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吻向玫瑰》 1. 第一章 漫长的黑夜,时也又一次从香汗淋漓的梦中震醒。 巨大的落地窗与女人白皙赤.裸的后背相映成趣。 她捞过床头的烟盒,娴熟的从里面摸出根烟呷在嘴里,火机咔哒一声,猩红的火苗便指尖窜动,时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回想刚刚的梦。 十八岁过后,自己便开始做这个梦,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开头。 梦里的程与梵背身站在礁石上,纤瘦的背影,白色的衬衫,有皎月一般的清辉。 自己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每一个指节,轻唤她的名字:“程与梵。” 程与梵转身,对自己微笑。 自己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程与梵不答,却执起自己的手贴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海风的咸.湿含着早春的燥.热,浪打在岸边,湿了彼此的脚丫。 白白的云,蓝蓝的海,天的颜色都变淡了。 少女有香,奇异的果香。 伴着心跳,随着果香,时也放纵自己犯下禁.忌,她撩起程与梵的发,指尖抚过她的眉骨,然后亲了她的唇。 那一瞬,普罗米修斯偷来了火种,时也偷来了程与梵的吻。 高高低低的海岸线,潮水涌上来,一浪涌过一浪。 铃声作响,红消醉醒。 时也拧灭烟蒂,扫了眼,是小助理文尧尧打来的。 揉了揉眉心,隔会儿才捞过手机,接通..点开免提—— “姐,杀青宴结束了。” “嗯。” 慵懒的鼻音,让小助理耳朵一酥,手机差点掉地。 时也起身往浴室去。 光着,纤腰一束,赤脚踩着柔软的毛毯,晶莹润玉的身子好像通体发光的宝石。 文尧尧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喉间一涩,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了句—— “姐,你是不是又做...那个梦了?” 时也正拢着脑后的长发,顿一顿,小孩似地伸手抹了把镜子,镜面落下水痕...水珠沿着水痕淅淅沥沥,好像刚才做的梦。 唇边掠起笑意,又是一声酥掉骨头儿的“嗯”。 文尧尧脸爆红,脑子瞬间蹦出两个字——妖精! “姐...那那那个...航班是明天中午三点的,你赶紧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匆忙挂断电话。 文尧尧深吸一口气,脑门儿渗出一层细密薄汗,暗骂自己没出息—— 靠!又不是你做.春.梦,你害哪门子的羞啊! 笑意仍挂在时也唇边,她关了手机,去浴室简单冲了澡,然后回来继续睡,怀抱着被子深嗅了口,忽的心房紧颤,梦里的味道似乎残留在被子上。 临睡前,时也喃喃自语—— 程与梵,晚安。 ———— 翌日一早—— 海宇传媒门口被各方媒体记者围堵的水泄不通,长枪短炮虎视眈眈,颇有点瓮中捉鳖的意思。 公司里,蒋芳莉指着文尧尧歇斯底里破口大骂 “还联系不上她吗?我要你是干什么吃的?!!饭桶!饭桶!!!” “时也关机了,我现在马上去找她!马上马上!” 文尧尧说完撒腿就跑。 蒋芳莉炮筒一转,对旁人继续发难“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去楼下跟保安说,都给我把人拦好了!要有一个记者溜上来,你们都他妈别干了!” 蒋芳莉是时也的经纪人,时也母亲赵烨硬塞给她的,确切地说,是赵烨为了盯着时也,安插在时也身边的眼线。碍于赵烨的权威,大家对蒋芳莉也就向来言听计从,敢怒不敢言。 从凌晨视频被发出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蒋芳莉的两个手机被轰炸的就没消停过,她想...与其让时也沦为大众口中视频里水性杨花的放.荡.女.人,不如把她包装成无辜的受害者,无非就是一份报告,时建平肯定会帮时也搞定。 这边,文尧尧从特殊通道下去,直奔停车库,嘀的一声开锁,然后钻进车里,一边倒库一边骂:“狗仗人势的东西!肥头大耳,还不知道谁是饭桶呢!迟早让我姐收拾你!” 与此同时,文尧尧又给时也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打开广播,娱乐节目主持人声音跳脱—— “今日凌晨五时,一段长达十分钟的性.爱视频流出,视频里的男女系圈内当红女星时也与男星楚阳,现在让我们联系海宇传媒时也的经纪人蒋芳莉,看看她对此如何解释?” 一阵踢踏舞的背景音效过后,蒋芳莉的声音响起—— “很明显视频里的女人醉酒意识模糊,没有反抗的能力,此事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 记者1:“视频直接@了时也,所以,您是说时也是被强迫发生关系的吗?” 记者2:“昨晚杀青宴,是不是楚阳灌她的酒?那时也的清冷人设是不是也是包装的?” 记者3:“之前他们有不合传闻,与此事件是否有直接关系?” 蒋芳莉:“目前公司正在联系时也,后续会报警处理,我们一定会以法律的武器维护时也的权益!除此之外无可奉告!” 红灯—— 呲——! 文尧尧猛地急刹车,差点一头撞在方向盘上,呆若木鸡地望着车载,浑身直冒冷汗—— “她还真是个饭桶啊,都什么时候了还TMD瞎抖机灵....” ... 时也有个习惯,每拍完一部戏,就要休息三个月,期间断绝一切外界联系,不到时间,谁也找不到她。 文尧尧看了眼表,三点钟的飞机,但愿她还没走。 崇明路的大平层,是时也用第一部戏的片酬买的,有戏的时候她跟组住酒店,没戏的时候她只会在这里休息。 四十分钟左右,文尧尧开车到崇明路。 小区门口已经有狗仔蹲守,文尧尧下意识缩低肩膀,车玻璃摇下一个小小的缝,只够探出胳膊刷门禁,升降杆刚抬起,她便一脚油门轰去,飞速冲进停车场。 文尧尧抹了把头上汗,带好帽衫,拉好领子,坐电梯直上二十楼。 咚咚咚—— 时也昨晚没睡好,天蒙蒙亮才眯过去,还没睡多久,又被砸门声吵醒,脑袋也跟被砸了似的嗡嗡直叫唤,一拳头捣在枕头上,砸出个坑又立马恢复原状—— “谁啊,催魂啊!别敲了!” 门开的一瞬间,文尧尧几乎大脑缺氧,时也再慢半分钟,自己保准就得昏过去。 “进去说,进去说!” 文尧尧扯着时也,往门里推“姐,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我能去哪儿?跟你打完电话,就洗澡睡觉啊。” 时也起床气特别大,睡不好一天心情都糟糕“倒是你,一大早砸什么门?我——” “姐,出事了!” 文尧尧满眼凝重,小姑娘平常嘻嘻哈哈惯了,时也没见过她这样,不由一怔—— “出什么事?” “你被.性.侵了!” 时也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我?被.性.侵?” 第一时间竟然想到昨晚的.春.梦,反手指了指自己,脱口而出—— “胡说八道,我是上面那个。” 文尧尧三道黑线划过头顶—— “诶呀,你自己看——” 然后把手机拿给她看。 视频里的女人被楚阳压.在.身.下,脸上是酒醉的酡红,胳膊被扳成奇怪的角度,镜头在她面前来回摇晃,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仿佛木偶,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无论身形还是脸型和自己竟然异常相似。 时也一秒怔楞,有种看见自己的分身的错觉,然而下一秒,立马理智回归—— “这不是我,你知道的,我碰不了男人——”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可问题是...蒋芳莉她...” 文尧尧话没说完,手机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正是蒋芳莉回应记者的那段采访。 时也拳头都硬了“人头猪脑!” 文尧尧:“姐,现在怎么办?” 困意消退,时也静了一会儿,眼中闪过锐利—— “时建平在吗?” “在,赵总也在。” “去公司!” 文尧尧脑筋转的快,跟时也的时间也长,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姐...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把她....” 时也冷笑:“我正愁怎么开了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文尧尧会意—— “行,姐,那我开你车从正大门出,把狗仔引开,五分钟以后你开我车从地下车库出来。” ... 避开狗仔,四十分钟后,时也抵达海宇传媒,从特殊通道直上十六楼。 “时小姐好。” “蒋芳莉呢?”时也冷着一张脸,声音毫无温度。 “和时董他们在办公室。” 尖利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踏踏声,方才应话的工作人员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嘭的!夺门而入—— 时也冲到蒋芳莉面前,一巴掌甩在这人脸上。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声音回响,蒋芳莉半个腮帮子瞬间高肿。 办公室里的人都怔住了,齐齐抬眼望去—— 时也怒不可遏,眼中火光迸发—— “你怎么处理的这个事情?!你知不知性.侵的严重性?!” 蒋芳莉被打懵了—— “你——” “你什么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蒋芳莉这才反应过来,但她认定视频里的人是时也,所以即便被时也甩了一巴掌,也还是嘴硬,不肯撒口—— “那视频都拍到正脸了,我这么做也是想把影响降到最低!” “把影响降到最低?”时也后槽牙磨地咯吱响“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视频里的人一定是我?是你偷拍啊?还是你扒床底了?” 时也眉峰挑起,环着胳膊脸色沉郁凌人—— “事情闹成这样,换个经纪人不过分吧。” 这话是说给时建平听的,时建平旁边坐着赵烨。 “赵总...”蒋芳莉慌了“赵总...” 时建平脸色阴沉降到极点,赵烨没说话。 时也冷笑着,对着蒋芳莉——“滚。” 秘书见状十分有眼色,不等大老板发话,便将蒋芳莉领了出去。 人一走,时也仰起头,颀长的脖颈宛如骄傲的白天鹅,赵烨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低下。 “不是你最好。”赵烨说“我看视频里那女人也不像你。” 说完,赵烨扭头朝时建平看去“误会。” “你先出去吧。”时建平说。 赵烨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眼神扫向时也,时也目不斜视,只当她是透明。 原本敞着的门,被赵烨出去的时候阖上了。 时建平走了过来,身上的古龙水味另人作呕,时也厌恶的情绪在瞳孔集中。 “现在没有人,你和我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时也一身纯黑修身的连衣裙,腰线堪称完美,臀部被包裹的紧俏密实,女性姣好的曲线全被勾勒出形,两条细长的白腿耀眼夺目。 他紧盯着她——傲兀地将她由头到脚的扫望一遍,似乎眼前站的并不是人,而是橱窗展架上的一件瓷器,稍有不慎他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时也不卑不亢,清冷矜持,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不是我。” 时建平眼神微妙,明显松口气,想她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背着自己胡来,笑笑—— “不是你就好,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说罢,便抬手想要去搭时也的肩。 嘭!门被撞开—— “时董!”文尧尧冲进来。 时建平停在半空的手不得不收回,不悦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文尧尧指向外面“记者、有记者闯进来了!” “我先走了。”时也快速地说了句,然后更快速地离开。 文尧尧见状急忙追去“姐!不能走那边,那边有记者!” 办公室只剩时建平一人,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眉头皱成一道川,沉默片刻,拨通了星海律所老总孙旭东的电话。 另一边,时也跟赵烨碰上。 母女对视,寒流过境。 “你不该把蒋芳莉弄走,她的确是为你好。” 时也没接她的话,态度漠然地靠近赵烨耳边,轻声道:“不是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赵烨比她还从容,声音里透着过分的慈爱“时也,我是你母亲。” 时也讥笑“原来你还知道啊。” ... 离开海宇传媒,时也驱车回崇明路的房子。 到家第一件事,脱掉身上的裙子,剪烂丢进垃圾桶。 —— 这两年海宇传媒的法律事务都由星海律所代理,传媒公司或多或少都会沾些官司,不过大都是民商之类的经济纠纷,像这种爆料.性.爱视频的...倒是第一次。 孙旭东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随后走进去,将手里的咖啡放在桌上。 “等会儿楼上开会,企业部跟家事组的人都去,你也一起吧。” 程与梵西服衬衣,黑色长发披肩,发尾向外微微卷起,典型律师职业装扮。 “你知道的,我不碰性.侵案。” “只是走个过场,并购组的吴谦,企业部的朱毅,还有解决争议组的吉阳,星海所的门脸都拿出来了,你上一场无罪辩护打的那么精彩,这次不去...不像话,算给时建平一个面子,反正最后肯定不会落你头上,放心。” 程与梵妆容淡淡,神色也淡淡,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不知为何...明媚的日光,反倒衬得她不近人情,思索片刻后—— “好吧。” ... 会议室—— 八个律师,只有程与梵一个女的,其余七个全是男的,倒不是星海所没有女律师,只是能够得上参加这个会议的女律师只有她一个。 大屏幕放着那段露骨视频,播完一遍后,孙旭东切入主题—— “老规矩,各抒己见。” 众人脸色各异,唯独程与梵事不关己,头都没抬,捏着根黑色中性笔旋在指尖。 “嗯...身材不错。”吉阳忽然冒了句,严肃的气氛瞬间打破。 另外几人跟着笑,言语露出轻鄙:“就你会说,我们没长眼啊。” “我看啊,这个案子和解算了,真闹上法庭,两家都不好看。” “好不好看还是其次,最主要的问题,这个视频到底是真是假?这年头,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明星的嘴,不过...冲她这火辣身材的份上,我倒是愿意努努力,哈哈哈哈。” 西装革履的精英们一阵哄笑,让人不由的想起道貌岸然四个字,或者猥琐的衣冠禽兽也可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上面长得.猥.琐,下面长得萎缩。 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 程与梵的笔落在桌面,发出一声响,不轻不重,却足够在场的人都听见,事不关己的人抬起头,眉目清敛严肃—— “你们这样背后讨论当事人,当事人知道吗?我提醒一下,在座的都有可能成为她的代理律师,既然是代理律师就是要赢,怎么?案子还没打,各位就想原告转被告吗?” 众人噤声,大概率是忘了,这里还坐着一个女律师。 孙旭东打了个圆场,继续开会。 待会议结束后,孙旭东叫住程与梵—— “你怎么看?” 程与梵捏着那根黑色中性笔,在手里滚了滚—— “我没看。” —— 时也等了一天,一整天都还没消息,现在网上舆论满天飞,骂什么的都有,公司这边已经关闭了评论区,但还是不妨碍营销号带节奏,底下的那些骂评脏的眼睛都能瞎。 真要是自己也就算了,问题根本就不是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扣了这么大一顶屎盆子,时也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姐,火龙果奶昔好——” 文尧尧话没说完,就见时也全副武装站在玄关口,要出去的样子。 “不能出去!” “再不出去,老娘就憋死了!” 时也骂骂咧咧,小助理哪能拦得住她,放下手里的奶昔,随她一起去了星海律所。 ... 头戴鸭舌帽,身穿长风衣,脸上还挂着黑口罩,本来就巴掌大的来脸,捂得只剩一对眼,妥妥一副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士,前台小姐姐拦她—— “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时也没说话,摘下口罩,精致面容看的人目光一滞,不得不说...这张脸是女娲恩赐的天物,男的动心,女的也动心。 就是这会儿态度不怎么好。 “时小姐——” “我要见你们孙总!” 时也一个劲儿闷头往里冲,文尧尧紧随其后的跟着,与一面照片墙擦身而过时,忽然脑子闪了下,两条腿猛刹住,立即回头来看—— “程与梵?女的!这么巧吗?” 小助理喃喃自语,又在嘴里倒两遍人名—— “程与梵,程与梵...” 恰巧被茶水间走来的人听见—— “找我有事吗?” 文尧尧抬头,瞬间惊了个呆,眼前人的脸跟照片里的人脸一模一样,甚至更漂亮—— “我...我...姐!姐!” 然后就跑了。 程与梵蹙了蹙眉,一脸疑惑,但也没多想,律所经常会有这样神经兮兮的人,转身便回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时也正在会客厅发飚,文尧尧找过来的时候,她刚把酒囊饭袋骂出口—— “姐!姐!” “你别拉我!我还没说完呢!” “不是...程、程——” “成个屁!一天了!你们连个电话都没有!一年几百万的代理费这么好赚吗?!” 文尧尧急的头顶冒烟,想插话,可时也的嘴跟机关枪一样往外突突冒.枪.子儿,她笨嘴拙舌根本插不进去,一咬牙一跺脚,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扯着时也就往外拖。 “你干什么你?!” “程与梵!程与梵!” 时也一愣,焦躁中莫名涌出一丝平静。 趁着几秒的平静,文尧尧把时也拽到一间玻璃门前,不由分说将人一把推了进去。 时也脚下踉跄,再一抬头,清风明月—— 程与梵。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1. 第一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第二章 梦境照进现实,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时也愣了三秒,她在想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亦或是自己醒着还是梦着?要不然怎么昨天还在梦里的人,今天就活生生出现自己眼前? 巨大的落地窗,午间日光刺眼——是白天,她醒着。 对面人笔尖传来沙沙声,时也想起程与梵的字,这人的字极好看。 颜筋柳骨,一字见心。 自己的笔记,课本扉页,全是她的手抄诗。 时也预想了无数种她们有可能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自己官司缠身,还是一桩不怎么能拿的上台面的官司? “程...程与梵” 时也试探性的叫了声,高中到现在很多年了...她不确定程与梵记不记得那一夏,看这人头都不抬的样子,忘了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梦归梦,现实归现实。 程与梵目不转睛盯着手里的案子,态度冷淡—— “我今天没有预约,请出去。” “我是时也!” 对面的人依旧冷冰冰的两个字——“出去。” “程与梵!” 话音刚落,陈燃来了,她是助理律师,目前尚在实习阶段,属于什么活都做的那种,立马朝时也赔笑—— “时小姐这边请,孙总他们在旁边办公室。” 时也不肯走,直勾勾望着程与梵。 陈燃又叫了她几声“时小姐,时小姐....” 时也回过神儿,看着对面那个纹丝不动的人,这才不得不走。 退出来的时候,文尧尧压低声音问她:“姐,你真认识人家吗?” “我当然认识。” “可是...我看人程律师好像不太认识你...会不会弄错了?只是名字一样,人不一样?” 时也咬着嘴角“不会弄错的。” “那...” “可能她不记得了。” ... 会议室门口陆续有人经过,毕竟见女明星的机会不多,上一次还是在视频里,可男人的眼神太直接,尤其是佯装抻头不经意往门里探的样子,极度引人不适,好像时也是盘菜,他们是围桌举筷的食客。 时也不悦,皱眉。 她没说话,但文尧尧看见了,心有意会,转身走出去,将门用力阖上,直挺挺的站在门前,把那些好奇的眼睛,一个一个敲回去。 这会儿时也满脑子都是程与梵,根本没听孙旭东在说什么,突然开口打断—— “我要女律师。” 孙旭东停住,说道:“目前来说,我们所里打这种案子比较有经验的律师,都是男的。” “程与梵呢?” “呃...这个...”孙旭东同她解释说:“程律不接性侵案。” “谁跟你们说这是性.侵了?我是被污蔑的,视频里的人不是我,胡说八道的那个经纪人已经让我开了。” 孙旭东没说话,不过看他的表情,时也也能猜到一二,估计这帮子律师早就在心里给自己下定论了,可能不止下定论,恐怕还都是些五颜六色的鬼东西! 时也轻藐地扯动嘴角,拉出薄薄一道直线:“我只要女律师,男律师免谈,至于程与梵接不接就看星海律所对海宇传媒明年合约的诚意有多少了。” “这个...时小姐有点强人所难啊。” “我相信孙总的诚意。” 时也环着手臂,坐进沙发里,悠然饮了口咖啡。 看样子,今天不定下来,这人是不会走了,孙旭东是个聪明人,笑了笑“我尽量,时小姐稍等。” 人一走,时也的表情瞬间泄气,掌心出汗。 —— 孙旭东并不清楚时也和程与梵之间的事情,但刚刚时也皱眉,他看的一清二楚,之后时也的助理就出去把门关上了,两个动作一前一后,稍微联系就能猜到时也为什么要找女律师,明星也好,首先是个人,而且又是个女人,沾上这样有辱名誉的事情,哪怕视频里的人不是她,可顶着这么一张极为相似的脸,谁能挂得住?不是她也当做她,广大网友的意.淫不是开玩笑的,否则也不会一直霸占热搜头条,既然时也来找律师,就说明她不想被当猴子看,结果来到律所还是被好奇,易地而处..换做自己也不会高兴,更何况她身后还有时建平这尊大佛,万万惹不起。 无规矩不成方圆。 孙旭东招手唤来陈燃—— “你去趟人事部,让他们调监控,看刚才都有谁经过会议室往里看,实习的直接开除,其余的这个季度奖金全扣。” 陈燃愣了下,连忙点头说好。 ... 程与梵听见敲门声,孙旭东进来。 “在忙?” “有事?” “时也的案子,你来接吧。” 孙旭东直截了当。 “孙总,你知道我有原则。” “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这案子不是性.侵,最后无非打个诽谤。”孙旭东说道:“我已经问过时也了,她说视频里的人不是她,包括时建平给我打电话,也是这么说的,之前开会你让别人不要先入为主,你现在这样...难道就不是先入为主了?时也的花边新闻的确多,但她是流量,这几年又风头正猛,娱乐圈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也不能全凭媒体一张嘴来说,一个女孩子被泼脏水,这事情本身就足够恶劣,要是再没个人能给她发声,哪怕她家财万贯,也抵不住流言蜚语啊。” “只是因为这个?你什么时候这么正义了?”程与梵摸着腕间的纽扣,衬衣袖箍的严丝合缝。 孙旭东被拆穿,也不藏着,大方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好吧,跟你撂句实话,星海所和海宇传媒的合同十二月到期,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人家点名要你打,你就当给老哥我一个面子,也不枉我当初那一票通过权。” 一年前程与梵来海城,面试星海律所,三票通过三票否决,最后一票决定权在孙旭东手里,可以说是他留下了自己。 这事儿程与梵没忘,但没想到孙旭东会这时候说出来,看来之前传闻应该是真的,时建平有意将旗下所有产业以及个人所有法律事务代理都给星海律所,如果这次案子办的漂亮,想必十二月要签的应该不单单只是海宇传媒的合约,到嘴边的肉,孙旭东怎么可能不吃? 程与梵:“律师即商人,说的就是你。” 孙旭东:“你恭维我了,相比较律师,我更喜欢当个商人。” 程与梵对商人没兴趣,她只负责还人情罢了。 “谁让我欠你一次,好吧..我接。” —— 一杯咖啡的时间,程与梵就来了。 时也戴着鸭舌帽,头发披在肩上,卡其色风衣衬得她肤若凝脂,百叶窗透进来的光恰到好处,整间屋子晕着柔和。 素面朝天的女人,不像十八岁便出道,如今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将,反倒像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初入职场遇人不淑。 只能说,一张好看的脸,既是成事的筹码,又是起事的祸端。 孙旭东打过招呼,便离开。 现在偌大的会议室只有程与梵和时也两个人。 时也不像刚才那样莽撞,没有急于相认,只看着程与梵,漆黑的眼珠,根根分明的睫毛,似乎一眨一动,每个毛孔都有话要说。 程与梵平淡如水,看不到她有话要说的诉求,严肃认真做一个律师该做的所有事。 “时小姐,我现在作为你的代理律师,请你务必跟我说实话。” 程与梵样子不凶,声音不大,但合在一起却异常高严。 时也以前没怎么跟律师打过交道,不知道律师都这样?还是只有程与梵这样?时也想她应该是不记得自己了,要是记得的话,她不会这样的,时也安慰自己,可即便如此,见她冷漠,心里却还是难受。 时也不再傻站着,拢着风衣坐下身,茶几上的那杯咖啡,被进来的工作人员再度续上,等工作人员走后,程与梵率先打破安静,先开始询问—— “你跟楚阳什么关系?” “没关系。” “情人?朋友?同事?” “同事吧。” “有没有发生过亲密关系?” 时也以为自己听错,反问她:“什么叫亲密关系?” 程与梵抬眸,静静望她“就是性关系。” 全然没想到这人会这样说,时也诧异的同时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程与梵自然发现时也的神色变化,但自己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妥,至少并不重要,既然来到律所,最简单的坦诚肯定是要有,自己见过太多当事人,说的时候哭天抹泪,一副冤情大过天的窦娥样儿,可实际上却从踏进律所的那刻起,嘴里就没有过一句实话,哪怕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告诉他,如果不说实话自己就没法帮他,他也还是满口胡诌,实在没辙了..你将他拆穿,他便立刻恼羞成怒,瞪着眼睛朝你嚷嚷:你是我请的律师!我花钱了! 遇到这种的当事人,程与梵并不会像别人那样气,因为气多了伤的是自己,她会加价,尽可能把价钱提到最高,一方面安慰自己,一方面算是小小惩罚,毕竟没什么比让人‘割肉’更酸爽的事了。 时也见程与梵半天没说话,以为这人会收敛,谁料,这人非但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愈加过分。 程与梵直接忽略眼前人的不悦,像是怕她听不懂,不仅重复而且还有加深了一些—— “有没有发生过性关系,一次,或者偶有发生,或者长期保持。” 时也气结,满脸不可思议“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的当事人。” 程与梵字正腔圆,情绪淡定的不像个血肉之躯,时也怀疑一度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再次反问—— “你希望我说什么?” “我希望你说实话。” “实话就是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和任何人上过床!” 时也咬牙挑眉,也就是程与梵,要换别人..自己早开骂了—— “你还想问什么?继续问。” 程与梵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滑动两下,那段视频就出现在屏幕上,音量挑的刚刚好,只在两人中间来回盘旋——“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 “那是谁?” “你问我?”时也嗓门略拔高,瞬间没好气的怼了回去“这不是你的事儿吗?” 看着屏幕上晃动的画面冷笑,对着程与梵语速生硬道—— “我的时间很宝贵,程律师你要尽快。” 说完不再逗留,推门走人。 走到一半,却又折返回来—— 时也后槽牙磨地咯吱响,笑的轻蔑不甘—— “哦,刚才倒是漏了一句实话,程律师...我跟你睡过啊。”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2. 第二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第三章 陈燃觉得一阵龙卷风从自己鼻尖刮过,但凡再往前一毫米,这股风势必要卷走自己的鼻子,然后血溅当场。 躲过了风暴,没躲过风暴声。 时也最后那句‘程律师...我和你睡过啊’,不仅陈燃,连门口守着的文尧尧也听得一清二楚。 小助理涨了脸,还得硬挺着装没事人,一副假装我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当门神。 尤其是配合笔记本里吭哧吭哧的粗喘声,26度冷气下的会议室,瞬间像被扒去一层墙皮,温度骤升。 陈燃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刚刚就走慢点了。 “呃...老大,楚阳经纪公司出声明了。” 这会儿会议室的两个人,一个冷着一个傲着,倒像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说什么了?”程与梵问。 陈燃走进去,拿出手机打开视频—— 视频里被记者簇拥着的女人是楚阳的经纪人,倒挂眉,掉掉嘴,声音像塑料玩偶里装的假声带,既尖利又刺耳。 “这件事情我们家楚阳也是受害者,而且你们也看见了,爆料人只@了时也,并没有@楚阳,这说明什么?说明与我们家楚阳完全无关,多余问题我们无可奉告,但是我们一定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至于爆料者,我想就交给警方去处理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还楚阳一个公道!” “我靠!这女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时也气到爆炸——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只@我?我还想问呢!他是受害者,那我是什么?意思我自编自导自演陷害他?!报警谁不会?我现在就报!” 说罢就要去掏手机,忽的胳膊一紧,程与梵拦住了她——“你先冷静。” 程与梵的手握在时也的胳膊上,将这人已经伸进风衣口袋的手拉出来,一秒不到,便又松开。 时也心抖,眼睛不自觉的看着自己的胳膊,刚刚被她手握住的地方发麻发热,一路从胳膊顺延脸上,顿时不自然的静了下来。 程与梵神情淡淡,不苟言笑“他们已经报警了吗?” 这句话是问陈燃的。 陈燃摇头“应该没有,这视频是二十分钟前发的,如果他们报警了,现在警察就应该来问询了。” 辟谣式谣言,明星公关团队惯用手段。 不等事情查明,先放话喊冤,往同期的艺人身上泼脏水,撂一张所谓严厉警告的声明,实际上却没有任何作用,绝口不提事实依据,连视频里的人究竟是不是楚阳都不说,明摆着利用舆论引导方向,要是没猜错的话,现在水军跟营销号应该已经出动了。 程与梵静默两秒,抬眸看向时也—— “你说你和楚阳没关系,那之前传闻说他追你,你们出入同一小区,一同进餐,后来又不和,是怎么回事?” 时也觉得掉进窦娥坑里了,浑身是嘴,却什么都说不清—— “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两家公司为了宣传新剧有意让我们炒的cp。” “只是炒cp?” 时也一怔,眉心拢起:“好吧,不单单炒cp,公司想让我们假扮情侣,就是合约恋人,但是我没答应。” 程与梵:“为什么不答应?” “和这有关系吗?” “有,因为这很有可能会是楚阳那边下一个攻击你的点。” 时也把嘴角咬到泛白,眼中嫌恶——“他撩骚我,我恶心。” 当当当—— 小助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曲着手指挨在门板上面轻轻地敲了敲—— 举起手,弱弱地开口说:“这个,我能作证。” 文尧尧拿出两个月前的一段综艺节目视频,视频里放着一个游戏环节,表面上是时也把楚阳推进水池,实际上却是楚阳在骚扰时也,像苍蝇一样围着时也打转,借着游戏说的话也有歧义,竟是一些什么...你腰好细,你人好美,我觉得你是娱乐圈女明星里腿最长,皮肤最白最嫩的。 之所以没人觉得有问题,或许是因为这张阳光帅气的俊脸,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对于好看的皮囊,自动就会蒙上一层滤镜,这也是为什么行骗者,往往都是些样貌姣好,五官标志的青年男女。 文尧尧替时也鸣不平—— “之所以推他,是因为游戏最后,搞了一个什么生日会,楚阳非要把蛋糕往人脸上抹,时姐当时已经拒绝了,他还是不依不饶,所以才推的他,其实那一下也没有推多重,地上有水是他自己没站稳,后来节目组应该是为了收视率,把楚阳要抹人蛋糕那段剪没了,反倒把时姐推他的片段反复放大,甚至那期节目的宣传片都用的这个,楚阳家的粉丝跟神经病似一个劲儿狂骂,可水池里的水连楚阳的腰都没没过,淹死他家爱豆?除非他家爱豆是倭瓜。” 这件事情程与梵有印象,倒不是因为她关注娱乐明星,主要是那段时间两家粉丝骂战太厉害,几乎每天头条推送都是他们,程与梵嫌烦,直接设了个拒绝推送,才让自己不至于一大早起来就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程与梵稍加思索,对时也说:“我知道了,今天就先这样,你回去等消息,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休息,记住哪里都不要去,任何记者媒体的采访也不要接受,总之什么话都不要说。” “要多久?”时也问她。 “至少一个礼拜。” “那我岂不是要闷死?!” 程与梵抱起胳膊“我只知道在家肯定不会闷死,不过你要是不听话执意出去,肯定会被烦死,怎么选...随你。” 时也脾气急是急了点,但她又不是傻子,孰轻孰重还是能分清的,看着程与梵无奈回应——“好吧,我选前者。” 意料之中,程与梵点了点头“那就请时小姐回去等消息吧。” 时也没得选,三步走到门口,两步又折回来。 程与梵看着去而复返的人“还有事?” 时也镇定的很“不说等消息吗?我怎么联系你?” 程与梵顿了顿,没等开口,就听这人又说—— “微信,我加你。” 原以为这人会推三阻四,没想到竟这么爽快,程与梵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嘀的一声后,两人通过好友添加。 时也伸出手“合作愉快。” 程与梵握住“合作愉快。” 时也手掌绵软,程与梵手掌干燥,一软一硬碰撞在一起,至少软的那一方不该多有舒服,可出乎意料..时也莫名舒服,仿佛一片沁湿的树叶落进池汤,茎叶重获新绿。 程与梵松开手。 时也深望她。 待人离开后,旁边的陈燃眼观鼻鼻观心,寻思自己要不要开溜?就听程与梵叫她名字—— “陈燃——” “到!” 陈燃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喊到。 嘶...又紧张了。 “老大...” “你去找个人,查一下这个小号的来源。” 陈燃紧张之余,律师专业性还是有的“老大,你真相信她说的话吗?” “信,怎么你不信吗?” “也不是不信,主要是..这年头儿,拿自己清白来炒作博眼球的,不管网红还是明星,哪怕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都想往这上面蹭一波流量,我不是觉得时小姐一定说假话,我就是单纯觉得,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而且...她说自己不想炒cp,那为什么不澄清呢,前面是公司没有闹翻不方便,可后来两家粉丝撕的那么难看,她为什么也不澄清?” “你怎么知道她没澄清过?”程与梵冲她伸手“手机给我。” 拿到手机打开微博,程与梵笑了笑“你关注时也了。” 陈燃有点不好意思“之前看她的电影,觉得还行,就关注了一下。” 程与梵没再说话,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刷,时也不怎么发微博,大都是配合公司做些宣传工作,所以没几页就翻到头儿了。 “你自己看吧。” 陈燃接过手机,低头看去,六个字加粗加黑的字——「我不是,我没有」 “这个是?” “她的澄清。” 结合时间对应,刚好是公司让时也跟楚阳炒cp的阶段,再往上是一页多宣传,宣传后时也又发了六个字——「别惹我,不喜欢」 再看时间,是两家粉丝骂战最厉害的阶段。 陈燃惊叹于程与梵的洞察力,但更惊叹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想起进门时候...时也说的话,莫非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也不代表这件事时也没说谎。 “老大,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孙总让我接案子的时候,随手翻的。” 陈燃羞愧,这么明显的东西,自己竟然一点不知道,更可笑的是自己还关注了她。 程与梵扫了眼陈燃,见她垂头丧气,便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算是前辈对后辈的安慰—— “风险意识强是应该的,做咱们这一行多个心眼儿没错,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下次注意就行。” 陈燃把手机装起来,虚心受教“我知道了老大,我这就去查。” 门被阖上—— 桌上手机震动,程与梵目光忽然一沉,新添加的好友弹出对话框,上面附着一张卡祖笛的照片。 时也——「不认得我,总认得这个吧」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3. 第三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第四章 2013年,夏。 时也十六岁。 就读海城国际精英学校。 这家学校的控股来自国外,校董有一半以上都是海外华人。 想要进来少说五百万起步,赵烨把时也送进来,不仅花钱还托了不少人脉,能进这种学校,基本都是非富即贵,比的自然也不是成绩,而是背后的家世,赵烨的心思不言而喻。 那阵子,赵烨刚刚荣升赵总,公司的事要忙,大荧幕的事业也没搁下,她忙的满世界乱飞,却破天荒的在时也开学当天,从国外回来陪她吃了一顿早饭。 女儿的长相随了自己,清水芙蓉玉琢金雕,放在人堆里便是众星捧月的明珠,这样的人注定没法平庸。 赵烨善用资源,带着时也从小拍杂志上访谈节目,次数不多,恰巧是那种能被大众记住,但又不会曝光太多形成审美疲劳。 媒体为其母女二人做文章,说她们母女,好比玫瑰园里的玫瑰,一株艳的浓烈,一株艳的清雅,二美同落一家,可遇不可求。 “少吃甜的,女孩子太胖不好看。” “知道了。” 说完,赵烨心情颇好的摸了摸时也的脸——“真漂亮啊...可惜女孩子的花期短,到了年纪再保养也还是比不过十七八的,所以呀..光漂亮没用,脑子要灵光才行,懂吗?” “嗯。” 时也喝了半杯豆浆“妈,我去上学了。” 刚离座,赵烨横她一眼,突然厉声道:“头抬起来,驼背耷肩没个仪态!” 短暂的一顿早饭后,赵烨转头就飞去了戛纳。 时也也开始了她的高中生活。 芭蕾课、形体课、钢琴课、绘画课以及英文/法文课。 从她记事起,就是这样,时也说不上累,也说不上不累,大概是麻木了吧,她想。 第一次见到程与梵,是在开学一个月后的英语方杯上,那是几个国际高中联合举办的一个英文演讲,演讲内容都是如何致力于环保、水资源,地球环境,人类到底该食素还是食荤?又或者高大上些...关于科技、金钱跟人生选择之类。 时也坐在台下,听得昏昏欲睡。 直到程与梵上台,旁边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时也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往台上瞥去—— 女生样貌端正,清秀干净,深蓝的校服西装,格子领外翻,衬得她身段纤瘦,一口正宗流利的英式口音,地道的像个外国贵族。 方才说了句大家好,台下便掌声如雷。 时也隔着雷动的掌声,听见了身旁同学的悄悄话—— “你听说了吗,程与梵他们家旗下的餐饮公司在纽交所上市了,以后人家玩的就是美股。” “餐饮?她家不是做房地产的吗?” “不局限,什么都做,我听我爸妈说,她家底厚的很,能追溯到曾祖一代,名下产业不计其数,涉足的领域也广,基本上现在赚钱的项目,都跟她家有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怎么没在富豪榜上看见她家?”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像她家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让人估算资产,真要算出来...那得招多少仇恨?而且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灰色收入,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人家才不会做呢。” “唉...她的命可真好,能投生在这样的家庭。” 时也收回目光,又闭起了眼—— 非富即贵。 和自己无关。 演讲结束,大家陆续往外走。 时也走到一半,听见有人叫她—— “同学..同学...” 是程与梵,三步踱到她身边,在她肩上拍了下—— “你东西掉了。” 时也回身望去,眼前的女生目光清亮,比刚刚在台上还要夺目,摊平的手掌,纹路清晰,掌心中间躺着一枚蓝色发卡。 “谢谢。” “不用。” 时也拿过发卡,走的很快,但还是没逃过那些不好听的话。 “你理她干嘛?” “怎么了?” “你不会不知道她吧?” 程与梵声音很轻“她怎么了?” “她妈妈是赵烨,那个风骚的女明星...” 时也走远了,余下的话她没敢再听。 —— 那次过后,时也再也没见过程与梵,不过班里人对她的议论倒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不是说她要移民,就是说她准备继承家业,时也听过一个最扯的,说程与梵要当校董,想想都不可能,却被那人说的绘声绘色,就好像校董会议是在她眼皮底下召开的,被她看个一清二楚,大概是真正了解实情的人听不下去了,才开口澄清,不是程与梵当校董,是她妈妈当校董。 大家恍然大悟,随即心领神会,那以后在这间学校,更没人敢惹程与梵了。 假设,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她们便会如两条平行线,可以无限延伸,但绝不会有所交集。 可...有些事,就像难以预测的天气预报,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大雨倾盆... 来的...猝不及防。 赵烨给时也又加了一门声乐课,一对一教学的那种。 以往时也学的都很快,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唱不对。 授课的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讲起话来文质彬彬—— “你的发音有问题,要从丹田向上,直到颅顶才对,再来一遍。” 时也唱了三四遍,还是达不到要求。 斯文有礼的男老师突然拍桌发难—— “你怎么回事?我说了多少次,要从丹田出来...你是不是不知道丹田在哪?” 男老师亲自下场教她,一手搭在她的后背,另只手贴在她的小腹,男人的手掌宽大,烫的像有火在焚烧。 时也后颈激出冷汗,僵着身子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识,男老师毫不收敛,对着女孩的耳根越凑越近—— “你看,要这样...吸气,吐气...胸部挺起来...” 天崩地裂,山石倾斜。 就在少女临近崩溃的边缘,一声巨响,门玻璃被砸了个粉碎,一颗棒球飞冲进来,正中男老师的后脑勺。 男老师闷哼一声,立即松开手。 时也被这声巨响破了结界,冲出教室,疯一样的跑。 就连撞到人都没发觉。 她太害怕,怕到根本停不下来。 门外的女生,体态纤长,身段瘦高,黑色的长马尾扎在脑后,她面色无惧,神情威严,一双眼仿佛地狱判官,与身上纯白色的衬衫格格不入。 是程与梵。 男老师一怔,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开始害怕。 跑了不知多远的时也,终于停下,她回过神儿来,给赵烨打去了一个电话,母女俩只在荧屏上亲密无间,私底下就跟陌生人没两样,赵烨从不管她学校里的事,问就是一句话,自己解决。 但时也觉得这次不是小事儿,哪怕母亲不会来学校帮自己出头,安慰的话总也会说一两句吧。 可她没想到的是,赵烨没有—— 赵烨只问了一句:“有没有怎么样?” 时也:“没有,他只摸了我的后背跟小腹。” 赵烨:“那就是没事了,我很忙,挂了。” “妈——” 电话挂断的一瞬,小姑娘的眼泪潸然落下。 没有妈,很早很早以前她就知道。 时也觉得自己身体变轻,手掌变冷,好像趴在一块巨大的浮冰上,四周全是冰山,冰面冷到渗人,太阳照在冰面上反射到眼睛,刺眼刺痛。 她很想很想就这样向冰山猛撞过去,也想就这么趴在冰面上冻死,可哪一样都不能使她称心如意,她只能这样浮着,仿佛冰面底下系了一根无形的绳,被无形的拉扯,拖着她,撕扯她,让她连半步自由都没有。 而她呢,还得忍着。 原因很简单,她还小,她不想死,她不相信日子会永远这么糟糕。 ... 声乐课三天没去,赵烨打电话来质问,全然忘记时也为什么不去的原因,她的话像锥子一样扎进时也心里,扎进后又变成锋利的狼牙,在里面来回搅动,以至于血肉模糊,她不撒手...这还不够,更残忍的是,她还不允许血从伤口流出来。 赵烨告诉时也“烂也要烂在肉里。” 没有人能破坏赵烨的完美形象,哪怕这形象是她伪装出来的。 ... 时也躲不过赵烨的.淫.威,第四天去了声乐课。 只是她不像平常那样轻快上楼,而是站在电梯前踌躇不进,看着电梯门开又合,望着一波又一波人进去离开。 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电梯门好像变成了一张嘴,血淋淋的口趁她进去,便要将她吞噬,她仿佛看见嘴里的獠牙...带血泛腥,自己分明没进去,却骨头生疼,耳边还有嘎嘣嘎嘣咀嚼的声音作祟,像是她的骨被咬碎。 就在时也快要哭出来的时候... 电梯门再度合上,身后有人过来—— “你听说了吗?那个教声乐的被开除了。” “是吗?因为什么?” “私下收受家长红包被辞退,数额巨大,校方这次抓典型,估计整个海城都不可能再有他的容身之地了,要么改行,要么卷铺盖回老家。” “这么惨?” 电梯门开,两人进去。 时也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发愣,被开除了? 压在小姑娘精神线上的大石瞬间滚开,取而代之是一种破土之感,好像深埋地下多年的宝物重建日光,岸边搁浅的鱼被海浪重新卷入大海,又像泡进水里胀满鼓大的肺被捞出,狠狠拧干,肆意呼吸。 当新一轮的电梯再度来到,时也没有犹豫...抬腿迈了进去。 门快要阖上的时候,一双白色板鞋伸了进来,与她一臂之隔,站定。 时也没有抬头,但她认得那双鞋,那天自己跑出教室,踩的就是这双鞋,她记忆深刻,不会忘掉。 到了楼层,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时也莫名停住,莫名回头去看,程与梵身姿挺拔,脚步轻盈,脑后的马尾垂下,挨着脖领一扫一扫。 一个荒诞的想法冒出,老师私下收受红包的事屡见不鲜,那个声乐老师绝不是第一个,可为什么偏偏在他身上出事? 自己不过一个女明星的孩子,她并不觉得在这所学校,自己能够得上撼动一个老师的资格... 所以...是程与梵? 如果是她...那她为什么帮我? 少女的心思起了异样,可因年龄限制终究探寻不了许多,只是莫名会在她经过的地方稍许逗留,制造些再自然不过的偶遇,然后等她走过,再站在原地远远的看她一眼。 说来奇怪...明明都还不认识,却让时也有种久违的安全感。 —— “她没爸,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她妈是骚.货二.奶,成天勾引男人。” “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是小骚货,长大后是大骚货。” 带头的女生,把时也堵在厕所隔间里,小小年纪说出口的话不堪入耳。 其中一个提了桶水,里面混杂了粪便,气味恶臭难忍。 程与梵进来的时候,她们正踩着凳子,举着水桶要往门板里倒,隔着门板是时也带着哭腔的讨饶声—— “童雅...你开门...” “放我出去...” “求求你...放我出去...” “你们干什么!”程与梵一声厉喝。 那几人被吓了一跳,站在凳子上的女生更是一抖,手里的水桶差点就落地。 程与梵高三,比她们都大,最主要家世好,母亲又是校董,老师都不敢惹得人,这几个学生又怎么敢惹,自然而然要矮上一截。 “学姐...” “出去。” 几人面面相觑,只得灰溜溜离开。 “等一下。”程与梵又说,她眼睛指着刚刚领头的女孩“你,把脏水倒了。” “学姐,有点过分了吧,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把脏水倒了。” 童雅家世不差,但还到不了跟程与梵硬碰硬的程度,不服又没办法,忍恶臭把脏水倒进了下水道。 许是不甘心面子被驳,临走前,童雅放话“她妈妈勾引我爸爸!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程与梵面不改色,淡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先去求证,如果是真的,我会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耻,如果是假的,你能道歉吗?” 童雅满面赤红,仿佛受了天大的羞辱,用力推开旁边两个小跟班,冲出卫生间,跟班见状忙追出去。 人一走,程与梵立马将横斜在门上的拖把扔开,急急地拉开门板—— “时也!” 时也缩着肩膀,蜷在角落,小小的姑娘缩成一团,两眼是泪。 程与梵脱下外套披在这人身上,扶着她后背安慰道—— “好了,没事了,别怕。” 那天,程与梵送时也回的家,从教学楼坐电梯,穿过校园到校门口,直到坐进车里,全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从不是个大张旗鼓的人,那天却尤其高调。 可惜时也封闭了太久,久到连一声出自内心的谢谢,都发音涩口。 “谢谢...” 程与梵笑笑:“不用谢。” 这次之后,时也发现,自己偶遇程与梵的次数忽然变多了,有时候楼梯拐角,有时候卫生间,有时候琴房,隔着一扇门板,隐约能听见她和外教用法文交流。 门开的时候,目光撞在一起,时也有种被抓包的错觉,瞬间羞意难忍,只是程与梵似乎并不懂小姑娘的羞赧,轻声问她“练琴吗?” 时也点点头“嗯。” 程与梵“那一起吧。” 两个女孩子,四手联弹,阳光底下,空气都是干净的。 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她的朋友,应该算吧... 她们有打招呼,有说话,有一起弹琴。 虽然她们还不熟。 时也像吃了豹子胆的小羔羊,鼓足全身勇气问程与梵—— “明天你还来琴房吗?” “你来吗?你来的话,我就来。”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4. 第四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第五章 “老大,咖啡。” 陈燃把咖啡递给程与梵,然后拉开椅子坐下,一面看视频一面低头饮了口咖啡。 十分钟的视频,两人来来回回看了一上午,陈燃眼冒金星,胃里一阵阵翻腾,拿咖啡都压不住,手背掩住嘴,脸颊两侧充气似的一鼓一鼓——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立马从椅子上弹起,飞奔洗手间,一阵干呕回来后,眼里都是血丝。 程与梵没抬头,问了句“吐了?” 陈燃尴尬“呃...嗯。” “以前没看过这种?” “呃...看、看过。” 程与梵撑着下巴的手放下,换了个动作,眼睛往上抬了抬“你休息会儿吧,十分钟。” 说完,继续低头看视频。 陈燃缓缓松了口气,收拾心情“老大,我没事。” 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反复观看,一秒一帧都没有放过—— 程与梵锁着眉,黑眸沉沉—— “等等——” “五分零三秒,胳膊这里放大。” “八分二十秒,右上角放大。” 那是一块很小很模糊的黑影,不放大仔细看根本看不清,而是时间很快,属于一闪而过的那种。 陈燃疑惑:“这是...” 程与梵:“胎记,时也没有胎记。” 陈燃恍然大悟:“还真是胎记!” 话音刚落,陈燃的手机响了—— “老大,小号的主人查到了,是楚阳。” 程与梵没什么表情,但却能感觉到周身寒气加剧,眉宇间的光,一分冷过一分—— “查一下,他们报警了没有?” 陈燃:“没有,警务系统里根本没接到楚阳的报警电话。” “放出话要报警,却不报警,贼喊抓贼啊?”程与梵冷面。 “他们贼喊捉贼?”陈燃有点搞不懂了“如果是楚阳自己发的,那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也放出来?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就要问他了。”程与梵端起咖啡,浅抿了一口“打电话给时也,报警吧。” “好!”陈燃正要往外走,又停住,看了看程与梵,欲言又止“老大,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时也没有胎记?” 程与梵神色照旧,目光慢慢转向窗外,对面是金融中心巨大的落地海报。 陈燃顺着程与梵的视线望去,一目了然“哦,原来是这样。” 海报上的时也穿着金色镂空礼服,腕间戴着石英表,左手抬起轻挨脸颊,右手抬起抵着左手肘,纤细的胳膊白皙夺目,干干净净。 ... 之前的见面不友好,再见...自然也不会多愉快。 这会儿程与梵跟时也同坐一辆车,大家都装不熟,时也更是撇过头盯着窗外,不过...程与梵刚一动肩膀,她立马就扭过头来,再一细瞧,车玻璃上印着两人的影子。 程与梵腕间戴着石英表,衬衣纽扣扣在最上面一颗,不仅袖腕严丝合缝,领口也一样,全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透着古板的气味。 时也不喜欢她这样,这样的程与梵对自己来说,太陌生。 她怀疑,这人只是戴着程与梵的面具,并且盗用了程与梵的姓名,实际上并不是程与梵,时也心里咬牙切齿,攥紧拳头...手心发痒,她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人的假面具撕下来。 “你不舒服?”程与梵冒了句。 “没。” 程与梵抽了张纸巾递去“口红花了,别咬了。” “...” 时也抻着劲儿,一股脑儿的擦了个干净。 程与梵:“一会儿见到警察知道该怎么说吧?” 时也:“我又不是傻子。” 程与梵:“那就好。” 气氛沉下来,两人各自别开目光。 三四分钟后,程与梵余光瞥见旁边人盯她。本来不想理会,但莫名觉得这人眼光有深意,没忍住—— “你看什么?” “你用什么牌子的粉底?” “我不用粉底。” “骗人。” “我真的不用。” 时也忽然凑近,手指快速在程与梵脸颊上抹过,然后又回归原位,面不改色,动作自然地搓了搓手指—— “真没用啊,相信你了。” 程与梵莫名其妙。 余下二人再没说话,倒是坐在前面的文尧尧一个激灵—— “有狗仔!” 程与梵立刻回身去看,果然有车跟着,看这情况估计不止一辆。 “没事,让他们跟。” 狗仔跟到警局门口都傻了,举着摄像机不知道该往哪拍,眼怔怔看着时也从车上下来,走进公安局。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她真的报警啊?” 接待她们的是一位女警,纪白。 时也同她说明来意,言语简练不拖沓,甚至比程与梵教她的更好。 “你的意思是楚阳索爱不成,所以报复,有什么证据?”纪白问道。 程与梵站在时也身侧,和她离得很近,以至于把证据递过去的时候,时也都能闻见这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果香味。 “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发出视频的账号是楚阳的小号,所以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这个视频只@了我的当事人,而没有@楚阳。” 纪白捏着笔“视频里的人不是你,那是谁?” 程与梵:“这个就需要你们警察来查了,网络犯罪受害人很难收集证据,所以我们才请求公安机关协助收集证据,至于视频里的女孩究竟是谁?我只能说...有可能是和我的当事人样貌很像的人,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受害者。” 一语双关,纪白笔尖一僵。 整个过程二十分钟不到。时也出来的时候,是纪白送出来的。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尽快调查。” “警民合作,应该的。” 时也同纪白握过手,转身见程与梵退到路边,似乎没有上车的意思,便问她—— “你不上来吗?” “我回律所。” “我也没让你去我家,送你回律所。” 程与梵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叫车了。” 人家都叫车了,时也还有什么好强求的,深望她一眼“好。” 唰的拉上车门。 心情瞬间不好了,比视频爆出来被人扣屎盆子还要不好。 时也抱着胳膊,绷着脸。 她没发话,文尧尧也不敢开车,想问时也要不要走,又觉得这会儿气氛不太和适,文尧尧握着方向盘,大气不敢出,好...好严肃啊。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一辆网约车停下,程与梵拉开车门,干脆利落的上了车,留下一串灰色的车尾气。 时也绷着的脸瞬间泄气,好像注满水的气球被扎破,快速瘪了下去。 “我就这么惹人讨厌吗?” 文尧尧如临大敌“啊?...没...没有啊...” 时也扶额“那你说她干嘛这么讨厌我?” 文尧尧:“呃...这个....我...那个...” 时也摆手“算了算了,开车吧。” ... 狗仔的消息,比公司声明还要快。 现在警方介入,楚阳那边倒没了先前的气势,静悄悄的...什么回应都没有。 ... 酒吧临检回来,纪白抓了几个卖.淫跟嗑.药的。 “老实点!” “师姐。” 小警员跟纪白打过招呼,便带着抓回来的人去验尿了。 纪白回到办公室,脱了衬衫,里面是件黑色短袖,工装裤又肥又大,伸手拉过椅子,大咧咧地往上一坐,黑色头绳低马尾,侧脸处一缕绑不上去的刘海被她随意别在耳后。 不等桌上的泡面泡够时间,揭开便吃,叉子在里头搅几下,三两口就吃光了面。 手机又来消息推送,是楚阳跟时也两家粉丝骂战。 纪白划开随意扫过几眼,眼神忽然顿住,想到程与梵最后说的那句话——‘有可能是和时也样貌很像的人,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受害者。’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她知道什么? 可你问她,她又不说,只会跟你来一句,这是警察应该做的事。 纪白皱了皱眉,这些律师都一样,用你的时候好话说尽,不用你的时候,翻脸就能不认人。 “小纪,在看什么?”旁边的老警员端着泡面,凑过身来“时也那个案子啊?” 纪白嗯了声“我在想,这人不是时也,会是谁?” “技术科已经查了,不过我估计够呛,楚阳那边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一口咬死自己也是受害人,现在啊,除非这女生自己报警被弓虽女干,不然...难,不过视频被传的满天飞,这种情况下,她能主动来警局,更难,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双方自愿。” 手机又震几下,又是楚阳粉丝冒雨三小时,为偶像鸣不平。 老警员啧啧摇头“现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这样了,还在鸣不平呢?这要是我女儿,我非得给她两巴掌打醒她不可,追星追的脑子都没了。” 连着几天下来,什么进展都没有,除了两家粉丝闹得凶以外,大多数网民都是吃瓜态度,至于视频里的那个女孩,更是人间蒸发一样,搞得纪白都有些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纪白觉得自己是被程与梵最后那句话搞得神经过敏,估计这就是一出自编自导自演的闹剧,视频里的女孩可能也是楚阳他们那边的,至于视频为什么会被放出来,可能就像楚阳说的那样,喝多了...不小心,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警局门口那人奇怪得很,来来回回好几次,每次瞧着要进来,最后又退出去,还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奇怪的要命。” 说话的是监控室的小李。 纪白正往卫生间去想洗把脸,听到这话,立马停住,女人叠加警察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事有蹊跷—— “是谁?带我去看看。” 到了监控室,小李把监控调出来,手指着屏幕上裹得严实的人,单看身形是女人,可她的脸蒙的实在太严实,除了能看出她是女人以外,其余再看不出别的。 纪白拧眉,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神经过敏的时候,小李忽然开口—— “纪姐,她又来了!” “放大!” 视频放大,女人突然抬头,帽衫底下的脸跟时也的脸极为相似。 小李诧异“这是...” 不等他话说完,纪白已经冲了出去。 她控制情绪,看着眼前的女孩,女孩与她四目相对,那双眼里充满不安。 接待室—— 纪白给女孩倒了杯水。 女孩捧着水杯,声音很小的说了句谢谢,然后默默低头喝水。 纪白没有催女孩,而是静静的等着,她相信她这几天来来回回的在警局门口徘徊,肯定不是为了看风景。 一杯温水下肚,女孩有了些暖意。 拉下帽衫露出的全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纪白也很难想象,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样貌会如此相似。 “视频里的人是我,我…我是被强女干的”女孩的情绪瞬间激动。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5. 第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第六章 汪园一年前考上海城大学。 烈日炎炎,她站在金融中心,身穿笨重的青蛙玩偶服,十字长街一眼望不到头,每个从身旁经过的人,几乎都被汪园递去传单,有的直接不要,有的接过转头就扔,还有的故意撞她一下,然后才拿过传单,嘻嘻哈哈的走掉。 汪园忙碌一上午,浑身被汗湿.透,店家管了一顿夹生盒饭,另外给了六十块钱工资,这种活都是这样..日结,这个老板给的算高了,十五块钱一小时,其他均价都是十二。 一块来兼职的同学把盒饭狠砸进垃圾桶里,骂道:“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饭都是夹生的!多给三块钱也被他压榨回来了!难怪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跟肮脏的东西!果然一点都没错!” 她说这话时,汪园已经就着带来的水把夹生饭吃完了。 “你干嘛去?” “我时间快到了,先走了。” “哎——” 汪园说完拎包就跑,同学在后面看着她狂奔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等汪园做完全部兼职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着手机银行里的余额,忧心忡忡走出宿舍,拨通了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接通,听筒里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你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的学费...” “当初离婚,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判给那个女人了!跟我没有关系,而且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了吗?!” “只有一百,一百不够...” “不够!不够你管那个女人要去!赔钱货!晦气!!” 汪园挂断父亲的电话,又给母亲打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是听话还是不听话,因为母亲也叮嘱过她,不要打电话。 “你怎么又打电话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打电话,你叔叔他知道了不高兴。” “妈...我学费不够...” “唉...我都说让你不要上,回来嫁个人不好吗?把你养到十八岁,我的义务尽完了,比起你那个的爹,我已经不错了,你学费不够...不够我也没办法。” 母亲的电话也断了。 汪园站在原地,年轻的姑娘两眼迷茫。 之前跟她一起做兼职的那位同学,走了过来—— “我有个兼职,不知道你去不去?” “什么兼职?” “卖啤酒” star酒吧。 楚阳第一次见到汪园,便是在那个杀青宴之后—— “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明星?” “没有,先生买啤酒吗?” “你的啤酒,我都买了。” ... 接待室—— 汪园两眼是泪,哭诉道—— “他说让我喝一杯,就会把啤酒全买了,我只喝了一杯,然后...然后等我醒来,就...就被他...” 纪白脑海瞬间冒出两个字——□□,她问汪园:“你事后有没有洗澡?有没有留下证据?” 汪园边哭边点头:“我有洗澡,不过内衣裤我有留下,不知道算不算证据。” 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裹成一团的黑色塑料袋,她看着纪白,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纪警官,我...我是处.女。” 纪白一面把内衣裤交到鉴定科,一面吩咐手下人带楚阳回来问话。 随后,纪白领着汪园,一块陪同的还有另外两名警察去往医院。 “你不要怕,现在我们需要带你去医院体检,之后再回局里做笔录,你可以吗?” “可以。” 十五分钟后抵达医院。 女医生,白大褂白口罩,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拉开门的时候,她先让汪园进去,然后将纪白挡在门口—— “你不能进,在这儿等。” 纪白向后退了步。 女医生转过身,黑色低马尾丸子头,门关上的一刹,纪白看清她裹着发的头绳,墨绿色带一点点蓝。 “先把衣服脱了。” “嗯。” “内衣内裤也脱。” “嗯。” 汪园两手挡在胸前,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白炽灯的照耀下,一片惨亮。 女医生眉间无异,说话语调清晰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站在白纸上,我替你做身体检查,胳膊放下来。” 汪园喉间有刺,发不出音,放下胳膊,额间渗出薄汗。 女医生检查的很仔细,脖颈、锁骨、乳.房、肋骨... “颈部与肋骨处有轻微淤青,两侧乳.房有明显.咬.痕...转过身。” 汪园转身。 女医生捞起她的头发—— “背部无明显外伤,手臂放下来。” 汪园肩膀内扣,女性本能使她羞耻,头发被捞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又被脱了一遍衣服。 女医生递给她一件宽大的白色病号服,拉开帘子,指着妇科检查时专用的座椅—— “坐下吧,把脚放上来,腿分开。” 白色的帘子,两道影子,一高一矮。 汪园双手握拳,指甲嵌进肉里,异物刺入的同时,眼泪瞬间流下,没入发间。 检查刚结束,汪园便夺门而出,冲进厕所,不停干呕。 纪白想去看她,一道声音将她打断—— “让她去吧,吐出来会好受点。” 女医生把伤情报告给纪白,顺便又拿了瓶矿泉水一起递去。 “谢谢。”纪白道。 “不用谢,我也是女性。” 女医生说完,转身离开,和刚才关门的动作一样干净利落。 纪白低头看着手里的伤情报告,鉴定人那一栏写着三个字——阮宥嘉。 字迹工整,笔锋凌厉,可偏偏那个嘉字底下的口,却是个圆的,像是很随意画的一个圈,如果再小一点,纪白都要以为这不是口,而是个句号。 莫名的起了几分好奇,猜想口罩底下的模样...究竟是幼圆的娃娃脸,还是不苟言笑的冰山脸? ... 处.女.膜.撕.裂。 子宫颈口上有两处磨损伤。 与此同时,鉴定科的结果也出来了,证实内裤上的.精.斑属于楚阳。 纪白眉间厉色—— “回警局!”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6. 第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第七章 警局里,楚阳翘着二郎腿,神情极不耐烦—— “我说你们问也问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还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有身份的人!” “你什么态度?给我坐好!什么身份,我告诉你进了派出所都是老百姓!少耍你明星的架子!” 对面的小警察不吃他这套,笔帽捣了捣桌子—— “我问你六月二十五号凌晨两点,你在哪儿?” “酒吧。” “在那干什么?” “我在酒吧能干什么?当然是喝酒。” “汪园认识吗?” “不认识。” “视频怎么解释?” “忘了。” “这么大事,你能忘?” “多大事?不就上个床吗?我喝醉了啊,喝醉了不小心发出去,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就没有喝醉第二天断片的时候?” 楚阳昂着头一脸赖皮相,哪有半点电视剧里的翩翩公子,小警察盯着他,他也满不在乎。 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楚阳立刻笑的肩膀发抖—— “时间到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话音刚落,纪白推门而入—— “你不能走,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一宗强女干案,请你配合调查。” 楚阳嘴角的得意之色还未退下,顷刻僵在脸上,突然大喊道—— “我要见律师!!” 纪白言辞正义:“你可以见律师,但不是现在,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凡采取暴力胁迫或其他手段,违背妇女意志,强行发生关系,其中其他手段,指女性不知反抗、不能反抗、不敢反抗的手段,在女性醉酒,缺乏自主意识的情况下发生关系,即是强女干!” —— 一夜之间,爱豆跌落神坛,舆论纷纷一边倒。 ... 文尧尧对着热搜头条目瞪口呆—— “姐,楚阳塌房了。” 强女干、嗑药、拍摄传播□□视频。 楚阳被警方正式拘留。 “我以前只是觉得他好色,我真没想到他敢强女干。” 时也站在中岛台,切了几个橙子扔进榨汁机,并没有多震惊—— “不稀奇,他皮相好,家庭出身也不错,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校草,刚上大一就被大导演看中,参演了一部大制作,之后又签了个靠谱的好公司,别人都还在到处跑剧组面试只为求一个有台词的跑龙套,他就已经片约不断,明日之星的头衔妥妥扣他脑袋上,娱乐圈是个名利场,但像楚阳这么好运好命的人能有几个,他这些年早飘了,接触的人越来越多,玩的也越来越过,出事迟早的。” 果汁榨好,时也倒了一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给文尧尧。 文尧尧心思不在果汁上,一门心思盯着头条热搜,刚想再说什么,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是程与梵打来的。 没有奇奇怪怪的备注,干干净净的三个字,乍看之下四方端正,没由来让人想到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时也莫名涌上几分压力,甚至接通之前,她都没发现,自己竟做了个深呼吸。 “喂?” “我是程与梵。” 果然,不仅名字四方正..声音也是,时也抿着杯口,橙色的果汁顺着透明杯壁滑下,留些果肉残渣——“我知道,我备注了。” 另一端里的程与梵面朝落地窗,眉间耸了耸——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告还是调解?” 时也拧眉,明显里带着诧异,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嗓门拔高起来——“当然是告!你知道有多少猥琐男因为这个对着我的脸意淫吗?” 程与梵忙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些—— “行,我知道了。” 话落,便要挂电话。 时也听出她的结束语,忙在那头“哎——”了声。 刚要拿下的手机,又被程与梵贴回耳边“还有事吗?” “呃...你打电话来,就是要说这个?” “嗯。” 时也被堵了回去“...好吧,那没事了。” “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时也无奈...真是金口难开,多一个字都不愿说,手机反扣在桌面,扭过脸..就见文尧尧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你怎么了?” 文尧尧把手机递过去“这个女生好可怜啊,才刚刚上大学,闹成现在这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 强女干案的影响远超于造黄谣。 时也的案子进展的很顺利,至少和强女干案比起来是这样。 法警拿对讲机喊:“二号调解室准备。” 