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白玛洛水声声》 第1章 西藏墨脱 西藏，墨脱。 白初看着面前女子高高隆起的肚子。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还是会好奇的一次次伸手去摸。 白玛的肚子里到底是装了什么，怎么会隆起那么高。 “你胖了吗，还是生病了？怎么肚子越来越大了？” 白初好奇的伸手，小小的手却穿过了白玛的肚子，什么都没摸到。 就连白玛也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面前的小孩。 白初习惯了，笑眯眯的跟在白玛背后自言自语。 “你要小心点，不要摔了，今天下了很大的雪，地上很滑。” 白玛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看不到也听不到白初。 白玛小心翼翼的起身，开门去找门外的喇嘛。 “上师。” 白玛对门口的老喇嘛行了一礼。 “你怎么出来了，今天雪很大，你待在屋子里就行。” 老喇嘛小心翼翼的将她面前的雪扫干净。 “总这么坐着也不行，我会小心的。” 白玛扶着栏杆，远眺着外面无垠的雪山，语气多了几分担忧，“他们没发现吧？” “暂时没有，你别担心。” 老喇嘛知道那群张家人有多狠，自然知道白玛担心什么。 如果那些人发现这个孩子，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抢走他。 “是我没本事，护不住他。” 白玛垂着眸，面容悲伤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她却连留下他都做不到。 老喇嘛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现在的白玛自身都难保，更不要说护住自己的孩子。 只能祈祷张家人不会发现他们，或者晚一点发现他们。 白初坐在栏杆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听他们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题。 白初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座喇嘛庙里，在白玛身边。 他还不能离白玛很远。 幸好他还挺喜欢白玛的，也喜欢这里漫天的白雪。 很安静，很漂亮。 唯一可惜的就是所有人似乎都看不到他。 白初苦恼的撑着脑袋看两人聊天。 “一切多谢上师。” 白玛知道，她能留下这个孩子已经是上师他们出手相助的结果，她不能再奢求更多。 只希望他们足够幸运，不会被发现。 “回屋去吧，雪大了。”老喇嘛道。 白玛慢悠悠的踱步到讲经堂。 喇嘛们正在诵念经文。 白玛很喜欢听喇嘛们念经，没有事做的时候就会到这里听。 似乎听着这经文，心里的惶恐就会渐渐的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许。 白初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他也很喜欢喇嘛们全神贯注念经的样子。 他学着喇嘛们的样子坐下，有模有样的学他们诵念经文。 仗着他们看不到自己，他还会跑到老喇嘛的面前，看他手里的经文。 他没有注意到，偶尔老喇嘛会掀开眼帘往他的方向看上那么一眼，眉眼间全是平和笑意。 白初玩了一会儿，又哒哒的跑回白玛身边，“我觉得我一定认识你，所以才会出现在你身边。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 “我叫白初，你叫白玛，我们会不会是一家人？” 即使知道不会得到回答，白初还是坚持不懈的和白玛说话。 他只能这么自娱自乐。 “这里为什么都没什么人来，这里很荒凉吗？” “我出去玩一会儿，你小心点。” 小孩子耐不住寂寞，半天没人搭理，白初就自己跑出去了，这里看看，那里逛逛。 他从不怕自己跑丢了。只要超过一定范围，他会自动回到白玛身边。 白初很快知道了，白玛不是生病，也不是胖了。 她是有小宝宝了。 那个小宝宝就住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里。 “居然是小宝宝吗？” 白初放在白玛肚子上的手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他从没想过这里面住的是个小宝宝。 “会是弟弟还是妹妹？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即使素未蒙面，白初也开始期待起这个小宝宝。 他也算是小宝宝的哥哥吧？ “你快出来吧，哥哥很想见到你。” 第2章 出生 知道白玛的肚子里住了个小宝宝，白初表现得比白玛还要紧张。 但凡白玛一动弹，他就前前后后的跟着跑，生怕白玛出什么问题。 “他快出生了吧，名字定下来了吗？” 老喇嘛将酥油茶放到白玛的面前。 算算时间，小家伙该出生了。 “只有个小名，大名还没定下来，要不上师帮忙取一个？” 白玛抚摸着肚子，感受着小家伙在自己肚子里舒展自己的小手小脚。 “孩子的名字自然是要父母取的。我取算什么。” 老喇嘛笑着拒绝了这个要求，“小名叫什么？” “小官。” “小官？” 老喇嘛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该叫这个。” 白玛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取这么一个名字，只是忽然想到，就想叫他这个。 “那证明他和这个名字有缘。” 老喇嘛抬头看着窗外，“小家伙运气不错，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寒冷的冬天即将过去，春天，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希望他也能像春天的万物一样生机勃勃。” 白玛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西藏的天空总是格外的蓝，像是一块澄澈的蓝色宝石。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天地浩瀚。 白初蹲在白玛和老喇嘛中间，双手捧着小脸。 “小官，好奇怪的名字。崽崽，白玛给你起了个很奇怪的名字呢。” 白初也觉得这个乳名不是很顺口。 他还是喜欢叫他崽崽，顺口又好听。 “这个地方有点冷，不过很漂亮，老喇嘛他们也很有意思。你应该会喜欢这里的。” 白初凑近白玛的肚子，似乎在和肚子里的小宝宝说悄悄话，“悄悄给你说，我看到白玛给你做的小衣服了，很漂亮。” 白初的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白玛都给崽崽做了三套衣服了。 他就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 他也想要新衣服。 “崽崽，你能分我一套吗？我对你好，你分我一套呗。” 白初兀自碎碎念着。 他不知道的是，白玛肚子里的小张启灵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懒洋洋的翻了个身。 白玛的肚子越来越大。 大得白初都怕她的肚子忽然炸开。 白玛不怎么到外面去了，她做得最多的就是给肚子里的小张启灵做衣服，或者说故事。 白初喜欢听故事。 白玛一开始说故事，他就趴到白玛的身边听。听白玛从传说中的博爱众生的仙女说到骁勇善战的战神。 白初不知道等了多久。 终于在一个清晨。 他期待了许久的小宝宝终于要出生了。 白玛像往常一样给小张启灵做衣服。 忽然她感觉肚子镇痛起来，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快去告诉上师，我要生了。” 白玛的肚子越来越大之后，老喇嘛特地安排了一个小喇嘛跟着她，就怕出现意外。 听到白玛痛呼，小喇嘛急忙跑出去找老喇嘛。 “别怕，我在，我在。” 看着白玛疼得一头冷汗，白初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她。 第3章 闹鬼了？ 白初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宝宝。 不过—— “你的小脸怎么皱皱巴巴的，是太瘦了吗？” 看着小张启灵皱成一团的脸，白初再怎么有滤镜也夸不出一句好看。 白玛那么好看，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崽崽？ 白初怀疑人生。 不过白初还是很喜欢小张启灵的，“虽然你长得丑，不过我和白玛不会嫌弃你的。” 他趴在床上看着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张启灵。 好歹是他看着出来的崽崽，就算所有人都嫌弃他，他也会喜欢他的。 他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去适应他这张丑丑的小脸。 他很快就会适应的。 嗯，很快就习惯了。 白初伸手想摸摸小张启灵的脸。 虽然知道自己什么都摸不到，他还是习惯性的去摸摸。 没想到，这一次他摸到了。 他居然可以摸到这只小崽崽？ 那他是不是也能碰到别人。 白初开心的想要去摸摸白玛的衣角，手却摸了个空。 “看来我只能碰到崽崽你呢。也不知道崽崽你能不能看到我？” 虽然有些遗憾自己只能摸到小张启灵，白初还是很高兴的，总算不是什么都摸不到。 小崽崽真好。 白初看着这张丑丑的小脸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看在你那么好的份上，等你长大了，我一定给你找个媳妇。”白初拍拍胸脯保证。 白初还在担忧小张启灵那么丑，以后长大了该怎么办的时候。 没想到小家伙长着长着的，居然好看起来了。 小脸圆润起来，一直紧闭的眼睛也张开了，墨色的大眼睛骨愣愣的转着，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很漂亮，和你一样。”老喇嘛夸赞道。 面前的小家伙长开之后，看着就惹人疼。性子也乖巧，平日里不哭不闹的。 “他的眼睛很像他爸爸。” 白玛逗弄着怀里的小张启灵。 父子俩的眼睛如出一辙的明亮。 只不过比起他的爸爸，怀里的小张启灵眼神更加的活泼灵动。 白玛眷念的看着这双熟悉的眼，思念着那个不知道在何方的爱人。 “他的眼睛也很漂亮。我们小官很像爸爸，长大之后一定也会像爸爸一样帅。” 白玛将小张启灵抱起来。 看着小张启灵穿上白玛给他做的新衣服，白初羡慕的这儿摸摸那儿摸摸，稀罕的不得了。 说来也奇怪，这衣服在白玛的手里，白初怎么都摸不到。到了小家伙的身上，他就摸到了。 “你很特殊，你是个特殊的小崽崽。” 白初凑近，大眼睛盯着小张启灵看。 白初凑得很近，小张启灵似乎看到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墨色的大眼睛里倒映着白初小小的身影。 