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妻主放下屠刀后(女尊)》
1. 复仇成功了
夜。
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今晚是姬府老太君六十大寿,府上张灯结彩,白天祝寿的宾客都已散去,晚上是他们姬家一家人的庆祝。
真是的天大喜事,一向刻薄寡恩的姬家家主给全府的下人都赏了半碗肉和一碗酒。
粗使下人姜吹梦穿着一身干练的短打扮,一根桃木簪将头发高高束起。
她跟在众人身后去给老太君磕头祝寿。
当姜吹梦的头磕在地上那一刻,想起姜家被灭门那日,她亲眼见到母父的头被砍下,又滚落在地。
在姬家做下人隐忍蛰伏,今晚,到算总账的时候了。
“祝老太君万寿无疆,祝姬家万世昌盛。”
姜吹梦磕完头起身,也跟着众人喊了一声。
她知道,今夜之后,姬家就不复存在了。
姜吹梦也领了半碗肉、一碗酒,她一手拿着一个碗,回了她的小破屋。
肉没吃,酒也没喝。
她将酒倒在地上,因为全府所有的酒和井水里都被她下了烈性蒙汗药。
姜吹梦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朝着全家坟冢的方向拜了三拜,从枕头下取出一把长尖刀。
她反手握着刀,出了门。
府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还是雨声更大些。
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的姬家下人,皆是中了蒙汗药。
现在就算是打雷,他们都不会醒过来。
姜吹梦去了花厅,看着满桌的仇人,她话不多说,手起刀落,先是一人脖子给了一刀。
当第一刀捅下时,外面突然打了一声惊雷。
姜吹梦的手没有抖半分,她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因为这根本吓不到她。
当年她全家被杀时,她就躲在家人的尸体之下。
恶贼姬谋生怕姜家还有人没死绝,给姜家每个人都补一刀。
是姐姐的尸体都压在姜吹梦的上半身,所以姬谋的补刀只扎在了姜吹梦的小腿上。
她当时咬紧了牙,一声没吭,也一下没抖。
所以当年她才装死逃生。
姜吹梦杀到最后一人,姬家家主姬谋时,她没先扎脖子,而是两刀扎在了姬谋的大腿上,再取出蒙汗药的解药,给姬谋服下。
姜吹梦将姬谋推到地上,她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踩在姬谋的肩上,等人醒过来。
不过片刻,姬谋睁开眼,刚一醒来,便是一声惊呼。
“我的腿……啊……好疼……”
姜吹梦正用衣角擦刀上的血呢,血太多了,握在手里都打滑,怪不得当年姬谋来杀人时,在刀柄上缠着布条,还是她有经验。
学到了,不过仇人就剩姬谋一个了。
“嘘……”姜吹梦将食指竖在唇边,“好心”提醒道:“家主,小点声,这里‘睡’了这么多人,你再把他们都吵醒了。”
姬谋看着花厅里的场面,所有的家人都趴在桌上,这是都睡着了?
“滴答滴答……”
不是睡着了!
桌面四周不断有血滴落在地,满地都是血!
他们全都被杀了!
“来人!来人!”
姬谋大叫着,她一边喊一边挪着伤腿想要从这只脚下挣扎出来,但她浑身无力,挣扎不得。
反而是姜吹梦抬开了脚,她问:“我不就是人吗?家主有何吩咐?说来听听?”
姬谋惊恐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这身打扮是姬家的下人,身型十几岁年纪,长相看不出来,因为她一脸都是血!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什么?钱?”姬谋叫了半天,也不见人来,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也都被杀了。
姜吹梦擦好了刀,她将刀紧紧握在手中,再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口囫囵擦了擦脸上的血,说:“六年前,也是一样的雨夜,你带着三个人,杀了我全家,来,仔细看看我的脸,从我的脸上,你能看到谁?能看到那些冤死的亡魂吗?我的母父被你砍下头颅,我的长姐身中八刀,我年幼的三弟被你们轮|奸至死,我的姐夫身怀六甲,都被你们开膛破肚,你的话我可还清晰记得,你说斩草要除根,哪怕在腹中,也要杀个干净,防止来日寻仇。姬谋,没想到吧?你漏了我,我被你们捅了四刀还是没死,我来找你寻仇了。”
姬谋倒吸一口冷气,她立刻反应过来,指着桌上的一具尸体说:“都、都是我三表姐谋划的!我当年也是受她胁迫!你家的事……我愿意补偿你,我姬家所有的财产都可以给你!饶我一命!求你饶我一命!”
说着,姬谋还磕起头来了。
姜吹梦嗤笑了一声,踩在姬谋的脑袋上,说:“你三表姐已经死了,你将事情推到死人身上,连半分担当都没有,我不在乎你们谁是主谋,我叫醒你再杀不是为了听你辩驳,更不是为了听你求饶,我没那个兴趣。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杀我全家上下二十六人,今日我杀你全家八人,你姬家贪我家银钱,占我家宅院,全家上下享荣华富贵多活了六年,今日的账,一笔勾销。”
说完,姜吹梦不再给姬谋一句话的机会,手起刀落。
血,又喷在了姜吹梦的脸上。
原来你这个老贼的血也是热的。
姜吹梦清晰记得,当年她趴在姐姐的尸体下装死时,雨水混着姐姐的血水流淌下来,是冷的。
姜吹梦等了一年,终于等到姬家所有人齐聚一堂,她等得好辛苦。
她提着刀,走进了雨里。
雨越下越大,雨水冲刷掉了她脸上的血,也淋湿了她全身。
好冷啊,冷到了心里。
曾经她生活在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姐姐弟弟三人,母亲父亲恩恩爱爱,一家其乐融融。
姜家是做香料生意的,十分富足,家里三天两头杀鸡宰羊,过着快乐的日子。
长姐品学兼备,教书太太都说来年定能考上状元娘,光宗耀祖。
娶来的姐夫也怀上孩子,大夫诊脉说定是个健康的女胎。
六岁的幼弟可爱貌美,整日里说要等长大了入宫选秀。
如此幸福的一家,被姬谋这个畜生全毁了。
姬谋是个外来商人,也做香料生意,不过她的货源是勾结海盗抢来的,抢的正是海上走货的姜家。
姜吹梦的母亲掌握了证据,正准备去报官之际,被姬谋带人截杀。
姬谋又血洗了姜家,抢走所有的钱财,又抢占了姜家的宅院,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荣华富贵。
每一分荣华富贵都是从姜家尸山血海中吸的血。
姜吹梦当年不是没想过报官,但当她看到县太娘和姬谋在酒楼里勾肩搭背、举杯畅饮时,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姜吹梦闭着眼淋雨,她想要从复仇成功中获得一点快|感。
但没有,丝毫都没有,她只觉得无尽的凄凉。
为什么明明杀光了仇人,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母亲、父亲、姐姐、弟弟、姐夫、还有未出世的侄女,我杀了所有的仇人,但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我难道不应该开怀大笑吗?
为何笑不出呢?
突然,一声细弱的哭声夹杂着雨声闯入姜吹梦的耳朵。
她警觉地回过头,看到桌子下的围布动了一下。
姜吹梦立刻跑上前,掀开桌布,将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这是姬谋最小的女儿,她的怀里还抱着一把小木剑玩具。
“别、别过来……”
姬家小姐举着小木剑对着姜吹梦。
姜吹梦看着小姐,猛地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惊恐的眼神,真是太像了。
姜吹梦轻而易举地夺过了小木剑,自言自语道:“我给未出世的侄女也做了许多把木剑,还有木马,她当年要是能出生,如今也该像你这么大了。”
姬家小姐吓得大哭,她想要逃,但是被吓得四肢无力,无处可逃。
姜吹梦将小木剑随手一丢,外面又是一声惊雷,吓得姬家小姐又是一抖。
姜吹梦觉得心里又是一阵悲凉,她看着小姐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把金锁,那是她母亲当年打给姐夫腹中孩子的,如今却戴在小姐的身上!
姜吹梦一把拎过小姐的脖子,在她的耳边说:“你母亲说过的,斩草要除根,放心,我没你母亲那么残忍喜欢折磨别人,我一刀就能解决。”
语毕,又是手起刀落。
金锁落在血泊之中,无声无息了。
姜吹梦清点了一下人数,仇人全部死透,一个不少。
她拎出早就备好的火油,倒在花厅的每一处。
一场大火,冲天而起。
再大的雨,也浇不灭这场大火。
姜吹梦从地道爬走了,身后是熊熊烈火,她一次也没回头。
她淋着雨,从暗道出了城。
她一路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自从六年前死里逃生,她到处辗转求生,为了苟活,她什么苦都吃过,为了治好伤,她不择手段,为了混进姬家做下人,更是忍辱负重。
如今所有的仇人都死了,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姜吹梦的脚步越走越沉,身上像是压了千斤,她六年前从姐姐尸体下爬出来那一刻,就觉得身上压了千斤,那是她全家的性命,那是她背负的血海深仇。
她以为复了仇,身上就能轻些,可现在觉得,身上压得更重了。
竟然一丝都高兴不起来。
姜吹梦走到了悬崖边,她手里的刀握了太久了,连松都松不开了。
又是一声惊雷,瓢泼大雨越下越凶。
好冷啊,雨水怎么能比冰还冷啊。
姜吹梦眺望远方的万家灯火,她六年前被灭门那日,就再也没有家了。
家人的欢声笑语,一次都没有入她的梦里。
她每夜都做着同一个噩梦,梦里的雨夜,也等不到天明雨晴。
她爱的人被仇人杀光了,今夜,她又把仇人都杀光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试图挤出个笑来。
可还是失败了。
“算了。”
这两个字被冷雨吹散。
姜吹梦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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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丧门星小寡夫
昨夜狂风骤雨。
嬴洲洲一夜没睡。
他头半夜在修家里漏雨的破屋顶,后半夜挨了一顿毒打,身上疼得睡不着。
天快亮了,嬴洲洲费力地从硬板床上爬起来,去厨房做早饭。
他做了两个野菜团子,温在锅里。
这是留给姨妈一会儿醒了吃的。
他自己则煮了小半碗野菜糊糊,一口喝了填填肚子。
虽然是不顶饿的野菜糊糊,但肚子里有了点吃的,身上也不是那么疼了。
他捧起堆得如小山一般的大木盆,去河边准备洗衣服。
这些是姨妈给他找的活计,给大户人家洗衣服,换些微薄的工钱。
嬴洲洲才出门,就碰上邻居家的妘氏。
妘氏倚靠着门口的大树,一边指挥自家新夫婿干活,一边指着嬴洲洲的脊背嚼舌根。
“大早上就碰到你这个丧门星,真是晦气!你以后再敢从我家门口路过,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妘氏骂完还不解气,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嬴洲洲的背影丢去。
嬴洲洲被石头砸中了小腿,他闷哼一声,半跪在地,手里的木盆也摔在地上,他先是回头看,邻居妘氏并未追来,他手忙脚乱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抱起木盆一瘸一拐地跑了。
到了河边,他坐在石头上,望了望四下无人,挽起裤腿查看。
小腿被石头砸出青紫,好痛,他轻轻吹了吹,没有功夫感慨身上又多了一处伤,还得赶紧干活呢。
他又放下裤腿,开始洗衣服。
整日都有洗不完的衣服,洗得两只手都破了,洗得腰也直不起来。
这一大盆衣服要是中午之前洗不完,回去又要被姨妈毒打了。
嬴洲洲自从母父双亡后,就只能倚靠姨妈过活。
说是倚靠,其实是被吸血。
姨妈嬴姒将嬴洲洲母父留下的牛羊卖了,田地也卖了,所谓帮嬴洲洲攒嫁妆好好保管,实际都送到了赌场花楼去。
很快,嬴姒就将主意打到了嬴洲洲的头上,收了村东头姚家十两银子的聘礼,将他嫁去。
姚家长女可不是什么好人,两年内娶过三个夫郎,两个活活打死,一个逼得上吊。
嬴洲洲第一次反抗姨妈,哀求不要嫁给姚家。
可嬴姒说了,没将他卖去花楼就已经不错了。
实际上,嬴姒早就想把他卖了,她甚至都去问价来着,但是花楼老鸨言明,只收十岁以下的小男孩,这样的才好调教,而嬴洲洲虽然长得皮相不错,但他都十五岁了,太大了不要。
所以嬴姒才将他嫁给愿意给高聘礼的姚家,至于嬴洲洲嫁过去是什么光景,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这可是十两银子,又能去赌好几把了!前些天一直在输,这回定能回本!
出嫁那日,嬴洲洲哭晕过去,是被捆上花轿的,可花轿走到了半路,又收到消息,不得不原路返回。
因为姚家长女突发恶疾,暴毙了。
喜事变了丧事。
嬴洲洲还没过门呢,就被“退货”了。
姚家嫌弃嬴洲洲不祥,都怪嬴洲洲克死了自家长女,还上门管嬴姒讨要回聘礼。
聘礼?早就在赌场输光了。
嬴姒便和姚家商量着,索性姚家长女也死了,不如就把未过门的夫郎嬴洲洲殉葬了,配个冥婚,也全了姚家长女的娶夫心愿。
姚家听了直呼嬴姒真是个畜生,押着嬴姒签了十两银子的欠条,又扬长而去。
姚家才不要嬴洲洲,一个克妻的丧门星,看到他都觉得晦气得很!
姚家肠子都悔青了,这个嬴洲洲克死了自己娘爹,本就名声不好,而姚家不信邪,念着嬴洲洲皮相好看,惦记着娶回来生个漂亮女儿,没想到还真是八字冲煞,还没过门就克死了妻主,这要是过了门,可还了得?
自此,嬴洲洲被退回去后,他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十里八村都知道他晦气得很,村口聚集的长舌夫整日里说他的坏话,什么嬴家房子半夜冒绿光有鬼叫这种话都传得出来。
还有几个小男孩见到嬴洲洲就朝他丢石头,有次砸得他脑袋流血,那些小孩还拍着手叫好。
嬴洲洲在外被欺凌,回了家更不被当人。
之前嬴姒见他有利可图,还愿意说点假话骗骗他,自从被姚家退回来后,嬴姒是连装都不装了,整日里对他非打即骂。
自打被花轿送回来这三个月,嬴洲洲身上的大伤小伤就没断过。
有伤,有伤也得干活。
嬴洲洲洗了一上午的衣裳,洗得头晕眼花。
那小半碗野菜糊糊根本不够吃,他捧起河水喝两口垫垫肚子。
河水真冷啊。
喝下去跟吞刀子一样。
嬴洲洲站起身,抱着大木盆,顶着烈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走得快到了,想起邻居妘氏的话,他叹了口气,只得绕路而行。
他惹不起邻居妘氏,他惹不起任何人。
他打不过别人,母父死后,也没有人庇护他,家里还有一个整日找茬的姨妈。
他惹不起,那就躲躲吧。
绕远多走了一刻钟的路,嬴洲洲终于回家了。
他熟练地拉起晾衣绳,将洗好的衣裳一件件搭在上面晾干。
“呼……”
搭了足足七排,院子里全都是衣裳,他累得头晕眼花,正打算回屋歇一会……
“小丧门星人呢!”
主屋门口响起姨妈的声音。
嬴洲洲吓得呼吸一滞,他踮着脚望了一眼,猫着腰打算溜出门避避风头。
他又不是傻的,一听语气就知道姨妈又要打人,他能躲则躲,能少挨打绝不上前,但还不等溜出门,就被揪着头发拖回去了。
“啊……姨妈……好疼……”嬴洲洲被扯得生疼,两只脚不断在地上乱蹬。
嬴姒随手抄起木盆里的洗衣棍就打在嬴洲洲的身上。
嬴洲洲逃不掉了,他抱着头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己别被打到脑袋。
“你这个懒货!今天怎么只有两个野菜团子?你是不是偷吃了!”
嬴姒好几天没去赌了,因为没有钱,城里大户的洗衣工钱要今晚才给结,她赌瘾发作,心痒难耐,看什么都不顺眼。
最不顺眼的就属这个便宜侄子嬴洲洲了,都怪他晦气,才连带自己手气变差,总是输钱!
“我、我没偷吃!家里没面了!只能做两个团子,我没吃团子,我就喝了一点糊糊,没放面,只有野菜……啊……别打了!姨妈你再打我下午就没法进山去挖野菜和捡柴火了……晚上就更没得吃了……”
嬴洲洲费力地喊叫着。
直到嬴姒打累了才收手,又重重地踹了便宜侄子一脚,回屋去睡午觉了。
嬴洲洲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爬起来。
好疼……
嬴洲洲早就不流泪了,挨了这样的打也不哭,因为哭没什么用,还不如省省力气。
嬴洲洲这回腿更瘸了,他拎着破筐,准备去山里挖野菜,再捡些柴火回来。
进了山林,嬴洲洲每次蹲下挖野菜,再站起身继续走的时候,都会眼冒金星,他还是得干活,不干活晚上连野菜糊糊都没得吃了。
一天两顿,饿不死就行。
嬴洲洲实在是又饿又累,身上还疼,挖了小半筐野菜后,脚下发软,摔在了地上。
他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着歇一会儿。
等他歇够了,刚准备起身,就看到……身边竟然有个人!
是个女人!
是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该不会见鬼了吧!
嬴洲洲吓得扔了破筐掉头就跑,跑出两步,又回来了。
他的处境左右不会更糟了,难道还怕遇到鬼吗?
整日里被各种人欺负,难道还会被鬼欺负吗?
嬴洲洲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她仰着脸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裳还湿漉漉的,披头散发,右手还紧紧地握着一把长尖刀。
“喂……”
嬴洲洲试着唤她。
没反应。
嬴洲洲又挪着脚步凑近瞧了瞧,她还有呼吸,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像是个穷人家的打扮,但为什么握着刀躺在这里。
他往上看了看,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吗?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她的身边有一支桃木簪,他捡起来,发现桃木簪上面刻着四个字。
【阖家幸福。】
他恰好就认识这四个字,因为他母父还在的时候,曾在他生辰那日送给他一只银手镯,上面就刻了这四个字,他把这四个字记一辈子。
但母父去世后,姨妈将那只镯子撸走了,所谓帮忙保管。
嬴洲洲看了看自己空荡荡又遍布淤青的手腕,摇摇头。
“喂,醒醒。”
嬴洲洲推了推女人的肩,还是没反应。
他四下又望了望,这里没人,他便在她的身上摸了摸。
本以为她流了这么多血,身受重伤醒不过来了,但是这一摸才发现,她只是断了右小腿,身上并未流血。
嬴洲洲的心跳得很快,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他将桃木簪收进了怀里。
“我就救你一次吧。”
姨妈整日里去赌,她有一分钱都要去赌场赌,那我今日也赌一次。
嬴洲洲用牙咬着破筐的提手,腾出两只手握住这女人的手臂,费力地将人往回拖。
真沉啊……
这女人身形高大,又长得魁梧,身上的衣裳浸湿了水,拖起来可真费劲。
嬴洲洲本就没什么力气,身上又都是大伤小伤,他拖一会儿,歇一口气。
歇到第五次的时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再去看看这女人,正好看到女人袖口露出的花纹。
嬴洲洲怔了一下,这花纹他认识,他整日都给城里的大户人家洗衣服,他当然见过。
于是……他将这女人翻出来的袖口叠了回去,花纹隐入其中,又不见了。
说了赌一次,那就赌一次吧。
嬴洲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往日里走半个时辰的路程,他拖一会儿歇一会儿,用了两个时辰才回去。
好在现在天都黑了,路上也没人看到他。
要不然这么拖一个女人回去,那些人指不定又要说什么闲话了。
嬴洲洲终于回了家,姨妈不在家里,估计是拿到洗衣工钱又去赌了吧。
不在家也好,不在家就不会找茬打他。
嬴洲洲将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拖进了自己的小破屋。
家里没有蜡烛可点,他借着月光,打来了干净的水,想要给女人擦擦脸上手上的血。
但是……
这女人手里攥着的刀太紧了,她明明都昏迷不醒,为何还不松手?
嬴洲洲一根一根掰她的手指,怎么都掰不开,只得放弃了。
嬴洲洲打算将她带血的衣裳都脱了,放进大盆里,明天一起洗了。
才脱到一半,嬴洲洲的脸都红了,这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是闭着眼睛脱的。
等脱完后,给她盖上被子,他没忍住,又看了看她的脸。
她脸上的血都擦净了,真是一个长得好看,又身形高大的女人。
就是……
嬴洲洲用指腹按住她的眉头,轻轻往两边拨去,他自言自语道:“为何一直皱着眉呢?是腿很疼吗?”
他大着胆子抚平她的眉头,可他一松手,又会恢复原样。
嬴洲洲摇摇头,去厨房做了两小碗野菜糊糊。
一天就两顿饭吃,还得填填肚子,万一今晚半夜又下雨,还得爬上去修房顶呢。
等嬴洲洲回到屋里的时候,他借着月光,发现……床榻上的女人不见了。
人呢?
嬴洲洲两只手都端着小碗,还不等转过身找人,他的脖颈突然被一把刀抵住了。
刀尖好冷啊,他打了个哆嗦。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
“别动!”
她的声音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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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怕我是坏人?
“别动!”
同时又是“轰隆”一声雷声。
好在嬴洲洲的手端得稳,要不然手里的碗砸了,晚上连野菜糊糊都没的吃。
嬴洲洲当然不敢乱动,因为刀是真的抵在他的脖子上,他闭着双眼,一口气快速地说:“我把你从树林里捡回来的,外面要下雨了,能不能让我先去院子里把衣服收了。”
姜吹梦没动,她的刀还是抵在这人的脖子上。
她能感觉到,被刀抵住的人在微微发抖。
外面开始下雨,又是一声惊雷。
嬴洲洲刚要继续求……
姜吹梦抬开了手,然后她看到这个小郎君将手中的两个碗放在板凳上,而后一瘸一拐地跑出门,去院子里拼命地收衣服。
她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刀,又是一道闪电打下来,她借着闪电的光亮,一边防备这个小郎君,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破败的墙皮,漏风的破窗,缺了腿的板凳,两块破木板搭起来的床,床上还有一张几乎没什么棉絮的被子。
她刚才醒来,发现来到陌生的地方,而身上的衣服都丢在床旁的盆里,她刚穿上那些染血的衣裳,还来不及观察就听到脚步声靠近,便躲在门后偷袭他。
现在看了个清楚,所以这个小郎君到底是什么人?
嬴洲洲终于把所有的衣服都收了回来,好在收的及时,大多数衣裳都没有淋湿,他抱着如山一般的衣裳进了屋,因为衣裳堆得太高,他又一瘸一拐的,他走进来时,还跌跌撞撞。
姜吹梦让开了路。
嬴洲洲将衣裳堆在床上,长呼了一口气。
他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累得气喘吁吁。
他打算缓口气再说话。
而姜吹梦又立刻上前来,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她记得自己跳崖了,怎么到这儿了?
她自从全家被杀后,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她恨着这世上的一切,也包括自己。
嬴洲洲吞咽了一下,一时站起也不敢,蹲下也不敢。
“我、我叫嬴洲洲,这里是我家,我说过了,我是从树林里捡回的你。”
又是一道闪电打下来,姜吹梦看清了他的脸。
小郎君一身缟素麻衣,鬓角别着一朵纸扎的小白花,脸颊和嘴角上都有青紫伤痕。
不等姜吹梦说话,屋里又响起了“滴答”声。
屋顶漏雨了。
嬴洲洲不敢动,他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能不能让我先去把屋顶修好,要不然屋里就要淹了。”
他这破屋本就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之前有个全乎的柜子,但被债主搬走了,剩下这些都是破烂,淹了也就淹了,但是床上这些给城里大户人家洗好的衣裳可不能泡坏了。
若是衣裳又坏了,他担心姨妈又把自己吊起来打。
上次被吊起来打后三天动不了,差点活活饿死。
他太想活下去了,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
姜吹梦收起了刀,也放开了手,怀里禁锢的小郎君又一瘸一拐地跑出去。
嬴洲洲淋着雨,从院子的角落里费力地拖出一把破梯子。
这梯子松松散散的,都快要散架了。
他的右腿疼的厉害,不敢用力,只得左脚上一步停一下,再把右脚拖上来,好不容易爬上房顶,发现昨晚铺的草垫被风吹走了,所以才漏雨下来。
他趴在屋顶边缘,对下面喊道:“那个……我屋子里有一张大草垫,你能不能帮我递上来?”
他心里想着,要是这女人不帮,他只能下来自己拿了,那么大一张草席,一个人拖上来得忙活到后半夜。
姜吹梦四下看了看,她找到了,但她的右腿断了,只能拖着腿挪过去。
这是一张很大很大的草垫,她一只手卷了卷,没卷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她的右手还紧紧地握着刀呢。
自从复仇时将刀握在手里,一刀又一刀,这手就越握越紧了。
她也不知为何右手打不开,像是心里绷了一根弦,紧紧地捆着她的手。
手和刀之间,是干涸的血,仇人的血。
粘腻,又恶心。
此时,屋顶上又传来一声:“找到了吗?就在墙角呢,很大的一张,一眼就能看到了。”
姜吹梦仰着头,听着他的声音,又听着还在“滴答滴答”漏雨的声音。
她不喜欢这个声音,和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个声音,会让她回想起自己全家被杀的那夜。
她深吸一口气,用左手握住了自己右手的手指,再用力地一根根掰开。
这柄沾满仇人血的刀,竟然放下了。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右手手指,双手卷起了草垫子。
姜吹梦拖着一条腿,也拖着草垫子,走出门,举起来,递上了屋顶。
这一刻,她突然心头一动,痛彻心扉。
上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是六年前,那时候家人都还在。
她家屋檐下有一只小雏鸟从鸟窝中掉了下来,姐姐爬上梯子,她将小雏鸟递给姐姐。
小雏鸟回到鸟窝,在里面叽叽喳喳的叫着……
“喂!”
这是嬴洲洲接过草垫后第三次叫她了,不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她突然变聋了吗?
姜吹梦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她抬头看着屋顶上那个小脑袋,他鬓间的小白花都被雨水打湿了,正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
嬴洲洲见她有反应了,指着屋子里说:“你先回去吧,别在外面淋雨了。”
姜吹梦没动,她还是淋着雨。
嬴洲洲摇摇头,他见劝不动人,只得先爬回去修屋顶,终于垫好了屋顶,他顺着梯子准备往下爬。
破烂梯子摇晃得厉害,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住这次下来……
可千万别摔下来呀。
嬴洲洲小心翼翼地踩在梯子上……而梯子却突然不晃了。
因为姜吹梦用僵硬的右手扶住了晃动的破烂梯子。
嬴洲洲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爬上屋顶去修,没人帮过他。
如今这女人的小小举动,让他的心里暖暖的,只是……现在身上都湿了,身上冷得发抖,得赶紧回去换身衣裳。
嬴洲洲踩到地面上,对女人说:“快进来吧。”他才走进来,又补充一句:“你别再拿刀抵着我了,我害怕……”
谁被刀指着不害怕啊。
事不过三,别再吓我了。
姜吹梦也走进了屋里,她又淋了雨,长发又湿漉漉地披散下来,她的右手摸在腰后,因为她的刀就插在这里。
她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她还在打量这个忙忙碌碌的小郎君。
她虽然断了一条腿,行动不便,但瞧着这个小郎君身形孱弱,她随时都可以一招制服他。
“你怎么还站在门口?门口有风,快进来,把门关上,还有你这身脏衣裳怎么又穿上了?快脱下来。”嬴洲洲朝她招呼着。
姜吹梦走进来,关上了门,这破门摇摇欲坠,只能关一半。
门一关,屋里仅剩一丝光亮了。
嬴洲洲忙前忙后,找出一条洗得发白的布巾递给她,说:“你擦擦头发吧。”
姜吹梦没接过去,她不需要,她只是拧了拧长发,因为她不想听到“滴答”声。
嬴洲洲又收回手,仰着头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右手,他问:“你该不会是有点傻吧?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知道是怎么倒在树林里的吗?”
姜吹梦没回答他的话,她还是那副面无表情。
嬴洲洲见她又哑巴了,他便自己擦了擦头发,擦完头发,他找出干净的衣裳,再走过来,拉着她坐在屋里唯二的小板凳上,说:“你面朝这边不能看哦。”
因为他要换衣裳。
那女人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让她坐下她就坐下了。
嬴洲洲一边换衣裳,一边回头偷看她,她真的没动。
嬴洲洲换完了衣裳,正好拿出了怀里的那支桃木簪。
“对了,这是你的东西吧,我在你身边捡到的,物归原主了。”嬴洲洲将桃木簪递给她。
姜吹梦这才有了点表情,她的手接过桃木簪,在手心里不断摩挲那四个字。
嬴洲洲还是劝她:“你还是换身衣服吧,这是我亡母留下的衣服,你要是不介意就穿上,总比你现在这样强,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姜吹梦根本没想过生病怎么办,因为她前一刻还在跳崖寻死。
包括现在,她也不是很想活。
她完全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嬴洲洲见她又哑巴了,他将母亲的衣裳放在她的怀里,自己去另一个小板凳上拿起小碗。
可惜,忙活了半天,野菜糊糊已经凉透了。
黑漆漆的一碗,本就发苦不好喝,凉了更是难以下咽,但太饿了,不吃就饿死了,他饥不择食,一口就喝下去了。
再拿起另一个小碗,递到女人的面前,说:“你也喝点吧,我做的野菜糊糊,就是有点凉了。”
姜吹梦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腹中确实空空,但她没兴趣吃任何东西。
“不吃。”
“你不饿吗?”
“不饿。”
嬴洲洲便将这碗放在了另一张凳子上,说:“那我给你留着,你半夜要是饿了就喝了垫垫肚子吧。”
他也不再问她换不换衣裳,他坐在床板旁边,开始一件一件叠衣服。
这些衣服不叠起来,今晚都没地方睡觉了。
屋里的光线太暗了,他只能摸着衣裳的轮廓叠。
姜吹梦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他的动作。
一直到他叠完了半床的衣裳,她突然开口:“你怎么把我从树林里带回来的?”
她觉得以这个瘦弱又带伤的小郎君,根本不可能抱动自己。
“拖回来的,你还挺大只的,我拖了两个时辰才弄回来。”嬴洲洲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手上还在飞快地叠衣裳。
他今天累坏了,还挨了一顿打,想要早点干完活早点睡觉。
抓紧时间睡觉,万一后半夜又漏雨了,就又睡不着了。
“拖?”姜吹梦重复这个字,她确实感觉左肩有点疼,而且左手袖口被挽起来了。
“为什么救我?”姜吹梦问这句话的时候,外面的雨声突然变大了。
嬴洲洲还是没抬头,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盯着手里的活儿。
“山里天黑有狼,怕你被吃掉。”说这句的时候,他的唇角勾了一下,但屋里太暗了,并不会被人察觉。
姜吹梦的右手还是按在后腰处的刀上,她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郎君。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姜吹梦说话的时候,手又握紧了刀柄。
这个小郎君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可以一刀就杀了他。
姜吹梦这样想着。
“我看到你身旁那个桃木簪上写着‘阖家幸福’,我认识这四个字,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既不是坏人,那就是好人,好人不该被狼吃掉,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嬴洲洲说的是实话,他手上动作不停,终于快叠完了,要累死了。
“哦?”姜吹梦的左手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桃木簪,她单手将湿漉漉的长发束了起来,继续道:“那你没看到我一身的血吗?这也认为我是好人吗?”
她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她不在乎自己是什么,她只想死。
这一刻,嬴洲洲故作吃惊地看过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呐呐道:“原来你身上的是血吗?黑乎乎的一大团,那不是泥水吗?”
姜吹梦闻言怔了一下,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刀柄,然后收回了右手,两只手都放在了身前,随意地搭在腿上。
“我开玩笑的,我身上又没伤,哪来的血?这些就是泥水,我被野狼逼到了悬崖边,不小心从悬崖边摔下来了。”姜吹梦想要故作轻松地说,但她根本轻松不起来。
这不是泥水,是她的仇人血。
嬴洲洲却轻松一笑,好似长出了一口气,说:“我就说嘛,你吓我一跳。”他转而一笑,眼神真诚地望过来,赞叹道:“不过你敢拿刀和野狼对峙?还敢从悬崖往下跳?你真是我见过最勇猛的人了!”
“跳悬崖也算勇猛?”姜吹梦问着的同时,还活动了一下搭在腿上的右手,突然觉得手指不是那么僵硬了。
“当然了,这可是面对野狼啊!跳下来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不跳,是不是就被狼吃掉了?”嬴洲洲兴高采烈地惊呼道。
一线生机么?姜吹梦胡思乱想着。
这一刻,又一个闪电打下来,瞬间照亮了这间灰暗的屋子。
姜吹梦看到他的眼里装满了惊奇,他就这样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
可从这张充满好奇的小脸上,她看到太多的伤。
他的眼底发青,可见疲惫之态,眼眶有乌青,脸颊有擦伤,嘴角还有结痂的伤痕,看起来都是被拳头打的。
他明明走路一瘸一拐的,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伤,如此模样,为了生活忙得团团转。
收满院如小山一般的衣服,修漏雨的屋顶,喝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糊糊果腹,住在这破破烂烂的漏风小屋。
他为什么眼里还是亮晶晶的?
好在闪电带来的光亮转瞬即逝,她很快移开了视线。
因为她不想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继续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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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怕我是坏人?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答应你三个条件
雨下得更大了。
窗子都被风吹破了。
嬴洲洲被打断了说话,他看着呼呼灌风的破窗,又去屋子的角落里找找找……
找到了一块小木板,将木板抵在窗口,挡了些风。
“只能先这样了。”他自言自语着,又坐回床上,继续叠衣服,头也不抬地说:“那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姜吹梦不想说这个问题,她也不想和这个小郎君套近乎。
她是打算死的人,不想和别人牵扯什么。
“刚才我拿刀抵着你,我向你道歉。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条命,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什么事都行,只要你开口,我都能做到。”
姜吹梦说着,她的右手又摸向后腰的刀,她不想欠任何人的,她要一报还一报。
她身上背负得实在太多了,犹如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还是决定去死。
但一想到,这个瘦弱又浑身是伤的小郎君将她从树林里拖了两个时辰才救回来,实在欠他太多了,她都不敢想,他是怎么做到的,肯定很难。
六年前,灭门那夜,她身中四刀,两刀扎在后背,扎穿了肺,一刀扎在手臂,一刀补刀扎在小腿。
她从姐姐的尸体下爬出来,又忍着剧痛将身上的衣裳脱掉,套在和自己身形相近的下人身上,塞回姐姐的身|下,装成自己的尸体。
她拖着淌血的身子,从天黑爬到天亮,每次咳嗽都会喷出血沫子,她从府里暗道硬生生爬了出来,是复仇的执念让她咬牙坚持。
可这个小郎君,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何必那么善良呢?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救错人了,我只是一个该死的人。
所以姜吹梦打算帮这个心善的小郎君做一件事,报答完了恩情,她就继续去死。
她已经想好了,这次不跳崖了,她要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这样怎么都救不活了,好好去陪地下的全家。
她所有的亲人都在地下,所以她也要去。
嬴洲洲手上叠衣服的动作不停,他问:“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么?”
姜吹梦故意压低了语气说:“什么都答应,哪怕是杀人。”
她认为小郎君能听懂她的话。
她看着这小郎君身上的伤,和头上戴的小白花,大概能猜到一点。
不管小郎君让她杀哪个人,她都会带着那个人的头回来给小郎君。
嬴洲洲“嗯”了一声,他数了一下指头,说:“那我有三件事。”
“三个人吗?可以,说吧。”姜吹梦已经将后腰的刀抽出来了,她用袖口擦了一下刀身,这把刀又锋利又亮,她曾经在无数个噩梦惊醒的夜晚彻夜擦拭,十分好用。
她觉得即使自己的腿断了一条,也不妨碍杀人。
“呼……”
嬴洲洲终于将床上所有的衣裳都叠好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举高双手伸了一个懒腰,啊……腰好疼,他的懒腰才伸了一半又被打断了。
无论如何,活儿全干完了,一会儿可以好好睡觉了。
他的眼睛在没有光亮的屋里也是亮晶晶的,他望着那个女人,语气轻松地说:“一、你把那碗野菜糊糊喝了,我好不容易救回的你,你可别饿死了;二、你赶紧把湿衣服脱了,换上干净的衣服,我身无分文,可没钱给你找大夫治病;三、你让我给你的腿接上,我会接骨,我很有经验。”
姜吹梦愣住了,她擦刀的动作骤然停下。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小郎君。
此时,又是一道闪电打下来。
因为窗子被木板挡住了一半,所以屋子里不是全亮。
可嬴洲洲还是看清了她的动作,他奇怪地问:“你怎么又把刀拿出来了?还有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保证那个野菜糊糊真的能喝的,虽然味道一般,但真的能垫垫肚子的,你快点喝了吧。”
姜吹梦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晃了晃脑袋,因为她有阵子就会幻听,大白天也会听到那夜的声音。
所以她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哪三个人。”
她自己都想笑自己,怎么能幻听得这么离谱。
但她笑不出来。
嬴洲洲以为是雨声太大了,她没听清,于是他走过来,一只手端起小凳子上的碗,另一只拿起干净的衣裳,走到她的面前,两只手先后伸出来。
“这个,喝了;这个,穿上;还有,接腿。你的,明白?”
“啊?”姜吹梦没听错,刚才小郎君就是说了三件事,没说杀三个人。
嬴洲洲纳闷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傻啊,怎么会听不懂人话呢?
就在嬴洲洲打算第三次重复之际……
姜吹梦一把抓住了他细弱的手腕,她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我是说,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你重说,你到底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嬴洲洲动了动手腕,他委屈道:“你弄疼我了。”
姜吹梦后知后觉松开手,她低下头,低声道:“抱歉,我没轻没重。”
嬴洲洲将碗举到她的嘴边,说:“喝了,喝懂吗?用嘴喝下去,不然你就饿死了。”
拖这女人回来的时候,她的肚子就一直在叫。
她说不饿,才不信呢。
姜吹梦左手接过碗,并没喝,她说:“这雨下到天亮估计就停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想杀谁,天亮之前,我就可以带人回来。”
所以她不需要吃饭、换衣裳和治腿。
她打算趁着天亮之前去死,所以要速战速决。
赶紧帮这个小郎君完成心愿,至少帮他料理了打他的人,就算是报恩了。
嬴洲洲伸出手,本想摸摸她的脑袋,是不是起了高热烧糊涂了……
姜吹梦极其防备地一躲,但又反应过来,她又坐回来,任由他摸额头。
“也不热啊,怎么一直在说胡话?我已经说了两遍了,还要我说第三遍吗?”
姜吹梦无奈,看来这个小郎君非要如此,于是她一口就将野菜糊糊给喝了。
她差点吐了。
但到底还是咽下去了。
真难喝啊,又凉又苦,她其实吃过比这还差的东西,但她自悬崖下跳下来,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滴水未进,猛地喝了这种东西,还真是难喝。
“还有衣服,你不会嫌弃已故之人的衣裳晦气吧?但我也只有这个了。”嬴洲洲将衣裳也递过来。
姜吹梦两只手接过来,她看了看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说:“既然是你亡母的遗物,应当好好保管,我怎么能穿在身上?我还是不穿了,我就穿这身没事的。”
她一是尊重小郎君的亡母,二是想着杀人不免将血喷在衣服上。
她身上这件已经沾染了不少的血迹,都干得发黑了,她本就染得足够脏了,不在乎再沾染一些,索性帮小郎君杀完人,她也会死。
她给自己选的死法,也不会少了血的,所以还是不染脏小郎君亡母的衣服了。
嬴洲洲看着亡母的衣裳,他的眼神温情了几分,他想起了母亲还在时的幸福日子,可惜一去不复返了。
“没关系的,就算我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的。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死了的人才会放心呀,要是我母亲知道,我为了护着她留下的衣裳,让人冻病了,她也会怪我不懂事的,你该不会是真的嫌晦气吧?”
听了他的话,姜吹梦咬了咬牙。
“怎么会呢……”
为了证明她并不是嫌弃死者的衣裳晦气,她决定那就换上吧。
她刚准备脱……就发现小郎君还看着自己。
嬴洲洲也反应过来,他转过了身。
姜吹梦脱掉湿漉漉又脏兮兮的上衣,她刚要穿上……
“撕拉”一声,她把上衣穿破了。
因为这件衣裳还是小了一些,肩头和袖口的接缝处被扯开线了。
嬴洲洲听到这个声音,也顾不上其他,他转过身来看。
“啊……母亲的衣裳这里小了点,我来改改吧。”
姜吹梦本想说不用麻烦了,但见到小郎君已经去取针线了。
他的背影还一瘸一拐的。
姜吹梦觉得实在太麻烦小郎君了。
可他已经接过了被撕坏的衣裳,开始一针一线的改肩头袖口了。
“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这样给母亲缝衣裳……”嬴洲洲站在窗口,借着微弱的月光,穿针引线。
穿好线,他又举着衣裳,借着月光开始缝补。
姜吹梦也走到了窗边,她帮忙举着衣裳,这样小郎君只管缝就好了。
“你母亲也经常弄坏衣裳吗?”姜吹梦说出口,才懊悔,这接的是什么话啊!
嬴洲洲却一脸洋溢着幸福的模样,说:“母亲会进山打猎,经常打山鸡回来,有时候碰到野兽,就和野兽打架,衣裳都打破了。”
姜吹梦斟酌着措辞,她怕自己又说什么奇怪的话,她本想问问小郎君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而且刚才屋顶漏了,也没见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出来,难道小郎君一个人生活吗?
