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且听且吟且从容》 第1章 归来 题记 ——渐行渐远渐无声，且听且吟且从容 “老秦，夭夭这两天精神不太好，会不会生病了？要不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啊？” “除了精神不太好，还有没有其他症状？哭不哭？” “倒是没有哭，也不闹人，就是蔫蔫的，也不闹着出去玩，我看着有点心慌啊。” “那明天再观察观察，不行等下午下课带她去找爸看看。” “行吧！” “快睡吧！” 秦夭夭躺在自己的小床里，听着边上大床的爸妈——应该是爸妈吧——轻声交谈，两眼黑黝黝的盯着帐顶，轰隆隆乱了两天的脑子终于被她理顺了。 “我现在算重生？还是穿越？平行宇宙？”秦夭夭想着。 她现在脑子里多了一个也叫秦夭夭的女人的40年的记忆，把父母的样貌和记忆对比了一下，吐出一口气，“哎——，好吧，姑且算是重生吧！” 记忆里的女人少年顺遂，智商普通，情商低下，人到中年，夫妻关系，子女教育，一地鸡毛。这人生啊，越走越迷茫，投资失利，事业停摆，人也越来越阴郁，还以为更年期提前了，一查，得，轻度抑郁症！ 轻度抑郁症心理虽有问题，但还在可控的范围，前世的秦夭夭谨遵医嘱，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谁知，一天睡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个刚满一岁的秦夭夭。她一度以为自己抑郁症加重，都出现臆想症了，但经过这两天时不时的自己掐自己，自己磕碰家具，疼痛和淤青告诉她，她确实是重生了。 或许有的人会觉得重生是上天的赐予，毕竟谁的人生没有遗憾，重来一回那就是消除这些遗憾的机会。但是，秦夭夭并没有欣喜若狂，经过前世20多年的社会毒打，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是个啥样的人。哦，前世过得一地鸡毛，这辈子就能虎躯一震，一身王霸之气创造辉煌？她只想“呵呵——”。她是重生，不是换了个脑子，智商在那摆着呢，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谁知道会不会给这辈子捅出更大的窟窿！ 但是呢，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继续摆烂，重复上辈子的历程，是个人都会不甘心；然而，重新活出新的人生，就代表着要把上辈子40年养成的逻辑思维，生活习惯，统统干翻，重塑一个新的自己，对于一个没有大毅力的人来说，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程啊！ “心理有问题的人就是矫情——”秦夭夭拍拍自己的额头，吐槽自己，“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1岁小孩的身体实在经不起她的头脑风暴，眼皮不停地往下耷拉。 算了，睡觉，熬夜会变笨，不过，重生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失眠了——。 早上六点，秦妈就起床了——秦爸秦妈都是中学老师，一教个化学，一个教英语。秦妈是班主任，得上早自习呢。秦妈在锅里倒上水，点燃木柴，然后就去洗漱了，洗漱回来，锅里的水也开了，放下一把面条，秦妈去把秦爸也摇了起来。两人吃完早点，秦妈就匆匆出门了，“老秦，你一会给夭夭蒸碗鸡蛋啊，我下早自习回来喂他。” 一夜好眠，秦夭夭难得的没有做一个梦就到天亮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窗斜斜的晒在她的小床上，应该8点过了。她转头看向边上的大床，已经没人了，估计爸妈已经去上课了。他们一家三口现在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记忆里，到她三岁的时候他们全家才搬到自家新买的院子。 她翻身爬起来坐着，1岁的小身体动作还不算利落。她扭头左右看看，这个卧室不大，大概也就12平米左右，屋子进门左边靠墙摆了一15米的大床，大床隔了一个过道，靠着窗户就是她的小床，小床床尾对着的就是靠墙放的三门衣柜。 她上辈子记事比较早，对这个宿舍还是有一些记忆的。秦爸秦妈工作的这个中学是县里最好的学校了，历史比较久远，是由一座清末建成的孔庙扩建而成。现在住的这两排教师宿舍也是建校初期就建成的，青条石铺院子，青砖墙面，屋内地面是泥土夯平，抬头还能看到粗大的木头梁柱。她记得卧室外面是个差不多大小的客厅，客厅隔壁还有一间小屋子，算算时间，这会应该是大堂哥秦昊在住着。屋子最外面是个小小的院子，秦爸在院子左侧用木板搭了个小小的厨房。这居住条件在85年这会还是很不错的。 秦夭夭正想着，突然尿意袭来，她赶紧转过身，趴在床上，两只小短腿尝试着往床下探，不过她似乎是高估了自己，摸索了半天，脚尖还是没有碰到地面，就在她纠结是直接放手跌个屁股墩，还是直接就这姿势解决了事时，听到一阵“当——当——”的打钟声，哦，下课了，应该快要有人回来看她了。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她就听见开门声，努力扭头去看，是秦妈回来了。 “哎哟，夭夭啊，你这是怎么了？小心摔下来哦！” 秦妈赶紧进屋，把趴在床沿的秦夭夭抱了起来，秦夭夭手指门外，嘴里念叨着，“料，料”。 ——“我去，竟然还口齿不清”她内心大受打击。—— 在秦妈的帮助下终于把人身大事给解决了，秦夭夭垂头丧气的被秦妈抱回小床穿上衣服，秦妈一边穿衣一边低头对秦夭夭说：“夭夭啊，饿不饿啊？爸爸给你蒸了鸡蛋哦！” 秦夭夭张开嘴，想尝试着说吃鸡蛋，努力半天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啊——啊——”。 “哎哟，我家宝贝肚子饿了，要啊啊！走，我们吃蛋蛋去喽！” 秦夭夭满头黑线，内心吐槽，“老妈，我怀疑你在开车！”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舌头和嘴唇，模拟了半天，终于发出了一个响亮的音节“蛋——”。 “夭夭真聪明，我们吃蛋蛋！”秦妈高兴的亲了秦夭夭一下。 哎，不得不说，每个妈妈的滤镜都是很厚重的。 经过一早上的打击，秦夭夭定了第一个小目标：锻炼身体，磨炼嘴皮。 第2章 游学校 吃完早饭，秦夭夭决定开始自己的第一次出游，她拍打着秦妈，手指着门外，嘴里念叨着“走——走——”。 “夭夭想出去玩啊，来，叫妈妈，妈妈就带你出去玩哦！” 秦夭夭真想呵呵她老妈，不过，“妈妈！走——”，没办法，老妈啥时候都是她老妈，扛不住啊。 秦妈高兴的亲了秦夭夭两口，转身进屋去搬她的座驾——一个据说是她家几个堂哥传给她的实木推车，这个推车质量是真的贼好，后来又历经几个传人，直到她儿子出生那会都还能用。 秦夭夭拍着推车的挡板，迫不及待的要出门。秦妈推着她出了教师宿舍区，对面就看到一个不算大的果园。秦夭夭记得这个果园，有二三十棵果树——苹果树，梨树和桃树，这是学校里的小孩子最喜欢来的地方，她上辈子的童年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爬树，偷果子，抓虫，躲猫猫，可玩的实在太多。不过后来这一片都全部拆平盖了教学楼。 过了果园再往前就是两栋二层小楼围成的院子，这两栋二层小楼是之前孔庙的厢房改建而成，大部分还是木质结构，梁柱、门窗都漆成红色；地板、楼梯踩上去都会咯吱乱想，大一些的孩子总会吓唬他们有阿飘，躲猫猫时他们从来不敢靠近。这是学校的高中部，这会从窗边路过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从高中部再往下走，经过两处台阶，就是老师的办公区。两排房子隔着院子相对而建，分成一个个学科的办公室。院子里有两棵粗壮的银杏树，据说原来孔庙时就有了，快百年树龄了。秦妈推着秦夭夭进了英语办公室，秦夭夭抬头打量着，屋里有七张书桌，不过这会屋里只有一个男老师——比较面熟，但已经不记得叫啥了，其他老师应该去上课了。 这个男老师看到她们，笑着打招呼说：“楼老师，你第一节没课啊？” “是啊，我今天是三四节课。”秦妈一边回答，一边把秦夭夭抱出推车，让她扶着椅子自己在地上溜达。秦夭夭这会走路已经比较稳当了，她四处好奇的看着，男老师拍着手逗她，“来，过来胡叔这里！”她慢慢挪过去，胡老师抱起她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着课本，她伸手过去扒拉，看见封面写着《初级中学课本 英语 第二册》，她还想继续翻翻，胡老师赶紧拿走，“夭夭啊，这个可不能玩啊！” 秦夭夭斜了胡老师一眼，没出声，接着她指着桌上的录音机“啊啊”直叫，嘿，这可是个好东西，在这年月，也就学校为了教学任务配备了，私人拥有的可不多。胡老师估计也怕她闹腾，赶紧给她打开录音机，播放的应该就是初中英语第二册的课文，不难，以她几乎全还给老师的菜鸡水平也还是能听懂，她模仿着读音时不时的蹦出个单词，句子是不行了，嘴皮实在是不允许啊。 “roo！”“like！” “哎哟，楼老师，你快来听听，夭夭是在读英语么？” “夭夭可真是太聪明了！” 这一波夸奖把秦夭夭弄得老脸通红，要不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来蹭录音机，她也实在不想这样秀啊。她就不信了，从现在学说话开始，强制给自己进行双语教学，她把这些能听到的课文都给背下来，量变总能引起质变吧，她提前准备这么多年，以后四六级应该是小case吧。 秦夭夭越想越美，“咯咯”的乐个不停。秦妈也是一脸激动的过来抱她，“哎哟，我们夭夭这么高兴啊，夭夭也喜欢英语吗？来，妈妈给你放录音，我们不打扰胡叔啊！” 秦夭夭在秦妈激动，欣慰的目光中，跟着录音机叽里咕噜了一节课，心里已经把英语第二册课文的前两课给默背下来了，不过嘴还是只能蹦几个单词，低调，低调。 口干舌燥中等来了秦爸的换班，秦妈本来非常想和秦爸分享女儿的不凡，不过看看办公室里越来越多的老师，只好忍了下来，匆匆拿上书本去上课了。秦爸牵着秦夭夭穿过院子，来到对面的化学办公室，不过化学办公室里实验药品比较多，秦爸实在不放心女儿下地溜达，只好抱着她批改作业。 秦夭夭喝了水，又休息了大概十分钟，玩了手指两分钟，研究了办公室的装修摆设三分钟，实在无聊，总不能让秦爸教她背元素周期表吧，她只能作妖起来，攀着秦爸的肩膀，她指着外面“走——走——！” “夭夭啊，等爸爸批完这些作业带你出去玩啊！” “走——走——” 办公室里一个女老师走过来说：“来，夭夭，吴嬢嬢带你出去玩啊！” 秦夭夭打量了半天这个女老师，挺熟悉的面孔，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就双手伸了过去。 “小吴啊，谢谢你，你帮我带她在外面转转，我批完这几本作业就过去找你们啊。” 小吴老师带着秦夭夭走出办公室，穿过院子前面的牌坊，就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半月牙形状的池塘，池塘前是一栋新建好的4层楼房，这就是学校的初中部，她上辈子的初中也是在这。 走到月牙池边上，秦夭夭弯下腰犟着要下地，吴老师只好把她放下来，让她扶着池塘边的石砌围栏溜达，自己跟着背后保护着。围栏上有一幅幅石雕图案，她蹲下来仔细的看，有花，有人，有动物，不过可惜，因为十多年前的那场运动，这些图案都被砸得残缺不全。 “夭夭，你喜欢看这些画啊。” “狗狗” “这不是狗狗，这是牛，只是它的角没有了。” “牛，牛——” “对，夭夭真棒！” “花花！” “对，夭夭说对了，这是牡丹花。” 绕了一圈，也讲了一圈，在秦夭夭打算去初中部逛逛的时候，秦爸来了。秦爸抱起她，和吴老师道谢以后，就带着她拿了座驾，打道回府。 回到家，秦爸给她弄了碗牛奶，算是加餐，然后就开始准备午饭。她在客厅里慢慢的走来走去，熟悉领地。客厅里的家具都是秦爸自己做的，正对着客厅门靠墙放着两个单人沙发，门右侧放着个双人座沙发，沙发上有些她的玩具和识字卡片，应该是秦妈给她做的，沙发对面是书桌和书柜，那是秦爸秦妈的地盘。 “当——当——”下课铃响了，过了几分钟，家里门打开，一个少年声和一个粗噶的变声期的声音响起。 “四叔！” “四叔！” “去洗手，等你婶回来就吃饭。” 秦夭夭跑出客厅一看，原来是大堂哥秦昊和二堂哥秦晞，算算时间，大堂哥今年应该初三了，二堂哥初一，为了节省时间中午都在她家一起吃饭，大堂哥晚上也住在她家。 “噫——昊哥这会声音真难听！”秦夭夭心里吐槽。 又等了几分钟，秦妈也下课回来了，在饭桌上，秦妈迫不及待的和大家分享今天早上秦夭夭跟着录音机学英语的壮举，秦夭夭再次社死。 “老秦，我觉得夭夭在语言上应该还是有些天赋的，以后每天我都带她去办公室听听录音。”——“其实并没有，老妈，我只是打算笨鸟先飞！” “婶，夭夭真聪明！”——“晞哥，你还是高估我了” “夭夭，从今天开始，睡觉前哥给你读书啊！”——“昊哥，你现在的声音，我有点怕做噩梦啊！” “秦晞，下午下课你帮我把夭夭送去医院她外公家啊，我和你四叔下午要开会。” “好呢，婶。”——“哦哦，可以出学校了！” 饭桌上一片祥和，大家都很快乐！ 第3章 打架 下午下课后，秦晞挎着个军绿色书包，跑回家把午觉刚睡醒的秦夭夭抱上就走。 “秦晞，路上小心啊。” “婶，放心，我还有几个同学一起走的。” “夭夭，来和妈妈再见。” 秦夭夭趴在秦晞肩膀上，愉快的学着秦妈做了个飞吻动作，全当告别了。然后就急不可耐的指挥“坐骑”出发。他们来到学校门口，会合了秦晞的同学。 “秦晞，这是你妹啊，真可爱！” “秦晞，她叫什么名字啊？” “秦夭夭！” “妖妖？是妖怪么？” “你才是妖怪！我四叔说了，这是《诗经》里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花朵多而美丽的意思，你真没文化！” “哇，秦晞，你四叔真不愧是老师啊！” “《诗经》是什么书？” …… 秦夭夭根本不愿理会这群少年的叽叽喳喳，真是吵啊，她不停地左右转头打量着道路两旁，这时候路边的房子大多还是木质结构，多是一层建筑，2层小楼都不多见，看着都是破破旧旧的。街道路面也是石子铺的，这种路面一到下雨就完蛋，到处水坑。虽然已经是85年，改革开放好几年了，但是在这个南方的小县城受到的影响不大，路边除了几个挑着担子卖菜的农民，还有不远处的两家肉铺和早点摊，就没有其他商店了。 秦夭夭外公家离学校不远，不到两公里，也就一条街的距离，这群少年说说笑笑间已经路程过半，这时，从街道那头快速的冲过来一个少年，应该也是秦晞的同学，他冲到这群人面前，焦急的说：“快快，我们班刘国庆和四班那群杂毛干起来了，走去帮忙！” 这一下，不得了了，这群少年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嗷嗷的往前跑，秦夭夭被秦晞颠的左右摇晃，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她还没见过打群架呢，“啊——啊——”——“哥，快，快！” 秦晞听到她的叫声才注意到她，“夭夭啊，那边危险，哥不能带你过去，等着，哥给你找个地方啊！”秦晞左右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朝着右手边的肉摊跑过去，把秦夭夭往卖猪肉的案板一放，快速的对案板后面卖肉的师傅说：“大爹，帮我看看我妹啊，我一会回来接她！”说完，转身就去热血了。 秦夭夭都懵逼了，她哥竟然把她放在猪肉案板上了，幸好这会是下午，肉已经买完了，案板人家也已经清洗干净了，不然她不得左排骨，右猪腿啊。猪肉摊这个梗上辈子秦晞经常讲来笑她，她一直以为是她哥艺术杜撰，想不到她哥还是诚实的，一点没吹牛。 她爬起来，想尝试着下地去追随她晞哥的脚步，却被身后卖肉师傅的大手无情镇压了。 “你这个娃娃，不要乱动，等哈跌了。” “这是秦老师家的娃娃吧，前几天我还见他带着吃早点。” …… 秦晞跑到岔路口，看见刘国庆被四班的人围着，他解下身上的书包，甩着书包带就冲了上去，书包甩到人身上还是挺疼的，包围圈还真是被他打开了一个口，里面被围的刘国庆受他启发，也捡起边上的书包甩了起来，好几个包围的人都被书包甩在脸上。 “哎哟，我的鼻子！” “啊——我的牙！” “拿书包甩他们，追上去！” 等秦晞班上的同学到达战场的时候，就见几个少年在用书包攻击来攻击去，最后就演变成大家都是都是甩着书包骂架，谁也不敢上前。 秦夭夭坐在案板上，一直想逃离卖肉师傅的魔爪，都未能成功，期间又走来几个人逗她，听着意思和秦爸还比较熟悉，秦晞也真是心大，把她往路边一扔就敢跑，要是她说话利索，今天非得去告状不可，不过，哼，都给你记小本本上！ 秦夭夭使劲伸头去看前面那个岔路口，那里围了一圈人，透过缝隙时不时能看到几个少年挥舞着书包互相追赶，对骂。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个是秦晞，真没意思，都是群菜鸡，只会花架子，没点真功夫！ 过了大概5分钟，有边上的住户出来呼喝“干什么呢，小小年纪就打架，要不要我去告诉你们老师，是一中的吧？”热血“古惑仔”们一听，轰的四散逃窜，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这年头，告老师还是很有威力的。 秦晞跑回肉摊，秦夭夭看看他，应该没受伤，就是裤子上有几个鞋印。秦晞抱起她，和卖肉师傅道谢并告别。接下来的路程，秦晞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夭夭啊，哥刚才帅吧，我把那群小杂毛打得屁滚尿流！” “杂毛！” “嗯——夭夭啊，这个词不好，不学啊” “夭夭，你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哥，哥帮你啊” “哥” “哎，夭夭会喊哥了，来，叫晞哥！” “杂毛” “哎哎哎，夭夭，这个不对，不是杂毛，是曦哥！” …… 秦夭夭坏心的时不时附和秦晞一句，溜着他哥玩。玩笑间已经走到了中医院门口，秦晞抱着她走进门诊，这会门诊没有病人，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发老医生坐在桌子后面看报纸，“啊，是外公！” “楼亲爷，我送夭夭过来，我婶今天要开会。” “秦晞，谢谢你啊！” “夭夭，来外公抱抱！” 秦晞把秦夭夭递过去就赶紧告别，生怕她再冒出“杂毛”两字。秦夭夭给她哥做了个飞吻，就开始打量这新点亮的地图。这个门诊室不大，放了两书桌，边上就是取药收费的小窗口。由于这是中医院，所以在收费窗口边上还有一个大窗口，是中药房，整个医院都充斥着一股中药味。外公抱着她走出门诊室，朝着医院后面的家属楼走去，边走边逗秦夭夭，“走，夭夭，我们去找外婆，让外婆给你做好吃的啊！” 秦夭夭一听，激动得顾不得再四处打量，外婆，又能见到外婆了，从小最疼她的外婆！ 第4章 外婆 县城的中医院不大，穿过门诊大楼，就到了后院的家属区，一进院子，秦夭夭就看见了外婆在屋子前的花坛边忙活着，好像是在种菜。这会的外婆身体还很好，一个富态的小老太，头发都还没变白。 外婆是传统的劳动妇女，读书不多，仅认识几个字而已，还是建国后在村里的扫盲班学习的。一生勤勤恳恳，为儿女，为丈夫奉献一切。没有嫁给外公之前，外婆是在镇上缝纫社做裁缝，相信那会，她也是个开朗，有向往，有追求的女孩。而嫁给外公之后，跟着外公辗转了多地医院工作，加上孩子的出生，外婆只好在家做起了家庭妇女。从古至今，这种情况都是常态，女性总是被要求着回归家庭，好像这就是宿命。 而外公年轻时家庭条件不错，上过学，解放前夕孤身离开家投奔部队，在部队中学了医，可以说是有知识，有理想的有为青年。不知道外公外婆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但是在秦夭夭看来，他们两个确实不搭，至少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再加上外公为人强势，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想来外婆的日子并不是很顺遂。这是上辈子外婆去世后，秦夭夭从母亲的言语回忆中慢慢体会到的。 外婆从去世前的五、六年开始，就已经不认人，不记事了，整天浑浑噩噩的，秦夭夭一直以为外婆是老年痴呆症，后来听母亲回忆，才知道外婆也是抑郁症。在这个年代大家也不会去看心理医生，等到发现外婆的行为不对劲时，已经晚了，重度抑郁症，只能靠吃一些精神类，镇静类的药物来控制，而这些药物在外婆人生的最后10年也毁了她。但是外婆即使忘了所有人都还记得她，每次看见她都会说“夭夭放学了，外婆给你做饭吃啊！” 秦夭夭无法去批判外公外婆的婚姻，也无法去判断外公的对错，但是这辈子，她不想让外婆再这样活下去，她一定要找到救外婆的办法。 “如果外婆能好好的，那我是不是也能好好的？” 秦夭夭伸着双手朝着外婆直叫唤，“婆——婆——” 外婆看到秦夭夭，很高兴，走过来从外公接过她，问：“哦哟，我们夭夭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什么？” “奶奶——” “好啊，我们吃奶奶啊！” 在外婆给她喂牛奶的时候，她仔细观察外婆的面色和情绪，外婆面色红润，情绪稳定，乐呵呵的，看来这会外婆应该还没有生病，最多是有些坏情绪。 “这就好办多了！”秦夭夭心里想着，心不在焉的喝着奶。 记得上辈子她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就叮嘱过，抑郁症这个事情必然是心里有执念，所以要给自己找事情做，转移注意力，心情放松，不能东想西想，给自己压力。秦夭夭脑子转动着，在心里定下一个个计划：首先，要把外婆对家庭和外公的注意力转移出来，给她找新的关注点，嗯，就让外婆来关注她吧，反正她是个小奶娃，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正好她接下来学习的时候也带着外婆一起，这样外婆应该会很忙很忙的；趁这两年好好考察考察，找个适合外婆的营生，等她再大几岁就带着外婆赚钱去，oney，不管啥时候都是女人的底气；有了“底气”，等她上了小学以后，每年都带外婆出去旅游，开阔眼界。她就不信了，等外婆有了学识，有了钱，有了眼界，还会只盯着这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哼哼，从今天就开始吧！”秦夭夭下定决心。 秦夭夭喝完奶，拖着外婆的手往外走，“走——妈——走” “夭夭要找妈妈啊，妈妈一会就回来了，夭夭先去玩会，外婆去做饭啊！” 秦夭夭才不管那么多，使劲拖着外婆往外走，——“做啥饭啊，咱们出去溜溜！”外婆怕她哭闹，只好顺着她的意走了出去。走出医院，秦夭夭就悠闲起来，也不闹了，左看看，右看看，路边的一棵草都要蹲下来看半天。就这样左溜溜，右溜溜，在快走到肉摊时碰上了下班过来的秦爸和秦妈。 “妈，你怎么和夭夭在这啊？” “夭夭不愿在家，要出来玩，是不是想来接你们啊！” 秦爸抱起秦夭夭，高兴的问：“夭夭是不是来接爸爸妈妈啊？”秦夭夭左顾右盼装作没听懂。 “你看你们都回来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做饭呢。”外婆不好意思说。 “没事，妈，我们刚在学校食堂买了点卤肉，回去炒个菜就行，反正也还不饿。” 几个人一路聊着天回到家，秦夭夭抱着外婆死活不撒手，最后只好秦爸去当大厨了。在饭桌上，秦妈又开始分享秦夭夭今天的事迹，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啊，秦夭夭只好装听不懂混过去。 等到晚上要回学校的时候，秦夭夭又开始作妖了，非要拖着外婆一起走，谁说都不好使，秦爸抬起手吓唬她，她只管张着嘴嚎，本来开始是假哭的，可是嚎着嚎着，心里不禁酸了起来，想起了上辈子外婆的委屈，也想起了她的不顺，眼泪就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哭得根本停不下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秦妈看她哭得可怜，只好对她说：“明天外婆就过去和你玩啊，你回去睡觉觉，醒了就能见到外婆了。” “妈，要不你来帮我带带夭夭吧，饭也在我们那边做吧，爸这边我让老秦送饭过来。” “爸，你看可以么？” “行吧，你上课的时候就让你妈过去帮忙，要是没课你们就一起过来。” “好的，爸。” 秦夭夭听他们商量好了，才慢慢不哭了，也伸手让秦爸抱她。 “嘿，你这小娃娃，是不是听得懂我们说话啊？”秦爸挑高眉问她，秦夭夭唬了一跳，赶紧趴在秦爸肩膀上假装哭累了，秦爸才没有再怀疑。 回到家，秦妈赶紧给她收拾干净上床睡觉，今天确实折腾累了，秦夭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睡着前，她心里想“今天首战告捷！” 