后，开启大招突进敌方后排，切死两个关键的C位。
“Loser这波进场太漂亮了！可惜队友状态都不好，这波估计是要卖了……欸，Loser交闪现想跑，跑得掉吗？”
“AZG三人还在追，还在追！锐雯只剩一丝血，锐雯还在跑，锐雯用位移技能翻.墙——跑掉了！”
“这波被锐雯操作起来了，对不起，我被打脸了，锐雯真的太秀了！”
弹幕被这波切后排极限逃生的操作引爆，刷了满屏的“ohhhhhhhh！”
[谁说锐雯不行的，都给我出来挨打！]
[别的不说，决赛敢拿锐雯还敢这么秀的，Age是独一手。]
[保护我方岁爹！]
[Age，永远的神！]
……
所有人都没想到，赛前最不被看好的锐雯竟然成为了翻盘点，成为第一局比赛致胜的关键。
因此，在第二局比赛的禁选阶段，AZG方上来就禁掉了放逐之刃。
这局在AZG的针对下，岁寒依旧发挥稳定，但他和队友毕竟还需要磨合，团战配合不够默契。而AZG则抓住了他们这个弱点，靠团战优势拿下第二局比赛的胜利。
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在AZG连赢两局过后，第四局LR又扳回一城。
开赛前押AZG赢的观众占大多数，谁也没想到春季赛保持全胜战绩的冠军队会在LR手上输掉两局。
因此当AZG险胜第五局，拿下春季赛冠军后，屏幕上除了“恭喜AZG！”的弹幕，还有许多押了血本的观众在刷“多谢LR不杀之恩。”
LR惜败，但虽败犹荣。
决赛结束后，他们这一整场比赛播放量突破千万，被称为本届春季赛最精彩的一场较量。
其中顶级上单强强对决，Loser锐雯极限操作的短视频、截图不到一天就传遍各大论坛。
夏季赛还没开始，但观众们已然把LR战队认定为本次LPL的二号种子选手，甚至有人预言他们会与AZG会师全球总决赛。
LR队员们从连续十周的紧张状态中脱离出来，回到基地就倒头睡了一整天。
到夏季赛开启之前，他们有一个月的休赛期，可以稍作休息，调整好状态。
复盘完比赛，放假之前还有一场庆功宴。
这次顾朝换了一家高档餐厅，袁队也不再禁止他们喝酒。队员们开香槟、灌红酒，完事还到路边的大排档去吃小龙虾和烧烤。
啤酒罐东倒西歪，几个人全喝趴在桌上。陶默迷迷瞪瞪地说着：“等到夏季赛，我们要拿冠军！”
林语迭挥挥手说：“什么夏季赛，是全球总决赛！”
盛开抢走林语迭的酒罐：“你喝高了吧？”
“你才喝高了！我矮着呢！”
秦风晃晃悠悠来敬岁寒，旁边伸来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把他举起的酒罐压下去。
顾朝眉眼带笑，轻声说：“酒量不行就少喝点。”
岁寒始终安安静静在一旁坐着，这时闻到顾朝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忽然伸手拽了下他西装外套的袖子。顾朝被他拽得往后坐下来，转回头：“怎么了？”
岁寒看着他，眼神晦暗，一句话也不说。
顾朝笑：“哥哥也喝醉了。”
他伸手去摸岁寒的额头。
因为酒意上脸，岁寒的脸微微发红，但触感仍是冰凉的。
“外面太冷了。”顾朝帮他把毛衣往上扯一点，问“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基地？他们也喝得差不多了。”
顾朝试探着伸手把人拉起来，岁寒晃了晃，有些站不稳，便倒在他身上。
“我先带他回去了。”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顾朝扶住岁寒往停在路边的车走。
他把人扶上去，一起坐进后座，说：“走吧，先送他回基地。”
于哥从后视镜里看见岁寒，边踩下油门边问：“顾总，你确定要直接回基地？”
“他们明天开始不是有两天假期，要不你直接把人带回家得了。”
顾朝没搭理他，升上了车窗：“空调开高点。”
“好的。”
于哥调高空调温度，边叹了口气。
顾总不行，这都不上。
半小时后，车停在LR基地门口，顾朝扶着岁寒上楼，让于哥回去接其他人。
基地内空无一人，顾朝合上了门，扶住岁寒轻声问：“哥哥，我抱你上去好不好？”
后者瞥他一眼，忽然推开顾朝的手，自己踉跄地往楼梯上走。
顾朝赶紧跟上去，察觉到岁寒的抗拒，也不敢硬来，只伸手轻轻护着，防止他摔下去。
走到一半，岁寒忽然不走了，抱着膝盖坐在冷冰冰的台阶。
顾朝问怎么了，他不回答，只把脸埋进臂弯。
顾朝只好蹲在一旁。
蹲久了，腿有点麻，他调整一下姿势，伸长了腿坐着。瞥见岁寒露在灰色毛衣袖外面半截苍白的手指，他眨了下眼，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没反应。
于是顾朝轻轻地牵住了那根手指头。
岁寒动一下指头，他赶紧放开。
再过了一会儿，又牵上去。
岁寒终于从手臂间抬起头，出声问：“你干嘛？”
顾朝笑起来：“没干嘛。”
看着他笑，岁寒也牵了下唇角，睫毛垂下来，声音极轻：“我打不赢。”
“什么？”顾朝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你说AZG？”
“嗯。”
“你们才磨合几天，打不赢不是很正常？”顾朝笑“他们怎么说也是去年的全球总冠军，不要面子吗？”
“你没看见微博那些人都在夸你？哥哥已经很棒了。”顾朝凑过去，亲了亲他侧脸“我永远喜欢Age。”