但她还是决定不问了,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和活人牵扯那么多。
“缝好了,这回穿上试试。”
嬴洲洲咬断了针线,抖落开衣裳,对着她的背后,说:“伸手。”
姜吹梦便拖着伤腿转过身,背对着他伸出手,她刚穿上一个袖子,突然浑身酥|麻了一下……
因为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后背。
嬴洲洲不是故意的,他摸完才发现是两道极深的伤疤,因为屋里太暗了,他还以为是沾了什么碎布条在身上,想着要不要帮她取下来……原来那是她的肌|肤。
“我……我……”嬴洲洲腾的一下脸红了,他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吹梦虽然不解,她还是说:“你要是喜欢摸,那就摸个够。”
嬴洲洲磕磕巴巴地说:“不摸了,你还是穿上衣服吧。”
姜吹梦穿好了,这小郎君手还挺巧的,几针就改大了袖口,这下穿着就合身多了。
她活动了一下双臂,不过才改了几针,怎么能这么合身啊?仿佛量身定做的!
自从家破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这么合身的衣裳了……
六年来,她苟活、治病、蛰伏,全都是为了复仇。
吃饭是为了有力气复仇,穿衣是为了不被冻死有力气复仇。
什么都不想,全都是为了复仇!
而此刻,她突然就……不舍得穿这身衣裳去杀人了,也不舍得穿这身衣裳去自杀了。
因为让她想起了给自己缝衣裳的父亲,她不想弄脏这件衣裳。
她做了决定,等动手的时候,先把衣裳脱了,叠得整整齐齐的,回来后再还给小郎君。
她决定光着,她要杀的是将死之人,她自己也是将死之人,她又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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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得养伤三个月
嬴洲洲的脸一直滚烫发热,他低着头从窗边挪到床边。
“我给你接腿吧。”他低声嘟哝着。
姜吹梦也觉得浑身有点不自在,被摸了一下后背而已,这算什么?
她晃了晃脑袋,将下半身湿漉漉的衣物也脱了下来,换上小郎君准备好的衣物。
这次倒没穿坏,就是……短了一些,她的半截小腿都露在外面。
她将自己摔断的右小腿抬上来,她也坐在床边。
这所谓是床,其实就是两块拼起来的木板,她坐在上面都直晃悠,不知道会不会断。
她每次挪动断腿时,都面无表情的,仿佛不知道疼一般。
嬴洲洲找来了两块窄木板和绳子,他也坐在床边,他的嘴里说着:“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哈……”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很冷,于是他搓热了手掌心,才摸上她的断腿。
她还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他一边摸着断腿的骨头,一边说:“忍住哈,一下就好了……”
可姜吹梦还是没表情。
嬴洲洲以为她疼晕过去了,才一声不吭的,但是当他抬头看过去,却看到她又在擦刀。
“你……你不疼吗?”
姜吹梦放下刀,说:“疼,所以好了吗?”
“再等一下,我做个心理准备。”
两个人当中,嬴洲洲看起来更紧张些。
嬴洲洲两只手把住她的小腿,她的腿又健壮又修长,上面也有一道极深的刀疤。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鼓足了勇气,动手。
一声脆响后,腿骨对齐了。
“呼呼……”
嬴洲洲检查了一遍,没接错,他真是紧张得不轻,生怕给人接歪了,到时候还要再打断重接,让她再受一遍苦楚。
他抬起头,又看过去,见她正在琢磨袖子……
“你、你不疼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嬴洲洲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不知道疼痛啊!
姜吹梦放下袖子,说:“疼,但我习惯了。”
腿断了确实很疼,但比不上她心里的疼。
她心里的疼无法承受,所以现在大仇得报了,她准备去死。
嬴洲洲用木板和布条将她的断腿包扎固定好。
大功告成!
“这样养上三个月就好了。”
三个月?
姜吹梦本计划三个时辰内速死。
姜吹梦又擦起了刀,问:“那你呢?”
“什么?”嬴洲洲没懂她在问什么。
姜吹梦眼神看向他的腿,说:“我看到你走路一瘸一拐的,你的腿也断了吗?是谁打断的?”
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把那个人的脖子砍断。
嬴洲洲摆摆手,说:“没断,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估计明天就不瘸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他一边说,一边忙活着铺床……
姜吹梦完成了他的三件事,她扶着床边站起了身,现在腿被固定住,反而不太方便挪着走了,她打算出门就拆了这些东西。
“我不睡,我答应了要为你做事,现在吃饭、换衣服和包扎腿都做完了,你该告诉我了……”
嬴洲洲没回答她的话,他直接上床睡在了里侧,他还往里缩了缩,这样能少占一点地方。
他闭着双眼,还拍了拍另一侧的位置。
“我太累了,我得赶紧睡觉了,这边给你睡,我救你回来是看你像个好人,你可不能半夜欺负我……”
说完,嬴洲洲就睡着了。
姜吹梦:?
她没看懂。
这个小郎君,是不是在装傻啊?
姜吹梦觉得再不去死的话,天就要亮了。
她摸了摸全身上下,她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也就一柄刀,和一支桃木簪,全都不值钱。
早知道就把那枚金锁带出来,留给这个小郎君了,毕竟看他生活如此拮据。
可现在肯定回不去了。
姜吹梦走到了床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小郎君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小郎君确实在装傻,不说是谁欺负了他。
那……就别怪我了,我已经几次追问了。
姜吹梦反正也做了答应他的三件事,她决定去死。
她准备趁着小郎君睡着了,把衣裳脱下来还给他,自己也死远一点。
她刚准备脱……
窗口挡风的小木板突然摇晃起来!
风变大了。
姜吹梦看向小郎君,他没被惊醒,但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醒的。
瞧他忙碌折腾了小半夜,刚刚睡着,还是别醒为好。
于是她拖着伤腿去了窗前,扶住了木板。
她举了半天的手,觉得这风停不下来了,于是她又提起了刀,对准……
她一刀下去,将木板钉在了窗框上,这下不会摇晃了。
她放下了手,看着空荡荡的双手。
现在刀用来钉窗子了,那她一会儿拿什么剁自己的脑袋呢?
她搬着凳子,坐在了窗下,背后是连绵的雨声,月光从背后洒过来,她的脸都躲在阴影里。
她等雨停,等天明。
等小郎君醒来,她就走。
天快亮了,雨也停了。
姜吹梦拔下了刀,将挡风的小木板放在一旁,她拖着腿走到了床边。
她不打算跟小郎君道别。
真正的离别都是不告而别。
告别就还有不舍。
她又没有什么不舍的。
姜吹梦看着小郎君的睡颜,他的小脸上虽然都是伤痕,也面黄肌瘦的,不过长得又精致又可爱。
她倏地想起昨夜,他一瘸一拐地收满院的衣服,吭哧吭哧地修漏雨的屋顶,手脚麻利地叠如小山一般高的衣裳。
像只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
这个小郎君虽然过得惨,但还挺努力的活着。
比我强多了。
姜吹梦的手按在衣带上,她打算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
可……
她想起小郎君借着月光一针一线缝衣服的模样……
她的右手又放下了。
她的指尖握在手心里,攥了攥。
小郎君如此费力将自己从树林里救回来,就这么去死,小郎君会不会伤心?
她不会伤心,她的心早就死了,早在全家血流成河那夜,就被碾碎了。
可她现在背负了小郎君的救命之恩,既然他不肯说是谁欺负了他,那就为他做点什么吧。
比如把这破窗子破门修修?还有缺腿的凳子,还可以给他打张小床。
她从小就会许多的木工活,做木剑木马都不在话下,做这些小家当更是轻而易举。
然后呢?
小郎君说他母亲经常进山打猎。
那就进山去给他猎几只野味回来,给他补补身体吧,看他喝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糊糊就难受。
于是姜吹梦想好怎么报恩了,她将衣带系紧了一些,在屋里寻找起来,看看有没有工具……
她还什么都没找到呢,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
“嬴家的小丧门星!赶紧给我滚出来!”
那声音从进门就开始喊。
嬴洲洲正睡着呢,猛地被吓醒了,差点从床板上翻下来。
他一听到是邻居妘氏的声音,就知道又大事不妙。
他急急忙忙下床,临开门出去之前,还对站在床边的女人嘱咐道:“你别出来啊。”
嬴洲洲开了门,他缩着脖子走出去……
妘氏横眉竖眼地冲过来,一把揪住嬴洲洲的头发,怒骂道:“你这个晦气的东西!克死了自己的母父,又克死了自己的妻主,如今你把我家的鸡也克死了!赔!”
嬴洲洲两只细弱的手握着妘氏的手腕想要挣脱出来,他的头发被扯得生疼。
“我没……我没有碰你家的鸡……”
妘氏一巴掌扇下来,打得嬴洲洲的嘴角流血。
“还敢狡辩!你昨天从我家门口路过,克死我家的鸡!你赔不赔!”
嬴洲洲被打得眼冒金星,他的眼前一片发黑,连连说:“我没钱……”
他一文钱都没有。
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妘氏吓了一跳,她循着声音看过去。
见到一个身形魁梧的女人倚靠着门框,她的右腿上还绑着木板。
姜吹梦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她的右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插在腰间的刀,她朝着院中的妘氏伸出左手。
“我有钱,我赔你,过来拿。”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她平静极了。
妘氏却突然被这股说不上来的气势吓到了,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姜吹梦尽量让自己别冷笑,就面无表情好了。
现在是白天,这小郎君房子左右还有其他的邻居住着,她不想光天化日在院子里杀人。
万一被别人看到,岂不是给小郎君徒添麻烦?
她是没有以后的人,她不在乎,但是小郎君这么努力地活着,不能让他过的不好。
所以,让这个男人进屋来,她关上门,再手起刀落,就没人看到了。
妘氏本就是来找茬的,他一时被吓得心慌,虽然这女人说她赔,她的语气也好像是认真的,但他感觉这个女人身上杀气腾腾,她的眼底还有猩红,像是猛鬼一样。
妘氏一把推开嬴洲洲,撒腿狂奔,一口气躲回家里,钻进床上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姜吹梦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视线一路跟随。
噢,原来你是住在东边的邻居啊。
原来就是你欺负小郎君啊。
那等今晚,我去找你。
姜吹梦微微点头,她记下了。
看一眼就克死的鸡?
有意思。
让我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看一眼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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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就是你欺负他?
嬴洲洲被妘氏推到地上。
他本就一直吃不饱饭,每天还干许多的活,又挨了一巴掌,现在眼前的金星更多了。
他的手摸索着地面,想要站起身,但他的脚步踉跄,一下没站起来……
姜吹梦挪着伤腿走过去,她背在身后握刀的右手一刻不松,同时眼神防备地观察周围,时刻警惕刚才那个人会不会叫帮手再来。
她走到了小郎君身边,伸出左手,准备扶他站起。
嬴洲洲看到了,但他头晕的厉害,大早上还什么都没吃呢,他也想要攀住她的手站起来,他看着眼前在打晃的大手……
其实是他在头晕目眩。
他的手抓空了。
姜吹梦的左手握住他的肩,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嬴洲洲的脚步发虚,他即使站起来,也走不稳路。
于是,姜吹梦顺势将小郎君竖着抱在怀里,她的手臂托着他的大腿,圈得紧紧的。
小郎君瘦瘦弱弱的,抱起来也不沉,这对姜吹梦来说,轻而易举。
但问题是,她现在拖着一条伤腿,走路不便,她才走一步,差点把小郎君摔下去。
她不想伤了小郎君,便……松开了握刀的右手,两只手都抱紧了他。
嬴洲洲一声不吭地趴在她的怀里,被她搂紧的那一刻,他觉得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心里一片柔软。
她的怀抱好暖和,她的胸膛也好可靠。
他忍不住搂住她的脖子,将脑袋贴在她的肩上,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姜吹梦一动不动的任由他蹭,但她已经抱着人回到屋里,还关上了破门,顺带将人放在床板上。
而……嬴洲洲还没放手,他还搂着姜吹梦的脖子呢。
姜吹梦就这样弯着腰,任由他搂着。
他舍不得松手,十分贪恋这样的亲密接触,呼吸之间,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他甚至忍不住想要亲一下……
姜吹梦也怔住了,她曾经身受重伤就剩一口气也还能动,但现在,她一动都动不了。
直到嬴洲洲差一点就亲上她的脖颈,他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放开手,他支支吾吾地说:“啊……那个……”
他心乱如麻,我差点干了什么啊!
姜吹梦整个人如放了弦的弓,猛地站直了身子。
她明明前一刻还杀气腾腾。
现在的她,脖颈、肩上和怀抱里都残留着他蹭蹭贴贴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变得奇怪了,她又后退了两步,仓皇地移开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她第一次感到心慌。
前夜杀了那么多人,一刀一个,她都没有心慌。
她浑身是血,提刀从暗道逃出城,也没有心慌。
这一刻,在心慌什么?
她的心已经很多年没有跳这么快了。
她不由自主摸了一下后背,因为又感觉到那只小手抚摸过背后伤疤的触感了。
残存的,柔软触感。
可是这一摸,又摸到了插在后腰的刀,冰冷的刀骤然打断了她的心猿意马。
她突然回过神儿。
“那个……刚才那个,就是一直欺负你的人吗?”姜吹梦觉得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了,她连忙说起了正事。
杀人,就是正事。
等入了夜,帮小郎君杀了这个欺负他的人,就算报完恩了,她好赶紧去死。
别再耽搁了!
嬴洲洲也坐起来,他感觉脸颊红得发烫,他不敢去看那个女人的脸,他先是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才说:“我没事,对了,你的腿好些了吗?是不是接起来就不是那么疼了?”
姜吹梦之前完全都没当自己的断腿是回事,她一个准备死的人,腿断不断的,有什么大不了。
“是。”但姜吹梦不想拂了小郎君的好意,她回答。
嬴洲洲从床上下来,“我去打水给你洗漱,然后烧火做饭。”
他又一瘸一拐地出门,去院子里忙活起来。
姜吹梦低头看着面前打回的水,连木盆都是缺了口的。
她不由自主回忆着,破了口的木盆要怎么修补来着?
她又抬头看着小郎君一瘸一拐地去院子里劈柴。
再望了一眼东边的邻居家房子,过去半天了,也不见刚才那人叫什么帮手来。
那就今晚去把他杀了,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等天黑。
在天黑之前,她还可以做一些事。
姜吹梦草草洗了一把脸,拖着伤腿去了院子里。
嬴洲洲两只手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他的力气太小,每次都是深吸一口气,咬牙将斧头举过头顶,再用尽全力砸下来。
如此才能劈断一根柴。
每劈完一根,他都得长呼一口气,歇一下,再屏住呼吸,用力劈下……
就在他再次将斧头高高举起,准备劈下来时……
却没劈下来。
“我帮你劈柴。”
姜吹梦的手握住了斧头,轻而易举接了过来。
嬴洲洲也不推辞,他站起身,让开了,说:“你坐着劈,别累到你的伤腿。”
他顺势捡起地上劈好的两根柴,钻进厨房烧火准备做饭。
姜吹梦劈得很快,有的柴裂了口,她两手握住直接掰开了,都不需要劈。
嬴洲洲将野菜掰碎,丢进锅里煮上。
再一瘸一拐回了小破屋,将昨天那两个小碗取出来,从水缸里取水,将碗刷干净,又端进厨房。
他看到火快要熄灭了,又来到女人身边,捡起两根柴,回去添柴。
姜吹梦虽然劈柴动作不停,但她看着小郎君忙前忙后的。
她突然觉得,这个小郎君虽然一个人过,又过得如此清贫艰难,但他的身上,有一种生活气息。
她已经劈了许多的柴,猛地感觉到有人在偷窥她。
她握紧了斧子,朝着院外望过去。
是东边那个邻居,他正从院外篱笆上张望着,当他的眼神对上姜吹梦的眼神时,吓得掉头就跑了。
姜吹梦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继续劈柴。
还敢来?是看看我还在不在?
我若不在,就继续欺负小郎君么?
没关系,今晚过后你就不在了。
她不好奇这个人和小郎君有什么恩怨,也不想了解为什么欺负小郎君,一刀杀了就完了。
姜吹梦劈了一大堆柴,这些足够小郎君用上许久了,等会再帮他把柴都码进厨房里吧,要不然晚上下雨该淋湿了。
她想完这件事,自己也有点惊愕,她已经许多年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了。
下不下雨,收不收东西,这些和生活息息相关的小事她以前完全不想,因为她满脑子只有复仇。
嬴洲洲煮好了早上的野菜糊糊,端出来时,愣住了一下。
“你劈了这么多!你好厉害!”嬴洲洲由衷地惊叹道。
姜吹梦骤然被夸,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劈柴而已,举手之劳,这算不了什么。
“快趁热喝了吧,你干了这么多活。”嬴洲洲将小碗递过来。
姜吹梦接过来,碗里还是黑漆漆的糊糊,虽然还在冒着热气,她想起昨晚那个味道,她其实不想喝。
她看了一眼小郎君的碗里,是一样的糊糊,但他的碗里更少一些。
竟然还给她多盛了些吗?
嬴洲洲已经一口喝了,他舔了舔下唇,尝尽最后一丝滋味。
肚子里有了食物,果然眼冒金星的感觉好些了。
他当然没吃饱,昨天下午挖来的野菜本就不多,又多分出了一碗,他把野菜根都掰碎了丢进锅里煮来着。
姜吹梦推回去,说:“我不饿。”
嬴洲洲摇头,执着道:“家里只有这个,你凑合吃吧。”
说完,他又去屋子里取来木盆,去姨妈住的主屋里装脏衣服们。
姜吹梦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喝了,真难喝啊,她忍不住五官又抽搐了一下。
她杀人时仇人血喷在脸上,都面无表情的,接断腿时痛得钻心,她还是面无表情。
但喝这碗东西,她没忍住。
小郎君怎么能面不改色喝这个东西?
嬴洲洲已经装好了今天要洗的脏衣服,他捧着大木盆跌跌撞撞走出来,对女人说:
“脏碗放在一旁就好了,我中午回来刷,你回屋躺着养伤吧,我去河边洗衣服,对了,要是有人来,你别开门就是了。”
嬴洲洲嘱咐着她,毕竟姨妈一夜未归,估计又输红眼了,有可能回来发疯,而且姚家的债主好几天没上门了,说不准今天会来。
姜吹梦看着那堆得如小山一般高的衣裳,问:“你家里有这么多的衣裳要洗?”
他就一个人,哪来这么多衣裳啊?
嬴洲洲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
“这是给城里大户人家洗的衣裳,换点工钱。”
姜吹梦放下空碗,拖着伤腿,一步一挪跟了上来,说:“我跟你去洗。”
“不用,我一上午就洗完了……”
但姜吹梦还是跟着他。
嬴洲洲躲在衣裳堆后的脸轻轻笑了笑。
“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姜吹梦的后半句话又噎回去了。
她早上听到那个邻居说小郎君克死母父,又克死妻主,便想着是不是小郎君担心自己跟着他去河边,被别人看到,会对他指指点点。
她本想告诉小郎君不用怕,谁敢路上对小郎君说三道四,等入了夜,她一并都杀了。
杀一个也是杀,杀多少个都是杀。
顺手的事。
姜吹梦要接过他手里的木盆,帮他拿着。
可嬴洲洲连忙说:“你的腿不方便,还是我捧着吧。”
姜吹梦确实现在走路不便,她看了一眼腿,又看向小郎君,说:“那我们一起抬着吧。”
于是二人合力抬着走。
姜吹梦的左手抬着木盆,右手握紧腰间的刀,她时时刻刻警惕地观察周围。
才走出几步,姜吹梦发现即使是抬着走,小郎君也累得不轻。
因为姜吹梦身形高大,她的手臂更长些,导致抬着的时候,嬴洲洲那边吃力更多。
于是……她弓着腰,让自己这边抬的高些,这样就不会累到小郎君了。
说是合力抬,她只是想要小郎君帮忙扶着另一边,省得摔倒了而已。
嬴洲洲当然感觉到了手里吃力的变化,他的眸子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走过了这一段路,姜吹梦的脚步一顿,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走过的路,问:“刚才是不是绕远了?为什么不直接从东边走过来?”
她虽然不认路,只是跟着小郎君走,但她认得方向,就是绕了一圈。
嬴洲洲支支吾吾地说:“不能从那边走,没事,就多走一刻钟而已。”
因为昨天从妘氏家门口路过,被打了,他当然不敢再从那边走了。
姜吹梦又望了一眼,将这事记在心里,她转过头,继续跟小郎君往河边走去。
姜吹梦一边走一边张望,她看到小路边有几根整齐的木头,很适合回去做凳子腿。
“等一下。”姜吹梦准备捡起来带回去,她的左手抬着木盆,于是松开了握刀的右手,将那几根木头捡起来抱在怀里,继续走。
嬴洲洲看到了,他说:“家里还有一些柴火呢。”
姜吹梦说:“这个适合打家具,我回去给你修修那些东西。”
嬴洲洲又低下头,忍不住心里高兴。
终于走到了河边,嬴洲洲却看到,河边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那边玩。
他惹不起,于是连忙掉头,准备去另一处河边洗衣服。
可姜吹梦却没动,她先是眼神柔和地看着小郎君,又冷眼看着河边那几个小孩,问:“我们不是已经到了吗?”
嬴洲洲压低了声音,不敢让那几个小孩听到,他说:“这边不太方便,我们去另一处洗衣服就好了。”
姜吹梦已经察觉到了小郎君的紧张不安,她将右手抱着的几根木头丢到地上,又握紧了后腰的刀,说:“就在这里洗吧,我陪着你。”
嬴洲洲有点害怕,他的语气带着哀求:“我们快走吧,求你了。”
姜吹梦本就想在这里洗的,她倒是要看看这几个小孩敢干什么!
她顺势观察了一下环境,这里是小河边,没什么其他人。
这里很适合杀人抛尸。
但……既然小郎君都如此哀求了。
她的心也不由得软了一分,那就遂了他的意,换个地方洗衣服吧。
她便松开了握刀的右手,蹲下身,准备将地上那几根木头捡起来再走……
此时,那三个小孩听到了动静,都看了过来,因为隔着几丛草,从他们的角度只看到嬴洲洲一个人,没看到地上正在蹲着捡木头的女人,他们就像是闻到味的狗,一边叫着一边跑过来。
“这不是嬴家的小丧门星吗!上次说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竟然还敢来!”
三个小孩还没跑到近前时,姜吹梦又放下了右手的木头,她的右手背在身后,站了起来。
她的身形高大,阳光从她的背后打来,将她的身形在地上照出阴影。
她的阴影,正笼罩着面前这三个小孩。
三个小孩刚才还颐指气使,此刻又瞬间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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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下河摸鱼
“啊啊啊啊——”
三个小孩抱成一团狂喊乱叫。
一个转身没命地跑,一个吓得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剩下一个双眼一翻,直接吓晕。
姜吹梦:“……”
她什么话都没说,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当看到这三个小孩的第一眼,就打算好怎么处理他们的后事而已。
嬴洲洲错愕了一下,他低头看着那个晕倒在地的小孩,又仰头看向女人。
她刚才没碰这个小孩吧?
所以这个小孩应该还活着吧?
姜吹梦又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木头,看着河边,说:“现在河边没人打扰了,我们去洗衣服吧。”
然后面无表情地从晕倒小孩的身上一步迈了过去。
嬴洲洲还愣在原地,又被抬着的木盆牵着走了。
等他们走后,刚刚逃跑的两个小孩匍匐在地,悄悄爬了过来。
他们一边爬,还一边观察河边的那个女人,他们以为女人没察觉,赶紧将晕倒的同伴拖走了。
这个女人!绝对会吃人!还是生吃那种!
她的眼神,和山林里的狼一样。
吃人的狼,眼睛就是冒绿光的!
她的眼睛也是!
同伴要是留在这里,肯定会被她吃掉的!
河边,姜吹梦虽然没回头,但是她听到了草丛里拖动东西的声音。
嬴洲洲熟练地坐在河边石头上,手脚麻利地洗衣服。
姜吹梦也跟着一起洗衣服。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周遭很是安静。
除了风声和流水潺潺,再无其他声响。
嬴洲洲对于她一个女人会洗衣服这事并不意外,他也不多嘴去问。
一直洗完了半盆衣裳……
姜吹梦本来头也不抬地洗衣裳,突然发现面前的流水有淡红色的痕迹飘过……
她当下以为上游有人杀人!
她太熟悉这种场面了,当她看向身旁,原来是小郎君在洗她的那件衣裳。
小郎君仔细地洗着搓着,还拿洗衣棍敲打着。
这件粗布麻衣的领口袖口血迹最多,干涸的血迹很不好洗,他用力地揉搓着,多洒了一些皂角粉。
姜吹梦顿时来了兴趣。
她在此之前,对除了复仇这件事之外的所有事,都毫无兴趣。
昨夜,小郎君说她衣服上这些黑乎乎的一片是泥,血迹干涸了是变成黑色不错,但现在血衣泡在水里,是血是泥,一目了然。
可小郎君还是认真地洗着,毫无怀疑的模样。
姜吹梦又收回视线,她的脸上不动声色,继续洗衣裳。
她不想深入去想了,小郎君说是泥,那就是泥。
仇人血?本就是她的脚下泥!
那就当做是泥!
姜吹梦正想着,她的眸子一动,瞬间出刀。
“唰”的一声,动作极快。
把嬴洲洲吓了一跳。
当姜吹梦将刀从水里抽出时,她的长尖刀上扎了一条小鱼。
是一条还没她手掌大的小鲫鱼,还在拼命地甩尾巴。
甩得水滴四溅,溅到他们的脸上。
姜吹梦不喜欢水溅到脸上的感觉,会让她想起许多不好的记忆,于是她从鱼腹上抽出刀,转而扎进鲫鱼的头,搅动两下,果然,鱼立马就不动了。
等她一口气做完这些,看向一旁的小郎君……
他正低头在寻找什么,找到了。
嬴洲洲拔下河边几根长的草,简单两下编成了一根结实的草绳,递给女人,尽管他编得很快,但是难以压制手抖。
他手抖,是被吓到了,但他不想表现出来,压抑着砰砰乱跳的心,假装平静。
姜吹梦接过草绳,将小鲫鱼栓了起来,这样可以拎着走了,方便很多。
嬴洲洲看着小鲫鱼,又看了看女人,他将刚才屏住呼吸的那一口气慢慢呼出去,他的声音如常。
“你真厉害,这条河里的鱼都很难抓的。”
姜吹梦正在河水里洗刀呢,毕竟刀又沾染了血,听到这话,她看向小郎君,问:“这条河里有很多鱼吗?”
嬴洲洲点点头,“但是不好抓,我之前也想来抓鱼,但是差点栽到水里,就不敢抓了。”
姜吹梦便放下了刚拿起要洗的衣裳,她将裤腿挽了起来。
她脱下鞋子,拖着伤腿走进了河水里。
她才进去一步,就被扯住了裤腿……
她低头去看,是一只发红的小手,循着瘦弱的手臂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小郎君的脸上都是担忧。
“我只是去摸鱼,岸边的鱼少,鱼一般都在河水中央的石头下。”
那只小手还是没松开她的裤腿。
“可是你的腿有伤。”嬴洲洲担心她。
姜吹梦并不在意,她随口说:“河水很浅。”
嬴洲洲还是攥着,他看着自己冻得发红的手,又看着她泡在水里的脚腕,说:“河水也很冷。”
他担心女人会在河水里摔倒,加上女人的腿还伤着,而且这些鱼真的很滑头,很难捉的!
姜吹梦还没回答,她又看到一条鱼,一弯腰,又是一刀扎下来。
再次站起身时,一条小鲫鱼横穿刀上。
她将鱼取下来,塞到这只攥着自己裤腿的手里,说:“串上。”
嬴洲洲不再多言,他又拔草编了一根草绳,将两条小鲫鱼都挂在一起。
姜吹梦走到了河水中央,弯着腰,每次出手,刀上都会扎一条小鱼。
嬴洲洲飞快地编草绳,洗衣服,每当有鱼丢到身旁,就赶紧将小鱼串在一起,再继续编草绳,洗衣服。
姜吹梦正全神贯注地捉鱼呢,突然,她从倒映的河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错愕了一下,自己的脸上,竟然带着……浅笑?
当她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笑容又消失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前夜在悬崖边,她拼命地捏脸,也没捏出个笑。
大仇得报,她也笑不出来。
所以,刚才是错觉吧?
应该是。
姜吹梦揉了揉眼睛,继续专心捉鱼了。
可是她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来。
儿时,那时候母亲还没有把香料生意做那么大,母亲还只是挑着扁担在街边摆一个小摊卖便宜香料。
白天母亲出去卖货,父亲就带着她和姐姐弟弟去河边。
父亲洗衣服刷碗,她和姐姐在河里摸鱼,襁褓里的弟弟在一旁啃草叶子玩。
摸到鱼了,晚上一家人煮鱼汤喝,其乐融融,摸不到鱼,也不觉得日子过的苦。
“我洗完了,鱼也够多了,我们回家吧。”
嬴洲洲朝着河水中央的女人唤道。
他看到女人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半天都没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吹梦听到声音,打断了过往的回忆,她不去想了,很快就可以去地下和一家人团聚了,那就不想了。
姜吹梦望了一眼小郎君身边的鱼,挂了一大串,虽然鱼的个头都很小,但也不算少了,于是她上了岸,将鞋子穿好。
嬴洲洲的右手合力抬木盆,左手拎着一大串的鱼。
姜吹梦的左手抬着木盆,右手抱着那几根木头,腰后别着洗净的长尖刀。
两个人往家的方向走去,洗完还没晾干的衣裳不轻,加上两个人都腿脚不便,所以走得慢吞吞的。
嬴洲洲一路上喜不自胜,他的开心都写在脸上,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里沉甸甸的一串鱼。
自从母父三个月前去世后,他别说一口荤腥了,就连饱饭都没有吃过一次。
姨妈把母父留下的一切都败光了,要不是别人嫌弃他家房子晦气没人敢买,他怕不是连最后的藏身之所都没了。
至于吃饭问题,他身无分文,只能去山林间挖野菜吃。
偶尔姨妈会带半袋子粗面回来,但那些面只能给姨妈做野菜团子吃,他一开始以为自己也可以吃,但是被姨妈打了一顿,他就不敢吃了。
走到回去的岔路口,嬴洲洲又想绕远走……
他不敢从妘家门口路过。
但是姜吹梦的脚步停住,她不走,小郎君也拽不动她。
“何必绕远?就从这儿走!”
姜吹梦倒是要看看,走这条路会发生什么。
嬴洲洲不想惹事,他惦记着赶紧回去煮鱼汤喝呢。
“别……就一刻钟,没事的。”
姜吹梦已经先一步往前走了。
嬴洲洲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
当路过妘家门口时,嬴洲洲缩着肩,都不敢呼吸,生怕邻居妘氏又丢石头砸他。
可没有,这次什么都没发生。
仿佛妘氏不在家。
他在家,他此刻正躲在门后,完全不敢露头。
他从门缝偷偷观察那个女人,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看着脸生,不像是村里的人。
嬴家这个小丧门星从哪勾搭来的野女人?
凶神恶煞的!
小寡夫不光晦气,还很不检点,克死妻主没多少时日,就勾搭上别的女人了!
妘氏怒气冲冲去了村口,准备把这事散播出去!让大家都来评判评判!
不守夫道的小寡夫,就该浸猪笼!
——
姜吹梦就这么带着小郎君从这条路回来了。
什么都没发生。
进了自家的院子。
姜吹梦说:“看来什么事都没有,以后别绕路走了,就从这里走。”
她大概能猜到一点,无非就是那个邻居欺负人,都敢上门来找茬打人,不让从门前过,也是有可能的。
嬴洲洲没接这个话茬,他不想在开心的日子提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他将鱼放到一旁,拉出院子里的晾衣绳,打算先把衣裳晾晒起来。
“你快回去歇会儿吧,等会我就把鱼煮上。”嬴洲洲说着。
但姜吹梦没回去,她双手抱着大木盆,和小郎君一起晾晒衣裳。
这样嬴洲洲就不用每次弯腰从木盆里捡衣裳,再直起身挂好。
他每次弯腰又抬头,都会眼冒金星,好在这次不用了。
如此,嬴洲洲很快就都晾好了。
不过呢,他把女人的那件衣裳单独晾晒在了屋子里,并没挂在院子里。
他又“呼”了一声,拍了拍手,心里开心极了。
今天有了这个女人的帮忙,非但洗的快,也晾的快。
那就快快去做饭吧!
嬴洲洲打来水,准备刮鳞片。
他看着快要见底的水缸,计划着天黑之前再去村口的井里打点水回来。
全村就只有这一口井,村民们都只能来这里打水。
“对了,把你的刀借给我用一下吧,我要给鱼刮鳞片。”
嬴洲洲在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刀,想起来上次债主来要钱,姨妈翻墙逃跑了,留下他被姚家的人抓住打了一顿,然后姚家的人把家里能值一点点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
包括一个铁质的锅盖,一个全乎一点的柜子,还有一把菜刀。
姜吹梦的手按在腰间的刀上,她这柄刀,一刻都没有离过手。
六年来,辗转求生,多少次遇到危险,她都是靠这柄刀活下来的。
她甚至都数不清,这柄刀上有多少条人命。
她从背后拿出刀,犹豫一下,但还是给了小郎君。
“小心点,这柄刀很锋利。”
姜吹梦提醒着他,因为她自己也被自己的刀误伤过。
这柄沾染了仇人血和自己血的刀,昨晚用来钉窗户,此刻用来刮鱼鳞……
姜吹梦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动了动,好像有了个表情,但只是抽动了一下。
她摇摇头,让自己别胡思乱想了,抓紧时间给小郎君修修家当吧。
院子里。
满院拉着晾衣绳,挂满了洗干净的衣裳,微风一吹,衣裳也随风飘动。
姜吹梦在修理缺腿的板凳,拿着斧子叮叮咣咣。
嬴洲洲蹲在木盆前,小心翼翼地刮鱼鳞,这柄刀确实很快,他已经不小心割伤了手指,但他没吭声,还在一心一意地收拾鱼。
姜吹梦拖着伤腿,将修好的小板凳放在小郎君的身后,说:“坐这个。”
嬴洲洲放下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一下小板凳,他喜笑颜开地望着女人,夸赞道:“你可真厉害!之前坐小板凳都怕摔倒,这下不会了。”
姜吹梦顿时移开视线,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只是修个凳子而已,夸得她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又拖着伤腿往小屋走去,从板凳上拆下了五六根钉子,接下来修理门窗还不知道够不够。
她叮叮咣咣地修着门。
可是这屋被雨冲刷过,所以墙皮脱落,每次钉门的时候,都有墙皮掉下来。
姜吹梦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小郎君的屋子。
虽然清贫残破,但收拾得很是整齐,这下让她弄得全是墙皮灰尘了。
而嬴洲洲那边,他已经将鱼放进锅里煮上了,他打算来看看女人在修什么,能不能打打下手。
嬴洲洲才一进来,就看到屋里地上掉满了墙皮,他二话没说,去院子里拿来了扫帚。
“没事,我扫了就好了,你把门也修好了啊,真厉害!你是我见过第二厉害的女人!”
姜吹梦看着小郎君一瘸一拐扫地的背影,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第一厉害的女人是你妻主吗?”
她刚说出口,恨不得把嘴缝上!
这是说了什么话啊!又说错话了!
而且为什么下意识好奇这事啊!
小郎君的妻主都已经死了,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寡夫,提这伤心事干什么!
她尴尬得心好慌,杀人的时候都没这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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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帮小寡夫挑水
姜吹梦这边尴尬得心慌,而嬴洲洲却连头都没抬。
“是我母亲啦,我母亲也会做各种的东西,她还在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过得还挺好的……”
嬴洲洲的话说了一半,后面的不说了。
那时候当然挺好的,母父只有他一个孩子,母父恩爱,母亲从未因为父亲生不出妹妹而打骂父亲,族亲里有人对父亲指指点点,母亲还会维护父亲。
家里有好吃好喝的,都会让他先吃,将他养得白白净净的。
可惜,母父死了。
不过才过去三个多月,他就被磋磨得不成人形,几次差点死了。
姜吹梦只想岔开话题,她指着屋顶说:“对了,等会儿我去屋顶看看,铺草垫子只能应付一时,风大一些就不行了。”
眼下时节多雨,说不准今晚还会下雨。
她打算走之前,给小郎君把这事解决了。
嬴洲洲也扫好了地,他说:“没用的,因为瓦都没有了,所以只能用草垫子挡挡。”
姜吹梦头回听说屋顶的瓦没了。
“瓦呢?”
嬴洲洲将扫帚放在院子里,平淡地说:“被债主砸碎了。”
姚家的债主把能扫荡的东西都扫走了,后面再来,无功而返,除了打嬴洲洲一顿出气之外,就把能砸的都砸了。
哪怕是一个破旧的板凳,屋顶上的一片瓦,也要砸了。
姜吹梦听到了重点,她问:“你欠债?多少钱?”
怪不得小郎君过得一贫如洗。
既然如此,那就帮他一并解决了吧。
若是欠的少,她去弄钱还了。
若是欠的多,她去把债主解决了。
姜吹梦被复仇“囚困”了六年,她早已失去常人的思想,于她而言,解决一件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
而嬴洲洲不打算跟女人说欠债的事,因为那是姚家给的十两银子聘礼,还有姨妈欠的赌债,他不想提,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身无分文,从她那身衣裳能看出她的身份,所以他觉得说了也没用。
今天有鱼吃,是快乐的日子,就不提债的事了。
“饭快好了,我去盛。”嬴洲洲没回答,他一瘸一拐去厨房了。
姜吹梦将这事记下,小郎君没说,看来欠的债还真不少。
那她更要解决了,她不想知道是为什么欠的债,她只管做。
女人抓的鱼很多,嬴洲洲的两个都小碗盛不下,于是他把锅端来了。
可以边盛边吃。
屋里一共就两个小凳子,于是嬴洲洲将锅放在地上。
嬴洲洲满意地看着大锅,这些鱼虽然个头不大,但还挺肥的,煮出来锅里还飘着一层油花。
还没吃到嘴,闻着就很香。
姜吹梦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锅,连锅都是边缘裂了口子的。
这也是债主砸的吗?
嬴洲洲又返回厨房去拿空碗,家里没有筷子勺子,于是他端起锅往碗里倒。
先是盛了一碗,递给女人,再给自己盛了一碗,他捧着小碗,坐在修好的小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吹吹热气……
他光是闻着香味都喜不自胜。
真好啊,终于又能吃到肉了。
这些天每日都头晕眼花,几次挨完打和干完活都差点爬不起来了。
姜吹梦看着手里的碗,她又看向小郎君的脸。
嬴洲洲已经捧着碗喝了起来。
他煮了许久,鱼骨鱼肉都煮软烂了,他嚼都不嚼,全都咽下去。
好吃!太好吃了!
嬴洲洲高兴得恨不得跺脚!恨不得去院子里疯跑!
但他的腿上有伤,就不乱跑了,多省省力气吧。
姜吹梦还是一口都没吃,她还是看着小郎君。
嬴洲洲已经喝完了一碗,肚子里暖呼呼的,甚至感觉身上的伤都不是那么疼了。
在冰冷河水里冻红的手也不冷了。
他来给自己倒第二碗的时候,发现女人一口没吃。
“你怎么不吃呀?一会儿该凉了。”嬴洲洲提醒她。
姜吹梦见他吃得手舞足蹈,本想都留给小郎君吃的,但见着锅里还有那么多,她便也打算吃了。
因为……昨晚和早上那东西喝的太难受了,她的胃里一直不舒服,但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虽然她习惯伤痛了,习惯归习惯,难受归难受。
姜吹梦转了转破碗,选了个没有缺口的地方,喝了一口。
很香,煮的很好吃,就是……没有盐,喝下去也没什么滋味。
她刚刚放下碗,正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小郎君蹲在地上,刚给自己又倒一碗,然后就仰着头,看着她,他眼巴巴地问:“好喝吗?”
他虽然在询问,但脸上直白的表情都是在等夸夸。
“好喝。”姜吹梦说完,看着他的眼睛,又补充一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了。”
但她心里想的是,小郎君连盐都没有,还得给他弄点银子,去城里买包盐。
对了,那个欺负小郎君的邻居家会不会有盐?要不晚上顺手去借(抢)点?
至于好吃不好吃,她之前吃饭只是为了有力气复仇,现在吃这一口,是为了让小郎君别担心了。
“嘿嘿……好吃就好,其实我也知道野菜糊糊难喝,但是没办法,除了那个,也没有别的吃了,只能吃那个。”嬴洲洲端起碗,继续吃着。
姜吹梦又吃了一口,她吃到了鱼的内脏,她不动声色的咽下去了。
嬴洲洲做的时候,只刮了鱼鳞,连鱼的内脏都舍不得丢掉,他毕竟是饿得连野菜根都煮了一起吃的人。
她吃完了一碗,本想就这么算了。
嬴洲洲又接过她的空碗,给她盛满,说:“锅里还有呢。”
毕竟他一个男子吃一碗都没饱,这个女人比他高大多了,肯定也还没饱。
于是姜吹梦又接过碗,继续吃了起来。
吃第一碗,是为了让小郎君安心,是为了让胃里不是那么难受,现在吃的第二碗,她吃出了……还想吃下一顿的感觉。
她一边往下咽,心里一边琢磨,小郎君连盐都没有,还把鱼煮的这么好吃,如果给他带盐回来,那这锅鱼会是什么味道呢?
她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还有……以后。
她顿时打了个哆嗦。
明明自己是没有以后的人!
今晚,杀人,然后,去死。
想什么以后?
姜吹梦觉得自己怎么喝碗鱼汤还把自己喝得奇怪了?