程与梵从容信步,其实她不太喜欢对讲机讲话,杂音很大,就像耳朵被刷了层浆糊,闷腻难受。 调解室不大,简简单单的一间屋子,四面白墙,衬的那张长方形的棕木桌很是显眼,法官在主座,双方律师左右下首各自一边,简单握手打过招呼后便落座。 大概是要先出气势,对方律师从进来到现在眉头一直都是皱的。 程与梵也不喜欢这样,她认为律师不该有情绪,只有做到极度客观,才能不受外界影响,再者律师袍是黑的,人脸也是黑的,说迷信点...案子还没开始,就先给自己泼了一身墨,不是好兆头。况且气势也不是皱皱眉就能有的,要是打官司真有这么简单,那当初法学院的老师们就该单独开授一门课程,专教人怎么皱眉头,谁能最先皱成一道川并且皱的最好,就给谁颁优秀学生奖,老师既不用批卷子,学生也不用背书,省时省力。 法官是个中年人,许是刑事案件判的多,神情里自带威严—— “你们也别僵着了,来都来了,有什么就直说吧,调还是不调?” 楚阳那边的大黑脸先开口:“我方希望可以调解。我们可以公开向时小姐道歉并且给予一定的经济赔偿。” 程与梵脸上没表情,心中冷嗤—— “公开道歉跟经济赔偿都是必须的,不仅楚阳本人需要公开道歉,他的经纪公司连同经纪人也必须要公开道歉,这是我们基本的诉求,至于调解..不可能——依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如果□□实际被点击、浏览次数达到五千次以上,或者被转发次数达到五百次以上,或者造成被害人或者其近亲属精神失常、自残、自杀等严重后果的,最高可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楚阳方律师:“据我所知,你方当事人及其亲属的情况并没有严重到精神失常、自残、自杀。” 程与梵早料到对方会这么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材料—— “这是我方当事人的心理评估报告,上面的检测结果时也患有轻度抑郁症,虽然现在我方当事人目前尚在休养中,但这件事情对她造成的影响无一例外是巨大的,现在不自残不代表将来不自残,现在不自杀不代表将来不自杀,或许某一天,我方当事人再度面对这件事情,触发应激反应,精神失常也不是没有可能,临床上这样的例子非常多,如果对方律师有需要,我可以例举。” “照你的意思,要是有天时小姐大马路上摔一跤,也可以说是因为这件事造成的?” “可以这么说,精神恍惚下,磕碰在所难免。” 程与梵轻快的语调,惹得法官敲了敲笔帽—— “原告律师注意措辞严谨。” 程与梵点头,正了正肩膀,继续道—— “造黄谣行为,其传播的信息如果以直接展现或描述性行为为内容,该信息将被认定□□信息,其行为等同于传播□□物品,实际点被击数达到两万次以上的,附和传播□□物品罪情节严重的要求,构成传播□□物品罪,最高可以判处2年有期徒刑。” 程与梵作为代理律师,尽可能为对方雪上加霜。 “条文就没必要背了。”对方律师也是做好最坏打算来的,但还是要做最后争取“真的没有回旋余地?” “没有。” “何必这么决绝?视频里的人毕竟也不是你方当事人。” “照你的意思,不是我方当事人就可以免责吗?传播淫.秽视频、占用公共资源,枉顾他人名誉,捏造事实进行诽谤造谣,视律法于无物,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证据确凿的地步,你方也依旧没有丝毫悔改,难道现在不应该最大力度道歉从而争取原谅吗?诡辩只会更糟糕。” 大黑脸比刚刚更黑了“早闻程律能言善辩,这才只是调解庭,就已经声高气壮了。” 程与梵皮笑肉不笑“过奖了,你无理都要狡三分,我有理又为什么不声高呢。” 这种场面法官见的多了,双方都是公众人物,有钱有闲,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个打官司,又捣了捣桌子—— “那就是不能调解?对吧?” 程与梵点头。 法官:“好,那你们准备准备,到时候咱们庭上见吧。” .... 这件事算尘埃落定,楚阳就算三头六臂,也别想在自己这儿翻身。 不过,程与梵的心情并没多轻松,相反还有些沉重。 看着手机里一条一条的新闻推送,另一个女孩被推上了舆论顶峰,不管是记者对施害者的口诛笔伐亦是对受害者同情怜悯,都不过是一个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写的越是字字珠玑,越是像把尖刀,程与梵站在法院门口,太阳晒的她头皮发烫,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净土吧。 .... 接下来的几天,只能用翻天覆地形容。 曾经跟楚阳交好的明星该发微博的发微博,该发声明的发声明,无一例外全是痛斥加撇清关系,之前他参加的综艺节目跟电视剧也被爆出来连夜剪辑P图和AI换脸,据传加班费在行业内翻了好几倍,是这几年最贵的。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现在是个人都恨不得出来踩楚阳一脚。 陆续又爆出来几个性骚扰,都是十八线小明星跟小模特,直播间哭诉哭的特别狠,事无巨细的描述楚阳是如何对她们进行骚扰的,并且也说要拿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但基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赚一波打赏之后人就消失不见了。 唯独汪园,这个真正的受害者,被曝光在了大众视野之下—— 身份,学校,家庭背景,以及早就离异的双亲,都被爆了出来。 原本评论区的内容都还正常,虽然有不好听的声音,但大部分都是讨伐楚阳的居多。 可随着汪园身份被爆出,评论区的内容渐渐就变了味道,尤其是她那一张在star酒吧穿超短裙卖啤酒的照片流出后,大家矛头调转,将枪炮刺向汪园。 “她就是个啤酒妹!” “star酒吧这种姑娘很多,估计价钱没谈妥,没卖到自己想要的价格吧。” “能睡到楚阳,偷着乐吧!告个屁!” “别说,还真有几分姿色,多少钱一晚啊?” 简直没眼看,时也把手机往地上一扔,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 手机撞到桌腿,咚一声,文尧尧闻声望去,就见时也脸色发冷,捡起手机时,屏幕还亮着,低头一看,便知原因。 “姐...” “我去冲个澡。” 时也走的很快,文尧尧摁黑屏幕,皱眉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7. 第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第八章 程与梵今天来的早,接了个男性当事人。 西装领带,文质彬彬,据他递来的名片上跟自我介绍的意思,他叫宋超,是个大学老师,今年刚刚三十五岁,在本市有房有车,现在是副教授职称,结婚六年,有个两岁的孩子..男孩,可谓是夫妻幸福家庭美满。 程与梵手支着脑袋,漂亮话她听得多了,真要跟这人说的这么好,那还来找什么律师,而且一般情况下在律所里提及婚姻的人,多半要打的都是离婚官司,尤其是像这种相貌堂堂文质彬彬的男人,基本上接下来就会说些匪夷所思的话,让你大跌眼镜。 果不其然—— 宋超问:“我妻子出轨,她在外面养男人。” 程与梵“有证据吗?” 宋超神色尴尬“我就是没证据,不过我有男人的第六感啊,她肯定是出轨了。” 程与梵没说话,旁边的陈燃瞬间低下头。 宋超见状又问:“你们不信我?” 程与梵面色如常,声音淡淡的同他解释“现在不是我们信不信你的问题,而是就凭你的这些说辞,哪怕到了法院,法官也不可能理会,宋先生..打官司呢,讲的真凭实据,不是第六感,如果怀疑你的妻子,先要拿出证据。” 宋超皱起眉“她隐藏的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抓到证据?那...要是我没有证据,起诉离婚的话,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障我的自身利益?对了!房子车子都是我买的,她一分钱没出过,还有现在她没有工作,都是我在养,要是离婚的话,孩子肯定归我,这些年我给她跟她娘家的那些钱,能不能拿回来?能拿回来多少?” 陈燃没忍住,问了句“你给你妻子跟她娘家多少钱?” 宋超“十万吧,六万是当年的彩礼。” 陈燃的脸当下就绿了。 小半个上午的时间全花在这一个人身上,陈燃差点儿就开骂—— “大学教授?大学教授就这个德性?我真是长见识了,要彩礼就要彩礼,还我给我妻子跟她娘家的钱,他怎么这么能说会道呢,我看啊...不是他妻子出轨,是他自己在外面有人了吧,现在情人要上位,所以他才着急离婚,可是过错方又不是女方,这要是离了..夫妻共同财产肯定是要对半分割的,真是又好色又贪钱!” 相较陈燃的愤愤不平,程与梵淡定的多,这会儿正盯着电脑目不转睛。 陈燃有些好奇,凑过去瞄了眼——“汪园的案子啊。” 随即叹气说:“这姑娘真是可怜,家庭住址,学校身份统统被曝光出来,现在到处都是骂她的,但凡有个人在底下为她说句话,立马就涌出几百几千个号追着骂,祖宗十八代都能骂一遍,我真是弄不懂,合着被强女干的还有罪了?” “水军吧。” 程与梵随便点开了几个号,主页内容全是空的,再看注册时间都是这几天。 陈燃立即反应过来“楚阳买的?这个王八蛋...” ... 汪园的事情越闹越大,虽然现在楚阳被拘留,但目前尚在立案侦查阶段,等一审开庭最起码还要一个月,这段时间舆论会被炒到最顶峰,正义不正义没人知道,因为背后的流量才是更多人的王道。 宿舍楼门口围堵的都是记者,宿管大妈不堪其扰,直接拿铁链把门锁起来,往后再有人进来,必须亮学生证,确认是学生她才放行。 晚上还好能拦得住,白天学生要上课,就不怎么好拦了,毕竟这门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都锁着。 一个长衣长裤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孩从宿舍楼后面绕过来,想趁人不注意赶紧进去,却被一个男记者眼疾手快地抓住胳膊—— “汪园!是不是汪园?!” 女孩没有人护身,男记者一喊,其余人立刻跟着蜂拥而来,话筒跟摄像头几乎捣在她脸上,不知是谁,一把打掉她戴在头上的帽子,又喊了句“是汪园!” “放开我....放开我...” 好不容易堵到的人,哪能轻易放手,记者围成人墙,将汪园困在其中,扯着嗓子近乎质问—— “你是啤酒妹吗?” “到底是楚阳强女干你,还是你陷害他?” “事后你有没有拿他钱?” 女孩露出真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眼里充满惊惧。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开过来停下—— “姐...她就是汪园。”文尧尧揪心道:“真的有几分像。” 时也摘下墨镜,眉心渐渐拢起“找两个人过去。” 文尧尧领会“哎。” 保镖身高体壮,二话不说直接把围堵的人墙撕开一条口子,左右各一边护着汪园,文尧尧这时从旁边的楼梯过来,扯过汪园把人推进了宿舍楼门。 时也顿时松了口气,别开脸,她心里烦,摇下车窗想透透气,却看见了离自己没多远的地方也停着辆车,而且从自己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驾驶座人的脸她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是她?” 程与梵目光深邃,下意识去摸包,扑了空才想起来...烟抽完了,她还没来得及去买,转头又从储物格里拿出戒烟糖,倒了两颗进嘴。 正愣神儿的功夫,副驾驶车门突然被拉开,时也不请自来。 “聊聊?” 聊什么?人生理想还是诗词歌赋。 程与梵脑袋放空,莫名想起这句陈词滥调却又屡见不鲜的烂梗。 她的注意力被宿舍门口围堵着的人墙吸引,方才汪园捂着脸却依旧避而不及的样子,让程与梵想起多年前在少林寺看的十八铜人表演,各个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怒目瞪眼的瞬间凶神恶煞。 程与梵觉得自己似乎能听见快门摁下又反弹回来的咔咔声,忽然变得不安,像被人扼住喉咙,窒息的不适感瞬间涌上心口。 这种时候,多喝水可以抑制。 副驾驶坐着的时也还在思索该如何开口,就见旁边的程与梵转动身子,眼睛到处梭巡。 不等时也反应过来她要干嘛,这人突然朝自己俯过身,耳后的碎发被风带起,擦过自己的唇边...落下又升起。 一股奇异的果香窜入鼻尖。 时也惊诧,呼吸滞住。 一秒不到,程与梵捞过放在副驾驶储物格里的水,拧开瓶盖,仰头喝水,她喝的很快很急,嘴角有水滴溢出,很快一瓶水就被她喝完了。 空瓶子随手塞,转头又在兜里摸索,摸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把手从兜里又拿出来,伸进座椅狭小的缝隙里将掉在里面的戒烟糖拿了出来,倒了好几颗送进嘴。 时也看着她,目光慢慢从惊诧变得疑惑,视线落在这人的窄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渗出,额角的发丝都沁湿了。 “你不舒服吗?” 程与梵微微抬起的下颌,不起眼的喉结因为瘦而稍稍凸出,由上自下地滚动,牙齿硌着戒烟糖,用力咬碎碾磨,细小的颗粒在齿间擦出嘎嘣嘎嘣的脆硬声,待没入咽喉时又听得轻轻的一声咕。 她没接时也的话,直接跳过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你要和我聊什么?” 时也觉得她好像不舒服,但现在好像又没事了,匆匆几秒根本分辨不了什么...一时间,自己也弄不清刚刚究竟是错觉,还是这人真的不舒服? 看着那些记者,时也问程与梵—— “你怎么在这儿?” “做法援。” 时也愣了下,虽然她没做过律师这行,但有些东西也是知道,一般情况下法援都是选择就近地点,海城大学在郊区了,往市里就算开车也得两个小时。 “你认真的?” 程与梵知道自己被看穿..也不慌,反问道—— “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时也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我拍戏啊。” 扯... 扯就扯...光你能扯,我不能啊? 两人目光互视,看破不说破。 就挺小孩的,幼儿园级别的那种。 时也抿着嘴唇,忽然开口—— “你能不能帮帮她?” 程与梵还是那句话——“我不接性侵。” “我知道,孙旭东跟我说过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在星海所找找别的律师,比较擅长打这一类的官司,不能说万无一失,但也得十拿九稳的那种,费用方面我可以出。” “你想帮她啊。”程与梵没什么表情,说话口吻冷清,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为什么?因为她可怜吗?” 时也她没想到程与梵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说可怜似乎自己就变成了怜悯者,高高在上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企图拯救世人?说不可怜...自己又成了漠然者,明知不平事在面前发生,只因为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所以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冷眼相对。 这时候不管自己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可自己的初衷明明不是这样,时也想解释,但话还没说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被程与梵带跑偏了,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律师解释?解释的通吗?可能自己刚说一句,她就已经有一百句等着了,好比奥运会赛场上,你让跳水选手去自由泳,这根本就是不公平。 “你想说什么?”时也没答,把问题原抛了回去。 程与梵发间的汗已经干了,丝毫看不出她之前有过狼狈,摇了摇头——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可以帮忙找律师,你把汪园的联系方式发给陈燃吧。” “我怎么会有汪园联系方式?!” 时也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文尧尧发过来的——「姐,我拿到汪园的联系方式了!」 呃... 程与梵扭过头,目光再度跟时也对上,这次是一副我看破的表情。 时也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让她去的吗?刚刚...”程与梵淡声说。 时也无语“你看见了你不直说,卖什么关子?” “你之前也没说过你要帮汪园啊,再说我也是猜的,只不过猜对而已。” 程与梵两句话把自己撇干净。 时也这回反应到快:“所以是我自己沉不住气?” 程与梵耸肩“我没说。” 时也被她气笑“你可真贼~” 程与梵没接话,似乎也笑了一下,只是嘴角弧度太浅,那笑容一闪即逝,分明看见了,又好像没看见。 气氛轻松一瞬,再度言归正传。 “忙我可以帮,但有些问题我需要提前跟你讲清楚。”程与梵正襟危坐道:“这个官司打不打在汪园,虽然说将坏人绳之以法是社会正义,但...这个不是普通案件,如果真的上庭,汪园大概率会社会性死亡。” 程与梵停了一下“你知道什么是社会性死亡吧?就是当事人生活遭受极大震荡,承受巨大身心伤害,她有可能再也抬不起头,也再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社会交往...” 或者更严重....她可能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会死。 最后一句话程与梵没有说出来,她觉得时也能明白。 时也明白..但还是说:“试试吧,选择权在汪园,我只是想让她多个机会,不要那么被动,毕竟不想打跟不能打,是两码事儿,你说..对吧?” 程与梵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她没有回答,又笑了下,这回时也看清了,但她觉得这笑不真实,好像苦笑,又像假笑,总之没有发自内心,记忆里的程与梵,从来不会这样笑。 ... 离开后,时也回到保姆车里,没多久停在原地的程与梵便走了,紧跟着自己也走了。 “姐,护腰垫。” 文尧尧很贴心,把垫子塞进时也腰后面。 时也腰不太好,以前学舞蹈的时候伤到了,虽然一直都有做理疗,但该疼的时候照样疼,丝毫不影响。 说起这个还得拜赵烨所赐,那阵子赵烨疯了一样给自己报班,光是舞蹈班就报了三四个,七七八八加起来拢共十几门,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用,时也记得自己最严重的时候,七天睡觉时间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最后体力不支在舞蹈课下腰的时候晕倒,等再自己醒来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医生当时说的很严重,自己也的确住了半个多月的院,虽然不至于严重到瘫痪,但跳舞是不能再跳了,可就这样赵烨也没有出现,从受伤到住院再到出院,也不过三通电话而已,或许是习惯了母亲的冷漠,自己那会儿并不觉得难受,反而窃喜...终于不用再学舞蹈了。 时也当时还小,并不能明白这样疯学的意义在哪? 直到第一部电影宣传造势,听着主持人的介绍,她才恍然大悟,精通芭蕾、街舞、民族舞、流行舞...等等全是她一知半解亦或略知皮毛的名词。 赵烨边笑边鼓掌,偏过头凑在自己耳边,轻声道:“怎么样,当初让你学没错吧,多才多艺,你看他们多喜欢你啊。” “可我并不精通?!”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不会真的让你去比赛。” ... 时也闭着眼靠在椅子上默声不语。 又想到刚刚程与梵的脸,自己看不懂她,只是觉得当初那个站在琴房门口,一切向阳的少女变了,变得漂亮、变得成熟、也变得模糊,这应该就是长年做梦给自己带来的后遗症吧,时也想...梦里的自己还是停留在她们识于微时的状态。 不是自己不想梦多一些,而是自己也没有见过长大后的她。 一声长叹,时也想换个姿势,刚一睁眼,文尧尧龇个大牙怼在眼前,眼都笑没了,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干嘛你?笑这么渗人?!” “姐,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了?” “跟我还不好意思,是不是想程律师呢,在人家车上待那么久,你俩干嘛啦?” 时也敲她头—— “不学好,瞎打听!” “哎呦~”文尧尧揉着额头,嘴里嘟囔“问问嘛...” “问什么问,小小年纪...不准问。” “我不小了,我都二十三了,照我们老家念,我都该二十五了。”文尧尧脸上带着婴儿肥,腮帮子肉嘟嘟的滚圆“姐,你跟程律师...表白了吗?” “为什么是我表白?” “因为程律师看起来就不太像会表白的人啊。” 时也愣了愣,问道:“那她像什么人?” “像...”文尧尧挠头。 时也摸了摸孩子的脸“算了,我都搞不明白,你还能明白?别想了,玩去吧。” 文尧尧坐回椅子,低头划拉手机“姐,你跟程律师,认识多久了?” “我十六岁认识她的,我高一她高三。” “十六....”文尧尧愣住“那岂不是十年?这么久啊。” “久吗?” “十年还不久?” 时也没计算过她们分开的时间,心里知道肯定是很多年了,但她这人向来习惯自我安慰,好像只要不拿到台面上明说,就可以当做没那么久。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文尧尧又问。 “分手....”时也低喃,忽然眨了眨眼“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文尧尧傻了“没在一起过?那你做梦....” “是我暗恋她。” “暗恋十年?” “嗯。”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8. 第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九章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中说出,文尧尧肯定不会信,但从时也嘴里说出,她信。 时也刚出道那几年花边新闻满天飞,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进一个组总能跟男演员莫名其妙传绯闻,跟女演员无缘无故闹不和,自己给她做助理的时候,是她被全网骂的最惨的时候。 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随处可听—— 「老子都不知道是谁的玩意儿,拽什么?!」 「她漂亮吗?一副狐狸精的样儿,骚上天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肯定是她勾引的导演,她妈就是这样睡上位的!」 起初自己也差点信了,可随着给时也当助理的时间越长,文尧尧才惊觉这些传言假的有多离谱,时也从没骂过谁,从没苛待过员工,更没勾引过什么所谓的导演,自己天天跟着她不是片场,就是保姆车,收工连饭都不吃立马回酒店,试问整天三点一线的人,哪有工夫去上谁的床?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你克己复礼不去碰别人,却挡不住垃圾不过来惹你。 这是文尧尧做了大半年助理后,慢慢领悟的东西,时也招骂是因为她漂亮年轻又有后台。之所以总跟男演员传绯闻,一来公司故意干涉,二来男演员也想往上贴,既能炒作带一波流量,又能光明正大的和时也接触,只赚不亏的东西,谁会拒绝?反过来女演员也是一样,骂战有什么关系?黑红也是红。 至于时也她妈,那个赵总...不给时也添堵,就算烧高香了。 文尧尧真心觉得时也难,可惜自己力量绵薄,好些事敢怒不敢言,有时候气的她半夜三更睡不着觉,跑起来到阳台吹风。 大冬天就穿件薄外套,奇了怪了...一点都不冷。 时也对小姑娘的心思摸得还算比较准,而且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文尧尧吹冷风那天,时也靠在旁边静静看她,见她脑袋耷拉下来,才走过去—— “怎么了?” “没。” “那你不睡觉吹冷风?” “...” “她们喜欢骂就让她们骂好了。” “姐,你不在乎吗?” “她们比不上我,所以才恼羞成怒,又没本事当我面儿来。”时也揉揉小孩的脑袋“当你足够强大,这些都不足为惧。” 那时起,文尧尧就知道,时也的心不在娱乐圈,而她也绝对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柔弱。 ... 思绪回笼,文尧尧问时也—— “姐,你很喜欢程律师吧?” “你又知道?”时也支着脑袋,倒向车窗那一面,扭过头看着文尧尧笑的很惬意。 文尧尧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也冲她笑“姐,你脸红了。” —— 陈燃收到文尧尧发来的信息,上面是汪园的联系方式。 海城大学土木工程系,很难考的专业。 收到这个消息开始,陈燃的心思就飞了,手里的案子越看越觉得无味,连回邮件这种小事,都能把附件落下。 程与梵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附件呢?” 陈燃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不好意思,我这就去重新发。” “不用了,我已经补上了。”程与梵抬头看了眼她“不舒服可以请假,状态好了再来上班。” “我没有不舒服。”陈燃支吾“我...我是...” “是不是收到汪园的联系方式了?”程与梵一语道破。 陈燃惊了下“老大你知道?”问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肯定知道,不知道的话文尧尧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发这个,说不定还是程律让发的。 “老大...” 程与梵阖上笔记本“别人拼了命都想往标的高的案子跑,你倒好...还在实习期就给自己揽差事儿?” “哪个案子不是案子,再说那些标的高的也轮不到我啊。”陈燃揉了揉后颈,若有似无叹了声气“汪园...她、她太可怜了,现在才十九岁,楚阳把她的身份学校全爆出来,这时候再没个人帮她,我怕她想不开。” 程与梵眉眼沉着,略显严肃“那你联系她吧,如果她要告...就让她来律所。” 陈燃像得到特赦似的,忙不迭地点头“好!我这去联系她!” 说完,兴冲冲地小跑出办公室。 程与梵转过椅子,对着落地窗发呆,脑袋里想着刚刚陈燃兴奋的样子,似曾相识..好像看见曾经的自己,二十几岁谁不是眼里有光,心里有梦。 汪园的电话被记者打怕了,看见电话进来本能反应就是挂断,陈燃打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打通,最后只得放弃通话交流,编辑了条短信给她发去,报上自己的姓名,星海所的地址,言语平和真诚地向她说明...自己没有恶意并且是真心想要帮助她的。 手机放在桌上,一整天过去,迟迟没有回复。 就在陈燃以为要石沉大海的时候,第二天,傍晚时分,汪园来到律所。 这个点律所已经下班,除了固定两三个卷王还在以外,其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不过陈燃没走,程与梵也没走,像是专门在等她过来。 女孩灰色运动衣,肩膀瘦弱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帽衫底下是一张灰色的脸,哪有什么明朗女大学生的模样,完全是被生活折磨到精疲力竭的萎靡。 陈燃做起前台的活儿,为女孩带路,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汪园落座,陈燃问她喝什么?她说随便。 之后陈燃给她倒了杯红茶,里面掺了些糖。 陈燃没做过强女干案,这会儿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头,扭头去看程与梵。 程与梵依旧没什么太多表情,她的桌子整洁,东西从左到右都是有序排列,一来方便用的时候能快速找到,二来她有些强迫症,当学生时落下的毛病,固执的认为一个连桌子都理不干净的人,又怎么能当好律师?可能唯一奇怪的就是手边的白色储物筐,里面放满了矿泉水。 拧开瓶盖的同时,开口问了第一句话—— “你确定要告?” “是,我要告。” “你知道在法律上定性强女干有多难吗?不是警察抓人就能结束的,抓回来只是一个开头,调查搜证取证,如果中间出现不利于你的证据或者证据不足,有可能都走不到法庭,嫌疑人就会当场释放,好...我们就当证据确凿,可以上法庭,但你知道一旦上庭,这个案子会打多久吗?一审三个月,对方不服判决上诉,再审三个月,情况特殊还可以延期三个月,三个加三个月,半年没有了。” 陈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怎么还没打呢,就给人泼冷水? 小声提醒“老大...” 程与梵视而不见,只盯着汪园。 汪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照你的意思,难道因为这个就要让坏人逍遥法外吗?我,我才是受害者,你不是律师吗?难道一点正义之心都没有吗?” 如果放在以前,程与梵或许会义愤填膺,哪怕就是脸上不表露,心里也肯定会偏向受害者,但现在...自己却连一丁点表示都没有,甚至无关紧要的安慰话都没说半句,正义之心谁没有?但相较于正义,有些东西更重要。 程与梵不语,默声喝水。 陈燃急忙替程与梵解释——“汪小姐..我老...程律师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告知你,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楚阳又是公众人物,网友舆论不可控,我们也是希望你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面对最坏的结果。” 汪园笑了,笑的凄凉,眼泪盈眶落下——“舆论?我早就是网上人们口中的破烂货了,你们觉得现在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最坏的结果能有现在坏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现在就是想让楚阳坐牢!我就不相信...我汪园生下来难道注定就像垃圾一样被随意抛弃的吗?我也是个人,我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生活,怎么就这么难....” 陈燃送走汪园,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走过去敲了敲门。 程与梵在喝水,喝的很急。 “老大,你...你很渴吗?” “有点。” 一瓶水见底,程与梵才停下来“下班了,今天不用熬,早点回家吧。” 陈燃记挂汪园的案子,律师没定下来,心里始终不放心“老大,这个案子...” 她还在实习期,是不允许接案子的,但作为主攻刑辩方向的法学系学生来说,这个案子的诱惑无疑是巨大的,除了想帮助汪园以外,她不否认自己也是存在一点私心的,如果能参与,经验跟履历都能加分。 “明天拿着资料去找孙总。” “孙总?” “孙总是刑辩专业出身,他打刑事案的时候,别说你...我都还在玩尿泥。” 这一点倒是在陈燃意料之外“可是...孙总会接吗?” “会的,你就跟他讲,这案子费用算在时也头上。” 陈燃心领神会“懂了。” 退出去的时候,陈燃下意识又往门里瞟了眼,程与梵眉眼低垂,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老大也很厉害,只是她不愿意接性.侵这一类的案子,律所里的人对她的流言蜚语也挺多,大都说她冷漠冷酷,没有同理心,可是陈燃觉得不是这样,就像之前接待汪园时..她说的那些话,明明那么不近人情,但转头来却又安排好了一切,如果她真的像传言中那么冷酷无情,为什么还来管这个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陈燃看着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头,可能有本事的人,都自带神秘色彩,让人看不懂吧。 真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 憋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来,拍在树叶上发出噗沙噗沙的声响。 回到家后的程与梵冲过凉,刚打开电脑,手机就响了,接通后里面重金属的音乐声便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幸好刚刚拿的远,不然耳朵肯定要疼,程与梵摁了免提扔在一边。 伴随着重金属的炸裂声,另一道人声响起,听得出来她很用力“出来玩啊!” “你玩吧,我不去了。” “别啊!” 没等听筒里的人把话讲完,程与梵就以太吵听不清为由挂断了电话。 这不是程与梵第一次挂阮宥嘉电话,当然阮宥嘉也不记仇,两人大学认识,一个学医一个学法,老朋友了。 阮宥嘉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是老古董吗?」 然后得到程与梵肯定的回答「我是」 阮宥嘉笑出声,真拿这人没办法,随即把手机揣进兜儿里,摇晃着曼妙身姿没入舞池。 这一边,程与梵打开邮箱,这是她在法援中心留的邮箱地址,偶尔会收到几封咨询。 她看了看,做了些简单回复,正要退出时,又进来封新邮件。 程与梵刚一打开,眉头瞬间敛起来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越不想碰见什么,越是来什么。 邮件内容:「律师你好,我想问一下,我这种情况算强女干吗? 我是主动去的他房间,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跟他发生关系,他压过来的时候,我推他了,但是我的力气没有他大,我没能推得动,过程中我很难受,我说不要...但是声音不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喊出来,我..我很乱,现在我就是想知道,我的这种情况算被强女干吗?」 虽然没有跟当事人面对面,但字里行间也足够想象她打下这封邮件时的痛苦,程与梵甚至能看见她是如何一遍遍的自我怀疑,信心从坍塌、重塑、再建立,一分钟内可能就要经历无数次。 程与梵的拇指夹在食指跟中指之间,用力紧了紧,指尖泛白—— 回复「算,这跟你主动去他房间没有关系,只要你拒绝了,即便你力气小声音小,最后没能推开他,也是违背妇女意愿的强迫行为,算强女干。我给你的意见:去医院验伤,保留证据,然后报警」 邮件刚发送完毕,两分钟不到,那边又有了回复。 「谢谢你,帮我解了困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是我的错,可惜这是半年前的事了,我没有证据。」 程与梵望着屏幕,短短的一行字,像是下了某种无妄判决—— 「不是你的错,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九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章 凌晨三点,刚刚萌生睡意的程与梵,被一通电话吵醒,是崇明路派出所打来的,说她的朋友阮小姐在酒吧受了点轻伤,现在正在录口供。 程与梵立刻驱车前往派出所。 阮宥嘉左手缠着绷带,超短裤露脐装,头发用一根黑皮筋松松扎在颈后,程与梵一进来就看见她了,下意识以为她是在酒吧被流氓缠上,所以情急之下动手打了人,脸色一顿,立刻从朋友身份变成了律师身份。 没等阮宥嘉张口,程与梵先对警察说“我是阮小姐的律师,有什么情况你可以跟我说,但现在我必须要送我的当事人去医院做检查。” 值班的警察一头雾水,抬眼看了看阮宥嘉又看了看程与梵,随即才反应过来“你是她的朋友吧,之前我打电话的那个?” 说完,扭头朝半敞着的门里喊了声“纪姐,人来了。” 话音落下,门被里面的人拉开,一身蓝色夏制警服的纪白阔步而出。 程与梵认得她,时也来报警的那次就是这人接待的,当然纪白也认出了她。 这会儿阮宥嘉才得空,在程与梵耳边快速说了句:“你误会了,我不是打架,我是见义勇为。” 纪白走到两人面前,真心觉得海城小,这都能凑一块。 “阮小姐,虽然你刚刚很勇敢,但是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做,因为真的很危险,如果当时他没有嗑药,你的手很有可能就不是包扎一下这么简单了。” 阮宥嘉轻轻地笑了笑“不说声谢谢吗?刚刚要不是我,你也很有可能没法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了。” 纪白敛眉“谢谢。” 说完,转过身便又回了之前出来的那间办公室。 出了警局阮宥嘉才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跟程与梵说了一遍——明天休息,她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酒吧喝一杯,谁知道中途碰见警察临检。 “例行检查,身份证拿出来!” 这家酒吧她经常来消遣..