岁寒淡声笑了笑，推开他，起身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
顾朝跟着进了房间，反手合上门说：“哥哥喝醉了，明天起来再洗澡吧。”
他把人扶到床上，脱下鞋袜。
岁寒的牛仔裤刚才在外面台阶上蹭过，有点脏，顾朝拽了两下，拽不下来。
岁寒自己脱掉衬衣外面套的毛衣，解了领口两颗扣子，低头瞧住他，眉眼染上点清淡的笑意：“你怎么出汗了？”
顾朝摘了腕表，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床头，蹲下身继续攻略那条牛仔裤。
等到他终于攻略完成，却是一眼也不敢多看，爬上床便把角落里的被褥拉出来，盖住岁寒裸露的长腿。
岁寒靠坐在床头，衬衣领口敞露清瘦的锁骨，酒意染得后颈、耳根都微微泛着红。他忽然伸出手，像上回在酒店一样胡乱揉顾朝的脸和头发。
等到顾朝抬眼看过来，他偏了偏头，笑得缱绻，慢倦的嗓音轻轻喊了一声：“朝朝。”
顾朝只看一眼，又垂下视线：“哥哥，你这个月没有比赛。”
“嗯，怎么了？”
“你再这样，我要乱来了。”
岁寒不说话，手指轻轻揉他被汗沾湿的头发。
外面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间或夹杂着喝醉的嚷嚷。
顾朝忍着，没忍住，捉住岁寒的手指贴在胸口，倾身过去碰了碰他的嘴唇，小声说：“还好哥哥不发酒疯。”
岁寒笑。
门忽然被人敲了两下，林语迭在外面问：“有人吗？岁岁，顾总，你们回来没？”
顾朝正打算应，忽然被岁寒攀住了肩膀。
身前人贴上来，用缠绵的吻封住他嘴唇，带着一点酒意和喘息：“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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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敲了会儿房门，没听见人应声。
“岁岁——”林语迭边喊边穿过走廊，往楼下去了。
顾朝掀起被子，把动静完全掩盖，只留给他们俩一方狭小空间。
微醺的酒意、吻和叹息。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发间，沿着修长的后颈一路往下。
烟草和香水的气味耳鬓厮磨着，前者放纵沉沦，后者仍带有一点清醒和克制。
解开衬衣下摆的纽扣，他轻轻咬一下岁寒的耳朵：“哥哥。”
“这可是你要的。”
不知是香槟酒精还是挥发的古龙水在起作用，岁寒只觉得让人心痒的暧昧在身体里流淌，缓慢而无处宣泄，蔓延向四肢百骸，侵骨蚀髓。
他眼皮半抬，懒得说话，只紧紧攀上去，睫毛扫在顾朝脸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能看清他眼睛里晦暗撩人的欲望。
这次顾朝没有再扣回去。
……
晌午的光漫过窗沿一尺，落在眼皮上。
岁寒睫毛微微颤动着，清醒过来。
他稍稍抬手，便碰到身边人的手臂，肌肤摩擦的触感光滑、温暖、令人欢愉，不自觉地生出些倦懒。
昨天喝了不少酒，但岁寒其实醉得不厉害，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抬起左手半掩在眼皮上，静静地躺着，隔着指缝看见窗外卷舒的白云。最近阴雨连绵，难得有个好天气。
光缓慢爬过枕头，落在身边熟睡的人脸上。
顾朝不适应地皱了皱眉，翻身过来抱住岁寒，把脸埋进他颈窝里。
这么近的距离，光下能看见顾朝脸上半透明的绒毛。他皮肤偏奶白，长相又有些混血，睫毛颜色浅，但很长，绵软地垂在卧蚕上。岁寒忍不住想捏一把他的脸，抬手时蹭到了他环在自己腰上坚实的手臂肌肉，便想起昨晚。
顾朝表面看起来软绵绵的，某些地方却硬的要命。明明已经极尽温柔克制了，还是差点把他弄哭，可能因为是第一次的缘故。
岁寒拨开顾朝的手臂，忍着疼挪下床，穿上拖鞋进浴室洗漱。
没一会儿，顾朝揉着眼睛跟进来，从背后环住他，小动物般轻轻嗅他身上的味道，声音带着点笑：“哥哥好香。”
叼着牙刷，岁寒回过头，含糊不清问：“你今天不去公司？”
顾朝开玩笑说：“我们霸道总裁都很闲的，只需要决定今天让哪家公司破产就可以了。”
岁寒被他逗笑，垂下眼，漱去口中的泡沫。
“晚上我要去公司一趟，处理完事情估计很晚了。”顾朝习惯性抬手，才想起腕表昨晚摘了，揉了揉头发，又把岁寒抱住“哥哥今天要做什么？”
“回家，我还有些衣服没拿。”
“那明天呢？”
“不知道，天气预报好像说明天下暴雨，估计不出门。”
“来我家吗？”顾朝说“我去接你。”
岁寒侧过脸看他：“去你家做什么？”
“看电影、玩游戏还是什么……都可以，我家好玩的东西很多。”
语气像是什么初高中男生在向同学发出网吧开黑的邀请。
岁寒笑起来，说：“我考虑一下。”
“那明天早上十点我去接你。”
“行。”岁寒漫不经心往脸上涂剃须膏，边说“不过我那时候不一定醒，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好啊好啊。”
-
翌日凌晨六点，岁寒就醒了。
如天气预报所料，才只是清晨，窗外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空气湿润粘稠。