她决定不胡思乱想了,专心喝鱼汤吧。
两个人吃饱喝足。
嬴洲洲摸了摸小腹,忍不住一直感叹:“太好吃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现在感觉如获新生!”说着,他看向一脸冷淡的女人,他洋溢着笑容,说:“多亏了你抓来的鱼,才让我吃上了饱饭!你真是个天大的好人!”
姜吹梦将思绪拉回来,她只是“嗯”了一声。
嬴洲洲挪着小凳子慢慢靠近过来,他眼巴巴地望着女人,试着问:“那明天……还可以再吃到吗?”
他生怕被拒绝,还两手合十,如拜拜一般望着女人。
姜吹梦重复道:“明天么……”
可我打算今晚把人和事都解决了,明天天亮之前就死的。
她又没计划留下过日子,什么明天不明天的……
姜吹梦沉默着,也没继续说下去。
嬴洲洲失魂落魄地放下手,偷偷叹了口气,他就是想吃饱一点,但既然女人不愿意,那他也不为难。
“没事,你就当我没说吧,你快去床上躺着歇会吧。”说着,嬴洲洲将空碗接过来,放在大锅里,准备去院子里把碗和锅都洗了。
姜吹梦手里的空碗被夺走,她起身,挪着腿看向院中。
院子里全都是晾晒的衣裳,微风吹起衣裳,露出小郎君的身影,他弯着腰在洗碗。
她刚才没拒绝,她挪着腿走过去,说:“好,明天也吃。”
她不忍心拒绝这样的请求。
小郎君这么努力地活着,他只是想吃饱肚子而已,毕竟那个黑色的糊糊,真的太难吃了。
那就让他多吃一些鱼吧。
姜吹梦打算等下午,趁着天还没黑的时候多捉一些鱼,吃不了的可以晒干,让小郎君慢慢吃。
姜吹梦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又在想……计划。
捉不捉鱼,能吃多少天,能放多久不坏。
这些,都是未来。
“好耶!”
嬴洲洲听到她的话,高兴得扬起水花。
姜吹梦看着他的笑脸,此时正是午后,阳光从头顶上晒下来,她看到小郎君的笑脸都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
就这么高兴么?吃几条鱼而已……
竟然笑成这样。
可姜吹梦就笑不出来,她杀光仇人,都笑不出来。
她竟然有点羡慕小郎君,他明明过的也很不好,但总是开开心心的。
不必羡慕了,自己很快就死了。
姜吹梦又低下头。
嬴洲洲将用过的那柄刀也一并洗干净,还给她。
“你回去吧,现在的阳光正热着呢。”说着,嬴洲洲将洗好的东西摆放整齐,拎起水桶,准备出门。
姜吹梦问他:“你去做什么?”
她可以帮忙。
嬴洲洲看了一眼水桶,说:“我去村口打水回来。”
姜吹梦也仰头看了一眼太阳,说:“等会我去打水吧,现在确实太阳太热了,你回去歇着。”
嬴洲洲没回答,因为这个时候最热,村口没人聚集。
他只敢这个时候去打水。
要不然被村口那些人碰到,被骂一顿都是轻的。
他们都嫌弃他晦气,光是看到他都会动怒。
嬴洲洲惹不起他们,所以他躲得起,离村口那些人远一点就好了。
“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了。”嬴洲洲说着,拎着水桶就要走。
姜吹梦却跟了上来,因为她又从小郎君的脸上看出了为难。
于是她决定也去,她倒是要看看,打水又怎么了。
嬴洲洲却不走了,他站在门口,说:“你的腿不方便,村口还是有点远的。”
姜吹梦已经拎过了小郎君手里的破木桶,说:“带路吧。”
她非去不可。
嬴洲洲也没法子,他想着,现在村口应该也没人,去就去吧。
再次从隔壁妘家门口路过,这回嬴洲洲的心里踏实了一点,他觉得跟在这个女人身边,心就安稳许多。
姜吹梦很快就熟悉了拖着腿走路,她走得越来越快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快要到村口了。
可嬴洲洲的脚步一顿,离着还有一段距离,他发现……村口聚集了七八个男人。
其中就有邻居妘氏。
现在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他们怎么还在啊!
嬴洲洲拉住女人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身后缩了缩,低声说:“我们先回去吧,等天黑了再来打水。”
姜吹梦左手握紧了木桶,右手先是轻轻拍了拍小郎君,而后握紧了腰间的长尖刀。
她不打算走,因为她和小郎君,已经被村口树下站着的那些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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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谁敢说三道四?
村口的七八个男人正在背后议论呢。
他们议论的主角突然出现了。
眉飞色舞的妘氏放下手,不比划了。
声声附和的男人们也都瞬间闭嘴。
他们全都看了过去。
这女人模样周正,是个长得极好看的女人,身形魁梧,就是……下半身穿的这七分裤很奇怪。
她的身后,还有嬴家的小丧门星躲着,都不敢露头。
姜吹梦漫不经心地一一扫过去。
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全都不是她的对手。
而那些男人,凡是被她视线扫过的,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好强的压迫感,他们不敢正面对视。
这女人,是什么人!怎么浑身杀气腾腾的!
姜吹梦收回视线,她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她抬起左手,手里拎着木桶,手臂揽着小郎君的肩,问他:“井呢?”
嬴洲洲正躲在她的身后发抖呢,他想起上上个月来村口打水,碰到这几个人。
先是被这些人围殴了一顿,又把他的脑袋按在水里,呛个半死。
“井在哪?”见小郎君没回话,姜吹梦也不急,她将人圈得更紧了几分,又柔声问了一遍。
嬴洲洲颤抖着声音说:“他、他们身后。”
姜吹梦抬脚大步往前走,而嬴洲洲吓得只能脚步在地上挪着走,他很抗拒,他害怕再被那些人围起来殴打,也怕他们真的将自己丢进井里淹死。
二人步步朝着井口走了过去……
井口在这些男人的身后。
他们的视线一路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
姜吹梦的右手还是背在身后,她并未正眼看这几个人,但她时刻保持着警惕。
谁敢先动,就先杀谁。
哪怕是在村口,哪怕是光天化日。
因为她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二人靠近,在离着还有五步远的距离时……
这些男人互相交换眼色,谁也不敢开口,更不敢动手。
就在还有三步远时,当有一个男人后退一步,他们就全都一起后退了,也让开了中间的路。
见他们这样,姜吹梦连冷嗤一声都懒得。
如此,姜吹梦就这样搂着小郎君从他们面前走过。
到了井口边,姜吹梦将木桶扔下去,熟练又轻松地打水上来。
木桶装满了水,姜吹梦这回不能又拎桶又搂着小郎君了,于是她低头对小郎君说:“挽着我。”
嬴洲洲将她的手臂抱在怀里,紧紧地贴着,像是暴风雨天抱着大树的小动物。
姜吹梦又转身,带着小郎君原路往回走。
再次路过这些人面前时,他们一声都没敢吭。
嬴洲洲一开始还吓得不敢迈步,挪着脚走,当他再次从这些人面前走过时,他敢迈出一点步子了。
他走出几步后,双手还搂着女人的手臂,他慢慢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人正在窃窃私语,吓得嬴洲洲又赶紧转过来,将怀里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一些。
“呼呼……”
走出了很远,嬴洲洲才敢大喘气。
姜吹梦本来想说,已经走远了,可以松开手了,但是小郎君如此模样,她没忍心说出口。
他喜欢,那就抱着。
“那些也是欺负你的人吗?”姜吹梦冷声问。
因为刚才在扫视的时候,她已经把这八个人的脸全都记下了,包括上午河边遇到的那三个小孩。
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一共是十一个。
记得清清楚楚。
嬴洲洲抬手摸了一下额头,他想起上上个月被他们按在井口边殴打,额头都磕破了,不过现在伤口已经好了。
“没事,我们避开他们就好了。”嬴洲洲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心底在窃喜,跟在这个女人身边可真有安全感!
她好强,她什么都没说,那些人就连头都不敢抬!
嬴洲洲的心砰砰乱跳着,要不是中午吃了一顿饱饭,浑身都有力气,否则现在都可能激动得晕过去。
姜吹梦只是“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以后都能避开了。”
虽然小郎君没说,她也猜到了。
一共十一个人,等天黑就好了。
嗯……阴阳相隔,怎么不算避开呢?
而嬴洲洲的心里在偷偷雀跃,自母父和姚家那个死后,这村里人人都说他晦气,都叫他丧门星,仿佛他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
人人都能来踩一脚,他就像是一只过街的老鼠,跑得再快,也会被人踩住尾巴揪回来毒打。
这回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不是过街老鼠了,他本就不是!
一直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回了院子,姜吹梦都已经走到水缸面前了,她看着还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人,提醒道:“让我把水倒了。”
嬴洲洲后知后觉地松开手,他往后退了两步,他看着木桶里的水注入水缸,仰着头对女人说:“谢谢你,你真好。”
打桶水,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当小郎君松开她手臂那一刻,她的心里划过了一丝……失落。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了。
小时候,母亲总说,要她多多吃饭,这样能长得又高又大,可以和姐姐一起保护父亲和弟弟,以后娶了夫郎,也要保护夫郎。
她也确实长得又高又大。
可她谁都没护住,全家都在她面前惨死。
姜吹梦突然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想起这事了!
别想了,很快就可以去陪家人们了,她打算继续给小郎君修理家当,把那个木板先钉一钉,小家当修理完了,再去河里继续摸鱼。
嬴洲洲也没闲着,去厨房烧了些水,然后开始收院子里的衣服们,坐在床边一件一件飞快地叠。
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嬴洲洲时不时偷看一眼女人,偷看,窃喜,再低头继续叠,如此反复。
而姜吹梦的心里在琢磨着,破了的木盆和锅要怎么修理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她在努力地回想着。
——
村口,妘氏率先反应过来,他拍着大腿坐在地上撒泼。
“你们这些吊短本事小的!白跟你们说半天了!这就是嬴家小丧门星勾搭来的女人!不是说好要一起讨伐他的吗!不是说好要荡夫羞辱他,让他羞愧难当,投井自尽的吗!怎么刚才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刚才七嘴八舌,各个兴高采烈。
而此刻,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拉地上哭嚎的妘氏起来。
“可是那女人真的太吓人了,反正我……我是不敢吭声。”
“那女人比我高两个脑袋,估摸一拳能把我脑袋打掉,我可不敢惹她。”
妘氏没有台阶下,但他自己起来了,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气得面红耳赤。
那小丧门星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他不想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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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债主上门
姜吹梦想起来怎么修补木盆了,这是个快要散架的盆,她准备去折几根枝条,挑最柔韧的地方,把木盆扎起来。
嬴洲洲叠完了全部的衣裳,长呼一口气,看到厨房里的水烧好了,倒了一碗,吹了吹,递到女人面前。
姜吹梦先是看碗,再看向笑意盈盈的小郎君,她接过去,一口喝光,再将空碗随手放在地上。
“能修理的都修完了,但是锅没法修,屋顶没瓦也没法修。”姜吹梦说。
嬴洲洲看着修理好的这些东西,而且还多了两把小板凳,是女人用多余的钉子做的。
“已经很好了,你太厉害了!嘿嘿,这下我们的日子又好过一点了,多亏了你,你可真是个好人。”
听着小郎君一声一声崇拜的夸赞,姜吹梦移开视线。
她心里想着:“我们”吗?
可她没打算……
她只是看向地面,说:“我去河边再给你摸些鱼吧。”
嬴洲洲摸了摸小腹,说:“我已经吃饱了呀,今天不吃了,明天上午去洗衣服的时候再摸鱼吧,你做了这么多活儿,快歇歇吧。”
姜吹梦只是摇摇头,她不想解释,因为她没有明天,她去拎起了木桶,正好可以用这个装鱼。
“我一个人去。”
嬴洲洲刚要说话,他突然听到一阵声音传来,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好!她们来了,你快回屋躲起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嬴洲洲拉着女人的手臂将她往屋里拖……
但是他拉不动,因为女人不走。
“谁?”姜吹梦问的同时,又握紧了刀。
嬴洲洲来不及解释了,他说:“你快躲起来吧,反正就是很不好的人,我求你了。”
这是小郎君第二次求我。
姜吹梦便走进了屋里,但是她没把门全关上,她将木桶放在地上,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扒着门缝,这样可以随时出来。
嬴洲洲刚把女人推回去,就赶紧将院子里全乎的东西往厨房里藏。
要不然等姚家的债主来了,见什么砸什么,那女人都白做了。
他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
姚家老二一脸凶神恶煞地闯进来,一脚把本就破败的院门踹碎了。
“人呢!滚出来!”
姚家带来了五个人,她们还带着刀。
一进门,就开始在院子里砸东西。
撑起的晾衣杆全被折断,连晾衣绳都给砍断。
清脆的一声,地上有个本就缺口的碗,被姚家老二砸了个稀碎。
此时,嬴洲洲正躲在厨房的破米缸里瑟瑟发抖。
当他听到那一声时,心也跟着碎了一下。
呜呜……家里本剩两个小碗,有一个忘收起来了,现在就剩一个碗了。
那就让女人在锅里吃吧,我用剩下那个小碗。
他还在打算着以后的日子,但前提是,先撑过这次。
突然,米缸上的草垫子被掀开了。
嬴洲洲被掐着脖子拎出去。
他一声都不敢吭,任由被姚家的人拖到院子里,推到地上。
“小丧门星!你姨妈呢!她答应了二十日后还钱,现在日子到了,她人呢!”
嬴洲洲在地上缩成一团,连忙说:“姨妈不在……可能在赌坊,你们去找找吧。”
姚家老二一脚揣在嬴洲洲的肩上,将他踹得在地上滚了两滚。
“把小丧门星绑了!城里有个专门往域外倒弄奴隶的贩子,他们那边不在乎你晦气不晦气,我已经给你谈好价钱了!今晚就上船!虽说你只能卖三两银子,但也比一分回不来强!”
说着,姚家带来的人将嬴洲洲五花大绑起来。
就在嬴洲洲差点被拖走之际……
屋里的门开了。
姜吹梦右手反手提着刀,神色如常地走出来,她的眼神像是夜晚狩猎的猛兽,一刻不挪地盯着她们。
嬴洲洲吃惊地看着女人,因为女人的脚步如常,仿佛腿不瘸了。
而且女人腿上的夹板也不见了,她……痊愈了?
姚家的五个女人登时站在一起,她们也在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
姜吹梦步步走到小郎君的身前,她蹲下身,用左手扶起了小郎君。
说是扶起他,其实是她撑着小郎君站起来。
因为……她刚才把腿上的夹板都拆了,所以才耽搁一点时间出来,她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断骨彼此触碰的疼。
她虽然面无表情,但这种疼,得咬紧牙才能撑住。
她不能暴露身上有一处弱点,毕竟对面是五个女人,也带武器的女人。
眼下气氛焦灼,随时开打。
姜吹梦觉得即使和她们五个打起来,一打五也未必会输,但如果被她们发现自己的腿上有伤,那她们就会盯着右腿打,那就有可能会打输。
“你、你谁啊?小丧门星,你姨妈变脸了?”
姚家老二心里有点生怯,她一下都不敢眨眼地盯着这女人。
姚家人是村里一霸,凭的就是姐妹多,打遍全村无敌手。
姚家老大活活把夫郎打死,夫家连一声都不敢吭,默默把尸体领回去下葬就完了。
而现在,她们估摸着面前女人这身形和气势,在没摸清这女人身手之前,还真不敢贸然动手,毕竟因为这女人看起来真的很强,担心打不过,即使她们人多。
姜吹梦已经给小郎君松了绑,她问:“他欠你们多少钱?”
姚家老二和姐妹们对视一眼,她又打量了这女人全身一眼,这女人明明穿得破破烂烂的。
“十两,你有钱还吗!”
姜吹梦面不改色地说:“有。”
嬴洲洲也不敢吭声,他只是挪着步子,躲在了女人的身后,还扶住了她右边的手臂。
他当然知道女人的右腿是断的,他偷偷帮忙撑着。
姚家老二伸出手:“拿钱!”
姜吹梦也伸出左手:“欠条。”
姚家老二在身上摸了摸,又眼神打量那女人,她真的有钱还吗?这可是十两,又不是小数目。
“没带来,你先拿钱!”
姚家老二回忆一下,那天压着嬴姒签欠条的是母亲,所以欠条应该在她那里。
姜吹梦的态度从始至终坚硬如铁,她微微仰头,将这五个女人再次一一扫过。
“没欠条,免谈。”
姚家老二指着女人说:“好,你等着,我回去取欠条,欠条拿来你要是没钱还,这小丧门星今晚就送上船!”
姜吹梦还是冷冷地说:“好。”
嬴洲洲躲在她身后,一声没吭,他知道女人和他一样,身无分文。
姚家老二一挥手,一行人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等她们都走远了,姜吹梦才松了一口气,腿可真疼啊。
嬴洲洲扶着女人回到屋里,他忍住心里的酸意,将地上的夹板和绳子捡回来,重新给她绑好腿。
“你快逃走吧,姚家人不是好惹的,谁都斗不过她家的,她家人又多又能打,听说还认识衙门里的人,你惹上她们没有好下场的,你不用再管我了,快走吧。”
嬴洲洲说完,他转过身,无声地偷偷抹眼泪。
之前被人那么多人欺负毒打,他都没哭,这一刻,他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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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相信我
姜吹梦低头看着自己又被包扎好的腿,再抬头去看小郎君强忍哭泣而抽动的肩。
她鬼使神差地朝着小郎君瘦弱的背影伸出手,她的指尖不断靠近,她一边往前,一边在想自己要干什么?
安慰他吗?
拍拍肩?还是摸摸头?
就在即将触碰到之际,她又收回了手。
并未安慰。
姜吹梦在心底告诫自己:我又不会同情任何人。
“姚家有多少人?在衙门里认识什么人?”
她不想和任何人多加牵扯,帮小郎君一并处理了这件事就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报答小郎君将自己从树林里拖了两个时辰才救回来的恩情。
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被救,但既然小郎君认为她是好人,她就想“装”一下好人,做件好事。
仅此一件。
至于那些多余的奇怪情绪,不管是同情还是怜惜,她都不认为是自己的情绪。
定是方才撑着断腿走路,疼得恍惚,疼出了幻觉。
嬴洲洲擦了擦眼泪,他不哭了,才转过身,低垂着头。
“你还是赶紧走吧,走的远远的,别为了我招惹上姚家,我果然是个不详的人,他们说我晦气也是应该的,我就是会给所有人带来厄运,现在还连累了你……”
姜吹梦不想听了,她一把捂住了小郎君的嘴,她再捏住这张泪涔涔的小脸,强迫他抬头,对上这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满是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姜吹梦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的母父妻主去世,都不是你的错,不要这样怪自己。姚家的事,我来帮你解决,你告诉我,姚家的情况。”
说完,姜吹梦自己也咬紧了牙,强忍心中的奇怪情绪,她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一串话。
“姚家……斗不过的……”嬴洲洲的眼泪也止住了,说话的时候,嘴只能小范围的动,因为他的脸被女人捏住了。
姜吹梦微微往前,和小郎君的脸又近了几分,她冰冷的眼神对上那双哭红的眼睛,她甚至能从这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能解决,相信我,就像你相信我不是坏人那样相信我。”说着,姜吹梦还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那只桃木簪子。
嬴洲洲的眸子动了动,眼泪流下来,流到她的手上。
“好。”
姜吹梦松开手。
嬴洲洲一口气快速地说:“姚家有九个姐妹,老七在城里衙门做皂吏。”
“就这?我知道了。”说着,姜吹梦便起身往出走……
嬴洲洲见她竟然真的走了,他刚刚悸动的心又直坠谷底。
走了也好,本就是我叫她走的,不要再被我连累了……
嬴洲洲蹲在地上,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咬着牙哭。
“哭什么?”
姜吹梦走出门两步,又倒退回来,她抬眼望去,屋里没人,再低头,看到小郎君哭成泪人。
嬴洲洲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幻觉,他揉了揉泪眼,好像不是幻觉。
姜吹梦伸出左手,问:“有没有不用的布条?窄一点,给我一根。”
嬴洲洲虽然不解,但他不多问,起身去找了一根布条递给女人。
姜吹梦收好,她准备走,又嘱咐一句:“先别哭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来。”
嬴洲洲歪了歪头,他当然听懂了,但他很奇怪,难道这女人还回来吗?
回来干什么?
姜吹梦不想再耽搁时间,她最后又说一句:“去做,我说了,相信我。”
她拖着伤腿快步走了。
嬴洲洲捏了捏自己的脸,让自己别哭了,哭也没用。
他想着女人还会不会再回来。
如果不回来也好,我本就是晦气的人。
嬴洲洲看着满院的狼藉,家里本就足够破破烂烂,这下更像是被风暴席卷过。
嬴洲洲走到厨房,又躲进了米缸。
米缸不光是空的,底部还有个大洞。
他摸了摸小腹,今天是自母父去世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本来都吃饱了,现下却又饿了,家里没有任何吃的,他蹑手蹑脚爬出米缸,回了小破屋。
屋里还有一件单独晾晒的衣裳,是那女人的,他叠了叠,又钻回米缸,继续躲着。
【就像你相信我不是坏人那样相信我。】
好,我信你。
他想起女人一身是血的模样,可血已经没有了,当夜他就擦净她脸和手上的血,今天也将她这件血衣洗干净了。
那她就是好人。
嬴洲洲抱着这件衣裳,用手抚摸上面粗糙的编麻,他的手伤痕累累,又是水泡又是裂口,他不在意,他将衣裳如救命符一般抱在怀里。
——
姜吹梦站在城门口,她没打算从暗道进城,她理了理头发,也整理了一下衣裳,熟练地将长刀塞进鞋里,排队进城。
她不怕被认出来,因为她在姬府时不光用了假身份,还乔装打扮,脸都不是这张脸。
她易容并不是为了复仇后逃走,她从未想过复仇之后该怎么活,她只是为了在动手之前不被姬谋认出来。
可姬谋并未认出。
于姬谋来说,她杀过的人太多了,并不会一一记得。
就像斧子不会记得砍过哪棵树,但树会用断口永远记住那柄斧子。
姜吹梦进了城,直奔黑市而去。
这里,她经常来。
毕竟烈性蒙汗药在药铺里买不到,她都是在黑市里买的原料,自己调配的。
她蹲了一会儿,蹲到了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
女人嘴里叼着烟枪,肩上扛着个大麻袋,正快步往码头边走去。
找到了。
这人名唤阿花,在这一带拍花子绑架小孩卖往域外,十天发一次船,船上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小孩。
因为她用银子上下打点好了,所以光天化日也敢扛人过街,并不惧怕官差。
姜吹梦当街拦住了去路,开门见山低声道:“我有个好货出手。”
阿花差点被这女人吓一跳,她驻足打量,这女人是个生面孔,不像本地人,她做这行的,免不了被黑吃黑,尤其这女人眼底猩红,眼神淡漠,又如此强壮,看着就是个狠茬,她颠了颠肩上的麻袋。
“行,但是等我先把这个装上船再去看你的货,而且我身上没带钱。”
她打算多叫上几个帮手再来交易,她也防备着。
而姜吹梦拉住了她。
“就在那边巷子里,很近,五步路,我急着用钱。”姜吹梦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腿,补充一句:“债主说我再不还钱,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断,我真的急,货绝对是好货,我便宜卖给你,先看货再付钱,对了,是娉娘介绍我来找你的。”
虽然是生面孔,又看着狠厉,不过既然是熟人介绍,又是这个缺钱原因,还残了一条腿。
“行吧。”阿花放松了警惕。
走到了巷子里,阿花放下肩上的麻袋,问:“货呢?你……”
下一个字,阿花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已经被一刀割了喉。
阿花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瞪大了眼。
姜吹梦皱眉,她有些懊恼,明明已经小心再小心了,为什么还是有几滴血喷溅到衣裳上了!这身可是小郎君亡母的遗物!
也是小郎君一针一线改的……
她用阿花的衣裳擦了擦手和刀,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无可奈何,她把衣裳脱下来,反过来穿,这下就看不到血点了。
她又在这尸体身上找了找,并未发现银两和值钱的东西。
这件事做完了,该去做下一件事了。
姚家有人在衙门当差,为了不给小郎君惹上麻烦,她决定先去衙门看看,视情况再做下一步。
临走之前,她又扫了一眼地上扎成死扣的麻袋口。
这处暗巷僻静无人,十天半个月都没人路过一次,就把这具尸体丢在这儿。
那……这个麻袋呢?
里面的人应该还活着,可里面的人挣脱不出来。
十天半个月后,饿也饿死了。
那……与我何干?
姜吹梦冷漠地扫过麻袋,挪着腿刚准备走……
【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小郎君的话又响在耳畔,他的话像是附着在她的腿上。
话语怎么会有重量?但她的腿有点沉。
姜吹梦又拿出刀,先用刀柄戳了戳麻袋,确认里面的人是晕的。
于是她转过刀,一刀割断了麻袋口,再一刀挑断了小孩手脚的绳子。
顺手的事而已,不是为了那句话,她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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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帮小寡夫还债
姜吹梦去衙门查看一番,但是无功而返。
因为衙门里空无一人。
姬家前夜被灭门,县丞带着差役都去“清扫”了。
说是清扫,实际是清点姬家的财产,全部吞掉。
姜吹梦并不在意钱的事,她只想蹲到姚家那位落单。
可惜没蹲到,她的时间毕竟有限。
姜吹梦低头看着衣襟上的血渍,没想到反过来穿还是透过来了,她抚平了一下衣裳的褶皱。
不过就是十两而已。
大不了给他还了。
说起来,小郎君的家里破破烂烂的,连盐都没有,不如多弄点银子给他置办一下,这下算是还完恩情了,就赶紧去死。
不想再耽搁了。
姜吹梦便又回了黑市,没想到现在都复完仇了,还要做这样的事。
姜吹梦从暗阁里得到一张画像,出了城。
接单杀人,或者是救人。
这单悬赏令是救一位被山匪绑上山的小姐。
悬赏令上赵家给赏银一千两,但五成要分官府,三成分暗阁,剩下一成归介绍人,最后一成归九死一生和山匪搏斗的姜吹梦。
姜吹梦守在黑风山下,她得等到天黑。
她一边等待一边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小郎君怎么样了?如果债主拿来了欠条,却没见到自己,是不是已经将小郎君绑起来了?
不过蛇头已经被杀了,债主也拿不到银子,更卖不掉小郎君。
这就是姜吹梦先杀蛇头的目的,她怕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
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打小郎君……
[阿梦,你要多多吃饭,长得身强体壮,未来才能保护父亲弟弟和夫郎。]
母亲曾经的话突然响彻在耳畔,她又摇了摇头。
姜吹梦一直都没发现,她的手在无意识地拨弄着面前的杂草,她的心里也长出了一片杂草,疯长出来的。
那里,曾经是一片不毛之地。
对了,听到债主说小郎君还有个什么姨妈?那是什么人?
姜吹梦觉得奇怪,怎么越想越多了,好奇小郎君的家人干什么?
现在要做的就是:救人、换钱、还债、告辞!
天黑了,姜吹梦拉出一截衣角,再用刀割断,她将面巾戴在脸上,上了山。
姜吹梦按了按伤腿,心里祈祷不要正面碰上山匪。
她那六年为了治好肺病,经常做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换银两,所以十分熟悉。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黑风山。
轻车熟路找到了关人的牢房,她一刀一个把看守都杀了,这下血都溅到衣裳上了,彻底染脏了。
她从看守身上找出钥匙,打开牢门,看到地上正在呼呼大睡的女人,她拿出画像,左右一对比。
再将赵小姐扛在肩上,出了门一阵狂跑。
腿真疼啊。
姜吹梦咬牙撑着,一百两,为了一百两!
一直到她肩上的女人被颠簸醒了。
“喂!你谁啊?”
姜吹梦见人醒了,也快要跑下山了,她将人放下来,快速地说:“赵小姐,你母亲派我救你,你能自己走吗?”
赵小姐困得发懵,因为山匪送的饭菜里都下了蒙汗药。
“哦,我娘这次找的人晚了些,害得我待了两天了,定是错过南风馆上新了,好可惜,对了,我没力气,你背我走。”说着,赵小姐又要往姜吹梦的身上倒来。
姜吹梦挪了一步让开,任由赵小姐摔在地上,冷声问:“你走不走?”
她右手提的刀还在滴血。
“走走走,你别那么凶嘛。”赵小姐爬起来,像是喝多了的人,走路一步三晃。
“喂,你跟我说说话吧,我随时都要睡过去了,我要是晕了,你就得背我走了。”赵小姐说着,还想拉一拉这女人的袖子,但她不敢,这女人怪凶的。
姜吹梦真想把人扛走,她现在归心似箭,心里担忧小郎君被债主抓住了,正在被毒打。
那小郎君身上的伤够多了,不能再挨打了。
“喂!你说说话!”赵小姐又唤她。
姜吹梦不想扛着人走,因为腿很疼。
“那就说说你为什么被绑上山?”姜吹梦不擅长聊天,六年前她很爱说笑,自从被灭门后,她除非必要,否则不会开口说话。
说起来,这六年来说的话全加起来还没有跟小郎君待这一天一夜说的多。
“我搞了个有妻之夫,让人家妻主买凶|杀人了,不过我娘更有钱,山匪就想先敲诈我娘一笔再撕票,两家通吃。”赵小姐漫不经心地说。
姜吹梦也随口附和说:“你们还挺复杂,那你娘答应了?”
她没兴趣聊天,她只想赶紧送人回去领银子。
“我娘答应给山匪十万两,换我一条命来着,但转头这不就请了你来捞我,还得是我娘,哈哈……我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回去就买凶把那女人杀了,小夫郎就是我的了!还是人夫带劲!比青涩的雏儿多了股别扭劲儿和艹熟了的风骚样儿,我就喜欢这个调调,我最喜欢在床|上问人夫是我厉害还是他妻主厉害……诶?我看你身手不错,你接不接杀人的单?”赵小姐一提起这个,滔滔不绝,简直精神百倍。
姜吹梦:“……”
赵小姐试着用肩膀轻轻撞了下她,“我又没看到你的脸,你不用担心,而且我家有的是钱!全能打点好。”
姜吹梦一下听到了重点,她摸了摸身上的衣裳,这是小郎君亡母的遗物,不光被撕了一块当面巾遮脸,还全染血了,她问:“小姐喜欢人夫?那知不知道他们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反正赏银有一百两,还了债,给小郎君置办点东西,还会有富余,她想送小郎君个礼物。
离别礼物。
“你也喜欢人夫?!有品!什么样的人夫?得‘对症下药’,你快说说。”赵小姐兴奋得几乎蹦起来。
姜吹梦提醒她:“现在还没完全下山,赵小姐还是低调点。那是个小寡夫,约莫十来岁,长得……”她一边说,一边回忆小郎君的长相,她的唇角想要笑一下,但是没笑出来,反而呛了一下,她继续说:“长得很可爱。”
赵小姐一琢磨:“寡夫?你把他妻主杀了?”
姜吹梦冷声说:“他妻主不是我杀的。”
赵小姐也不多问,“我懂我懂!我不问了,但是我支持你,喜欢人夫就去抢!你说这个小寡夫年纪不大,那就送点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
胭脂水粉么?
姜吹梦想起小郎君脸上手上的伤,她觉得比起这些东西,买些伤药才是更要紧的。
她们走到了城门口,眼下城门已关。
姜吹梦带着赵小姐从暗道进城,她领了赏银一百两,沉甸甸的揣在怀里。
她反而觉得身上轻松了些。
这么多钱,能让小郎君好过了。
她也可以安心去死了。
不过现在城里店铺大多都关门了,她先赶紧回去看看小郎君怎么样了。
赵小姐还朝着她的背影喊:“我说那事你考虑一下啊,喂!我可以开价……”
姜吹梦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的太快了,都没听到赵小姐开的价。
比起银钱,她更担心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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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帮小寡夫还债 免费阅读.[.aishu55.cc]
13. 那野女人呢?
夜深了。
嬴洲洲一直躲在米缸里,他抱着那女人的衣裳,将自己缩成一小团。
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
那女人还会回来吗?
临走前,她说过会回来的。
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嬴洲洲摸了摸小腹,中午吃了那么多鱼,眼下又饿了。
真的好想活下去啊……
他从米缸的破洞往外面看去,院子里还是那一片狼藉。
这米缸的洞是之前姚家人砸的。
月光从破洞照进来,在嬴洲洲的手上汇聚成一个亮圈。
嬴洲洲用力地闻了一下怀里的衣裳,已经被他洗得很干净了,大多是皂角的清香,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翻开袖口,借着从破洞照进来的月光,还能看到袖口上那一圈细细密密的花纹。
花纹如缺了一面的方形铜钱,这家的衣服他洗过很多次,他记得那家主人姓姬。
嬴洲洲将袖口抚平,顺着上面的花纹一枚一枚地数……
“她会回来……她不会回来……她会回来……”
他实在太害怕了,姚家的人随时都会带着欠条上门拿人,到时候是不是就被抓走了?
他迫切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想要握住保命符。
他想要被那个女人保护。
尽管,连那女人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那女人真的还会回来吗?她回来,会有办法吗?
嬴洲洲一枚一枚数着,袖口上的一枚枚花纹如同开了光的佛珠,他一枚枚捻过。
他的“咒语”念到最后一枚。
“……她不会回来。”
嬴洲洲提起一口气,伤痕累累的两只小手都握成拳,强装镇定道:“我、不、信!她肯定会回来!她答应我了!”
于是他又拉过另一只袖口,继续“捻佛珠”和“念咒语”。
一直数到最后一枚。
“……她会回来!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就是好人!我得信她!如同相信她是好人一样相信她……”
嬴洲洲自言自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姚家的人上门了!
“小丧门星人呢!滚出来!欠条我拿来了,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姚家老二这次带来了十个人。
毕竟她白天被小丧门星勾搭来的野女人吓到了。
生怕打起来落于下风,于是又去城里多叫了一些帮手来,如此才耽误了一些时辰,要不然早就上门来拿人了。
嬴洲洲吓得抱紧了女人的衣服,还不够,他将衣裳叠了叠,贴身塞到了怀里,还是不够,他只能咬紧牙在米缸里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姚家债主来了!可女人还没回来……
突然,米缸上的草垫子又被掀开了。
“又躲在这儿!”
嬴洲洲被掐着脖子从米缸里拽出来,先是重重摔在地上,再揪着头发被拖到院里。
“小丧门星,那野女人呢?是不是跑路了?欠条我可拿来了!”
姚家老二一只脚踩在小丧门星的肩上,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带来的帮手们去找人。
破败的院子里本就一片狼藉,她们一边搜查一边打砸。
又是几声脆响,被踩在地上的嬴洲洲看到两把小凳子从厨房里被丢出来,砸了个零零落落。
那可是她白天刚做好的小凳子……
嬴洲洲握成拳的小手捶在地上,见到小凳子被砸碎好生气!比现在被踩在地上还要生气!
但是打不过!
他只能咬着牙祈祷女人赶紧回来。
“二姐,找遍了,没人!”
帮手们搜查了一圈,回来汇报。
姚家老二踩得更用力了些,怒道:“我就知道!你那野女人该不会是跑路了吧!你可真是个晦气的东西!我家怎么摊上你这么个丧门星!卖都卖不掉!要不是你还欠着我家的钱,我真想把你活活掐死!”
姚家老二进城摇人的时候,正好打算去码头找来蛇头阿花,一并带去嬴家,要是野女人拿不出银子,就把小丧门星当场交给阿花。
可是阿花竟然失踪了,一个晚上都找不到人。
没有阿花,就发不了船,发不了船,就拿不到银子。
小丧门星太过晦气,谁沾染他都会不祥,他实在名声太差,好不容易找了个肯买他的人,还失踪了!
真是晦气!
姚家老二只能将希望野女人替小丧门星还钱,但现在野女人也跑路了。
“把小丧门星吊起来,我就坐在这儿等!我倒是要看看野女人出不出来!她要是不出来,今晚就把你打死得了!索性你也拿不出钱!”
姚家老二可记得,那野女人虽然杀气腾腾,但当野女人扶起小丧门星时,眼里竟然有两分柔情,虽然一闪而过,但她还是察觉了。
说不准那野女人正躲在哪观察呢。
反正小丧门星也卖不掉,只能从别人身上榨银钱。
姚家带来的人将嬴洲洲的双手捆起来,吊在门框上。
嬴洲洲双脚悬空,他垂着头,眼神只看着地面。
“让小丧门星出点声!”
姚家老二吩咐完,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骂道:“爹的!连个能坐的凳子都没有!”她只能站在院里等着。
姚家打手捡起一截晾衣杆,破空挥了挥,大步朝嬴洲洲走来。
嬴洲洲吓得闭紧双眼,不敢呼吸。
第一下抽到嬴洲洲的小腹上,他闷哼了一声,忍着不肯叫出来。
这一下打得很重,嬴洲洲的怀里还塞着那女人的衣裳,他一时心急就塞进来了,所以挨这一下倒也不是很痛。
“叫你出声,你听不到吗!”吼完吊着的人,姚家老二又问向带来的打手:“没吃饭?”
打手活动了一下肩,她重新握紧了棍子,高高举起,正要重重落下之际……
“嗖”的一声。
一个东西飞过来,砸中打手的小腿,她向前跪倒在地,手中的棍子也摔了出去。
“谁!”
姚家老二抽出刀来,她带来的人各个防备着。
眼见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从篱笆墙外身手利落地翻进来,她的眼神防备又凌厉,左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右手反手握着一把长刀,她直奔门框下吊着的人而去。
“你果然还在,非得打小丧门星你才肯现身,一个晦气的寡夫而已,你还真是情深义重!欠条我带来了,拿钱!”
姚家老二说完,那刚才被砸一下的打手揉着腿从地上爬起,她看清了砸自己的东西,捡起来,大喊道:“二姐,这是一锭银子!”
姜吹梦先是一刀割断了吊在门框上的绳子,她一把接住掉下来的小郎君,将人轻轻放在地上,她转过身,挡在小郎君的面前。
“才一两?这可不够!小丧门星欠的是十两!”
姚家老二看到野女人的动作,当野女人将小郎君放在地上时,她看到野女人背后有两道骇人的伤疤。
那是极深的刀伤,等女人转过身来时,她又看到野女人身前的各种刀伤箭伤!
这野女人到底哪里来的!
姚家老二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头回碰到比自家还狠的女人,这野女人定是个亡命之徒!
姜吹梦快速从钱袋里数出九个银锭,她也伸出手:“欠条。”
两个人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
姚家老二挨个咬了一下确认银锭无误,她虽然带了十个人来壮胆,但也不想和野女人硬碰硬,她本还想再阴阳两句说这小寡夫怎么怎么样,但又怕野女人贸然动手,即使十打一,也未必全身而退。
“撤!”姚家老二一挥手。
“站住!”姜吹梦却喊住了她们。
姚家老二转过身,打量一眼,“欠条我已经给你了。”
姜吹梦弯腰捡起了脚边的半截木棍,原来是被折断的晾衣杆。
“刚才都谁打他了?”
说着,她还动了动伤腿,她仿佛感觉不到断腿之疼。
她就是感受不到,因为她领了赏银后,去药铺买了一颗麻沸丸,一两银子一颗,立刻止疼,能持续两个时辰,她到手就立刻服下了,为的是能快点赶路回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姚家人对视一眼。
此时,突然吹起了狂风,吹得地面尘沙飞扬。
姜吹梦纹丝不动,而姚家带来的人皆是眯眼抬手挡风。
嬴洲洲躲在女人的身后,她健壮的身躯为他挡住了风沙,他一颗尘沙都没被吹到,他正仰着头望着女人的背后,望着她背上那两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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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求你别杀人
除了风沙,没人回答。
姜吹梦也没打算听人回答。
风沙没止之际,她就已经出手了。
姜吹梦快速上前,她先是举起木棍,朝着方才打小郎君那打手的头猛地抽下去,木棍“啪”的一声,折成两段。
打手顿时倒在地上。
众人皆是错愕不已,因为她们被风沙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都没看到那女人是怎么冲过来的!
随后,姜吹梦又一把将姚家老二拽了回来,她左手掐着姚家老二的脖子,右手持刀横在她的喉咙前。
如此,她还是用身躯挡在小郎君的身前。
“二姐!”
“二姐!”
姚家带来的帮手一声声喊着,她们看着地上已经倒下的人,她被打得头破血流,才一棍子就打昏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这女人不光一身伤疤看着骇人,连出手也如此凶狠果断,眼下又挟持了二姐,一时间,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姜吹梦感受到怀里的人还在拼命挣扎。
她连呵斥一声都懒得,她抬起刀……不是要放开手,而是抬手蓄力准备重重一刀扎下来。
姚家老二顿时被吓得呼吸一滞。
这野女人真的是亡命之徒!她真的要杀人!连一句狠话都没有,直接就动手!
“有、有话好好说……”
姚家老二一向霸道惯了,这句话从来都是被她欺凌的那些人说,如今这话也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了。
因为此刻,比她更强的人出现了,也轮到她被欺负了。
姜吹梦的语气还是冰冷如常,她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懒得说……”
她刚要一刀扎向姚家老二脖子之际……
她却停了一下,因为一只小手攀住了她的臂弯。
好凉的小手。
那只小手的主人还在试着站起来。
“不要……”
姚家老二还想要挣扎,但完全动不了,因为这女人的手臂实在太强壮有力了,被这样的手臂夹住脖颈,连呼吸都困难,更别提反抗了。
姜吹梦想起了什么,她便提醒小郎君:“退后两步。”
因为割喉,会喷血,她不想弄脏小郎君。
小郎君的日子虽然过得困苦,但他伤痕累累的小脸和朴素的衣裳都洗得白白净净的。
沾染了血迹的衣裳,可不好洗。
嬴洲洲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拉住女人的手臂,他两只小手也圈不住她的手臂。
他的小小阻拦,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别……”
嬴洲洲的语气带着哭腔,他急得的嗓音都快沙哑了。
姜吹梦从来都没有安慰过别人,甚至包括自己,每当她想起往事悲痛欲绝时,她只会怨恨自己。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安慰人:“不用怕,欠条已经拿回来了,我杀完她们后,会去衙门自首谢罪,不会牵连你的。”
说是安慰,实际是交代。
姚家老二吓得腿都软了,她磕磕巴巴地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我……我可以道歉……别杀我……”
其他带来的打手一听这亡命之徒连她们都要杀,她们全都指着地上那个头破血流的:“是她打的!我们可没动手啊!”