第5章 过年 从那天以后，外婆每天早上都过来学校，等秦夭夭起床以后，喂她吃早点，然后就带她在学校里溜达。如果碰上秦妈没课，就会给她播放英语课文，并教她一些简单的单词；如果秦妈上课去了，她就听到哪个办公室在放录音机，她就去哪个办公室，混得学校的老师都熟悉她了，大家都知道秦老师家的小娃娃，只要听到录音机播放的声音，就会进来站在边上听，也不闹，乖得很，有时还会模仿课文的句子说话。 这几天秦夭夭又发现了一个打卡点——音体美办公室，学校只有一个音乐老师，一个美术老师。音乐王老师会拉手风琴，还经常在办公室放音乐，除了上课的曲子，有时也会放邓丽君的歌，她每次都蹲在边上静静地听，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子产品的年代，可是不可多得的娱乐了；而美术钱老师简直是个才子，他会给她画小鸟，画花，画房子，画大树，虽然她的小胳膊小手都还握不稳笔，只能画些弯弯曲曲的线条，钱老师也不嫌弃她，还夸她有天赋。钱老师毛笔字写的也不错，有时也会写几个简单的字教她，听秦爸说，钱老师还会吹笛子，不过她一直都无缘听到。 秦夭夭乐呵呵的想“这住在学校里就是好啊，教育资源杠杠的。”想上辈子，她为了给儿子报兴趣班，那学费是哗哗的往外送啊。而现在，不但免费，还所有学科任你选，只要脸皮厚，想蹭啥课就啥课。 而外婆每天跟着她也收获颇多，有时会念几句语文课本上听过的句子来教她说话，有时还会教她背古诗，时不时还会哼哼邓丽君的歌，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在秦夭夭学英语时，外婆有时也会跟着读，虽然每次都会被自己读的腔调逗得哈哈大笑。 在这一天天的忙碌中，迎来了寒假，同时也快过年了。这时候秦夭夭已经说话很利索了，也能跑得很稳当了。但是除了背书，讲故事的时候，小嘴叭叭叭的，其他时候都不太乐意说话，特别是大人越来越喜欢逗她以后，她更是想把每句话都简洁成单音节，“嗯”“好”“哦”。 从寒假开始，秦夭夭基本上常驻外婆家了，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英语早读以后，秦妈就会把她送到外婆家，她俩陪着外婆开始慢慢准备过年的东西，拆洗被子，打扫屋子，虽然她经常帮不上忙。 临近过年，县城越来越热闹，由于85年的时候国家对农副产品的政策发生了变化，开始允许自由买卖了，所以许多家住县城附近的农民都把自家的农副产品挑到城里卖。腊月初十正好是周日，这天是县里的大集，医院门口的街道上各种摊位摆得满满当当，秦爸秦妈要出门采购，秦夭夭闹着一起去，人太多，怕她被挤到，秦爸只好把她架在肩膀上。他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买米，虽然这时候还是用粮票——秦夭夭还偷偷藏了两张粮票，以后可能是古董，能升值呢——但是大集上还是有私人偷偷的卖米了。一路逛过去，秦夭夭发现，这会物价是真便宜啊，鸡蛋9分一个，白菜2分一斤，肉4毛一斤……而且住在南方真不错，冬天这季节还有许多品种的绿色蔬菜，记得上辈子北方的同学说他们那冬天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可以吃。 路过肉摊的时候，秦夭夭发现肉摊上挂着的香肠，红彤彤的，简直把她的馋虫都勾起来了，想起上辈子秦爸每年都要做的香肠，她激动的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来了，她拍拍秦爸，指着香肠问：“爸，那个！” “哪个？哦，那叫香肠，夭夭想吃吗？” “吃！” “那问问你妈啊，看她批准不！” “妈，香肠！” “楼老师啊，你姑娘要吃香肠，要不买点肉回去做？” “夭夭能吃么？辣的吃不了吧？” “没事，我给你们做五香的，不辣，夭夭可以吃的，过年做一点吧。” “行，你和夭夭在这等我，我去买。” “记得肥瘦各半啊！” 看秦妈去卖肉了，秦夭夭开始左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记忆中的美食，突然，她看见不远的转角处，有个人在箩筐上放了一个大大的簸箕，簸箕上垫了层纱布，布上放着一块块菱形的小糕点，藕粉凉糕，她小时候的最爱，淡紫色，半透明，q弹q弹的。 “爸，那边，能吃么？” “哪个？姑娘，你又看见什么了？” “前面，前面，紫的！” 秦爸伸长脖子看了半天，才发现秦夭夭说的凉糕，给她买了一块，本想着她能消停了，不想她吃着凉糕还不走，又指着隔壁摊位的炸糖果（红糖炸糯米团）要吃，秦爸只好又给她买了个。等秦妈买肉回来，就看见秦夭夭左手凉糕，右手糖果，吃得不亦乐乎，秦妈立马就炸了，喷秦爸：“怎么给她乱买东西吃，不消化，肚子疼啊！” “你姑娘闹着要吃啊！”秦爸狡辩到。 最后的结果是让秦爸把秦夭夭送回去，不让她再逛街了。秦夭夭有得吃的也就乖乖的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秦爸秦妈陆陆续续的采购了各种食材，装香肠，包粽子，炸米花……准备的年货越来越多，连外公都感叹秦夭夭赶上了好时候，今年买东西容易多了，过年的吃食比前些年丰富多了。 有一天秦妈还给秦夭夭带回了一件红色的灯芯绒小夹克，据说是g省那边的新潮款呢，外婆都频频夸赞好看。看到这件衣服，秦夭夭灵光一闪，外婆以前是做裁缝的，能不能重操旧业呢？未来十多年服装可是有很大市场啊，这得好好考察考察。不过在特意去逛了一圈县城里的供销社和唯一一家裁缝铺以后，现实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县城太小也太偏远了，布的品种少，颜色也单调——黑，蓝，白，灰，红色都还要提前预定，看来这条路目前行不通啊，再等几年吧。突然她又想起穿越重生女的必备技能——做头花，但是想想自己头上的几根毛，还有家里所有女性的齐耳短发，她就泄气，这也得再等等，“哎，真想快点长大啊！” 东晃晃，西忙忙，时间就到了大年三十，不论在何时何地，中国人都非常看重这一天，这一顿团圆饭。吃了早点以后，秦爸秦妈就开始忙碌起来，秦爸杀鸡宰鱼，秦妈洗菜，而外公外婆有点坐立难安，老往外看，秦夭夭奇怪了，问外婆：“婆，外面有什么？” “你三嬢孃说今天回来的，怎么还没到啊！” 啊呀！秦夭夭拍拍自己脑门，竟然忘记了三孃孃，主要是上辈子三嬢孃定居京城多年，她都习惯了。86年这会三嬢嬢还在市里当医生，还没成家呢，肯定是要回来过年啊。刚吃完午饭，就见一个人拎着个包，风尘仆仆的走进来，是三嬢嬢！秦妈赶紧说：“小妹，快点来，给你留了菜了，还热着！”外婆也高兴的接过包，让她去洗漱。秦夭夭好奇的站在一旁看，三嬢嬢这会可真年轻啊，像刚出学校的大学生。 “夭夭啊，长高了啊，去年我回来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 “夭夭，叫嬢嬢。” “孃！” “夭夭真乖！” 三嬢嬢吃完饭，开始给大家分发礼物，给外公外婆的衣服，给秦夭夭的玩具和糖果，给秦爸的茶叶，给秦妈的头花和发卡。秦妈高兴坏了，连连说年后就要把头发留长，不再剪了；秦夭夭也高兴坏了，简直想给三嬢嬢个拥抱，三嬢嬢简直是个天使啊，这就把头花送来了，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秦夭夭整个下午心情都超级棒，跑出跑进，秦妈笑她人来疯，“吼吼，老妈，你不懂哦！”她心里暗爽，你就等着我虎躯一震，小钱钱来！ 天色将暗，放了鞭炮以后，团圆饭开宴了。外公首先拿起酒杯，说：“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希望你们来年工作顺利，希望夭夭快长快大！” 然后秦爸秦妈和三嬢嬢一起端起酒杯说：“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秦夭夭马上也拿起饭碗说：“祝外公外婆好，祝爸爸妈妈好，祝三嬢嬢好！”大家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秦夭夭默念“我们都会好好的！” 三十晚上要守岁，不过这和秦夭夭关系不大，都还没到十点钟，她就坚持不住了，秦爸秦妈只好抱着她回学校了，因为外婆家实在是住不下。 大年初一，秦夭夭是在鞭炮声中醒来的，一醒来她就伸手摸枕头下面，嘿嘿，压岁钱，两张新崭崭的1元钞票，这是他们家的传统，秦爸秦妈总会偷偷把压岁钱放枕头底下。 “妈，妈，钱，钱” “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压岁钱啊！” “啥是压岁钱？” “就是爸爸妈妈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啊！” 秦夭夭把手里的钱递给秦爸一张，递给秦妈一张“你们也要健健康康的长大！” 秦爸秦妈笑眯了眼睛，抱着秦夭夭亲个不停，当然，最后压岁钱还是回到了秦夭夭手中，秦夭夭把它和粮票藏在了一起，嘿嘿，小钱钱！ 秦爸秦妈带着秦夭夭到外婆家拜年，然后又去大爹家（就是秦晞家）拜年，秦昊和秦晞带着秦夭夭放了半天鞭炮，等大人聊够了，又所有人一起去大姑家拜年。小姑和小叔家都在外地，交通不便，今年都没有回来，不然整个大家族更加热闹。 各种亲戚家顺着拜年过去，拜年的队伍越聚越大，秦夭夭是里面最小的一个，一整天几乎都没走路，被各个哥哥姐姐轮流抱着，简直不要太爽，红包也装满了小兜兜。 “妈，过年真好！” 第6章 新家 第一章 新家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秦夭夭还沉浸在每天吃吃喝喝，和哥哥姐姐放放鞭炮，四处拜年的乐趣中，就已经到元宵节了，三嬢嬢早在正月初四就回市里上班了，外婆准备的汤圆是没口福吃到了。 晚上吃完晚饭，秦夭夭开始问秦爸：“爸，什么是元宵节？” “正月十五就是元宵节，是全家一起吃汤圆，代表着我们都团团圆圆的。” “那为什么不叫汤圆节？” “汤圆就是元宵啊！” “汤圆不是元宵。”秦夭夭跑到客厅，把今天缠着外公读的报纸拿过来指给秦爸看，报纸上今天刊登了一篇很有趣的文章，解释了南方汤圆和北方元宵的不同。秦爸看完，稀奇的说：“还真是不同啊，我们家夭夭都会看报纸了！” “外公给我读的。” “夭夭真聪明，以后每天爸爸都给你读报纸啊！” 这是今天秦夭夭看见外公在看报纸的时候想到的办法，她既然想带着外婆赚钱，那就要对国家的政策还有社会动向有了解，在现在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年代，报纸就是最好的新闻载体。顺便还能把她认字的事过了明路，秦夭夭已经不满足只能听录音机了，她想看更多的书，智商不够，读书来凑嘛，书里有没有黄金屋她不知道，但是读书使人开智确实是真的，只要读了足够多的书，遇到事情，自己没办法解决，跟着聪明人写在书里的办法来做应该也是可行了，人家强哥还读《孙子兵法》呢。 过完年，也就意味着快要开学了，秦爸秦妈开始忙碌起来，开始为下个学期的课程做准备，秦夭夭和外婆二人组又开始重出江湖了。她把自己每天的课程又加上了一节读报识字课，虽然她不想当神童，可是她每天的进度还是把秦爸惊掉了下巴，她只好装做头一天学的字，第二天就忘掉了大半，这才让秦爸相信她只是一个比别人聪明一些的小孩。 每天听完秦爸读报纸，秦夭夭还会读给外婆听，还把秦爸教的字教给外婆，她说自己是外婆的老师，大家都只当她是在玩游戏，也没有放在心上。本来她还想怎么和外婆一起研究做头花，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秦爸秦妈准备买房了。 上辈子家里在城郊买了一块地，自己建的新房，面积宽敞，但是就是离学校比较远，不方便。秦夭夭想，这辈子咋说也要弄个学区房啊，乡村小别墅还是等以后家里都配备了自行车以后再考虑吧，先紧着学习方便，她还想每天蹭课呢。 所以在秦爸秦妈带她去看了郊区那块地时，她表示了强烈不满，哼唧着走不动。 “妈，我不想走，外婆也不想走。” “妈，我就要在学校。” “妈，我要上课呢。” 为了彻底打消秦爸秦妈的念头，她天天在外公外婆面前嘀咕，太远了，走不动，还连着好几天晚上睡前让秦爸读孟母三迁的成语故事。潜移默化下，大人都开始觉得那块地不是很好的选择，决定放弃了。 后来在秦爸朋友的帮助下，秦爸秦妈选择了离学校不远的一栋旧房子，就在当初她躺过的猪肉摊子后面，差不多的价格，比城郊那块地小了快一半，哎，不论啥时候，学区房都是贵啊。