是熟客,跟酒保关系不错,警察进来喊检查的时候,她还在和酒保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楚阳那事儿的影响,酒保说最近酒吧一过凌晨经常会搞突然袭击,不过他们这里风气一直都挺好的、没出过什么事儿,谁知道今天怎么搞得,查到这儿来了? 阮宥嘉上班下班两个风格,超短裤露脐装,及腰的长发披在肩上..眼睛还带点烟熏小妆,手撑在吧台,说话间嘴角勾起,其实她这表情放在平时也没什么,主要现在特殊地点,特殊情况,她这样落在谁眼里都觉得像是太妹挑衅,而且单看脸根本猜不出这人白日里会是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小警察刚毕业,没什么经验,辨人全看脸,对阮宥嘉这种的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一看见她这样...想当然的以为她不是好人,三步踱过来,指着人就发冲—— “你笑什么笑!靠墙手抱头!老实点儿!” 阮宥嘉酒还没喝,舞也没怎么跳,莫名其妙被人要求靠墙手抱头,心里自然也来气,警察怎么了?警察也得讲道理不是。 “这是我的身份证,我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而且我是来玩的,不是犯罪嫌疑人。” 小警察一把夺过身份证,依旧没什么好气“一个女人半夜三更穿成这样,跑来酒吧玩?我很怀疑你的工作性质!” 阮宥嘉不是被吓大的“这里是酒吧,半夜三更才营业,至于我穿什么...这是我个人的自由选择,不论是谁都无权干涉。” “你——” “警号530019,你再出言不逊,我一定投诉你。” 小警员不服气的厉害,正想要还说什么的时候,一道沉冷的女声将他打断—— “小贺。” “纪姐——” 纪白看了眼阮宥嘉,虽然这人化了妆,但这双眼睛自己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天在医院给汪园验伤的就是她。 “她不是,你去那边吧。” 小警察这才离开,临走前又回头瞥了她一眼。 “你那什么眼神儿?!”阮宥嘉愤懑。 纪白把身份证还给阮宥嘉“不好意思阮医生,他今天刚出警。” “是你啊。” 阮宥嘉盯着她的脸,刚刚背着光,现在才看清楚,不过这也不足以让自己消气—— “话又不是你说的,你替他赔什么不是?再说了..我穿成这样怎么了?我是露上点了?还是露下点了?身为执法人员法律条文都不清楚吗?刚出警怎么了?照你的意思,第一天上班都该犯错误,犯了错误还必须得原谅?纪警官...你的想法很可怕啊。” 这的确是警队的失误,纪白无从辩驳“那我让他过来给你道歉。” 纪白去到刚刚的那个小警察身边,不知和他说了什么,那小警察先是一惊,然后便乖乖过来道了歉。 “阮医生,不好意思,我刚才态度不好。” 阮宥嘉不是捏着小辫子就不撒手的人,见他道歉态度不错,也就算了“下次注意点儿,以貌取人是最不可取的。” 纪白让小贺先去忙,随后又跟阮宥嘉说:“既然已经道过歉了,就麻烦阮医生能不能不要投诉他...” 阮宥嘉把身份证收起来,语气淡淡“你放心,我不是善变的女人,而且我的心眼也没那么小。” 目光落在眼前的纪白身上,上回在医院没怎么细看这人,今天在这里...一身警服,倒是很有些味道。 就在纪白转身离开,阮宥嘉想着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混混,抄起台上的啤酒瓶子,就要往纪白脑袋上招呼。 “小心!” 阮宥嘉离得近,话出口的同时,人也跟着冲过去,她下意识拿手去挡,那人晃晃悠悠的..砸一下不够,还要去砸第二下,纪白猛地把她拽过来,抬腿就是一脚,小混混重心不稳摔下台阶。 阮宥嘉举着流血的胳膊“那人嗑药了!” ... “就这样,我说我没事,他们非说得有个人来接才行,你知道的..我在海城没有亲人,就你一个朋友,只好报你电话了。” 阮宥嘉抬起受伤的胳膊,左右看了看,手活儿不错。 “你跟她认识?”程与梵问。 “谁?” “谁叫你犯花痴,我就说谁。” “喂~~”阮宥嘉抗议“我哪有犯花痴,明明是她一直在看我,你都不知道我受伤她有多紧张,而且还是她亲自给我包扎的呢。” 程与梵懒得拆穿她,人家哪有一直盯着她看?嫌她多管闲事还差不多。 “你还没说呢,怎么和她认识?” “你干嘛这么关注这个?你也认识她?” 两人相识多年,当初重回海城还是阮宥嘉给她的建议,知根知底说话自然也比旁人要随意的多。 程与梵说:“之前有个案子,她是接待的警察。” “那巧了,我跟她认识,也刚好是有个案子。” “什么案子?” 阮宥嘉歪过身,坐正了些“我什么科室你不清楚?能到我这儿来验伤的,你觉得会是什么案子?” “是...汪园吗?” 红灯,刹住—— 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 阮宥嘉:“你怎么知道?” 程与梵把手架在方向盘上“汪园要告楚阳,这个案子在我们律所。” 阮宥嘉诧异:“你接?” 程与梵摇头“孙旭东接。” “我想也不可能你接。”阮宥嘉转过目光,拧起眉头,又说:“我给她验的伤,那姑娘还是个孩子呢,反正能写上去..我都写了,有..有把握吗?” 车里随时备着水,以防不时之需。 程与梵拧开瓶盖,赶在红灯变绿灯前五秒快速喝了两口。 阮宥嘉见状,眉间又皱深了许多,心底无奈叹气。 程与梵把她送到楼下,阮宥嘉下车后,隔着车窗问她“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不好吧?家里没人?” “有个鬼~” 两人笑笑,程与梵启动车子,临走之际忽然撂下句意味深长的话—— “只要她能坚持住,就有把握。” 随即轰的一脚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 另一边,警局里。 小警员低着脑袋,两只手背在身后,站在纪白办公桌旁,一副等着挨训的模样。 “纪姐,她没投诉我吧?” 纪白扫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 小警察连忙解释“这事真不能全怪我,你没见她当时的样子,叉腰扶胯的,一看就不是——” 话没说完,被纪白的目光瞪住,随即脑袋上就被卷成筒的本子敲了下“你的眼睛是雷达啊,看谁不顺眼谁就是坏人?照你的意思我要有天穿露脐装去酒吧,那我也有问题了?” “我没...我没有...” “三千字检查,写不完今天别睡觉!” 小警察楞归楞,话还是听的,立马哦了声,老实写检查去了。 纪白把警局当家,把办公桌当床,刚想趴桌眯一会儿,阮宥嘉的那张脸突然冷不丁冒出来—— 「“疼吗?” “废话!” “那你可以叫。” “警官...纪警官...你轻点,诶呦,好疼啊...”」 .... 纪白猛地睁眼,有病!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一章 隔天,茶水间里,孙旭东就请程与梵喝了一杯茶,虽然是现成的茶包,不过能让老总亲自下场泡茶,哪怕是茶包..也值。 程与梵喝了口,舌头都苦木了。 “苦啊?”孙旭东拿了条白砂糖,给自己那杯里倒了两条“受着吧,我比你还苦呢。” 说着便和她提起陈燃早上来找自己的事情—— “你可真行,自己不接的案子,弄到我头上来,你知道打一个强女干案要费多少精力吗?你当我手头没事干了?还有管委会的那帮人,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大麻烦。” “再大的麻烦到了您这儿..也是小意思,再说了,有些事也不能总听管委会那群人的意思吧,不然做律师还有什么意思?我以为刑辩出身跟其他的比,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孙旭东摆手让她打住“别拿这个激我,我可是转方向很久了。” 程与梵:“再久基本功也不会落下。” 孙旭东笑了笑,不知道是赞她的口才,还是赞她为了这个案子不遗余力的夸奖自己“一年的好话你都说干净了吧。” 程与梵端着茶杯,手指勾着搭拉下来的线标“时也主动跟我提的,原本我是想拒绝的,可我一想到十二月份的合同,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恭喜孙总...看来时建平的这个合同跑不脱了。” 说完喝光杯子里的茶,举着空杯子冲孙旭东扬了扬。 孙旭东明白程与梵的意思,喝了自己的茶,就不能反悔了“一码归一码,案子我接,回头的商务酒会,你得去。” 程与梵起身,走到一半“先赢再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孙旭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自己给他揽了这么大一个活。 所以商务酒会的地点刚一发过来,程与梵便爽快赴约。 傍晚风吹,江波潋滟。 私人会所,一处在江心小岛的古风建筑,大概是为了应景,所以来岸边接的都不是游艇,而是画舫。 孙旭东和她并坐一起,边看风景边说话“以前星海所也没份来的,这几年案源多了,官司打的又漂亮,来回接了几家大公司的法务代理,才有了这个机会,我知道你肯定觉得俗,不过...律师也是人啊,也得养家糊口,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有些事情你觉得无所谓,但却是我们挤破头都拼命想往里钻的。” 程与梵:“围城啊?” 孙旭东:“可以这么说,婚姻跟工作,本质上差不多。” 程与梵不认同他的话,因为男人不可能像爱工作那么爱家庭,一个是付出一个是索取,你不会对老板颐指气使,对妻子却可以大呼小叫,倘若交换立场呢?妻子对丈夫趾高气昂,恐怕就是另一个画面了。 吹了会儿风,孙旭东又开口道—— “真跟家里不联系了?” “我现在挺好的。”程与梵没有正面回答。 孙旭东早年在南港做律师,和程与梵的父亲程玉荣打过些交道,也是那时候认识程与梵的,彼时的程与梵还是一名法学系的学生,青春阳光前途无限,那时程玉荣还跟自己开玩笑,说指不定将来某一天,你们两个就是对手了,一个原告一个被告。 谁承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对手没做成,倒成了上下级。 孙旭东感慨世事无常,也感慨岁月催人老—— “那时候你才多大,现在你都三十了,你再看看我...就这个头,一星期不染准得白一半,不怕你笑话,我女儿都说我们家就焗油膏最多。” 说道这儿,孙旭东顿了顿,目光沉下,面上多了几分深邃—— “当年那件事不能怪你,是...意外。” 向来云淡风轻的程与梵,此刻平静的眸子终于出现裂痕,她偏过头闭上眼,很明显并不想再听,好在孙旭东也没再说下去,见另外一边有人打招呼,他便朝那人挥手走去。 程与梵不知在想什么,望着江面,沉默的仿佛一尊石像。 就在画舫快要抵达小岛的时候,一排灯光亮起,其中一个渡口的六角亭里站了个身穿青花瓷旗袍的女人,灯光偏橘,女人侧身而站,她们这个距离并不太能看清脸,但程与梵却一下就认出了她——时也。 时也慢慢转过身,正面朝向驶来的画舫。 天际、江面,眸光,似乎叠成一条线,两人临江而望,四目相对。 这时候无需多言,她们看着彼此,亦如多年前那个总是有意无意经过、然后刻意逗留的长廊。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程与梵的心底生出...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离开海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 五分钟后,画舫在另一个渡口停下。 大家陆续着岸。 程与梵扭头再去看那个六角亭,已经空无一人,她走了。 “在看什么?”孙旭东问道。 “没什么。”程与梵收回目光。 这里是私人会所,每隔几米都有工作人员服务,经一段平铺的鹅暖石路,穿过片不大的小竹林,然后登上木质长廊,脚边铺着夜灯,头侧悬挂着琉璃绣球灯,古风浓郁。 旁边那人说“我怎么越看这里越觉得眼熟呢?” 另一人回她:“能不眼熟吗?之前热播的那部仙侠剧就是在这儿取的景。” 那人哦了声,问:“哪部啊?” 另一人记不清名字,想了想随便说了个。 那人疑惑:“有这部吗?” 不是程与梵想偷听他们说话,主要是大家隔得都不远,而且他们的声音也不算小。 程与梵转过头,突然加入进来,说了个五字的电视剧名。 那人两手顿时一拍,对对对!就叫这个!女主是时也! 说完看向程与梵,笑道:“程律也爱看仙侠剧啊。” 程与梵笑笑“还好。” 她不爱看仙侠剧,大概是不能理解里面的背景设定,动辄一个大仙活成千上万岁,而且死还死不掉,就算一不小心挂了,重新换个名字继续转世当神仙,光是搞清里面人物的身份,程与梵就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之所以知道这部剧,得归功于陈燃,小姑娘那段时间着迷,一集不落的追,午间吃饭的时候,自己和她并排坐同张桌子,刚好放到时也坐在飞来椅上抛花球,青衣薄裳配着她张不食烟火的面容,当天就上了热搜。 一部剧演完哪还有男主什么事?尽是姐姐娶我。 程与梵暗自不语,她不招黑谁招黑,枪打出头鸟的老道理,还用着老生常谈吗? ... 思索间,步入会客厅。 里面明显不如外面装扮的雅致,满场的香槟玫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误入了哪对新人的订婚宴里。 孙旭东用眼睛和程与梵指—— “慧明所的林栋,专做个人财富业务,今年第六年,都说他明年有望升合伙人;于震也是个人财富向,不过相对于林栋印象要差一点,主要是没去国外镀金,学历不够好看。” 然后又朝右边撒眼“竺刚你知道的,两年前升安诚所的并购组合伙人,这两年赚的盆满钵满,老婆孩子直接送去国外,说是以后想让孩子轻松点,不走国内高考那套制度。” 程与梵打量那个略微发福的白胖男人,笑了笑:“你确定只是想让孩子轻松点,不是他自己也想轻松点?” 孙旭东饮过香槟,跟着笑笑:“我可没说。” 话落,孙旭东拿手肘又碰了碰她——“时建平。” 程与梵的目光立即扫去。 传言时建平□□起家,97回归之后金盆洗手,投资房地产、酒店生意,15年开始做娱乐公司,期间捧出不少红人,但是大制作基本都给了时也,用外界的话来讲,时也连姓都改了,干亲也是亲嘛...应该的。 “走吧,过去打个招呼。”孙旭东说。 “我不会喝酒。” “又犯轴了,怎么?打算一辈子不升高伙?” “我真的不会喝酒。” “那我还不打刑事案呢,不照样打了?” 一句话堵得程与梵没话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有求于人了。 端着香槟不得已走过去,心里抱着最多只喝一口的信念,可真的到了跟前,程与梵却连一滴都不想沾。 “你就是那个小律师?” 时建平梳着大背头,五十多的人了,头发又黑又浓密,中年人该有的将军肚他也没有,身材保持不错,就是一张口说话,让人不待见。 “我以为会是个男律师,没想到是个女的,说实在话..虽然我没接触过你们律师这一行,但我以为,女人大都成不了什么事,又要结婚又要生孩子,而且还感性,动不动掉眼泪...要我说啊,对女人怎么征服?给她钱让她花就好了,爱你爱到要命,还记得什么。” 这话别说程与梵,连孙旭东听在耳朵里都不舒服,这把女人当什么?玩.物吗? 但毕竟是甲方爸爸,再不舒服也还是得赔笑脸。 孙旭东跟时建平碰杯“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时董的气魄和财力,像我们这些还是得两点一线。” 几杯过后,程与梵迟迟没有动。 时建平喜欢灌酒,尤其喜欢灌女人的酒“你怎么不喝?不好喝吗?” 说着招手叫来服务生,端过一杯白的。 手悬在那儿,程与梵也没有伸手,似乎她根本就没有要接的意思。 时建平大佬做惯了,谁见不是点头哈腰,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没等转头去看,时建平手上的那杯酒便被来人接走了。 是时也。 时也仰头一饮而尽,清冷的脸上薄唇微扬,露出好看的浅笑,一身青花很衬她的肤色。 时建平愣了下,问她:“你干什么?刚刚不是还不舒服,说什么滴酒不沾吗?现在就破戒了?” 时也被酒辣的稍缓了下才开口:“你们这些大男人灌人家程律师的酒,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而且程律师帮我打赢官司,说来我还没感谢她呢。” 随即又端起一杯白的,看向孙旭东“孙总我敬你,给我推荐了这么好的律师。” “客气了,分内之事。”孙旭东手里的是香槟,时也手里的是白酒,他就是连干三杯也抵不过时也的这一杯,忙又补了句“时小姐随意就好,不必饮尽。” 时也还是喝完了,转头又捞起一杯,这回敬的是时建平—— “时总,我敬您。” 一声时总,时建平的火气消了。 又是几圈觥筹交错,时也强忍着不适周旋,眼见该打招呼的差不多都敬过了,才急匆匆的出了礼堂。 程与梵早放下的手里的香槟,眼睛追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 ... 时也的酒量不差,但刚刚喝的太急,这会儿胸口那股恶心劲怎么都压不住,好在她晚上什么都没吃,吐得不至于太恶心。 这里是供私人休息的房间,程与梵一路跟着她过来的,见周围没人,门又没阖紧,手便握着门柄轻轻一推...进去了。 “呕...呕...” 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时也现在的难受劲儿,正想过去问她怎么样?程与梵看见桌上的矿泉水,连忙过去拿来,随后站在卫生间门口敲了敲—— “我是程与梵,你怎么样?没事吧?” 敲了几下就被程与梵推开。 时也穿着那身青花瓷,旗袍的裙口太窄,她没办法蹲,只能并着双腿跪在马桶前面,余光瞥见进来的程与梵,又惊又慌的别过脸去,喊道—— “你别过来!” 程与梵站定,没再敢动。 胸口最后的那点恶心,因为程与梵的闯入,被时也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满头大汗,四肢软的像棉花包,却还不忘先把马桶盖盖上再冲水,然后自己再撑着马桶盖,慢慢腾腾地站起来。 时也盘着头,冲了把脸,又漱了好多次口,酒味还是在,但自己已经尽力了,而且这酒是因为程与梵自己才喝的,她要敢嫌...时也低头看着自己高跟鞋,说什么也得狠踩她一脚! 颤颤微微走过去,见人还愣着,时也有气无力,冲她抬起一只胳膊:“傻站着干什么?扶我一把。” “不是你说不让动吗?”程与梵伸手扶她,但并没有单扶她的哪只胳膊,而是左右各一边握住她的肩,将人稳稳的带出卫生间,在沙发上落座。 随后拧开水瓶递去“你喝点水。” 时也拿起水刚送到嘴边,就听程与梵字正腔圆的说了两个字—— “谢谢。” 忽然有种时光倒置的错觉,只不过两人说话的次序调换了,放在以前,那个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咽下水,舒服多了。 时也说不清是程与梵的态度让自己好多了,还是手里的水,或许都有吧,毕竟这水也是她递给自己的。 “该我谢谢你才对,接了汪园的案子。” “你误会了,案子是孙旭东接的,不是我。”。” “总是你找的他吧。” “你找他..他也会打的,星海所要拿你们的法务代理,这个案子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跟我真的没关系。” 时也哑然,所以她这是又把关系撇清了? “还有...”程与梵又说“你刚刚其实不用帮我挡酒,我吃头孢了,如果他硬逼我喝,一旦出了事情,他要付法律责任。” 时也懵了...她想不到谢谢后面还有这么一套说辞。 “所以是我多管闲事!” 抬头的动作太大,时也喊完这句,眼前就猛地一阵眩晕。 程与梵急忙去扶“你喝太多了,别激动,我又没说你多管闲事,我刚刚不是和你道谢了吗?” “你还不如不谢。” 时也拨开她的手,是真的喝多了,拧着眉,心里一个劲儿的委屈,憋了好些日子的话,这会儿一股脑的倒出来—— “程与梵,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讨人厌,脾气又坏又古怪,装不认识就算了,连我帮你..你都不领情?!”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一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二章 喝多的人,总是要等话说出口,才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也酒醒了,瞬间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层别墅.... 疯了是吧? 说什么胡话? 这下程与梵更要对自己避而远之了吧。 时也扶额,硬着头皮“我喝醉了。” 不论男人女人,一句喝醉仿佛永远都是最好用的借口。 “嗯,看出来了。” 程与梵声音淡淡,时也怀疑她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在看自己。 静坐了会儿,没人再说话,时也忽然从沙发里站起身。 程与梵下意识伸手,伸到一半,发现她站挺稳,于是又收回来。 小小的一个动作,时也内心大起大落,她猜不到程与梵的心思,分不清这人无心还是有意,如果无心...那跟来干嘛?如果有心...收回手又是几个意思? 时也不想猜了,抬脚朝门口走。 “你要去哪儿?”程与梵第一反应是酒局,想到这人刚刚推杯换盏游刃有余的模样,脸色冷却“你还要回去?” 时也扭过头,一脸莫名其妙“我去哪儿?” “酒局还没有结束。”程与梵想当然。 “你有.....”毛病两个字都在喉咙边了,又被时也吞回去,自己已经失态一次了,不想再失态第二次,改口道:“你该不是以为我很喜欢喝酒吧?” 程与梵哑然,脸却不再冷—— “那你是去....” “我回家。” ...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程与梵跟在时也后面,看了眼腕间的石英表,快十点了,这个点要是还不走,肯定是要留下住一晚的。 风比来之前刮得还要再大些,呼呼的掠过耳边,芭蕉树叶被吹的张牙舞爪,抬眼望去,时也立在渡口边,身姿纤盈,肩膀柔弱。 程与梵走过去,站在她旁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只有风声,气氛有点僵住。 “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这里没有别人了,时也确定她在和自己说话,转过头,等下文。 程与梵说:“我是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那酒我肯定躲不掉。” 时也学着她的样子,用她的口吻说:“你吃头孢了。” 程与梵愣了下,然后笑开“我胡说的。” “我就知道。” “你知道?” “你以为这个谎只有你会说啊?”时也眼微眯,手指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上一个这么说的人,被灌到半死。” 好像是有这么件事,后来那人就辞职了,说是受够资本要挟,回老家考公去了,至于上没上岸不清楚,但是应该差不离,司法考试都能过得人,还能怕考公? 程与梵想了想说“我本来是打算喝的,临时改变的主意。” “怎么说?” “劳力士吧。”程与梵不假思索的脱口道:“我以前做过一个案子,当事人两只胳膊至少戴了四只劳力士,庭审结束后,他才跟我说,他以前做过阿飞,亲眼目睹老大因为两千块被人逼得跳海,发达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买劳力士,他说当你身无分文需要跑路的时候,这是唯一的救命钱。” 时也悟了,笑出声“你认真的?” 程与梵“不然呢?你以为我说笑?” 时也点头“定位很精准。” 她笑的肚子疼,现下想的是这话要是能当着时建平的面说多好啊,他一定气的头顶冒烟,装模作样的人最痛恨被人揭穿。 程与梵觉得有这么好笑吗?可听她笑,却也忍不住一起笑,这笑声和她在荧幕、综艺里的很不一样,纯粹的可爱,像小孩。 果然—— 也只有小孩,才会在笑满怀的时候跌跤。 时也光顾笑,没留意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猛地踉跄,这回程与梵眼疾手快..扶的及时。 “当心!” 时也的胳膊比眼睛看上去的还要再细一圈,自己一只手就能包圆,程与梵忽然想起律所那帮小年轻在茶水间聊八卦,提到过女演员体重的事情,说100斤就算胖了,88斤才是及格线,要是能瘦到78斤,那简直就要顶礼膜拜了!有人在旁问:78斤,不吃不喝吗? 程与梵现在也想问这个——不吃不喝吗? 但她没问,因为不吃不喝几率不大,几根菜叶子吧,外加几升水。 时也低着头,脚在地上挣扎。 程与梵“怎么了?” 时也窘迫“鞋...鞋跟好像卡住了。” “你别动,我看看。”程与梵松开手,然后蹲下身,其实她穿的也是裙子,不过西装裙怎么也比这人的旗袍方便些“卡在木板缝里了,你先把脚伸出来。” 说完,想到什么,又补了句“站稳。” 时也刚想说我站很稳,可低头看着这人为自己弄鞋子,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咔哒一声,鞋被程与梵从木板缝里拔了出来... 怎么说呢...很奇怪的画面。 程与梵蹲在,手里是自己的高跟鞋,然后仰头看自己,昏黄的光打在她脸上,像是天上月洒下的清辉,可今天多云,哪里有月?分明是这人自带的皎白。 怔楞间,程与梵已经起身,鞋放在时也的脚边,指着江面说:“船来了。” 回去的船不是画舫,改小快艇了,虽然体积小了一大半,但是效率提上来了,刚刚二十分钟的路程,现在只要了五分钟,两人很快抵达岸边。 刚在快艇上,程与梵就见时也在捣鼓手机,这会儿着陆,还在捣鼓。 四下看了看,这地方幽静归幽静,偏也是真的偏,现在已经不是会所范围之内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工作人员指引,但为什么连盏路灯都没有? 就算是夏天,吹着热风,但这么黑的环境,还是让人心里打颤,女人在黑夜里从来不占优势。 “有人来接你吗?”程与梵问她。 时也这才把眼睛从手机里抬起“没有,我现在在休息,今天是临时过来的,我就没叫人来。” “那你...” “我开车来的,可以叫代驾,你不用管我。” 程与梵声调上扬“你确定?你不怕给你拉到荒郊野外啊,而且...这里应该就是荒郊野外吧,傍晚来的时候,我还专门看了一下,这块儿连监控都没有。” 时也怀疑这人是故意的,自己被她说的汗毛直立,都快飙汗了,手机里的代驾app被立刻退出。 太黑了,看不清程与梵脸上的表情,她走近几步,问时也:“你的车留在这儿,明天应该可以叫人过来取吧?” 时也回答:“可以,明天我打个电话就行。” 程与梵说:“我也是开车来的,刚好没喝酒,坐我车回吧。” 讲实话,时也不太愿意程与梵送自己,这样一来,她们是不是就又扯平了? 两不相欠,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 因为,没有下次。 ... 程与梵按照时也给的地址,驱车而往。 崇明路这一块,地段算不上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以前那些老平房都拆除了,现在这块政府统一规划成商铺,店招的款式都是清一色的纯黑钢化玻璃。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的店面看起来跟别家的店面不要太过千篇一律,老板们就在发光字上做文章,一路开驶过去,比街边的路灯还要白亮,以至于路灯都暗淡不少。 程与梵车速放慢,车窗摇下,时不时就会往商铺那边瞥一眼。 “别找了。”时也把手从车窗上拿下来“这里拆除规划之后,那家甜水铺就不开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赚的钱连交租都不够,你别看这块儿地段一般,一年也得小十万。” “这么贵,不合理吧?”程与梵收回眼。 “靠海啊,自然风景区,打卡圣地。” “那岂不是每天很多人?” “淡季没什么,旺季人比较多,我一般都躲家里不出来。” 程与梵握着方向盘,转过路口的弯,斜对过去的礁石上,有浪在拍,哗—哗——激起...落下。 “知道人多还买这儿?你们做明星的不都恨不得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 “那都是给自己立人设的,真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要不了多久,你就没知名度了,没作品的...偶尔在小区楼底下遛遛弯,也是一种曝光途径。” “你也是吗?”程与梵问她。 “我不是。” “那你是....” “我喜欢海。”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时也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抱在胸前,浅钴蓝的盘扣从胸口一路向上,停在锁骨上窝,短窄约莫一指宽的领子与脖颈严丝合缝,尽管坐着她的仪态也是优雅,天鹅颈白玉无瑕。 程与梵觉得自己好像比刚刚开的还要慢了,竟被一辆自行车后来者居上。 时也不催她,盯着那辆超过她们的后来者看,自行车后座贴了反光条,越来越远,化作一个小点,再看不见。 是谁说了不得了的话吗?时也想。 好像没有,只是自己说了实话。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车子还是开到了目的地。 程与梵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多了,但奇怪的是自己好像并不难受,相反内心畅快,之所以一直没有说话也是这个原因,她在想为什么会这样?莫非真的因为身边的这个人? 时也和她想岔了,以为她还是不愿意相认,即便自己提了甜水铺子,提了大海,其实自己可以提的更多,但程与梵不给反应...自己又猜不出她是喜是厌,就也不敢再多提。 世界上奇怪又难搞的事情都被自己遇到了——叫不醒装睡的人,却又想钻进她的心。 时也推开车门,却没有着急下车。 夜色静谧,四下虫鸣,仍听得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她扭过头,看着她,目光毫不避讳。 程与梵的手指微曲搭在腿上,灰黑的西装裙略有褶皱,时也不可避免的又想到她在渡口蹲下为自己弄鞋子的画面。 明明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为什么非要装作冷冰冰的样子? “程与梵——” “嗯?” “你还弹钢琴吗?” “不怎么弹了。” 静谧的夜被勾了一笔银白,气氛变得有些不同—— 时也眸光流转“你承认了。” 程与梵一愣“什么?” 时也莞尔“你跟我装不认识。”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二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三章 汪园的案子被孙旭东接手。 他打过的强女干案不少,可以说这一类的案子就没有一桩能从头到尾顺当下来的,基本从立案侦查开始到最后判决书下来,前前后后要不停的跑案情,不仅跑还得等,累点无所谓,真正熬人的是时间,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期间会发生什么,受害人会在哪一个节点突然情绪崩溃。 这种感觉就像定时炸弹,孙旭东到后来也是受不了了,才转了别的方向。 汪园来的时候是下午,她刚刚上完课,背囊里装着课本。 陈燃觉得这姑娘比上次来的时候更瘦了些,脸上干巴巴的似乎只剩一层皮包着,两颊颧骨高的吓人,见她有些紧张便和她说话“我记得海城大学以前周四都是公休啊,现在改了吗?” 汪园点了点头“早就改了。” 陈燃把她领去孙旭东的办公室。 简单打过招呼后,孙旭东问她“你说你不是自愿的,那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的银行账户里为什么多了五千块钱?” 汪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笔钱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的。” 五千块的转账记录是汪园被强女干后的第二天转过来的,但这笔钱被发现却是在楚阳被刑事拘留之后的第三天。 也是因为这个转账,舆论风向开始调转。 孙旭东扯了两张纸巾递给汪园“你先别激动,有些话你一定要和我说清楚,我才能帮你,你现在再跟我说一遍,那天晚上的情况。” 时间回到六月二十五号,晚上凌晨两点—— Star 酒吧人声鼎沸,台子上的年轻男女正在群魔乱舞。 汪园穿着啤酒妹的专属制服,说是制服其实就是几片粗劣布料拼接成的露背马甲跟刚刚没过大腿根的超短裙,每隔几秒汪园就会拽一拽马甲或者裙子,以防走光。 那天晚上在下雨,不知道是不是受天气影响,啤酒卖的特别不好。 跟汪园一起还有一个小姑娘,那天她的生意也不好,她跟问汪园:“要不去包厢?” 汪园“不好吧,包厢那边一直都是王姐的。” “你管谁的啊,酒卖不出去,咱们就没钱拿,王姐是谁?她给你钱啊!” 汪园看着自己手里的啤酒,又想到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牙一咬心一横——“行吧!” 小姑娘进了一间,她进了一间。 包厢里光线不明,汪园从没来过,她胆子小,低着头不敢看人,只想快点把啤酒推销出去。 楚阳起身,给她递了杯酒—— “喝了它,你的酒我全包了。” 橙黄色的液体,被灯光闪的五彩斑斓,汪园算过了...全部卖完今晚她就有五百块的提成,对于急需用钱的穷学生来说,五百块是‘巨款’。 可谁又能想到,就这五百块的‘巨款’,把她拖下了深渊。 ... 汪园走后,孙旭东将案情整理成思维导图,重点部分用红色马克笔圈起来。 “别站门口了,能看得清?” 话音刚落,程与梵从门外进来,目光盯在白板上列出来的条条框框,说道—— “孙总果然宝刀未老。” “又恭维我?” “真心的。” 没一会儿,陈燃拎着给两位大佬买的咖啡过来,自己则坐桌子旁边认真聆听,时不时便低头做笔记。 她看着白板上马克笔圈出来的地方有些不解—— “按照汪园的说法,她不知道这五千块钱的存在,但是有钱进账,银行不会发信息吗?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孙旭东笑了下。 程与梵把话接过去“你以为银行给你发信息是免费的?” 陈燃“不是吗?” “每月3元,包年20,新卡办理者可以享受免费信息服务,但也仅限第一个月或者头几个月。”程与梵又说:“以汪园的情况,她连学校食堂一顿六块钱的饭都要分成两顿吃,又怎么会开通银行信息服务?而且她根本没有人给她打钱,开通干什么呢?只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陈燃不清楚这个也不能怪她,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连一双袜子都亲手没洗过,说起来现在用的电话卡跟银行卡,还是上大学时候,她爸爸亲自给她办的。 “这个楚阳想得还挺美,想把强女干变.嫖.娼,这可是两个罪名。” “你高估他了,他想表达的是双方自愿。”程与梵看了眼白板上的思维导图“汪园是大学生,卖啤酒是兼职,打了这笔款,两人完全可以说是一夜情,只不过楚阳没想到的是,汪园根本就不知道这笔钱,并且一分没花。” “那他岂不是又要诡辩?!” 程与梵默声片刻,随即开腔:“要是能再多个人证,就好了。” ... 午休时间。 程与梵在吸烟室。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孙旭东推门进来“不吃饭了?” “不饿。” “心情不好?” “...” 孙旭东笑了笑“跟我就不用藏着了,你每回遇到这种案子都这样,嘴上说着不管,实际上一天都不吃东西,说吧..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开解你。” “我没什么想不开,受伤害的又不是我。”程与梵眼微眯“我只是...觉得很讽刺。” “我们常说,凡是违背妇女意志的强迫行为,就是强女干。可现在呢,一条带精斑的内裤,却告诉我们这只能视为一种取证方式,并不能作为直接定罪的证据,如果想定罪必须要结合多个证据来证明,什么叫多个证据?我明白法律的严谨跟公正,但是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被钻了空子?” 程与梵的嘴角扯了扯,眼睫颤动不停—— “她洗澡有错吗?她把衣服剪烂扔了有错吗?她觉得恶心..每天都想死,可她拼命咬牙坚持,这有错吗?” “程与梵——”孙旭东叫她的名字。 程与梵别过眼,揉了揉太阳穴“对不起孙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孙旭东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陈燃买午餐回来,要去找程与梵—— “别去了,程律师还不饿。” 陈燃隔着吸烟室的玻璃,看了眼—— “她...” “别问了。” “哦。” ..... 2020年10月。 南港市第六医院,心理咨询室。 “可以抽支烟吗?” “可以。” “谢谢。” “你说你梦见了什么?” “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她摔的血肉模糊,粉身碎骨,连同我一起沉入地狱。” “是她拖着你,还是你自愿跟她一起下去?” “我自愿下去,但她把我往上推。”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三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四章 公安局这边对楚阳的羁押申请延长。 纪白前后审了他两次,今天这是第三次—— “姓名” “楚阳!” “性别” “有完没完了?!” “性别!” “男的男的!” 纪白冷着声音“六月二十五号,夜里凌晨两点,你在哪?” “star酒吧” “你跟汪园怎么认识的?” “她卖啤酒,我买。” “你是不是在汪园酒里下药了?” “没有。” “你强女干她了?” “没有。” “那五千块的转账你怎么解释?” “我俩自愿,事后我给她的初夜费。” “你放屁!” “你怎么骂人?!” 纪白啪的把笔拍在桌子,冲过去一把揪住楚阳的领子—— “你把人迷晕了带走,跟我说自愿?