说完,她们就要跑,二姐被那亡命之徒抓住都毫无反抗之力,她们谁都不敢上。
“谁跑,就先杀谁!”姜吹梦仍旧面无表情,她扫了一圈面前紧张兮兮站着的九个打手,冷声对姚家老二说:“我杀了你后会去自首,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
自首,当然是为了不牵连小郎君。
嬴洲洲急得大哭,他攀着她的手臂哀求:“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死,你答应了明天带我去捉鱼的……明天……明天我还要给你煮鱼汤喝……”
嬴洲洲并不是为姚家人求情,姚家横行霸道,母亲还在世时,那时还不欠姚家钱,姚家的人就平白无故抢走母亲好不容易打来的猎物,他讨厌姚家还来不及,他只是怕这女人会被官府捉走。
“求你不要……我真的还想给你煮鱼汤……”嬴洲洲哭得更凶了。
这是小郎君第三次求我。
至于鱼汤么?
姜吹梦没动,她听到这话,突然……口齿生津,她仿佛又尝到了小郎君做的鱼的味道。
没有任何调料的鱼汤,没有摘除内脏的鱼肉。
那现在有了银子……明天吃的鱼汤,会不会好一点?
等等!这是在想什么?
怎么又在想明日?又在想未来?
我是没有未来的人!所有的亲人都还在地下等着我!
嬴洲洲见她动摇,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你是我好不容易拖回来的,我不想你死,你好好活着行吗……”
姚家老二也趁此机会继续求饶:“求你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来打砸了!再也不来欺负他了!”
姜吹梦仰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夜空,说起来,都快到后半夜了。
夜空乌云阵阵,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她舔了舔下唇,说起来,真的想吃一次小郎君正儿八经做的鱼,去集市买条又肥又大的好鱼,再买齐全调料,好好烹饪。
就当做一顿“上路饭”吧,听说牢房的断头饭很难吃,这六年来,都没真正好好吃过一顿饭。
所以这几个人的小命,她可以多留一天。
她的心念刚想到这里,又是“轰隆”一声雷响。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姜吹梦突然抬手,她放开了怀里禁锢的人。
“滚。”
姜吹梦只有一个字。
姚家的人瞬间全都消失,还拖着地上那个头破血流的,也包括一直趴在篱笆外听墙角看热闹的邻居妘氏。
“呼……”
嬴洲洲这才长出一口气,他的小手抚平了一下自己胸口。
“下、下雨了,先进来躲躲雨……”说着,他又攀着女人的手臂,想要将她往屋里拖。
姜吹梦没有生硬地抽回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小手,说:“下雨了,我去加固一下屋顶,你先进去。”她收起刀,转身正要去搬梯子之际,想起了什么,她将那袋沉甸甸的银子丢到小郎君怀里,说:“拿好。”
姜吹梦搬来了梯子,她又找来几块大石头,她刚踩上梯子的第一下,就发现这破梯子白天忘修了,她想着明天得帮小郎君修修,第二下,梯子却不晃了。
因为嬴洲洲将银袋子揣在怀里,他再用两只手抱着大梯子,帮忙扶着,因为他太过瘦弱,光是用手扶着是不够的,他只能用胸膛环抱住梯子。
姜吹梦上了房顶,用四块大石头将草垫子都压好,又下了梯子。
再拉着小郎君进了屋。
姜吹梦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她没心思管,她刚要交代小郎君那些银子……
嬴洲洲却拿来一块干净的布,举着小手给她擦脸,将她的话都噎了回去。
“先擦擦,别冻病了,还有你的上衣呢?怎么只穿着裤子就回来了?还有你的腿,怎么突然痊愈了?你……你低一点嘛……我够不到了……”
嬴洲洲一边帮她擦上半身的雨水,一边嘟嘟哝哝地念叨着,简直就像是唠叨妻主出去鬼混到半夜才回来的小夫郎。
姜吹梦刚想解释,上衣因为沾了太多血,她走近了听到声音,知道小郎君的家里有人,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未免暴露给小郎君添麻烦,便先将上衣脱了压在草丛的石头下。
此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黑暗的小破屋。
嬴洲洲正举着小手,仰着头看着她,他放下手,笑盈盈道:“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方才迷了沙子?你低一点,我帮你吹一下就好了。”
姜吹梦顿时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此刻什么都没想,鬼使神差的弯下腿,也低下头。
嬴洲洲冰凉的小手扒开她的眼皮,他闭着眼,鼓起两颊,朝着她的眼睛,用力吹了一口气。
姜吹梦顿时站直,她闭眼往后一缩,与此同时,又是一声“轰隆”一声雷响。
雷劈下来的位置离他们很近,简直震耳欲聋。
可即使如此,雷声也掩盖不住姜吹梦此时砰砰乱跳的心。
又是在……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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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勤俭持家小寡夫
雷声,当然是没有回声的。
而姜吹梦却能一直听到“回声”。
她眨了眨眼,移开视线,看向门外连成线的雨幕。
可能……是被突然打雷吓到了,心才跳成这样的吧。
姜吹梦这样告诉自己,全然忘了方才孤身一人闯入山匪老窝,一刀一个砍死山匪救人下山时,心都没这样砰砰跳。
“怎么样?眼睛是不是好些了?你低一点,还有一只眼睛呢。”嬴洲洲的眼睛亮晶晶的,即使在黑暗中,也是如此。
姜吹梦不由自主吞咽一下,她都不敢看小郎君,她用手揉了揉另一只眼睛,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事。”
怎么还越说越慌了!
嬴洲洲只是乖乖地“噢”了一声,又转到她的身后,他先是攀住她的手臂,她就自觉低了一些,他再举着小手拔掉她的发簪。
看到她湿漉漉的长发散落下来,他再把她的长发缠绕在手里,一点点拧干雨水。
他一边拧,一边听着水声滴答,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看向她背上的那两道伤疤。
姜吹梦一动不动的,任由小郎君摆布,她像是被雷劈中了。
只是被吹一下眼睛而已,怎么心里变得奇怪了?
姜吹梦闭上眼睛,其实她刚才打人时,也被风沙迷了眼,但她能忍着,因为当时杀人的欲望更强些。
现在闭上眼,果然觉得另一只没被吹的眼睛很不舒服。
可她都闭上眼了,竟然还能看到小郎君那张可爱的小脸,他闭着眼、努着嘴来吹气。
像只眯眼的小兔子,还毛茸茸的。
“呼……”
嬴洲洲终于给她擦好了,也帮女人把长发重新簪好。
“呐,你的东西。”嬴洲洲来到她的面前,将那袋沉甸甸的东西还给她。
姜吹梦没接,她强迫自己回过神,不许再想小郎君是不是小兔子了,她睁开眼,只看向门外的雨幕,强装平静地说:“这是给你的,有八十九两。”
这么多钱,足够一个平民过上大半生了。
嬴洲洲也不问钱是哪来的,他只将钱袋子收回去,一脸真诚地说:“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的。”
“你救了我的命,这是报答你的,你不是说我是好人吗?你救了我,那你也是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姜吹梦又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她其实是在掩盖心里的某种情绪。
她自己都不想承认。
说完,姜吹梦又补充一句:“你不是答应了明天还给我煮鱼汤吗?明天我带你进城,买些吃的用的,我帮你把这个家修补一下,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她确实累了。
她躺到了小破床上,那只是两块床板搭起来的,小郎君长得瘦弱,躺在上面还有大片空位,她一躺上去,就剩下一小块空位了。
这一小块,若是嬴洲洲贴在她怀里睡,位置就刚刚好,简直严丝合缝。
嬴洲洲捧着银袋子,他挠了挠头,也不上床睡觉。
“那个……对了,你的上衣呢?如果是弄脏了,也不要丢掉,拿回来我给你洗干净。”嬴洲洲坐在了床边,他看着闭着眼睛的女人。
她分明没睡。
姜吹梦想要装睡来着,她不想回答,她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小郎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呢。
长久的沉默。
嬴洲洲看向女人的腿,他还是挠了挠头,不过又找来了木板和绳子,也将门口地上的欠条捡了起来。
他的小手刚摸上女人的小腿。
姜吹梦便装不住了。
她不是疼的装不住,而是这只小手带来的触感让她装不住。
“不疼,不用包扎了。”姜吹梦现在药效还没过,等恢复疼痛时估计天都快亮了,她不在乎疼痛。
嬴洲洲已经坐上了床板,他的姿|势是乖乖的跪坐,他抬起她的右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搭好,再用木板夹住她的腿,重新包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不疼呢,你的腿明明还是断的,不用逞强啦,姚家的人已经被你打跑啦,你可真厉害,姚家那么多女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是我见过最勇猛的女人了!”嬴洲洲一边一圈圈缠绕绳子,一边喋喋不休地夸她,语气中全是崇拜和钦佩。
姜吹梦被夸得心里又变得轻盈了,身上背负的某些东西仿佛卸下了不少。她之前从不觉得自己厉害,她时常怨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怪自己无用,全家都在自己眼前惨死,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举手之劳而已,并不算什么。”
姜吹梦说完,又闭上眼,她如果可以的话,她连耳朵都想闭上,她听着小郎君一声声的崇拜夸赞,她感觉后背酥酥|麻麻的,就像是那只小手又在抚|摸她背上那两道的伤疤,真是让人受不了。
“好啦!大功告成!这次可别弄掉啦,不过如果你又弄掉了,我还是会帮你包扎好的,嘿嘿……对了,所以你的上衣到底去哪了?”嬴洲洲还是乖乖跪坐在床尾,在黑暗中望着那女人。
姜吹梦眼睛都不敢睁开。
“被我不小心弄脏了,也弄坏了,我知道那是你母亲的遗物,抱歉,我明天赔你一件。”
嬴洲洲连连摆手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衣裳本就是给你穿的,坏的厉害吗?如果只是破个口子,我能缝好的,怎么也是一件衣裳,如果补不了了,我就剪来当抹布,过日子要勤俭节约,不能随便丢东西的,等雨停了你带我去捡回来吧,我去洗洗补补。”
姜吹梦:“……”
她一时无言,难道这是在过日子吗?!
她一个将死之人,过什么日子!别想了!
嬴洲洲又下了床,他在屋里到处寻找,一边找还一边念叨:“你的那件衣裳呢……我明明记得晾干了叠好放在这里来着,夜里风大雨大,又冷,得找给你穿,不能光着呀。”
姜吹梦偷偷睁开半只眼睛,她在偷看小郎君的背影。
他还是一瘸一拐的,刚才被人吊起来打,现在却跟不知道疼一样,还在忙忙碌碌。
又是擦这擦那,又是包扎腿的,一边忙活还一边念叨。
好像……一起过了许久日子的家人。
姜吹梦打了个哆嗦,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连忙闭上眼,继续装睡。
即使她根本睡不着。
嬴洲洲转了好几圈,他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躲在米缸里时太害怕了,便将女人的衣裳抱在怀里来着,姚家债主上门,又将女人的衣裳塞进了自己衣服里。
嬴洲洲一边往床边走来,一边将贴身塞着的上衣掏出来。
“呐,这是你的那件,今晚就先穿这个吧,明天我再改别的衣裳给你穿。”嬴洲洲知道这衣裳是哪里来的,反正现在是黑夜,也没别人看见。
姜吹梦坐了起来,她的两只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她不是冷,她只是总能感受到后背酥酥|麻麻的感觉。
或许就是因为没穿上衣凉的吧!姜吹梦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她接过了上衣。
三下两下就穿好了。
“怎么……是热的?”姜吹梦摸了摸这件上衣,她觉得很奇怪,这小郎君从哪里拿来的衣裳。
嬴洲洲低下头,他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好在屋里漆黑,外面此刻也没有闪电,他羞红的脸也无人发现。
“我……我贴身塞着来着……热……是我的体温……”
姜吹梦顿时屏住呼吸!小郎君的……体温?!
贴身捂热!她现在又贴身穿着?!
嬴洲洲的两只小手还攥着衣角,用力地捏。
此时,正好一个“恰当”的闪电劈下来。
照亮了小破屋。
照亮了嬴洲洲通红的脸颊。
而这个闪电也仿佛劈中了姜吹梦,她觉得身上感受到的每处温热都过了闪电。
酥|麻,酥|麻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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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勤俭持家小寡夫 免费阅读.[.aishu55.cc]
16. 这条鱼好肥
除了屋外的哗啦暴雨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屋里就像是被瞬间冰封,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直到两个人都心慌了半天,同时说:
“那个……”
“我……”
他们又对视了一眼,再同时移开视线。
姜吹梦:“你先说。”
嬴洲洲在身上拿出欠条,递给女人,“你帮我还了姚家的债,这十两银子算我欠你的,我给城里大户洗衣裳能有点工钱,我会慢慢还给你……”
“撕拉撕拉……”
嬴洲洲的话还没说完呢,姜吹梦就将欠条撕碎了。
“不需要还,你不欠我什么,你好好活着就好了。”
欠条变得粉碎,嬴洲洲慢慢抬头,盯着她的脸看。
姜吹梦知道他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她当做没看见,说:“天都快亮了,睡觉吧。”
嬴洲洲舔了舔下唇,他脱了鞋子,爬上床。
因为女人太大只了,她即使侧着身躺着,能留出的位置也只有一小块。
于是……嬴洲洲试着钻进了她的怀里。
姜吹梦的背猛地绷直,她一下坐起来,起身就要下床。
“我找个凳子坐着吧。”
话刚出口,姜吹梦感觉到了右腿的疼,原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药效结束了。
她暗地里咬了咬牙,出城后飞奔回来,在院子里动手打架,爬梯子上房顶,都不免加重了断腿伤势,真疼啊,但她能不动声色地忍住。
嬴洲洲的小手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臂,他忙说:“没有了,凳子都被砸碎了,你下去也没有地方坐着的,你的腿还伤着,我们挤一挤就好了。”
提起女人辛苦做的两把小凳子都被砸碎,嬴洲洲的心里难过,差点带了哭腔,但他坚强不哭。
“被砸碎了?”姜吹梦重复一句,看来是那几个债主干的,没事,她明日会做新的小凳子,明晚也会去杀了她们,“我还是下去吧。”
嬴洲洲突然坐起来,他从背后环抱住了她的腰身。
女人的腰背结实,抱起来全是均匀的肌肉,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肌肉线条流畅向下。
姜吹梦一动都不敢动了,她微微低头,看到那双细弱的手臂在她的腰前两手交握,像是要将她牢牢锁住,可她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将小郎君推倒。
“别走,我害怕,就陪一下我……好吗……她们把我吊起来打,我怕急了,我想和你躺在一起,我需要你。”嬴洲洲还是没忍住哭腔。
被需要吗?我?
姜吹梦拍了拍自己腰前的小手:“我不走,我就待在屋里。”她说完,小手也没反应,她又补充安慰一句:“外面还下着雨呢,我能上哪去。”
“那就好……那快躺下。”
姜吹梦便又躺了回去,她躺在里侧。
嬴洲洲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他觉得还不够,甚至将脸也贴在她的背后,他嘟嘟哝哝地说:“自从母父去世后,我没有睡过一晚安稳觉,生怕一觉醒来被卖掉了,昨晚是第一晚,今晚……是第二晚……”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姜吹梦低声问:“你在说梦话吗?”
小郎君没有回答。
姜吹梦也闭上眼,但她睡不着。
她回想小郎君的这句话,她六年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回到六年前的雨夜。
瓢泼大雨,母父的人头,被一刀又一刀捅死的姐姐,被一个又一个轮|奸的弟弟,被开膛破肚的姐夫,和从肚子里挑出的侄女,都长成人形的侄女……
无尽的雨夜,连夜空都变成了猩红色。
她睡不着的,就算不小心累得睡着,也会被这样的景象惊醒。
挥之不去的噩梦,所以……只要死了就好了,只要下去陪所有的亲人就好了。
姜吹梦想着这些,慢慢睡着了。
直到……她被一只小手叫醒。
嬴洲洲已经醒来半天了。
外面的天色放晴,嬴洲洲去厨房又煮了两碗野菜糊糊,因为家里只剩一个小碗了,他便先吃完,又盛了锅里剩下的野菜糊糊端来。
“醒醒啦!你要睡懒觉的话,就先喝了野菜糊糊再睡,你的腿还有伤呢,要吃点东西才能好的快。”嬴洲洲的小手一下一下拍着女人的手臂,叫她。
姜吹梦猛地坐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还没做噩梦!
她什么梦都没做,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从天黑到天亮,从暴雨到雨过天晴。
“我、我吓到你了吗……”嬴洲洲收回小手,他还是端着小碗,他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想叫女人醒来吃饭而已,没想到把她吓醒了。
“没有。”姜吹梦长呼一口气,她平复一下心情,她顺手接过那个小碗,一口喝了。
又差点吐了。
真难喝啊。
她还是咽下去了。
“嗯嗯,这下好了,你可以继续睡觉啦。”嬴洲洲接过小空碗,准备离开。
姜吹梦下了床,说:“天亮了,我们进城去。”
嬴洲洲回过头看她,“你说真的?”
姜吹梦已经穿好了鞋,“当然是真的,昨晚我带回来的银子呢,你拿上。”
嬴洲洲指了一下枕头下。
原来被他放在这里了。
姜吹梦拿起银子,说:“现在就走,我还等着吃你做的鱼呢。”
她左手提着银袋子,右手抓着小郎君的手臂,说着就要出门。
“等下,你要穿这身出门吗?我又改了一件,你穿这个吧。”嬴洲洲又拿出了一件上衣,这是他早上一边等野菜糊糊煮好,一边改好针线的衣裳。
姜吹梦的眼神复杂了一瞬,又消失不见,她从来都不认为小郎君真的傻,真的分不清血还是泥,但她不想细问。
小郎君说她是好人,那她就当好人。
姜吹梦换好了衣裳,将银子揣好,出了门。
又一次路过邻居妘家的门口,嬴洲洲这次连紧张都没有,只要他站在女人的身边,就会觉得十分安心。
进城要路过村口。
村口下有几个男人大早上就聚在一起闲聊,在聊昨晚姚家人让人打了,正是嬴家那小丧门星勾搭来的野女人,而他们大老远就看到来人,正是他们在聊的人,他们顿时作鸟兽散,连一下都不敢逗留。
嬴洲洲没忍住,心里高兴,他往女人的身边又贴了贴。
她可真有安全感啊。
姜吹梦感受到了身边人的靠近,她不动声色。
进了城,两个人直奔集市而去。
嬴洲洲感叹,以前母父还在的时候,每当母亲打了大猎物,卖出了好价,就带着自己和父亲来集市。
给父亲买点男子喜欢的小玩意儿,也给自己买糖人吃。
他们站在鱼摊前,姜吹梦正在挑鱼,她打算买一条又肥又大的,作为自己的“上路饭”。
此时,鱼摊老板正和隔壁卖菜的老板闲聊。
“听说了吗,昨晚被黑风山土匪绑走的赵家小姐让人救回来了,土匪死了九个,都是一刀毙命。”
“你说得是什么人干的啊,黑风山土匪凶残无比,她们会割人头当酒器呢,官府这些年都没敢出兵剿匪。”
“重赏之下必有勇妇嘛,听说赵家出赏金千两白银,那些吸血鬼层层盘剥后,到手能有百两,你说一百两,够我卖多少条鱼了!”
“你羡慕啊?你羡慕你也去呗哈哈……”
“我可没那本事,我还是老老实实卖鱼吧……”
姜吹梦听到她们的闲聊,她低头看向小郎君,她一贯对别的事情不好奇,但她想知道,小郎君听到这些是什么反应。
嬴洲洲仿佛对她们的聊天充耳不闻,他弯着腰仔细地挑鱼,此时正指着一条大鱼对老板说:“这条是花鲢吧?”说完,他直起身,看向女人,正好对上她打量的眼神,他试着问:“这条可以吗?”
姜吹梦勾唇一笑,打量的眼神消失,柔声道:“当然可以。”
鱼摊老板熟练地捞起鱼,用草绳绑好。
她一边绑还一边随口说:“这条是我凌晨刚打来的,昨夜海上风浪真大啊,果然让我打到的都是大鱼!五十文。”
嬴洲洲接过了绑好的大鱼,姜吹梦取出提前换好的铜钱。
他们还没走出几步,鱼摊老板还在闲聊。
“看到那女人没有,我要是有她那么壮,我就敢试试,博一次,余生都不用打渔了。”
嬴洲洲却只提着沉甸甸的大鱼,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又仰着头对女人笑盈盈道:“这条真的好肥,煮出来肯定香!哈哈……回去就看本大厨的手艺叭,绝对不会辜负你那五十文的!”
“嗯。”姜吹梦应完一声,她也仰起头,偶然发现,昨晚的雨下得那么大,现在的天空,还出了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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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小寡夫夸夸满分
姜吹梦已经许久没有关注过天上有没有彩虹,她以前白天活在阴霾里,晚上活在雨夜里……
“诶?我才看到,竟然有彩虹……”嬴洲洲本来一边说话一边走路,突然发现女人驻足不走了,他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原来女人是在看彩虹。
嬴洲洲会心一笑,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经常在雨后去打猎,因为雨后会有许多动物出来觅食,更容易打到,母亲卖了猎物后,就会给他买彩虹形状的糖人,他想到这里,舔了舔下唇,回味一下糖人的滋味。
“嗯。”姜吹梦不回忆了,她低下头,看着仰着头的小郎君,说:“我们去买些别的东西吧。”
嬴洲洲手里提着大鱼,乖乖跟着她走。
到了官府,他们是来买盐的。
姜吹梦并不惧怕走进官府,她从容地将银子放在柜台上。
“买十斤细盐。”
柜台后的盐卒站起身,打量他们,很少有人一口气买这么多盐。
“一两银子。”
嬴洲洲仰着头看着女人,他拽了拽她的手臂:“太多了。”
姜吹梦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付了钱,刚接过盐袋,此时有一伙人横冲直撞闯进来,差点撞到小郎君。
她一把就拉住了小郎君的手,将人拽得近了些。
嬴洲洲心里偷偷地笑。
姜吹梦自从拉上手,就没有放开,集市人多,来来往往的,她主要是怕小郎君和自己走散了,也怕别人撞到腿脚还有点瘸的小郎君,没别的意思,她这样告诉自己。
他们又买了细白糖等调料,米面油茶等食物,铁钉锤子菜刀等工具,管淤青红肿的伤药,被子枕头等床具,还有一些锅碗瓢盆。
姜吹梦的一只手臂上挂满了东西,最后走进了一家成衣铺。
“春夏秋冬,各给他拿一件合身的。”姜吹梦对伙计说。
“已经足够破费了,你都买了这么多东西……”嬴洲洲不好意思道。
“你救了我嘛,这是你应得的。”姜吹梦下意识想要摸摸他的头,但她没有,因为她的手里拎满了东西,而且……为什么要摸头?
姜吹梦告诫自己,不要和活人牵扯那么多,即使……他现在看起来挺可爱的。
害羞起来就更可爱了。
伙计包好了成衣,临走之前,姜吹梦发现小郎君一直在看一匹布,她大手一挥,一起买下了。
姜吹梦觉得东西都买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
除了买的一推车瓦片要伙计下午装车送到家门口之外,应当没有别的了。
于是姜吹梦问:“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此时,他们正好走过一处卖糖人的小摊,嬴洲洲一眼看到还有彩虹糖人呢,但他快速移开视线。
“可以再买一块豆腐吗,想要花鲢和豆腐一起煮……”嬴洲洲试着问。
当然可以了,姜吹梦全部买完,留下一点散碎铜钱,将剩下的七十两全部兑换成银票,这样方便小郎君存放。
出了城,嬴洲洲抢着想要多拿一下东西,但姜吹梦完全不需要。
“你拎着鱼和豆腐就好了。”
两个人大包小裹,尤其是姜吹梦,两只手挂满了东西,从村口回家。
一路上,嬴洲洲就跟只飞来飞去的小蜜蜂一样。
他不停地夸赞着。
“你可真好,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好人了,你可真有力气,能拿动这么多东西,对了,你还买了瓦片,你会铺瓦吗?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下雨了!还有那么多钉子,你什么都会修吗?你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了!简直比我娘还厉害!我们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喽!我好开心!遇见你可真好!”
姜吹梦一点都不觉得小郎君的念叨很烦,反而觉得……很亲切。
就像是一起生活了许久的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而已。
“不算什么……”姜吹梦强压着某种情绪,装作不经意地说。
“这还不算什么呀!你已经非常非常厉害啦!”嬴洲洲的语气不断惊呼。
姜吹梦的嘴角动了动,她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们路过村口时,那些长舌夫又在村子口话家常。
大老远看到他们回来,又都吓得躲起来了。
毕竟嬴家小丧门星勾搭来的野女人连姚家人都敢打,他们当然更不是对手。
姜吹梦目不斜视地自然走过,于她来说,这几个长舌夫就跟蝼蚁一样。
她本就漠视一切,她连自己的性命都漠视,她还能在乎什么?
嬴洲洲被他们欺负久了,他还是有点怕的,他便挪着脚步往女人身边凑了凑,这下安心多了。
回到家里。
两个人忙活起来。
嬴洲洲刚将鱼和豆腐放下,就推着女人的背催促说:“你快歇一会儿吧,你的腿还有伤,你拎着那么多东西,走了那么多路,等会我煮水给你泡茶喝。”
姜吹梦不动,小郎君也推不动她。
“不累的,没事。”姜吹梦拿来工具就开始干活。
姜吹梦计划上午修理家具,做木工活,中午吃小郎君煮的鱼,等下午瓦片到了,去屋顶上铺瓦,然后把剩下的银子交给小郎君,便从此再也不见。
姜吹梦打算得很好,她正在收拾狼藉的院子呢,见到小郎君又抱了一大盆脏衣服出来。
“你怎么还有这么多衣服要洗啊?”姜吹梦走上前,接过大木盆,她本打算最后再给的,现在便将钱都拿了出来:“这是七十两银票,还有三百多文铜钱,都给你了,以后你不用给别人洗衣服过活了。”
嬴洲洲摇摇头,刚要开口。
姜吹梦打断道:“不用多推辞了,这些银子就当是我交的伙食费了吧。”
嬴洲洲便不推辞了,他是要说:“可这些是姨妈让我洗的,我不能不听姨妈的话。”
因为不听姨妈的话干活,就会被姨妈打。
“姨妈?”之前姜吹梦就听到债主提到一次,她并不想多问,不过这么多钱,就算加上一个姨妈,两个人生活也是够的,“等她回来我跟她说,你去做鱼吧。”
本来姜吹梦还想说一句“很想快点尝尝你的手艺”,但她还是咽了回去。
很想……她觉得自己除了复仇之外,没什么“很想”一说。
“嗯嗯,那我听你的!伙食费我就先藏起来!我藏在床下吧。”嬴洲洲很乖顺地接过了银钱,又将脏衣服放了回去,尽管他之前因为洗衣服慢了些,被姨妈吊起来毒打过,但是这女人说了,她会跟姨妈说,那他就安心了。
他就是相信这个女人,就像相信她是好人一样相信。
嬴洲洲把东西都放回去,看到女人已经在拿铁钉和锤子咣咣咣的修梯子了,他一边洗手一边说:“对了,那件衣裳呢,你丢到哪里了?拿回来我洗洗。”
姜吹梦直起身,她想着,不如就拿回来吧,不管是洗了还是烧了,总之得处理干净,毕竟那是小郎君亡母的衣服,万一之前被人见过,之后又被人发现,岂不是成了麻烦?
“我去拿。”姜吹梦走出三步,又倒退回来,补充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嗯嗯。”
嬴洲洲正一只手举着新买的菜刀,准备杀鱼。
这条花鲢巨大无比,快赶上他的手臂长了,又肥又大,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他的一只手都按不住。
姜吹梦回到了昨夜路过丢下衣服的草丛,她已经找了两圈。
那件……血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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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你的心跳得好快
姜吹梦已经转了三圈,还是找不到那件血衣。
真是奇怪了。
难道昨晚记错了?
姜吹梦估量一下距离,就是在这里,离小郎君家院子很近,所以听到院中传来声音,才当场脱下血衣来着。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声音。
“啪!哎呦……啊……别……”
随即是摔在地上的声音,和噼里啪啦的闷响声!
姜吹梦的心顿时慌了起来,她不管不顾拼命往回跑。
难道是那些人又来欺负小郎君?
真是急着找死!
当姜吹梦刚回到院子……
看到小郎君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木盆里的水打翻了一地,旁边是那条大花鲢,正噼里啪啦地在地上猛甩鱼尾巴。
姜吹梦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上前来,先是扶起了摔在地上小郎君。
嬴洲洲刚才被挣扎的大鱼搞得满脸是水,大鱼跳起来时,还被它的尾巴抽了一巴掌,脑袋现在还晕乎乎的。
乍一站起,嬴洲洲还没有平衡,他被动地往前两步,正好撞在女人的胸膛上。
他的侧脸也贴在她的胸膛上。
女人的胸肌好硬啊!她真的好强壮!好有安全感啊!
嬴洲洲虽然晕乎,但还醒着,他脱口而出:“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如果不提,姜吹梦还没发现自己的心砰砰乱跳,小郎君贴在身上一提,她便跳得更快了!
说着话,嬴洲洲还伸出手,差点摸到她的心口……
两个人是同时反应过来的。
嬴洲洲站稳了,也赶紧将伸到一半的手收回来。
怎么能动想摸她心口的念头呢!
前晚是屋里太暗了,没看清她背后的伤疤,还以为是布条才摸的。昨晚是被姚家坏人打,吓坏了,而且床上太小了,才抱着女人背后睡的。至于今早在集市,那是人太多了,怕丢了才和她拉着手走的。
是的,之前都是有理由的,这次可不能再乱摸了哦!
姜吹梦自己也往后一步,她尴尬得不知往哪看。
正好看到院子地上还在拼命甩尾巴蹦跶的大鱼,她上前几步,捡起大鱼,挥拳猛地砸在鱼头上。
大鱼:“……”
“砰”的一声闷响,大鱼瞬间不动了。
这一拳,把它鱼头都砸裂开了。
可见力度之大。
姜吹梦将大鱼拿回来,放回木盆里,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她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定是往回跑时太快了,牵动了腿伤疼的,全然忘了她在没往回跑之前,刚听到小郎君的声音时,心就这样了。
嬴洲洲也擦了擦脸上的水,掩盖脸红之色,他捡回菜刀,去倒水洗干净,此时抬起头看女人。
“对了,衣服呢?”
姜吹梦如实说:“没找到,我继续去找。”
嬴洲洲叫住她:“丢了就丢了吧,你歇会吧。”
姜吹梦主要是担心横生事端,她倒是什么都不怕,但是怕牵连小郎君。
如此努力生活的小郎君,不能为自己所累。
姜吹梦左右看了看,问:“两边的邻居都是什么人?”
嬴洲洲熟练地用刀刮鱼鳞,这下鱼不动了,好刮多了。
“东边妘家四口人,新夫郎是半年前新娶的,妘家家主和独女都在城里码头扛大包。西边邻居家没人,去年就举家搬到城里了,房子空着。”嬴洲洲头也不抬地回答,他也不问女人为什么问。
姜吹梦的心里有数了,放血衣的地方离家里如此之近,小郎君的家已经快到村子尽头,除了左右邻居,谁会来这附近。
至于昨晚的姚家人?
若是她们发现,怕不是早就已经报官了,不是说姚家有人衙门当值来着。
而现在毫无动静,拿走血衣之人无非就是想敲诈一笔,且昨晚雨夜,她也看到东边邻居在扒着篱笆偷看,所以这个欺负小郎君的长舌夫也知道她弄了钱回来。
那就等晚上吧,反正本来晚上也是要去找他的。
“……对了,水煮好了,我沏了茶,就放在屋里呢。”
姜吹梦进了屋,小破屋里连全乎的桌子都没有,一个崭新的茶碗被放在破旧的床板上,还在冒着热气。
她拿起,喝了一口。
她已经六年没有喝过茶了。
上一次喝,还是全家都在的时候。
她这六年,不渴死就行了,哪有心思喝一口茶呢?
一杯饮尽,热茶下腹,她觉得身上都热了起来。
她回到院子,继续修理家具。
晴天彩虹之下,两个人都忙忙碌碌的。
一个叮叮咣咣地修理家当们,一个唰唰唰地杀鱼宰鱼。
除了他们干活的声音,还有温暖的春风吹过草叶之声。
嬴洲洲这次把鱼的内脏也挖出来了,毕竟今天有这么大的一条鱼吃,还可以和豆腐一块炖,而且女人买齐了各种调料,甚至连花雕酒十三香这样的昂贵香料都有,他肯定要好好露一手的。
大鱼下锅,嬴洲洲抱着柴不断添柴,再把米也蒸上,上一个锅盖被姚家人拿走了,这回有了新锅盖,饭也不会半生不熟了。
“呼……”
嬴洲洲忙完出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他看到焕然一新的院子。
女人已经打了新的桌子凳子,修好了木梯子。
他“哇”了一声,走进小屋,看到门窗都被修理好了。
这下不怕下雨刮大风了!
再往里看,女人正坐在床头咣咣钉床板,女人干活时,连袖子都挽上去,露出手臂。
嬴洲洲拿起空茶碗,连忙再去倒茶。
等他倒好茶出来时,看到女人肩上扛着大桌子往屋里搬,他看到女人露出手臂上的流畅肌肉线条,她可真有力气呀。
嬴洲洲不盯着看了,他一只手端着茶碗,另一只手力所能及拿起一个小凳子也跟着往屋里搬。
姜吹梦放下大桌子,刚转过身,就看到小郎君颠颠颠跟在身后过来,她的心里动了一下,但她面上不动声色。
“我来就行。”
嬴洲洲先是将凳子放在她的身后,再将茶碗奉上,说:“你喝茶,我去拿。”
然后转身又颠颠颠跑出去,拿起小凳子回到小屋,他将凳子放在女人对面,他也坐下,再取出早上在集市新买的帕子,想要给女人擦擦额头上的细汗……
姜吹梦这口茶喝在口中,还不等咽下去呢,这只小手就伸过来擦汗了。
她顿时……不会咽了。
不是不会,是忘了咽。
她一动不动任由小郎君擦汗,她的目光下移。
小郎君一脸认真,他的目光灼灼,长睫毛呼扇呼扇的。
而当姜吹梦看到小郎君的脸颊是……一点一点泛起红晕时,她差点被这口忘了咽的茶水呛到。
随即,她的脸也一点点变烫了!
嬴洲洲当然也看到了,他擦汗的手抖了一下,赶紧收回来塞回怀里,他磕磕巴巴地说:“饭好了,我去盛!”
他颠颠颠地又跑了。
姜吹梦这才将口中含着的茶水一口一口咽下去,茶喝了,但还是心慌,她又拿起茶碗,想要再喝一口压压如野草一般疯长的心思,但是……她的唇贴在茶碗边缘喝了半天,才发现茶碗早就空了。
她喝了几口空气。
因为姜吹梦的脑子里一直在回忆刚才那一幕。
小郎君脸上的红晕是一点点浮现出来。
就像在花丛中,缓慢盛开的一朵粉红芍药花。
花叶一片一片展开,轻柔又细腻。
姜吹梦不由自主地将手指握在手心里攥来攥去,她在想象,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自己面前逐渐展开花叶,甚至还有几滴晶莹的露水从花瓣上滴落……
“滴答!”
等等!在想什么!
姜吹梦被自己的想入非非吓了一跳,她正好看到小郎君端着碗碟进来。
“我去拿筷子!”姜吹梦起身低头就要出门。
嬴洲洲朝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喊:“我已经拿筷子啦!”
姜吹梦原地转身,又低头走回来,差点撞了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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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她吃什么都苦
嬴洲洲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
鱼太大了,煮完一大锅,盛了三盘子才全盛出来。
嬴洲洲将筷子双手递给女人。
“我们快快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姜吹梦晃晃脑袋,将方才的胡思乱想全都晃出去,现在脑子里全都是饭菜的香味。
小郎君做的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嬴洲洲一直没动筷子,他等女人先吃第一口。
姜吹梦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又夹起一块豆腐吃下。
嬴洲洲顿时屏气凝神,他的眼睛都睁大了,他将嘴唇抿成一条线,等着女人的评价。
女人的评价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其实他在出锅之前,自己就已经尝过了,是好吃的,但他怕做得不合女人的口味,此刻心里惴惴不安,像是跪在堂下等着县太娘宣判是斩立决亦或当堂释放。
“好吃,又香又软,入味,你做的很好。”姜吹梦让味道在嘴里打了个转才咽下,由衷地说。
嬴洲洲长出一口气,他笑得眉不见眼。
“哈哈……你喜欢就好,我不知道你口味轻重,所以就按照我的口味做的,你喜欢就是最好啦!”嬴洲洲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姜吹梦的筷子顿了一下,口味相同吗?那可真是巧了。
姜吹梦这六年来,吃过好的,也吃过差的,区别只是能不能吃饱肚子,至于味道,她尝不出来,她吃什么都是苦的,因为心里太苦了。
包括昨天吃的鱼,和这两日吃的野菜糊糊,都是苦的。
“怎么啦?是吃到刺了吗?”嬴洲洲正大快朵颐,他突然发现女人不吃了,他也停下来。
明明出锅之前,他已经将刺挑过一遍了,盘子里的鱼肉应当没什么大刺了吧。
“没有,是感慨太好吃了。”
姜吹梦不去想了,眼前的饭菜如此好吃,干嘛去回味那些苦的味道呢,于是她也继续吃起来。
好像是沉睡了许久的肠胃被好滋味唤醒,姜吹梦越吃越有胃口,她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米饭。
在她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时,嬴洲洲立刻放下筷子,拿起她的空碗,颠颠颠地跑出去,经过院子,去往厨房,再颠颠颠跑回来时,盛满了一碗米饭。
“呐——”
一碗盛好的香甜米饭放到了女人的面前。
动作一气呵成,十分自然,就跟……他们是一起过日子许久的妻夫一样,妻主一放下碗,小夫郎就去盛饭,都不需要开口指使。
嬴洲洲坐回来,又继续大口大口吃饭。
米、肉、盐,他已经三个多月没吃过了,整日里饥肠辘辘,身子发虚,眼前一直冒金星,蹲下站起时都会眼前发黑,今日吃了这么多饭,他越吃越觉得身子畅快,心里也美滋滋的。
姜吹梦吃起了第二碗饭,她看了一眼小郎君。
他像个小仓鼠一样,大口大口快速地吃饭。
吃得很急,看来是饿久了,尽管吃得很快,但吃相也很可爱。
姜吹梦看着看着,发现……
“你的手怎么了?”姜吹梦看到小郎君的左手被包扎了。
嬴洲洲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也看了一眼:“拾掇鱼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还好有你买的伤药,我已经自己涂了药也包扎好了,过几天就没事啦。”
姜吹梦的视线还是盯着看,她想起父亲的厨艺超好,但是不会拾掇鱼腹,经常把鱼的苦胆弄破,导致吃的鱼都是苦的,后来就由母亲拾掇鱼了……
姜吹梦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动了动,想起娘爹坐在院子里,一起拾掇鱼的往事了,她也想明白了,为何昨天河里抓的小鲫鱼吃起来是苦的,原来是熟悉的苦胆味道,怪不得吃到内脏,那有苦味也是正常的。
“又吃到刺了吗?”嬴洲洲又停下了。
姜吹梦收回目光,“没有,是吃到了一口很好吃的肉,你的厨艺真好。”
“嘿嘿……还是你厉害,没有你的银子买这么大一条鱼,我们也吃不到呀,多亏了有你!”嬴洲洲放下心来,又继续大口吃饭。
姜吹梦夹起一块豆腐……
六年来,回忆不起任何快乐的记忆,哪怕是强行逼迫自己回忆,她也像是一个旁观者,完全融入不进去。
和这个小郎君相处两日,之前想起给姐姐扶梯子送雏鸟回鸟窝,想起父亲带她们去河边,父亲洗衣服,她和姐姐捉鱼,今日又想起娘爹一起拾掇鱼,回忆都是欢声笑语。
为什么和这个小郎君在一起时,就能回忆起来呢?而且昨夜下了暴雨,还打了雷,下雨之前,还杀了十一个人,可什么噩梦都没做,一夜好眠。
难道是……噩梦结束了?