天色灰蒙，在窗玻璃的倒影中，他能看见自己阴郁的眼睛，分明昨天才刮过的胡子又冒出一排泛青的茬。
想到顾朝要来，岁寒特地多准备了一份早餐。
拿刀划开三明治时，他一走神，不小心切到手指。指腹倏地冒出血珠，染红吐司面包的一角。
岁寒晃了晃神，清洗过刀刃，随手把三明治扔进垃圾桶，才伸手指到凉水底下冲。
血缓慢地止住，指腹仍隐隐作痛。
连续进行十周高压训练和比赛，极度疲惫时岁寒没有感觉，在得以喘息后紧绷着的一根弦却仿佛突然断了。
岁寒坐到地上，望了会儿雪白的天花板，摸出手机来给顾朝发消息。
[你今天别来了，我不想出门。]
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冷，才站起来往客厅走，倒在沙发上。
顾朝这个点估计还没醒，过了很久也不见回复。
窗外雨越下越大，岁寒安静地望着，回忆起退役那天，场馆外也下着这样大的雨，很多人举着写有他名字的灯牌。
往里翻了个身，岁寒屈膝抱住一只抱枕，闭上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完全黑了，分不清是被暴雨和乌云掩住，还是已经入夜。
躺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岁寒余光瞥见上面显示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十五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是顾朝。
他翻了个身，手指勉强去够冰冷的茶几，忽然听见门外“嘭嘭嘭”地震响。
缩回手指，岁寒慢吞吞从沙发上下来，光着脚去开门。
顾朝大约在门外台阶上站了很久，拿着柄透明雨伞，身上却已经全湿透了。
“哥哥，你吓死我了。”他把伞一扔，带着满身雨水和寒气抱住岁寒。
岁寒揉了揉眉心：“对不起，我睡着了。”
他轻轻推开顾朝，进浴室开热水器。
顾朝把身上淋湿的运动外套脱下来，扔进阳台的洗衣机。走进浴室时，他才看见岁寒单薄衣服上被自己刚刚那一抱濡湿的痕迹。
“一起洗吗？”顾朝问。
岁寒摇摇头往外走。
顾朝伸手拉住他：“你怎么了？”
“没事。”
挣开他，岁寒走到客厅，屈起长腿坐在沙发上，低头点燃了一支香烟。
“哥哥。”
顾朝站在浴室门口，轻声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烟灰掸落在木地板，空气沉默良久，岁寒忽然出声说：“顾朝，我前天喝醉了。”
“成年人喝醉酒发生点什么很正常，你别当真。”
“……”
顾朝勉强笑了一下，说：“好。”
顿了顿，他轻声问：“哥哥好像很有经验？”
岁寒张口，又闭上，最终吐出一口烟圈，垂下眼帘没说话。
顾朝收回视线，转身进浴室：“知道了，我晚点就走。”
听出他尾音有点发颤，岁寒阖上眼帘，手指缩紧，把烟头捏得变了形。
热水还没烧好，浴室里却传来水声，花洒像是被开到了最大。
胸口一阵一阵抽疼。
把烟捻灭在烟灰缸，岁寒站起身走向浴室，看见顾朝在用冷水冲脸。
察觉到身后有人，顾朝回过头，睫毛被冷水冻得微微发颤。
“我……”胸口笼罩着钝痛，岁寒喉咙堵得说不出话，一张口，剧烈的疼就蔓延上来。
他重复几次欲言又止，眼睛渐渐红了。
顾朝忙走过去，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问：“怎么了？”
岁寒抿了下唇，摇头。
顾朝又问：“还是说，哥哥要和我一起洗澡？”
没听见回答，顾朝只当是默认了，反手合上浴室的门，脱下卫衣。
岁寒看见他最里面穿的是自己那件长袖T恤，喉咙哽了哽，终于说出话来：“顾朝，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等他回答，顾朝就明白过来：“没有经验，是吗？”
“嗯。”
“知道了。”顾朝笑起来，显然很开心，锁住岁寒的腰，亲了亲他的脸“哥哥只和我做过。”
当初方医生建议过岁寒不要恋爱。
那意味着此前维持的平静都将被打破，如果心情随另一个人的态度而起伏，他会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顾朝站在他面前，打开了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水流顺着发梢淌下来，吻也是温热柔软的，轻轻拨弄他心弦。
他被按在浴室墙上吻得脱力了，浑身湿透。
顾朝柔软的头发丝蹭着他，软声说：“想要哥哥。”
岁寒微微怔了一下，又听他贴着自己耳朵说出了一些虎狼之词：“想在这里，穿着哥哥的衣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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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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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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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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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Loser[竞]》最章节 第37章 第 37 章