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认?你他.妈的是人吗?她才十九,你把她的身份学校全曝光出来,你有没有过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又不是我做的,那是我粉丝做的!再说了...她本身就是啤酒妹!都是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 纪白扬起拳头,差一点打下去。 但警察的职业操守,还是让她忍住了,拳头捏的咯吱响,纪白指着楚阳——“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别想摘干净,这牢你坐定了!” 摔门出来,纪白一脚踹在石柱子上,原地站了半分钟,然后急匆匆的往警局外面走。 她还就不信了,找不到个证人?! 到了酒吧。 纪白让经理把那天的值班人员表拿出来,从酒保到保洁,挨个问了一遍,可惜酒吧这种地方,又是半夜凌晨,即便有异样,也没人在意。 没办法,又把当时的监控调出来查看。 “这人是谁?” “也是卖啤酒,好像叫小丽来着。” “她人在哪?” “前天我还见着她了,今天不知道去哪儿了。” 纪白给酒保留了个电话“你要看见她,就给我打电话。” “哎,好。” 回到车里,纪白心气不顺,一直拧着眉头—— “嘶....” 她左胸疼了小半月,前几天刚好点,这几天又开始疼,刚伸手揉了揉,就见车玻璃前凑过来一个穿吊带裙的姑娘。 纪白一怔,立刻摇下车窗——“小丽?” 那姑娘吓一跳,她以为车里没人呢。 “你谁啊?” “认识汪园吗?” 小丽表情顿时就变了,转身撒丫子就跑。 可她哪跑得过纪白,一个路口都没跑过,就被逮住了。 “跑什么?!” “别抓我!我...我...我没犯法!” “说你犯法了吗?” 从她口中得知那晚的情况。 楚阳的确让汪园喝了酒,汪园在喝下那杯酒以后,当即就没了意识,小丽一直再等汪园,见她被人带走,便一路跟了过来,直到看见她要上车,才觉察到不对,她有上前阻拦,可是也没有用,最后只能眼怔怔看人被带走。 纪白问她“汪园当时什么样子,你看清了吗?” 小丽“她闭着眼,就跟睡着了一样。” 纪白又问:“要是上庭,你能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跟法官说一遍吗?” 小丽眨了眨眼“唉...汪园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 新证人出现,楚阳方面态度出现很大变化,从最开始的死不承认到后来的狡辩,然后再到现在请求谅解书。 孙旭东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跟汪园联系了—— 汪园问他,是不是自己签了,楚阳就不可以用坐牢? 孙旭东连忙和她解释:当然不是,这一类的案件属于公诉案,你签谅解书只是一个量刑方面的考量,牢他肯定还是要做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汪园沉默了片刻,说自己要考虑一下。 孙旭东说好。 ... 窗外是午后的晴天,既普通又平淡。 不过,孙旭东知道,对于程与梵来说,在汪园做出答复之前或许这种普通跟平淡会有些难熬。 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觉得这事儿各有利弊,楚阳那边提出的赔偿金是二十万,如果汪园选择签谅解书,那么她就有这二十万。” “你给她建议了?”程与梵问。 “没有,我只是跟她说了该说明的情况,可以签,也可以不签,决定权都在她,当然也可以提出精神损失方面的赔偿,但这块儿损失没法估量,最后肯定会比签谅解书少得多。”孙旭东偏过头去看程与梵:“汪园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父母再婚,压根儿就不管她,她大一的学费是亲戚给她凑的,可往后三年,亲戚不可能年年给她凑,她还是要靠自己,问题以她的条件,又达不到申请助学金的标准,你知道吗?她问我..她这种情况,能不能告父母遗弃。” 孙旭东长叹一口气“我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解释,但又不能不解释,所以只能背书给她听:父母因为分居或离婚把未成年子女托付给有负担能力的且父母愿意代为抚养,或者托付给无力抚养但同时给予抚养费用的,都不构成遗弃。” “太不公平了...”程与梵说道。 “汪园跟你说的一样,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没有办法啊,法律它就是这么规定的。” 孙旭东若有所思的看向程与梵“我们尽力就好,毕竟有些事也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你说对吧?” 程与梵倒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你是想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吧。” “随便了,你懂就好。”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末的缘故,开车回家的路上堵得要死。 一路走走停停,二十分钟过去,连这条路拐弯的地方都没看见,程与梵把车窗摇下来,盯着外面跟她一样被困在这条路上的车,脑海不停地回想里自己跟孙旭东说的话。 他没有说的那么清楚,大概也是怕触及到一些底线,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在规劝自己,或者他更想对自己说,作为律师可以正义,但不要大包大揽,当事人是当事人,你只是代理对方说话的辩护人,把对方想要表述,却表述不清,想要回答,却抓不住要点,想要辩驳,却总被对方钻空子,诸如此类...等等...作为辩护律师,你只需要表达清楚当事人的意思就好,其余就不在你的工作范畴内了。 程与梵赞同孙旭东说的话,这一点自己早该明白,早该想通...可惜哪有那么多未卜先知? 真要料事如神,自己还当什么律师,寺庙门口支个摊做小半仙岂不更好? 宝马车里的女人在抱怨这条路为什么这么堵。 混杂在其中的电动车在观望有没有那一个缝隙能让自己钻过去。 人行道不肯推自行车过马路的大爷被交警抓个正着。 平凡又简单的烦恼。 程与梵想,要是这个世界上的烦恼都像这些一样就好了,绿灯之后,过完这条路,烦恼就都消失了。 .... 周一,律所上班。 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自称是汪园父母的人,说同意签署谅解书。 孙旭东跟他们说,需要汪园本人签字才可以。 他们说,他们可以代签。 孙旭东又说,那就请出示一下委托书。 两人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先前他们是谁都不睬谁,一听这话,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翻转——要什么委托说明?!我们是她爹妈!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们老百姓不懂法,就可以被你愚弄,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跑来找你们打官司,我还没说你们有问题呢!我看你们这就是黑心律所!! 孙旭东见过的无赖多了去,根本就不和他们纠缠,见劝说无果,转头就找保安把两个人轰了出去。 那两人临走之前还在律所门口骂骂咧咧,说要去报警。 孙旭东冷笑,冲他们指路——派出所就在对面,去吧,我等着。 一回身,跟程与梵打了个照面。 程与梵看他笑:“前天不还说不要大包大揽嘛,今天就变了?” 孙旭东也冲她笑:“我说的是不要大包大揽,可没说过要听他们胡说八道,还有——” 他拿出手机,是汪园发的消息—— “她刚刚已经答复我了,不签。” 孙旭东走后,陈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帅啊!” 随即又愤愤不平道:“这爹妈可真行,女儿要钱上学,他们互相踢皮球,女儿出了事,他们连面都不露,这才刚说有赔偿,两人就来了,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天底下怎么会这样的父母?!要不是他们装死,汪园压根就不会出这档子事儿!” 程与梵敛着眉不说话,听着陈燃声音,忽然有些出神儿—— 「我早说让你签,你就是不同意!现在好了,弄得满城风雨,你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办?!!」 ... “老大、老大...” “嗯?” “水、水洒出来了。” 程与梵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拿纸去擦。 —— 开庭日—— 小丽作为关键证人,在法庭上指认楚阳—— “我亲眼看着他把汪园带上车。” “你怎么确定是他把汪园带上车,而不是汪园自己主动跟他上的车?” “汪园当时晕了..哪还能自己跟他上车?而且酒吧里混时间长点的,都知道楚阳喜欢用药,当天汪园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下药了。” “有没有可能汪园是自愿的?” “绝对不可能,她平常被客人揩油摸一下手都恨不得拿香皂洗十遍,要不是为了学费,她压根就不会干这个。” “既然你看见了,你为什么不阻拦?” “我拦了,我问他们要带人去哪儿,结果楚阳的保镖不仅把我推倒了,还要打我——”小丽亮出自己的手肘“不信你们看,到现在还有疤呢!” ... 最终,楚阳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被判有期徒刑四年零三个月,从羁押之日算起,羁押一日抵扣一日,楚阳不服,当庭提起上诉。 但孙旭东认为没戏,这种案件事实清晰,证据确凿,一审判赢后,二审改判希望渺茫,对面律师也就是象征性的挣扎一下,毕竟收了钱的。 庭审结束后,撑了这么长时间的汪园,终于放声痛哭。 陈燃替她叫了辆车,将她送回学校。 这种官司无论输赢,原告一方都不会好受,相比较楚阳四年零三个月的刑期,汪园心里的伤口又要多久才能痊愈? “在想什么?”孙旭东问道。 程与梵一言不发。 “已经结束了,什么都别想了。”孙旭东又说“对了,有人资助她了,你猜是谁?” “时也吗?” “你猜到了”。 其实也不是猜,单纯直觉,从时也来找自己说想帮汪园开始,程与梵就有料到这人应该会资助她。 孙旭东说:“我以前觉得她就是个流量明星,这件事过后,我发现她还挺有会责任心的,如果不是她给汪园打了一支定心剂,为她解决后顾之忧,估计这官司也没得打,拿着这个社会最大的红利,遇见不平事,却没有选择袖手旁观,看来之前是我片面了。” 程与梵目光转望别处—— “她一直都挺好的。”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四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五章 周五晚上,陈燃自愿加班,把几个下周要开庭的案子资料,按照时间顺序先后整合好给程与梵发来,又写了两封客户回件也一并发过来让程与梵过目,以至于程与梵看见微信群消息上99+的小红点,都要感叹一句,谁说现在年轻人要整顿职场来着?明明就个顶个的卷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不是这样卷过来的。 程与梵端着保温杯,杯子里泡着枸杞茶,空调温度保持二十六度不变。 伸手拿过架子上的眼镜戴好。 程与梵平常在律所都带隐形,日抛那种,下班就扔,回家才会换眼镜,无框,镜片不算太厚,知识分子的禁欲气质拉满。 一边喝茶保健,一边消暑解热,打开陈燃发来的那两个客户回件,篇幅精简,言语清晰,艰深晦涩的法律条文解释的通俗易懂,看来之前自己说的话她听进去了。 做律师的,尤其是刚进律所实习的这种,遇到给客户回件这种事情,就喜欢长篇大论阐述,生怕少写两个字,客户就会觉得你不专业,其实不然,隔行如隔山,你写的越长越是繁杂,人家看两个字就犯困了,哪还会继续往下看,况且这只是一个咨询回件,最主要的目的让是客户理解,所以简练易懂,才是最重要的。 解决完这事儿,程与梵打算找个电影看,明天休息的话,今晚倒是可以熬一熬,如果困了就直接睡,让电影响着,那种夜里带一点荧幕的幽光,配着翻译腔,是绝佳的入眠方式。 投影刚打开,手机震动。 阮宥嘉发微信说她明天休息,问自己有没有节目? 程与梵怀疑这人在嘲笑自己,来海城一年多,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节目。 阮宥嘉甩来一条语音,在那头儿笑出声“谁让你一天到晚总是很忙呢,搞得我不先问清楚,都不敢开口说余下的话。” 程与梵回击“只要你别再半夜三更打电话让我去什么酒吧,我就一定有时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明天去骑行吧。” “哪里?” “崇明路。” 当夜,程与梵打开衣柜,除了那件买回来就退休的防晒衫以外,再没有一件与骑行有关的装备,不过没关系,因为那里有专门的店铺可以租售。 第二天一早,程与梵按时赴约。 到了才发现,阮宥嘉这个提议的人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两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彼此老友嘲笑—— “你就打算这么骑行?” “你不也是一样。” 两人跟商量好似的,都是运动装外加一件防晒衫,和旁边全副武装的骑行者一比,何止不专业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去到租车地,租了两辆山地自行车。 崇明路这一片环海骑行,距离不算远,对于不长运动,偶尔想要来活动活动筋骨的上班族很是友好,基本绕完一圈都用不到一小时。 程与梵看着对面的小区,落地玻璃全在反光,她握着车把,视线在两边四处梭巡,礁石那边有人在拍照,但不多...程与梵不清楚现在究竟算旺季还是淡季?也不知道那人是会躲家里,还是会出来?如果出来的话,会不会混在这些骑行者里?蒙着来脸戴着墨镜,叫人看不出? 自打那晚送时也回家之后,她们就没有再联系过。 程与梵不知道该怎么和时也解释为什么装不认识的事,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当下的反应会那样? 莫非真的是因为太久没见?亦或自尊心作祟? 程与梵偏过头,思绪延宕着。 骑了大概四十分钟,果然绕完一圈,两人停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看着来来往往的骑行者,阮宥嘉难免又想到大学时光“说起来骑行我还是跟你学的,想不到你现在这么不专业。” 程与梵喜欢骑行,那种双脚不停蹬动,或迎风或逆风的感觉让她很着迷,有段时间还加入过赛车队,专做破风手,所以听到阮宥嘉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反驳 “我哪有不专业,我这是轻装上阵好不好,再说了难道穿的专业,技术就专业了?你忘了那句话怎么说的...差生文具多。” “你这人...到哪也不忘发挥律师本色。”阮宥嘉笑笑,海风吹来湿咸的气味,忽然就发起了牢骚“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总觉得每天上学烦得要死,现在毕业工作了才知道那段日子有多美好,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说什么我也不当医生。” 程与梵喝了口水“不当医生,你想当什么?” “当老师啊,本科读完我就考研,研读完我就考博,然后留校,一辈子都在象牙塔里待着,省的一天到晚糟心不断。” 程与梵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怎么了?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遇见奇葩了?” “奇葩?我哪天不遇见?”阮宥嘉往后靠去,两只胳膊抬起架在椅背上“昨天跟主任去查房,出来的时候呢,有个老大爷也跟着出来,六十来岁吧,比我们主任年纪都大,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给我们主任吓得都傻眼了,赶紧去扶他..他还不肯起,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让我们主任一定要救救他女儿,还说都是自己做的孽,你猜怎么回事?” 程与梵摇头,这自己可猜不到,不过能让阮宥嘉这么憋不住的气愤,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嫖.娼,得了病,隐瞒不去治,又传染给自己老婆,老婆不知情又怀了孕,结果就这么把孩子稀里糊涂生下来了,现在老家伙担心孩子有这病,怕以后嫁不出去,我真是...”阮宥嘉咬着后槽牙“当时要不是人多,我绝对一脚踹他脸上,他还有脸跪,他该以死谢罪。” 程与梵没说话,阮宥嘉拿眼睛指她“你倒是发表一下意见啊,这种抓进去能待两年吗?” “应该不行,不过你要是打了他,倒是得赔钱,情节严重还有可能被拘留。” “没天理!” 阮宥嘉叹了口气“所以啊,还是女孩子好,得亏我是弯的。” 程与梵笑笑,不置可否。 “你这笑几个意思?”阮宥嘉看她。 程与梵实话实说“那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定下来。” 阮宥嘉切了声“你以为我不想啊,喜欢我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家又不喜欢我,年轻那阵儿我还愿意折腾,现在...算了吧,你再让我买花去哄谁,我还不如把花拿回家哄自己呢,而且我还好哄。” 说着又朝程与梵笑,笑的不怀好意—— “倒是你...” “我怎么了?” “你什么情况啊。” 阮宥嘉的性向从没瞒过谁,用她自己的话说刚上幼儿园就晓得牵漂亮女孩子的手,到了青春期人家忙着学习,她忙着和父母出柜,斗智斗勇了几年,等真正迎来初恋都是大学二年级的事了,别看她自己说的有多看破红尘,其实拢共没谈过两回恋爱,最后还都是被甩的一方,与其说看破红尘,不如说是怕再被甩,这方面阮宥嘉的运气是差了点,拎着一颗真心,碰见的尽是人渣。 当然,这些话程与梵没有说,毕竟谁没点伤心事儿呢,至少她比自己坦荡。 耸耸肩“我没情况,可能等你哪天有情况了,我再考虑考虑吧。” “别啊,搞得像我耽误你,等等——”阮宥嘉表情惊呆“你该不是喜欢我吧?” 程与梵无语“我出家。” 手机在兜里震了下,新闻推送,程与梵是想关掉的,结果手指滑错方向,给点了进去。 等再退出来的时候,就看微博动态里时也更新了一组蛋糕烘培的图片。 程与梵想起来了,之前因为楚阳的案子,自己有关注她的微博,好像一直忘记取关了。 图片里时也穿着浅青色的家居服,柔顺的长发被她松松挽在脑后,指着烘焙出来的蛋糕,笑的一脸惊讶,程与梵又看了看这蛋糕,应该是她自己做的吧,卖相...黑黑的。 忽然就想起了某个被烧到黢黑的锅子。 旁边阮宥嘉一听她要出家,十分不认同:“姐们儿也没那么差吧?你要实在没人接手,我也不能看你孤苦伶仃,好歹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没穿过同一条裤子,也穿过同一件外套不是,大不了我吃点亏。” 程与梵点开主页,然后抬头看向阮宥嘉,眼微眯似笑非笑“你再这样说下去,我真觉得你对我有意思了,你该不是从大学就暗恋我吧?” “我...”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阮宥嘉脑子慢板怕,本来想套这人八卦的,结果把自己带坑里去了,哭笑不得“你把这能说会道的本事用在谈恋爱上面,也在不至于单到现在,少说十个你也带回来了。” 自己能说会道吗?带回来十个? 程与梵心里摇头笑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这本事,再度低头去看手机,微博里是时也略带惊讶的笑,微信里是时也发来的卡祖笛照片,那天晚上跟这人分别时的场景再度浮上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她拆穿了,但自己却好像松了一口,感觉一直绷着的那根筋终于不用再绷着了,而且那晚她临别时站在车窗外看自己的笑很是温婉,让自己想起旧式海报上的江南女子,穿着旗袍,身段尽显,不用开腔说话,就能使人心底泛起涟漪波澜。 无论是自己先前装不认识的态度,还是那天她替自己挡了酒,程与梵想不管其中哪一件,自己都不应该就这么悄无声息消失,前者该好好解释,后者该好好感谢,这才是一个有涵养的人应该做的事,否则别说时也,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 点开微信头像,调出对话框,刚打了一个你字就停下了 会不会不太正式?是不是应该直接打电话? “哎!这不时也吗?”阮宥嘉脱口而出。 程与梵瞬间回神,一个激灵“哪儿?” 阮宥嘉把手里的饮料转过来“这儿啊。” 程与梵失笑“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真人在你面前啊,要不要人家把饮料喂你嘴里。”阮宥嘉笑的一脸损友。 程与梵默不做声。 阮宥嘉盯着饮料瓶上的时也,瞧的认真“你别说还真是挺漂亮,但是我总觉得她特别熟悉。” “哪里熟悉?” “我就是不知道才说觉得啊。”阮宥嘉想了想“搞不好是她成名前我见过,美女嘛,印象都比较深刻,你说是吧?” 程与梵“是吧。” 又坐了会儿,瞎聊够了,两人起身去还车,商量等会儿去哪吃饭。 正想着,她们走到餐厅,程与梵一抬头是家面馆。 “你吃什么?”阮宥嘉站在点单台问她。 “随便。” “那就两碗云吞面。” 程与梵的心思不在云吞面上,光标还停在输入栏里,略有所思了片刻,忽然开口—— “阮宥嘉——” “你能别突然连名带姓叫我吗?很可怕~” “那个警察,还有联系吗?” 阮宥嘉愣了愣“你干嘛问这个?” “关心关心你,打算怎么追?” 阮宥嘉差点没噎死过去“为什么是我怎么追?” 程与梵“因为你看起来就很主动。” 阮宥嘉:“....” 你才主动呢,你全家都主动。 ... 另一边,时也捏着手机抓狂—— ‘对方正在输入....’ 已经十分钟了! “程与梵!你到底几个意思?!”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六章 青山苍翠,蜿蜒绵长。 昨夜清风观的寮房下榻了香客。 清晨五时,寮房外的小道姑便开始打扫院落,劈柴、挑水、生火做饭。 差不多八点,时也才蒙蒙然转醒,从床上爬起来。 她失眠了,习惯了城市的汽车喧嚣,乍一安静下来,虫鸣鸟叫倒吵得她不得安寝。 洗漱后,吃过豆腐斋饭,时也去往正殿。 说是正殿,其实也就是一间小木屋。 此观在临市郊区,地偏路陡,香火稀疏,不常有人来,能找到这地方的大都是山脚下村镇里的居民,自己还是有次拍戏无意间发现的。 超然脱俗,静心避世。 当下时也便爱上了这里,觉得这是一个混藏在钢筋水泥里的世外桃源,每每心烦意乱,就会来这里小住几日。 道姑赤袍加身,手肘搭着一柄拂尘,五十岁开外的年纪,见她前来,便露出慈笑。 “昨夜睡得可好?” “不好。”时也实话实说“你这里蚊子太多,半夜老有狗叫,天还没亮呢,公鸡又开始打鸣,满打满算我睡了都没有三个小时,比拍戏还累。” “是吗?”道姑拂尘一扫,请她喝茶。 时也端起茶盏“露水泡的?” “当然不是。”道姑又是拂尘一扫“荷叶多脏呐,拿上面的水来泡茶喝了要生病的,院子里有自来水,我们是道观,不是苦观,没道理给自己找麻烦。” 时也笑开,自己喜欢这里,多半和这个道姑也有关系,看着仙风道骨,一张嘴就露馅。 “你光是昨日睡得不好吗?我瞧你的面色,这段时日睡得应该都不大好吧。”道姑会些岐黄之术,观人面色便能知其五脏,山脚下的乡民有个头疼脑热多半先会来找她“讲讲吧,是不是又有心事了?” 时也捧着茶盏,半晌没吭声。 “是你父亲?” “不是。” “母亲?” “也不是。” 道姑了然“那就是姻缘了。” 心事被戳穿,时也脸色稍绯,争辩道:“为什么一定是姻缘,就不能是别的?” “你求事业吗?” “不求。” “那不就得了。”道姑扫着拂尘,面色平和淡然“七情六欲,人之本性,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若真是无欲无求,那才要出大问题。” “你一个出家人,说这些真的好吗?” “出家人在出家之前,也是凡夫俗子,况且我就是出家了,也还是要吃五谷杂粮,是人就成不了仙,这一点要认。” 时也叹声气,认道:“我以前喜欢的人回来了,可她不理我,还跟我装不认识,而且性情大变,跟我以前认识的她,完全不一样。” 道姑问:“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时也:“不是变好坏的问题,是...是变得我不认识了。” 道姑:“哦,你俩多久没见?” 时也:“十年。” 道姑一愣,嘴角抿起“正常啊,咱俩要十年没见,估计也不认识了。” 时也眉目微转,想了想问:“有没有破解的方法?” “你要什么破解方法?” “我——” “道家讲究顺应自然,无为而治,不执着、不强求、不干涉。” 时也皱眉“开玩笑,这怎么行?” “无量佛寿,我是出家人,你管我问办法?你指望我给你出谋划策啊?你也不怕我给你劝成李修缘。”道姑摆了摆手“其实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了,何须问我呢?” “什么答案?” “你放不下。” “那...她呢?” 道姑笑笑,与她开解“现在是讲你的心事,你管旁人做什么?顺应自然顺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一句话触到了时也的心房,不可避免地思绪乱飞。 那天下雨,原本可以不去琴房练琴。 但自己还是冒雨去了学校。 不为别的,只为前一天,自己和程与梵约好了。 到琴房的那一刻,里面空空如也,时也心瞬间往下重重一沉,她没来。 今天有风,雨被吹得斜着下,时也的半个袖子都被打湿了,她没来也好,时也想着,要是她来了,肯定也要淋雨,她那么瘦,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这么一想,时也心里顿时好受多了,她向来会自我安慰。 看着钢琴,反正来都来了,就不要白跑一趟,刚把谱子拿出来摆上去,琴房门口一声“时也”,倏地把自己的魂喊了回来。 “程与梵!” 时也又惊又喜,哪还有刚才悻悻恹恹的模样,十六岁的小姑娘根本不晓得藏匿心思,有什么全摆在脸上—— “你...你怎么来了?” 程与梵笑道:“我们昨天不是约好了吗?” “可是今天下雨。” “那你不是也来了。” 时也现在回想起当时的自己,心跳快的不像话,脸肯定也红了,尤其是程与梵的手覆上自己胳膊的那一刻,到现在也记忆犹新,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程与梵摸着她被雨打湿的袖子“你淋湿了。” “没事的。” “你今天有没有别的事情?” “没有。” “那去我家练琴好不好?” “好吗?” “有什么不好?” “你爸妈...” “我不和爸妈住,我和我奶奶一起住。” 那是时也第一次被邀请,也是第一次赴约,更是第一次走近程与梵的领域。 以至于她兴奋的上了车才想起来—— “我琴谱落在琴房了——” “不要紧。”程与梵第二次握住自己的胳膊“我家有。” 她们离得近,肩挨着肩,程与梵身上的味道不停的往自己鼻腔里钻,淡淡的...很好闻的果香。 到了她家,时也见到了程与梵的奶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十分和蔼的与她们打招呼。 “好漂亮的小姑娘啊。” “奶奶好。” “你好你好,小梵啊,好好招待人家。” “知道了,奶奶。” 之后程与梵便领着时也去了楼上的卧室。 没有想象中的粉色,也没有过于奢侈的华丽,卧室干净简单,就是那种很安静的颜色,跟她这个人尤为合衬。 “时也。”程与梵叫她。 “啊?” “这个给你。” 程与梵递给她一件白色连衣裙“你的裙子湿了,换下来吧,这个是我的,只穿过一次,你要是介意的话就算了。” “不会啊,我不介意。” 时也拿着裙子“我去卫生间换。” 关上门,时也背靠着门板,像是下意识的行为,居然把手里的裙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也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个猥琐的变态。 她后悔自己不该这样,但又不可否认的窃喜,因为自己偷到了香。 等再出来的时候,程与梵已经摆好琴谱,在琴凳上落座了。 时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慢吞吞的走过去,祈祷自己不要再脸红,千万不要让程与梵察觉出异样。 程与梵看着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问她—— “是不是有点大?” “还好。” 程与梵抬起手,在领口稍有褶皱的地方捋了捋—— “你很漂亮。” .... 时也思绪出神儿,有些事情小的时候是一回事,长大了再翻出来品,就变成了另外一回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程与梵并不讨厌自己,她们只是太长时间没见,需要点时间叙旧,再慢慢把以前的那些事挖出来。 不知思虑了多久,连道姑走了都不知道。 时也扶额,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挖空心思的去琢磨过一件事了。 —— 错过骑行那天。 微信页面停在那一个没发出去的‘你’字上,电话也没打。 不是程与梵故意不联系,是她真的忙。 一周开了五个庭,两个经济纠纷,一个代位继承,还有两个离婚的,案子倒是不难打,就是磨人费神,动辄便要谈判,好不容易谈妥了,转头儿立马就又翻脸,不是你的少了,就是我的低了,总之都是扯皮的事。 不是二十几岁那阵儿了,这两天发量持续走低,喝咖啡就跟喝水差不多。 所以...当她在律所门口看见时也,还以为是自己累出幻觉了。 车门打开,汪园竟在里面。 小姑娘精神状态好多了,算了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网上的舆论也慢慢平息,基本是只要你不搜索关键词,就不会再出现与之相关的内容,那帮媒体见热度消退,自然也就不再咬着了。 时也戴着墨镜,微微浅笑:“程律师,先上车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程与梵大概猜到这人的意图了,点了点头“好,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东西。” “好。” 五分钟后,程与梵一身灰色西装,手里挎着包,坐进了副驾驶。 同时也颔首示意完,便扭头和汪园攀谈起来,询问一些关于生活学习上的事宜。 时也从后视镜里瞥见程与梵严肃正经的模样,心里哂笑,越看越像高中部里的年级组长。 程与梵一心二用,这边跟汪园说话,那边却也知道时也在看自己。 这人身上穿的还是第一次来律所的那件卡其色长风衣,头发披散在肩上,不过没什么香水味,就连车里一惯有的香氛味道也没有。 忽然,时也脱掉了长风衣,里面是一条大红色的露背吊带长裙,手拢着长发,很随意的撩动便扬起风情。 程与梵眼前一亮。 是真的亮。 原本以为这人脸上的皮肤已经足够好了,没想到身上的更好,她是怎么做到比珍珠还白的? 时也自然注意到程与梵的眼神,低头扫过自己的胸前,早知道应该穿件深V。 现在的自己和十六岁的自己,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天离开清风观后,时也就想通了,为什么非要等程与梵联系自己,自己难道就不能主动来找她?快三十的人,早过了忸怩的年纪,而且自己的假期就快结束,之后进组一定会很忙,错过这次再等下次,谁知道又要多久,万一这人变得比之前更加冷漠,自己又该怎么办?还不如干脆一些,于是在汪园提出来想要感谢自己的时候,便做了这样一个看起来既不唐突也不冒犯的理由。 说是这么说其实自己也紧张,手心里攥的都是汗。 车开了好一阵,从旁边伸来只手,关掉了空调。 时也下意识扭头去看。 程与梵面无表情“别看我,看路。” 时也“你关空调干嘛?” 程与梵“冷。”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七章 私房菜馆。 时也提前一天就订好了位置,这里庭院布局,隐私性极好,里面全是七拐八绕的小道,如果没有服务员引路,根本找不到就餐地点,而且这里的服务员大概都习惯了,看见明星就跟看见普通人没两样,眼都不带多眨一下的。 菜很快上齐。 时也捏起一只虾,纤纤玉手修长灵动,掐头去尾...把剥好的虾放进程与梵碗里。 “你尝尝,我觉得这道菜,应该会合你的口味。” 不是应该,这根本就是程与梵的口味。 “谢谢,很好吃。” “那就好。” 时也笑了笑,又给她剥了两只,边剥边跟汪园笑着说:“你别看程律师冷冰冰的,其实特别害怕吃辣吗?我记得你以前....”刻意咬重后两个字,看向程与梵“你那时候...一吃辣就吐舌头,眼睛红、鼻子红、最后连耳朵都红了。” “是吗?” “是啊。” 程与梵记得那次,其实耳朵不该红的,如果她没有摸自己脸的话。 汪园一脸惊奇“程律师跟时姐,以前认识啊?” 时也将目光投向程与梵,程与梵面色从容,淡淡地“嗯。”了一声。 整体气氛不错,就是聊得话题不痛不痒,那些真正想说的话,都被彼此刻意隐了去。 饭后,先送汪园回学校。 两人和汪园拥抱,目送汪园走进校门。 踩着傍晚的余晖,青涩的面孔永远向阳。 时也转过头与程与梵对视,这一刻两人福至心灵。 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 .... 时也因为最后微醺了几杯,所以不能开车,一路由程与梵来做司机。 不知道她要去哪儿,等下会不会另外有约,程与梵问她:“去哪儿?” “我记得你上次也问过一样的话。”时也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歪头笑看她“为什么你总喜欢问我这个?你觉得大晚上除了回家,我还能去哪儿?” “我怕你有通告。” “你想多了,我在休假,这种时候除非我自愿,否则谁也别想找到我。” 安静的车厢被撕开道缺口,空山新雨后的清新透进来,程与梵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了点——印象里那个害羞怯懦的小姑娘长大了。 又一次送她回家。 时也“你可以把车开走。” 程与梵“不用了,我叫滴滴就行。” 车子很快到,程与梵上车之后,时也才从楼门里探出身子,她没上去,盯着那辆车,直到再看不见,才转身离开。 到了家,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思绪乱飞—— 程与梵或许不讨厌自己,但这不代表她就喜欢自己...时也很清楚自己还没有那个妄想的胆量,即便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早不是当初怯懦的孩子,可面对程与梵,仍旧不敢造次,顶多也就是在自以为的暧昧边缘攀描,尝些不算甜头的甜头。 她们之间的空白太多,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像这样见几次面,就能找回来的。 念书的时候学校里的男女生总喜欢按照家世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家世好的永远是那一波,然后次之...次次之... 大家聚在一起,从走廊过去的时候,张牙舞爪像螃蟹大军,就连老师都得靠边站。 程与梵在他们中间,算是异类,因为她从来不跟这些人沾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不是在阅览室看书,就是在琴房练琴。 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没有少爷小姐的恶习。 自己后来也见过很多人,也看过很多世面,可像程与梵这样的...却再没有遇见过。 这道光曾那样照亮自己。 时也莫名心酸...她们不该这么陌生。 ... 另一边—— 程与梵回到家,阮宥嘉的电话就来了。 打开公放,转头倒水喝。 “你不在家吗?” “嗯。” “这么晚,不在家你去哪儿?” “有点事。” 程与梵是这样的,不想解释的时候,就会用这三个字来搪塞,主要她是做律师的,有点事纯属正常情况,不过这个借口懵别人行,自己就算了。 “大晚上有点事,不能是正经事儿吧?” 程与梵挠了下眉毛,反问:“你有事?” 转移话题,惯用伎俩,阮宥嘉在听筒里笑,程与梵充耳不闻“没事的话,我休息了,明天还得跑高法。” “有事有事,明天什么时候在家,我妈寄了蟹酱,千叮咛万嘱咐,说你爱吃,让我一定给你。” “嗯,帮我谢谢阿姨。” 这话落在阮宥嘉的耳朵里,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哎,你说我妈不会还想撮合咱俩吧?” 大学有阵,阮宥嘉和程与梵做义工,天天往福利院跑,阮宥嘉她妈想当然的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主要是阮宥嘉出柜早,程与梵身边也没对象,两人又天天形影不离,阮宥嘉她妈都做好要迎接未来儿媳妇的准备了,结果阮宥嘉领了另一个女孩子回去,搞得她妈以为阮宥嘉在外面胡来,差点绑起来严刑拷打。 “不能吧,你不是都有人家女警察了嘛。”程与梵同她揶揄。 阮宥嘉嗐了声:“你就损我吧,八字都没一撇,你要说我前女友突然来找我求复合,几率还比这个大点。” “前女友真要来找你,你怎么办啊?” 