面积小了，秦爸就打算把旧房子推了，盖个二层小楼，毕竟外公外婆也要来一起住的。 这是秦夭夭重生以来改变的第一件大事，她战战兢兢的苟了一段时间，每天连学校大门都不出了，生怕引起什么蝴蝶效应。过了两个月，生活还是风平浪静，秦夭夭不得不接受，自己不是主角啊，这个世界并不在意她，要是真有天道，估计会给她个白眼，“爱住哪住哪，你还能跑出地球去？” 秦夭夭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抖，呵呵，她还是继续种田文吧，可不能是修仙文啊。 秦夭夭看没啥事，又开始作妖了，她找出长发公主的故事，找到秦爸，说：“爸，公主都是住阁楼的。”还指着书里的图片给秦爸看，秦爸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只好说：“爸，我也要住阁楼！”秦爸傻眼了，他还没见过哪家建阁楼啊，特别是书上这种欧式风格，估计县城就没人会建。秦爸只好忽悠她，说阁楼不好住，她一个人住会害怕的，就住爸爸妈妈隔壁屋啊。 秦夭夭不乐意，但是看来秦爸也没办法，她只能自己想办法，首先得搞个效果图出来。她想到了美术钱老师，于是她带着故事书去找钱老师，说她想要个公主的阁楼，那种三角形尖屋顶的，大大的玻璃窗，最好有个大阳台或者露台。学艺术的想象力就是好，钱老师听完她的描述，立马就明白了，不像秦爸，听了半天啥都没懂。钱老师抽出一张纸，拿过笔，刷刷几笔，一个童话屋子的雏形就出来了，钱老师还贴心的给屋顶和阳台画上了花藤，玻璃窗前画了一串风铃。钱老师估计以为她是想玩，铅笔画出线条以后就递给她，让她自己去填色，秦夭夭高兴接过画纸，连连道谢：“谢谢钱叔！”。她又蹭了钱老师的彩色笔给画纸涂上她喜欢的颜色，才带着画纸去找秦爸。 “爸，看！” “哦呦，这是你画的吗？这么好看啊！” “我就要这个阁楼！” 秦爸看她很坚决，只好说回去和秦妈商量商量。晚上，秦夭夭躺着自己小床上听秦爸秦妈小声说话。 “楼老师啊，你姑娘说想要个阁楼当公主。” “什么阁楼啊，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秦爸把秦夭夭的画纸递给秦妈看，“喏，这种的。” “哦哟，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建这么个屋子要加多少钱啊？” “就一个房间应该不会太多，就是这个屋顶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啊，实在不行我就按以前的老房子那种用木头梁给她搭个灰瓦的屋顶，反正原来的房梁拆下来还能用。” “你就陪着她折腾吧，不过这个图片挺漂亮的，钱老师帮画的？” “应该是，姑娘经常跑他办公室。” “要不请他吃顿饭？咱们新房子也请他帮画几张图，看看怎么布置比较好，你和工头光嘴上说，到时候哪里不满意都不好返工。” “这样啊，行，我明天和他说说，周日来家吃饭。” 秦夭夭听爸妈不但把她的小阁楼商议定了，还想到了施工图，看来都是人才啊，周日她在点拨下，说不定还能搞个室内装修效果图。 周日中午，秦爸请钱老师到家里吃饭，推杯换盏间秦爸客气的说：“夭夭经常去办公室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小钱！” “这有什么，夭夭又不闹，而且她在画画上很有天赋啊，我很喜欢她。” “是吗？我还以为她是瞎画画呢！”秦爸听到别人夸女儿，很高兴，故作谦虚道。 “夭夭很不错呢，我看她现在在色彩的运用上就很大胆，很有新意，本来我想等她再大两岁才说的，不过正好今天你两口子都在，我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让夭夭和我学画画啊？” “是正式拜师么？”秦妈问。 “先不用拜师，让夭夭学两年看看，我实话实说啊，要是她能坚持学，而且成绩也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们再考虑拜师的事。” 秦爸秦妈对视一眼，秦爸点头说：“多学点东西我们是支持的，但是夭夭还小，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就怕辜负了你的期望啊。” 钱老师笑着说：“不要紧张，我是看好夭夭的天赋，多学点总没错，即使以后不能拜师，也是我的学生嘛。” 秦爸秦妈转头看秦夭夭，问她：“夭夭，你想学画画么？” 秦夭夭在边上都听愣住了，不是要讨论施工图么，怎么扯到学画了？不过她仔细想了想，学画确实不错，她对画画确实挺感兴趣的，陶冶情操，心情也有个宣泄口，就是学不出个啥大名堂，作为自己的终身爱好也可以。 于是她点点头，说：“我想学。” 钱老师一听，高兴极了，“那你以后隔天下午放学以后来办公室找我，我先从基础的开始教你。” 秦夭夭点头答应。秦爸又高兴的和钱老师讨论起施工图的事，钱老师表示这不难，只要秦爸把详细尺寸量出来，他来教秦爸画图，至于屋内房间怎么布置，就要秦爸他们自己商量了。 第7章 搬家 托钱老师的福，秦爸很快就画出了新房子的平面图，秦爸秦妈一起研究了好几天房屋的布置，秦夭夭旁听+提意见，不过基本都被秦妈无情的否决了，最后秦夭夭只好搬出外婆，以外婆要养鸡种菜的名义，才保留了一个不算大的后院。 做好平面图以后，秦爸就着手实施拆房了。这会的人每个人都是小能手，人人手里都有活啊，拆房秦爸都没请工程队，找了几个朋友加上家里的亲戚，三天时间就全部搞定了，而且拆下来还能用的红砖，瓦片，木梁整理得整整齐齐，劳动人民真是太给力了。 赶着天气还不算太热，施工队就进场了。大部分时候都是秦爸去监工，不过秦爸上课的时候，秦妈和外公，还有秦大爹也都会轮换着来帮忙。不过大家一致决定不让秦夭夭到工地上去，这不到三岁的小身板还是没法让人放心啊。 秦夭夭看自己确实没法插手，为了不让大家再分心来操心她，她把自己的课程安排的满满的，早上和秦爸秦妈一起起床吃早点，吃完早点秦妈去上早自习，她就在秦妈办公室听英语，背课文，她还偷偷翻秦妈的《英汉大辞典》背单词，没办法，她只能趁着现在年纪小记忆力不错，死记硬背吧，她相信总有一天量变会引起质变的。学累了学烦了，她就看报纸，或者一些老师订阅的杂志，像《故事会》、《知音》之类的，她一目十行，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各种狗血故事，其他老师看她翻得飞快，还以为她就是翻翻做样子而已。 由于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外婆也要做饭，没法再时时跟着她，秦夭夭只能一再向秦妈保证坚决不出办公室这个院子。所以想休息了，她就出去院子里跑跑步，跳跳台阶，放松放松眼睛，如果音体美办公室开门的话，她也会跑去蹭歌听，这段时间王老师喜欢听崔健，她也跟着很兴奋。 等到秦妈下课了就会一起回家吃午饭，下午睡午觉起来她和外婆在家，外婆准备晚饭要用的食材，她就完成前一天钱老师布置的作业，钱老师说她人还小，手不稳，就让她画线条，各种各样的直线和曲线，每天两页纸。等秦昊下课放学回来就会送她去找钱老师上课，隔天一次。 现在钱老师主要教她蜡笔画和水彩画，像不像的不太要求，只要把她想画的东西用自己的方法表现出来就行，这应该是不想让她的思维和想象力固化吧。 可是这对于秦夭夭这个假小孩来说正是最难的，这个世界在她眼里已经具体化了，她知道太阳是红的，知道草是绿的，知道风是空气的流动形成的……她已经不会想象了，她可以临摹，可以写实，但她不会创造了。当秦夭夭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她拿着笔迷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画，钱老师以为她没听懂，给她举例：“你闭上眼睛，有没有感觉到有风吹来，是不是很温柔的摸你的脸？” 秦夭夭闭上眼睛，感觉风吹来，噫，谁家做了回锅肉！ “你看那边，太阳要落下去了，云彩是不是很漂亮，你喜不喜欢？如果那些云彩像什么？如果让你涂色，你想用什么颜色？” 秦夭夭努力的让自己像个孩子那样思考，像钱老师说的那样去感受世界，可是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画，她用蓝得近乎黑色来打底，中间有一抹红得妖艳的云霞，还隐隐的透出一丝丝金光。画面很简单，但是她用色很大胆，都有点阴郁了，钱老师看到，没有笑，沉默了半天，她赶紧解释说：“天快黑了，云彩只剩下这一点点了。”钱老师才松了口气，夸她用色很有新意。 这样每天忙忙碌碌，充实的日子过了快三个月，暑假来到了，家里的新房也完工了，秦爸这几个月累的又黑又瘦，秦妈和外婆都开始打包行李，一些不常用的家具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搬到新房里了，秦夭夭迫不及待的要秦爸带她去看新房。 秦夭夭家的新房在巷子里很显眼，简直是独一份，秦爸做得很精致，黑色大门，门上的拉手继续沿用了原来老房子的黄铜拉环，立马品味就上去了，低调的装x，秦夭夭都要给秦爸点个赞了；围墙只是用水泥磨平，不过秦爸在墙上镶了好些白色的马牙石，立马就不单调了；进入大门就是一个小小的采光天井，左手边是卫生间和洗衣台，秦夭夭本来想要个现代化的卫生间，但是装修建材和装修工艺都实在无法企及，最后还是只能是旱厕，只是秦爸比较细心的在厕所装了水龙头，卫生条件应该会好些，而且秦爸在屋里也开了一扇门，这样晚上就不用跑出来了，大门右手边一排花坛，现在还是空空的；一楼进门左侧就是楼梯，楼梯对面是两个房间，一间大点的是外公外婆的房间，另外一间比较小的打算作为客房，再往里走是客厅和餐厅，客厅再往里走是厨房和浴室，厨房开了扇小门直通后院，后院中，秦爸在中间用青石铺了条小路，一边用木头建了个简单的鸡舍，另一边就是一块空空的泥巴地；二楼是秦爸秦妈的地盘，布置了两个卧室和一个书房，秦夭夭对二楼不感兴趣，随便看看就冲上三楼；三楼出了楼梯口就是一条走廊，走廊中间是一扇白色的木门，这是秦夭夭特别要求的颜色，门后就是秦夭夭要求的阁楼，这个阁楼秦爸最后还是做了三角屋顶，靠门这一面高，越往左右两侧走越矮，两边最矮的屋顶斜面上秦爸各安装了一扇大大的天窗，采光很好，走出房间，能看到走廊尽头还有一扇小门，打开门，就是一个大大的露台，比楼下的后院大好多。 “姑娘，满意么？” “爸，好看！”秦夭夭大大的亲了秦爸一下，秦爸真是辛苦了。 得到肯定，秦爸开心的开始许诺，“姑娘，想要什么家具，爸给你做。” “爸，我想要个大大的书架还有长长的可以画画的书桌。” “没问题，暑假这几天爸就给你做出来。” “爸爸太好了！” 虽然屋里家具不多，但是秦爸秦妈还是决定早日搬家，有床睡，能做饭，基本的日常生活能够满足就行，以后差了什么再慢慢添置，毕竟这个年代真没几家有能力一次性置办齐全的。秦爸秦妈选了个黄道吉日，找了两辆三轮车把最后的一些厨具，日常用品还有床一拉走，学校这个住了快三年的小院就彻底空了，秦夭夭依依不舍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最后在秦妈的呼唤声中才转身离开了。 亲戚朋友多的好处在搬家这会就看出来了，大爹坐镇新房，大妈和秦妈带着几个表姐在厨房里打扫、做饭，而秦爸带着几个表哥打扫房间，归置家具。下午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就算暖屋结束，搬家成功了。 晚上秦夭夭坚决再也不和秦爸秦妈住一屋了，即使她的小屋目前只有一个小板凳，一小床，那也是她的私人领地。秦夭夭一晚上都在想着怎么布置她的屋子，心情澎湃，激动的都快睡不着了。 “冷静，冷静，小孩熬夜会变笨的！” 最后，她深呼吸，调整呼吸频率，听着屋外的蝈蝈叫声才慢慢的进入梦乡，她应该会做个美梦的。 第8章 暑假 这个暑假秦夭夭可谓是忙碌极了，除了每天必做的功课外，钱老师在回老家前又给她留下了很多作业。除此之外，她还要和外婆养小鸡、种菜，和爸爸做家具，连外公都说全家最忙的就是她了。 搬家后的第一个大集，秦妈就买了五只半大的小母鸡回来估计喂一个月左右就能下蛋了。秦夭夭经过前几个月的作息，已经习惯了每天早起，早上一起来，她就和外婆一起喂鸡，她给鸡食槽里加一碗糠，一碗碎米，外婆再给切一把菜。吃完早点，她做功课，外婆给后院的泥地松土，除草，施肥（肥料就是鸡粪），这小块地，她和外婆种了韭菜，姜，葱，蒜……这些经常用的佐料。