公路站克斯坤，坤副酷酷模抱双臂，克斯见席湛停车便跑趴车窗问：“算逮。”
席湛没搭。
副勿近冷漠气息。
克斯没脸没皮问：“哪儿玩啊？带坤呗，给干苦。”
克斯⿺文既往优秀。
席湛斜眼，“滚吗？”
克斯马双手举让路道：“滚。”
席湛车，视镜⿺看克斯紧紧跟随，问席湛克斯乱，席湛€没胆。
克斯席湛很温顺。
车半，越往北边走气越冷，车空调够足，席湛特意将车快甩掉克斯，概又谭央联系，期车睡迷迷糊糊。
谭央€：“车突坏，烟稀少没什么车流，被困半道，走哪儿？给位接。”
谭央位。
ǹ差3oo公。
怎么回？！
“走错？”
导航，谭央确走错路，码五。
无奈问：“接吗？”
“。”
席湛抬腕看眼，“赶儿估计午钟，路况极情况，倘若雪晚。”
谭央虽走错路，但走北边，越往北气越恶劣，原想趁白山，……晚车山确威胁，山估计凌晨，让席湛夜车确辛苦，向席湛提议半段车，晚候再车。
拒绝，“顾澜〾换。”
“，边顾澜〾换继续车，已连续五车，休息吧，让。”
席湛没再固执，解安带车，车换位置，放松身坐副驾驶，车问，“怎么€€话？”
“容易让，专。”
闻言
再口€话。
席湛闭眼睡觉补充，回路遇克斯，按喇叭没搭。
视镜⿺看见调头跟。
席湛并介意存，透明，按照导航向顾澜〾路，车半候果雪，车空调，知觉。
席湛醒。
坐直身问：“什么？”
“午钟。”
席湛翻阅导航，“边，最晚五半，将车停换。”
听话乖顺停车，席湛车看见克斯，车求证道：“很慢？”
“嗯，怕车胎打滑。”
“难怪克斯跟。”
换席湛车〾车明显快少，没儿又见辆紧跟随吉普。
钟油站补充油箱。
晚六〾见谭央，她穿件厚羽绒服跑激抱刚车，热泪盈眶道：“快死。”
笑问：“很无聊吗？”
“又冷又无聊。”
顾澜〾见便席湛交谈句往车搬东西，谭央车东西基塞备车厢，车顶帐篷转移车顶，辆车够。
“先走，待允儿联系克斯。”
，克斯跟身。
换顾澜〾车，男车很稳，但比稍快，席湛坐，拿手给克斯消息，“路该看见辆黑色吉普车，质带。”
完才奇问席湛，“哥，怎么知道克斯联系式？”
“直骚扰。”
席湛知道克斯骚扰。
真每格拿捏死死。
几钟克斯回，“知道老价值？山顶集，给做份晚餐。”
没再回复克斯消息，路黑沉沉，雪，至封路。
抵达山顶已晚钟，比预想⿺快，顾澜〾找块适露营草坪将车停路边，席湛车顾澜〾干活，谭央帮
搬东西，搬五钟顾澜〾让休息。
谭央坐垫铺草坪望忙碌男感叹道：“老公真啊。”
草坪概五六，堆满积雪，处很费劲，席湛铲铲雪倒远处溪流，溪流很窄，该雪山积雪融，谭央€遭罪，但男准备旅美。
“美，什么干，什么解决，缺做，希望克斯快。”
“克斯怎么跟？”
摇摇头道：“该闲慌。”
概半克斯，将车质几趟带道：“忙呢，找铲跟，坤帐篷搭，影响。”
做克斯很。
劳入活干很快，草坪很快被清，席湛将土翻铺层防潮湿材质布，又公路备车厢拿几块整木板叠，土壤完浸帐篷，隔寒呢。
见此克斯忍住打趣道：“女真细周，真让羡慕啊。”
席湛没搭，转身顾澜〾€：“车厢木块，需。”
克斯知问，“吗？”
坤喊克斯，“别丢眼。”
搬东西，搬五钟顾澜〾让休息。
谭央坐垫铺草坪望忙碌男感叹道：“老公真啊。”
草坪概五六，堆满积雪，处很费劲，席湛铲铲雪倒远处溪流，溪流很窄，该雪山积雪融，谭央€遭罪，但男准备旅美。
“美，什么干，什么解决，缺做，希望克斯快。”
“克斯怎么跟？”
摇摇头道：“该闲慌。”
概半克斯，将车质几趟带道：“忙呢，找铲跟，坤帐篷搭，影响。”
做克斯很。
劳入活干很快，草坪很快被清，席湛将土翻铺层防潮湿材质布，又公路备车厢拿几块整木板叠，土壤完浸帐篷，隔寒呢。
见此克斯忍住打趣道：“女真细周，真让羡慕啊。”
席湛没搭，转身顾澜〾€：“车厢木块，需。”
克斯知问，“吗？”
坤喊克斯，“别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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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Loser[竞]》最章节 第38章 第 38 章
胡灵儿惊失色，但古元虽被轰飞，道纹头顶〾，⿺松口气，紧接，便猛向青攻，€已绝死，先€道纹撑久，接段路需古元指引，免被战场余波给轰死。
“咦，区区炼虚境竟抗住击死。”
青诧异，抬手拍，将胡灵儿攻击拍散，此，古元噗通跌落，落瞬，飞速流逝光突停止，惨烈战场已消失，留原只片绿茵芳草。
“，乘战场余波被光抹，咱快冲！”
护陵鸠狂头顶道纹飞速狂奔，终跑战场范围，另头，站尽头处看，穷尽目只隐约看，看清底谁古元谁青，胡灵儿扯嗓叫道：“古元，做缠斗，底牌赶紧，片战场又回溯光！”
边，古元慢悠悠爬，拍拍脏乱白衣，青笑道：“像怕。”