脱口而出,程与梵完全没过脑,说出来才发现这话有多不对,这不是往阮宥嘉的心口上撒盐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没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再说..她要真来找我,指不定谁吃亏呢。” 说起来,程与梵觉得有点对不起阮宥嘉,她和自己说前任,而自己想的却是...刚刚的那顿饭。 她怎么会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口味?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八章 星海律所 来了两位身份不凡的贵客。 上隆餐饮董事长王聪和他的太太康梅,两人大学校园相识,一见如故,常常聚在一起读书角。 久而久之便产生感情。 一个是大城市锦衣玉食的小公主,一个是外地农村靠自己考出来的穷小子,身份云泥之别,无外乎又是一个穷小子苦恋富家女,然后终于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但王聪不像一般凤凰男,追到手立马就变脸,结婚十年,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从没有传过任何桃色绯闻,去哪里都带着老婆,怕老婆不放心,但凡需要近身的工作人员清一色的全换成男的,网友戏称‘钢铁男团’。 每逢重大场合,必然要感谢老婆,拎出当年穷小子为追富家女时闹出的各种笑料,到现在都为人津津乐道,视为有钱男人爱老婆的典范,王聪甚至专门出了本自传,来讲述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告诉大家..康梅在他生命是如何不能或缺的爱人。 所以,当他们来到星海律所,说要离婚的时候,大家都稍许有些震惊,这么恩爱的夫妻,怎么会离婚? 震惊归震惊,案子还得照做。 王聪跟康梅结婚后,便开始涉足餐饮行业,从最开始借老丈人之手的便利,货车倒玉米,赚到第一桶金,他敏锐的商业头脑意识到南北产物的差异存在巨大利润,此后长达两三年的时间,都在做倒货运输,后来市场慢慢规范化,他又意识到,这样小打小闹不是长久之计,于是转做餐饮生意,从小批量零售,到开设实体门店,再到做工厂、加工、创立品牌,连锁一体化,如今成为连锁餐饮的龙头老大,连锁店遍布全国各地,乃至海外。 他早已不是当初苦恋富家女的穷小子了。 程与梵看着手里的资料,截止这个月4号收盘为止,上隆餐饮市值1435亿,按照总股价6.25%来计算,这次离婚,男方至少要分给女方90亿,这个数字可以说是离婚届的天花板。 孙旭东说:“王董的意思是希望可以速战速决,最好不要让媒体过多关注,海外的融资正在进行,王董不希望这时候因为离婚的原因,而影响公司。” 程与梵看了眼王聪,他倒了茶,却没有自己喝,而是先递给了旁边的康梅。 “婚前协议——” “不必提婚前协议了。”王聪将程与梵打断“我跟我爱人结婚早,并没有签署那种东西,就按现在的情况分割财产,就可以了。” 程与梵转头看了眼孙旭东,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孙旭东耸耸肩。 程与梵只得又开口跟王聪说:“是这样的王董,不管有没有签署婚前协议,一些必要的背调,我们还是有必要核实,以免日后在经济上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当初因为离婚没离干净,后来又产生诸多麻烦事的夫妻,多到数不清,其精彩缤纷的程度也非常人难想象,程与梵不想这时候为了谁的面子,又或是男子汉气概,,等几个月或者一两年,再在律所看见他们,到时候男的悔不当初,女的找不着人,一股脑把什么坏事都怪在律师头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程与梵可不愿意自揽上身。 王聪大概也看出她的想法,摆手道:“你想多了,能有什么麻烦呢?无非就是一个钱字,对这个我早看透了,钱就是拿来花的,挣再多也带不走。” 说完便不再做声,但意思很明显。 既然当事人都没有意义,他们做律师的又能说什么,那就按照流程走吧,不过程与梵还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他们都说了清楚。 两天后,离婚协议签署完成。 这大概是星海所有史以来办的最省心省时的案子了。 就连最后离开,王聪跟康梅都是同乘一辆车,全程夫妻二人都是平和以对。 “真是绝了,这就离完了?”陈燃抱着胳膊,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没有绯闻,没有二奶,我听他们公司的人说,这夫妻俩连架都不吵,真是活久见,会不会男方在外面有私生子啊?” “别瞎说。”程与梵扫了她一眼。 “不是我瞎说,老大你看没看这几天的新闻,网上都说是女方不能生,才离的婚。” “要照这个说法,没有子女的前提下,这样分配更加说不通了。” 女方能理解,毕竟90亿的分手费,换谁谁也黑不下脸来,男方呢?怎么解释?在以往的离婚案里,别说没孩子,就算有孩子,但凡只要多给一个子儿,男方势必斤斤计较,上亿身价哭穷的老总也不是没有过。 陈燃看了看门外,忽然俯身凑过去—— “除了不能生,还有一个说法。” 这个说法,何止陈燃,两人离婚时,王聪的态度,就已经让程与梵往这个苗头偏了。 上隆餐饮在上个月突发水灾的时候做了一大波公益,王聪更是亲自奔赴一线,发放物资,与救援人员同吃同住,期间还伤了腿,受伤的视频到现在还挂在网上,底下全是夸的。 当然,这个伤肯定不会白受,上隆餐饮的股票经此暴涨一轮。 这个时候男方即使将名下4.6亿股股份转移到前妻手下,却还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无非少了套现金额,但在公司地位不受任何影响。 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战略离婚,套现、变相减持,俗称割韭菜。 但这个言论,方一出现康梅就在社交平台上辟谣了,满篇幅的感叹号,说这是外界的阴谋论,根本不存在减持一说,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言论存在,无非是嫉妒九十亿的天价分手费,还称没有人会拿婚姻当儿戏。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大概只有当事人双方才知道,但不管原因是什么,毕竟现在的结局,都是两个人最想得到的。 程与梵从当律师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非要闹上法庭不可,如果能私底下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最好不过。 诉讼不是目的,过程中的博弈才是。 陈燃叹声气“老大就是老大,我甘拜下风。” 说完,又问:“老大,明天法援日,你去吗?” 程与梵想了想,好像是有段时间没去了。 ... 隔天,法援中心。 程与梵到的时候,陈燃已经来了。 起身和她打招呼。 “老大好。” “你这是...” 陈燃脚边放着一个粉色太空舱,白色的大猫头抵在透明膜上,支棱着个大眼睛,东看看西望望,一副稀奇到不得了的表情。 “我的猫...不是不是...是朋友的猫,在我这儿养两天,今天我给她送回来。” 程与梵刚点了点头,便有人推门进来,叫了声陈燃。 转过头去,是一个穿裙子的姑娘,干净漂亮,笑的一脸灿然。 陈燃:“老大,我过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她便朝那姑娘小跑去。 程与梵听见陈燃问那姑娘“不是说我去找你吗?怎么跑来了,你看你一头的汗。” 等陈燃再回来的时候,脸上红晕一片,领口处的扣子也松两颗,隐隐有抹红。 这一幕程与梵似曾相识,她记得刚认识阮宥嘉的时候,有次也是一个姑娘来找她,回来的时候,情况和陈燃现在也差不多。 程与梵抱着胳膊,下意识地笑了笑,不是这么巧吧?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想离婚的大赶集,但程与梵觉得这里面大部分应该都不是真的想离。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上来就说男人养小三。 程与梵说,那你收集证据。 大姐问:什么证据? 程与梵:他出轨的证据,例如转账记录,银行流水。 大姐:收集这个干嘛? 程与梵:到时候离婚可以用。 大姐突然就不说话了,一副警惕的眼神看向程与梵。 程与梵被她看的有点发毛,正疑惑时,那大姐突然就把胳膊上的袖子撸起来了,一块碗口大小开水烫伤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大姐‘义正严词’道:我当初就是不愿意离婚,才把自己烫伤的,你要是让我跟他离婚,你信不信,我还能给自己再烫一回! 程与梵把笔撂在桌子,看都没看一眼大姐胳膊上的疤:那你来干嘛? 大姐放下袖子,揣起手:我就是想吓吓他。 遇到这种的,程与梵没别的,就两个字:锁死。 过后,又来一对年轻男女,互相都拿鼻子看对方,态度极其嚣张。 男的:离婚! 女的:谁不离谁孙子! 男的撑着脖子喊:给你吃给你喝,我还有罪过了?不就让你回家做顿饭吗?别的女人都能做,就你金贵不能做?! 女的:你给我吃给我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头上长犄角了?!你有这个本事吗?!老娘自己没工作啊!靠你养早喝西北风了!我也累一天,你怎么不说给我做顿饭啊,你个现世妈宝! 你说谁妈宝?! 说你妈宝! 我抽你! 你打我一下试试,我砍死你! 两人在法援大厅就闹起来,要不是保安准备打110,估计两人还不消停。 就这么鸡飞狗跳了一早上,大家吵完骂完,就是不肯动真格,陈燃拽了拽领子,又叹气又无奈—— “这是把法援中心当菜市场了吧?” 程与梵倒看得开“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现在社会压力都大。” 要是可以,她觉得法援中心旁边应该在设一个流动警察岗亭,不说一定带走,最起码有个震慑作用,大概率能省一半麻烦事。 中午陈燃明显想去找自己的那位小伙伴,但又不好意思撇下程与梵一个,就问她是订外卖在法援中心吃,还是出去馆子吃。 程与梵哪能那么没眼力劲儿,让她有事去忙就好,自己则就近找了家馆子吃饭。 老板端面上桌,程与梵搓了搓手里的一次性筷子。 店里摆着电视,正放着仙侠剧,是时也演的那部,基本在吃饭的人,都会时不时扫一眼。 “漂亮是真漂亮,可惜没人敢要啊。” “怎么说?” “你没看秘闻呢?” “什么秘闻?” “就是传说中的531页啊。” 那人搅了搅碗里的面条“时也,时瘦马。”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第十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十九章 2019年,毕业季。 海城大学。 一个班的人都出去聚餐,都想给三年研究生生活画上最完美的句号。 席间,赵欣跟刘易坐在一起,杯子里倒着白酒。 刘易进来的时候问前台拿了瓶雪碧,这会儿正往赵欣的杯子里倒。 “别了...” “没事儿,你又不能喝酒。” “大家看出来就不好了。” “看不出来。” 话刚说到这儿,一旁的男同学就把他俩的小动作抓了个正着“哎!这有个拿雪碧滥竽充数的!” 说着拍了把刘易的肩“你这可不行啊~我们今天可都说好了,不醉不归!” 刘易笑开“你们怎么能一样。” “哟~那你说说我们怎么不一样啊?” 当即,刘易便握住赵欣的手,从桌子底下举起来,男生拍着胸脯,当着同学的面,喊道:“我跟赵欣要结婚了!从今儿起她就是我媳妇!” 一瞬间,赵欣的脸红到脖子根儿。 但这还不算,刘易拿出兜里早准备好的戒指,对着赵欣单膝下跪,男人目光深情:“今天就让大家帮我们做个见证,赵欣嫁给我吧。” 满堂欢呼雀跃,全在高喊:“嫁给他!” 就连上菜的服务员都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浪漫的一幕记录下来。 赵欣红着脸,伸出手指“我愿意。” 刘易小心又紧张的将在戒指给她戴上,那一刻,两人都感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说不喝酒,最后还是喝了。 一顿饭吃完,天都已经黑透。 大家陆陆续续往回走,家在本地的回家,家在外地的要么回宿舍,要么回出租房。 刘易研一的时候住宿,研二就在外面租房子了,算起来赵欣已经跟他同居了两年,回到他们自己的小家,看着窗台上摆着的多肉,客厅茶几上放着小果盘,以及墙上挂着贴画,还有抽屉柜子里各种零零散散数都数不清的小东西,一点一滴全是赵欣买回来,这房子不大,隔音效果也一般,经常半夜三更被都楼上蹦迪吵醒,但现在乍一要离开,赵欣满眼不舍,这里是她和刘易爱开始的地方,从无到有,处处都是两人的影子。 刘易洗过澡,酒醒的差不多了,看着赵欣愣楞的坐在沙发上,便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男人的声音低厚“怎么了?” 赵欣抬起头,拉住刘易的手“你跟我求婚,和你爸妈他们说了吗?” 刘易反握住女人的手“你不是见过我爸妈吗?他们挺喜欢你的,再说了..咱们是研究生毕业,又不是本科毕业,你二十六,我二十七,结婚不是正正好吗?” 赵欣看着眼前的男生,浓眉大眼,四方端正“那...我的下半辈子就交到你手了。” 刘易开怀大笑“嗯,我的下半辈子也在你手里。” —— 那天在法援中心,程与梵见过赵欣,她来的时候面容憔悴,黑眼圈特别重,像是好几个晚上没睡过觉的那种,咨询的时候,左顾右盼,隔几秒就会朝法援中心外面望,那种眉头深皱,忧心忡忡的感觉,不用她开口,都能感觉的到,所以程与梵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女人攥着手,问她:我想离婚,但我想要抚养权。 程与梵:孩子多大? 女人:女儿,九个月。 程与梵:依据《民法典》规定,不满两周岁的子女,优先由母亲直接抚养。 女人:如果没有工作呢? 程与梵耐心解释:没有工作也是可以争取抚养权的,只是从经济方面来讲,没有工作对争取孩子抚养权不利,但如果你有足够积蓄,能够满足孩子学习和生活需要,还是有条件争取的。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女人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但脸上的神色比咨询之前更加不安。 来咨询离婚的女人大都这样,说一半就会停下,惴惴不安的来,惴惴不安的走。 程与梵从她的言语以及态度,大致能推测出一些:婚龄不长,为了照顾孩子成为家庭主妇,或许夫妻口角,或许婆媳不和,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女人很不想再过下去,但苦于没有经济来源,没有足够积蓄,一切话语权都在男方,就算想找律师,都只能来法援,咨询的时候又东张西望,怕碰见熟人...或许离婚想了很久,但真的要离,又没有做好充分准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程与梵看出女人的为难,但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毕竟也不可能劝着人家离婚。 但最后还是说了句: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发邮件给我。 女人道了句谢谢,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陈燃仰着脑袋,颇有感慨——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女人啊,最不能做的就是家庭主妇,好的时候我养你,不好的时候——我养的你!” ... 离开法援中心,程与梵迟迟没有收到女人的邮件,看来应该是念头打消了。 倒没什么意外的,毕竟离婚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真的做起来却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尤其又是这种有了孩子的,大部分情况,女方在最后临门一脚,都会妥协,不是懦弱,也不是没骨气,母性是女人的天性,不管你单身的时候有多潇洒快活,只要当了母亲,孩子就会成为你的全部,不是刻意为之,完全本能使然。 男人就不同了,那句话怎么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 不负责任就不负责任,非得冠冕堂皇的找借口,这个社会对男人总是出奇的包容。 ... 约了阮宥嘉,打算出去喝一杯,犒劳这段时间的辛苦。 正收拾东西,手机响了,是个陌生邮件,程与梵愣了下,直觉告诉她今天这一杯有可能喝不成了。 点开邮件,果然—— 「程律师你好,我是上次在法援中心咨询过你的,我叫赵欣,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能不能聊一聊?」 没想到她会发邮件,程与梵以为她都放弃了,这倒是意外。 看了眼时间,先给阮宥嘉发微信「有事,改日再约」,然后又把自己的电话给赵欣发过去「加我微信」 医院那边,阮宥嘉收到程与梵的微信,看了眼就揣兜儿里,她早习惯了,这人要不放自己鸽子,那才叫奇怪呢。 摁了下呼叫铃——下一位。 门被推开,下一位进来。 阮宥嘉眯了眯眼,眉眼笑开—— “是你啊,纪警官。” 纪白知道是阮宥嘉,刚在外面的显示屏她就看见了,可号都挂了,总不能走吧,而且术业有专攻,自己也没什么好躲的。 点了点头,打招呼:“阮医生。” 阮宥嘉很快收回眼,示意她坐“哪里不舒服?” 纪白眼神飘忽“胸...胸有点疼。” 胸是一个敏感的地方,尤其对于女人来说极为重要,因为它不仅是孩子口粮,伴侣的零食,更是你身体不可或缺的器官,阮宥嘉秉持医者仁心的态度,很仔细的给她检查了一番。 以至于,检查完毕后,纪白的胸都麻了。 阮宥嘉“问题不大,我给你开个单子,去做个检查,然后再过来。” 纪白接过单子“谢谢。” 大概半小时,纪白拿着单子又过来。 阮宥嘉看了看“平常很容易生气吗?” 纪白:“还好。” 阮宥嘉:“内衣穿宽松一点的,要多注意休息,避免情绪波动,□□疼的时候可以拿毛巾热敷,或者自己按摩...” 说到这儿,阮宥嘉停了下“会按摩吗?” 纪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牙齿缝里蹦出来一个“会”字。 这要不是在医院,要不是阮宥嘉是女的,纪白完全有理由怀疑她在耍流氓。 看着这人脸憋红的样子,阮宥嘉心里莫名暗爽,倒也不是成天都板一张脸嘛,红彤彤的也挺好看。 “你....” 阮宥嘉话没说完,合着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人手拿报告单走进来。 “阮医生,我的检查出来了,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吧。” 女人把报告递过去的同时,又问了句:“阮医生啊,你们这里打针护士都要戴手套吗?我怎么看她们给我未婚夫打针,都带啊?” 话音未落,阮宥嘉跟纪白同时变了脸色,两人很有默契的相互对视,然后又很有默契的低头不语。 阮宥嘉给纪白开了些药,等人出去后,又看着女人手里的单子,各项指标都合格。 心里暗骂一句——真TMD的艹蛋! 女人很快出来,纪白在长廊玩打火机,在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念着墙上的宣传板—— “母婴传播,性传播...” 女人脚步停下,扭过头朝宣传板看去,那一刻仿佛被石化了一般,突然转身朝电梯间狂奔去。 纪白停下嘴里念词,再不明白自己也没办法了。 一转头,阮宥嘉靠在扶手上,饶有兴致的望向她。 “见义勇为啊。” “有事?” “一会儿有空吗?喝一杯。”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十九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章 这边,赵欣加上程与梵的微信,两人约在之前法援中心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大厅人来人往,隐私性不好,赵欣不管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在刻意避讳,时不时有店员经过,她立刻就会别过脸去。 坐了六七分钟,都还没有步入正题。 程与梵见状,让赵欣稍等一会儿,自己起身去到前台,不知说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服务员便将她们带去了包厢。 “程律师...” 赵欣明显紧张起来,刚想说什么被程与梵打断。 程与梵说:“他们这里刚好有包厢,地方不大,不过隐私性蛮好,咱们说话也方便。” 不等赵欣再说什么,程与梵点了一壶茶,连带之前的两杯茶一块结了账。 没过多久,服务员来上茶,出去的时候将门轻轻阖上。 茶香四溢,腾升的热气,在茶桌中央缭绕。 赵欣的脸色跟上次差不多,依旧很憔悴,黑眼圈还是那么重,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的穿着,比上次来的时候要正式了些,并且涂了口红,虽然不是很浓,但最起码有了点血色。 程与梵想,可能之前的咨询是临时起意,这次是思虑周全才跟自己联系的。 一边品手里的红茶,一边静静的等她开口。 赵欣捧着茶杯,上面的冰纹将天青色割裂的七零八落—— “真不好意思,我约的您,还要您来请我。” “不要紧。”程与梵轻声道:“谁请都一样。” “不瞒你说,我来之前询问过包厢的,不过我身上的钱只够在大厅消费。”说完,赵欣又笑了笑—— “其实我条件不错,你知道荔园小区吗?我就住在那儿,不过...那是我丈夫的房子,如果我刷他的卡,他一定会问,我不想被他知道。” 这大概是每个来咨询离婚的家庭主妇都会遇到的问题,住的好、吃穿不愁、平常也不缺钱花,在外人看来明明是享福的生活,你还愁眉苦脸,想当然是你不知足。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好不好,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看着是你的东西,其实都不是你的。多花一块钱,都要伸手问丈夫要。 还是陈燃那句话‘好的时候我养你,不好的时候..我养的你!’ 赵欣缓了缓情绪,随即开口—— “我今年三十一岁,丈夫比我大一岁,我们是海城大学的同学,校园恋爱,感情一直都很好,所以研究生毕业就结婚了,刚开始也算过了一阵幸福安稳的生活,后来...婆婆觉得我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就催着我们要孩子,结果我一直怀不上,再后来他就说要我辞职在家专心备孕,我就...辞职了...” 赵欣说到辞职两个字,泪光在眼眶里闪烁—— “两年后我终于怀了孕,孕期...我发现他□□,他说他是第一次,不停地扇自己耳光,说自己纯粹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还保证以后绝不再犯,跪下求我原谅他。” “你原谅他了?” “嗯。”赵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嘲道:“是不是很傻?” 程与梵摇头“不会。” 赵欣继续说:“直到孩子出生他都没有再去嫖过,我当时觉得自己原谅他挺对的,毕竟人嘛,尤其是男人...哪个不犯错呢?没想到还是我自己天真了,他是没有再嫖,但他有一个长期保持关系的炮友,最可笑的是,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相信,我还跟踪他,最后亲眼看着他和那个女人进了酒店。” 先前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下,赵欣捂着脸痛哭,程与梵没有催她,等她发泄完,调整好情绪,继续把话说完。 “我去见了那个女人,她早知道刘易有家室,但她根本不怕,刘易知道我去找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说自己可以跟那个女人断,但是想要离婚,门都没有,我和他吵翻天了——” “他动手了吗?”程与梵问。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动手了,性质就有可能从出轨变成家暴。 “没有,他走了,走之前威胁我,说我现在吃的穿的都是他的,劝我最好不要动离婚的心思,不然他会让我一无所有。”赵欣情绪激动起来“钱、房子,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女儿的抚养权!我绝对不能把我的孩子留在这样一个无耻之徒的身边长大!” “你不要激动,他这个时候就是想要激怒你,越是这样你越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被他唬住。”程与梵认真道:“首先你不是过错方,就算结婚以后没有挣过一分钱,在离婚时你同样有权利分走一半的夫妻共同财产,在婚姻中,女方因为抚育子女、承担较多的家务劳动,由此丧失诸多发展机会,离婚时可以依据《民法典》规定,向男方主张离婚经济补偿。” 程与梵问:“你见过小三,那你有男方出轨的证据吗?银行流水,转账记录?或者礼物赠予,开房记录,都可以。” “我有!”赵欣低头翻包,从里面掏出一堆单据“这是银行流水,里面有刘易给那个女人转账的记录,而且每个月三号他都会在酒店消费,还有这个..这是商场做活动的宣传单,我见她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那个女人身上带的项链是正品,刘易把附送的赠品拿回家当礼物给了我,买什么赠什么全都能核对上,钱数与赠品跟宣传单上的都一致,刘易这个畜生,这么对我也就算了,就连...就连给孩子的银手镯,也是给那个小三买金链子送的赠品!我...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他....” “你做的很好,这些东西将来都对你有利。”程与梵又问“你们的共同财产呢?有多少你清楚吗?” 赵欣黯然“我不知道,房子是他妈妈的名字,钱...他奶奶跟我们住在一起,平常也会帮我们带孩子,所以他每个月都会打钱给他奶奶,说是辛苦费,我因为没有工作,所以家里的收入就没管过。” “那就是你也不清楚有多少共同财产,或者没有共同财产。” 赵欣哑然。 意料之内,程与梵没太纠结这个问题。 沉默片刻,又绕回两人今天见面的原因。 程与梵问她——“你确定要离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质疑你的决心,只是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抉择,我能做的就只有给你提供分析,目前的情况除了男方出轨的证据以外,对你都很不利。” “没有夫妻共同财产意味将来无法分割财产,房子是男方母亲的名字,那就是说房子和你也没有关系,离婚之后你的居住问题直接关乎到争取抚养权,再者基于你没有工作的前提下,就算秉承幼儿归母亲抚养有利原则,法官也不会把孩子判给你。” 程与梵微微蹙眉:“我知道我这么说,情感上你可能没办法接受,但这就是现实,也是你提起离婚诉讼之后将要面对的困境,就算我现在不说,到了法官那里,法官也会说,或者...你有没有考虑过放弃抚养权?”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凡做妈妈的都舍不得,但正因为舍不得,所以你才要慎重,争取她..你就必须对她负责任,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个责任会不会有些困难,我希望你能明白,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女儿的母亲,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自顾不暇,就算你争取到抚养权,男方也一样可以夺回,到时候你照样留不住她,但如果放弃,你现在的压力就会相对轻松一些,我们一直有个习惯性的概念混淆,总觉得离婚的时候孩子不归自己,以后就和自己没有关系,其实不然..无论你跟刘易的婚姻关系是否存续,你始终是孩子的母亲,同样要支付抚养费,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也不能逃避。” 包厢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茶都凉透了。 赵欣才缓缓开口——“把女儿留在一个会出轨□□的父亲身边就是对她负责吗?钱没有我可以赚,无非就是辛苦一点,但如果我放弃她,我的良心会谴责,我的余生会不安,我后半辈子都会活在‘我是一个不要孩子的坏女人’的阴影里,我来之前想了很久,其实我一直都没办法下决心,昨天晚上我翻朋友圈,你知道吗?那些曾经不如我的,现在都过得比我好,只有我变成了这样,一塌糊涂,可我连哪里错了都找不出来....” “我虽然不是海城人,家境也一般,但我也是父母捧着长大的,一直以来他们都以我为骄傲,我现在每晚睡不着觉,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我有好多好多次,站在阳台,我都想一头跳下去。” 赵欣喉间涩然——“程律师,我一定要离的!不仅要离,而且孩子的抚养权必须归我!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好,我明白了。” 程与梵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其实也没有那么悲观,我刚刚说的只是最坏打算,这件事还是有办法的,我现在想问你,你和刘易既然没有共同财产,那共同债务呢?” 赵欣看了眼程与梵,表情明显愣住。 程与梵和她解释:“刘易有没有以家庭日常生活开销为由,让你签署什么文件?或者他以个人名义为家庭日常生活开销,在外面私自签署什么文件?类似借贷?” 赵欣摇头“我只知道我没有签过任何东西,他的话我不清楚,如果他在外面欠债,是不是我也要跟着一起还?” “你不要太紧张,我只是照例问一下,并没有说他一定有债务,另外如果刘易以个人名义为由超出家庭日常生活所负的债务,这部分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你不需要陪他一起还。” 赵欣瞬间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刚刚说你不是海城人,那你准备离婚的事情,有没有跟你父母说?”程与梵说:“因为以目前你的情况来看,想要争取抚养权,你一人做不到,必须有人来帮你,父母是最好的人选。” “有,我父母知道他□□,早就劝过我离婚,只是我....” 赵欣说不下去了。 也许有人会骂她,看不起她,但她又有什么错呢,选择原谅最终换来欺骗,可恨的不是受害者,而是伤害她的始作俑者。 “我来之前给我爸爸打过电话了,我爸爸说让我回老家,家里有房有地,他们说孩子是赵家人,不能给别人,说怎么养大我,就再怎么养大我的孩子。” 程与梵懂了,难怪她那么坚定的要争取抚养权,背后有原生家庭赋予她的底气。 无论你在外面混的有多难多差,都没关系,你的身后永远有父母撑着。 赵欣是不幸,但她又是幸运的。 “好,既然要离,那就先回去好好生活,不要透露出任何想要离婚的信息给刘易,把他花在小三身上的钱保留证据,另外你需要尽快找工作,这是你争取抚养权的关键,在离婚前过了试用期,签订劳务合同,对你有很大优势,到时候我们就可起诉立案。” “我知道了,谢谢你程律师。”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程与梵看着赵欣“你有多久没有睡过觉了?” 赵欣:“....” 程与梵:“不是你的错,日子过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今天回去好好休息,良好的精神状态,在法官那里也是可以加分的。” 一瞬间赵欣泪如雨下。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一章 从法援中心出来,程与梵长舒了口气。 想开车回家,走到一半,导航却好像出了问题,回家的路线,变成了去崇明路的。 车子在海边停下,程与梵下车走到路边的小店,那个铺面还是卖甜水的,只是当初的老夫妇早已换了人,现在是连锁品牌,统一的工作制服,人刚在点单台站定,店员便喊起‘欢迎光临,好喝不贵’的口号。 程与梵对新品不感兴趣,唯独钟爱红豆沙。 边吹着海风,边吃着红豆沙。 “好巧。” 一个声音对她说。 程与梵扭头望去,是时也。 带着鸭舌帽,穿着大卫衣,既运动又休闲的装扮,一如既往的漂亮。 “好巧。” 程与梵咽下嘴里的红豆沙,目光又望向不远处的礁石,刚刚自己真的有想到时也,不知为什么,虽然十年过去,可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并不陌生,甚至有时还会让自己勾起许多回忆。 时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自己只是每晚都习惯出来遛一遛,有时候看浪,有时候发呆。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红豆沙。” “嗯,吃来吃去,还是觉得这个好吃,不过好像不是当初的味道了。” “是啊,做的人不同,味道自然不一样。” 时也顺着程与梵的目光看去,忽然伸手指向那片礁石—— “我去找你那天,鞋子就是在这里掉的。” .... 那是暑假后的一星期。 当晚程与梵先收到了一条短信—— 时也「怎么样才能改变这个破破烂烂的生活?」 程与梵看着短信,思虑片刻便给她回复「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 时也的事情,自己多少也知道一些,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传的很厉害,就算自己和她做朋友,也很难让所有人都闭上嘴。 她问时也「是不是不开心?」 时也没有回她,而是问「我能不能去找你?现在。」 程与梵「当然可以」 没过多久,门铃被摁响,程与梵想应该是她来了。 时也穿着一条白色雏菊的碎花睡裙,赤着脚,披散着头发,两只眼睛高肿通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程与梵怀疑她哭了一路。 时也强装镇定,却声带颤抖,对着程与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不想回家,你能不能收留我?” 程与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个漂亮姑娘如此狼狈,但也不敢细问,怕再刺激到她,故作轻松地回应她的笑“好啊,你跟我来。” 然后拉着时也去到楼上的房间。 地上有血印,时也的脚在跑来的路上被玻璃扎破了。 程与梵立马取来药箱,拿出碘伏、纱布,云南白药—— “你不要动,把脚抬起来。” 时也的脚被程与梵托在手里,一直憋在眼眶里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程与梵托着她的脚,小心翼翼地替她清洗伤口,上药,最后再用纱布包好。 程与梵到现在都记得,这人的脚很小,只比自己的手大出一点来。 看着她两眼是泪,程与梵收起药箱,替她擦泪“疼了?是我不好,刚刚我手太重,你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时也哭地肩膀发抖,结巴着“你...你能不能...抱抱我?” 那天晚上,两人睡在一张被子里,程与梵抱着时也,好像雏鸟一样把她护在怀里,一遍遍摸着她的头发,捋着她的后背,就这样一直哄到这人睡着。 第二天,时也在程与梵的怀中醒来,一睁眼便对上一双清澈浅笑的眸子。 时也觉得不真实,闭了闭眼又睁开,程与梵伸手去摸她的脸—— “睡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时也的眼睛哭的像核桃,害羞地捂住脸“我是不是很丑?” 程与梵笑着把她的手拉下来,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认真道:“不丑,你很漂亮。” 一整个暑假,时也都住在程与梵的那里,每天晚上和她挤在一个被窝,碎碎念直到睡着,那栋晚清建筑的老派洋房,承载了时也十六岁最美好的记忆,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世外桃源。 至于那晚的事情,两人似乎很默契,谁都没有再提。 ... 吃完手里的红豆沙,程与梵的回忆戛然而止,又想到时也在律所说的那句——‘程律师,我和你睡过啊’ 鉴于那个暑假所发生的一切,这句话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当初不会提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自然更没有必要再提,如果是伤心事,那就忘了它。 程与梵想,能忘记不开心,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海风吹拂,两人的头发都被吹得飘逸。 “你后来搬家了?” “嗯。” “我就说嘛,我再去找你,那栋洋房被卖了。” 程与梵偏过头,眼神有些纳罕“你去找过我?” “是啊,我打不通你电话,就去找你,找过好多次,我还偷偷溜进去过,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哦,也不是...一楼客厅的挂钟还在。”时也笑出声“我进去的时候,它还响,咚-咚-撞了两下,我以为被人发现,腿都给我吓软了。” 