墙边和家里的所有的花坛她都种了向日葵，她还专门让秦爸找的是花盘大，结籽多的品种，大家都以为她是馋了，其实是她前段时间和秦爸秦妈去看电影的时候，想到一个现在就可以操作的营生：在电影院门口卖炒瓜子，小本经营，适合她和外婆这老的老，小的小，她攒着的压岁钱应该够准备第一次的。她也不知道这向日葵能不能成活，不过要是幸运的话，那成本就更低了。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说服秦妈和外公，外婆和秦爸撒撒娇应该就能搞定，不过她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 办法想不到，生活还要继续。秦爸从学校和废品站买了一些废弃桌椅、柜子、还有几块门板回来，打算自己改造家具。这些东西别看破破烂烂的，都是不错的实木料子，秦爸把所有的东西都拆开，用刨子把表面刨干净平整，任谁都看不出之前的破烂。只要秦爸一开始干活，秦夭夭就守在边上，给秦爸递工具，给家具提意见，按照她的主意，秦爸用一块门板，加了四个桌腿，就做出了秦夭夭要的大桌子，相当的厚实啊，剩下的木板秦爸给秦夭夭又做出了两书架，另外还给外公也做了一书桌，一书架，边角料还给厨房墙上加了一些置物板。这些新做的家具都应秦夭夭的要求，只刷了一层清漆，环保美观大方，她喜欢得不得了。最后做完秦妈一算，划算是真划算，就是比较费秦爸，脑力体力双煎熬，一个暑假秦爸都是黑瘦黑瘦的。 秦夭夭从搬家就一直在思考，她觉得这个时代确实很不一样，她从每一个人的劳动中，都感受到了一种积极向上的快乐，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很少，可是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很有盼头。物质需求少了，幸福感反而多了，这种蓬勃也感染了她，好像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她心里破开了个口，那底下的情绪像滚烫的岩浆翻涌的想要喷发出来。她觉得自己有好多的东西都想画下来，她画了小鸡，画了向日葵，画了冒芽的小葱，画了除草的外婆，画了做木工的秦爸，还画了她的小屋，她喜欢用浓烈的色彩来涂抹她的画，强烈的色彩对比，有黑暗，但是也透着一股勃勃生机。 她还想起上辈子看的漫画，她学着漫画的格式记录了整个暑假的生活，有搬家的过程，暖屋饭的热闹，养的小鸡，种的花和菜，陪秦爸做家具的经历，好多小故事，画满了一个画本，这就是她的日记本，虽然现在画风略显鬼畜。 日子过得飞快，还有两天暑假就要结束了，可是秦夭夭还是没有找到由头和秦妈说起卖瓜子的事，她急的不行，有事没事就围着秦妈溜达。中午睡午觉的时候，估计秦妈以为她睡着了，和外婆在外面闲聊。 “这次建房子，老秦他哥姐几个都给我们借钱了，2000多块啊，光靠我们的工资啥时候才能还完，妈，你说我能找点什么挣钱的路子啊？” “要不我问问你爸，他手里应该还有钱的。” “算了，之前我爸已经给过我一次了，剩下的估计也不多了，他还要留着给小妹结婚呢。” “咱们这院子小了点，不然养头猪也能补贴点，要不下个集再多买几只鸡？” “也行，试试吧，减少些生活开支也好。” 听了秦妈和外婆的聊天，秦夭夭突然想到前几天报纸上刊登的一篇文章，立马有了办法。下午她趁外婆在后院忙活的时候，偷偷跟过去，小声的问：“婆，我听我妈说差钱了？” “你中午没睡着？不准出去乱说啊。” “我们俩卖瓜子，你说呢？” “卖什么瓜子？你小娃娃别瞎操心。” “前几天我爸给我读报纸，有一人，卖瓜子，一天能卖20000斤，赚2000块钱啊。” “骗人的吧，有谁能卖那么多？” “那我们要是一天卖个20斤应该不难吧？能赚几块钱？” “等我算算啊，嗯……2块。” “那一个月？” “嗯……60？都快赶上你外公工资了！” “卖不？” “要问问你爸妈啊，光我们两个弄不成的。” “那晚上婆要听我的啊。” “行。” 吃完晚饭，大家刚准备收拾饭桌，秦夭夭拍拍手说：“外公，外婆，爸妈，我们开个会嘛。”大人看她一脸严肃，以为她要玩什么游戏呢，都重新坐下来，好笑的看着她，秦爸问：“领导，开什么会啊？” “今天中午我听见我妈说家里差钱了，我这有个主意。”秦夭夭开门见山的说。 秦妈一听这话，就跳起来了，“嘿，你这小娃娃，不睡觉还偷听我们说话！你能有什么主意，这不是让你玩游戏的！” 秦夭夭一看这架势，赶紧给外婆打眼色。 “你先别急，你听她说完嘛。”外婆安抚秦妈。 “妈，你就惯她！行，你说。” 秦夭夭看秦妈不炸毛了，忙问秦爸：“爸，上个星期读的报纸，就是叫傻瓜瓜子那个，一天卖了20000斤的，记得么？” 秦爸慢慢回忆了下，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等等，我去找找！”秦爸回到客厅翻找了一会，就拿着一份报纸过啦，指给大家看是哪篇文章，并给大家读了一遍，然后秦爸问秦夭夭：“你的主意是说卖瓜子？” “对，我看见电影院门口有卖瓜子的，一毛钱一包，就我拳头那么大点。” “那就是半两左右，一斤能装个20包。”秦爸思索着。 “现在一斤瓜子多少钱？”外公问秦妈。 “过年那会买生瓜子是一块钱一斤，现在应该能便宜点。” “我找找朋友，八毛应该能拿到。”秦爸说。 “那这个事确实能做。” “但是我妈和夭夭能卖出去么？老的老，小的小，我们都要上班，哪有时间。再说这个体户，也太丢脸了吧。” “夭夭，你怎么想？”秦爸问。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但既然别人在卖，那肯定是能赚钱的，我们第一次少准备些试试嘛。” “那怎么准备？”秦爸又问。 “你和妈妈炒瓜子，我和外婆卖瓜子，买瓜子的钱我们一边一半，卖得的钱我们也一边一半。”秦夭夭看着秦爸用清晰的声音说，她知道这会不能藏拙。 “你哪里有钱买瓜子？”秦妈问。 “我的压岁钱我攒着呢！” “嘿，你不是说你买鞭炮了？你这小孩还会说谎了！”秦妈又炸了。 秦爸拍拍秦妈，把话题拉回来：“楼老师，先别激动。夭夭，你接着说，你们打算在哪卖呢？电影院已经有人了啊。” “电影院周六再去，平时就在肉摊边上吧，卖给回家的学生，大集也可以卖。” “行，我晚上和你妈妈商量一下，明天告诉你。” 行吧，虽然没有当场决定，但是看秦爸神情，秦夭夭觉得还是有戏的，即使最后不同意，她觉得今天她的话应该也给秦爸打开了个新的思路。 第二天，秦爸秦妈去学校准备后天的开学典礼，外公外婆也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秦夭夭也不急，该干嘛就干嘛。但是下午的时候，秦爸提回了一袋瓜子，还把秦夭夭交到了书房谈话。 “夭夭，爸爸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虽然你还小，我和妈妈也觉得不应该让你操心那么多家里的事情，你应该快快乐乐的过你的童年。但是，你会自己思考，有自己的想法，我和你妈妈又特别高兴。我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我们也不确定怎样才算好父母，但是我和妈妈商量以后，觉得不能把你像一般的小孩那样看待，我们决定支持你的想法。” “谢谢爸爸妈妈。”秦夭夭眼圈微红的说：“你们不觉得我是怪物么？” “怎么会呢？钱老师之前就和我说过，你是个很聪明，很特别的孩子，你对世界有自己的感受，让我们不要压抑你，再说，你又不是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卖个瓜子爸还是兜得住的。” “当然，今天的20斤瓜子你还是要出一半的钱的，咱们亲父子也要明算账啊。” 秦夭夭被秦爸逗得一笑，“那今晚你和我妈就要开始炒瓜子了，明天是大集，还有开学，估计20斤都要炒完才行。” 秦爸一听，也郁闷了，“这钱还是不好挣啊！” 第9章 卖瓜子 当天下午，秦妈一回到家，看见秦爸买回的瓜子，立马翻出原来给秦夭夭洗澡用的大盆，开始清洗瓜子，幸好葵花籽不算脏，把飘在水面上的一些杂质，和空壳清理以后，搓洗两遍，也就差不多了，秦妈和外婆把洗好的瓜子用簸箕摊平放在后院晾晒。吃过晚饭，秦爸翻出家里最大的铁锅，开始炒制瓜子，整整炒了三锅才把这二十斤瓜子搞定，秦夭夭尝尝味道，挺好吃的，秦爸火候控制得很好，焦香酥脆，很让人欲罢不能。 秦爸坐在板凳上直喘气，累得不行，“我这胳膊不行了，一直不停地炒，太累了。” “20斤就这样，那再多怎么弄啊？”秦妈拉过秦爸的一只胳膊帮忙按摩，秦夭夭也赶紧走过来帮秦爸按摩另外一只。 “先看看他们明天卖的咋样吧。” 一夜无话。（~~我是无话可说的转场线~~）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吃完早点，秦妈和外婆把昨晚炒好的瓜子分做两袋，秦爸帮忙把瓜子和板凳送到街上，在猪肉摊边上占了个摊位。秦夭夭和外婆商量好，一袋瓜子散着卖，另外一袋包装成半两左右一包来卖。 这会街上人还不多，基本都是吃早点的，赶集买东西的人还没出门呢。秦夭夭和外婆趁这会有时间，赶紧用裁剪好的报纸开始包装瓜子。过了一会，秦爸秦妈出来了，他们准备去学校了，今天开学。 “你们加油啊！”秦妈对她们挥挥手，然后就无情的离开了。 日头渐高，街上买东西的人渐渐多了，可是秦夭夭和外婆坐在那里，无人问津。秦夭夭看看外婆，外婆眼巴巴的看着她，一副不知道怎么做的样子，“夭夭啊，会不会卖不出去？” “不会的，婆，你看我的。”秦夭夭硬着头皮拿起一小包瓜子，朝着边上猪肉摊走去，这年月能买猪肉的应该条件都挺好的，买个零嘴应该问题不大。她首先朝着一个刚买完肉的女人凑过去，看那手里拎着的肉还不小呢，秦夭夭轻轻扯扯她的裤子，笑着问：“姐姐，你要尝尝我家的瓜子么？昨晚现炒的，很好吃的。” 那女人低头看她：“哎哟，你这娃娃，你和我说话么？你不能叫我姐姐，你要叫我嬢嬢。” “可是你是姐姐啊。” “哈哈哈，哎哟，你这小娃娃太好玩了。” “姐姐，你尝尝我家瓜子嘛。” “行，来给我两颗，我尝尝，这么小就会出来卖东西吗？” 这时又走过来一个女人，应该是她的朋友，“你家亲戚么？” “不是，这个小娃娃来卖瓜子，太好玩了，她叫我姐姐，哈哈哈” “你也好意思！小娃娃，叫我什么啊？” “大姐姐！” “哎哟哎哟，笑死我了！” 这两人笑个不停，招呼着秦夭夭要去看她家的摊位，哎，自古女人都爱听好话啊。 秦夭夭带着她俩来到摊位前，给她俩各抓了一小把瓜子，“姐姐尝尝。” “嗯，还不错，也比较大颗，多少钱一斤？”其中一人问外婆。 “这种一块八一斤，这种一毛一包。”外婆指着两种不同包装的瓜子说。 “一块八，有点贵啊，便宜点吧。” “你们是第一单开张，给你们一块六一斤吧，这个价格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啊，太低了。”外婆终于进入了状态，开始拿出平时买菜讲价的气势。 “行吧，我要一斤。” “今天我家请客，我要三斤吧。” 秦夭夭一看生意开张了，赶紧卖萌向边上卖菜的摊贩借来秤，让外婆秤得高高的，把这两客户开心得不行，直说下次还来找她。秤完秦夭夭突然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这会没塑料袋啊，怎么装？她突然想起中医院里打包中药的方法，赶紧跑回家拿来大张的报纸还有麻绳，像打包中药一样把瓜子打包好，这头一单才算了结。 “夭夭，这就卖了四斤了，太好了！”外婆拿着刚收到的钱，开心得像个小孩。 这时，有个路过的老太太和外婆打招呼，外婆赶紧把她拉住，学着秦夭夭刚才的话说：“吴大姐啊，来尝尝我家的瓜子，昨晚现炒的，还脆着呢。” 那吴老太太抓起几颗，一边嗑一边问：“你怎么来卖瓜子啊？” “我在家闲着没事，带着小孙女又不能出去做工，自家炒的瓜子，我就说来试试啊。” “有个事情做也挺好啊，怎么卖呢？” “散的一块八一斤，这种是一毛一包。” 吴老太太递过来两毛钱，说：“给我两包，我带去给那几个一起打麻将的尝尝。” “行，给，吴大姐。” “吴奶奶，喜欢吃再来啊。” 送走了吴老太太，秦夭夭和外婆对视一眼，好像卖东西也没有那么难吧。这时，估计其他人看见之前有人在买瓜子，也陆陆续续凑过来几个人问价格，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买一毛一包那种。 早上十点开始，是大集最拥挤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在她们摊位前驻足，期间来了一个大叔，直接把剩下的六斤散装瓜子全包了，据说他家要办喜事，特别爽快，都不讲价，秦夭夭干脆把装瓜子的袋子一起给他了。 