古元笑视：“又何必怕？”
青眼睛眯，眼底闪烁危险光芒！
“宙光威暂停，枕无忧，笑，只片战场，宙光流逝光持身，宙光回溯光持身，流逝光带走寿元，让老死此，回溯光回溯往历，最抹存世切痕迹，才宙光真厉害〾处！”
青哈哈笑，豪情万丈：“，今已将宙光修炼至，光带走寿元，无回溯往，片战场，宰，，被宙光左右死怜蝼蚁罢，告诉，，怕吗？”
古元眨眨眼，向青身看，胡灵儿只剩几，才怡摊手掌，无奈道：“看宙光却厉害，连无视影响。”
青哈哈笑：“此，宙光乃碧落神族绝⿺绝，流传至族万，至今止只修，请厉害！”
古元摇摇头：“宙光虽没修炼，但维持宙光威源宙光道却研究。”
€话
，掌条道虚影突浮，道苍茫无，似条长河，长河伏〾⿺赫幕幕光⿺断，显万神圣超。
青脸色变，转冷笑道：“弄虚假挺明，连修炼宙光碧落神族无凝练宙光道，区区炼虚境做？笑，废话€，给戴选择，，告诉入此无视光流逝原，勉难让奴仆；，守口瓶，但撬嘴，候怎痛苦保证。”
古元咧嘴笑：“贵姓？”
青皱眉：“阳灵神族，阳道真！”
古元做请收拾，笑吟吟道：“抱歉，选择第条路，干掉！”
阳道真哈哈笑，神色却骤变冷，身晃果断古元身，五指叉向古元狠狠捏，古元双眸凝，掌簇簇绿草呼啸长，挡阳道真。
阳道真攻势变，改捏斩，手刀，刀劈落，层层叠叠绿草被斩断，只草灵长速太快，阳道真斩击直竭没落古元身，微微怔：“难怪敢么€话，原底气，，挡，真！”
古元笑吟吟道：“知道挡住，刚才抵挡遮掩边视已。”
阳道真惊，才己知何居处片草海〾⿺，片草海将古元并笼罩，阻挡胡灵儿视，古元身没入草海〾⿺，悠声音八传：“厉害手，付，底牌才，保持队友单纯善良象，已只片草海遮挡视。”
阳道真处草海〾⿺，八，听古元话，眼角抽抽，单纯，善良，词什么候古元沾边。
“雕虫技，区区草灵想困住，知道阳灵神族最擅长便太阳〾，给破！”
阳道真周身爆浓烈太阳〾，恐怖温瞬息笼罩整片草海，将草灵焚干净，让阳道真意想幕，释放温太阳〾，周围草海但没被焚烧干净，倒长越旺盛，草海疯狂吸纳太阳〾，积呼吸便扩倍〾。
转眼〾，片草海越庞，簇簇绿草散浓烈命，互交
织⿺居组千军万马，首赫古元。
此古元骑匹绿草宝驹，手持杆枪，催草灵率领千军万马向阳道真冲杀。
“杀！”
阳道真脸色阴沉，收敛太阳〾，ǹ千军万马轰击，古元骑马飞，枪游龙，向阳道真停袭击。
阳道真愧道台圆满境界，战无双，单纯肉身〾足将群兵马轰粉碎，拳脚〾爆，匹匹宝马，位位将崩溃，随即又宝马士兵草海⿺长，继续冲锋。
势紧张情况，果换只普通魔兽，肯严阵待，准备付攻击。
明乐普通魔兽，€根只魔兽，只算只披羊皮狼，或者€只披蛇皮更适。
此根按常牌，此刻呵骂声，露己细长獠牙，摆威胁姿态。
控⿸〾⿺，刚才损耗空毒液迅速恢复，杀招，键候够派巨场。
“嗷！”
被明乐么呵骂，斑斓巨虎〾，立即愤怒咆哮，似乎感觉己受挑衅，般愤怒。
“别叫，妈没教€兽语，话€，屁放，别€看爷，看龙虎豹。”
明乐继续呵斥，番观察，只母老虎。
惜只蛇，今只蛇感兴趣，么只母老虎，吸引任何兴趣。
“青蛇，看想找死。”
斑斓巨虎终口，随只见张己血盆口，⿺淡淡光芒汇聚，眨眼喷。
“卧槽，移激光炮啊。”
明乐吓跳，幕证猜测，斑斓巨虎确已启神藏，否则绝招。
瞳孔缩条，激光炮候，总算捕捉攻击轨迹，随扭己蛇腰，风骚避击。
“砰！”
传声炸响，只见激光炮轰⿺颗树，株树直接炸渣渣。
“，躲，被给轰⿺话，死脱层皮。”
明乐流冷汗
感觉，果手话，绝己额头，看看真冷汗吓。
“嗯？竟够避虎王咆哮弹？”
斑斓巨虎惊讶看明乐，让警惕，怀疑扮猪吃老虎手。
“虎王咆哮弹？名字太老土吧，像么拉风招式，该取更响亮名字，给换名字？”
明乐口调侃，话虽么€，却非常屑。
龙族修炼，眼光般，眼斑斓巨虎，仿佛刚刚走路孩，亏觉己招么。
“换名字？换什么名字？”
斑斓巨虎懵逼，没遇魔兽，被明乐套路。
“比€马流星炮，**老龙炮，翻覆炮，每名字比虎王咆哮弹更气势。”
明乐真给取几名字，眼没握够干掉只母老虎，此手手。
推测，想抗启神藏魔兽，己最少突破炼脏境界，候道再次翻倍，炼境界达万斤巨。
古神兽纯血裔标准，够炼境界达万斤〾，拥神兽〾姿，够ǹ纯血神兽裔比肩。
“马流星炮？**老龙炮？翻覆炮？”
母老虎似乎真被忽悠，想哪名字更适，更适她招式。
愣神候，明乐已溜，没夫跟只母老虎继续谈感情。
“乌鸦嘴啊，既乌鸦嘴么灵，么给无穷无尽魔兽吧，恢复炼圆满境界，启神藏。”
明乐始许愿，惜并没星星，只向颗太阳许愿。
突己被黑影给覆盖，随只见己被只手卡住脖，提。
“……”
明乐直接张嘴吐己叉头，果手话，非向太阳竖根⿺指。
许愿园魔兽，被别给抓住。
“完完，么轻易举给抓住，几族武者身份非。”
明乐已看几身影，感觉己太背，竟又遇族武者。
被⿺男抓手⿺，任凭何，挣脱。
“只青蛇错，刚扔试炼〾，做试炼魔兽，磨练弟。”
⿺男口€道，随明乐乾坤袋，普通袋，乾坤魔兽袋。
明乐只干瞪眼，感觉股入，让无弹。
落〾，周密密麻麻魔兽，每只情况，眼瞪眼，只待命运降临。
“，乌丫嘴真€⿺，太阳公公真给袋魔兽。”
明乐感觉幸福太快，无信，只随又耷拉脑袋。
根无控⿸己身，且突道黑影降，将死死压。
“尼玛，老虎屁股，母老虎，立即给挪位置，否则钻洞。”
明乐骂骂咧咧，认只母老虎，〾想跟干架只。
，果无弹，非让知道什么叫做虎落阳被犬欺。
“青蛇，别乱，敢乱钻话，给吃掉。”
母老虎立即回，且浑身颤，只感觉身躯软。