程与梵想起来了,到了南港之后,自己之前的电话卡就不能用了,重新办了卡,换了手机,以前的就荒废了,但她是真的没想到,时也会来找自己。 想解释,可还没张口念头又被打消,都过去这么久了,解不解释似乎也没那么重要,而且很怪,主要是程与梵并不觉得,时也需要自己的解释。 时也倚着栏杆,歪头问她:“那你现在是在海城定下了吗?” “嗯。” “以后还走吗?” “应该不走了。” 程与梵找了个垃圾桶,把手里吃完的红豆沙盒子扔掉。 两人无话,静站了会儿。 时也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再不说些什么,下一刻程与梵就该说‘时间不早了,自己要走了’之类的,所以趁着这人还没来得及张口,率先出声—— “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程与梵不解。 时也又道:“小区里有一段路灯坏了,我怕黑,你可不可以做个好人,送我一下?” 原来这样,程与梵了然“行。” 两人沿着人行道,一路向前走,海浪似乎在追逐她们,不管走到哪儿走多远,似乎海浪还在身后。 小区里的路灯的确坏了,黑漆漆的一片,方一步入,时也便向自己靠近了些。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黑?” “没有报修吗?” “报过来了,但这几天维修师傅好像有点事,所以要等一等。” “既然这样,晚上怎么还出来?” 时也笑了,很轻的笑声,不知是不是因为黑暗的缘故,听得却很清晰“家里只有我一个,太闷了,我也想白天出来,可又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只好挑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往这里走一走,散散心。” 又是一声轻笑“别老说我,你呢,你怎么会来?” “如果我说是导航出了问题,把我带到这儿来的,你觉得我是瞎编吗?” “你有瞎编吗?你说没有,我就信。” 这回换程与梵笑了“我说什么你都信,不怕我骗你?” 时也莞尔“怕你不骗我。” 两人在黑夜中行,往光亮中去。 不知不觉走到楼下。 “你到了。” “嗯,麻烦你。” “不会。” 程与梵正要走,忽的一只白猫从旁边树丛跳出来,趴在时也脚边,黏糊地蹭蹭不肯走,然后扭着猫头,又看向程与梵。 猫是不是都长一个样子? 程与梵想到了陈燃带去法援中心的那只猫,也是这样支棱个大脑袋看自己。 “你的猫?” “不是,小区里的流浪猫。”时也蹲下逗它“可能我平常喂的比较多,所以比较粘我。” 说着,似乎想到什么“程与梵,你要不要喂它?” 程与梵楞了下“我...” 然后就见时也站起身“你帮我看一下,我马上过来。” 于是留下一人一猫,原地瞪眼。 猫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主子? 程与梵:.... 时也拿了猫粮,很快下来。 “走吧,它的窝在旁边。” 旁边有个供人休息的地方,摆着沙发和桌子,那只猫熟门熟路地跳上沙发,沙发腿旁边就是它的饭盆。 程与梵“这真的是流浪猫?” 时也往饭盆里倒着猫粮,猫跳下来吃的时候,她的手在猫身身上rua着。 “这是它的地盘,我们都是铲屎官。” 程与梵被她的话逗笑,不由蹲下身,也rua起了猫。 小家伙身子软糯糯的,毛尤其顺滑,全程头不抬头,一副我吃饭,你们给按摩的嚣张态度。 一不小心...程与梵的手跟时也的手碰在一起。 时也顿了下,心跳加快几分,余光朝旁边人瞄去,漫不经心的闲聊——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不好不坏吧,凑合,你呢?” “和你差不多,也勉强凑合。” “当明星不好吗?” “好吗?天天被人黑,私信里成百上千条都是骂我的,骂什么的都有,刚开始我还跟他们对骂,到后面我看着那些都能乐。”时也好笑道:“你知道吗,有一个营销说我睡觉打呼噜磨牙还放屁,我就奇怪了,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胡说八道的,可偏偏就是有人信。” “做的不喜欢,就不要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目前暂时不行。” “为什么?” 时也又笑了,rua猫的手拍在程与梵肩上“喂~你到底是不是律师啊,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合约没到期啊,我现在要是走了,岂不要付天价违约金,到时候不仅我挣赔进去,我挣不到也全赔了,后半辈子就还债了。” 程与梵若有所思“什么时候到期?” 时也伸出两个手指“还有两年,不过我都想好了,到时候高低也得给自己开个欢送会。” 程与梵“那到时候你记得叫我。” 时也抱拳“多谢捧场~” 喂完猫,时间不早了,程与梵准备离开。 时也叫住她:“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一起喂猫。” 程与梵:“下次吧,如果我来,给你发消息。” 时也莞尔“好。” 程与梵走了,中途回身望去,漆黑的夜,只有时也那一块明亮,橘色的灯将她拢在一束光柱内。 既不真实又显梦幻。 时也看见她转身了,冲她挥手示意。 程与梵下意识地抬起胳膊,也同她挥手。 一个要看着离开,一个要等她上去。 最后程与梵妥协,从光亮隐入暗处。 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只好把这些归咎于曾经的相识。 人就是这样,自以为忘记的东西,被稍加提醒,便会不由自主的全冒出来。 她坐在车里,低头看手机—— 有关于时也的专访,很久之前的。 十八岁的少女手握话筒,满脸青涩—— “我人生中第一份合约,是我母亲给我签的,十年。”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一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二章 法援中心是由国家拨款设立的服务机构,但也必须够到那个线,你才能申请法援补助,不然的话就是义务劳动。 其他律师也就是来走个过程,意思意思就行。 只有陈燃,一直惦记赵欣的案子,还起草了一份诉状。 “这么爱管闲事啊?没钱赚的。” 陈燃嘿嘿一笑“老大~” 然后把冲好的咖啡给程与梵递过去。 “我妈说了,做律师呢讲个正义,钱不钱的无所谓。” 程与梵接过咖啡,摇头笑了笑“要是律所的律师都你这个心思,管委会那帮人就该哭了。” “哭就哭呗~”陈燃凑过脑袋,小声道:“他们一年三千万,也不会分我一个子儿。” “你这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务实还是不务实。” “一半一半。” 程与梵看了眼诉状,陈燃立马起身“老大,我随便写的。” “写的不错,比之前强。” “真的?!” 陈燃乐开花,刚来那阵儿她写的东西,不打回去三遍,程与梵都没眼看,说是鬼画符。 “研究这么仔细,看来你很有感触,说说?” 陈燃歪着脑袋‘唉’地叹声气“也没什么感触,就是觉得挺不值得,名校研究生毕业,学的又是金融,以她这个学历,我觉得即便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也也能混个有模有样,如果没有做家庭主妇的话,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什么下场?”程与梵抿了口咖啡。 “失婚无业啊,最后还得找父母收场,有时候吧...人长大了,跟小时候不一样,混的好了找爹妈,那是有面儿,混不好了...丢人不说,心里还难受。”陈燃拧了拧眉头“你说她..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怎么就那么傻呢,被个男人骗了。” 程与梵觉得这些话,可能赵欣也问过自己...不止一遍,否则她不会大把大把的掉头发,也不会成宿睡不着觉,更不会站在阳台有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这个世界对待女人总是出奇的苛刻,既要她们漂亮,又要她们聪明,兼顾事业的同时也要完美的照顾家庭,不仅要做外面的女强人,还要做家里的小鸟依人,明明是不平等条约,却演变成社会公认法则,似乎一个优秀贤惠的好女人就该如此,风雨无间,任劳任怨。可时间是有限的,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即便你再努力也不可能把一天24小时变成48小时。 陈燃问程与梵,赵欣那边一直没有回话,她会离吗? 程与梵没法回答,因为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家庭暴力,危急到生命安全,离婚案里大多数夫妻几乎都是因为钱撕破脸,类似出轨、□□这种,真的不占重比,只要男人肯回归家庭,大部分女人都会选择忍,有的甚至可以忍一辈子。 哪怕赵欣当着自己的面再怎么坚定,再怎么愤懑,只要没有立案,就都做不得数,当然...就算立案,也可以撤诉。 程与梵不能说哪一种是对,哪一种是错。 同为女人,无论情感上还是理智上,她都认为赵欣不应该再和一个孕期□□,并且有着长期出轨史的男人继续共同生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忠这样的事情好比猫偷鱼腥,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赵欣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来说,不该在已经意识到的情况下还这般执迷不悟。 但话又说回来,都每个人境遇不同,彼此各有苦衷,程与梵相信她们选择迈入婚姻的那一刻,出发点肯定都一样,都奔着光明去,谁知道走着走着就陷入了迷途,有的人自救,有的人沦陷,有的人执迷不悟,同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新来过的勇气。 她们妥协的不是情感,而是现实。 在困境面前,退缩是人的本能,并不可耻。 看不惯可以不看,不理解可以不理,但永远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谁。 穿鞋的人是不能共情光脚的人。 这时候再用所谓的高尚情操去批判,那才是最可耻的。 但冥冥中,却又有一份放不下,程与梵觉得赵欣不会是这么怯懦的人,从她主动和自己联系,期间的谈吐,对这段婚姻的懊悔,争取女儿的决心,以及她父母的态度,诸多角度分析,她是想清楚的。 离婚,尤其女方这边,只要有父母的支持,多半情况腰杆就会硬气,没有原因,要问就是来自原生家庭的底气。 再等一等,程与梵想。 但她也想,无论赵欣选择哪一条路,都希望她能好。 ... 不知不觉午休的点儿到了。 陈燃收到两个快递,刚拆开扔桌上,还没来得及放抽屉,就被程与梵看个正着。 人都走过去了,又返回来。 程与梵盯着桌上的黑色袋子,问陈燃—— “这个是猫粮吗?” “是啊。” “好吃吗?” “呃...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但猫觉得好吃。” 程与梵略有思忖“链接发我下。” “老大,你也养猫啊?” “我不养,朋友养。” —— 三天后,程与梵因为一个异地执行的案子去了趟临市,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赵欣主动联系她,给她打了通电话。 大致是说,她父母从老家赶来,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够尽快跟刘易离婚。 挂断电话后,程与梵明显轻松许多,她发现自己虽然嘴上说着无论赵欣如何选择都能理解,但实际上还是希望赵欣能及时止损。 一段糟糕的婚姻关系,好比无色无味的毒药,当下得过且过,指不定哪天就毒发了。 她把这消息给陈燃发过去。 两秒,陈燃就发过来一个烟花爆竹的表情包。 程与梵被这孩子逗笑。 .... 翌日,在约定好的时间,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半白半秃顶的男人陪着赵欣走进法援中心,那应该是她父亲,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看样子三十出头儿,大高个身材十分壮硕,估计也是亲戚,因为这人的眉眼跟赵欣还有赵欣的父亲都有些相似。 果然,赵欣介绍,一个爸爸,一个堂哥。 堂哥脾气火爆,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抻着脖子嚷——“那个姓刘的就是欺负你娘家没人!看你嫁的远,你别怕!堂哥给你撑腰!” 男人声音太大,引得大厅里的人都朝他们望眼。 陈燃偏过头小声嘀咕“这堂哥好凶啊。” 程与梵扫了她一眼。 赵欣相比之前,脸色好了不少,浓重的黑眼圈也消退许多,被爸爸跟堂哥护在中间,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有了生气。 同程与梵跟陈燃点头示意后,几人落座。 大致情况,程与梵在上次的见面中已经和赵欣说的差不多,目前的情况依然如此,之前陈燃写的诉状,今天派上用场了,只是再具体一些的方面需要跟赵欣再核对清楚,确认没有问题,就可以去法院立案了。 “依照你跟刘易的情况来看,一审想要判离可能会有些难度——” “什么!” 不等程与梵说完,赵欣的堂哥喊起来“那个王八蛋出轨,还不能一次判离!” 赵欣连忙将她堂哥拽坐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程与梵“程律师,您继续说。” “是这样的,因为单凭出轨,不能作为离婚条件,婚姻法里没有因为出轨而作为判离条件的条款,除非有证据能证明对方出轨的程度已经构成重婚,或者说和他人长期同居,当达到法定离婚条件,法院才会判离,否则一般情况下离婚案件都是本着维护家庭和睦的原则,法官都会先进行调解,到时候法官会根据你们情况,做出你们是否感情真的破裂的判断,另外,就是你们孩子,九个月大的幼儿,也在法官考量因素之内,我不完全绝对说不行,但你也要做好一审不判离的思想准备。” “妈`的,什么狗屁法律!”赵欣的堂哥没好气的又骂一句“那王八蛋还女票女昌呢!法律管不管?!当初就不该给他交罚款!叫他关够半个月,我看他要不要脸!” 程与梵抓到重点“刘易被拘留过?” 赵欣垂下头,她先前嫌丢人,所以就没说,现在被提出来,只好点了点头。 “事情过去的比较久,我也没有留什么证据...”赵欣忽然想到什么“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你放心对孩子不会有影响的,女票女昌虽然属于违法行为,但是是行政处罚,只有涉及到刑事处罚才会留案底,不过对刘易个人,公安局的内部档案应该会有记录,到时候可以去公安部门申请查,你作为妻子是有这个权利的,这一点也可以作为你们夫妻情感破裂的证据。” 程与梵继续说:“其二,因为你们没有夫妻共同财产,目前的条件也不太能够得到过错方离婚经济赔偿,当然我们可以提出,至于能不能拿到,拿到多少,这方面你也需要有个心理准备,不过对于孩子抚养费的问题上倒是可以积极争取。” 赵欣抿了抿嘴角—— “钱我已经不指望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看明白了许多,其实从一开始刘易就在防我,他从来没有跟我交过底,让我辞职根本就是他早都想好的,我跟他的问题,真的要追溯起来,也许在谈恋爱的时候就已经有迹可循了,只不过当时是我自己傻,看不出来而已。” “我跟他谈恋爱的时候,他就不喜欢我跟别人打交道,只要我单独去参加聚会,他能气到好几天不跟我说话,好不容易肯理我了,张口就是嘲讽,他说你以为大家是真心对你好吗?别做梦了,他们都是有条件的,真心对你好的只有我,除了我之外不可能再有别人对你掏心掏肺了,慢慢的...宿舍聚会我也就不去了。” “后来同学们都忙着考证,我也想考,但是刘易根本就不想让我考,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只要我提出来学习,要去图书馆,他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难受,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让我去,即便明天都要考试了,前一天他还是不管不顾的非要拉我出去玩,我考的好他说是我瞎撞上,我考不好,他说不要紧,反正以后也是他养家,我当时觉得他爱我,怕我辛苦,才这样说,现在回过头再想想...是我自己太天真,刘易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他想找个保姆,一辈子听之任之,再后来...□□、出轨,毫无愧疚的态度,一遍遍对我的威胁、警告,他认定我离不开他,想要控制我,我是天真,可我不是傻,到今天这一步,早就没有夫妻情分了,我还是那句话,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孩子的抚养权。” 诉状清晰,当事人离婚意愿明确,离开法援中心后,当下便去了荔明路法院。 “立案审查时间大概1-7天,送达起诉状时间大概1-5天,再加上30天的举证期限,到开庭最迟不超过42天。” 虽然离婚不易,但该考虑的现实问题,还是要考虑,程与梵跟赵欣讲完具体时间,又问她:“你的工作呢,怎么样了?” 赵欣说:“我准备回老家,我爸给我联系了一个幼师的工作,一个月除掉三险一金,到手还能3500,这样我父母可以帮带孩子,我也可以照常工作挣钱,而且住在家里我还省了一笔租房子的开销。” 程与梵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今天回去,就要把孩子带出来了。” 赵欣笑道:“刘易这几天出差,我打算把孩子带出来给我妈,我都想好了,哪怕一审不判离,那我就等,大不了就是再起诉再离,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下去,而且孩子还小,她可以没有爸爸,但不能有一个畸形的童年。” “你能这样想,就好。” 赵欣忽然站定,目光坦然:“程律师谢谢你,谢谢你跟我说不是我的错。” 程与梵微微一怔,然后道:“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大家在法院门口告别,跟来的时候一样,赵欣的爸爸陪着赵欣走在前面,堂哥在后面跟着。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在某些时候,这种凶巴巴的大块头,就是能给人带来安全感,只不过其中的度要把握好分寸,可以震慑,但不可以真的动手,否则,又将是另外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老大,是PUA吧?”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二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三章 那天没喝成的一杯,今天阮宥嘉亲自带酒上门,程与梵在厨房翻了一圈,除了两袋泡面,什么都没有,她问阮宥嘉“行吗?” 阮宥嘉随和的很,耸了耸肩:“行啊,我本来是做好准备你没东西给我吃的,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能混碗泡面。” 程与梵没跟她贫,进厨房煮泡面。 阮宥嘉走到客厅,正开着红酒,眼睛瞥见客厅茶几下面的两袋猫粮。 一袋肉粒冻干+三文鱼冻干,一袋螺旋藻活力配方,呵护毛发。 表情着实惊讶,现在猫吃的都这么讲究了吗? “你养猫吗?” 程与梵回身看去,答她:“我没有,那是给朋友喂流浪猫的。” 阮宥嘉划重点,立马放下猫粮,追去厨房:“朋友?哪个朋友?” “好啊,你背着我偷偷交朋友,咱们不是说好,是彼此的唯一吗?不行不行,你这可是转头就把我丢下了,你给我老实交代——什么朋友啊?我认不认识的?” 阮宥嘉在程与梵身后念叨,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她交代清楚的样子。 程与梵笑开,煮好面端去客厅。 自己了解这人的性子,知道这家伙在逗自己,这么多年,但凡自己不想说的事,她都会像这样打趣几句,然后转眼就奔下一个话题,看着八卦,实际就是老友之间的说笑。 果然,这会儿阮宥嘉便停止念叨,看着茶几上的东西失笑“红酒配泡面,这种吃法...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 两人坐下边吃泡面边看剧喝红酒,好像回到大学时候,那会儿程与梵可远远不像现在这么沉默寡言,隔三查无便唬着阮宥嘉旷课溜号去喝酒,大学城外面小酒馆多了去,随便找一家,边听歌手唱歌边喝酒,悠哉悠哉的能待到人家打烊,有时候兴致来了,程与梵还会到台上自己即兴来一首。 这人长得好看,台风又稳,年轻时候钟爱各种颜色的格子衬衫,经常把吉他抱在怀里,台下不论男女都是一片欢呼,连酒吧老板都问过她,有没有意向驻唱,价钱方面可以商量。 可惜程与梵那时候对这个不感兴趣,单纯玩票,一腔热血都洒在匡扶正义的律师道路上,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万贯家财她都不在乎,又怎么会把这些今天有明天无的鲜花跟掌声放在眼里,要做就做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才算真的有意义。 会很难的,这是当时自己回她的话。 她问:有多难,比登珠峰还能难吗? 阮宥嘉想:不能够吧,怎么着也应该比登珠峰要简单点。 程与梵:那不就得了~ 现在想来两人身上都是有股狂傲劲儿,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二十出头不是觉得天下无敌呢? 只是她们谁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比珠峰更难登的是人心。 阮宥嘉不由地瞄她一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人就既不喝酒也不爱玩了,让她出来跟要她命一样。 “看什么?” “什么?” 程与梵咬断嘴里的面条,扭过头“你刚刚不是看我吗?还叹气?” 阮宥嘉无语“你是前后左右都长着眼睛吗?” 话落,广告刚好结束,柔弱可欺的声音从电视剧里传出—— “你忘了我吗?” “你怎么会忘了我呢?” “我们以前是那样要好。” 两人的目光都被电视剧吸引,不约而同地看去。 又是那个仙侠剧,程与梵记得自己没在追啊,怎么历史记录一打开,就是这个? 哦~好像是上次睡觉催眠的时候打开过,后来也没有清除,就一直留在历史记录里了。 “有一说一,她长的真是很漂亮。”阮宥嘉又开始犯花痴“就这一段,昨天又被人扒出来霸屏了,整个上午的热搜都是她。” 说着,胳膊肘捣了捣程与梵“我记得你不是从不看仙侠剧吗?现在换口味了?” 程与梵捏着筷子,来回在碗里拌了几下,忽然说道:“她喂流浪猫。” “你怎么知道?” 阮宥嘉没过脑,等问出口,才意识到什么,倏地绷直腰背“你说什么?谁喂流浪猫?” 程与梵拿眼睛又指了一下电视剧里‘柔弱可欺的弱女子’。 “你是说...你认识时也?”阮宥嘉瞪大眼睛“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跟她一起喂流浪猫吧?猫粮是你专门买的?” 程与梵觉得这事没什么好瞒的,之前不跟她说,是因为自己和时也也不算熟,上回一起喂过猫后,她觉得那人,跟以前一样,除了性子不再那么好欺负以外,其余的似乎都没变。 “总用人家的猫粮也不太好,所以我就买了两包,律所里的小朋友推荐的,说是很好吃。” “我艹!” “别说脏话。” “不是!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不是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吗?!还有工夫追星?!” “我没追星。”程与梵十分淡定的说道:“我跟她是高中校友,她是低我两级的学妹。” 说都说了,也不在乎再多说一点。 程与梵把自己跟时也高中就认识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阮宥嘉—— “她那时候跟现在很不一样,虽然都很漂亮,但那时候天天受人排挤欺负,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大课间,她从楼上下去,身后的男同学就在说她坏话,而且说的很难听。” 阮宥嘉问:“她妈妈呢,不管吗?” ‘真想把她衣服扒下来,看看里面跟外面是不是一样这么纯!’ ‘深呼吸,找准丹田的位置。’ ‘她妈妈勾引我爸爸!’ ‘大.骚.货生小.骚.货!’ ‘我不想回家,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程与梵拧起眉头,一些不好的声音,在脑子里打转。 “不知道,可能..她妈妈比较忙吧,或者时也没跟她妈妈说。” “这是校园霸凌啊。”阮宥嘉摇了摇头“光听你说,我都能想象到她以前遭遇了什么,那后来呢?” “后来我去了南港,我们就再没有联络了,一直到前段时间,因为楚阳的那个案子,我们才又重逢。” “那她现在呢?还好吗?”阮宥嘉问。 程与梵顿了下,脑子里莫名冒出时也那件藏在风衣底下的红色露背裙,以及....像白玉一般的后背。 眼皮突然跳了跳。 “挺..挺好的吧,跟以前比我觉得是要好。” 阮宥嘉哪知道程与梵在想什么,自顾自的又问:“那你们有聊天叙旧吗?” 程与梵想了想“有吧,她有问我过得好不好,我也有问她。” “就这样?” “不然呢,还能怎么样?”程与梵目光一转,又补了句“你知道的,我不太会和明星打交道。” “是不太会和明星打交道,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和人打交道?” 阮宥嘉一语道破伪装,程与梵不说话了。 天之骄子如何能不善交际呢? 没来海城的那些年,程与梵走到哪里不是焦点? 一切都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阮宥嘉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能说的早都已经说尽了,可这人全然一副铜墙铁壁油盐不进的样子,任凭别人站在门口如何焦急,她在门里也没有丁点回应。 阮宥嘉收起平常嘻嘻哈哈的模样,正色道:“其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究竟好了没有?” 程与梵默声不语,闷头吃面。 “作为旁观者,那件事我看的很清楚,是意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哪怕当初不是你,换做别人也会——” 咣! 程与梵把碗置在茶几上—— “别说了。” 转身去找水喝。 阮宥嘉看着她急急忙忙拧开矿泉水瓶,急急忙忙的灌水,攥了攥手指,却又无能为力的松开。 等程与梵喝光那瓶水,再度回到客厅时,阮宥嘉已经重新端起碗吃面,两人很有默契的都不再去提,阮宥嘉明白,这道坎儿,没人能帮她,只能她自己过,可能一年、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十年二十年,又或者一辈子都过不去。 无奈厉害的时候,阮宥嘉也很想朝程与梵喊:别的富二代都过得那么没心没肺,你干嘛非要这么较真? 可再一想,这不就是程与梵嘛,她要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自己也不会和她做朋友,而且一做这么多年。 换个心情,阮宥嘉笑着问程与梵“想过成家吗?” 思维跳跃太快,程与梵顿了一下,才回答她:“没有,你想过?” 阮宥嘉摇头“我怎么可能想,我老妈倒是天天想,来你这儿之前才跟我打电话,说就算我不跟男人结婚,也好歹领个媳妇回去也行,成天就这么一个人单着,她怕我心理出问题。” “怎么会,你不是已经有人了嘛。” “谁?我怎么不知道?” “装,继续装...”程与梵轻嗤。 阮宥嘉果然沉不住气,立马就急了“我装什么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藏着掖着?我那点破事儿,哪回不是第一个告诉你,哪个你不知道?!” 程与梵提醒她不要说大话,然后撂出三个字——“女警察。” 阮宥嘉瞬间静止,然后却又笑出声:“我都说了,八字还没有一撇,而且人家也不一定喜欢女的,不过...” 程与梵就猜到有下文“不过什么?” 阮宥嘉一脸色相“我觉得有戏。” 程与梵来了兴致“说说看。”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三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四章 那天她俩没喝成的一杯,倒是给了纪白跟阮宥嘉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脱下白大褂,散了头发,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衫松垮的套在身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松弛感。 不得不说,阮宥嘉是有点姿色在身上的,长着一张书香门第的脸,看人的眼眸里却放着钩子,让你忍不住的就想要跟她走,想要看看藏在这张脸下的究竟会有什么魅惑妖娆。 “阮医生,下班了?” 一个敦厚的男声从诊室里探出来,浓眉国字脸,长得十分端正。 纪白扫了眼门头的科室牌子中医诊室,随即嗅了嗅鼻子,难怪有股草药味。 阮宥嘉冲男同事点头“下班了。” 男同事手揣在口袋里“那你一会儿有事吗?最近新上了部电影,说是挺好看的。” “是吗?我不怎么爱看电影,而且我有约了。”阮宥嘉十分大方,说完便挽住纪白的胳膊,又对男同事笑道:“你问问别人吧,我先走了。” 拐了个弯进入电梯,男同事早被扔在了后面。 纪白看着旁边的阮宥嘉“用我用的挺顺手?” “我用你了吗?”阮宥嘉把话推回去“难道不是我们先有约?还是说...你想和他电影。” 纪白哼笑一声“人家追的又不是我。” “你这话说的,他追我...我就要答应吗?” 话落,电梯门开,阮宥嘉松开纪白,先一步迈出去,忽然回过身,笑容略带俏皮“不过,你要是约我看电影,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那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我不喜欢看电影。” ... 出了医院大门,先是纪白走在前面,然后不知怎么步子就慢了下来,两人并肩同行,过马路的时候,阮宥嘉有点愣神儿,明明是红灯,但她好像没看见,步子也没停下,还是旁边的纪白伸手拉住她—— “红灯了。” 阮宥嘉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修长有力,可能因为瘦的原因,这人骨节有些凸出。 盯着她手目光出神,阮宥嘉拿另只闲着的手去碰纪白的虎口“怎么弄伤的?” 纪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抓人的时候伤的。” 大概两厘米的疤,旧伤,有缝针。 绿灯了,纪白松开自己的手。 她问她:“去哪里喝?” 她说:“酒吧街。” 两人一路朝酒吧街那块儿去,这边酒吧的类型很多,她们寻了一间不很吵的清吧。 进去的时候,台上的歌手在唱民谣,没听过..应该是自己的原创,这里的歌手时常会在几首脍炙人口的歌曲结束后,追加一首自己写的歌。 曲不做评价,词不错。 至少阮宥嘉这么就觉得... ‘姑娘的芳心在流动 暗许在今晚的夜色里 如果你懂就别犹豫 如果你不懂,让我来教你’ 纪白要了两杯酒,被阮宥嘉把其中一杯换成不添酒精的长岛冰茶。 “胸疼就别喝酒了,给你多加薄荷也一样。” 阮宥嘉把薄荷版的‘长岛冰茶’递过去,自己则毫无顾忌的喝起那杯比较烈的蓝莓茶。 肩膀随着音乐轻晃,纪白看见阮宥嘉米色领口里露出的一字锁骨。 “除了因为你胸疼不让你喝酒,还有一个原因你不能喝,你能猜到吗?” “什么原因?” “笨~当然是你要送我回家啊。” 一杯蓝莓茶不足以让阮宥嘉醉,不过两个人暧昧不清的氛围,却可以麻痹神经,让你的大脑以为...你真的醉了。 坐到十点多钟,两人起身离开。 纪白扶着她,离得太近,阮宥嘉闻见她唇齿散发的薄荷气味,很凉..也很辣。 报过地址后,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目的地,纪白才碰了碰阮宥嘉的肩—— “到了。” “头晕,你扶我。” 纪白先下车,然后绕到另一边开车门,她探进身去,刚解开阮宥嘉的安全带,紧跟着阮宥嘉的两条胳膊便环了上来,勾着纪白的脖子,脸也随着蹭过去。 阮宥嘉很清楚地听见这人起了变化的呼吸声,好像抖了抖。 “别闹。” 纪白声音还是那样,她把阮宥嘉从副驾驶扶出来,两个人几乎抱在一起,脸对脸,彼此喷出的呼吸都能触到。 阮宥嘉看着她,眼睛里的神态不言而喻,活到三十岁,谁还会是一张白纸? 她们都有感觉,说句不可思议的话,在医院里第一次见面,估计心里就有感觉了。 挂号也好,喝一杯也好。 都是为了可以再见一面。 阮宥嘉几乎要碰到纪白的嘴,纪白的鼻尖也蹭过阮宥嘉的鼻尖,只要她们再一进步,今晚肯定就要烧起来。 关键时刻,阮宥嘉推开了纪白—— 她说:“我喝醉了。” 笑了笑,又说:“但其实也还好,不过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等下次...我们多见几面,我再请你上去,好吗?” ... 程与梵听得有些上头,似笑非笑地问道:“所以她走了吗?” 阮宥嘉捂脸“她咬我了。”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四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五章 刘易在外面出差,诉状是送到他家的,因为程与梵先前交代过,让赵欣不要跟他们透露想要离婚的打算,所以孩子被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很轻松的带出了那个家。 当天晚上赵欣没回去,而是跟家里人住在宾馆,毫无意外...手机快被刘易打疯了,都到了这时候,刘易依然没有悔改之心,给赵欣发来的消息,充满了嘲讽鄙夷还有奚落—— [你离开我能做什么?三十一岁的女人你觉得还有未来可言吗?] [或许你有,你可以回老家,跟你父母一样种地务农,然后带着我们的女儿一起,将来一家人齐齐整整都做农民?] [赵欣你认命吧,有什么好挣脱得呢?你本来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女人,要不是遇见了我,你的下场会更惨!] 或许是因为堂哥跟父母亲都在身边的原因,赵欣并没有像以往那么害怕那么迷茫,相反思路变得格外清晰,她知道想要离婚,这一遭是迟早要走的,因为刘易说过,他绝对不可能同意离婚。 如果可以赵欣也想好聚好散,可惜这事她一个人做不了主。 拿到诉状,刘易的家人就到法院哭天喊地,这一家人根本不讲理,刘易她妈一个劲儿的骂赵欣,说她是人贩子,骗子,不要脸的烂女人,我儿子在外头儿辛苦工作,一年到头连半天假都不敢请,赚来的钱全花在这个女人身上,结果呢!她非但不感恩,还要离婚!简直没天理!! 程与梵没时间过去,只好让陈燃跑一趟。 一来一回大半天,陈燃气的都快要掀桌子,松开衬衣扣子,又把袖子撸起来,平常律政佳人的精致,全被她抛之脑后—— “根本就是无赖!一点道理都不讲,把所有罪名全怪在赵欣头上!什么都是他儿子最好,他儿子最辛苦!张口闭口全是女方不挣钱,我就奇怪了,那当初女方也是有工作的,还不是为了给他们家生孩子才辞的职?而且还是刘易主动提出来让她辞,怎么...到头来全都不认账了?!” 骂完,陈燃舒坦多了,但也还是气,收敛了些情绪,同程与梵道—— “现在刘易他们家那边闹得厉害,根本不能提离婚两个字,而且刘易的表哥提供了一份借据,说他们夫妻曾向自己借款三十万,借款消息是从赵欣手机上发送过去的,而且也有赵欣的收款记录,刘易说这笔钱,用在了两人的共同生活里,说实在想要离婚也行,但女方要承担一部分债务,也就是要还给刘易表哥十五万。” 程与梵蹙眉“赵欣借钱了?” 陈燃:“问题就出在这儿,赵欣说自己从来没有借过钱,更加没有收过什么款,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如果她没有借过钱,那刘易他表哥的借据又是从哪里来的?” 程与梵思虑片刻,脑子里闪过几个以前办过的离婚案件—— 几条关键信息,就在眼前铺展开——刘易、刘易表哥、赵欣借据,赵欣不知。 程与梵问:“之前赵欣是不是说过,她的彩礼是十五万?” 陈燃愣了下,回想在法院门口的闹剧:“是,我有印象,刘易他妈也有喊说是当初花十五万娶回来的儿媳妇。” “那就对上了!” 程与梵继续道:“这笔钱应该不是借款,而是刘易当初给赵欣的彩礼,现在他们家想把这笔钱要回来,但是刘易跟赵欣已经结婚四年了,又有孩子,所以返还彩礼根本不可能,他现在只能把赵欣变成共同债务人,又因为刘易的奶奶帮他们带孩子,刘易又把每个月的大部分收入转给了他奶奶,这样一来他们夫妻根本没有共同财产,刘易那部分无所谓,都是亲戚还不都是刘易他表哥一句话的事儿,赵欣就不同了,她是真的自己要拿钱出来,如果这样...那她现在不仅分不到钱,还要给男方还债,秉承有利于小孩抚养原则,大概率争不到抚养权,又需要每个月给刘易支付抚养费。” 陈燃听着有些糊涂“可是借款这事是一年前,那个时候赵欣还没有离婚的念头。” 程与梵不语,看着陈燃,给她理清思路的时间。 陈燃细思极恐——“不是吧...刘易设的局?” “他到底是结婚还是骗婚?那这样的话赵欣也太惨了...刘易他们一家都是毒蛇啊?!” “估计被赵欣抓住女票女昌的时候,刘易就已经在防备了,他不仅要赵欣一无所有,还要把她逼到绝境。”程与梵想了想又说:“既然有借据,有收款,那这笔钱去哪儿?