他刚才是不是在小家伙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小家伙看得到自己？ 他看得到他？！ 白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激动和欣喜。 仿佛心里开满了烟花，花火落了一地，烫得他心脏麻麻痒痒的。 终于有人能看到他了。 白初趴在小张启灵的脑袋旁边，稀罕的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小崽崽。” 只此一个，别无分号。 白初怕吓到白玛，在白玛醒着的时候不怎么不去碰小家伙。 只有在白玛睡着，或者她没注意的时候，白初才会亲亲小家伙的脸，用自己的小手捏捏他的小手。 第4章 离开 “阿仁，能帮我叫一下上师吗？”白玛抱紧怀里的小张启灵，喊了声门口的小喇嘛。 “好的。” 门口的小喇嘛轻快的应了一句，踢踏踢踏的往老喇嘛的位置走了过去。 白玛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张启灵的眼睛，盯着那个陌生的小小身影。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孩子身边的，为什么一直跟着他们，他是想害他们吗？ 白玛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头绪，只希望上师能帮助他们，将这东西驱逐。 “怎么了？” 老喇嘛从门口走了进来。 “上师，您过来看。” 等到老喇嘛走到跟前，白玛悄悄的指了指小张启灵的眼睛。 “你们看什么呢，让我也看看。” 白初不知道两人为什么盯着小家伙的眼睛看，也好奇的凑过去看。小小的身体穿过老喇嘛的藏袍，探出大半个脑袋。 看到白初的脑袋穿过老喇嘛的衣服，白玛心脏都捏了起来，呼吸都忍不住轻了几分。 老喇嘛看到了白玛想给他看的东西。 白初好奇的小脸倒映在小张启灵的眼里。 小白初年纪不大，却有着一张漂亮得仿佛菩萨座下童子的漂亮小脸。他歪着脑袋看他们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不对他微笑。 这确实不太像是人间能够存在的事物。 “今天山下送来了新鲜的牛奶，现在正在厨房煮。一会儿我让阿仁给你送一碗。”老喇嘛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白玛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 倒是白初，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当即好奇的跑去了厨房，想看看牛奶是什么样的。 看到那个小身影消失在转角，老喇嘛才开口，“不必担心，他很久以前就在你身边。” “上师能看到他？”白玛一脸惊讶。 她以为这小家伙是才出现的。 老喇嘛笑道，“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也是第一次看清小家伙长什么样。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来保护你的，现在看来，他是为了小官来的。” 他们都看不到他，偏偏小张启灵看得到他。 “保护小官的？” “他要是想害小官，你觉得我们拦得住吗？” 他们连白初的影子都摸不到，而白初轻而易举的就能摸到小张启灵。 如果他想害小张启灵，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不用太过担忧，这或许会是小官的善缘。”老喇嘛安慰白玛。 白初跑去厨房，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牛奶，闷闷不乐的走了回来。 “小家伙，老喇嘛太坏了，他居然骗我，根本就没有牛奶。” 他看了今天的饭和以前还是一样的。 小张启灵听不懂白初的话，只是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面前叭叭个不停的小孩。 “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说话？等你会走了，我带你去堆雪人。” 见小张启灵搭理自己，白初说得越发起劲。 虽然有老喇嘛的保证，白玛心里还是觉得担心。 观察了好几天，发现白初真的没有一点想要伤害小张启灵的样子，她才真正的放心下来。 忌惮褪去，白玛看着穿着春衫跑来跑去的白初，母亲的本能不可避免的辐射到他身上。 小家伙看着就三四岁的样子，就穿这么一点衣服不得冻着？ 白玛思来想去，照着白初的身型给他做了件藏袍。 做完之后就是把衣服给白初了。 “这衣服怎么做得那么大，要不哪天送给山下的孩子吧？”白玛说了这么一句将藏袍盖到小张启灵的身上。 聪慧的白玛已经发现只有通过小张启灵，白初才能碰到其他东西。 “多可惜啊，这么漂亮的衣服。”白初看着漂亮的藏袍，爱不释手。 于是当晚，白初将那件藏袍悄悄穿到身上试了试，摸着簇新的藏袍，语气羡慕，“真好看。崽崽你真幸福，有那么好的一个妈妈。” 白初舍不得脱下藏袍。 他想他就多穿一会儿，过一会儿就还给白玛。 “我好喜欢白玛，她要也是我妈妈就好了。” 白初小心的躺到小张启灵身边，握着他小小软软的手，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 看到消失的藏袍，白玛什么都没说，很快她在小张启灵的眼中，看到了穿着藏袍的小白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