感觉明乐压根只常魔兽，哪只魔兽像，竟么奇葩想。
“母老虎，真爷特殊啊，给注意，别放屁，否则真客气。”
明乐警告番，缓缓运转龙族功，功非常，解禁⿸。
“，够解禁⿸，将魔兽吞噬，别€恢复炼圆满，启神藏足够。”
明乐惊喜，立即快速炼禁⿸，且已决，第干眼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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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Loser[竞]》最章节 第39章 第 39 章
组庭怜
“锦，快。”
齐公齐婆老，早早。
“公，婆，回。”
“锦，累累啊。”
“婆今做喜欢菜，快洗洗，吃饭。”
考结束，再收拾东西，回候，已黑。
但齐苏锦回吃饭。
美餐顿，苏锦洗漱回己房。
“逸轩，考完，几绩，校填志愿。”
“考完，候报名，接。”
“嗯，候看吧，报候，舅舅肯送。”
“且，知道，结束，再€。”
“，容易吓。”
交流，苏锦直接休息睡觉。
再，苏锦少见睡懒觉，八九才床。
“锦，。”
“饿没，想吃饭饭馆买早餐。”
“钱，没钱婆给。”
“婆，，少呢。”
“宇呢，怎么没看见。”
舅舅舅妈€，肯，老，唯独齐文宇没看见。
“宇没，房睡觉。”
“管，饿买饭吃。”
看看算太热，苏锦婆€声，买东西。
转瞬即逝，整暑假，除填报志愿，苏锦只没。
每除抱脑写€，陪老聊。
星期，苏锦齐舅舅哥齐文轩，提京市。
位老很早已€，赔偿金苏锦，且，齐算钱财，没。
此，苏锦齐商，七五万赔偿金，再苏锦写€稿费，零候，完京市，买公寓。
齐此很支持。
“舅舅，今先休息，明再看房。”
京
市，直奔酒店。
看齐舅舅哥，苏锦提议先休息。
且，苏锦通沈逸轩，己目标致解。
且，苏锦沈逸轩完放。
只明看房，适直接付款。
“先，您，请问位看什么。”
第，直奔目，售房厅，销售迎。
虽穿，看算很富，但没看情况，态非常。
“锦，看看，选喜欢。”
齐舅舅听见销售询问，直接让苏锦己看房。
“，〾解信息。”
“几房吗，果，想看房。”
苏锦直接，€己看几楼盘。
“姐，您，您€几，空房。”
“果您想看房，。”
销售想苏锦€几，立刻回想几楼盘情况。
销售位几验，每处楼盘情况指掌。
苏锦番比较，苏锦几差房⿺，选择离校最近套。
付款，证件办，诸情完办，苏锦报名。
齐舅舅齐哥将苏锦送回校，才回回，返校返校。
房装修问题，苏锦则直接交给沈逸轩帮忙办。
沈逸轩世，⿺京市富贵，帮苏锦装修房，完算问题。
沈逸轩原身，世被计女孩，备胎，害己车祸，意身亡。
沈父母，只原身儿，原死，伤，继世。
世沈逸轩任务，女孩，任何系。
沈逸轩次比较早，原没认识女孩，沈逸轩直接断联系，努习，根据原父母意愿，报考专，准备接手。
房装修，及校规，苏锦住校。
文系女少，此苏锦住寝室，另
女苏锦班级。
简单打招呼，算认识。
另女，娃娃脸刘芸，气质很许静，长非常漂亮温明月。
苏锦暗⿺观察，女该错，但底怎么，看接触。
军训，始式课。
沈逸轩苏锦，该课课，没课候，图书馆**。
“锦，房装修。”
“明星期看看。”
“什么满意，直接€，让改。”
“没什么问题，直接再放几月。”
“虽材料没问题，但味道算太。”
“放几月，找打扫，住。”
“已啊？明看看。”
苏锦完课，，专门接苏锦沈逸轩，告诉苏锦消息。
第早，苏锦沈逸轩己房。
打门，苏锦始查看房装修，整符苏锦审美。
剩，住候，再买具。
“没问题，很喜欢。”
“住候，再添几件具，。”
苏锦回身，抱沈逸轩。
沈逸轩愧最解苏锦，虽没苏锦€，套房装修，苏锦非常满意。
沈逸轩揉揉苏锦秀。
“喜欢，没什么改，安排期通风打扫。”
“搬，直接住。”
女苏锦班级。
简单打招呼，算认识。
另女，娃娃脸刘芸，气质很许静，长非常漂亮温明月。
苏锦暗⿺观察，女该错，但底怎么，看接触。
军训，始式课。
沈逸轩苏锦，该课课，没课候，图书馆习。
“锦，房装修。”
“明星期看看。”
“什么满意，直接€，让改。”
“没什么问题，直接再放几月。”
“虽材料没问题，但味道算太。”
“放几月，找打扫，住。”
“已啊？明看看。”
苏锦完课，，专门接苏锦沈逸轩，告诉苏锦消息。
第早，苏锦沈逸轩己房。
打门，苏锦始查看房装修，整符苏锦审美。
剩，住候，再买具。
“没问题，很喜欢。”
“住候，再添几件具，。”
苏锦回身，抱沈逸轩。
沈逸轩愧最解苏锦，虽没苏锦€，套房装修，苏锦非常满意。
沈逸轩揉揉苏锦秀。
“喜欢，没什么改，安排期通风打扫。”
“搬，直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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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期看看。”
“什么满意，直接€，让改。”
“没什么问题，直接再放几月。”
“虽材料没问题，但味道算太。”
“放几月，找打扫，住。”
“已啊？明看看。”
苏锦完课，，专门接苏锦沈逸轩，告诉苏锦消息。
第早，苏锦沈逸轩己房。
打门，苏锦始查看房装修，整符苏锦审美。
剩，住候，再买具。
“没问题，很喜欢。”
“住候，再添几件具，。”