“啪叽”一声,姜吹梦夹起的豆腐脱离筷子,摔回盘子里,豆腐块弹了一下,没碎,但飞溅起了几滴汤汁,正好溅到小郎君的脸上。
“啊……抱歉!”姜吹梦伸手想要帮他擦擦。
嬴洲洲就扬着小脸,等着她来擦。
姜吹梦又收回手……
“我也没个帕子,你自己擦吧。”
嬴洲洲失落了一瞬,拿出了自己的帕子,但见女人已经收回手了,他便自己擦了擦脸颊。
嬴洲洲擦完脸,他随口说:“对了,你是不是很会用刀呀,那你会拾掇鱼么?我这次怕把苦胆弄破,所以是先把那块鱼腹都挖下来,但没想到还是把苦胆弄破了,平白浪费了一块鱼肉呢。”
他当真不太会,上次给鲫鱼剐鳞也弄伤了手。
“会……”姜吹梦脱口而出。
“那下次可以教我吗!”嬴洲洲兴奋的惊呼一声,他立刻放下筷子,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女人。
姜吹梦不想对着这样真诚的眼神说谎,也更不想拒绝,可她没有“下次”了。
她将自己的视线收回,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碗里的米颗颗饱满,她买的都是今年新打下来的好米……
“不可以么……”嬴洲洲的语气蔫了下去。
姜吹梦又抬起头看他,她仿佛看到了一只垂着耳朵的小兔子。
“下、下次吧。”姜吹梦最后违心敷衍着撒了个谎,说完,她还闭上了眼睛。
“好耶好耶!”嬴洲洲兴奋地叫着,又继续吃了起来,他看到女人还在发呆,提醒道:“快吃呀,锅里还有许多米饭呢,你吃完这碗我再去盛。”
姜吹梦睁开眼睛,仿佛看到小郎君的兔耳朵又立起来了,甚至耳朵尖尖还在摇摆……
啊?
是出现幻觉了吗?
姜吹梦晃晃头,打消这个念头,她继续吃饭,这顿是要吃得饱一些,下午要上房顶铺瓦,晚上还要杀人,都是体力活。
她第二碗饭吃完时,嬴洲洲也吃完了第一碗饭。
嬴洲洲端起两个碗,颠颠颠地跑去厨房盛饭,回来时也蹦蹦跳跳的,开心得就差唱着歌回来了。
嬴洲洲将碗放在女人面前,随口问:“对了,晚饭你想吃什么菜呀?”
“什么都行。”
因为姜吹梦不打算留下吃晚饭了,她打算不告而别,但她现在不说,她不想看到小郎君伤心。
嬴洲洲郑重地点头,“那我就试着做啦,看看我能不能又猜中你的口味,嘿嘿……”
他说着,突然“嘶”了一声,抬起手掌一看,是手上扎了一根很粗的木刺,他疼得眼眶都湿了。
他往日里挨打都不哭的,但面对她时,变得不一样了。
姜吹梦摸了一下桌面,说:“我只做了桌面,也没抛光刷油打蜡,是有些木刺。”
“啊!那你要小心!不要被木刺扎到了!”嬴洲洲自己手里的木刺还没拔|出来呢,他先关心上女人了。
姜吹梦估摸一下,下午的时间应该来不及,抛光打蜡都是费功夫的活儿。
“那你以后也小心一点,别再被扎到了。”姜吹梦强压心里的遗憾说道。
嬴洲洲却挪着小凳子过来了,他将小手举到女人面前。
“我忍不住流泪,眼睛看不清楚,你能帮我把木刺挑出来吗……”
姜吹梦看着举到眼前的小手,伤痕累累,指腹有水泡,有刀口,有薄茧,手心有一根斜着插|进去的木刺。
她一只大手托着他的小手,她的眼睛却看向桌面。
还有这么多木刺……小郎君以后怎么办呢……
要不去再去一趟城里,买张新桌子给他扛回来?
可是城里家具铺子卖的成品桌子都是稀罕货,红木紫檀木等等,她那七十两也不够,而一般人家都是请木匠回家去打造桌子的,而她自己,不就是很好的木匠吗。
她越想,心思就越如野草疯长。
总是忍不住,去打算未来,和小郎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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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她吃什么都苦 免费阅读.[.aishu55.cc]
20. 她的肺受过伤
“嘶……”
在姜吹梦神游的时候,嬴洲洲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姜吹梦一听到小郎君呼痛,她便打断了胡思乱想,先把小郎君手里的刺挑出来。
姜吹梦弯下腰,她用指甲轻轻夹住那根刺……
“呜……”嬴洲洲抿紧了唇,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影响她。
但真的太疼了!
因为姜吹梦托着的小手一直在颤|抖,导致她的指甲夹不住刺,她抬起头,想要让他别抖了,她的话还没开口……
看到小郎君一张白净可爱的小脸上,正用力咬着唇,噼里啪啦掉眼泪。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一边由白变粉,一边展开花叶的芍药花,还有露珠从花叶上滴落。
“滴答!”
与此同时,嬴洲洲还往前探了探头,他的眼泪滴落在女人的手指上。
泪珠子在她的手上砸碎。
原来小郎君的眼泪,是滚热的。
姜吹梦的心里变得柔软几分。
在此之前,她厌恶听到“滴答”声,哪怕是屋顶漏雨传出的“滴答”声都会让她心烦意乱,因为那是她全家被杀之夜,雨水混杂着家人血滴落在地的声音,声声宣告着她的无能!
可在此之后,“滴答”声,是小郎君的眼泪滴在她手上的声音,她不觉得自己无能了,因为她能保护小郎君。
姜吹梦提起了一口气,她也屏住呼吸,她没有叫小郎君不要抖了,因为她知道这不是故意抖的,她自己用手握紧了小郎君的手腕,这样他就抖不动了。
指甲夹住木刺的同时,小郎君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如连成线的雨滴往下砸。
这个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姜吹梦,她,不再惧怕了。
姜吹梦动作很快地拔出了木刺……
“好了。”
而下一刻,嬴洲洲扑到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姜吹梦举着双手,她顿时有些无措,她低头看着这个紧紧抱着自己腰身的小郎君,她不阻止也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哭。
她的手又一次放在小郎君的脑袋上方,她想顺毛抚摸一下他,但她最后还是没有触碰。
等嬴洲洲哭够了,他才后知后觉松开手,用帕子擦擦眼泪,再将左手手心凑紧唇边,闭着眼鼓起两颊,用力地吹了吹。
姜吹梦看着他吹气的动作,她也眨了眨眼,仿佛又能感受到被他吹眼睛的感觉了。
像是和煦的春风吹过野草,野草又在疯长。
“多、多谢你……”嬴洲洲哭完了,他也吹完了手,又挪着小凳子回去,拿起筷子,他看到女人还不动,他又放下筷子,“对不起,我打扰你吃饭了,快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还有……我平常不总哭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就哭了,我哭起来是不是挺丑的呀,我下次不哭了。”
姜吹梦几次张张口,又闭上了,她想了许多安慰的话,比如你在我面前想哭不用忍着,而且哭起来一点都不丑,梨花带雨的反而十分可爱等等,但她最后还是将这些话咽回去了,不要安慰了,天黑她就走了,不想再和小郎君多说那些,因为她的心里,有些……不舍。
她不愿意承认这点,她只当是错觉。
她所有的家人都在地下等着,她告诫自己不该对人间还有什么不舍。
姜吹梦到底还是没言语,她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嬴洲洲抽泣了一声,也继续吃饭。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抬头。
等吃完了饭,嬴洲洲利落地收拾碗筷拿去院子里。
洗碗洗锅,收拾厨房,又颠颠颠的跑来跑去。
姜吹梦在院子里修晾衣架,之前的晾衣架昨夜被折断了,她重新做一个。
此时,城里瓦店的伙计也推着小推车到了门口。
一排一排的瓦片摆在了院子里,伙计卸完货又推着小推车走了。
姜吹梦让自己什么都别想了,她背起被绳子捆好的一捆一捆的瓦片,摆好梯子,准备爬上去修屋顶……
她的脚刚踩上梯子,就见小郎君放下正在洗的碗筷,颠颠颠跑过来扶住梯子。
“不用扶着,我已经修好梯子了。”姜吹梦站在梯子上,她对着下面说。
嬴洲洲还是扶着梯子,他仰着头一脸认真说:“可是你的腿还有伤呢,万一你掉下来,我就……接住你!”说着,他还张开了双臂,又想起什么,连忙说:“呸呸呸!真是乌鸦嘴!你才不会掉下来呢,反正……那我也要在这里扶着!你是我最在意的人!我担心你!”
姜吹梦的嘴角勾了勾,她看着小郎君细弱的手臂,单薄的身子,小郎君这副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她差一点点就要笑出来了!
“你还能接住我呀?你可接不住。”
嬴洲洲“喔”了一大声,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后知后觉道:“也是喔,你这么大一只,我确实接不住你,那没关系!”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同样单薄的胸膛,“那你可以砸在我的身上,我给你当肉垫!这样你就不会疼啦!嘿嘿……”
他越说越认真了!
“肉垫?就不怕我把你压坏啊!”姜吹梦的心里又轻盈了几分,她越说,越觉得小郎君可爱了。
“我抗压!不怕被你压坏的!”嬴洲洲说完,他倏地脸红了……
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自己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寡夫,对一个女人说什么抗压不抗压的!
姜吹梦本来都没往这边想,她是见到小郎君脸红了,也反应过来,她绝也无半分想在言语上轻薄小郎君的意思,是话赶话说到“压”上了。
两个人都尴尬起来。
他们同时抿了抿唇,一个立刻低头扶住了梯子,一个立刻抬头蹭蹭蹭爬上房顶。
当梯子不再动时,嬴洲洲知道女人爬上屋顶了,他仰着头往上看,他的心跳得很快。
当姜吹梦爬上屋顶后,她鬼使神差想往下看看小郎君……
于是,嬴洲洲仰着头,就看到女人又从屋檐边边出现……
四目对视,两双目光又尴尬得不知道往哪看。
姜吹梦立刻退回去,她手忙脚乱地拆捆住瓦片们的绳子。
嬴洲洲也掉头回到厨房门口,坐下吭哧吭哧洗碗。
姜吹梦面前的绳子是打结的,但她的手指就跟打结了一样,结了半天都没解开绳子。
嬴洲洲坐下洗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忘记在盆里添水了,就在那干洗来着,他长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别乱跳了,赶紧去添水干活。
姜吹梦实在解不开绳子,而且绳子越解越乱,全成了死扣,她咬牙握紧了拳,不知道自己心乱个什么劲儿!
她坐在屋顶上,视线往远处眺望,希望自己兵荒马乱的心能平静一下。
此时,正是做午饭的时候。
她看到了各家各户的炊烟袅袅。
炊烟不断上升,又被吹来的风“扭”成各种形状。
那些炊烟不断变幻,姜吹梦仿佛看到了一对兔耳朵,兔耳朵尖尖还在随风摇摆,她晃了晃脑袋,觉得怎么又出幻觉了,这一晃,她又仿佛看到了一只小蜜蜂,颤着翅膀这儿飞飞那儿飞飞……
姜吹梦觉得越想越奇怪了,她甚至揉了揉眼睛,这回看清楚了,烟变成了小郎君瘦弱的背影,颠颠颠的东跑跑西跑跑,忙得脚不沾地。
她觉得自己估计是病了吧,她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放在近处,看到院子里的厨房烟囱上也有炊烟冒出。
厨房的门是开着的,她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厨房门里。
她看到小郎君在取茶叶倒水,原来他在煮茶。
姜吹梦下意识舔了舔唇,想起了早上喝的茶叶味道。
不是味道,是感觉。
感觉胃里暖暖的。
她知道这茶是给自己煮的。
心也变暖了。
她视线往上,继续看着厨房烟囱上的炊烟,想起跳崖那夜,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她知道这世上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也没有一个家,在等自己回去。
可是现在呢,小郎君在煮的茶,烟囱上徐徐上升的烟火……
“噔噔噔……”
一阵上梯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姜吹梦的心猿意马。
她连忙低下头,继续解已经成了死扣的绳子们。
嬴洲洲的小脑袋从屋檐边冒出来,他将茶杯举上来。
“快喝口茶叭。”
姜吹梦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她咽下后才说:“是甜的?”
嬴洲洲笑盈盈的,一双杏眼弯成新月。
“嘿嘿,被你发现喽,我看到你在粮油铺还买了蜂蜜,就想着在茶里加点看你喜不喜欢喝,所以你喜欢吗?”嬴洲洲说完,又抿紧唇,等着她的“审判”。
“喜欢,好喝。”
姜吹梦不是安慰他,她确实喜欢甜的味道,本来买蜂蜜是为了买齐调料,因为父亲做菜就爱放蜂蜜来着,她就一并买了。
嬴洲洲更是开心了,他看着女人还在继续喝茶,他踩着梯子,将手臂叠放在屋檐边边上,他的下巴也枕着手臂,歪头看着女人的脖颈一动一动,他也喜欢,喜欢这种给她煮茶做饭的感觉。
放蜂蜜,是因为他记得母亲说过,蜂蜜是养肺的。
昨晚他抱着女人背后睡觉时,他听到女人呼吸的声音很重,刚才抱着她哭,她胸膛前的呼吸音更重了,又想起她背后那两道极深的刀疤,他猜女人的肺受过重伤,所以比起细白糖,他更想加蜂蜜。
姜吹梦喝完了这杯茶,将空茶碗递给小郎君。
“对了,把菜刀递上来一下吧,你在下面往上扔,我能接住。”说着,姜吹梦还指了指瓦片上打成死结的绳子。
嬴洲洲的视线看向她的腰,提醒道:“你的后腰不就别着一把刀来着?”
姜吹梦恍然大悟,她的右手从后腰拔出刀。
长尖刀出鞘,发出“唰”的一声,连风都凛冽了几分。
她都给忘了这回事。
嬴洲洲又“噔噔噔”下了梯子,继续去干活。
姜吹梦不察地笑了一声,她笑完,自己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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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一起缝缝补补
午后的阳光不是很晒,但姜吹梦已经铺了小半个时辰,她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她低头看着袖口洇湿的一小块水渍,她又往下看了一眼,并未看到小郎君的身影,估计是洗完碗回屋歇着了吧。
她心里不自觉地划过一瞬失落,刚才她在上面铺瓦,小郎君在下面洗碗。
天边云卷云舒,她觉得连风都安静了。
真想把时间留在这一刻。
她收回思绪,正要继续铺瓦,听到梯子上传来“噔噔噔”的声音。
她的目光盯着屋檐边边,她在期待那个顺毛的小脑袋从这里冒出来。
像是从草窝里探头的小兔子一样。
可先冒出来的,是一顶草帽。
然后才是小郎君的下半张脸,因为草帽太大了,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露出的部分是红红的薄唇和一排小白牙。
他开心得都合不拢嘴。
嬴洲洲爬上来,将一盘东西放下,他再将头顶的草帽摘下,双手递给女人。
“屋顶的阳光太晒啦,我给你编了一顶草帽,试试大小呀。”
嬴洲洲没有用尺用手量过女人的脑袋,他是用眼睛估量的。
姜吹梦的两只手都拿着瓦片,瓦片上都是灰尘,她不想弄脏了这顶草帽,于是,她朝着屋檐边边的方向低下了头。
嬴洲洲更是开心了,他给女人戴上草帽,喜笑颜开道:“不大不小!刚刚好!这样就不会晒到你啦!”
“你的手挺巧的,还会编草帽。”姜吹梦夸赞道。
嬴洲洲害羞得咬住了下唇,他又被她夸了!他开心!
“我还会编很多东西呢嘿嘿。”
之前铺屋顶的草垫子就是他编的。
姜吹梦的视线看向小郎君带上来的盘子。
嬴洲洲也连忙举起碟子,上面还横着一双筷子。
“你快尝尝,这菜叫拔丝地瓜,是甜的,就是糖熬得不太好,有一点点糊……”
嬴洲洲满脸期待,等着女人的评价。
父亲去世之前,教给他的最后一道菜就是拔丝地瓜,但是细白糖太精贵了,他做了两次都失败了,细白糖都被熬糊了,不等母亲下次再进城买细白糖回来,母父都出意外去世了。
嬴洲洲这次见到女人买了一大罐子细白糖,他鼓起勇气想再试试。
姜吹梦没吃过这菜,她看着炸得金黄的地瓜块,和地瓜上晶莹如冰的糖浆,她在另一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心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地瓜块离开碟子,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姜吹梦将手臂举得老高,糖丝都未拉断,她直起腰,往后仰……
嬴洲洲的嘴角随着糖丝的拉长也不断上扬,他兴奋得张大了嘴。
“哇——”
直到细微的“咔嚓”一声,糖丝断裂。
姜吹梦仰着头,从糖丝开始嚼嚼嚼……一直吃到末尾,将地瓜块也吃下去。
地瓜块也炸得外酥里糯。
“怎么样怎么样!”嬴洲洲都看到糖丝拉那么长,知道自己的糖虽然熬得有一点点糊,但总体来说还是成功的,而且这碟子里的,是品相最好的两块。
姜吹梦将地瓜咽下去,她满齿都还有香甜酥脆的余温,她用手腕扶了扶头顶的草帽,看向小郎君。
小郎君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等着她的夸夸,她仿佛又看到小郎君的头顶上长出一对兔耳朵,兔耳朵尖尖还向前弯弯。
“好吃!好吃得不得了!”姜吹梦如实说,这是她第一次吃这个菜。
甜腻的糖丝,攀上了她的笑脸。
软糯的地瓜咽下腹,她不知怎么,觉得小郎君也是软糯的……
“好耶!”
姜吹梦的一双凤眼也弯了弯,她仿佛看到小郎君的兔耳朵兴奋得在交替转圈,像是变成了小时候玩的竹蜻蜓。
越想越离谱了!
她甚至想到小郎君的兔耳朵转转转,转得飞上天了。
对于这个画面,她是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最后笑出了声。
嬴洲洲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哇!这还是你第一次笑诶!你笑起来俊美多啦!嘿嘿……看到你笑,我总算明白母亲小时候给我讲的‘掷果盈车’是什么意思啦,就得是你这样俊美又强壮的女人走在街上,才会被那些小郎君投掷一整车的花果呢!你以后多笑笑好不好嘛……”
姜吹梦见小郎君说得兴高采烈,她仿佛看到小郎君的兔耳朵转得更快了。
她不是故意笑的,她本来是笑不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笑了,如此一发不可收拾,面对小郎君不停的夸夸,她感觉心里更轻盈了些,不光是嘴里甜,心里更甜!
嬴洲洲虽然此刻没吃,但他的心里也跟泡在蜜罐里一样。
他刚才的话没说完。
小时候母亲给他讲“掷果盈车”的故事时,就嘱咐他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努力学习厨艺和针线,家里也会给他多备嫁妆,将来寻一门好亲事,未来妻主定要找一个如“掷果盈车”里的女人,面相又俊美,身体又强壮。
想到这里,嬴洲洲的脸颊和耳朵尖又变红了。
姜吹梦将筷子放回碟子里,说:“你吃了吗?你也吃呀。”
碟子里一共就两块,她已经吃了一块。
嬴洲洲摆摆手,说:“厨房里还有呢,我做了许多,这两块都是给你吃的。”
于是姜吹梦将第二块拔丝地瓜吃下去。
嬴洲洲“嘿嘿”一声,端着空盘子下去了。
姜吹梦贪恋一般舔了舔嘴唇,小郎君做的菜已经吃完了,但糖霜还留在她的唇上,和心里。
她忍不住往下看了看,看到小郎君端着碟子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里,在吃着什么。
所以是刚一出锅就端上来了吗?
姜吹梦用手指摸了摸两边的脸,她觉得惊奇,前夜杀光仇人后怎么都笑不出,如今面对这个小郎君,却笑出来了。
她摸完脸才想起手上有灰,她估计脸已经脏了,等下去再洗吧。
在此之前,她可是不在乎脸上脏不脏,也更不在乎衣服上沾不沾血,现在……她下意识就会在乎了。
一想到沾血的衣裳,姜吹梦的笑容瞬间冷掉,她想起丢失的血衣。
她又看向厨房里东跑西颠的那个小身影,小郎君就像是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而她,就是飞溅的血点。
还是……不染脏小郎君了。
她收回视线,刚才弯成新月的凤眼又变得冷厉,她低头继续铺瓦片。
厨房里,嬴洲洲的一张小脸上,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在吃碟子里剩的地瓜,是焦了的拔丝地瓜。
他刚才是从一锅拔丝地瓜里,挑出最好的两块送去给女人吃的。
剩下的,都是做失败的。
那也得吃,这可是女人花银子买的地瓜和细白糖,不能浪费了。
女人的银子怎么来的他也不问,但他一定要勤俭持家,每一分都要仔细地花。
就是……呜呜,有点苦。
包括早上不小心弄破苦胆的那块鱼肉,他也一并用油炸了裹上糖浆在吃。
他好不容易把这些做失败的边角料全吃了,肚子吃了个半饱,他觉得晚饭可以给自己那份少做一些,因为自己吃不下什么了。
等嬴洲洲收拾完厨房,又钻回小屋,小屋除了墙壁还是破败的之外,门窗和家具都焕然一新。
他开心得去窗上摸摸,又去床上坐坐。
温馨小屋里的一切都是女人带来的,他很珍惜。
他嘿嘿地笑,女人没把床板打得大一些,那今晚又可以抱着女人的后背睡觉喽,好有安全感,好安心,像是真心实意的家人一般。
他先是找出女人买的伤药,将手上的伤都重新包好,省得一会儿流血,再拿出早上在成衣店买的四身新衣裳和一匹布,摆在床上,四身衣裳他又都试了一遍,本就是很漂亮的布料和绣花,成衣店的裁剪也很精致,他都很喜欢,可惜家里没有镜子。
他珍惜地都脱下来,叠好,收起来。
他再拿出针线,坐在床上,将这匹明黄色的布摊开,他用手一丈一丈量好,开始裁剪。
他剪的正是女人的尺寸,他虽然没有用尺子量过,但已经用自己的身体量过了。
他抱过女人的腰和背,撞进过她的胸膛。
还被她用手臂圈住,虽然那次还被她的刀抵着……
至于腿长,他想起女人躺在床板上的长度,就知道女人的腿有多长了!
有了这些记忆,嬴洲洲就能估量出女人的尺寸,他决定给女人做一身衣裳。
当时在成衣店看到这匹明黄色的布料,上面还有许多白色小云朵的花纹,他觉得很适合给她做身衣裳,正犹豫着怎么开口之际,女人直接买下了,想必她也是喜欢的吧。
他的小剪刀“咔嚓咔嚓”裁剪布料,他还能听到头顶“叮叮当当”铺瓦的声音。
女人就在他头顶的屋顶上。
一个在修家,一个在缝衣。
都是在缝缝补补。
嬴洲洲裁剪完了,又在一针一线缝制着。
他一边听着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一边听着头顶的声音。
这声“铛”比刚才的重了一些,应当是女人又喝了一口他送上去的甜茶,听着声音,不像是空茶碗放下的声音,那茶水就还有一些。
他一针一线仔细地缝着,同时竖起耳朵。
等女人的茶水喝光了,他好赶紧放下针线去给女人续上茶水。
此时,窗子突然被微风吹开了。
一阵温暖和煦的春风吹进来,嬴洲洲连忙将针线往身后放一放,生怕被吹乱了。
他缝了一会儿后,又是一声,他听着茶碗应当是空了,放下针线颠颠颠地跑出去,去给女人续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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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给她做件新衣裳
等嬴洲洲颠颠颠跑出来续茶的时候,发现女人已经搬着梯子去了主屋的房顶。
嬴洲洲将甜茶送上去,但是没有急着下去。
他就将手臂交叠着搭在屋檐边边上,他在明目张胆地观察女人。
其实是……他拿不准女人手臂粗细的尺寸,不知道袖口要收多少,所以在这里目测一下。
姜吹梦被小郎君盯着看,她喝了口茶,装作不在意,但是没一会儿,脸就红了,她欲盖弥彰地用手扇了扇风,假装脸红是热的。
嬴洲洲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盯着女人看!
因为他看着她的手臂,盯着盯着,就不由自主盯到她脸上去了。
他心底里就是想要看到她的笑脸,所以才如此的。
他告诫自己不要再这样了,母父还在的时候就教过自己,要懂得分寸,眼神不能这么直白,而且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寡夫呢。
嬴洲洲快速地眨了两下眼,将心思藏好,问:“能不能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呀。”
他不直勾勾地盯着,他决定直白地问。
……虽然这两者也没差多少。
姜吹梦伸出两只手臂,她刚伸出……又收了回来。
“我的手脏,都是灰尘。”
嬴洲洲的两只小手想要握住她的大手,说:“等会儿我打水给你洗手,让我先看看。”
于是姜吹梦又伸出了手。
嬴洲洲细长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准备丈量。
女人身高体长,所以骨架也大。
嬴洲洲量完她小臂的粗细后,又往前伸了伸手,但他一直踩在梯子上,手臂已经够不到了……
“往前一点,好不好?”嬴洲洲试着唤她。
姜吹梦也没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和之前一样,小郎君让她低一点,她就弯下腿,让她面朝哪边坐下,她就听话坐下,这次也是如此。
嬴洲洲又用手量了一下她的大臂。
“好啦,我都知道了。”
嬴洲洲将她的尺寸记在心里,“噔噔噔”从梯子下去了。
姜吹梦还愣在那里,她呆了半天,才缓过神儿。
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方才被握住的地方,那两只小手,伤痕累累的,但是很软,她又摊开自己的掌心,想起给小郎君的手心拔刺时,就摸到他的小手很软。
怪不得吃拔丝地瓜时,觉得小郎君也一样软糯,当真如此。
那……小郎君尝一口,会不会也是甜的呢?
等等!在想什么!
姜吹梦用力晃了晃脑袋,怎么能动轻薄他的念头呢!
她赶紧将胡思乱想都晃出去!这简直是疯了!
她才把奇怪的念头忘掉,又在想,他一边量手臂一边振振有词是在做什么?
姜吹梦越想,嘴角就越上扬,她猜……该不会是要给我做身衣裳吧!
早上在成衣店,确实给小郎君买了一匹明黄色的布,当时他盯着看得眼睛都放光了,以为他喜欢,便随手买了。
姜吹梦望向远处的天际,看到云被风吹着缓慢飘走,天色也快黑了。
她想起前夜暴雨,电闪雷鸣,小郎君举着针线和衣裳仔仔细细地缝着衣裳……
当时三两针就改得很合身,仿佛量身定做的。
她的心倏然跳得很快,她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为什么在期待?
期待小郎君给做的衣裳是什么模样?
可……她今晚就打算“走”啊。
姜吹梦越想越难受,心像是被揪住一样滞涩疼痛,她拿起茶碗,大口大口全喝了,她想要压压这兵荒马乱的心……
她的茶碗刚放在屋顶上……
嬴洲洲就从主屋下面钻出来,颠颠颠快速爬上来,利落地取走空茶碗,去厨房续好茶,又爬上梯子,将茶碗放下……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喝完了?”姜吹梦好奇问道。
她之前可对什么事都不好奇的。
她以前只想报仇,天塌下来也要先报仇,现在仇报完了,本该……什么都不想才对。
前夜不就是因为什么念想都没了,才跳崖寻死的吗?
嬴洲洲笑得嘴角都快挂到耳朵上了,他指着自己头顶说:“我的耳朵可是很长的!我能听到!嘿嘿……”
姜吹梦仿佛又看到他的兔耳朵,说完这话的时候,毛绒兔耳朵还抖落了一下!很是开心!
嬴洲洲又下去了,他还要继续缝衣裳,为了能一直听到女人的声音,他就大着胆子进了主屋,不过他不敢坐在姨妈的床上,他怕姨妈回来会打人。
说起来,姨妈都好几日没回来了,不知道在哪里赌钱呢。
他其实心里希望姨妈别回来了。
他和女人在一起过的小日子别提多开心、多有安全感了,自母父三个月前去世后,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自从捡到这个女人,已经连续两晚都睡得很安心。
嬴洲洲缝完了一件上衣,他打算明天再找时间缝制裤子吧。
他将衣裳叠好,收起针线,鬼鬼祟祟藏着衣裳跑回小屋。
他打算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把这件给女人做的上衣拿出来,给她个惊喜,她肯定猜不到嘿嘿!
嬴洲洲将上衣藏在枕头下,他又颠颠颠跑出来,跑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喽。
女人昨天劈了好多的柴,用上十多天都没问题。
嬴洲洲熟练地生火。
他做好了四个小菜,主食打算做手擀面,正好还有半个鱼头没有煮,就炖了鱼头熬出香香的汤,配上他的手擀面!
女人应该会喜欢吃吧?
他不太确定,于是又“噔噔噔”爬上梯子,询问她:
“你喜欢吃面食嘛?”
姜吹梦看到小郎君的眼睛亮晶晶的,两只小手也搭在屋檐边边上,像是抬起前爪站起来东闻闻西闻闻的小兔子。
是在准备晚饭了吗?也到晚饭的时辰了。
可她不打算留下吃,她看着主屋的屋顶,估摸着也快铺完了。
“是不喜欢吃嘛……”
他的语气都低沉下去了,本想给女人换换主食吃的,那要不还是煮米饭吧。
姜吹梦看到他的兔耳朵都怂拉下去了,她立刻说:“喜欢吃的。”
她没骗他,她确实喜欢吃面,刚才沉默,是心里过意不去。
她从见到小郎君的第一面,就不忍心拒绝这双亮晶晶的眼睛,也不舍得撒谎骗他,更不舍得看他沮丧难过。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开始在乎他了。
“好耶!”
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开心。
嬴洲洲撒着欢儿跑下去,颠颠颠又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嬴洲洲的手上有伤口,所以他用手腕揉面。
有点吃力,但他也能做好。
他想着,等女人明日有空了,再让女人帮忙用木头削一根擀面杖吧,她的木工活儿那么好,肯定会做的,她可真是个无所不能的大女人!
想到这里,他都笑出了声!
不过,今日就先不跟她提了,她今天上午拎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下午又一直在铺瓦,他心疼女人还来不及呢。
瓦铺好了,天色也开始擦黑。
姜吹梦瞧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小身影。
她打算不告而别。
就趁着小郎君在煮晚饭,她偷偷溜走,从此再也不见。
姜吹梦轻手轻脚下了梯子,她知道小郎君的耳朵灵,怕被听到声音,她甚至还将空茶碗一并带下来了,这样就不用小郎君再爬上来一次取走了。
她将空茶碗和草帽都放在地上,踮着脚挪着腿,不发出一点声音,她走到了厨房的窗子边,她贴在墙上,透过窗子,偷看了一眼。
她在屋顶上时,想着下了梯子就立刻走人,但脚踩在地上,还是没忍住来看一眼。
就一眼!她告诫自己,看完就走,绝不再找借口多留!
小郎君正围着早上新买的小围裙,胳膊上绑着襻膊,露出两只细弱的手臂。
他正在吭哧吭哧地揉面呢。
她明显看到,小郎君没有用手掌揉面,只是用手腕。
她稍加一想就明白,小郎君手上有伤口,揉面定会出血。
对了,早上在集市的杂货铺,怎么没给他买一根擀面杖呢?
给忘了,看来东西还是没买齐全,如果能再去一趟城里,还要再添几样。
姜吹梦从腰后拔出刀,去柴房找了一根合适的长木头,三下两下就削出一根擀面杖。
她用手心握了一下,不错,很光滑,这回不会扎到小郎君了,赶紧给他送去……
她刚一转身,就看到柴房门口有只探头探脑的“小兔子”。
嬴洲洲刚颠颠颠从厨房跑过来,手里还举着一根木棍……
“是你呀,我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小老鼠在柴房偷吃我们的木头呢。”
嬴洲洲咬重“我们”两个字,说完将木棍丢下,正好看到女人手里的东西。
“哇!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我本来打算等明日再跟你说的,你竟然做好了,你是不是能听到我的心里话呀……哈哈!”
嬴洲洲接过了女人手中的擀面杖,比量一下,大小很合适!
“好耶!你可真是无所不能!这下好喽!对了,你喜欢面煮得劲道一点还是软烂一点?”
嬴洲洲一直在念叨,他说完,不等女人回答,他仰头看到她的脸,笑盈盈道:“你的脸颊都弄脏啦哈哈……快回屋去!我给你烧好了热水,快洗洗手和脸,等着吃晚饭吧……”
这是他刚才上来续茶,估量女人快要铺完了,连忙又烧了水。
说完半天,他见女人还呆站着不动,她怎么又突然变呆了?
没关系,嬴洲洲拉住女人的大手,往小屋里带。
姜吹梦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跟着小郎君往回走。
“呐!你快洗洗,诶?你的上衣也脏了,好吧,那就提前拿出来吧,本来打算晚上睡前再给你看的……”嬴洲洲念念叨叨的,将擀面杖放在桌上,去枕头下取出做好的上衣。
“当当当!这是我给你做的,就是早上买的那匹布料,你快洗洗手脸,穿上看合不合身,我觉得应该合身的,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跟我说,我再改。”
嬴洲洲一边兴高采烈地说,一边抖落开这件明黄色的上衣,抵在女人的身前比划着,可他没有女人高,所以一直举着手臂。
“你怎么不说话呀?”
一直都是嬴洲洲一个人念叨,他仰着脑袋,眨巴着杏眼,望着女人。
姜吹梦吞咽了一下,她没接过这件上衣,她觉得这衣服上的明黄色如太阳一般闪耀,她感觉自己被“晒”得口干舌燥。
实际是心慌得口干舌燥。
她本想今晚“隐入”黑暗,可是眼前是明黄的新衣,上面朵朵小白云还随着小郎君手臂的抖动飘来飘去,她移开视线,看向桌上放着的木盆,里面的热水还在腾腾冒热气,再旁边是一盏热茶,她知道里面又加了她喜欢的蜂蜜。
姜吹梦深吸了一口气,她痛苦地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
她的神色强行冷了下来。
“那个……我先不穿了,你听我说一句话。”
姜吹梦的声音有点抖,她面对仇人时,声音都没抖,她打算告一句别。
“嗯嗯,你别站着啦,坐下说。”
他心疼女人的伤腿。
嬴洲洲弯腰搬来小凳子,放在女人身后,他也搬来小凳子,坐在女人对面,他乖乖地坐好,将这件上衣也叠得板板正正,放在自己并拢的腿上,两只小手也交叠放在衣服上,眼睛亮晶晶的,仰着小脸,认真地等着女人说话。
姜吹梦坐不下去,也张不了口,她看着小郎君满脸期待等自己说话,她只觉得嗓子里火烧火燎,彻底烧“哑”了。
她望着这双正在眨巴眨巴的眼睛,又看到小郎君的鼻梁上还有不小心蹭上的面粉,简直更可爱了。
她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嬴洲洲一直乖乖等着,也不催促,直到想起什么,他一拍脑袋。
“哎呀!锅里还烧着水呢!菜都做好了,就差主食了,我先去把面切了下锅,马上就回来,等我回来再听你说吼……”嬴洲洲起身颠颠颠跑去了厨房。
姜吹梦望着小郎君离开的背影,他的腿还是有一点瘸,她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一句:“虽然……但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该再牵扯……算了……”
说完,她狠了狠心,从窗子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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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给她做件新衣裳 免费阅读.[.aishu55.cc]
23. 求你别走!
窗子并不高,加上姜吹梦身高腿长,她很轻松就翻出去了,但落地后,却迟迟没有站起离开。
她就当做自己翻窗出来,落地这下,“不小心”砸得腿疼,便蹲在窗下缓一会儿。
明知是自欺欺人,她偏要如此。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衣裳,铺瓦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她十分想把小郎君新做的那件明黄色衣裳穿上,但她还是舍不得穿。
穿上,就该舍不得走了。
姜吹梦不想拖累小郎君,她觉得自己还是回该回的地方去吧,自己这样的身份,多有不便,她在复仇之前,从未想过复仇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也未想过万全的脱身之策。
姜吹梦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她不想染脏了如此明媚的小郎君,小郎君这般努力生活,怎么能和我这样的人不清不楚地混在一起,他日后又如何再嫁人呢?
她为小郎君打算着,但至少此刻,她还舍不得走。
就再多待一下,最后一下!真的!
嬴洲洲去厨房把面下到锅里,等再回来的时候……
“诶?人呢?刚才还在的。”嬴洲洲念叨一声,出去找人。
院子里没有,柴房也没有,屋顶上更没有。
这么大一个女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嬴洲洲双手拢在嘴边,想要喊她,却突然意识到,他连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没问过,她也没主动说过。
他从未想过女人会消失。
明明……她的腿还没好呢……
“喂!你去哪啦!饭菜都做好啦!快回来吃饭啦!”
嬴洲洲站在院子里喊着,一边喊一边转圈圈,他朝着四面八方去喊。
他想从四面八方喊回女人。
可没有回应。
嬴洲洲回到小屋,看着热水和茶水都没被动过,他做的衣裳,女人也没穿。
“为什么……不告而别……”嬴洲洲栽坐在床上,整个人委屈坏了,他最后还哄着自己说:“会不会是突然去买什么东西了?”
于是他蹲下身,去看床底,银袋子还在那里,一分没少。
她没去买东西。
嬴洲洲的眼眶红了,他强忍着哭意,自欺欺人地念叨着:“是不是去买东西忘带钱了……”
他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扶着床边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哭了。
上一次是怕失去她,这次还是失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啊……是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如果口味不喜欢,我也会改的……为什么突然就走了……我做错什么了……我都会改的……呜呜呜……”嬴洲洲哭得昏天黑地,脸上泪如雨下。
姜吹梦蹲在窗外,她握紧了拳,她听到屋里的话,心更是难受了。
她真想立刻逃走,但觉得腿上灌了千斤,竟然一步都迈不出。
“还是……还是嫌弃我做的衣裳不好看啊……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改啊,我都可以改的,为什么突然丢下我……”嬴洲洲甚至哭到干呕。
姜吹梦听着屋里撕心裂肺的声音,想必小郎君现在也难受极了。
她又握紧了拳,她真想立刻翻回去,赶紧拍拍小郎君的背,安慰他,让他别哭了。
可回去又能如何,难道不走吗?
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和小郎君认识还不到三日的时间!
怎么会产生什么感情呢!
明明所有的感情,都在六年前全家被杀那夜全戒掉了!
这六年来,隐忍蛰伏,为了复仇,什么坏的东西都经历过了,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对感情抱有希望?
那必不是什么感情!只是念在小郎君将她从树林里费力拖回来的恩情罢了。
只是报恩!对!
给他修补了家,留下了这么多银子,也算仁至义尽。
等下去解决了欺负他的邻居、三个小孩、姚家人,小郎君也就全无后顾之忧了!
然后两清。
所以小郎君以后的生活里,有她没她都一样。
那就赶紧走吧,别蹲在人家的窗下偷听了。
姜吹梦这样在心里告诫自己,但是……告诫归告诫,她的脚步还是不动。
嬴洲洲还在屋里哭喊着,哭得嗓音都快哑了。
“还是……还是昨晚你嫌我挤你睡觉呀,那以后你睡床上,我睡地上行不行呜呜呜……”
姜吹梦听到这句,倏然又想起了那种感觉,冰冰凉凉的小手抚摸过后背的酥麻触感。
真是奇特的感觉。
嬴洲洲哭了好半天,突然深吸一口气,一把抹干眼泪,两只伤痕累累的小手握成拳,用力捶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嬴洲洲!你要振作起来!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她刚才还说想吃面条呢,肯定是突然遇到什么事才走的!该不会……刚才债主又来了吧!把她抓走了?还是她去引开那些人了?不!债主来了怎么会放过我呢……该不会是和她有恩怨的人吧!那我得去帮她!”
他当然记得前夜拖女人回来时,女人一身是血,但那些血都不是她的。
女人的身上有秘密,他从来都没问,如今不告而别,可能真是如此!
女人救过自己好几次,待自己如此好,就算舍命,也要帮她!
嬴洲洲说不哭就立马不哭了,就是眼睛还红肿着,他站起身,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气鼓鼓地一头冲进厨房,全然不管已经烧成糊糊的锅,他提起菜刀就一瘸一拐跑出了门。
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要用瘦弱的小肩膀和她分担!
多个帮手总是有用的!我也是很有用的!
只是……嬴洲洲站在空荡荡的门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找。
姜吹梦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她从窗子后绕出来,她的手臂搭在篱笆上,先是轻咳一声。
嬴洲洲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是她!
此时天色已经半黑,他看到女人那一瞬间,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好耶!真的是你!”
嬴洲洲丢了菜刀从院门而出,绕过篱笆一头撞进女人的怀抱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一下都不敢松手。
生怕一松手,她又不见了。
嬴洲洲抱了好半天,他几次张口想问女人刚才怎么不见了,但他不敢问了,他怕女人是因为自己这两日话太多了,一直叨叨叨念个没完,嫌烦才走的,女人消失之前,不就是自己一直在说,而女人一声都没说嘛,最后女人要说一句话,可自己念着正在烧的锅,等回来女人就不见了。
所以,以后定要少说话,多听她说,省得惹她厌烦。
姜吹梦没等到他问,她还被抱得紧紧的,她随便找个了借口:“我刚才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了一眼,这不是回来了吗。”
确实有动静,比如现在邻居妘氏就躲在他家门后偷听呢,但他害怕那野女人,都不敢露出头。
姜吹梦看到了,她现在懒得理,等会再“理”。
“嗯嗯,那就快回去吃饭吧。”嬴洲洲听到她的解释,他一下就听出是借口,因为他在院子里喊了那么半天来着,他也不戳穿,就让自己相信这话。
嬴洲洲两只小手握住她的大手,往回走。
路过门口,姜吹梦捡起菜刀时才发现,原来院门也坏了,是昨夜债主砸坏的吗?白天竟然忘记给他修门了。
就这么一点活儿,怎么干得丢三落四的?
说是报恩,这家也没给小郎君修利落。
嬴洲洲才一进屋,想起厨房里烧成面糊糊的手擀面……
姜吹梦站在院子里都闻到糊味了。
“你先吃菜等一会儿吼,我马上就重做!你别生气,也别烦我好不好?我做得很快的!”嬴洲洲拉着她的手臂,仰着脑袋,眼泪婆娑地哀求着她,语气还带着哭腔。
姜吹梦却迈步往厨房而去,说:“我和你一起做,你去把擀面杖取来。”
她打算好好跟小郎君告个别再走,如果不告而别,小郎君还以为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这两日被他照顾得很好,他做菜也很好吃,就像……家人一样温暖。
“真的吗!好耶!”