这会已经回本了，秦夭夭总算轻松起来，也不再出去拉人了，就坐在摊位前打包瓜子，小包的瓜子还剩大概一百包左右，这些等一中的学生放学，估计很快就卖完了。 十一点钟左右，一中放学了，学生陆陆续续的路过摊位，秦夭夭站在板凳上垫着脚尖使劲往前看，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赶紧招手，大声喊：“晞哥，晞哥！” 秦晞左右看了半天才看到那个蹦跶的小身影，“夭夭，你在这做什么？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没有，我和外婆来卖瓜子，来给你。”秦夭夭指了指外婆，并递给秦晞一包瓜子。 “楼亲奶好。”秦晞赶紧打招呼。 “你怎么想到来卖瓜子啊？还有多少？” “我来赚零花钱啊，还剩这半袋了。” “来我给你帮忙，多少钱一包？” “一毛一包。” “行，看我的。” 秦晞开始在街上呼唤他的同学：“二盔子，来买瓜子了，一毛一包。” “刘玫，你们女生不是爱嗑瓜子么？来来来，我妹家的瓜子，一毛一包。” …… 今天开学，谁兜里都有个几毛钱，准备买个本子文具啥的，花个一毛钱买包瓜子好像也还行！ 和秦晞一起来的小伙伴也开始呼朋唤友，推销起来，剩下的这点瓜子很快就见底了，秦夭夭看最后还有个十包左右，干脆也不卖了，直接拿给秦晞，让他分给他的小伙伴。 秦夭夭拍拍装瓜子的口袋，收摊回家。 等中午上班的三个顶梁柱回来，秦爸一进家门就呼唤秦夭夭，“夭夭啊，怎么收摊了，卖得怎么样？” “还行还行。” “那卖了多少钱啊？” 秦夭夭拿出装钱的挎包，放在餐桌上，“为了等你们，我都忍着没打开这个包呢，你们来数吧。” 秦妈拿起挎包，把里面的钱都倒出来，一堆花花绿绿的毛票，还是挺震撼眼球的。秦妈数完，抬起头，挺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夭夭，说：“三十五块七。” “多少？”秦爸和外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十五块七。” “那扣除成本，赚了快二十块钱啊。”秦爸喃喃说。 “今天有大集，还是开学，所以才能卖那么多，平时每天最多能卖五斤就不错了。”秦夭夭分析说。 “爸妈，这次的钱就不分了。爸你再去买40斤瓜子啊。”秦夭夭数出35块钱递给秦爸。秦妈从秦爸书房找出一个笔记本，把剩余的钱夹在里面，又登记上这两天的开支，说：“这就是我们的账本啊。” “爸，你教我数学啊，不然我连账本都看不懂。”秦夭夭赶紧说。 秦爸看自己又多了一个任务，也只能苦着脸点头答应，自己这是出去打麻将的时间都没有了。 接下来这一星期，秦爸每天中午炒一锅瓜子，外婆和秦夭夭每天放学时间，靠着一中和一小两个学校的学生，基本都能卖完。周五秦爸又去补了一次货——又买了40斤瓜子。 周六下午，早早吃了晚饭，秦夭夭和外婆就带了两百个小包的瓜子到电影院门口摆摊，不到8点就全部卖完了。周天又是大集，不过这次准备的二十斤瓜子在集上没有卖完，剩下的晚上在电影院又很快出清了。 秦妈一结算，这个星期除掉成本赚了75块钱，差不多有秦爸秦妈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多了，秦妈动力十足，催着秦爸赶紧再去补货，不然下个星期要不够卖了。 谁知，秦爸出去了一个小时，又空着手回来了。 第10章 竞争 秦妈看秦爸空手而回，问：“你没去买瓜子？”秦爸摇摇头说：“去了，但是我朋友说他那也没有了，要等下个月他下去收。” “怎么会？家里只剩20斤了，下个星期怎么办？不够啊。” “我再去问问其他人，你也问问嘛。” “也只能这样了。” 秦夭夭还不知道这个情况，还整天想着要怎么做大做强。周三吃晚饭的时候，秦夭夭对秦爸说：“爸，瓜子没了，你记得晚上去买点啊。”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秦夭夭看秦爸神情，觉得怕是有事情发生了。晚饭后，秦妈叫大家来开家庭会议，秦爸说：“瓜子没货了。” 秦夭夭奇怪的问：“没货？是那个叔叔家的卖完了？那他什么时候还进货啊？” 秦妈解释说：“爸爸和妈妈问了好些人，都说我们这没有专门种向日葵的，都是田间地头种几棵，或者在家里种一点自己家吃。我们前段时间买的瓜子都是人家下去挨村挨户收的，现在说卖完了。” 秦爸接着说：“而且我们县就没有批发这个的，要到市里的批发市场才有，但是一个是路程远了，我们没有人手做这个，再是我们量太小，去市里加上路费，成本就高了。” 外婆说：“这几天我看见也有其他人在一中门口卖瓜子的。” 外公也说：“一小这边我今天过的时候也看见门口有人在卖。” 秦夭夭前后一串联，就明白了：“所以说，要不就是要涨价，要不就是人家打算自己做。爸，你这朋友不好。” 秦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酒肉朋友而已，夭夭，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呢？” “爸，我要好好想想。” “行，那就让你外婆明天先休息吧。” 这一盆冷水把秦夭夭浇得透心凉，是啊，这原材料都没法掌握在自己手里，谈何做大做强，可是就像秦爸说的，没人手去下面村子收货，量小去市里批发成本又高，难道要放弃么？ 秦夭夭思考了两天，计划划拉了好几份，周六的时候她找到秦爸说：“爸，如果我们家去市里批发瓜子回来县里也做批发瓜子的生意，可行么？” 秦爸摇摇头，“我们没有资金也没有人手。” “那自己种向日葵呢？” “这个可以研究，但是也是没人手，而且最快有收获也要到明年了。你还是不想放弃瓜子这个事？” “是的，爸，可是我又觉得咱们县城太小了，要是在市里或者省城应该会更好。如果瓜子的生意现在做不了，我们只有换个了。” “那你想做什么？” “花糯米和茶叶蛋！糯米和鸡蛋总不可能只有一家卖吧。” “这两个你怎么想到的？” “花糯米是过年前三婆送来的，我觉得好吃好看，茶叶蛋是昊哥告诉我的，他和晞哥用大爹的茶叶煮的，还被大爹打了。” “这两都有点意思啊，早点就是味道要好，我们要研究一下做法，晚上大家商量一下。” “那爸，趁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去找找小学的数学课本给我嘛。” “行，还要什么？” “我想要《西游记》，晞哥说电视里能看，可是我们家没电视，他给我讲了一点，挺好玩的。” …… 晚饭过后，家庭会议又再次开启，秦爸先说：“炒瓜子这个事现在做不了了，不过夭夭又想了个计划，夭夭，你说说。” “花糯米和茶叶蛋。” “花糯米这个可以啊，我还没见人卖过，不过茶叶蛋怎么做，用茶叶煮么？”外婆问。 “花糯米就是准备麻烦，而且染颜色的植物难找。”秦妈思索着说。 “让你妈问问你小嬢嬢，她们那边应该能找到。”外公对秦妈说。 “嗯，明天我去邮局给村子那边打个电话。”外婆答应。 “茶叶蛋如果不行，就做卤蛋嘛，像卤肉那样。”秦夭夭说。 “这个办法可以，家里还有鸡蛋，我明天去中医院配个卤料来试试。”秦爸点头肯定。 秦夭夭看大家已经商量出了个章程，犹豫半天，说，“妈，我就不参与了，我什么都不会做，你把我之前的本钱退给我就行。” “夭夭，怎么了？还在难过之前卖瓜子的事情么？那个也不是你的错啊。”秦妈把秦夭夭抱起来说。 “不是的，妈，我是觉得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而且现在外婆一个人卖东西也可以的，我还是想多看看书。” “夭夭说得也对，你现在确实更应该考虑学习的事，挣钱的事应该我们大人来操心，等过年爸爸给你包个大红包。”秦爸看秦妈还想说什么，抬手制止道。 大人商议好了，就去完成各自的任务了，而秦夭夭则把这些事情彻底脱开手，整个人都投入了学习中。英语她让秦妈找了整套的初中课本，重头开始系统的学习，之前一年的英语听力带给了她良好语感，甚至还学出了点伦敦音；语文她不再满足于报纸杂志，她决定从四大名著读起，上辈子少年时也读过四大名著，但是那会真就是读过而已，全当故事看了，直到中年，看了各种同人文，才开始对这几本书的背景，内在，寓意感兴趣，而且也才开始渐渐读懂一点点。而这一次，她以四大名著为核心，做了一个庞大的阅读计划，从作者所属朝代书籍，作者传记，书中所写朝代历史，各位人物相关知识，各个事件相关书籍……她所能想到的都列了上去，而且她觉得这个计划还可以无限延伸出去，简直都可以够她阅读一辈子了，连秦爸看见她的计划表都惊了；至于数学，秦爸把秦晞小学五年的教材都全部借了回来，秦爸给她开了个头，她就自己学了，中间还假装有些问题不懂，不过即使如此，对于她这个假小孩来说，数学的学习进度飞快；而钱老师那边，还是继续打基础，培养她对色彩的感悟，这学期钱老师给她带回好几本名画画册，开始培养她对画的鉴赏。 秦爸秦妈觉得她都要学魔怔了，只好一有时间就带她去跑步，去踢球，去跳绳……搞得秦爸都没时间出去打麻将了，这倒真是个意外之喜。 秦爸秦妈他们行动力还是超强的，没过多久，家里的早点摊就起来了，秦爸秦妈晚上准备好食材，外婆早上五点起来蒸糯米，煮鸡蛋。由于是县里的独一份，生意很不错，但是这次大家都很克制，每天准备的量都不算太多，不会太忙碌，而且主要面对的客户是学生，每天早上八点左右就卖完收摊，和周边的早点摊基本没有冲突。 外婆早上太忙，收摊以后又要补眠，不过秦夭夭看着外婆每天都精神百倍，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为了减轻外婆的负担，秦夭夭又开始了和秦爸秦妈一起去上学的日子。 学校里的日子平静而有趣，秦夭夭的阅读从《西游记》开始，她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的细节，她开始化身为一万个为什么，“菩提祖师是佛教还是道教？”“如来佛祖比玉皇大帝强么？”“为什么非要到西方去取经，不能让他们送来么？想要信徒还那么拽”“为什么路上的妖精总是仙人身边跑出来的？仙人不知道还叫仙人么？”“那些妖怪为什么抓了唐僧总不吃，总要废话一堆？”“为什么有的妖怪会被打死，有的总会被救？”……很多问题秦爸秦妈的回答她都不满意，秦爸帮她找了其他语文老师和历史老师也未能解惑，大家都把《西游记》仅仅当成了一篇神话。秦夭夭只好把她的问题一个个的列出来，自己在书中细细推敲，实在无法解答的，她又只好去找查《明史》，《唐史》，想从历史背景中找到一些答案，这时她万分想念度娘，想念知乎，想念广大网友，她觉得就这本书能在论坛盖出“万丈高楼”。 一本西游她越读越读不明白，但是她画了无数的猴子和妖怪，她希望猴子就是妖怪，不要去当佛！ 第11章 秦爸学习 秦夭夭和西游的死磕很让秦爸震撼，而回答不了秦夭夭的问题又让秦爸汗颜，秦爸和秦妈商量过后，决定参加明年函授本科的考试，提升学历。秦妈悄悄告诉秦夭夭，“你爸说自己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就想努力给你换个能回答问题的环境。”秦夭夭很感动，决定马上就回馈秦爸一个努力学习的环境。 本来外公还打算年底让三嬢嬢带个电视机回来，不过秦夭夭立马否决，秦爸没考完试前，坚决不能有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出现。她把在学校内的学习地点换成了秦爸的办公室，除了秦爸去上课的时间，其他时候时刻要求秦爸和她排排做，晚上吃完晚饭后还要秦爸刷两个小时卷子，她拿出上辈子盯儿子做作业的劲头，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过了一个星期，秦爸就受不住了，央求秦妈帮他求求情。秦妈只好来找秦夭夭，“夭夭啊，你爸说能不能不要安排得那么紧啊，他也不是不学，就是晚上有时还有其他安排，还要备课什么的。” “没有紧啊，和我的时间一样的啊。我都还有时间出去玩呢。” “对了，妈，要不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做题吧，爸明年考完，你后年考吧。” “呵呵，这个我和你爸再商量啊，你先看书！”秦妈讪讪的笑笑。 晚上，秦夭夭拿着她的阅读本对秦爸说：“考试了吗？”“换环境了吗？”“能回答问题了吗？”一键三连，振聋发聩。秦爸从此不敢再作妖。其实学习这个事情吧，就是开始比较痛苦，一旦学习习惯和作息习惯养成，也就是按部就班的事情，再加上现在娱乐少，外部诱惑少，一个月秦爸就把复习计划理顺了。 秦夭夭见此情况，开始给秦爸加码了，每天早上她学习英语的时候，要求秦爸也一起学，秦爸困惑了，说：“考试不考英语啊。” “我问了外公，外公说本科以后还能考研究生。” “……” “研究生以后还有博士。” “……” “外公帮我问了，三嬢嬢说，大学老师至少要研究生才能当。” “哈哈，大学老师，你真看得起你爸啊。”