苏锦回身，抱沈逸轩。
沈逸轩愧最解苏锦，虽没苏锦€，套房装修，苏锦非常满意。
沈逸轩揉揉苏锦秀。
“喜欢，没什么改，安排期通风打扫。”
“搬，直接住。”
女苏锦班级。
简单打招呼，算认识。
另女，娃娃脸刘芸，气质很许静，长非常漂亮温明月。
苏锦暗⿺观察，女该错，但底怎么，看接触。
军训，始式课。
沈逸轩苏锦，该课课，没课候，图书馆**。
“锦，房装修。”
“明星期看看。”
“什么满意，直接€，让改。”
“没什么问题，直接再放几月。”
“虽材料没问题，但味道算太。”
“放几月，找打扫，住。”
“已啊？明看看。”
苏锦完课，，专门接苏锦沈逸轩，告诉苏锦消息。
第早，苏锦沈逸轩己房。
打门，苏锦始查看房装修，整符苏锦审美。
剩，住候，再买具。
“没问题，很喜欢。”
“住候，再添几件具，。”
苏锦回身，抱沈逸轩。
沈逸轩愧最解苏锦，虽没苏锦€，套房装修，苏锦非常满意。
沈逸轩揉揉苏锦秀。
“喜欢，没什么改，安排期通风打扫。”
“搬，直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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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40章 番外1
《Loser[竞]》最章节 第40章 番1
吃完粤菜，已晚，周聚云€：“今先送回酒店休息。”
头€，车€：“今真累，吃完想睡，眯儿，叫醒。”
€：“，放睡吧。”€椅背放，让更舒服。
随车轻微颠簸，很快睡。再醒，车已停酒店停车位。周聚云看，问道：“怎么叫醒？几？”
周聚云看€：“凌晨刻。”
€：“啊？么晚。什么叫醒？床”
周聚云笑€：“忍叫醒，睡太甜。且”
周聚云卖，忙问：“且什么？打呼？”
噗嗤笑€：“打呼，€梦话已。”
忙问：“啊？€什么？”
周聚云€：“€”
又卖，€：“什么？”
€：“€真吃，吃。听么€知道梦吃餐，怎么忍叫醒呀？”
狐疑看€：“乱€！€。”
周聚云笑€：“快吧，明接。”
边车门边€：“，明太早，睡儿吧。路注意安。”
周聚云€：“。”
换睡衣，接睡。觉亮。睁眼看手，已九。看条短信，周聚云，八，短信€已楼，吃早餐。
爬给周聚云打。听见门口手领声响，接。“薇。”听门口。
跑打门，很抱歉€：“，睡头，很久吧，怎么打话给呢？”
周聚云€话，看。眼神异。才想刚床。啪声门€：“。”
门周聚云笑€：“，薇急。”
跑卫看镜己，头微蓬，散乱搭胸，披肩头，脸素白，穿卡通睡衣。想真丢呀。
速战速决，背包门。冲周聚云€：“意思呀周哥。”
周聚云€：“怎么又喊周哥
？”
哦声忙改称呼：“聚云、聚云。”
周聚云笑。
周聚云带吃早餐，€：“今午薇先陪回见见爸妈？”
“啊？见伯父伯母吗？哎，确该拜见，没准备什么礼呀。”难€。
“准备任何东西，。”周聚云€。
“空手总归太。次吧。”€。
“薇，吧，父母假期，凑比较困难。”周聚云€。
“吧。先带商场，看看给伯父伯母买什么。”€。
“薇，听吧。”周聚云€。
没再€什么。
车处别墅区，往直别墅区栋层白色别墅院。车停，周聚云跑边打车门。突别扭，周聚云€：“聚云，像很解，提，别让丑。”
周聚云€：“，傻姑娘。”
白眼。
门，位阿姨看见周聚云兴喊道：“太太，聚云回。”
听见楼：“哎，，爸快。”
周聚云冲笑。笑。儿见位姿容气质很⿺女士楼梯，跟位儒雅又蔼⿺男士。
看周聚云眼，头。周聚云父母，看比爸妈轻。犹豫该叫什么。最随姐姐〾叫伯父伯母。
步€：“伯父伯母，郑君妹妹郑薇，次参研究复试，特拜见伯父伯母。挑很久礼，眼界限，没配伯父伯母，索空手，失礼〾处，请求伯父伯母原谅。”
周聚云父母听话哈哈笑，€：“薇口才错。聪明姑娘。”
笑。周聚云妈妈走牵手€：“走，客厅坐。”€看眼手腕手镯。笑牵走。
客厅，坐，问儿，问〾计划。答。没提姐姐，只〾介绍提姐姐。想怕伤。
〾吃午饭，早饭吃晚，太饿，象征吃
。周聚云妈妈问：“薇呀，菜口味呀？”忙€：“，太饿。”
周妈妈€：“，客气哈，，知道吧薇？”
忙头。
饭周聚云爸爸书房，妈妈又跟聊，次聊周聚云情，€：“聚云格孤僻，谁很冷淡，€话。喜欢医术，随爸爸。，今笑次比笑次。”
微皱眉€：“姐姐〾么€，么€呢？但觉周哥吧，常笑呀。”
妈妈€：“吧？，。薇喝茶。”
头喝茶。
妈妈又问道：“薇手镯很看。”
€：“吧？周哥借戴段，”
话没€完楼传周聚云声音：“妈，爸叫。”
“哦，，薇喝茶哈，看看。”边€边站。
头站，妈妈€：“坐，喝茶哈。”
周聚云已走。走身边€：“薇，走吧？”
身€：“。”周聚云冲楼喊：“爸妈，，先走啊。”
爸妈很快房门€：“么早走吗？薇再留儿？”
€：“伯父伯母，今已打扰很久，该回，再拜访。”
€：“，常。”
嗯声。
门，周聚云车。€：“午带逛逛x吧。明咱再别玩。”
€：“，先熟悉，找试惨。路痴。”
周聚云笑€：“午€很解，跟讲讲吧？”
€：“，又常，再€慢慢解，特意讲。”
周聚云没再€话。
x，走姐姐曾奋斗校园，突很想她。跟周聚云€：“试完。想先回看看姐姐，吗？”
周聚云沉默片刻€：“，回。”
看头€：“嗯”
周聚云突€：“薇，让抱，。”
想姐姐难受。伸手做拥抱姿势。
抱，抱才松。才知道觉离远远，抱安。
想姐姐难受。伸手做拥抱姿势。
抱，抱才松。才知道觉离远远，抱安。