嬴洲洲刚要回去取……又回过头,眼巴巴的望着她问:“你不会突然又……外面应该不会又有什么声音吧?”
他怕女人又突然消失。
“不会。”姜吹梦知道小郎君的意思。
嬴洲洲颠颠颠更快地跑回去,取回擀面杖,交给女人。
两个人都在厨房里忙碌。
姜吹梦在一下一下擀面。
嬴洲洲将烧成糊糊的锅用力地洗。
一边是擀面的“咚咚”声,一边是刷锅的“刷刷”声。
嬴洲洲不敢再念叨,他的心里也咚咚乱跳,他想问问自己是哪里没做好,但还是等找个机会再问吧。
姜吹梦的力气大,几下就擀好了面。
嬴洲洲将面下锅,热气在厨房里氤氲上升,很快,白雾就将厨房的每一处都填满。
两个人的心却都空落落的。
姜吹梦的肺不好,厨房里水雾太多,于是转身面朝窗子,这下能喘上气了。
她闭上眼,在心里又过了一遍等会要说的话,等吃完饭,再跟小郎君把话说清楚,让他不要多心,更不要自我怪罪,只是她准备离开而已。
都是她的原因。
嬴洲洲透过白雾,看着女人的背影,他仰着头,又看到女人头顶的桃木发簪,看得眼睛都湿润了。
他在心里说: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过日子。
手擀面过水就熟,很快就煮好了。
嬴洲洲熟练地捞面出锅,他给女人的大碗里盛得多多,给自己的碗里盛得少些,再将备好的鱼头汤头浇上。
“出锅啦!”嬴洲洲即使心里担忧,面上也是强颜欢笑。
两个人手上端满碗筷们,回了小屋。
外面天黑了,屋里很暗,好在姜吹梦早上买了许多蜡烛。
自嬴洲洲母父去世后,这个小屋还是第一次点亮了蜡烛。
烛火摇曳,两个人开始吃饭。
好在,菜还没凉。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
嬴洲洲的左手一直在桌下偷偷掐自己的大腿,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因为他感觉到,女人好像吃完这顿晚饭,还是要走。
他现在很敏感很紧张,生怕说错了话。
姜吹梦吃光了面,甚至连碗里的汤都喝光了。
她刚将空碗放下……
嬴洲洲立刻放下筷子拿起她的空碗,准备去厨房再盛面给她续上……
“等下,我吃饱了,我有话要说。”姜吹梦朝着小郎君的背影说。
嬴洲洲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他都没转过身,背对着女人倒退回来,如做错了事般低垂着头,将空碗放回桌上,他的眼泪不断往下掉。
这是他第三次哭了。
姜吹梦顿时如鲠在喉,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心里也兵荒马乱,刚才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姜吹梦几次起个开头,都说不下去。
“我……我不哭了,你说吧。”嬴洲洲咬紧牙关,强忍着哭意,他哭得都快头晕了,他抬起头,顶着红肿的泪眼,甚至还挤出个生硬的笑容。
此时,“吱呀”一声。
风,又将窗子吹开了,烛火拼命摇晃,差点熄灭了。
夜风有点冷,嬴洲洲不知是冷的,还是哭的,他打了个哆嗦。
姜吹梦可不觉得这夜风冷,她觉得是小郎君的笑,召来了春风。
她脑中演练了无数次的话,这一刻,给忘了个干净。
“那个……我是想说,你哭起来一点都不丑,反而很可爱,而且,你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她有感而发,张口就来。
“真、真的吗!”
嬴洲洲刚挤出的生硬假笑立马由假变真,烛火照映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
他简直心花怒放!
此时,一道闪电劈下,又立刻下起了大雨。
狂风从窗到门来回乱窜,烛火眼看就要熄灭,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护烛火……
指尖差点撞上,却谁都没收手,一个往里,一个往外。
嬴洲洲的小手护着烛火,姜吹梦的大手护着他的手。
嬴洲洲望着女人的眼睛,他满眼都写着:求你别走……
姜吹梦不忍心对着这样的眼睛告别,她的视线只敢盯着烛火。
烛火又摇曳两下,风却将蜡烛吹倒了……
烛火带着滚烫的蜡油往小郎君的手上洒来,姜吹梦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他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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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好,我留下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24章 ,留
倒霉催,她嘚瑟啥呀?
左婧妍没街男,她带几嫂屋参观,看刘娟果讲信床立柜留。
床看,铁架床板,掉油漆,没问题。
立柜咋,看散架,想边钉木条巩固才。
李玲屋转圈,看啥缺,她跟左婧妍€:
“婧妍,搬,给添东西,回头给买脸盆,让赚盆满钵满。”
“谢谢嫂。”
左婧妍没拒绝,€别,做意讲究彩头,凭嫂句话,脸盆她。
李玲压低声音€,想让别尴尬,己给买东西,买吧意思。
买吧?谁富裕,随便买东西几块钱,己么做像逼似。
刘娟东西搬完,左婧妍交接,钥匙锁头给她留。
“钥匙,没。”
“锁头钥匙拿走吧,边房。”
左婧妍头,锁头她没打算留,买安。
“。”
刘娟乐,买锁头块八**呢,给孩买糖吃。
嫂没待太久,⿺午赶回做饭先走,走〾帮左婧妍屋收拾,连门窗玻璃给擦干净,干活快,没耽误。
送走她,左婧妍百货商店买锁,没啥丢,屋门院门走。
轻看她没锁门走,瞅瞅左右没,跑推门想她院。
隔壁邻居蒋春花买菜回,她买菜候看刘娟男雇车搬,回没见刘娟她男,看轻推门院喊住:
“买房边,刘娟戚?”
“买房。”
轻伙急,随口编句,怕蒋春花看脸,直没敢回头。
“媳妇没吗 ?”
蒋春花听买房问左婧妍,虽挺怕媳妇,但邻居总打招呼。
急,
女怎么么墨叽,耐烦回句:
“.....买东西。”
“哦,买东西,屋看看搬利索没?”
蒋春花没看耐烦,想左婧妍回她打声招呼,迈步往屋走。
见蒋春花走眼⿺闪烦躁,磨磨牙,腰刀,女宰?
“诶,买房媳妇啥戚?”
蒋春花走半感觉没跟,回头喊,结果看眼神善盯己,手背身像拿东西?
哎呀妈呀,劲!
蒋春花吓腿肚转筋,强忍害怕€:
“啥,先菜送回,完再。”
蒋春花€完想身边,但哆嗦声音泄露她害怕。
已惊弓〾鸟,看她己哪放她走,脚将门踢,寒光闪闪菜刀架她脖。
牙缝挤声音阴森森:
“别声,弄死。”
“............声。”
蒋春花快吓尿,哆嗦€句完整话。
倒霉催,她嘚瑟啥呀?
啥看眼,啥屋媳妇?
贼,被己看偷东西,杀灭口啊。
吓她哭唧唧抖:
“兄......弟,啥......没.....看,.....让走吧!”
“屋,再废话老宰。”
手压,锋利刀刃割蒋春花脖疼,她吓声敢吭,被拎衣领推屋,眼泪哗哗往掉。
完,活吗?
左婧妍知道己走么,她百货商店买锁头,几钟,没啥东西担丢,回候没急,溜溜达达。
“搬?”
梁腊梅门泼看左婧妍热情她打招呼,左婧妍看她眼,她真才,屈伸,梁超她像。
左婧妍头,冷热句:
“嗯,今交接房。”
“啥,咱俩商呗。”
梁腊
梅见左婧妍走挡住她,弱无助看她,态很卑微。
左婧妍觉没啥,没€话冷淡看她。
梁腊梅试探问:
“媳妇,看烫技术么,咱商店只烫,?”
“,啥活别干,烫需剪。”
左婧妍断拒绝,梁腊梅眼真,想她手脚捆住。
“......往价?”
梁腊梅见她答提第求,左婧妍看她眼没€话,梁腊梅忐忑安看她。
左婧妍么决,但梁腊梅安排己,脸沉客气拒绝:
“ǹ给安排,提己技术,己干己买卖,谁别干涉谁!”
梁腊梅连被怼次很兴,嘴嘟囔:
“梁超兔崽,坑死姐。”
听她骂梁超,左婧妍眸光闪,管怎么€梁超帮己,€句:
“位,走端路,价格比贵。”
梁腊梅脸色瞬变,欣喜若狂问:
“真,没骗吧?”
“......”
左婧妍懒她,梁超原,跟她€。
看左婧妍己走,梁腊梅没意,只她跟己抢意。
啊!知道左婧妍买房直悬,算放,她容易吗?
左婧妍被梁腊梅拦€话耽误钟,回看院门怎么条缝?走候明明?
梅见左婧妍走挡住她,弱无助看她,态很卑微。
左婧妍觉没啥,没€话冷淡看她。
梁腊梅试探问:
“媳妇,看烫技术么,咱商店只烫,?”
“,啥活别干,烫需剪。”
左婧妍断拒绝,梁腊梅眼真,想她手脚捆住。
“......往价?”
梁腊梅见她答提第求,左婧妍看她眼没€话,梁腊梅忐忑安看她。
左婧妍么决,但梁腊梅安排己,脸沉客气拒绝:
“ǹ给安排,提己技术,己干己买卖,谁别干涉谁!”
梁腊梅连被怼次很兴,嘴嘟囔:
“梁超兔崽,坑死姐。”
听她骂梁超,左婧妍眸光闪,管怎么€梁超帮己,€句:
“位,走端路,价格比贵。”
梁腊梅脸色瞬变,欣喜若狂问:
“真,没骗吧?”
“......”
左婧妍懒她,梁超原,跟她€。
看左婧妍己走,梁腊梅没意,只她跟己抢意。
啊!知道左婧妍买房直悬,算放,她容易吗?
左婧妍被梁腊梅拦€话耽误钟,回看院门怎么条缝?走候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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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买糖人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25章 买糖
直通卡圣华联邦无知无晓。
直通测试什么玩意知肚明,通直通测试,无坚,意志强〾。
类赋,但却又么突,修真院〾⿺处⿺位置。
凭借强意志被迫无奈境况,选择参直通测试,最终够参百校联考资格。
功便仁,抱必死决参直通测试放手搏。
通,无论修入另层。
名校类视程超只凭先赋优越条件马川才。
逆境⿺长,战场挥,远比温室⿺长强。
秦湛将直通卡交李道冲手,场⿺脸带羡慕〾色。
黄跃隆此才明白初李道冲第次见,何情绪丝波澜。
黄跃隆己〾李道冲€话,只觉很笑,根没己放眼。
赵彻底傻眼,赵铺易觉阵旋转,晕,赵无晋忽无感。
游博明瘫死肉坐椅,看李道冲秦湛手⿺接直通卡。
游博明狠狠看赵铺易,被老东西怂恿,己怎么放弃李道冲。
悔及。
袁隆基气神没,怎么没想李道冲连直通测试通。
何妖孽,已超越赵无晋限,么怎么?
蓝湾星众⿺痛,赤阳星几名校长则脸蒙圈,北阳竟么厉害。
接联考员,给每位获参考资格颁奖品,随匆匆结束。
北阳李道冲,再被撤销,秦湛给教育信息。
撤销北阳建校权议案很快被取消掉。
郑炳河喜极泣,钱昌海则李道冲取今感欣慰。
李道冲仅获直通卡,救第五⿺队众获丰厚奖励。
李道冲被军授予荣誉少尉军衔,果参军立
刻给予级调任,随修真军名尉官。
员结束〾,幕曲,赤阳校长裴道龙向李道冲借读邀请。
“李,赋异禀,最修炼环境修炼资源,代赤阳式向邀请,邀请赤阳借读。”裴道龙信足看李道冲道。
李道冲笑笑,口,忽腕震,接收条信息,低头看,脸笑容更甚。
见李道冲€话,裴道龙接道,“李,放借读只名,依旧北阳。”
裴道龙**湖知道众抢光彩,么句,老伙很清楚李道冲么容易被€,况且初北阳困难候收留,知遇〾恩,常忘记雪⿺送炭〾恩。
么€给李道冲台阶,让选择赤阳。
裴道龙看没拒绝更条件诱惑,北阳跟赤阳比,。
赤阳超级班入赤阳星最名道场修炼。
裴道龙忽邀请,周围看向李道冲。
秦湛站边目光露丝微,很想知道李道冲何选择。
虞妍张妩媚脸挂浓烈笑容看李道冲,完看她想什么。
黄佳站父身,忍住声道,“李哥答啊,答,赤阳修炼场比北阳知少倍。”
黄跃隆么想,看李道冲根需考虑什么,百校联考月始,接月最键。
参考名额已确,获资格最月无极,想尽切办提升己修备考。
李道冲今虽很强,但放整环星域〾⿺只算游。
够参百校联考才万挑选手,赋妖孽,底牌众。
赤阳星,蓝湾星罢,底只修真星,李道冲确惊艳。
修真星,级便够达聚气巅峰少,修真星更€。
今环星域〾,最名气,已突破筑基,达筑
基初期修。
算,更怕修真星,环星域〾并没。
整环星域只苍梧星颗修真星。
环星域整圣华联邦,属⿺准,五环星域〾比较荡,五环冥鬼无渗透,真。
环星域最,环星域、环星域环星域。
联邦核集⿺环星域,想入环星域么容易。
环星域〾颗联邦唯特修真星,才环星域想象。
百校联考只环星域才,环环环星域百校联考。
名校招向整联邦,只环获名额很少。
环星域最终够入环星域超万,够被名校招募寥寥几百已。
百校联考选拔龙⿺真龙,凤⿺真凤,才〾⿺才。
李道冲低头语,知想什么。
郑炳河李道冲么太答,便道,“李道冲,赤阳修炼场确整赤阳星最,比蓝湾星玄苍再档次,吧,记回看看昌海兄,油,赋百校联考放光彩,让失望。”
钱昌海边跟头,“道冲,吧,千月希望更修炼条件。”
裴道龙脸微笑,信赤阳星拒绝赤阳邀请。
知道计挤破头皮想入赤阳,掷千金意思,甚至将底卖尽惜。
李道冲低头沉思犹豫决,€明,只需做做,装己很情愿,很乎北阳,舍离北阳。
否则容易被骂忘。
裴道龙觉差,再料,李道冲答,道,“李,接月,只口,给切便利,赤阳修炼场任挑选,修炼资源尽管放,只赤阳,给免费提供,丰厚奖金。”
周听〾,口差流,立马答,掉馅饼啊。
赤阳星校校长别深意看裴道龙,没想裴道龙己仕途拼。
赤阳星教育厅厅长周树明误弟,居将直通测试评第李道冲赶走,仕途已头,秦湛叫回李道冲〾,连看没看周树明眼,赤阳市市长陈韵已命将周树明赶走。
裴道龙显嗅己升职,李道冲若答,裴道龙接讨秦湛,又让赤阳张王牌,即借读,赤阳培养。
李道冲此哪犹豫,根没听裴道龙€什么,郑炳河钱昌海话没怎么听清楚。
几钟〾李道冲收条楚千月千传信,美女老师第次信息给。
只句话,“臭,钱老头跟€参直通测试?活死?”
楚千月离〾没给李道冲信息,第次,语气么拒千〾,么冰冷。
但李道冲总硬言语感觉。
李道冲字,“活。”继抬头,看向裴道龙,笑笑道,“,北阳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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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阳星校校长别深意看裴道龙,没想裴道龙己仕途拼。
赤阳星教育厅厅长周树明误弟,居将直通测试评第李道冲赶走,仕途已头,秦湛叫回李道冲〾,连看没看周树明眼,赤阳市市长陈韵已命将周树明赶走。
裴道龙显嗅己升职,李道冲若答,裴道龙接讨秦湛,又让赤阳张王牌,即借读,赤阳培养。
李道冲此哪犹豫,根没听裴道龙€什么,郑炳河钱昌海话没怎么听清楚。
几钟〾李道冲收条楚千月千传信,美女老师第次信息给。
只句话,“臭,钱老头跟€参直通测试?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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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的要分屋睡吗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26章 真屋睡吗
谐
舒爸爸舒妈妈帝城第,舒童童带旅游胜,看看故宫,爬爬长城。
,假期,真只看头。
〾车,舒妈妈忍住吐槽。
“爷啊,太。辈没见么。再,太挤。”
舒童童只解释,“假期,假期玩。再,避假期,带少玩。”
“再€吧。么趟,见识,满足。”
舒爸爸头,“啊,首趟,挺。”
已处玩纪,虽老,但习惯老,,伤筋骨挺麻烦。
键想给孩增添麻烦。
“怎么趟满足?将结婚,再孩,情,次。”
“真。”舒妈妈,想想女儿€毕〾结婚,没几。
最,她结婚,她。
期,商议婚儿,式谈谈,肯少帝城。
舒爸爸瞥女儿眼,“倒想远。”
语气,颇别扭兴。
舒童童转头看爸爸,笑。
“爸爸,么€€已。早呢,早呢。”
舒爸爸想女儿很快结婚,虽接受她恋,但结婚儿,怎么想愿意。
舍女儿嫁,概每女儿爸爸愿意场景。
舒童童敢再提,赶紧转移话题。
玩太累,舒童童累想做饭,带附近找餐厅吃晚饭。
晚,江候,厉晏终打话,€明早接,见厉父母。
太早,赶午饭酒店,秦雪将第次见安排酒店。
舒童童转达厉晏话,舒爸爸头,“,明明。”
双父母第次见,慎。
舒爸爸舒妈妈〾,专门买
衣服,穿比较式,早早换衣服。
舒童童看紧张,想笑,但又敢。
只尽€话,陪话常,让放松。
厉晏候,才,跟坐儿,陪舒爸爸聊儿,才准备酒店。
乐乐,见厉长辈,觉紧张。
虽,但知道双父母见,严肃情,今很安静。尤乐乐,乖乖,她转呢。
车停酒店门口,厉晏带,专门带酒店餐厅,入包厢。
厉言爵秦雪早,比较式,毕竟双长第次见,非此,但此却达尊。
见舒爸爸舒妈妈走,秦雪厉言爵立刻热情身迎接。
双父母见,寒暄片刻,夸夸彼此,虽紧张,但氛围挺谐。
且乐乐,知道€什么候,转身,€儿。
,秦雪让气氛冷,〾夸奖舒童童,让舒父母意思。
舒爸爸夸夸厉晏,儿很错……
番夸奖热情笑容,顿饭吃挺顺利。
舒爸爸舒妈妈没想,厉么让看近,€长,处世,接待,丝毫让感受尴尬或者舒服,秦雪€己老,她苦,更感身受。
总〾,毫无意,算差厉晏舒童童意思。
虽没€道结婚,但⿺默认。
宾尽欢,〾厉晏送舒回江。
舒爸爸舒妈妈房休息,很识打扰姐姐姐夫。
舒童童并没察觉什么,厉晏,低声告诉她己情。
“紧张。怕爸妈满意什么。”
舒童童惊讶,挑眉,思议,什么紧张?
见见她爸妈,双父母吃饭,没什么别意思。
厉晏坦笑,“担爸妈,父母悔,女儿嫁给
怎么办?”
舒童童啐,“什么嫁女儿?早呢。告诉,别爸€什么结婚字,肯兴。”
厉晏微微皱眉,头,“解。女儿,€跟男结婚,只更。”
舒童童笑,伸手指,戳戳厉晏脸颊。
“哎,什么怕?爸〾印象么。父母很,怎么么没信呢?真像厉团长。且看秦伯母气,妈妈洗手候,偷偷跟€,€父母,她真秦伯母什么仙女,且很轻,比几岁。”
厉晏抓住她手指,笑€:“感谢妈雍容气。”
“吧。感谢伯母,么帅气干。听干妈€,伯母想孩。意。”
厉晏揉揉舒童童头顶,“意怎么?该感谢意。”
“哼,恋。感谢感谢伯母。”
“感谢吧,”€,逼近舒童童跟,捏她巴,似乎做密举。
舒童童紧张,第看房门,厉晏似乎被她给吓。
想舒父母随房,敢做什么。
抱舒童童叹息声,额头,聊胜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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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做噩梦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27章 做噩梦
云剑,请云辈楼
“诶,老夫管,只帝意,老夫便帮解禁⿸。”
丘善渊无奈摇头。
看,荒谬借剑请求,帝**允许。
丘善渊看许太ǹ张择无功返,此任幽云帝苍艾声音忽镇剑楼响——
“丘府,解镇剑楼禁⿸,让取剑吧。”
听话,丘善渊脸僵住,即脸困惑抬头问道:
“帝,吧,云剑凶煞〾气越越。”
驳,只幽云帝字——
“解禁⿸。”
“!”
听帝语气此坚决,丘善渊头惊,赶紧躬身诺。
跟,见神色很郑看向许太道:
“许公,解除镇剑楼禁⿸,既执意借剑,请做。”
“谢丘府提醒。”
许太躬身道谢。
€,始迈步朝镇剑楼门走,直距离门只剩丈远才停脚步。
,老武神朱槐身,道疾风般镇剑楼。
“太位辈没?”
见只许太站镇剑楼,老武神朱槐即眉头蹙。
原,许太身位,请剑。
“听太意思,位辈暂想露,想让太帮请。”
张择情依旧轻松。
“别什么岔啊,刚刚帝€,云今若被誓约缚,早挣脱禁⿸离镇剑楼。”
朱槐很担望许太背影。
“解!——”
,旁府丘善渊“咔嚓”声捏碎块玉简,跟喝声。
旋即,只听“砰”声,捆绑镇剑楼条条玄色锁链,骤崩碎,团团玄色雾气消散。
镇剑楼禁⿸解除。
“轰!……”
禁⿸解除瞬,股磅礴剑势,似破奔流,便镇剑楼⿺,席卷整座金鳞池。
剑势激荡罡风,猛烈扇打许太身,将头衣袖刮。
感受剑势〾⿺怒意,朱槐纳闷喃喃道:
“云剑怎么般火气?”
闻言已站身侧丘善渊即瞪旁张择眼道:
“!”
张择闻言脸无辜道:
“怎么怪呢,云剑太气。”
朱槐见状,拿脚趾猜,己段,张择底做什么。
次倒没责怪张择,头道:
“,让位辈早知难退,换条件。”
张择闻言笑笑。
跟朱槐、丘善渊,依旧信许太借云剑。
“晚辈青玄弟许太,今幽云府借剑,想请云辈楼趟。”
许太迎猛烈狂风,恭恭敬敬朝镇剑楼门躬身施礼道。
“轰!……”
但礼貌,换,仅仅只云剑更猛烈剑势。
,道苍老声音镇剑楼传——
“毛头,配请老夫楼?”
“滚!”
声音,似雷鸣般镇剑楼炸响,道道剑罡飞旋撞向许太。
许太倔脾气。
想般礼貌请楼,算愿,该态吧?
话€,场借⿺丝丝怒意,猛提升血气,将魄卧龙境提升至怒龙境。
旋即,只听“轰”声,许太身躯拔至丈,身血气〾汹涌扩散,“砰”声硬扛几道飞旋剑气。
随,被片片龙鳞覆盖双臂抱拳拱手道:
“青玄弟许太,请云辈楼!”
血气〾提升,再具龙鲸〾躯,让许太€话气势丝毫逊色刚刚云剑剑灵。
声音〾⿺更带阵阵龙吟。
朱槐,许太突破炼神境〾,第次感受催气血〾。
众皆听愣。
⿺,包括镇剑楼剑灵。
只短暂愣神〾,剑灵又声愤怒
咆哮道:
“凭耐,想请老夫楼?!”
声音落〾,镇剑楼门“砰”声猛打,紧跟青色剑气,似潮般“轰隆隆”向门倾泻,汇聚道巨浪轰拍打向许太。
“太,吧。”
许太刚想拔刀刀域,灵月仙声音忽脑海〾⿺响。
“。”
许太即将手刀柄拿,己将神沉入识海〾⿺。
灵月仙便已跟€,借身,强提升真元跟血气,需吃灵桃。
“轰!……”
灵月仙接管许太身瞬,灵跟气血波虽没太提升,但真元跟气血波〾⿺股无威压却变。
比〾先威压。
此刻灵月仙掌控身威压,再松散无,变无比凝练。
,股凝练威压引导〾,许太血气〾ǹ真元〾,陡身汇聚条。
“唰!”
道刺耳破空声⿺,条凝聚血气真元〾,携道真元血气转剑气,剑将镇剑楼门洪流般拍剑气劈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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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他会变戏法哦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28章 变戏哦
番追逐,残图梅花终蓝色光罩朵浅色梅花图案契。陡,朵契梅花骤闪耀逼,连陆无直视。
巨碗倒扣圆光罩始晃,周冢煞始变更暗流汹涌。熊坤喉咙道道嘶吼〾声,似乎变压撑极辛苦。
又片刻〾,幽蓝色光罩陡打道门户,达丈许。透门户,陆依稀看石桌摆放只青蓝古瓶。青蓝古瓶旁边则卷青色卷轴。最左边则块近紫石,豁便元磁〾石。状比陆手颗半,〾〾感觉气息弱少,隔幽蓝光罩缘故。
石桌旁边石椅,则坐具白骨骷髅。
“哈哈哈.....”原看苦苦支撑熊坤此笑声,哪半辛苦状,此熊坤舍陆,道流光,没入通道〾。速〾快,让咋。
青铜古瓶⿺便元磁金液,陆眼睛亮,跟元磁〾石放,必太差。此熊坤骤撤庇护,周浓质冢煞便山呼海啸。
“融魂**!”此近距离,若直接肉身抗冢煞,恐怕吃亏。此宝,陆顾保持。直接吞服只境妖元神精魄。融强精魄〾,浓缩冢煞毫无意被排挤尺〾。
眨眼功夫,熊坤已通道处。知蓝色光罩底何名堂,万青色古瓶元磁金液,被熊坤先拿手凭白许变故,番努便功尽弃。陆想情再什么波折,眉头皱,幻镜光华闪。
“瞬移秘。”
熊坤未回神,眼道黑影闪,陆已先至石桌〾,伸手扫,首先便将青色古瓶收。
身未落远熊坤嘴角跷,眼⿺惊毫诧〾片阴冷。
便熊坤冷笑,此异变陡,原坐石椅死般白骨骷髅陡骨爪般向陆咽喉处抓。
“竟诈!”饶陆历少,此惊,陆慢,只
幽暗妖冢境,陆便保底气。
白骨爪看锋利异常,陆没徒手接,伸手扬,狠狠斩,手⿺画戟已已道匹练。ǹ白骨爪击。
锵声,白骨爪击,竟未被斩断,顺势直接抓住陆画戟,陆顺势抽,竟没抽。白骨骷髅终究境鬼,没奈何陆。
“死!”熊坤丝毫慢,趁陆ǹ白骨骷髅交手〾迹,脸先惊诧万,紧接脸厉色手⿺乌桓泣邪枪指,直接刺向陆咽喉。
“该死!”陆哪怕此遭受夹击〾,依注意周围情况,熊坤竟此狡猾,ǹ斗,竟放只熊首蛇身灵住青色古瓶。
陆己手倒几只傀儡,熊首蛇身怪手,放放倒没什么区别。
偏偏哪怕服境妖兽精魄,幽暗妖冢受极压⿸,挥真限。尤此被白骨骷髅牵⿸情况,原陆€,真格收拾掉熊坤并算特别难,此却般困难。毕竟熊坤炼元磁〾,神虚境期修士⿺,般强悍。并闲视〾。熊首蛇身鬼极厉害神通。
“哈哈,族,确见境最难缠修士,没〾。没想竟隐藏此〾深,被白骨冢王牵⿸住,只算倒霉!”
熊坤ǹ陆拼记,没讨便宜€,被震血罡〾阵翻涌,别提吃惊,早知道陆敢跟必信抢〾夺宝。只没想陆竟瞬移近乎逆神通。尚且算计〾,白骨冢王难缠〾极,哪怕吸收元磁〾远超阶修士。白骨冢王虚几。此打蓝色光罩通道瞬,熊坤便副夺宝,并且撤掉陆庇护,副河拆桥架势。
没想陆并没让熊坤失望,甚至让几惊喜,便超,眼看便将灵收入整⿺。际却刚⿺圈套。利陆拖住白骨冢王,容取宝。唯感意眼陆强悍简直超想象,哪怕己吸收元磁〾,无ǹ匹敌。借助白骨冢王情况,依旧挡住
己攻击。
情总算没完超掌控,熊坤修炼熊灵图腾传承秘术。又放只熊首蛇身灵,顺利住盛元磁金液青色古瓶。
陆眼⿺萦绕杀气,已很没被阶修士算计步。元神,身道ǹ融魂**径庭飘逸气息流。
柄飞剑陆身飞,迅疾,转眼便将熊首蛇身怪斩截。
熊坤痛叫声,图腾熊灵花费血才炼⿸。
“双修!”陆变速惊,熊坤亦慢,飞剑只瞬,熊坤便意识恐怕绝非此敌手。图腾熊灵并非命。虽被陆祭飘渺飞剑斩截,熊首仍奋余张嘴吐道灵光,灵光卷住青色古瓶向熊坤飞。
己攻击。
情总算没完超掌控,熊坤修炼熊灵图腾传承秘术。又放只熊首蛇身灵,顺利住盛元磁金液青色古瓶。
陆眼⿺萦绕杀气,已很没被阶修士算计步。元神,身道ǹ融魂**径庭飘逸气息流。
柄飞剑陆身飞,迅疾,转眼便将熊首蛇身怪斩截。
熊坤痛叫声,图腾熊灵花费血才炼⿸。
“双修!”陆变速惊,熊坤亦慢,飞剑只瞬,熊坤便意识恐怕绝非此敌手。图腾熊灵并非命。虽被陆祭飘渺飞剑斩截,熊首仍奋余张嘴吐道灵光,灵光卷住青色古瓶向熊坤飞。
己攻击。
情总算没完超掌控,熊坤修炼熊灵图腾传承秘术。又放只熊首蛇身灵,顺利住盛元磁金液青色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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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飞剑陆身飞,迅疾,转眼便将熊首蛇身怪斩截。
熊坤痛叫声,图腾熊灵花费血才炼⿸。
“双修!”陆变速惊,熊坤亦慢,飞剑只瞬,熊坤便意识恐怕绝非此敌手。图腾熊灵并非命。虽被陆祭飘渺飞剑斩截,熊首仍奋余张嘴吐道灵光,灵光卷住青色古瓶向熊坤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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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她也变个戏法
更办。
,似乎情况,呢,才求阿门,必须想想办,解更情况吧?
随即呢,很东西,最只想想另办,才比较确处式。
€,纵〾没什么办,只尽,没纰漏。
若换,简直,需暗暗张唐声,简直完美配!
此呢,,求,,另更解。总〾呢,只想办,处情况。
毕竟呢,么简单,处问题,倒背黑影,瞬,被消灭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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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能轻薄他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30章 轻薄
冬盛放
杨若瑜才将视转朵牡丹花。
簇金黄色花蕊藏叠叠明黄色花瓣〾⿺,花饱满,看,愧花〾富贵者。
竟姚黄,品古代,该太容易吧。
更何况,冬,看尚未融积雪。
她迟疑接朵该放牡丹,忍住柔软花瓣,触感湿润。
“花······”
“该候,花匠养。”斐禹南知道她想€什么,拉她继续往走,“走吧,向浮世宗求助户。”
看她想太,只意想怎么解决问题。
白河镇算很,穿繁华街道,没久找户。白河镇算户,门摆牌匾,鎏金字。
朱府。
斐禹南步,叩叩门。
门耐烦厮,愁眉苦脸打门,抬头看见俩,愣,很快换情。
“原位仙君,老爷很久,没想此,快请。”
仙门弟衣服普通穿确太,修真界审美统,喜欢素色轻薄衣衫,门派弟又总穿衣服,身份很容易被看。
需干活寻常普遍太喜欢素色,很容易脏。
色已完暗,厮提灯笼,带走朱府,隐约看亭台阁楼。
很快被引灯火通明堂,⿺已背手站。见走,喜胜€:“位浮世宗贵客吧?快请坐。”
依言厮指引位置坐,随厮给别倒茶。
“鄙朱帆,位知道,盼几,才终位浮世宗仙君给盼。”
斐禹南抬眼问道:“只吗?”
朱帆明看:“什么吗?”
杨若瑜明看。
“先继续
?”
“镇条白河边,沿河边朝东直走,最户。”朱帆犹豫儿,问道,“色已晚,位仙君若嫌弃简陋,朱府歇息晚,明再。”
斐禹南看急,周冬养盛牡丹件,想必已少知道。
朱今名声指已被周压,件肯越早查清楚越。
“必。”斐禹南慢慢站,向朱帆辞别,“此既此寻常,早查清楚。”
杨若瑜闻言,赶紧桌剩花茶饮尽,跟站。
余光瞥见杨若瑜急,悄悄勾勾嘴角。
“刚刚眼神恐怖,想杀吧,,肯手。系统,救命啊!”话音落,并没回。
儿,声音又始言语:“什么道具八?**呢!看,唉,只〾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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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爱上他了?
真特意记住闻,结果真!
巧?底没么巧情!
已确身某“变”,够梦及未情。
什么原呢?
历史、科幻€?。
曼德拉效?做梦错觉。
特、特?〾怀疑,依旧梦。
世界?太,毕竟世界ǹ世界差异。
做梦?吧,做梦看。
最超维?超维什么?
夏看眼回答“超维”ID名——道。
默默将ID名记⿺,搜索超维信息。
结果搜索超维信息头页跟€。
见此夏微微皱眉,难道€道€迷。
,网友哪常。
念至此夏叹口气,准备返回〾网页。
目光瞥,意思问答。
询问超维问题。
看问题夏奇,难道€跟够梦未情?
怀疑惑情问题,夏看问题及回答
问:什么超维?
答:超维,顾名思超越身维。
零维€维超维,维€维便超维,维€维超维,维€维超维,此类推。
超维,超越低维达维。
超维站维,帝视角观察低维世界切。
众周知,世界…长、宽、、组目维世界。
处世界维世界,却维命,任何超维东西无解、无接触。
,明明存,但却感受、看。低维命维命。
,维命€维便超维,维命€维看影、画。
维命€具,条路,
话语猛停住,捂己右脸,难置信看夏冰。
夏冰打李雪松巴掌伸手指李雪松鼻,怒气冲冲道:“许污蔑哥,哥才没。”
夏难置信看己妹妹,言手脾气〾怎么没看?
吧,尽管惊讶夏冰火爆脾气,但夏暖暖,知道夏冰维护己。
“哥,妹妹,夏冰?”
“敢打雪松?”
李雪松边揉通红且疼痛脸颊,边拦住想跟夏冰手女朋友,问道。
夏冰傲娇头。
“没错,知道谁,李雪松,处处针哥坏。”
“坏?”
李雪松松手掌,露脸块红红巴掌印,笑道:“坏,夏跟€吧,真既往善伪装啊!”
“许€哥!”
夏冰€抬手准备给李雪松巴掌,让脸颊左右称。被夏给拦住。
“冰,别胡闹!”
训斥夏冰句,夏才看向李雪松,问道:“想干什么?夏冰她手打她,向道歉。”
“呵!虚伪,么,真知道又少被虚伪欺骗。”
夏脾气尽管很,但并代欺负。
盯李雪松,冷声问道:“底想干什么?初情已€,调查结果很明显,切喝醉无意识,且没白芷做什么吗?”
听夏话李雪松脸色冷。
“意思€初,果初做白芷变害怕ǹ男接触?ǹ断绝联系?什么没做被校除?夏!最看,敢做敢,男。”
被李雪松指鼻€男,夏再忍住。
“够,李雪松今再€遍,初情,但酒无意识情况。
且誓没做任何情,白芷证。
知道白芷原处处针,⿺卑鄙虚伪。
但告诉,夏敢做敢,€没做没做。”
夏ǹ李雪松边争吵吸引周围目光,将注意放,准备看看什么热闹。
夏话**€至少五遍,李雪松无比固执,始认什么再次改变。
认夏虚伪卑鄙,无论夏何解释再信,,觉夏更虚伪。
原想炫耀己功,奚落夏己,但每次情扯白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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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爱上他了?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33章 我会负责
。”乔梁笑挂话。
李门口,乔梁刚敲门,隔壁门突打,文远秃顶脑袋『露』。
看文远,乔梁刚打招呼,看己,却立刻又缩回。
乔梁无声笑,尼玛,老故意躲己呢。
乔梁敲门,给李顾淑云拜早,喝茶,聊。
乔梁告辞,精神病院看章梅。
章梅病房门口,乔梁轻轻推门。
此,章梅穿身病号服,头梳很整洁,坐床边安静看窗,目光么茫呆滞。
看此刻章梅,乔梁意沉沉,拉椅,坐章梅看她。
章梅眼神直勾勾看乔梁,半嘴唇:“谁?何老么看?”
乔梁叹口气,轻声道:“乔梁,记吗?”
章梅木摇摇头。
“知道己叫什么吗?”
章梅又摇摇头。
乔梁又叹口气,拉章梅双手,捂己手,探身看她:“叫章梅,叫乔梁,曾夫妻,,爸妈干儿,兄妹……”
章梅呆呆看乔梁,喃喃道:“知道€什么?”
乔梁继续道:“知道,但早晚知道。历变故,,暂失记忆,但信,总,唤回忆,想、、及。
,曾恨,很恨,但,恨,真恨。希望早健康常,常活。恢复记忆,常,知道,世,钱固,但比钱更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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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勤俭持家过日子
送医院?”服务员问道。
孟荣明闭眼睛,劲晃晃头,想甩掉留脑海怕眼神,几秒钟才沙哑声音道:“几客呢?”
“早。”
“久?”
“概几钟吧。”服务员想想,语气太肯。
孟荣明零头,做几深呼吸,身却始终绷紧,根无放松。
服务员看孟荣明劲,再次问道:“老板,扶么?”
“,车送回。”孟荣明被林眼神彻底吓,再敢ǹ林照,“,打话给,让她招待贵客,丝毫怠慢,特别男客,照顾周!”
餐厅。
“什么吓?”雨欣奇询问林,“只普通吧,万吓脏病怎么办?”
林淡淡道:“只防患未已,底颗恐惧,让再敢,预防麻烦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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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娶夫娶贤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35章 娶夫娶贤
陋巷处又塾
宁姚叠嶂返回铺边,叠嶂蓦停步,敢再往走。
叠嶂突己店铺门口男,很敬畏。
名勿近剑仙左右。
寻常别洲剑修,乡脾气再,剑气长城,收收脾气。
左右辈,刚剑气长城边,位驻守城头土仙境剑仙,试图问剑被视浩剑术最〾左右,结果左右辈只回句话,“剑术,,但件,,打架,干脆别打。”
旁隐官跟句,“像唉。”
场万众瞩目城头切磋,没打。
儿震撼,叠嶂又充满奇,何此收敛剑气,举城皆知,剑仙左右,剑气萦绕身。战〾⿺,剑气路,深入妖族军腹此,城头独砥砺剑意,此。
但今浩剑术最者,身剑气收敛,破荒没流露半。
宁姚便带叠嶂逛街。
宁姚知文圣老先已离,才返回,曾想左右没走。
老先临走〾,专程ǹ她打声招呼,道声谢,宁姚己儿犯迷糊,知道己什么情,需被位文圣老辈道谢。
陈安跟左右〾微妙系,宁姚难解思想,没陈安边€左右什么。
她€什么适,何况陈安,见,根她宁姚指手画脚,谋划策。
叠嶂忍住⿺奇,走远,湖涟漪询问宁姚,“陈安认识左剑仙?”
宁姚头道:“早认识。”
陈安山游记,写,篇幅。
叠嶂笑道:“讲讲?”
宁姚摇头道:“。”
叠嶂扯宁姚袖,轻轻晃荡,明摆撒娇,怜兮兮道:“宁姐姐,随便讲讲,总讲东西。”
宁姚想想,“回头己问陈安,打算跟伙铺,刚拿条件,先别答。”
叠嶂很快琢磨言语〾
⿺意思,宁姚明给己挖陷阱,叠嶂气笑道:“没打算答跟伙做买卖啊,宁姚,给适止啊。”
宁姚笑道:“真胳膊肘往拐,陈安€,做意,够灵光,换,保证细长流,财源广。”
叠嶂皱皱眉头,欲言又止。
宁姚瞥眼她,知道她⿺想,解释道:“陈安身带件寸,件咫尺,除乡寻常酒堆竹叶,便空荡荡,几乎什么没带,真只剑气长城,跨洲渡船众商贾,靠卖乱七八糟玩意儿,剑修手挣神仙钱,陈安此暴殄,早塞满满。陈安想ǹ伙做买卖,只挣良钱,习惯,陈安喜欢挣钱,纯粹喜欢钱,,必须打声抱。”
叠嶂释负,笑脸,“。骂猪油蒙,刚认朋友罢。”
老秀才走没久。
左右已将手⿺酒壶轻轻放椅。
喝酒喜欢,压⿸身剑气麻烦。
底嫌弃身剑气太,左右独份。
陈安口喝酒,瞧挺优哉游哉。
左右冷笑道:“没先偏袒,假装镇容,辛苦辛苦?”
陈安坚决€话。
左右问道:“〾知道先剑气长城,请陈清山,没问题,今先,何口,答ǹ否,先情,问ǹ问,礼。”
陈安放酒壶椅,双手笼袖,身倾,望条翻修街道,轻声道:“先今怎么情况,又清楚,口,让先难吗?先难,良安吗?哪怕意,给整座剑气长城惹麻烦,牵身,直接导致双战幕,先离〾,岂真难?”