秦妈在边上听了忍不住笑。 “妈，你后年考试要考数学的，提前和我们一起学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后年要考试了？” “你和我爸要门当户对才行。” “……” 后世，有个词叫“鸡娃”，后来经过众多父母的“心梗脑梗”以后，又出现了个词，“鸡自己”，现在，秦夭夭表示，她要“鸡父母”。 秦爸每天都被秦夭夭鞭策着学习，这都成了学校里的一个趣谈了，还有高三的老师拿来激励学生，“看你们秦老师，都工作了还要这么努力的学习，你们现在不用养家糊口，还有理由不学习？” 而另外几个准备和秦爸一起明年考试的老师，看秦爸这么卷，也被带着紧张起来，成年人面子不能丢啊，看书看书，做题做题，秦夭夭小手一挥，让大家都卷起来吧。 在紧张的学习中，时间飞逝，转眼就到年底，这时候家里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一是小姑和小叔都调回县城了，二是小叔准备结婚了。 小姑家有两个表姐，由于秦爸结婚比较晚，两个表姐都比她大，一个比秦夭夭大四岁，一个比秦夭夭大两岁，上辈子秦夭夭和这两个表姐关系最好。小姑是会计，小姑爹是客车司机，专门跑到市里这条线的。这可是秦夭夭早就规划好的日后最佳合作伙伴，现在一定要好好培养感情。 而小叔回来后在五金公司当采购，未来小婶是供销社的收货员，这两口子都是脑子灵活的人，上辈子，小叔和小婶九十年代初就出来自己单干了。这不，小叔回来没两个星期，就来找秦夭夭了，“夭夭，我是你小叔。” 秦夭夭黑线，“我知道，昨天我们才一起在大爹家吃饭。” “嗯嗯，夭夭啊，你说话很顺溜啊。” “叔，我三岁，不是三个月。” “叔夸你聪明呢，听你爸说，你给你爸出了不少主意？” “叔，你要说什么？你也要考试么？” “考试？哦哦，叔不考试！叔是想问问，这年底了叔能做点什么赚钱啊，叔要结婚了，手头紧啊。” “叔，你问问我爸啊，问我个小孩不靠谱啊。” “我问你爸了，你爸让我问你，你说，你爸是不是不靠谱？” “嗯，我想想啊。” “好好好，你慢慢想，反正今天我在你家吃饭了。” 秦夭夭都要给小叔跪了，这也是个不靠谱的。 想了一会，秦夭夭说：“叔，你爱听歌么？” “爱啊！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 “那卖磁带怎么样？” “现在磁带可紧俏了，拿不到货啊。” “那自己录呢？你弄过没？我看见我妈用盘空磁带就能重新录一盘新的，一模一样。” “诶，这个可以，等我找朋友试试。” “你还要找人问问，能不能做啊，政策让不让。” “嘿，你还知道政策啊，你个小娃娃。” 秦夭夭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的调侃，接着说：“还有过年的门神对联，要是市里能批发到便宜的，年前也能卖一波。” “对对，我家夭夭就是懂得多啊，我找你爸商量去。” 不知道秦爸和小叔怎么商量的，反正他两兄弟决定一起干，找了个周六，他俩跟着小姑爹的车一起去市里了，打算周日再跟车回来。 秦夭夭就当这两天给秦爸放假了，走之前她还交代秦爸去书店看看，有没有新书和新习题，“嘿嘿，别以为出去就能放飞。” 周日下午快晚饭了，秦爸和小叔才大包小包的进家，洗漱完毕，秦爸和小叔坐下开始给大家讲述他们这两天的见识。 “这好几年没去市里了，市里变化太大了，比县城繁华多了，好些地方我都没认出来，盖了好些房子。”秦爸感叹道。 “爸，省城更繁华。” “知道知道，我会好好考试的。” 小叔嘎嘎直乐，“夭夭啊，以后你跟你爸去了省城，记得带上小叔啊。” “你们带了什么回来？”秦妈看他们话题歪楼了，赶紧问。 “哦哦，对，嫂子，我们带了一包磁带回来，我们打算先做一票磁带来卖，过完元旦再去拿门神对联那些。” “我们在批发市场认识了个做这个的，他说要元旦以后今年的新货才开始做。” “爸，其实你们可以问问挂历，学校去年不是发了。” 小叔和秦爸对视一眼，小叔立马说：“我明天去邮局打电话，幸好当时留了个电话。” “嗯，我明天去学校问问，今年还要不要发。” “夭夭啊，你还真是个小财神啊，要是成了，过年叔给你个大红包。” 吃完饭，小叔又扛着大包小包走了，这个磁带当初说好还有小叔两个朋友一起做，秦爸把货进回来，后面的是他就不参与了，坐等分红就行。 “爸，买书了嘛？” “买了。” “那咱们去做题吧。” “……” 第12章 结婚 秦爸和小叔经秦夭夭提醒，拉到了几个单位的挂历生意，除了学校，还有县运输公司，银行，医院……秦爸没有出面，只是帮忙找了联系人，出面谈生意都是小叔，这会小叔采购员的身份就派上大用处了，虽然国家已经允许自由买卖了，但是对于这些单位来说，私人买卖还是不好使，小叔脑子转得快，也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操作的，反正是以他们五金公司的名义和这些单位合作的，当然五金公司的挂历也不能落下，据说还打了个很大的折扣。看小叔走路带风的样子，应该赚了不少。 磁带生意也很火爆，县城的小文青和摇滚青年都不少啊。秦夭夭期间又提醒了几次，毕竟细究起来这个生意是不合规的，秦爸和小叔也还没昏了头，做了一个月，元旦以后就放手给小叔朋友了，他俩转战对联市场。这次都不需要他们再去市里，经过挂历生意的合作，打了个电话过去，人家批发商就把货送到汽车站，让小姑爹的车带回来了，看到货，小叔再汇钱过去就行，秦夭夭感叹，这人可真会做生意啊。 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小叔借未来小婶的面，在供销社外面支了一个小摊子，请秦夭夭和小姑家两个表姐，还有秦晞帮忙看着，不过秦晞坐不住，一会就跑去找朋友玩了。刚开始生意很一般，秦夭夭给小叔出主意，“叔，你问问昊哥，下面乡镇大集的时候下去摆摊，他愿不愿意，你给他个批发价，能卖多少都看他自己，回来再和我们结算。” “这个主意不错。” 小叔不但找了秦昊，还找了大姑家的表哥，陈国和陈兵，大家听说能挣零花钱，都很愿意，开始出去打听哪里有大集。秦昊做事很有章法，他把所有村子和大集列了张表，他和秦晞一组，陈国和陈兵一组，两组各自划分了地盘，就开始行动了，远的村子就坐车，近的就骑自行车，为这小叔还专门去给他们借了两辆自行车。看来，有动力，有压力，才能成长啊。 别看一个个村子不大，但是对年货的采购还是舍得的，加上小叔进的年画，门神印刷精美，但是价格并不比以前县城这边卖的贵，最重要的是，秦昊非常灵活，要是钱不够，他允许用各种农产品来换，什么花生，瓜子，黄豆，大米都可以，有一次还换到了蜂蜜，这样一来，他们生意非常火爆。而且秦昊还把卖到的钱直接就在集上买了一些在县里都难买到货品，连秦妈都托他帮忙收一些糯米，他们每次去都是大包去大包回，为此，小叔还还专门给自行车后座装了个大竹篓。 这些农产品拿回来小叔就接手了，先给各家亲戚分分——当然大家都不占便宜，都是市价购买，剩下的小叔留了办婚礼需要的东西，还有各处关系需要的维护，基本就不剩什么了。秦昊几个人一直忙活到腊月二十八才歇下来，接下来两天就是和小叔对账结账，最后一算，零花钱有了，大家的年货也买齐了，而且这种两头赚，利润比预计的高好些。秦夭夭都得对秦昊竖大拇指，真是什么时候都不缺人才，只要有了可以展示的舞台。 因为小叔大年初八的婚礼，秦夭夭觉得这个年过得忙忙碌碌，不过今年秦爸，小叔都给了她大红包，连外婆都偷偷单独给她包了个红包，秦夭夭问外婆：“婆，去年赚钱不？” 外婆乐呵呵的，小声对她说：“赚了，赚了，我让你妈帮我办了个存折，留给你啊。” “婆，留着我们出去旅游啊，去京城看升旗。” “对对，能去京城看看，我这辈子都值了。” 大年初三，外公外婆到市里去看三嬢嬢，顺便会会未来亲家，三嬢嬢今年值班都没有回来过年。秦夭夭本来想跟着去的，但是小叔马上要结婚了，她只能又错失了机会。 小叔是秦爸这边最小的兄弟了，他结婚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出动了，秦爸秦妈连着几天都出门帮忙，秦夭夭都让秦昊秦晞帮忙带着。年前几个哥哥都赚到了零花钱，非常豪爽的带着几个小的浪，每天鞭炮都换着法的放，上辈子听说过的什么炸牛粪，炸罐头瓶，这次秦夭夭都有幸全看了个遍。 直到大年初七，全体小辈都被召唤到了小叔的新房，小叔的新房是单位分的两个单间，一间客厅+卧室，一间餐厅+厨房，全都粉了大白，小叔还专门请人打了一套组合家具，家电买了录音机，洗衣机，整个新房看上去还是很气派的。所有男娃开始给所有家具家电，被褥床单，锅碗瓢盆贴上喜字，今晚还要留一个男娃来压新床，不过小叔强烈要求秦夭夭也要来压床，“以后我要是能有个像夭夭一样的娃娃，我半夜都能笑醒。” 这边县城接亲的时间是凌晨，黑漆漆的夜里，一溜小伙子骑着自行车提着马灯就出发了，到了小婶家，就开始放鞭炮，然后“砰砰砰”的拍门，不过里面的人都叫嚣不开门，拿红包来，小叔赶紧从门头上递进去几个红包，里面人一直叫着不够不够，给了几轮都没有把门叫开，小叔手一挥，只见一个小伙从围墙就翻了过去，那动作叫一个利落啊，趁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小伙赶紧挤过去把门打开了，门刚开了一个缝，门口提前准备好的其他人就护着小叔挤了进去。不过别以为这就完了，来到小婶闺房门口还有一道关卡，这次不但要红包，还要唱歌，还要喝酒，小叔费劲力气才把小婶背下楼。给小婶父母敬了茶以后，小叔才用自行车载着小婶往回走，小婶的兄弟姐妹和朋友也跟着一起回来，整个迎亲的队伍更加壮大。 以上都是秦晞给秦夭夭描述的，秦夭夭实在没熬住，真在新床上睡着了，直到小叔他们回来的鞭炮声才把她炸醒。看小婶吃了面，拿了小叔给的压床红包，还有小婶给的新手绢，秦妈就带着秦夭夭先回家了，其他人熬不住的就回家睡觉，熬得住的就打麻将，打扑克，聊天，反正这边的习俗就是新房不能缺人，越热闹越好。 现在婚礼都不兴大办，第二天中午，在小叔单位会议室，领导主持，双方父母，亲戚朋友，还有同事的见证下，小叔和小婶宣个誓，然后给大家发喜糖，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婚礼就算结束了。 秦夭夭觉得这婚礼前期准备时间那么长，却结束得让她觉得意犹未尽。不过后来每次见小叔，他都是乐呵呵的，看起来对现在的生活满足得不得了，秦夭夭又觉得，有没有婚礼，婚礼是什么形式，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第13章 漏风小棉袄 经过了过年和小叔的婚礼，秦爸就有点放飞自我了，复习的状态一直回不来，而且一直有几个学校的老师经常来约他打麻将。开始的时候，秦爸还等秦夭夭睡了以后才出去玩，不过玩得太晚，第二天就起不来，白天看书的时候老是打呵欠，秦夭夭还以为秦爸是过年习惯了睡懒觉，还没调整过来。等到寒假过完，开学以后，秦夭夭就察觉不对了，有时候明明没有课，可秦爸也不在办公室。 秦夭夭记得上辈子秦爸就是很喜欢打麻将，于是就开门见山的问秦妈：“妈，我爸是去打麻将么？他这几天都没看书。” “嗯~~，应该是吧。” “都有谁和他一起玩啊？” “就是学校的几个老师。” “妈，你告诉我都是谁嘛。” “你要干嘛？夭夭，你可不能去闹啊，我今晚就和你爸好好说说。” “不用，你就告诉我，我保证不闹。” 秦妈本也不喜欢秦爸去打麻将，这段时间也没少和秦爸因为这个吵架，见秦夭夭保证不闹，就把那几个老师告诉了她。 “嗯，陈老师和胡老师家小孩已经上小学了，就从他俩开始。”秦夭夭心里计划着。 第二天下午，秦夭夭带着小叔和三嬢嬢过年从市里给她带来的玩具，一辆消防车，一个可换衣服的洋娃娃，掐着小学放学的时间，来到陈老师家。陈老师家的小姐姐已经小学二年级了，之前在教师办公室也见过，小姐姐还邀请她一起玩过家家，不过秦夭夭嫌实在幼稚。 “陈丽姐，我带了新玩具，我们一起玩吧。”秦夭夭把怀里的玩具拿出来给她看。 陈丽小姐姐一看那个洋娃娃就喜欢上了，高兴的答应了。秦夭夭看边上陈婶的一脸纠结，估计本不想答应的，可是又不好说出来，她可能以为秦夭夭一会也要回家吃饭，就让她俩先玩着，她进厨房去做饭。 秦夭夭耐着性子陪陈丽小姐姐一起玩，一会陈婶出来叫陈丽吃饭，秦夭夭问：“婶，陈叔还没回来啊。” “我们不等他了，夭夭，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用，婶，我带了饼干，我吃了饼干等着陈丽姐。”