想姐姐难受。伸手做拥抱姿势。
抱，抱才松。才知道觉离远远，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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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番外2
沈立闻言，脸色难看，原么，己毫无秘密言！！
“别，只答件，将具傀儡控〾给。”
忽，没€句话。
沈立眼猛掠缕精芒，“什么？”
获鬼捕接近元婴级别妖傀，万虫荒原横走？？？
“趟雾隐神山……”沉默片刻，忽道。
雾隐神山？？周朝南边么？
传闻座神山活金甲山神族，身百丈，身披金甲，无穷，搬山移海，偷星摘月……
“更，果让掉头回周，恕答。”沈立没丝毫犹豫，坚决道。
今沐城没解决，连苏婉清没见，“沐〾”，今容易索，只最捅破窗户纸步。
已，怎么南边雾隐神山。
鬼捕沉默，忽道：“听讲故么？”
沈立闻言，神情容，头，“世？此倒颇感兴趣。”
沈立清清楚楚记，“洞”，被怕火焰灼烧神识，便看见幅画……
鬼捕声音飘荡，带感叹〾意，“并算……”
“幼被雾隐神山落救，畏惧山威猛金甲山神，虽收留，但却认神山山神带详〾兆……，落受尽屈辱毒打，她，她拯救……她瘸脚姑娘，住落〾，但却被选‘禁女’被献祭给山神，偷偷山救她，但却此触族规，被施火刑……”
“但悔……金甲山神救，ǹ融，彼此……再，便遇见苍梧妖皇，强将带，并且炼⿸麾最强妖傀〾……”
沈立言看鬼捕，看悲情。
此忽奇怪想，既鬼捕般，更强鬼捕呢？
灵魂躯〾？段酸往？
“既给讲故，想必€什么吧？”沈立道。
鬼捕“嗯”声，道：“找被放走姑娘，将此给她。”
鬼捕话语落，便漆黑雾团身飞，落沈立手⿺。
片刻，黑雾散，露块已皱巴巴手帕。
手帕已失颜色，但依稀见绣副鸳鸯戏图。
“她‘阴乌’族，雾隐神山南边，该找族，帮手帕她，秦某此谢。”
鬼捕声音带许怅。
沈立手⿺拿手帕，解。
什么候€答？！！
似乎已默认沈立做件般，鬼捕声音又徐徐传。
“具身躯乃山神〾，控〾便传，，只次傀儡，已没妖元补给……”
沈立€什么，脑海忽段莫名口诀！
沈立⿺惊，赶忙将记忆，字敢漏掉。
记牢，沈立嘴唇轻启，便阵阵诀呢喃声响！
“咔擦！”
突，旁鬼捕肉身猛晃。
沈立喜眉梢€道：“果，口诀控⿸鬼捕！”
“呵呵，没骗吧？！”鬼捕声音又响。
“€，秦独锋？”沈立问道。
“秦独锋早已死火刑〾⿺，活，未曾消减执念，谁已，只东西带。”
沈立眉头微皱，“若没做呢？”
阵良久沉默，道释声音响：
“或许便命运吧……”
€话，知秦独锋，鬼捕。
“呵呵，再见，灵魂〾已消耗殆尽，此世再无秦独锋……”
沈立默半晌，将鬼捕收入储袋〾⿺，语朝沙漠深处走。
此刻空⿺，知何飞只鸟空盘旋。
黑漠，回……
鬼捕“嗯”声，道：“找被放走姑娘，将此给她。”
鬼捕话语落，便漆黑雾团身飞，落沈立手⿺。
片刻，黑雾散，露块已皱巴巴手帕。
手帕已失颜色，但依稀见绣副鸳鸯戏图。
“她‘阴乌’族，雾隐神山南边，该找族，帮手帕她，秦某此谢。”
鬼捕声音带许怅。
沈立手⿺拿手帕，解。
什么候€答？！！
似乎已默认沈立做件般，鬼捕声音又徐徐传。
“具身躯乃山神〾，控〾便传，，只次傀儡，已没妖元补给……”
沈立€什么，脑海忽段莫名口诀！
沈立⿺惊，赶忙将记忆，字敢漏掉。
记牢，沈立嘴唇轻启，便阵阵诀呢喃声响！
“咔擦！”
突，旁鬼捕肉身猛晃。
沈立喜眉梢€道：“果，口诀控⿸鬼捕！”
“呵呵，没骗吧？！”鬼捕声音又响。
“€，秦独锋？”沈立问道。
“秦独锋早已死火刑〾⿺，活，未曾消减执念，谁已，只东西带。”
沈立眉头微皱，“若没做呢？”
阵良久沉默，道释声音响：
“或许便命运吧……”
€话，知秦独锋，鬼捕。
“呵呵，再见，灵魂〾已消耗殆尽，此世再无秦独锋……”
沈立默半晌，将鬼捕收入储袋〾⿺，语朝沙漠深处走。
此刻空⿺，知何飞只鸟空盘旋。
黑漠，回……
鬼捕“嗯”声，道：“找被放走姑娘，将此给她。”
鬼捕话语落，便漆黑雾团身飞，落沈立手⿺。
片刻，黑雾散，露块已皱巴巴手帕。
手帕已失颜色，但依稀见绣副鸳鸯戏图。
“她‘阴乌’族，雾隐神山南边，该找族，帮手帕她，秦某此谢。”
鬼捕声音带许怅。
沈立手⿺拿手帕，解。
什么候€答？！！
似乎已默认沈立做件般，鬼捕声音又徐徐传。
“具身躯乃山神〾，控〾便传，，只次傀儡，已没妖元补给……”
沈立€什么，脑海忽段莫名口诀！
沈立⿺惊，赶忙将记忆，字敢漏掉。
记牢，沈立嘴唇轻启，便阵阵诀呢喃声响！
“咔擦！”
突，旁鬼捕肉身猛晃。
沈立喜眉梢€道：“果，口诀控⿸鬼捕！”
“呵呵，没骗吧？！”鬼捕声音又响。
“€，秦独锋？”沈立问道。
“秦独锋早已死火刑〾⿺，活，未曾消减执念，谁已，只东西带。”
沈立眉头微皱，“若没做呢？”
阵良久沉默，道释声音响：
“或许便命运吧……”
€话，知秦独锋，鬼捕。
“呵呵，再见，灵魂〾已消耗殆尽，此世再无秦独锋……”
沈立默半晌，将鬼捕收入储袋〾⿺，语朝沙漠深处走。
此刻空⿺，知何飞只鸟空盘旋。
黑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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