左右头,算认答案。
先愁思,弟忧。
左右记身材茅冬,记忆模糊,只记头求轻,众记名弟⿺,算最聪明撮,治慢,最喜欢ǹ询问问疑难,窍慢,崔瀺便常笑话茅冬窍榆木疙瘩,只给答案,却愿细€,只齐耐
。
叠嶂疑惑道:“请?”
陈安意,摇头道:“。”
者庞元济。
坐张长凳,笑眯眯道:“坛最便宜,记别忘再打五折。”
陈安转头看眼呆呆叠嶂,轻声笑道:“愣干嘛,掌柜端酒桌啊。”
叠嶂赶紧拿坛“竹海洞酒”只白碗,放庞元济身桌,帮揭没几酒坛泥封,倒碗酒给庞元济,委觉良难安,她挤笑脸,声蚊蝇道:“客官慢饮。”
陈安己拿只酒碗,坐庞元济桌边,顾拎酒坛倒碗酒,笑道:“元济兄,谢捧场,必须敬碗。凭元济兄宰肚,剑仙没跑,先喝敬!”
叠嶂看恨挖洞钻,哪卖酒蹭客酒喝?
庞元济陈安喝酒,竟又给陈安倒碗酒,没倒满,坛酒,喝几碗?亏店铺精挑选白碗,才显酒足够。
庞元济悔坐,意冷清€,若喝酒〾,己骂死,手持酒碗,低头嗅嗅,真么仙酒酿意思,比想象⿺,坛酒才卖颗雪花钱,价格太低?般滋味,剑气长城别处酒楼,怎么该几颗雪花钱步,庞元济只知道件,莫€剑气长城,底没亏钱卖酒。
陈安ǹ庞元济酒碗磕碰,饮尽。
陈安拎坛酒,放桌,笑道:“半价嘛,坛酒,只收元济兄颗雪花钱。”
庞元济喝碗⿺酒,酒滋味凑,忍。
庞元济喝坛酒,拎坛差被陈安“帮忙”打泥封酒,拍颗雪花钱,身走,€次再。
叠嶂抹额头,陈安手⿺接颗雪花钱,她笑容灿烂。
又隔约莫半辰,叠嶂又始忧店铺“钱程”候,结果又看位御风飘落客,忍住转头望向陈安。
她陈安€句“意”,竟紧张?
者ǹ陈安宝瓶洲风雪庙剑仙魏晋。
魏晋壶最贵酒,五颗雪花钱壶,酒壶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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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偷师学艺小郎君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36章 偷师艺郎君
造孽啊!
孔德龙忽句问,让董若琳及掩饰,整顿尴尬€道:“…………别胡€,……没喜欢叶辰!”
“才信!”孔德龙撇撇嘴:“泡妞么,女再解,,铁暗恋叶辰!”
董若琳故耐烦€道:“哎呀,随怎么想,懒跟€。”
孔德龙提醒道:“若琳,叶辰结婚啊,最离远,万传,董姐喜欢妇〾夫,董脸被丢光!”
董若琳听话,顿气,脱口斥道:“脸€呢?己吞项链做手术儿闹满城皆,燕京谁知道啊,戴绿头盔、蹬八路燕京金陵,燕京更无知、无晓,己怎么€孔脸被丢光呢?”
“……”孔德龙觉脸羞臊难忍,肚憋股火气,气恼€:“若琳,必吗?必跟互伤害吗?”
董若琳问:“谁让€?”
孔德龙无奈叹口气,€:“!真明白,暗恋叶辰……”
€,郁郁嘀咕道:“真妈奇怪!叶辰结婚男,底哪儿啊?怎么喜欢?世界男死光吗?”
董若琳再掩饰己喜欢叶辰情,奇问:“谁喜欢啊?”
孔德龙悻悻道:“金陵宋宋婉婷啊!次什么吞项链,宋婉婷吗?想她追手、连姻,没想她程连看懒看,注意集⿺叶辰身,才气,跟叶辰呛……”
董若琳惊呼道:“吧?!宋婉婷喜欢叶辰?!哥,跟玩笑吧?”
孔德龙郁闷€:“骗吗?什么处啊?€话挺喜欢宋婉婷,且她又宋,跟孔联姻话,孔很助,没想她竟瞧!”
董若琳脑海⿺立刻便浮宋婉婷美艳模。
虽€董若琳户姐,但她宋婉婷,真缺乏信。
首先宋并比
钱红艳留纸条,递萧薇薇,哭道:“己看!贱妈留!€跟无期!”
萧薇薇看字,确妈妈笔迹,登阵眩晕,脱口道:“妈走?!她哪?她怎么跟€声……”
萧老太太嚎啕哭:“贱女,想留吃苦,想被爸哥连累,辞别!”
€,萧老太太屁股坐,边手拍打,边哭道:“王八蛋真造孽啊!她走走吧,滚越远越,什么偷老娘钱!她偷老太太钱,良痛吗?”
萧常乾萧海龙听老太太话,萧常乾屋喊:“妈,您€什么?!钱红艳臭娘,您钱偷走跑?!”
“啊!”萧老太太哭€:“挨千刀王八蛋,钱偷走……”
萧常乾牙切齿骂道:“钱红艳混账东西!怎么早没看,她竟王八蛋!”
萧海龙无比愤怒:“妈太!她走,管死活吗?!”
萧老太太哭€:“!放她!报警!赶紧打话报警!”
萧薇薇红眼€:“咱没手啊,手早让吴东海收走……”
萧老太太立刻萧薇薇€:“薇薇,找公话,公话打110钱,赶紧!越早报警,越臭娘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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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妻主就是有本事!
苏婧:【嗯。】
柳倩:【什么候回?】
苏婧:【次星期。】
柳倩:【,回聊。】
苏婧没回,观望窗环境,差,该检票,刚路堵车,赶,改签。
-
只坐市,〾转车镇,已接近午五,苏婧久违看熟悉景色,头闪丝伤情,她次回已六月份,她想回看看,但耽搁。
明明刚世,她每月抽周末回住,哪怕路程遥远她回,〾,她记忆慢慢变模糊清,情她忘;候,她急忙忙订车票回,回熟悉。
她常常想,她很害怕突忘记模,忘记己,再只窝怀撒娇孩。
车慢慢停靠苏老宅门,透围栏苏婧眼神恍惚,看院朝她招手。
车门拉声音惊醒她,院空空,想象⿺并没,苏婧垂眼掩饰眼底情绪,让别看她刚刚。
屋阿姨听声音门,脸笑呵呵迎,“瑜,婧,回。”目光移向旁边满秀秀,“想必姐吧。”笑容依旧,只声音少热情。
阿姨老宅老,,初她爸妈她丢给养,顺便找保姆照顾她。
“陆姨,跟叫她陆姨便。”苏婧算精神,早虽早,但路眯 。
“陆姨,,叫满秀秀。”她淡打招呼,目光看向陆姨打栋房,很常房,看头,院花花草草,整她算满意,始她妈妈告诉她乡她怎么乐意。
她印象⿺,乡济落,处没修泥路,房低矮破旧,没想环境算优美,空气清;远离城市喧闹,很容易静,怪诗喜欢归田野。
“陆姨,带她房休息吧,路坐车,她累。”苏婧€,走。
“。”满秀秀很精神,她第次妈妈候活,虽€她没提,
耐住她奇。
叶颖累,提回房,秀秀戚,她危险。
“陆姨先带叶姐吧。”苏婧客厅熟练抽屉拿茶叶,茶几茶具被洗,但苏婧洗遍,她泡茶技术算,她伸手请满秀秀坐,给她倒杯茶,“喝惯吗?”
客厅只她,她此次带李挺,她哥帮忙搬李,老宅很久〾建,并没梯,她房五楼,楼没房,楼书房、琴房、画室麻将室,麻将室已很久没打。
只走,很少再边玩,楼房,爸爸姑姑房楼,但姑姑房常锁,连苏婧知道钥匙哪。
她哥哥房楼,她般住楼,候怕她住害怕,让她睡。
满秀秀打房布局,整客厅墙没妈妈照片,疑惑问道:“墙福怎么没妈妈照。”
苏婧看向她照片,“福,至墙照片,想问母。”
她细细品品手⿺茶,没喝什么茶;“嗯,问她。”她打算深究,她知道询问,妈妈并没告诉她,她知道隐情,接连被拒绝,没兴致。
苏婧打算干坐,“逛逛,吗?”
满秀秀想想,叶颖回睡觉,她跟哥,太熟,跟苏婧走走,“嗯。”
苏婧没想她答,她只礼貌提嘴,但话€,没道悔,瞄眼她鞋,“路太走?"
满秀秀算知道,原她并没打算跟她;但她记次苏婧仇,偏跟她唱调,扬没系微笑,“没。”
苏婧扬眉,€什么,“走吧。”
耐住她奇。
叶颖累,提回房,秀秀戚,她危险。
“陆姨先带叶姐吧。”苏婧客厅熟练抽屉拿茶叶,茶几茶具被洗,但苏婧洗遍,她泡茶技术算,她伸手请满秀秀坐,给她倒杯茶,“喝惯吗?”
客厅只她,她此次带李挺,她哥帮忙搬李,老宅很久〾建,并没梯,她房五楼,楼没房,楼书房、琴房、画室麻将室,麻将室已很久没打。
只走,很少再边玩,楼房,爸爸姑姑房楼,但姑姑房常锁,连苏婧知道钥匙哪。
她哥哥房楼,她般住楼,候怕她住害怕,让她睡。
满秀秀打房布局,整客厅墙没妈妈照片,疑惑问道:“墙福怎么没妈妈照。”
苏婧看向她照片,“福,至墙照片,想问母。”
她细细品品手⿺茶,没喝什么茶;“嗯,问她。”她打算深究,她知道询问,妈妈并没告诉她,她知道隐情,接连被拒绝,没兴致。
苏婧打算干坐,“逛逛,吗?”
满秀秀想想,叶颖回睡觉,她跟哥,太熟,跟苏婧走走,“嗯。”
苏婧没想她答,她只礼貌提嘴,但话€,没道悔,瞄眼她鞋,“路太走?"
满秀秀算知道,原她并没打算跟她;但她记次苏婧仇,偏跟她唱调,扬没系微笑,“没。”
苏婧扬眉,€什么,“走吧。”
耐住她奇。
叶颖累,提回房,秀秀戚,她危险。
“陆姨先带叶姐吧。”苏婧客厅熟练抽屉拿茶叶,茶几茶具被洗,但苏婧洗遍,她泡茶技术算,她伸手请满秀秀坐,给她倒杯茶,“喝惯吗?”
客厅只她,她此次带李挺,她哥帮忙搬李,老宅很久〾建,并没梯,她房五楼,楼没房,楼书房、琴房、画室麻将室,麻将室已很久没打。
只走,很少再边玩,楼房,爸爸姑姑房楼,但姑姑房常锁,连苏婧知道钥匙哪。
她哥哥房楼,她般住楼,候怕她住害怕,让她睡。
满秀秀打房布局,整客厅墙没妈妈照片,疑惑问道:“墙福怎么没妈妈照。”
苏婧看向她照片,“福,至墙照片,想问母。”
她细细品品手⿺茶,没喝什么茶;“嗯,问她。”她打算深究,她知道询问,妈妈并没告诉她,她知道隐情,接连被拒绝,没兴致。
苏婧打算干坐,“逛逛,吗?”
满秀秀想想,叶颖回睡觉,她跟哥,太熟,跟苏婧走走,“嗯。”
苏婧没想她答,她只礼貌提嘴,但话€,没道悔,瞄眼她鞋,“路太走?"
满秀秀算知道,原她并没打算跟她;但她记次苏婧仇,偏跟她唱调,扬没系微笑,“没。”
苏婧扬眉,€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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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妻主起来喝药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38章 妻喝药
意
羽走,顾云城土座明治七身,淡淡€道。
“吧。”
土御门浩想€什么,感受具隐隐散杀气,立刻闭嘴。
带头爬。
“老板,您位。。。员刚才被夺舍候似乎灵魂受创。
此乃责任。
歉意,老朽⿺樱岛最恢复灵魂草药,让拿?”
土御门浩观察男脸色,虽隔具,什么看。
“必。”
樱岛〾只恶犬般,向畏威怀德。
强候看似无比恭顺,却巴够口。
秦士徐市最例。
刚刚失樱岛神控⿸,立刻翻脸。
顾云城信。
“鄙件情需办。”
“您€。”
“果没猜错话,樱岛府,包括明治七最近直寻找徐市踪迹吧。”
“。”
土御门浩想怒斥徐市千压⿸吸取樱岛神,控德川幕府暴。
但转念想刚才牛郎店老板吞噬真灵残暴模,瞬没€话欲望。
顾云城乎老头想什么,继续吩咐。
“,恰巧鄙ǹ恩怨解决。
回,调调,帮搜寻徐市眷属踪迹。
找〾轻举妄,立刻通知。
果敢背做该做情,明治七觉历史。
没,信樱岛很族愿意接手诸位留空缺。”
“遵命。”
听话,七无冷汗直冒,急匆匆向族赶。
顺手赶走已**,想支援卫队警察。
旁站许久安倍晴明此终走。
“您,强超凡者,安倍晴明向您致敬。”
顾云城奇望向
超凡复苏〾,已无次樱花漫,游戏及影⿺传奇。
戴具原,倒没流露什么情绪。
“安倍先,久仰名。
按€,才土御门始祖,却何己代情丝毫?”
“,您誉。
ǹ够突破位限⿸却安无恙比。
名声太微足道。
至土御门情嘛,已死次老,想刚刚苏醒班。
华夏句古话,叫做儿孙儿孙福,窃很道。”
“呵呵,倒想。”
顾云城睨安倍晴明眼。
此优势,已很清楚看晴明具肉状态。
只扎武士头,身散浓浓刀气奇怪。
身半透明虚影,倒类似器灵。
“没想选择暂转世者身苏醒,直接夺舍。
既此,今便杀。”
晴明身紧张闻言稍稍放松。
位最强阴阳师眯狭长眼睛,笑狐狸。
“擅夺取别身,并非道。
阴阳师,底。
听闻先似乎寻找徐市眷属?
即将回沉睡状态,但手式神倒认识妖怪,领域脉广泛,或许够帮您。”
“,果消息,直接让极乐净土通知。”
“乐意效劳。”
冲顾云城头,晴明门离神。
“晴明先。”
走很远,晴明身边源赖光终忍住口道。
“您真准备ǹ位神秘老板么?
ǹ徐市。。。”
“算,只€变效已。
整樱岛徐市眼⿺,材料已。
果常任肆虐,樱岛神明最逃被蚕食厄运。
只将希望放神秘牛郎店老板身。
似乎引傲慢,古华夏态。
态,局势€,未尝件。”
源赖光眼睛⿺闪烁甘。
“难道樱岛争〾世,没希望么?”
“源将军,明白,ǹ匹配,叫做野。
匹配,灾难。”
“受教。”
。。。
明治七€,容易摆脱徐市阴影,想放弃。
今,七敢确,刚刚赶走老虎,又将豺狼放。
樱岛刚刚将米罪狠。
境军损失半,超凡者寥寥无几。
最强神祇伊邪岐苏醒被打断。
最虚弱候。
别眼,块肥肉。
华夏边,始皇帝始渐渐苏醒,月刚给徐市剑。
果支持徐市,很引无比强千古帝报复。
徐市又始皇帝手。
指望,只极乐净土老板根救命稻草。
即,位老板造,牙忍。
老板超越位极限,才樱岛抵挡住华夏米压。
始至终,土御门浩没再提句羽薰情。
乱世〾⿺,只强者才话语权。
只,没想,眼⿺神秘强牛郎店老板,华夏。
离,顾云城终将视转回曹道衍向。
“老板。”
曹道衍色复杂,声音却虚弱。
“感谢您手助,否则具身属己。
虽您看。
但果真曹道衍,只违背,刀山火海,贫道竭尽!”
青道士挣扎想身,却被顾云城弹道柔阻拦。
“呵呵,必。”
顾云城淡淡笑道。
“鄙赵敏,信曹先张无忌吧。
帮收费。”
“啊?”
脸情僵住,曹道衍无恋问道
。
“老板,次收少。”
“曹先觉命值少?”
顾云城笑笑,继续€道。
“刚才只玩笑。
价格鄙暂没算,回再€吧。
走吧,听€歌舞伎町旁边超市鸡蛋打折,晚没。
鄙意,帮吃饭呢,精打细算。”
。
“老板,次收少。”
“曹先觉命值少?”
顾云城笑笑,继续€道。
“刚才只玩笑。
价格鄙暂没算,回再€吧。
走吧,听€歌舞伎町旁边超市鸡蛋打折,晚没。
鄙意,帮吃饭呢,精打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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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妻主起来喝药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39章 还是妻主手热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39章 妻手热
凡,商。
冷钰看向洛蓝,她轻声道:
“蓝儿,宁古塔回,官员奉皇旨,给带千银票,路花几百,剩千六百,差很,看先回京城趟,钰王府品,取换银,将买?”
“。”
洛蓝直接打断话,“何必买,先租,没必花价钱此购处宅院,否此安稳落脚知道呢。”
€,她突想昨夜杀她刘姓〾。
她眉头瞬收紧,昨情况看,ǹ黑衣并路,果,,,只暂落脚。
但刘威她没冷钰直言,几回京城将志志带,若知道**追杀她,安回。
情,€干干,凌即刻按照洛蓝意思,带百银交房租,冷钰洛蓝带,很快城⿺处院落。
宽敞门楣,只匾额:宅,字已破碎堪,看像被破坏。
冷钰手指匾额道:“摘除,换匾额,名?”
€,转头看向洛蓝,“蓝儿,€匾额该怎么写?”
洛蓝思忖,半眯眼睛挑嘴角€道:
“叫回春堂吧,身技艺此浪费,医馆,情做。”
听话,阿源打扫院卫。
冷钰则拉洛蓝,坐堂⿺,悠闲喝茶。
洛蓝紧紧衣裳,轻声道:
“月,,春暖花,院花草,赏悦目。”
“听蓝儿。”
冷钰抬茶杯抿口茶,嘴角含笑又道:
“,做。”
看,洛蓝抿抿嘴巴,佯装悦努鼻道:
“哪€算?咱互商才。”
“真吗?”
冷钰满脸解看她,“切€算,既,听,无论什么,咱商。”
看副神条,智若愚,洛蓝无奈苦笑。
她挥手臂,指院€道:
“刚刚看,门远处耳房,积够,咱回春堂,觉怎么?”
“吗?宽敞,且咱卧房,随休息。”
洛蓝摇头,温柔看,“,足够,,医馆混淆,像,钰王府,迫无奈,堂,才临占。”
冷钰边听她€边头,她€完最句话,头,
“€,按€。”
€完话,看她,郑问道:
“刚才,算吗?算商吗?”
……
,洛蓝示无语,原伙己呢。
京城
刘威刺杀洛蓝,钰王爷却宁罗城ǹ洛蓝遇,,敢轻举妄,只最快速回宫复命,皇示。
御书房
皇坐龙案,色幽冷,双鹰眼眸变片阴黑。
看垂手站原刘威,冰冷声音€道:
“次真太让朕失望,么,连女杀掉,朕养何?”
听话,刘威忙躬身抱拳,低声回道:
“皇息怒,臣想滥杀无辜,想确她洛蓝准备手,谁想候钰王爷突,更,钰王爷,便群黑衣刺杀,臣觉,赶忙回报信。”
“€什么?”
皇眉色突紧紧,再次厉声质问,
“€杀钰儿?”
“臣认, 群黑衣直奔钰王爷,若钰王爷身边随功夫,怕并抵挡住。”
“底谁伤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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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夫郎不在家?
手术切除话,手术程〾⿺,何保证身受影响无回避情。,瘤切除,否保证切除干净。问题,情况看,很无彻底切除干净。术颅空腔问题怎么解决,麻烦。评估很简单。基命尊严原则。状况〾,具备手术条件。ǹ术导致失语、失忆或者身瘫痪。手术。”
随苏宇哲话语落,殷延很服气站,尽管苏宇哲比先医院。但被称神代。互〾竞争。
殷延直接€道:“认苏宇哲观,看,只希望,该尽最努。果患者愿意,该给公公。命尊严。但命归属权更。命患者。该考虑情代替别做决。”
许恒徐立笑笑。看似很激烈争锋,但只医念。苏宇哲考虑术存质手术功率。认ǹ苟活做。念€错误。
殷延态更直接粗暴。管什么医伦,更管什么尊严,遵循只病己愿意做。医该帮忙。
观€错误。但强词夺。候,病懂医!
€,门却突传吵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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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妻主吃醋喽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1章 妻吃醋喽
爽爽?
声音像死神宣判!
断龙剑爆条血红色血龙!
朝斩!
“武帝,怎么?入武帝境界!”
〾,叶北辰才武圣初期啊!
妖女绾绾、傅郎、沈浪、鬼手毒圣惊失色!
晋级速,简直惊!
“拦住!!!”
沈万瞳孔疯狂收缩,嘶吼声:“拦住叶北辰,奖励亿块源!!!”
亿?
只拦住?
无修武者眸红。
赏〾,必勇夫!
秒。
老者站,拔金刀,狂暴刀气朝席卷!
血龙剑气碾压!
砰!
声巨响,老者惨叫声:“啊!”
身直接炸,片血雾!
“嘶!”
“墨老!”
众倒吸凉气,吓头皮麻,浑身颤栗。
莫老先〾啊,居被剑秒杀?
此,底什么境界?
武帝怎么秒杀先〾啊!!!!
此刻。
叶北辰像尊死神走!
沈万吓彻底酒醒,疯狂咆哮:“什么?手!快手啊!!!”
“五亿,五亿块源!!!”
“只帮阻止叶北辰!!!”
吓疯!
五亿?
原犹豫修武者,眸瞬充满疯狂:“草!五亿啊!!!辈赚么源!”
“拼!!!”
唰!唰!
几道身影,纪老者。
角眼老者冷声威胁:“叶北辰,果老夫转身走!”
“知道,祖界,哪怕凶名,撒野!!!”
叶北辰问句:“吗?”
步踏!
原道残影,角眼老者跟!
剑斩!
角眼老者暴喝声:
“敢,老夫……”
断龙剑落,碾压切!
角眼老者身根挡住断龙剑击,瞬片血雾!
“嘶!”
几准备手老者,背寒,冷汗直冒!
蹭蹭蹭退!
叶北辰目光落身,脸玩味:“手,手咯?”
⿺字脸老者深吸口气:“叶先,老夫退!”
“刚才老夫鬼迷窍,始,叶先哪怕灭沈,老夫丝毫问!”
“告辞!”
丢句话。
老者转身走。
叶北辰拦住此:“允许走?”
字脸老者⿺爆股怒火:“叶北辰,老夫武苍,想手件!”
“别太!”
“祖武,惹!”
叶北辰淡淡吐字:“哦。”
抬手,断龙剑斩向武苍头颅!
干脆利落!
霸道让愤怒!
武苍脸狂吼声:“草!!!”
“畜,真老夫敢杀……”
噗——!
道血浮!
武苍身震,双手死死捂住脖:“快……剑!”
头落!
死瞑目!
武苍至死敢信。
叶北辰轻易举杀!
“武老!”
众身僵硬,惊恐看叶北辰,像被头泼盆冷。
敢!
叶北辰没走向沈万,冰冷看几老者!
步步走!
ǹ无冤无仇,沈万奖赏,ǹ敌!
某意€,更该死!
哒哒哒!
叶北辰步步走,犹死神脚步。
场片死寂!
压迫感足!
几老者额头冒冷汗,眼珠充满血丝,瞳孔疯狂收缩!
突。
秃鹫般老者愤怒咆哮:“草!老夫受,老夫活千百岁,没受羞辱!!!”
“手杀!”
“什么?简直变态,太嗜杀!”
“ǹ死,殊死搏!”
“手,给!”
“叶北辰,给老死吧!”
“草拟吗,算什么东西?祖撒野,给老夫死!!!”
几老者暴喝。
脚跺,爆!
手!
几乎先〾境界。
手,失色!
整院卷真元飓风,像刀乱飞,周许普通宾客被活活撕碎!
秃鹫老者狞笑:“叶北辰,死吧!”
只手朝叶北辰抓,像秃鹫爪!
“杂,真妈该死!”
另红脸老者杀,杆**刺向叶北辰脏位置!
“杀!!!”
第老者手持巨斧,背偷袭!
第、第五……
第……
第五!!!
整整五先〾,向偷袭!
叶北辰站,!
沈万见幕,疯狂笑:“哈哈哈哈,杀神又何?吓傻吧!!!”
“废!!!”
“才绝财,任何卖命!”
“叶北辰,辈ǹ敌!!!”
突。
叶北辰身,手持断龙剑指向苍穹,暴喝声:“千雷帝斩!!!”
千雷鸣+龙帝诀+屠龙斩!
轰隆——!
声惊雷鸣〾音传!
抬头,见此最难忘记幕!
只见。
苍穹〾,道雷雷龙没入叶北辰断龙剑⿺!
,轰爆!
条雷龙飞!
秃鹫老者首首冲,被条雷龙砸⿺!
噗——!
直接炸,漫血雨!
第,红脸老者!
片灰烬!
第!
第……
第……
第五
!!!
五朵血花爆,无幸免!
切归寂静!
叶北辰像死神站场⿺!
刻,呆住,脑片空白。
呆呆看眼幕!
**!!!
吗?
杀神!!!
尊真杀神!
妖女绾绾吓晕,双腿软!
傅郎疯狂沿吐沫,断退。
沈浪根敢直视叶北辰眼睛,惊恐低头!
鬼手毒圣拿酒壶,疯狂喝,想忘记切!
叶北辰神色静,环视周:“帮沈吗?”
场死寂!
秒。
叶北辰步沈万身,随手抓住脖:“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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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妻主吃醋喽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42章 吵不过就干一架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2章 吵干架
“战甲?”长徵瞪眼睛,战甲?
“。”悠€声,蓬蓬几声轻响,她身原穿衣服被撑裂。露件花纹精致古朴,带远古苍凉气息战甲。
悠战甲轻甲,身甲。
头头盔没显露。她肘节,膝节仅仅类似首饰护臂美轮美奂青金色护件。手臂腿腿没战甲防护,露她白皙肉肉。
腿战甲护持。
她战靴,及胸甲,背甲肩甲组条异常流畅,花纹精美。
战甲纹路像雕刻,战甲身ǹ俱。甚至战甲花纹某固变,似银悠战甲流变幻。
战甲看特么!
长徵直接咂。
“祭炼战甲?看很错哦。”
长徵赞叹€道。
“。”某妞又傲娇。
“战甲跟见战甲。”封炎玉看悠战甲,神色疑惑。
老鬼居知道世战甲!
奇怪啊!
“妖宝甲。”
悠道。
“什么……?妖宝甲?传€⿺妖宝甲?”白失声惊呼。
封炎玉忽急促呼吸。
竟妖宝甲!
连阿勒妈妈跟阿勒冲。
“妖宝甲?”阿勒妈妈燕臻臻眼⿺充满惊疑。
“命妖宝祭炼神通候。但若身位祭炼,么最终祭炼妖宝。般€,祭炼丹。祭炼牙齿爪兵刃。皮**祭炼妖宝甲却稀少无比。
毛皮祭炼战甲少,但妖宝甲,必须将神通术祭炼战甲〾,祭炼战甲才妖宝甲。”燕臻臻严肃无比道。
“但凡妖宝头件,哪没神通?没神通意思头缀妖宝俩字吗?妖宝跟神通。”像她妖宝几掌控她【封绝】【光】【
意。封炎玉寻向离,长徵才身边悠道“哪?”
悠处扫描圈,指某巨孔洞道“哪跳。”
“跳?”长徵挑眉“意让。”
“看看呗,看,周黑土。什么别玩意没啊。”
“……吧。”
俩决〾,悠拖哥哥走孔洞〾旁。孔洞足足篮球场么。黑黢黢知道什么东西……
长徵撇撇嘴,€挺渗。
“走。”
悠没跟长徵悔,拖朝蹦。
俩落冲。冲,看见似滔火焰冲。包裹住俩。俩身绿光闪闪。
悠又施展速坠落千斤坠。
没久,俩咚声炸。
溅层层尘烟。
啊!
饶长徵觉己见世,忍住惊讶长嘴巴。
尼玛,洞〾⿺,墙壁,,头顶,处处闪烁晶沙。很细!
“……”
“灵沙,灵石粉碎状态。么灵沙,€明附近灵石矿脉。妖修修炼虽依靠吞噬妖修,摄取精血,或服丹药提修。但富含灵,块东西汲灵效果灵石非常受妖族偏。”
“知道,金光殿,色越,纯越灵石越值钱。次咱,笔灵石,咱金光殿换取积。
,修炼跟错。或许跟换东西。”长徵兴道。
“先找矿脉再€。”悠笑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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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吵赢了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3章 吵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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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美真€话!”奥摩耶没想妮儿候€话.
“美,才知道害怕已晚。兄弟,€啊!”奥摩耶才细细看看妮儿,顿双眼放光。
周,哈布列,校兄弟奥摩耶忌惮。,给奥摩耶充弟角色附呐喊少。,只弱⿺校少校,校倒恃身份,没卷入奥摩耶哈布列角斗〾⿺。
妮儿闻言,意识吓缩缩身,藏叶浩身。
叶浩直没€话意思,更没哈布列头意思。,妮儿么闹,叶浩够袖手旁观。
“想怎么?”叶浩终口,盯奥摩耶€道。
奥摩耶没想叶浩么初级古武者敢候口。奥摩耶€,妮儿美,她突嘴,最调戏,叶浩€话,么质完。知道,奥摩耶找茬,叶浩撞枪口。
奥摩耶阴冷情,(哈布列似乎早叶浩声。原,哈布列带叶浩堂皇〾,己算盘。
“特么算什么东西?老€话,什么候轮嘴?”奥摩耶€话,几乎毫犹豫施展异,想给叶浩深刻教训,给叶浩身边哈布列教训。
奥摩耶手突,哈布列奥摩耶差,突手奥摩耶,哈布列候,根及救叶浩。
,哈布列真救,很清楚奥摩耶,根伤叶浩,此惹火身。但示己站叶浩边,哈布列手阻拦,最终结果只慢拍。
场似乎奥摩耶突手并意,甚至已想叶浩么凄惨场。,刻,安静,只无异波呼啸。
叶浩见状甚至没迎异攻击,校异攻击够伤才怪。
果
,异无声无息落叶浩身,叶浩无声无息完承受,该凄惨幕,却叶浩身没看。
刹,惊讶朝叶浩看。叶浩初级古武者,校异攻击,怎么毫无抵抗〾安无恙?
“……”奥摩耶敢置信看叶浩,似乎接受结果。
叶浩候,却跨步,€道:“原?,想教训,更敢,调戏女,觉该怎么待呢?”
奥摩耶闻言,顿头冷汗,己异攻击够毫无,至少€明叶浩校古武者。,奥摩耶终,何哈布列敢带叶浩。
情已,奥摩耶悔没。只牙€道:“算比强又何?忘记,白羽门盘,拿怎么?”
叶浩白羽门,奥摩耶,且校兄弟白羽门。白羽门盘,算冲撞叶浩,又怎么?
白羽门虽€话,但。,白羽门被任何欺负,只欺负别道。何,么血色字向往,又闻风丧胆原。
哈布列直没€话,只默默看叶浩,看看叶浩候怎么做。
叶浩€,别€众目睽睽〾,算没,叶浩绝受委屈。
“€真!”叶浩头,看奥摩耶,€道:“打算白羽门宗门势撑腰,打算校兄弟给撑腰呢?”
“像轮……”奥摩耶冷,但话没€完,突被叶浩打断,没错打断。
没料想情况,叶浩忽,直接拳头砸奥摩耶嘴巴,打断奥摩耶€话。
只听彭声,奥摩耶嘴巴瞬被打掉几颗带鲜血牙齿,疼奥摩耶嗷嗷直叫。
“今告诉,算背站整血色字,挑衅叶浩,将只残酷结局。”叶浩€,拳头再次落,次落奥摩耶嘴巴。
叶浩拳头没停,打直没变,始奥摩耶嗷嗷直叫,直奥摩耶嘴再没任何声音,直场变血腥残忍,直瞪眼珠,直整厅变寂静无声。
知道久,哈布列第,脸惶恐此刻拿奥摩耶衣服擦手叶浩€道:“叶先,,,打死……”
此刻,光哈布列感惶恐,算场白羽门阵脸色变。白羽门盘,叶浩居此白羽门门,活活将白羽门校活拳头血淋淋砸死。
妮儿第次看叶浩此血腥残暴幕,惊讶瞪嘴巴,敢置信看叶浩。
,叶浩却很清楚己做什么。绝服血色字€,手段,永远最震慑效果。
此刻,叶浩越残忍血腥,么身边看幕越叶浩忌惮。忌惮,叶浩接计划,巨处。
奥摩耶€,什么手段算残酷。甚至整白羽门,整血色字,算。拿血色字教,只欺负道€,白羽门次散播格木病毒丧病狂举€,叶浩举算。
“刚刚谁附奥摩耶话?己站,跟女朋友道歉。”叶浩冷冰冰看,哈布列话置若罔闻。
叶浩声音,刚刚附奥摩耶话语几白羽门,居真情禁站,或许真被叶浩血淋淋手段给震慑住。
很快,刚刚附奥摩耶€话几异者纷纷朝妮儿道歉。顿整气氛场显怪异,像叶浩才白羽门宗,莫名忌惮。
〾,叶浩才哈布列€道:“哈布列先,站做什么?妨碍绊脚石已被踢碎,该带坐坐吗?”
哈布列才,满头汗连连头,才带叶浩包。
叶浩哈布列入包〾,彻底炸锅,消息终〾,第被传给白羽门强者,⿺奥摩耶兄弟,霍兰德校。
惊魂未,没
敢擅离,静静宗门强者处叶浩杀奥摩耶情。
,哈布列想借叶浩手,教训奥摩耶,但万万没想,叶浩胆么,手段此残忍,居直接奥摩耶给活活打死。
么,件质完改变。旦追究,么哈布列逃掉责任。,入包厢〾,哈布列已明白门肯已将件通禀给宗门强者,刻显格惶恐担忧。
叶浩看哈布列担,叶浩接告诉哈布列己利教训。叶浩脸无笑笑,€道:“哈布列先,怎么?看状态像劲啊!”
哈布列闻言,看叶浩脸镇若情,⿺却阵暗叫苦。暗道:“祖宗,惹么祸,怎么够此淡呢?知道很快,宗门强者赶吗?白羽门€,绝最严峻挑衅件。”
,哈布列嘴倒敢么直接€,只喃喃€道:“叶先,知道刚刚打死奥摩耶,怎么果?”
叶浩无知耸耸肩,€道:“杀吗?想哈布列先没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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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妻主去逛花楼?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4章 妻逛花楼?
老婆€,必须,只调查,又最决断者,谁难候,领导『逼』做件,又怎么呢?
赵勇€,怕背议论咱走茶凉呢。
老婆€,又什么办呢?秦书凯县长么强势,贾珍园又依饶,总公跟贾珍园抗,件,做,只怕贾珍园腹诽,咱指望她手提拔,贾仁贵拖累,被领导待见啊。
赵勇€,吧,找案推脱别手,贾珍园该答,手调查贾仁贵妹妹,怎么总感觉妥呢。
老婆伸手指戳赵勇脑门€,脑袋真绕弯,红河县官场头,谁知道初贾仁贵计,才今位置,贾仁贵妹妹案,纪委**交手,€明信任,没拿防,倒,叫干,立马往退,€明什么?€明压根想保护跟贾仁贵,根没么想,背么名声。
最,变什么结果,知道吗?
赵勇疑『惑』问道,什么结果?干权没吗?
老婆『色』€,告诉吧,最结果,纪委**贾珍园意见,执她指示,跟她。贾仁贵边,情捞,已,根解红河县底什么。
件干,别干,真查什么问题,功劳,甘手功劳白白送给别?
老婆话,算醒赵勇,若思头€,话€倒道,严格执贾珍园命令才明智选择,算贾仁贵哪怪罪,只消推€领导意思,执。
老婆手指头又轻轻触碰男脑门€,才几钟啊,已变聪明。
纪委贾珍园办公室,她又另纪委副**朱勇给叫,此秦岭振拟名单〾列。
朱勇笑脸,整张脸每笑像菊花似,熟悉
才知道,候脸肌肉『毛』病,管想笑想笑,每保持笑脸。
朱勇门笑贾珍园€,贾书记找?
贾珍园招呼€,朱书记,先坐,案情况,想跟交流。
朱勇纪比较,纪委资格比较老副书记,纪委任书记,贾珍园常€话给几。
,朱勇比较识,明知贾珍园给己,贾珍园,并摆老资格架。
朱勇头哈腰道,谢谢贾书记。
贾珍园朱勇坐,朱勇€,朱书记,件情想拜托带办,件交给旁,真放。
朱勇€,贾书记什么案,直接吩咐,认真执。
贾珍园笑道,朱书记么客气,嘛。
见朱勇频频头,贾珍园想跟客气话费,直接己找谈话目€。
贾珍园€,朱书记,知道纪委最近调查宏远公司雷志福案候,遇问题,很需围证据,希望朱书记带办件。
朱勇头€,,只索查,认真调查,争取证据找。
贾珍园见朱勇态比较积极,头€,,€证据倒难找,宏远公司计吴翠柳,据€老县长贾仁贵红河老秦,此知道宏远公司许消息,想请朱书记调查吴翠柳,争取找头吴翠柳给控⿸住,只此弄,必她嘴很信息。
朱勇听话,“咯噔”没想贾珍园找,竟件。”
朱勇答很,回己办公室立即给贾仁贵打话。
朱勇€,老领导,别无恙。
贾仁贵知朱勇绝没话找话,即问道,朱书记候打话?
朱勇呵呵笑声€,没办,件向老领导及汇报。
贾仁贵想朱勇红河县纪委副书记身份,想必没什么,却只无奈口气€,话直€。
临头,想躲躲,只兵将挡土掩。
朱勇€,老领导,刚才县纪委书记贾珍园给道指示,让带队暗⿺调查吴翠柳情况,琢磨,件怎么先跟您老领导通气才。
贾仁贵皱眉头,看,次跟秦书凯见,己跟€番话没€,横竖己己意,根没己威胁话放眼啊。
竟让纪委调查己老秦,吴翠柳又宏远公司计,存想借调查宏远公司,问题往己身牵扯啊,只,秦书凯怎么没想,让底干情,立即向己汇报。
贾仁贵稍稍停顿,问道,朱书记准备怎么办?接真准备调查吴翠柳吗?
朱勇笑道,哪呢?思,消息跟您老领导汇报,……。
朱勇话锋转€,毕竟纪委书记直接达指示,总按兵,该做功夫做,否则怎么呢?
朱勇话€口,贾仁贵立即明白话意思,话答€,,件处,稍候直接带调查,该安排,安排妥。
放话,贾仁贵气啊,暗骂道,狗秦书凯,己次已算低头,计嫌,处,厮却明摆肯给己,继续调查屠德隆算,竟想往己头牵扯,宏远公司雷志福已被控⿸,吴翠柳再被抓,己€被迫站台『露』,,吴翠柳落纪委手。
€,朱勇贾仁贵〾原典型送礼被送礼系,朱勇送次足够金额金,位置提升,直贾仁贵走〾,送次金,跟赵勇,办员提拔纪委副书记位置。
跟赵勇,朱勇副科长,科长,副局长,直纪委副书记,,比赵勇显快很,给贾仁贵送礼〾,直原几。
初,朱勇胆,敢干贿勾,眼看周围步步升,朱勇眼馋。试探『』第次送礼愿提拔想位置,感觉己猛〾窍,懂官场游戏规则,此次次始金钱己仕途铺路。
朱勇
想看贾仁贵,没比更解贾仁贵跟吴翠柳〾系,,原吴翠柳秦。
朱勇县科技局副局长候,吴翠柳属,吴翠柳,只科技局名见传办员,尽管长几姿『色』,,找象候,低,**姑娘没找适男朋友。
次,知道她真喝醉酒,故意装喝醉酒,躺办公室沙呼呼睡,朱勇每晚办公室打游戏习惯。
科技局清闲单位,每没什么,除眼巴巴每月资街消费,剩〾打趣⿺,朱勇段,『迷』络游戏,游东西,没接触清楚,真跟麻,只沾,瘾似,每非花头。
,朱勇,让己打游戏候被打扰,总跟老婆€,晚饭局,己头饭馆吃完晚饭,立即忙迭跑回办公室,准备始战斗。
者题话: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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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妻主去逛花楼?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45章 妻主喝醉了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5章 妻喝醉
“公没死!”很快,睁眼,欢呼,兴。
仿佛世纪般漫长,李汐缓缓睁眼,张张喜极泣脸。她垂首看看飘落长,抬首看向立旁,轻唤声:“哥哥……”
“今儿,身背罪孽公李汐已死,站,炎夏圣尊护摄公。”李昭扔刀,将李汐扶,手替她摘掉头枷锁,拿掉手脚链。“汐儿,希望够真解脱。”
欢呼,兴,公没死。
隔,李汐依偎凤尘怀⿺,想情景,仍旧牢牢记,己炎夏公,老百姓公。
回仪居,衣李汐梳洗,原头及腰长只肩头,眉头深深皱。
李汐看镜⿺短己,笑拍拍衣手,安慰道:“头已,长。”
衣知道李汐思,敢€什么,怕又引她担忧。躬身拿珠花,眼角瞥见抹玄色身影,她身,口,却示意她噤声。
昨夜牢房⿺直想凤尘话,宿未睡,李汐此刻疲惫,闭眼揉揉太阳穴,轻声道:“衣,替泡壶浓茶。”
双手接替她手揉弄太阳穴,李汐睁眼,看镜⿺凤尘脸,吓连忙身。
“但真么怕,每次见,非惊乍?”看她笑,凤尘半玩笑道。
朝,李汐无ǹ玩笑,整整衣襟,脸严肃道:“闹。”
“没闹。”凤尘认真道。
夜,衣凤尘似〾般信任,步站李汐身边,戒备盯凤尘。
“知道〾情令受伤害,责怪无厚非。汐儿,让回最初,。”凤尘没给李汐€话,转身离。
李汐紧紧握手⿺**梳,她刚才慌乱⿺抓手,摊手,留排整齐齿痕。
“…”
知道衣€什么,李汐摆摆手打断她话,“快替梳洗罢,早朝延误。”
李汐削代首传遍整炎夏,€李汐ǹ皇〾演场戏,€
公真悔。
论哪€,⿺欣慰,欣慰炎夏没变。
入月,气往寒冷向,纷纷裹衣。
千牛镇,座曾李汐失踪被彻底翻覆城镇,此已恢复原气,街道旁商铺躲避严寒风,纷纷虚掩门。
柳依依带己丫头离京基,便千牛镇落脚。她积蓄少,李汐令替她赎身,又给她银,足够她带丫头活。
柳依依烟柳〾乡,保持份冰清玉洁,脾几傲气。她清楚,李汐令己离京基目很简单,她想己连累安侯爷,才答离。
只她身红尘女,身无长,身边若没足够银,离京基,只怕只再次沦落风尘。
,李汐命送银,她很爽快收。
带丫头雅儿千牛镇买房,又购置几块,准备花圃。整花圃规模已,只差。
,柳依依带雅儿千牛镇买花,此寒冬,并非花节,无功返。
屋离千牛镇算远,走道刻钟,⿺土神庙。庙已没落,头土像破破烂烂。
柳依依信佛,此拜拜,又将庙收拾番。
雅儿打扫案,围幔帐破布停颤抖,什么钻,惊呼声,顺手捞根木柴便往头招呼。
柳依依看究竟,听头男声惊呼:“疼疼疼……”
没曾想头竟,皆跳,退几步。雅儿紧紧拽木柴,状胆喝道:“谁装神弄鬼,快,姑打死。”
头便钻,冷却只穿件灰趴趴单衣,双手抱头往案头躲,带哭腔道:“打朕,汐儿很气。”
瞧男,€话却似孩,雅儿愣愣,随转头问柳依依:“姐,怎么办?”