说着，秦夭夭从背着的小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拉过一条小板凳，就开始吃起来。 陈婶简直是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 “夭夭，你不回去，你妈妈会担心的。” “婶，我等晚上和我爸一起回去，我妈知道的。” “陈丽姐，你快点吃啊，吃完我们接着给它换衣服。” “嗯嗯，夭夭你等我啊！” “嗯~~~夭夭啊，晚上你陈丽姐要做作业的，不能和你一起玩了。” “可是我爸有作业，也还是和陈叔一起玩啊。”秦夭夭茶言茶语。 好嘛，陈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这等着她呢。陈婶赶紧说：“夭夭啊，你等会啊，我去找你陈叔，让你爸也回家做作业啊。” “可是我想和陈丽姐玩啊，作业不做应该也没事吧。” “不不，作业很重要的，小朋友上学都要做作业的。” “是吗？” “夭夭，你等会啊。” 陈婶连饭都来不及吃，急急忙忙就往外走，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只见陈叔耷拉着脑袋，而秦爸涨红着脸，两人跟着陈婶匆匆赶来。 “爸，你下课了？我和陈丽姐玩呢。” “陈叔好。” “爸，陈婶说陈丽姐要做作业，不能和我玩了，你让陈叔和陈丽姐说说，不要做作业了。” 秦爸怎么听不出秦夭夭是在讽刺他，可是在外面又不好发火，只好说：“夭夭啊，妈妈叫吃饭了，爸爸肚子都饿了，我们先回家啊，姐姐要做作业的，下次再来玩啊。” “好吧，陈丽姐，你和我爸爸都要做作业，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啊。” “陈叔，陈婶，明天见啊~~~” 秦爸都没等秦夭夭说完，抱起秦夭夭就跑。回到家，秦爸刚想发火，秦夭夭根本不理他，翻了个白眼，对秦妈说：“妈，我饿了。” 秦妈看见秦爸简直乐呵，“看来，只有你姑娘能治你。夭夭啊，妈妈蒸了肉饼，还在锅里给你热着呢。” 秦爸见没人理他，只好垂头丧气的坐下吃饭。晚上，秦夭夭在房间画画，秦爸轻轻的走进来说，“夭夭啊，你怎么能去陈叔家啊？” “我去找陈丽姐玩，不可以么？你以前不是还让我和她一起玩。” “可以等她不上课的时候再去玩嘛，不要找到人家家里去，这样不好啊。” “哦。” “明天不要去了啊。” “哦。” 第二天，秦夭夭又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装备来到学校，不过这次她是来胡老师家，凑巧的是，今天正好是胡老师在家，秦夭夭大方的和他打招呼：“胡叔好，我来找胡路哥哥玩。” “胡路哥哥，你看这是我小叔给我的消防车，能自己跑的，我们一起玩吧。” “可是我还要做作业。” “没事，先来玩嘛，昨天陈丽姐都是和我一起玩，晚上再做嘛。” 胡老师估计昨天也和秦爸他们在一起，知道做作业这个梗，赶紧出去找秦爸，秦爸应该就在办公室，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匆匆跑过来。 “夭夭啊，你怎么过来了。” “爸，你昨天说不能找陈丽姐玩，我就来找胡路哥哥玩啊。” “胡路哥哥也要做作业的，我们先回去吃饭啊。” “也要做作业啊，那好吧，胡路哥哥再见。”秦夭夭拿起消防车，伸手让秦爸抱着她走了。 “爸，我也想要消防车。” “做作业！！！”屋里传来一声大吼。 真是不好意思啊，秦夭夭笑嘻嘻的想。 晚上，秦爸再次来到秦夭夭房间，说：“夭夭啊，哥哥姐姐上学了都要做作业的，你不能去打扰他们啊。” “好呢。” 第三天，秦夭夭早早的就守在化学办公室，一见刘老师下课回来，就和他打招呼，“刘叔好。” “夭夭好啊。” 过了一会，秦夭夭站在刘老师桌子旁，问：“刘叔，你在干什么？” “我在批作业。” “我能看看么？” “可以啊，来，刘叔抱你上来。” “刘叔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是氧气。” “这又是什么？” “这是铁。” “是铁锅那个铁么？” “嗯~~~也可以算是吧。” “刘叔，这本写字没有前面那本好看，为什么你给的分还高了？” “你看啊，之前那本这里做错了啊。” “哦，刘叔，我给你讲个笑话啊。” “……” “刘叔，你看电视里的《西游记》没，我都在我家隔壁看完了，我给你讲啊。” “……” “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啊……” “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孙悟空头疼咧……” “猪八戒叫，猴哥，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孙悟空大喊一声，妖怪，放了我师傅……” “……” “……” 刘老师脑袋嗡嗡的，“悟空”，“悟空”，“悟空”…… 直到“当——当——当”的下课铃声响起，才拯救了他，他看着自己才批了两本的作业，整整四十分钟啊！ “夭夭啊，刘叔要去上课了，你玩着等你爸啊。” “可是我才讲到他们遇到小白龙啊，刘叔，等你下课我接着给你讲啊。” 可惜，那天，秦夭夭再也没有等到刘老师。不过，下午，秦夭夭等到了黄老师。 “老黄，你来啦。”秦爸从题海中抬起脑袋。 “黄叔好。” “夭夭啊，黄叔很忙的，你好好监督你爸做作业啊。” “啊，黄叔，你要听《西游记》么？” “黄叔上课去了，夭夭再见啊。” “夭夭，你给爸也讲讲《西游记》嘛。” “爸，做题吧。” 第14章 幼儿园 在秦夭夭堪比高三备考的高压政策下，秦爸终于迎来了五月的考试，看着秦爸考完回家的轻松表情，秦夭夭觉得成绩应该还不错吧。而秦爸这次报考的学校和上辈子不再一样了，一是经过过去一年全家人的努力，家里欠债不但已经还清，而且还小有盈余，秦爸没有了经济上的压力；二来秦爸现在对未来有了更高的规划和打算；三就是秦爸应该对考试成绩挺有底气的，所以这一次，秦爸报考了省城师范学院函授本科，停薪全脱产去读书，没有像上辈子那样走进修班的路子。 考完试，秦夭夭就不再盯着秦爸了，不过秦爸反倒不出去浪了，除了上课就在家陪着秦夭夭读书画画，估计是也没人敢找他一起玩了。 “爸，要不你去找小叔玩？” “爸陪你啊。” “不用，爸，你上学了，你和我小叔还一起合伙么？” “……” “你和我小叔不再想点其他的？我妈说你没工资了。” “……” “你都要去省城了，小叔只在县城里做生意？” “……” 好家伙，又是一键三连，秦爸讪讪起身，说：“我去找你小叔啊。” 成，终于支出去了，秦夭夭摇摇头，这届家长也不太好带啊。秦夭夭愉快的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开始今日的漫画更新，“嗯，今天就画李白仗剑走天涯吧”。这两年，秦夭夭一直在陆陆续续的更新着漫画，天马行空，想到什么画什么，有生活里的趣事，有暗搓搓的吐槽，有她自己编的小故事，小姑家的两个小表姐是忠实粉丝，每周日都要来看本周更新，外加催更。 秦夭夭不知道秦爸和小叔以后怎么打算，但是晚上秦爸回来却给了她个晴天霹雳。 “夭夭，你下个学期该上幼儿园了吧，今天要不是你小叔问起，我都没想起来。” “对啊，我也忘记了，老秦，是不是要报名了，明天你去幼儿园问问。” “夭夭，以后外公每天送你去幼儿园啊。” “嗯嗯，外婆去接你啊。” 该说不说，秦夭夭自己也忘记了有幼儿园这个事情。她想了想，不是很想去，都太幼稚了，也浪费自己时间，先问问，了解一下，她想直接上小学算了。 “妈，幼儿园干什么的？陈丽姐他们不是小学生么？” “夭夭，上小学之前要先去幼儿园，在幼儿园学习一些知识，做好准备才能上小学。” “和我现在学的一样么？” “嗯~~不太一样。” “那幼儿园教什么？” “老师会讲故事。” “我能自己看书。” “那老师会教唱歌跳舞。” “王老师也会教我啊，而且王老师说等我长高了教我手风琴。” “幼儿园老师会教数数。” “数数还要专门教？” “幼儿园小朋友很多，可以一起玩。” “一中也有小朋友啊，再说我也不喜欢和小孩玩。” “老秦，你来和她说，我简直要被气死！” “夭夭啊，你是不想去幼儿园么？” “不去，妈妈说的没意思。有规定必须要去幼儿园么？” “嗯——这个倒是没有规定。” “要不送我去上小学吧。” “你都没桌子高，你上什么小学？”秦妈快咆哮了。 “那我就在家啊，幼儿园没意思。” “老秦，你说说，你说说——” “楼老师啊，别急别急，夭夭这个确实比较特殊。” “妈，我去幼儿园又没有什么可学的，为什么要去？去学校不是应该是学东西的？” “我说什么你都有接的，你就是打定主意不去呗。” “不去！” 秦夭夭和秦妈不欢而散，秦爸只好充当消防队，两头灭火。睡前，秦妈担忧的和秦爸说：“你说夭夭是不是有点不对啊，她这样都不愿意出去玩，是不是小妹说的那个自闭啊？”秦爸赶紧安慰：“肯定不是啊，你就是想多了，我看夭夭喜欢和比她大的娃娃玩，我看她和秦晞几个就很好啊。她明白事情早，可能就是觉得小的孩子烦，你也不能像对待一般小孩那样啊。” “那你说怎么办？真不去？” “我去问问幼儿园的老师，能不能先试一天，看看夭夭能不能适应嘛。” 不提秦爸去如何操作，秦爸和幼儿园打好招呼后，回到家好说歹说，秦夭夭总算同意去幼儿园试课半天。 {——我是去幼儿园的分界线——} 上午吃过早点，秦夭夭背着自己的小包，被秦爸送进幼儿园，老师把她领进小班教室，对她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你可以叫我杨老师。” “杨老师好，我叫秦夭夭。” 杨老师对全班的小朋友说：“这位是秦夭夭小朋友，大家要好好相处啊。”然后给秦夭夭指了座位。看秦夭夭坐下后，杨老师就开始上课了。 第一节是音乐课，教大家唱《小毛驴》，秦夭夭也跟着小朋友稀稀拉拉的声音哼哼，临下课，老师还问她学会了没有，秦夭夭点点头说，“学会了，杨老师。” “那你喜欢这首歌么？” “还好吧。” 杨老师以为她刚来，还比较害羞，就没有再问下去。 音乐课以后是去操场自由活动，秦夭夭在花坛边找了个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坐下，看着一群小孩全都奔着滑梯而去，她咂舌，“十几个人抢一个滑梯，真有精力啊。”她坐了一会，深感无聊，正想起来回教室去，从旁边冲出来个小男生，黑壮黑壮的，“啪”的拍了她一巴掌，“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我去！”秦夭夭懵了，“这什么熊孩子啊！” “我要不要还手啊，欺负小孩有点不太好啊。”秦夭夭都纠结了，幸好这小孩见秦夭夭半天没反应，又转身朝其他小朋友跑过去，边跑边叫：“妖怪打死喽——” “……” 终于等到杨老师招呼大家进教室上课，秦夭夭第一个转身就朝教室走去。第二节课是美术课，杨老师教大家画小鸡，秦夭夭想着正好画一幅下午交给钱老师当作业吧，所以她没按杨老师教的方法画，自己甩着膀子就开干了。快画完的时候，突然旁边伸出一只小黑手，一把抓走她半张画，她抬头一看，又是那黑小孩！ 这死小孩还扬着她的半张画，叫着：“杨老师，这个妖怪乱画。” “我艹，忍不了了！”秦夭夭上前对着那小孩屁股就是一脚，那孩子被踢得摔趴在地，秦夭夭立马上前骑在他背上，左手揪住头发，右手朝着他胳膊，背上一通乱拳，那孩子被打得吱哇乱哭。杨老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把秦夭夭抱起来，秦夭夭一条腿还不饶人的使劲往那边踢，叫着：“我让你撕我画，我让你撕我画——” 所以等中午秦爸来接秦夭夭时，就被老师请进了办公室。老师和秦爸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委婉地说：“秦夭夭小朋友脾气比较强啊，还是大一点再来比较好。”——小班的小孩实在是不抗造啊。 经过这次试课，秦夭夭更是坚决的不去幼儿园，她还告诉秦爸，就是去了，她也有办法溜回来。秦爸秦妈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同意，打算再过两年早点送她去上小学吧。 秦爸刚把秦夭夭这边的事情理清楚，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把这最后一个月的课上完，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八月份，秦爸就扛着铺盖卷，在小叔的陪伴下奔赴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