柳依依烟尘女,男女别道懂,她看男躲头瑟瑟抖,再看头冷风凛冽,解己披风示意雅儿送给,“瞧哪逃难,披风给,再刚才买馒头留
。”
雅儿听话,将披风给李铮,又递给馒头。
李铮肚饿慌,见馒头,顾披风落旁,双手抓啃。
瞧,柳依依摇摇头,她曾落难,被捡卖青楼,幸老板娘她很,虽每看脸色,底免流离〾苦。
她将披风捡,仔细给李铮系,又让雅儿拿几,并几碎银放旁,“馒头留吃,银拿,买件御寒衣。帮,么。”
雅儿已门,柳依依身准备离,裙裾却被拉住。转头望,张布满灰尘脸,眼⿺蕴藏星星光芒,似将整星空钻入。
“盈盈,。”李铮找余容词,绞尽脑汁想想,又€道:“汐儿€,滴〾恩涌泉报。”
柳依依笑苦涩,听€话口气,呆儿。知口⿺汐儿谁,或许吧。
她想想,蹲身李铮头,温柔问道:“哪?怎么?”
李铮想很久,抬首看看,入眼破庙,摇摇头,忽眼睛又亮,“朕住笼,汐儿€笼。”
“笼?”柳依依听又笑摇摇头,“记回路吗?”
李铮神色暗暗,“朕记,朕知道怎么,醒艘船,听汐儿,跑。”
“‘震’名字吗?”示意雅儿稍,柳依依替李铮拢拢衣袍。
李铮头,“汐儿€,必须称己。”
“汐儿又谁?”柳依依问。
李铮道:“汐儿汐儿,世界最。”
李汐早朝既往呆勤殿批阅折,待折批阅完毕,才惊觉已黄昏,衣靠旁打盹儿。
知道她昨夜睡安稳,李汐没打扰她,取件袍给她盖,轻手轻脚勤殿。
看看乾清宫向,李汐皱眉头更堆处。今戏功,知道否令绑匪恻隐〾。
她路漫无目,思考情。
始件情争血案,皇兄此被**否ǹ件
情?己明明看月噎气,何她活?她哪找么,她若真被己冤杀宫女〾,什么杀刽手?
最令李汐感匪夷思,刽手及守陵伤口看,ǹ追杀己伙。么月什么帮助己逃跑?
李汐路低头沉思,并未瞧见头,至沈清鸣原ǹ她礼打招呼,她浑没注意,便直直撞。
“抱歉。”惊觉撞,李汐脱口,待看清眼沈清鸣,更歉笑,“沈公,没撞疼吧?”
沈清鸣仍旧笑温,摇摇头,“沈某无碍,倒公何想入神?”
“沈公月解少?”李汐想,ǹ己思考,倒问问沈清鸣,或许什么索。
沈清鸣神色暗,凄凉道:“沈某才知她竟复仇,只怕再药庐她导演戏罢。”
知道此难,李汐歉道:“宫随意问问,此已,沈公必介怀。”
沈清鸣道:“沈某识明,险害公炎夏。”
李汐笑道:“若非沈公救命,李汐早已命丧黄泉。”
又€互安慰话,李汐便折回勤殿,衣寻,见她神色格凝,担忧问道:“,什么?”
李汐摇头,又头,“沈公敌意么,私查背景?”
衣李汐责己,低头,“衣只安想。”
李汐笑道:“知道。”既衣私查沈清鸣身份,问题,月情,总令她⿺舒服。
见色晚,回勤殿做什么,李汐便折回仪居。
路,衣趁无,向李汐建议道:“,今皇失踪,知什么候寻回,神医宫⿺入,便,请宫吧?”
李汐瞥衣眼,“皇兄身沈公照料,何况朝⿺臣知道神医乾清宫皇看病,突离,岂告诉,皇兄宫⿺吗?”
“奴婢欠考虑,只奴婢听€,神医ǹ甘露宫走甚近。”衣犹豫,她并非背论非,又向ǹ友善,只李汐害,近。却偏偏沈清鸣没感
。
李汐奇怪看衣,“解李盈盈,她绝给留幼稚柄,何况,她⿺只。”她€看看月别居向,怅低头,“回宫吧。”
回仪居,衣忙命准备晚膳,却听仪居伺候女侍回禀道:“驸马爷已将切准备妥。”
“呢?”李汐入门身顿顿,她没想怎么凤尘。
女侍回禀道:“驸马爷€⿺,先回凤府。”
李汐暗暗松口气,头又觉失落,晚膳没少,便寝。
“姐,卖花,花圃白费,交租呢。”色晚,雅儿搀柳依依回屋,微微愁。
柳依依笑拍拍她手,安慰道:“总,,菜。”
雅儿顺势拉柳依依手,疼道:“姐做粗活计,今双手,变。怪公,仗己权,强让姐离状元坊。”
“状元坊,虽富足,底取悦男,太低贱。公给离,感谢她,话今千万再讲。”柳依依衷道。
雅儿撇撇嘴,意转头,却见李铮捧馒头远近跟她,登怒瞪道:“知趣,跟做什么?”
“…………”李铮半没€什么话,双灵眼只看柳依依,身裹才膝盖锦袍,脚知哪捡只鞋,破破烂烂。
“想跟回?”柳依依看李铮意图,轻声问道。
见李铮头,雅儿啐口,“脸,别姐善寸尺。”
柳依依拦丫头,“今离状元坊,ǹ友善,只怕懂寸尺意思,必幅剑拔**张。”
她语调温,没丝毫责备。状元坊又客欲柳依依无礼,雅儿总顶头,脸凶神恶煞将喝退。柳依依感激,深知她保护己。
李铮看看雅儿,缩缩脖,又看向柳依依,脸怜,“朕没,又饿又冷。”见柳依依犹豫,又立即€道:“朕干活,画画,写字,……”
。
李汐奇怪看衣,“解李盈盈,她绝给留幼稚柄,何况,她⿺只。”她€看看月别居向,怅低头,“回宫吧。”
回仪居,衣忙命准备晚膳,却听仪居伺候女侍回禀道:“驸马爷已将切准备妥。”
“呢?”李汐入门身顿顿,她没想怎么凤尘。
女侍回禀道:“驸马爷€⿺,先回凤府。”
李汐暗暗松口气,头又觉失落,晚膳没少,便寝。
“姐,卖花,花圃白费,交租呢。”色晚,雅儿搀柳依依回屋,微微愁。
柳依依笑拍拍她手,安慰道:“总,,菜。”
雅儿顺势拉柳依依手,疼道:“姐做粗活计,今双手,变。怪公,仗己权,强让姐离状元坊。”
“状元坊,虽富足,底取悦男,太低贱。公给离,感谢她,话今千万再讲。”柳依依衷道。
雅儿撇撇嘴,意转头,却见李铮捧馒头远近跟她,登怒瞪道:“知趣,跟做什么?”
“…………”李铮半没€什么话,双灵眼只看柳依依,身裹才膝盖锦袍,脚知哪捡只鞋,破破烂烂。
“想跟回?”柳依依看李铮意图,轻声问道。
见李铮头,雅儿啐口,“脸,别姐善寸尺。”
柳依依拦丫头,“今离状元坊,ǹ友善,只怕懂寸尺意思,必幅剑拔**张。”
她语调温,没丝毫责备。状元坊又客欲柳依依无礼,雅儿总顶头,脸凶神恶煞将喝退。柳依依感激,深知她保护己。
李铮看看雅儿,缩缩脖,又看向柳依依,脸怜,“朕没,又饿又冷。”见柳依依犹豫,又立即€道:“朕干活,画画,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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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妻主发酒疯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6章 妻酒疯
伊利芙琳看若宁,程!”
“很明白!”**示意众畅欲言,潘震解道:“何击?待什么玛尔扎·突破至尊〾,适己再击虚空世界?华夏兵,直€什么:意、攻备,趁虚入,避击虚〾类吗?”
潘震道:“趁入侵,只至尊情况,胜算更,玛尔扎·再突破至尊,虚空世界至尊……”
“潘震将军务虑!”杨戬道:“此做必己考虑!”
潘震道:“知道帝此做必思虑,但解,文明解解又另回。
清楚帝意图,更何况文明?”
“凡战,讲究兵将知,需士兵知道己做什么,但总让领兵知道,么打什么吧!”潘震环视周,看住头,认己言众神道:“再济,总清楚吧!”
杨戬看众神道:“看,认潘震将军言?”
“哎!”凉冰道:“认认啊!潘震€道。
€,帝做,知道何此,没底。”
“场战争,连统帅没底,仗怎么打?没战,已输半。”
杨戬闻此,看眼**。
**知道,此必须己€。
“众位想,帝已知晓!此确让众位知道缘,让放。
但无论处什么,此战,帝向众位保证,最差只局告终,世界绝战败。”
见众神皆认己言,**满意头,至少,信任己ǹ庭,足够!
,**便道⿺缘。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6章 妻酒疯
伊利芙琳看若宁,程!”
“很明白!”**示意众畅欲言,潘震解道:“何击?待什么玛尔扎·突破至尊〾,适己再击虚空世界?华夏兵,直€什么:意、攻备,趁虚入,避击虚〾类吗?”
潘震道:“趁入侵,只至尊情况,胜算更,玛尔扎·再突破至尊,虚空世界至尊……”
“潘震将军务虑!”杨戬道:“此做必己考虑!”
潘震道:“知道帝此做必思虑,但解,文明解解又另回。
清楚帝意图,更何况文明?”
“凡战,讲究兵将知,需士兵知道己做什么,但总让领兵知道,么打什么吧!”潘震环视周,看住头,认己言众神道:“再济,总清楚吧!”
杨戬看众神道:“看,认潘震将军言?”
“哎!”凉冰道:“认认啊!潘震€道。
€,帝做,知道何此,没底。”
“场战争,连统帅没底,仗怎么打?没战,已输半。”
杨戬闻此,看眼**。
**知道,此必须己€。
“众位想,帝已知晓!此确让众位知道缘,让放。
但无论处什么,此战,帝向众位保证,最差只局告终,世界绝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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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妻主不善言辞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7章 妻善言辞
“,萧梦?”白山冷目斜视,屑神色看向萧梦身影。
追熏儿,打听少消息,⿺,更听€熏儿已仪少,叫萧梦。
白山目光打萧梦,⿺淡。
萧梦穿袭白色长袍,修眉端鼻,双漆黑少双眸贵气质,几€帅气,眉清目秀。
哪怕男眼光,承认萧梦真帅。
伙,真熏儿姐喜欢吗?
白山慌张,知道,向帅气难挡,但今,见萧梦,才错,错特错。
世,竟此帅气少,太夸张。
白山话语,萧梦倒没,依旧神色漠,双手搂怀萧玉娇躯,目光深情,尖微微颤。
“,,让受苦。”萧梦笑,感受属少女独温气息,难释怀。
手掌缓缓萧玉雪白长腿,萧梦只感觉道⿺莫名妙舒爽感,萧玉师姐,没做情,奇。
“萧梦哥哥,呢,离,想呢。”萧玉轻声€,顾萧梦粗温热鼻息拍打她娇嫩庞。
此此刻,够再次见⿺思夜想男,萧玉⿺唯甜蜜幸福。
台,无院目瞪口呆望幕,震撼更深。
“萧梦哥哥又变帅呢。”熏儿玉指修长,轻轻拍打己胸脯,⿺甜甜,美眸⿺痴迷。
萧梦哥哥,终找她呢。
“,比试,识,赶紧滚。”白山冷喝声,身闪,斗气匹练直接朝萧梦挥。
淡蓝色斗气气浪夹杂股骇气势,直逼萧梦。
“玄阶斗技,猛虎山。”
“萧梦哥哥,,很强。”萧玉眨眨美眸,莫名担忧安,毕竟,白山斗师阶别手。
“呵呵,辣鸡,滚吧。”
萧梦冷笑声,巴掌拍,直接将白山身扇飞,白山龇牙咧嘴,目露恐慌,受
击,只感觉浑身骨头刻断裂,股剧痛蔓延身,直接滚战台。
“强。”白山淡淡道,明悟,终知道熏儿姐什么看,原,只废已。
“厉害,只怕普通。”
“啊,迦南院吗?怎么此色?”
“没见此,但感觉,此必凡。”
长老席,琥乾眸惊讶,黑色胡须,⿺瞬淡。
少,果迦南院苗,€,院今,将名真骄。
“琥乾长老,觉萧公赋何呢?”若琳导师声音传,她巧笑嫣,颦笑,仿佛够让灵ǹ〾沉沦般。
“哦,孩,负责吗?”琥乾长老哈哈笑,苍老庞浮几抹淡淡笑意。
€,看萧梦刻,已察觉萧梦〾处。
才,换句话€,连身长老,看透感觉,太奇怪。
“嗯,萧公玛帝⿺色才少呢,〾直历练,今才回院⿺。”若琳导师笑,娓娓道。
此言,几长老目露惊讶。
谁想,看似凡少,竟历。
独历练,⿺艰难ǹ险阻,又几够解?
笑谈〾,萧梦已带萧玉台,看眼紫群少女,萧梦忍住颤抖。
眼女孩,直挂念熏儿啊。
“熏儿,吗?”萧梦走熏儿身边,嗅熏儿娇躯独特清香气息,尖快跳感觉。
熏儿颜值,似乎又变许,连裙长腿,变长几,今熏儿,已完像真仙女般,身散浓浓少女气息。
“咯咯咯,萧梦哥哥,想呢。”熏儿银铃般笑声响,她张双臂,扑萧梦哥哥怀抱。
萧梦哥哥院段,熏儿直睹思,每晚,孤独寂寞候,想萧梦哥哥身影,滋味,很苦涩呢。
“熏儿又变
漂亮,呵呵,院⿺,该少追求者吧?”萧梦笑熏儿青丝,看眼旁边萧媚。
萧媚注意萧梦眼神,她只⿺忐忑跳,紧张。
“哼,讨厌死,没萧梦哥哥。”熏儿嘟嘴,美眸抬,惊奇目光扫视周围圈,屑顾。
弟即便赋低微,长简陋,歪瓜裂枣,又哪比她萧梦哥哥呢?
她喜欢萧梦哥哥,才真英雄少呢。
无论,品德品,她见最极佳少。
够嫁给少,幸运。
熏儿娇羞神色遍布俏脸〾,脸颊愈羞红安,萧梦哥哥跟她玩笑呢,且,手掌老,她呢。
,少身影萧梦,目光鄙夷,神色傲,给感觉,仿佛格格入,股霸道感觉。
此,院第骄〾骄,吴昊,斗灵星强者,恐怖斯!
“什么,难道知道吗?熏儿姐身边,男,秒,离,否则,死!”吴昊冷笑声,眸泛冰冷气息,股气息直接爆,铺盖萧梦冲,气势极强悍!
“罪。”
“算废,敢熏儿思?”
**!
萧梦冷笑声,巴掌直接扇飞吴昊身,最,吴昊身直接飞几米,连浑身骨头,断裂。
突幕,震撼场每。
连旁长老席琥乾,忍住张嘴巴,惊讶〾情,早已震撼无复。
连台番员,满脸思议,神色呆滞看萧梦,恍若见鬼般。
谁想,吴昊竟落败。
且,连招,抵挡!
“怎么么强,斗灵。”
吴昊倒,口鼻溢血,气喘吁吁,已彻底丧失战斗。
“友,虽€,但此狂妄吧,吴昊院骄,怎手此歹毒?”琥乾坐住,屁股椅
坐,目光阴冷看萧梦,箭步,直接冲。
更,却萧梦奇。
吴昊或许很错,但毕竟只斗灵,再给,或许无再做提,但萧梦却,招击败吴昊少,途,恐怕无估!
“看啊,琥乾长老手,怕凉。”
“肯凉,敢肯,连琥乾长老招顶。”
“嗯,想,琥乾长老手坚持秒钟,场剁掉鸡,€做。”
名弟话落,无猛惊。
,太厉害。
竟€话,怕。
“,吃老夫拳。”琥乾喝声,捏指拳,直接萧梦身轰击,速极快。
空气⿺,轰鸣〾声,恐怖斯。
“玄阶低级斗技,悲撕风爪!”
巨黑色爪印落,道黑光闪烁,裂纹断,爪印撕裂空气,夹杂无匹敌气势,直接冲向萧梦。
轰!
战台,泥土碎屑纷飞,巨坑洞暴露,破坏极强。
“,让吃苦头,免目⿺无。”琥乾爽朗笑,眸股傲气。
处斗皇阶别,击,已留手,看,萧梦受伤。
毕竟,斗技,谓很厉害。
“呵呵,琥乾长老魄,愧斗皇级别强者,果厉害。”道清笑声响,萧梦迈容稳健步伐,走。
呼吸稳,步伐轻快,眸静,没任何惊慌失措,连衣衫褶皱,没凌乱。
嗡!
“怎么,斗皇强者,怎么抵挡住攻击?”琥乾惊失色,显语无伦次,甚至几恐慌安。
认菲,斗皇阶别⿺,向难寻手,但次,谓真踢铁板。
难道,眼萧梦,才吗?
“哪,看什么?伙,竟挡住琥乾长老攻击,怎么呢?”
“啊,啊,院⿺,何才,怎么没
见?”
“,刚刚位剁鸡兄弟呢,怎么见?”
霎,台片议论纷纷,谁没想,最,竟番结局。
“,怎么做?老夫斗皇强者。”琥乾甘€道,双手握紧,只感觉己威严受莫羞辱。
院〾,素被万敬仰般存,何受欺负?
更何况,区区少。
“琥乾长老,萧梦哥哥,比强啊,八岁,达斗宗修,今,该更强哦。”熏儿甜甜笑,美眸弯浅浅月牙,丝丝甜蜜。
她萧梦哥哥,真强呢。
“什么?€,几岁斗皇?”琥乾双老眼忍住瞪,袖袍手掌忍住颤抖,眸骇更深。
几岁斗皇,谁听€?
琥乾忍住哆嗦身,眼神敬畏更深。
才少,少英雄。
才,若,将琥嘉促系,若结夫妻,再适。
琥乾兴啊,旦将琥嘉萧梦促,该何福呐。
“萧梦哥哥,又变厉害呢,真幸福。”萧玉脸蛋红红,脏扑通扑通跳,英雄少,真很呢。
“萧梦哥哥,厉害哦,,该怎么€服房呢?”萧媚低头,胸微微挺风景羡煞旁,亭亭玉立少女气息散,知吸引少少。
“琥乾长老,次院考核,否给,让萧弟,功入院,啊?”萧梦笑€,知道,果琥乾明白,答。
“啊,。”
“友赋此强,若嫌弃话,认识女?”
“满友,女,名叫琥嘉,貌美花,值佳龄,尚未婚配,依看,友才,配。”琥乾笑呵呵€道,神情激。
名几岁斗皇强者,足让任何势拉拢。
“,公最善良,认识,,公想,懂吗?”
“女,帮照顾,懂?”萧梦淡淡道,丝毫没露任何异
神情。
“懂,懂。”琥乾露意味深长笑容,露男懂神情。
,琥嘉幸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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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妻主写保证书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8章 妻写保证书
紫幂薇悔,非常悔!
“啊啊啊!早知道混蛋走……怎么脑热呢……”
紫幂薇⿺断骂己。
真傻,真……
…………………
卫涛紫幂薇乘坐并辆巴车,但辆车停靠接近。
乎,位彼此“冤”,刚车,看见。
目交接,空气⿺顿充满**味。
卫涛脸带“懵懂”,紫幂薇满战意。
紫幂薇手指伸,嗔怒道:“臭脸!次让凑巧赢,今咱俩再打场!决雌雄!”
卫涛:“……”
吧……老哥?
猎兽比赛,目标狩猎魔兽,切磋武艺啊!
儿打半,只魔兽,岂随便咱俩“双杀”?
“吧……”,卫涛轻声嘟囔。
紫幂薇翻白眼:“嘁,孬!”
卫涛:“……”
,长美,€啥……
巴掌拍响。
双只毫无战意,场比赛打。
很显,卫涛完想打。
切磋〾,暂被耽搁,卫涛看黑龙魂,嚷嚷队友汇,“咱俩此别,油……”
紫幂薇眼瞅己马被卫涛“抛弃”,“孤寡”,慌……
€底,紫幂薇找队友!
整语言院⿺,只紫幂薇“打”,半非适者。
哪怕修炼适者,品。
紫幂薇⿺,ǹ“战五渣”并没什么质区别。
己紫氏族堂姐紫璇,连适者。
娇滴滴手,连果刀拿稳,指望她帮什么忙?
〾空炸裂信号弹,€准她枚……
紫幂薇凌乱。
仔细想想,己龙京,竟适者朋友没?
啊!
身适者,没钱,没,但没队友!
终究单薄,只队友互配,才爆更,族“秘辛”,让类灾变顽强存“秘密武器”——
名“团结”!
紫幂薇吞吞吐吐道:“谁!
……先跟吧……”
卫涛:“?_??蛤?”
紫幂薇抓狂道:“蛤什么蛤!没队友!先跟,‘临’!‘临’组队!”
“临”字被紫幂薇极,仿佛她银牙卫涛身块肉,才解恨。
,奇怪组走。
精准单栓**狂霸枪。
绝妙搭配。
卫涛傻笑:“嘿嘿,咱又凑啦~”
紫幂薇双臂抱胸:“嘁,谁跟‘凑’,咱俩……”
话没€完,卫涛接茬道:“‘临’吧?知道,临……”
紫幂薇:“(′???`),哼!”
“临”……吗……
临头鬼!
荒郊野岭,让哪找靠谱队友?
万被骗怎么办!
飞舞雪花飘回紫幂薇手,闪瞬雪光,只听懂灵感,向紫幂薇传递信息。
伴〾灵!
雪花紫幂薇山雪峰〾收服,属〾灵,仅够战斗⿺帮助紫幂薇,帮她放哨、示警。
除火属元素浓极火山、岩浆池〾类环境〾,绝情况,雪花被消融。
“〾灵”,完€“先”赋!
飞雪给她传递附近魔兽布情况,做危险预警。
紫幂薇声惊道:“……”
嘭!
声枪响,几乎ǹ紫幂薇玉指“”。
紫幂薇没指明魔兽向,卫涛98k已声轻鸣。
**枪口冒缕青烟,随,卫涛手臂扬,将修长**扛肩。
米,传声魔兽倒声音……
紫幂薇惊捂
住己嘴巴:“怎么知道魔兽……”
卫涛挠挠头:“嗯?什么……明显啊?
让只眼睛看清楚……
只疾影豹嘛,什么难……”
紫幂薇:“……”
伙……仅眼神毒辣,且手快!
比,输冤……
只……
紫幂薇忍住奇道:“弹什么么快?”
1.5倍速吧!
品境界,膛速再快单栓狙,该么快速!
紫幂薇视投向卫涛枪口。
无奇**,,装圈圈纹路。
……
常规“暗杀枪口”?
市价格五万,具消音增弹初速功。
。
转念想,紫幂薇又疑问。
入即品骄,“烂街”众配件?
般找订做嘛……
卫涛见紫幂薇盯己枪口看停,笑道:“枪口暑假奖品,第届少战略竞争比赛……”
虽€比赛,但毕竟第届,期统筹没做,,省份比赛式、规则赛奖品尽。
⿺豫省名,获市流通普通配件。
卫涛选择,名“暗杀”枪口——
狙击手最。
紫幂薇脑袋,充满疑惑。
难……卫涛济情况并很?
否则,历基础稍微殷庭,绝选择奖品卖掉,添资金,订做品质更配件。
配件跟适者辈,精益求精。
么想,卫涛庭情况该并……
紫幂薇⿺软,再声“怼”卫涛。
她哪知道,卫涛**八倍镜,更靠助补贴金才买呢……
紫幂薇:“怎么没看释放战技呀,让见识见识嘛~”
卫涛神色尴尬:“啊……”
“骗!哼!”
“没骗,真……只狙击……”
“切!骗!气鬼!”
卫涛:“(||?_?)……”
什么战技!弄东西吗??!!
根买!
另……
释放战技虚假“射手”,真狙击手只A!
枪枪爆头!
“……”
路走,遇兽杀兽,培养少默契,系缓少。
至少……没最始“针锋”。
“配错嘛,看‘山〾雪’‘洛城〾涛’组团道呀!”
“(ー_ー),幼稚鬼!”
“啧啧,认真,咱俩组叫什么名字呢……?
emmmm,叫‘涛雪’组?
‘雪涛’?
‘涛薇’?”
“┐(′-`)┌……”
“哎,,什么叫名字呀,什么寓意吗……”
“远疆省紫薇花呀,知道……?”
“没,怎么知道……
紫薇花看吗?
看看……”
紫幂薇:“……”
“⊙ω⊙”
“流氓!”
卫涛:“……(无辜者委屈)”
紫幂薇嘴角挂看笑:“呐,什么叫卫涛呀?长辈喜欢海,才给取名字嘛~”
卫涛沉默瞬,迟疑道:“知道……€真,没海边呢……
……
似乎向往,果直活海边……”
每,听见波涛汹涌声音,梦幻……
紫幂薇笑€道:“什么难?!
华夏1.8万千米海岸呢!东沿海区,么城市,随便选喜欢,毕〾?
emmmm,€,龙京离黄渤海并远,放假候,做车隔壁虎津市,听€虎津港海很蓝呦!”
紫幂薇越€越欢快,抬头望空,向蓝白云张怀抱,嘴角微笑看极。
湛蓝海,洁白浪。
湛蓝
,洁白云……
海ǹ,该美丽吧?
卫涛痴痴看她笑容,她身,仿佛看朵紫色花,花瓣满亮晶晶星光。
……紫薇花吗?
卫涛道:“美紫薇花……”
像。。。……
紫幂薇转头,看目光呆滞卫涛:“喂,喂!
看什么呢!”
卫涛被吓跳:“啊,没!只……突改变意……
远疆省,想看看……
看看山紫薇花!”
紫幂薇:“啊???
看海嘛?”
卫涛双手指交叉,放脑勺,打哈哈道:“哈哈哈,,非。
另,湖泊,眼睛看,海没什么区别吧?
听€,远疆省罗布泊,挺……”
紫幂薇无语道:“快干涸千。
凶〾,边魔兽君王,给‘送餐’吗?”
卫涛:“呃,……青海湖呢?”
紫幂薇抓狂:“青海湖西海省!!!
育老师教?课候练枪呢!气死……”
卫涛:“……”
…………………
湛蓝〾海息狂怒,光洁镜般滑。
千公山雪顶,绽放朵紫色花。
东西,看似永远没交集,但命运缘,将牵绊。
………………………
卫涛:“啦啦,吵啦,边快熙〾放信号……”
紫幂薇:“(′???`)哼!”
,洁白云……
海ǹ,该美丽吧?
卫涛痴痴看她笑容,她身,仿佛看朵紫色花,花瓣满亮晶晶星光。
……紫薇花吗?
卫涛道:“美紫薇花……”
像。。。……
紫幂薇转头,看目光呆滞卫涛:“喂,喂!
看什么呢!”
卫涛被吓跳:“啊,没!只……突改变意……
远疆省,想看看……
看看山紫薇花!”
紫幂薇:“啊???
看海嘛?”
卫涛双手指交叉,放脑勺,打哈哈道:“哈哈哈,,非。
另,湖泊,眼睛看,海没什么区别吧?
听€,远疆省罗布泊,挺……”
紫幂薇无语道:“快干涸千。
凶〾,边魔兽君王,给‘送餐’吗?”
卫涛:“呃,……青海湖呢?”
紫幂薇抓狂:“青海湖西海省!!!
育老师教?课候练枪呢!气死……”
卫涛:“……”
…………………
湛蓝〾海息狂怒,光洁镜般滑。
千公山雪顶,绽放朵紫色花。
东西,看似永远没交集,但命运缘,将牵绊。
………………………
卫涛:“啦啦,吵啦,边快熙〾放信号……”
紫幂薇:“(′???`)哼!”
,洁白云……
海ǹ,该美丽吧?
卫涛痴痴看她笑容,她身,仿佛看朵紫色花,花瓣满亮晶晶星光。
……紫薇花吗?
卫涛道:“美紫薇花……”
像。。。……
紫幂薇转头,看目光呆滞卫涛:“喂,喂!
看什么呢!”
卫涛被吓跳:“啊,没!只……突改变意……
远疆省,想看看……
看看山紫薇花!”
紫幂薇:“啊???
看海嘛?”
卫涛双手指交叉,放脑勺,打哈哈道:“哈哈哈,,非。
另,湖泊,眼睛看,海没什么区别吧?
听€,远疆省罗布泊,挺……”
紫幂薇无语道:“快干涸千。
凶〾,边魔兽君王,给‘送餐’吗?”
卫涛:“呃,……青海湖呢?”
紫幂薇抓狂:“青海湖西海省!!!
育老师教?课候练枪呢!气死……”
卫涛:“……”
…………………
湛蓝〾海息狂怒,光洁镜般滑。
千公山雪顶,绽放朵紫色花。
东西,看似永远没交集,但命运缘,将牵绊。
………………………
卫涛:“啦啦,吵啦,边快熙〾放信号……”
紫幂薇:“(′???`)哼!”
,洁白云……
海ǹ,该美丽吧?
卫涛痴痴看她笑容,她身,仿佛看朵紫色花,花瓣满亮晶晶星光。
……紫薇花吗?
卫涛道:“美紫薇花……”
像。。。……
紫幂薇转头,看目光呆滞卫涛:“喂,喂!
看什么呢!”
卫涛被吓跳:“啊,没!只……突改变意……
远疆省,想看看……
看看山紫薇花!”
紫幂薇:“啊???
看海嘛?”
卫涛双手指交叉,放脑勺,打哈哈道:“哈哈哈,,非。
另,湖泊,眼睛看,海没什么区别吧?
听€,远疆省罗布泊,挺……”
紫幂薇无语道:“快干涸千。
凶〾,边魔兽君王,给‘送餐’吗?”
卫涛:“呃,……青海湖呢?”
紫幂薇抓狂:“青海湖西海省!!!
育老师教?课候练枪呢!气死……”
卫涛:“……”
…………………
湛蓝〾海息狂怒,光洁镜般滑。
千公山雪顶,绽放朵紫色花。
东西,看似永远没交集,但命运缘,将牵绊。
………………………
卫涛:“啦啦,吵啦,边快熙〾放信号……”
紫幂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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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妻主被惦记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49章 妻被惦记
叶浩感觉阿斯兰拳头,几气,女真己葱。叶浩回身,伸手,根手指头顶阿斯兰拳头。
阿斯兰虽女,但她练泰拳女,更何况她已入气境,虽算古武者额,但非常厉害,但,此刻,阿斯兰拳,仿佛打根铁,根无半,她整拳头疼痛无比。
叶浩手指头再次指,“啪嗒”,阿斯兰身直接朝倒,屁古坐倒。
阿斯兰周围警员惊讶看幕,接半警员掏**,准叶浩。
叶浩冷笑,€道:“怎么?眼睛,只阿斯兰女才老,杜德旺王老板?真够啊,竟拿枪待队友!”
警员看叶浩,没€话没驳,但没枪放。
候阿斯兰爬,她低头看己拳头,又看看叶浩,她挥手,€道:“没,别激。”阿斯兰盯叶浩,€:“哦?看啊,么瘦瘦弱弱,武者?,比试番?”
“比?”叶浩笑,摆摆手,“第,喜欢女手,刚才惹急,才给教训已。第,太,忘哪,华夏,觉领,够比吗?”
“……果华夏,厉害拳头,嘴,早听€华夏只嘴炮!”阿斯兰哼声,想激怒叶浩。
叶浩屑笑,阿斯兰,€道:“次案件没么简单,属没必跟跑跑,让忙案件吧,系列案件,帮忙,阿斯兰,留给住手。”
阿斯兰听,怒,她腰**拿,扔给旁边名警员,接阿斯兰指叶浩,“果男话,只打嘴炮,,,咱比划,让知道,什么真泰拳!告诉,阿斯兰最怕华夏,
见太华夏名副谓武术师!真笑啊,世界觉华夏武术厉害,但,么觉,厉害演员,演员,李连杰,李龙,厉害已,但知道,只花架,泰拳根没办提并论!”
叶浩倒没想女么执,且,怎么€呢,确很原,像阿斯兰€,〾世界觉华夏武术厉害,但受李龙影熏陶已,真华夏武术。
叶浩转身,€道:“吧,麻烦女,果坚持想比试话,咱比试番,,先€,若输,么听,怎么?”
阿斯兰哼声,她撩己头,€道:“想美!才听!”€完,阿斯兰助跑,接她拳头朝叶浩手臂挥。
叶浩觉蛋疼,己什么层次武者,竟女玩比试,键,女耍赖皮,输肯听己!
叶浩站,只手背身另只手朝阿斯兰拳头伸,接抓住阿斯兰拳头,嘿嘿笑道:“哟,皮肤错,脾气太,女最缺!”
阿斯兰没想叶浩竟此轻松抓住己拳头,她听叶浩话,脸怒,接她身翻滚,双脚朝叶浩脸踢,空翻,泰拳⿺够做,手,仅仅空翻,空⿺踢脚,脚借腰,很。
“!”
“愧警长!”
“确厉害!”
周围警员看阿斯兰威猛脚,纷纷言道贺。
叶浩仍背只手,双脚根没,推阿斯兰手,接只手接住阿斯兰腿,顺便顺阿斯兰腿遍,接叶浩掌拍阿斯兰屁古,她给推。
“恩,,挺弹。”叶浩评论。
阿斯兰被叶浩她屁古推,竟坐,她翻滚,站身,瞪叶浩,她没想竟结果,她看叶浩,红脸,指叶浩€道:“果真够无耻!”
叶
浩嘿嘿笑,叹口气,€:“哦,真冤枉,看,看女份,直站,根没弹。且,只手哦,果算无耻话,真够冤枉啊。“
阿斯兰哼声,她知道己叶浩手,但她却甘么,知道叶浩,且只手,果情况〾,己仍叶浩手话,丢!
阿斯兰指叶浩,接她身翻滚,再次朝叶浩攻,次,阿斯兰改变策略,她双腿朝叶浩腿直接踢。
叶浩想,决阿斯兰硬碰,万女腿给碰断。叶浩双腿跃,朝跳,想躲。
阿斯兰看叶浩跳,她嘿嘿笑,⿺很意,她效果,叶浩站候,固非常灵活,但,叶浩跳,肯己活靶,己怎么放叶浩呢?
阿斯兰意撇嘴,接她直身,朝空⿺叶浩通狂打。
叶浩身空⿺,知道阿斯兰意思,空⿺叶浩,突身翻,变头朝脚朝,接叶浩仍旧只只手,阻挡住阿斯兰拳头。
阿斯兰拳头**般,但很惜,叶浩虽只只手,虽身空⿺,便,但,此叶浩,却轻易举攻击给接,虽只只手,但却千手观音,**啪,节奏轻巧挡住阿斯兰攻击。
“,什么情况!”警员盯画。
“厉害,太绚丽。”
“果华夏功夫,想华夏功夫!”
周围议论纷纷。
阿斯兰已耐烦,她己手脚,且站,竟拿空⿺叶浩没办!
“混蛋!”阿斯兰怒,想抱住叶浩手,但很显,她没功,仅没功,叶浩手掌屡次直接突破阿斯兰双手,跑阿斯兰胸口几。
阿斯兰怒,跳,她红脸,瞪叶浩。
叶浩轻巧落,闻闻手掌,笑,€道:“恩,股
味,挺闻。”
“妈!流氓!”阿斯兰骂句,她次确没再次冲,阿斯兰已肯,她确叶浩手,,阿斯兰虽叶浩流氓非常愤怒,但,阿斯兰却已叶浩破案组⿺员,毕竟叶浩比己,够让阿斯兰接受。
叶浩朝阿斯兰耸耸肩,€道:“,按照〾讲,手,,必须听建议,让属退走吧,案参ǹ没什么。”
阿斯兰想想,€:“让退,但必须让信服才,么听话,调走吧,知道,死拉乌师!必须尽快破案才!”
叶浩头,€道:“吧,给信服,拉乌师曾教导,么,肯清楚,拉乌师仅仅佛僧么简单,拉乌师身非常明武技师,否认吧。”
“否认!”阿斯兰看眼叶浩,她知道叶浩怎么看,但,阿斯兰确很承认。
叶浩€道:“,看,拉乌师死候,伤势,只,……”€,叶浩拉拉乌师胸口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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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们妻夫一体
《劝妻放屠刀(女尊)》最章节 第50章 妻夫
胡老板边€,秦县长赵总情烦,怎么顿饭该请吧。
秦书凯冲胡老板摆手€,算,€什么,既赵总片意,胡老板跟赵总争争,切听凭赵总安排。
赵亚楠瞧秦书凯话向己意思,感觉美滋滋,毕竟貌众帅哥己另眼看,女总虚荣满足感觉。
顿热热闹闹晚饭,赵亚楠跟秦书凯牛茂〾系又感觉近几,酒桌荤素玩笑,秦书凯懂拿捏寸,明白赵亚楠敬**女,倒没敢言语放肆,牛茂,男劣根『』酒精撩拨,即便周围感觉,牛茂赵亚楠几思。
顾忌,秦书凯并没及向牛茂该警报,清楚己老属,酒醒€明赵亚楠底细,只怕借给牛茂胆,敢份言。
赵亚楠楼招待秦书凯,楼敬**头酬结束,习惯『』酒店休息。
楼房碰头,赵亚楠立即向敬**汇报今遇秦书凯,及请秦书凯吃饭,处融洽情况。
敬**底官场混迹老油,听€午情况感觉劲,明明己已跟秦书凯€,酒店情退步,怎么今冯香妞谈候,赵亚楠场,秦书凯竟没提意见,明摆给几块给冯香妞设局吗?
敬**问赵亚楠,今商谈酒店情,秦书凯冯香妞系闹很僵?
赵亚楠屑口气€,€姓冯女吗?€,真够气,瞧她仗己靠山,压根没秦县长放眼,没看见她副模,副欠抽德『』。
敬**愣,怎么?跟冯香妞杠?
赵亚楠立即委屈争辩€,想,她欺负头?顺道看看热闹,谁想女识抬举,嘴€话没句带勾,看,才帮胡老板抬抬价格。
敬**听赵亚楠么€,立即明白情始末,瞧赵亚楠
跟县委**张东健沟通,清楚张东健『』,像董长己担,向跟张东健,€推荐董长县委副**,算张东健提及董长名字,€引张东健快,此,想完董长承诺情,首先做情耐待。
红河县局早已控⿸己手⿺,无论张东健想干什么情,己才,适,张东健求己候,候再提交换条件,情办顺利。
秦书凯感笑,原己初红河县候,董长徐忠见己跟看见敌似,却没想段,董长竟跟己系近乎步,尤董长跟朱达光,又跟武达戚,俨系错己。
真句,官场没永远敌朋友。
张东健几几乎缩头乌龟,整窝办公室肯『露』头,€次领导干变名单刺激『』太,牛根贾仁贵跟道县委**,提拔,己却原踏步,静没,让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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