总得有个说法吧?” 陈燃:“那还不随便刘易说,赵欣在家里根本不管事儿。” “这事等于作伪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刘易很有可能只跟他表哥串通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 程与梵凝神思忖,随即问道:“刘易他表哥结婚了吗?” 陈燃:“肯定结了,刘易他表哥比他大五岁呢。” 程与梵:“让赵欣去找刘易他表哥的老婆。” 陈燃:“啊?人家能见她啊?” “先找,见不见再说,万一见了呢?”程与梵微微挑眉“我就不信他们一家都是这个德行,如果能见面,知道让赵欣干什么吧?” “录音?”陈燃小声道。 程与梵颔首作答,又提醒她—— “操作的时候让赵欣注意,还有,让她约在有监控的地方。” “哎,我知道!” .... 赶下班前,陈燃风风火火的回到律所。 “老大!幸亏你还没走,有眉目了,刘易他表哥的老婆说了,根本就没有给刘易他们夫妻俩借钱!” 事情是这样的,在程与梵的提醒下,陈燃立刻动身就去找了赵欣,向她说明了一些情况,所幸陈燃来的及时,当时的赵欣因为这莫须有的十五万明显慌了,她爸妈为了能让女儿把婚离掉,商量把老家房子拿出来贷款的,然后再问亲戚借一点,想办法把这还十五万凑齐。 老实讲,陈燃看到这一幕无疑是心酸,不论近年来网络上关于父母插手子女婚姻狗血视频,又或是自己在学院、律所跟过的狗血案子,尽管瞠目结舌大跌眼镜,但放在现实里,陈燃还是更愿意相信,爱孩子的父母远多于不爱孩子的奇葩。 同样都是独生女,有些情感是可以共通的,陈燃自然而然联想到自己身上,如果自己有事,自己爸妈应该也和赵欣父母一样,倾其所有的帮助自己。 陈燃让赵欣先不要慌,现在是法治社会,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不可能成真。 刘易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做着一般般的工作,拿着人均差不多的收入,他不可能主宰谁,也不可能成为谁的主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作伪证是犯法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可能就是刘易跟他表哥两个人串通合谋的,其他人应该不知情。 赵欣问陈燃,那自己要怎么做? 陈燃说去找刘易他表哥的老婆。 其实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按道理刘易他们一家都该对赵欣不待见,可偏偏赵欣跟刘易她表嫂关系还不错,可能也是因为帮表嫂的孩子补过课的关系,表嫂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个向往知识的女人,又或许同为女人,同为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所以表嫂对赵欣跟刘易离婚这事,并没有像刘易她爸妈那么疯癫,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平和,多是同情。 当赵欣提出来,想要和她见一面,表嫂便爽快答应了。 陈燃让赵欣把手机调成录音模式,叮嘱她——在这个过程中你要交代一下时间、谈话者的身份,交谈的时候尽量全名称呼,捡主要的东西询问,因为录音证据的内容跟其他证据的内容是相互印证的,你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法官也不会听,另外要注意谈话内容不要涉及个人隐私,口吻也要尽量自然,你要诱导对方说出你想得到的信息,如果语气太强硬或者要挟意味,很有可能会被指为不合法而不予采信,最后控制时间,点到即可。 赵欣紧张,两只手攥到发白,但一想到女儿,她就又有勇气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孩子在一个畸形的家庭里长大。 这场谈话,时间不长,四十分钟左右。 赵欣很聪明,几乎把陈燃交待她都做到了,最后的录音结果十分理想,该说的全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被她表嫂说了个遍。 ... 陈燃此刻有种匡扶正义,坏人即将得到制裁的酣畅感—— “他表哥是个妻管严,老婆在钱这方面看的尤其紧,不管是五金店进货出货的款子,还是平常店里的流水帐,一毛钱都不给他摸,所以三十万的借款根本就不可能,本来她表嫂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我让赵欣跟她讲这涉及到作伪证,她表嫂刚好算是懂一点法,但又不是很懂的那种,所以一听涉及到作伪证,立马就紧张起来,生怕会被刘易连累到,斩钉截铁的告诉赵欣绝对没有三十万的借款,她说那段时间,店里用钱周转,别说三十万,就是三万拿出来都困难,还有——” 说到这个,陈燃的表情可谓咬牙切齿—— “刘易是个惯犯,最近一次的女票女昌记录在赵欣提出离婚前的三天,而且他被赵欣抓住女票女昌的时候也不是第一次,真正第一次在他刚上大学的头一年,这个人,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女票女昌屡教不改,婚内长期出轨,妻子提起出离婚,他又试图借款造假,三点拎出来,怎么也该能一次判离了吧?” 虽然每一点在判离条件上,但万事也不能太绝对—— “还是不要太乐观,这几年离婚案子,几乎就没有一审能判离的,还是得让赵欣做好心理准备。”程与梵提醒她。 “唉...这都不判离,那怎么才能判离?我真是搞不懂,人家夫妻感情破没破裂人家自己不知道?法官就那么庭上见个两面,就清楚了?” 陈燃嘴上不乐意,心里也知道没办法,又抱怨了句:“女孩子啊,眼睛都擦亮一些吧!” “有没有可能不是女孩子的眼睛擦不亮,而是男人太会装?”程与梵说道:“一个人天天都说爱你,清楚你的所有喜好,避开你的一切雷区,当你们精神世界高度契合的时候,谁都会沦陷的。” 陈燃哑然。 “那...那怎么办?无解啊?” “经济独立吧,不依附于任何人,更不要相信谁会养谁一辈子,最后就算输了,至少你还有钱。” .... 晚上回到家,程与梵小酌了几杯,之后打开星空仪,躺在床上发呆。 她发觉自己的脑子,似乎出问题了,好多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有些忘记好久的..突然间想起来的时候,全是满满的不真实感,就好像宿醉后的第二天。 阮宥嘉说她这是一个人太久了,得了寂寞孤独综合症,找个人温暖一下,就好了。 程与梵回她一句:去你的。 可真扔了手机,却又忍不住思考起来。 莫非自己真的得了什么所谓的寂寞孤独综合症?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六章 望着头顶的星空,程与梵又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星空自己见过。 手机嗡的震了下,时也急忙关掉吹风机,幸好刚刚没有反扣屏幕,不然就不能及时回复了。 程与梵发来一张图,满屏的星空。 时也摁住语音“好漂亮啊。” 程与梵:“我见过更漂亮的,。” 时也:“在哪儿?” 程与梵:“你不记得了吗?我家屋顶啊。” 时也一怔,又是一条语音发过来。 程与梵“那天蚊子好多,我们被叮了满身包,你还说要做星星的孩子,这样许的愿望都会实现,我都没问你,你许了什么愿?” 思绪仿佛回到那个十六岁的夏夜—— 两个女孩子,大半夜不睡觉,程与梵突发奇想,问时也“要不要去看星星?” 然后便拉着时也,跑到了屋顶。 程与梵说:“你知道吗?对着星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你要不要试试看?” 时也看了看程与梵,又看了看星星,然后把眼睛闭起来。 好一会儿,才睁开。 程与梵揽住她的肩“许了什么愿?” 时也:“我许了...” 说出口的一刻,程与梵捂住她的嘴“别说,说出来星星就听不见了,不管什么愿望肯定都会实现的。” 时也信了,深信不疑 所以她没有说,可是最后程与梵走了,愿望没有实现。 到头来,都成一场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等待着这场旧梦可以归来。 思绪回笼,时也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空,钢筋水泥的城市丛林里早就没有星星了,漆黑一片,只有朦胧的云跟月。 低头回去语音“你是不是记错了,不是我说要做星星的孩子,是你说做星星的孩子,可以实现愿望。” 程与梵鼻息有些重“完了,我的脑袋可能真的出问题了,一点也不记得了。” 时也想了想,又发去一条—— “程与梵,你是不是喝酒了?” 程与梵盯着两人的对话框—— “你怎么知道?” 时也噗嗤笑出声来“因为你一喝酒就这样,程与梵...你个醉猫~” 静了两秒,程与梵好像傻了一样,直到时也那边的视频请求发过来。 果不其然,程与梵两腮绯红,眼睛眯着,微卷的长发自然垂下,人也不似平常那般清冷,对着镜头一会儿捂脸,一会儿扶额,全然不承认自己喝醉了,食指跟拇指冲着手机摄像头比划约莫一尾鱼的长度—— “我就喝了一小点。” “谁信?你肯定是喝了好多,程与梵,我你就不要诓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喝多的样子。” “你见过我喝多?” “完蛋了,你的脑袋好像真的出问题了。”时也才洗过澡,头发湿哒哒的,因为跟程与梵微信,所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吹干,月白色的睡裙都透了,她学着程与梵平常说话的语气,跟她揶揄“要我提醒一下你吗?希腊酒。” 程与梵拢了下头发,依稀好像有点印象“那天我喝多了吗?我怎么记得...我睡的挺早。” “喝完倒头睡,你当然不记得,而且你见过哪个喝醉的人,会承认自己喝醉?”时也在那头儿笑着说:“你这人,只要一喝多就是这样,不是说自己脑子不好,就是说自己健忘,醉了就是醉了,干嘛不承认?”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程与梵捞过床头放着的眼镜戴上。 时也愣住“你戴眼镜?” 程与梵笑开,像是扳回一局的样子“怎么样,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近视很久了。” 时也盯着手机屏幕里的人,手指不由自主的捏起一颗小番茄放进嘴里,牙齿始一咬破,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飞溅。 程与梵皮肤白皙,头发用鲨鱼夹抓在脑后,耳边还垂着些碎发,脸颊因醉酒带着些微红,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微醺而迷离的眼神,好.禁.欲.... 时也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脖颈,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程与梵起身泡了杯茶,两人隔着屏幕互相看着,却也好像没有什么尴尬,很奇怪...她们并不觉得生疏,这种感觉让程与梵觉得与众不同,就算是和阮宥嘉在一起,也没有过。 不想斗嘴,不想贫嘴,不想互损。 就这么静静等待时间流逝,竟然也会觉得美好。 时也:“你什么时候来喂猫?” 程与梵:“过几天吧,这几天有点忙。” 时也以为这又是她推脱的说辞,想问她过几天是几天?但随即便又打消了念头,来的人始终会来,不来的...怎么样都不会来。 可就算这样,心里还是保留了一份期待—— “好,我等你。” 当夜,程与梵一夜无梦。 她很少有能睡这么舒服的时候。 如果阮宥嘉没有给自己打电话的话。 “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笔?” “钢笔吗?” “对!” “在我这儿。” “那就行,吓死我了,我以为丢了呢。” 那是阮宥嘉外公留给她的遗物,前两年笔囊坏了才彻底不能用了,她干脆把墨清洗干净,当做挂件每天随身携带。 程与梵揉了揉头,昨天临睡前那一大杯茶,搞得自己今天眼睛有点水肿,涨的酸疼。 忽然想到什么,她问阮宥嘉—— “我喝醉了什么样儿?” 阮宥嘉认真思索一番“话多,爱唱歌。” 程与梵蹙眉,不太相信:“你确定?” 阮宥嘉:“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大学那阵儿你哪次喝多不上台,人家不给你吉他,你还抢。” “我有吗?”程与梵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辩驳一下“那个不算抢吧,而且我觉得我也不算醉。” 阮宥嘉嗤道:“拜托,不是非要醉的走不了直线才叫醉。” 程与梵想了想:“好吧。” 阮宥嘉察觉出这人的反常“你干嘛?一大早问这个?背着我偷喝酒了?” 程与梵:“....” 阮宥嘉切了声“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寂寞孤独综合症又发作了?我早说了一个人时间太长,会出问题的。” 程与梵:“那是你说的吗?那不是阿姨说的吗?” “谁说都一样,反正理是这个理。”阮宥嘉歪着头,脖子夹着手机,一边拆面包袋,一边讲话“又没让你结婚,单纯找个人暖一下,过后你要是想分了,大不了不联系就得了,都是成年人,谁会真的长相厮守啊。” “你可真是...渣啊。”程与梵趿着拖鞋,从卧室走到卫生间“我已经开始为纪警官祈祷了,她知道你这么想的吗?” “拉倒吧,她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语气这么冲,你不对劲儿。” 程与梵把包袱抛过去,但奈何阮宥嘉不接。 “你少转移话题,说你呢,别扯我。” 阮宥嘉又给她扔回来,还是扯着寂寞独孤综合症说事儿—— “你要是不想再发作,就赶快交个朋友。” 程与梵真服她,交朋友这三个字,给她说的像六七十年代的计划经济“你当供销社按需分配这么简单?” “供销社要真是按需分配就好了,青菜萝卜管你爱不爱,分到哪个是哪个,你还能这么挑三拣四?” “我什么时候挑三拣四了?”程与梵越发觉得这谈话跑偏“我也不能青菜萝卜,随便都收吧?菜市场里买白菜,也得容人挑挑吧?” “现在的问题不是菜市场挑白菜,是你压根儿就不往菜市场里走。” 阮宥嘉是了解她的,她就是脑子好,一路做律师这么久,什么时候脑子跟嘴都能同步反应,但她就是贫,嘴上说着要挑剔,实际上根本就没那个心,也不是非要操心她的个人问题不可,老实讲三十岁的人了,混到这把年纪,有什么是需要操心的呢?绕来绕去还是那句话,心灵伴侣或许不必,身体伴侣偶尔需要放纵。 顿了下,又补了句:“白菜也好,萝卜也罢,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好比男跟女,都不是很有所谓,自己开心舒服就ok了。” 程与梵自问在这方面说不过阮宥嘉,急忙掐断话头儿“再见。”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七章 赵欣跟刘易的离婚官司,在开庭前还有一次庭前调解。 法官这边的意思是希望两人能调解的话就尽量调解,毕竟他们这种情况,就算判也不一定会判离。 难怪孙旭东最头疼离婚案,说句不该说的话,离不离全凭法官一锤子。 程与梵联系赵欣,询问她的想法。 赵欣疲惫——“我不想接受庭前调解,因为刘易根本就没有悔意,到现在还咬着那十五万不肯松口,而且天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不接...他就发消息,我已经数不清从起诉离婚之后,到等待开庭的这一个月,收到了多少消息,拉黑了多少号码。” 她如实的跟程与梵说:“我不想调解,我只想离婚,但是法院那边的意思,让我又不敢把话说太绝,我上网查过,像这种离婚案,都是法官说的算,要是他不想让我们离,我就离不掉....” 赵欣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崩溃,语气里全是硬撑过后的精疲力尽——“我只是想离婚,我不想和他过了,我是蠢,我有眼无珠不会识人!那我现在想改,想及时止损,难道不行吗?我不过是想有个正常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都说婚姻自由,可我觉得一点都不自由,我整天套在笼子里,脖子上戴着枷锁,我真的受够了。所谓的自由,无非就是结婚领证的自由,但要是想离婚,何来的自由....” “赵欣,你听我说,刘易现在这样骚扰你,为的就是想要你自乱阵脚,不管法官怎么认为,你首先要保持冷静,只有你足够漠然,法官才能相信你说的话,才能相信你们之间感情破裂,这样你们一次判离的概率才会大,而且自己之前也说了,只要能离婚,多大的代价也愿意付出,现在不过就是时间代价,而且你能等,不代表对方也能陪你等,懂了吗?” 程与梵劝了劝,赵欣果然平静许多。 她问程与梵:“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程与梵思索片刻—— “如果实在不想调解也不要紧,法院那边充其量是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中,你可以拒绝,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等开庭就行。” 电话挂断后,程与梵默然。 三日后,刘易跟赵欣的离婚案正式开庭。 刘易一家子都来了。 有四五个不知道是亲戚还是哥们儿的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赵欣还是她爸爸跟堂哥陪着,见到这个场景,堂哥当然义不容辞,两条胳膊往往胸前一环,壮的跟堵墙没两样儿,大家互相看不顺眼,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法警有经验,立马指着那几个人,立刻让他们分散。 陈燃没见过这种场面,偏过头悄悄问程与梵:“不会打起来吧?” 程与梵淡声道:“说不准。” 陈燃:“.....” 开庭前。 刘易看着赵欣,又一次开口道歉忏悔,还有手写的检讨书,一副浪子回头的真心做派。 可惜,赵欣没有丝毫反应,大概谎话说多了,再说就没意思了。 见感情牌打不通,刘易便有些恼,手一摊问赵欣:“我歉也道了,罪也赔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离婚不可?” 赵欣漠然:“是,必须离婚。” 刘易:“我们有孩子,你总要为孩子想想吧。” 赵欣:“我就是为孩子想,才一定要离,我不想孩子在父亲随时都会女票女昌出轨的环境下长大。” 刘易在外伪装的很好,面向标致白净,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这些所作所为,很难想象眼前的人会干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被臊了面子,男人脸上挂不住——“不就是出了一次轨吗?哪个男人不犯错?你非得这么揪着不放?” “你是只有一次吗?”赵欣努力压制情绪“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女票女昌记录?!” 没等刘易说话,刘易他爸突然指着赵欣开骂——“不要脸的烂货!骚货!吃我儿子的,花我儿子的!现在不认账了?行啊,离婚是吧,那把钱还了!!!” 赵欣爸爸跟堂哥也憋了一肚子火,差点也要指鼻子骂回去,可开庭前一天程与梵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对方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不能回骂。 “我欠你什么钱?!想污蔑人也换个地方吧!”赵欣忍无可忍。 刘易他爸“你等着,我这就叫人来!” 走廊里突然一声巨响,一个男人跌倒在地,身后的女人连踢带踹。 这动静似乎开关启动,刘易他妈冲过来就要撕赵欣的头发,程与梵反应够快,只瞟见个影子便去挡。 整个走廊乱成一锅粥。法警、工作人员,就连准备开庭的那位法官都来拉架,结果被刘易他爸一胳膊肘子捣过来,打掉脸上的眼镜,摔在地上踩个稀碎。 闹剧持续了六七分钟,最后由派出所的民警全部带走。 因为法官受伤的缘故,所以开庭时间延后至下午。 因为赵欣他们没有动手,所以民警在了解情况之后,很快就让他们走了,程与梵担心赵欣的情绪会影响下午开庭,又安慰她几句,让她宽心,回去最好能在宾馆睡一觉,养足精神应对下午开庭。 .... 陈燃看见程与梵手上的血痕,连忙掏出口袋里的纸巾。 “刘易她妈这是人手,还是鬼爪?这也挠地太狠了吧。” “没事儿。”程与梵拿纸擦了擦。 陈燃看着程与梵手上的伤口,问道:“老大,你早猜到刘易他们家会闹是不是?” “也不是,我也有赌的成分。” 程与梵想,如果闹最好,如果不闹,能让法官看见赵欣离婚的决心也不错。 “你不要学我,这招很险,而且也不是所有案子都适用。” 见陈燃不说话,程与梵又扫她一眼“听见没?” 陈燃“哦。” ... 下午正式开庭,进来的时候赵欣爸爸跟堂哥把赵欣护在中间。 法官没变,还是拉架那个,程与梵注意到她的眼睛,眼眶部位有明显淤青,没再戴眼镜,估计是被刘易他爸那一胳膊肘子捣怕了,索性换成隐形。 程与梵和赵欣沟通过,刻意让她弱化两人的相识跟恋爱经历,重点放在刘易婚前如何对你进行人格否定,婚后如何让你从有工作的职场女性变成家庭主妇,以及怀孕之后他的女票女昌行为,出轨行为,在你还没有离婚意图之前,就开始编造夫妻共同债务的谎言,起诉离婚后,再进行的各种骚扰和侮辱。 赵欣不愧是学霸,程与梵一点就通,整体庭审表现非常好,全程态度冷静,情绪稳定,虽然这两样听着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尤其是在离婚官司这样的案子里,女方经常因为男方的某个行为,或者一两句话,要么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要么勾起回忆感动落泪,有多少案子就是在最后一哭上前功尽弃的? 只要你哭,法官就觉得你们感情还在,就还有挽回余地,然后就不予判离。 程与梵不相信眼泪,只相信狗改不了吃屎。 所以能遇见赵欣这样既明事理又肯听劝当事人,简直不要太省心。 法官的问题她回答的有条不紊,对刘易的每一样控诉,都有理有据,完全展现了一个女人在不良婚姻的状态中,是如何痛苦的被折磨,然后走向清醒。 最后,她提出自己的诉求:一、坚决离婚,二、坚决争取抚养权,三、确定孩子的抚养费。 几点要求一提出来,刘易的父母便在旁听席上骂骂咧咧,全然忘记上午在派出所缴纳的2000元罚款。 法官不计较眼镜的事儿,不代表能忘了,小锤子一点没省力,哐哐直敲,严词厉声地警告道—— “旁听人员!再吵就给我出去!” 程与梵觉得上回自己宝押得不错,虽然不能全部影响,但最起码男方这边的印象在法官眼里,肯定多少打了折扣。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做案子,是需要耍点小心思的。 程与梵分别拿出两叠材料—— “这是刘易在公安部门的女票女昌记录,最早能追溯到2012年,当时他与赵欣还没恋爱。刘易于2016年与赵欣恋爱,但谈恋爱期间也没有停止这种行为,最近一次是上个月,也就是我方当事人正式起诉离婚的前三天,这些是刘易给外面情人的各种流水开销,其中还附有他每个月三号的宾馆开房消费,以及他对赵欣的各种言语污蔑,另外还有刘易父母新购入的一套电梯房,虽然名字是刘易母亲的,但是首付却是刘易出的,所以我方当事人有合理理由怀疑,刘易的行为是在故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放屁!!!你他.娘的放屁!!你是哪里来的律师,他.妈的心给狗吃了!!!” 刘易他爸吼声震天,刘易他妈也跟着骂。 审判席上的女法官终于忍无可忍,叫来法警把这两个人撵了出去。 这两人还不愿意,结果法警一瞪眼,两人立马悄出出的走了。 这会儿法官的脸比灶台的锅底都黑“太不像话了!把法庭当菜市场了!” 对方亲属的态度,直接影响法官印象,期间刘易那边的律师好几次说话都被驳了回来。 其实,也不怪法官驳回,主要是这律师全程不在线,所问非所答。 而且他的出发点尤其怪异,揪着赵欣孕期无法履行妻子义务来说话,程与梵抱着胳膊严重怀疑他的律师执照是怎么拿下来的?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女法官皱着眉,脸色黑沉—— “你是听不懂还是看不懂?公安部门的记录明明白白显示,刘易是从大学时候就开始女票女昌了,什么叫孕期第一次?还有...你这个观点怎么回事?照你的意思,男方在妻子孕期出轨,还得怪女方不能履行妻子义务了?对方律师,我最后一遍郑重提醒你,如果你再不按照事实依据来说话,继续随意捏造歪曲事实,我方当事人也不在意多起诉一个!” 对方律师这才悻悻闭嘴。 庭审最后,刘易仍旧我行我素,让他做最后陈述,他却指问赵欣——“是不是一定要离?” 法官无奈,在想这一家子怎么都一个德行? 赵欣沉心自若:“刘易,咱们好聚好散吧。” 刘易咚地一下拳头砸在桌子上——“行!我离!但赵欣你记着,我永远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这一幕惊呆众人,连那个女法官都傻眼了,法槌都忘记敲。 合着搞了半天,自愿离婚啊? 这结果就很出乎意料... 不过换句说,家事法庭,又是离婚官司,出乎意料也属正常。 虽然是双方自愿离婚,但毕竟开了庭,最后还是下了判决书,认定两人感情破裂,准予离婚,抚养权归女方所有,男方定期支付抚养费。 陈燃不出所料,又在朋友圈发了篇动态,总结了一下对于离婚官司的感受——先开始很气,然后更气,最后傻眼。” 程与梵看过,摇头直笑。 陈燃问她:“难道不傻眼?我现在都怀疑那个刘易是不是故意的,绕这么大一圈子,最后在庭上说同意离婚?还我再都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秦始皇从地里爬起来...也不能这么牛吧?” 程与梵回她:“这还是判离了,你都气成这样,这要是没判离你还不得气晕过去?还是离婚官司碰的少了,往后多跑几次法援中心,多跟跟离婚案,保准你以后做什么都心平静气了。” 陈燃一噎,举手求饶:“您放过我吧~” .... 回到律所,陈燃送完资料,悻悻的站在门口。 “还有事吗?”程与梵问。 “老大...” “嗯?” “那个...今、今天还加班吗?” 程与梵的眼睛从电脑里抬起来,扫了眼右下角的日期,原来已经周五了,忽然想到什么—— “有约会啊?” “....啊啊...不是不是...我没...”陈燃脸都红了。 白天的时候程与梵听见她在茶水间打电话,那语气完全就是在哄对象的声音,像在蜜罐子里泡了把,又软又腻。 自己孤家寡人,可怜他们陪着,程与梵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笑了笑—— “告诉咱们组的人,今天不用加班。” “谢谢老大!!” .... 今天不用再加班了。 下午六点一到,大家准时打卡走人。 路上,趁等红灯的时间,程与梵又拿出手机来看, 不知道是不是时也感应到此刻程与梵也在想她,手机嗡的一声,有消息进来—— 时也发来的,五个字「程大状,恭喜」 程与梵知道,她肯定是看见了陈燃的朋友圈,否则不能这么及时。 谢谢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时也又来一条,没头没尾—— 「小家伙好像生病了,你要不要来我家?」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八章 程与梵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时也说的应该是猫,果然两秒又发来小白喵的后背照。 自己没养过猫,在这块儿经验为零,但她养过狗,回想起自己的那条小沙皮,成日活蹦乱跳,没一刻消停过,然而就在自己以为这家伙精力无限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肺炎竟然把它悄无声息的送走了,宠物医院给的理由——可能秋天换季,晚上没有盖被子。 既无语又合理的原因。 现在又是一个秋,又是小家伙生病,程与梵很自然的便联想到因为没盖被子而在秋季香消玉殒的小沙皮。她不觉得有谁会给流浪猫盖被子,而且上一个星期陆陆续续都有雨,就算有好心人给它拿了被子盖,估计也被淋湿了。 思来想去,程与梵回了条——「那我去看看」 时也那边秒回「好的」 放下手机,程与梵心里为猫猫忧虑,又想到家里茶几底下的两袋猫粮,怅然的同时责怪自己——应该早点去喂才对,这下好了,大概率是吃不成了。 不过程与梵还是觉得有必要拿过去,既然买了就算吃不成,也应该给它,哪怕当个陪葬,这样的话,等到了阴曹地府,它也是只有猫粮的流浪猫,想必身价也能稍微往上抬一抬,下辈子投到好人家,不必再做一只流浪猫。想到这儿,程与梵又觉自己好笑,自己和那只猫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凭什么安排人家的下辈子,且不说有没有轮回论,就算有还不兴下辈子做个人?可是做人也未必有做猫好。 深刻了,还是想些实际的吧。新问题从脑子冒出来——埋哪儿呢? 肯定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埋,现在四处都是天眼,到处都有城管,你一个人拿着铁锨,在绿化带里吭哧吭哧挖,估计还没挖几下,就应该有人来了,在你的肩膀一拍,对你亮出执法证,拿瞧神经病的眼神瞧你,然后开张票,告诉你——这里不准乱挖乱埋,请去某某某处缴纳罚款。 瞬间,程与梵的脑子里就冒出时也扛着铁锨去交罚款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会上热搜吧,一定会的。 越想越离谱,程与梵赶忙让自己打住,随即拿出手机,想起一句大概十年前的流行语——不懂问度娘。 1.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猫咪; 2.火化猫咪,骨灰放在树底下; 3.把死去的猫咪做成钻石; 4.把猫咪做成标本。 前两条属正常范畴,后两条是什么鬼? 程与梵退出浏览度,十年过去了,度娘也开始胡说八道。 ... 因为心里惦记小家伙生病的事,程与梵没耽搁,回家取上那两袋猫粮,就往时也那里去。 她想,如果来得及,应该还能赶得上让小家伙吃两口,如果赶不上那就只能与世长埋了。 一路通畅,出奇的顺,像是知道自己赶时间似的,故意给自己开绿灯,但却也更让程与梵坚信,那只猫猫应该不好了。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时也发来语音—— “我在小区门口接你。” “不用了,我认得路。” “你确定你进得来?” 听着手机里那人略带笑气的声音,程与梵忽然掐住话头儿,上次能进来是因为时也有门禁,这次自己一个人,保安估计不会放行,自己大概率会被拦下的,到时候还得给她打电话,现在她在那儿提前等着,倒是先省了个方便。 “好吧,我大概六分钟到。” “好,等你。” 大概六分钟,程与梵就到了小区门口,因为没有门禁的关系,保安果然不放行。 刚想联系时也,就看一旁的小绿径有个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的人朝保安走去,应该是时也,因为她跟保安说话的时候伸手指了指自己,紧跟着保安就放行了。 车停下,时也拉开车门上来。 今天是淡淡的栀子香,程与梵下意识的嗅了嗅,空山新雨后。 “猫粮?”时也看见放在手扶箱里的黑袋子。 程与梵心内可惜,面上点头:“嗯,带给小家伙的。” 时也笑“那我替它谢谢你。” 程与梵“不用。” 其实,程与梵想说的是,它还能吃吗?或者它好不好?不过马上都能看见了,似乎也没必要再多这一句嘴。 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两人坐电梯上行。 时也穿了条牛仔裤,两条腿像筷子一样笔直,身上的条纹衬衣不知道是多大码的,松垮的挂在身上,难看倒是不难看,就是显得人更瘦了,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整个人被藏在里面,不知哪来的邪风一吹,宽大的衬衣立马变成两把紧缩的皮尺,刚还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时也,顿时曲线有致,凹凸有型。 两人出电梯,拐出楼门,到了公共休息区。 出乎意料,一大团‘大白毛’盘在布艺沙发上,小家伙吃的比以前还要胖,上回的大圆脑袋,今天又大了整整一圈,鼓起的沙发垫,愣是被团出一个浅窝来,程与梵有点懵—— “不是说生病了吗?”还吃这么胖? “我也以为生病,可宠物医院的医生说不是。” “那是....” “它怀孕了。” 时也被程与梵呆愣楞的表情逗笑,歪着头目不转睛的望她,然后伸出手在这人的肩膀的位置碰了下—— “傻了你?没见过猫怀孕啊?” 程与梵实话实说:“还真是,我这几年连人怀孕都没见过多少,更别提猫了,你跟我说它生病,我还以为它....” “以为它要死了?” 程与梵一副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模样,逗得时也再次笑开。 “你笑吧,是我糗了。” 说罢,拎着自己带来的那两袋猫粮走了过去。 小家伙虽然胖了一圈,但精神状态不咋行,窝在白沙发上缩成一团,耷拉着圆脑袋,悻悻恹恹谁也不理睬。 你把吃的放它跟前儿,它也就是淡淡的扫你一下,似乎再说—— 可以了,退下吧~哀家要歇息了~ 程与梵看着这猫,简直觉得活见鬼,它到底凭什么认为自己是主子啊? 但一转念,又觉得自己更加离谱,为什么要跟一只猫,还是一只身怀六甲的猫计较? 时也走过来,手在猫身上rua着——“我就说它最近脾气怎么怪怪的,给它吃的它也不吃,逗它玩它也不玩,等过了饭点,然后再闷头吃掉一大盆,性情好像变成另外一只猫的感觉,我都怀疑它是不是抑郁了,没想到是肚子里有了小猫咪。” 盯着小家伙圆滚滚的肚子,程与梵问—— “罪魁祸首是谁?”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出现。”淡淡的栀子香飘来,时也挨着自己蹲下,语气恨恨补了句“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嘎了它不可。” 程与梵一愣:“嘎了它?”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绝育。” “那它更不敢来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疏离感渐渐消除。 时也对着小家伙皱了皱鼻子“当妈妈了,开心一点啊~” 小家伙似乎能听懂,也冲她皱了皱鼻子,然后低头开始吃猫粮。 程与梵看着神奇“这猫跟你好亲啊?” “嗯。”时也和她说“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才有我半条胳膊这么大,当时还没吃这么胖,全身白白的,猫耳朵只有花生米那么大,走起路来尾巴一摇一摇的,但是不怕人,我猜原先应该是家猫,后来主人不想养了,就把它给丢了,所以它才不怕人,我当时喂了它两根鳕鱼肠,吃的可欢了,边吃还边蹭我的腿,生怕我走,那样子又萌又心酸,再后来我带它去宠物医院洗澡、打疫苗、偶尔还剪剪毛,从那之后它就记得我了,每次一看见我,乐的能蹦三丈高!应该说整个小区,就我和它最亲。” “既然这么亲,你为什么不直接养它?”程与梵问道。 时也的手在小家伙背上撸“我怕我养不好。” 程与梵“怎么会?我看你养的挺好。” 时也:“你养过动物吗?” 程与梵再次想起自己那只可怜的小沙皮“养过狗。” “它还在吗?”时也问。 “不在了。”程与梵又想到那场因为没盖被子而离奇换上的肺炎,顿了顿,问道:“你是怕它会死?” “都有。”时也低着头,眼睛看着小家伙寸步不离“这也是生命啊,我怕我照顾不好它,怕它不知道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变得难过,也怕好不容易感情亲近了,也许到哪一天,它就不在了,如果那样我觉得我会难过死。” 说完,转过头看程与梵“我是不是有点矫情?” 程与梵:“嗯,有点。” 时也:“你还真不客气。” 两人互视笑笑,程与梵说:“其实,你可以试试,万一能养好呢?” “万一养不好呢?” “那你就给我,我帮你养,等养好了,我再给你。” 时也心一紧,莫名觉得今天的程与梵比以往有些不同,似乎少了分顾忌,多了分随意,就连和自己说话的态度,都自然了许多,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硬邦邦或者一句话要深思熟虑半天。 今天的她们更像朋友,瞬间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 当年的程与梵也是这样—— 为什么不试试呢? 你可以做好的。我相信你。 大不了我陪你,我打先锋。 时也别过头,盆里的猫粮被小家伙吃了大半,圆圆的大胖脑袋过分可爱,刚刚被程与梵摸过的地方,似乎在吸着自己的手,她的温度好像还留在上面——“你别哄我,我这人不经哄,我会当真的。” “我没哄你,我说的是真的。”程与梵撑着膝盖站起身,心里像是拧起一股绳,劲儿全顺着往上跑,沙发上的小家伙毫无预兆就被她给抱了起来。 小家伙跟程与梵还不熟悉,猛地被这么一抱,当下反应就是打她,啪一爪子挠过去,程与梵的手背顿时留下一道印。 “快放开它!”时也急忙喊道。 猫身子软,不好掌握,而且程与梵也的确被挠疼了,手一松,小家伙呲溜一下就跑没影了。 时也着急看她的手“那猫虽然不怕人,但是脾气大的很大,你要不多喂它两三次,它根本不认你。” 程与梵无所谓,不过听她这话却有些好奇“你也被它挠过吗?” “没有,我没你那么虎。” 说完这句,时也对上程与梵的眼睛,这人在笑,亲近感油然而生,时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脸红,但当下这人的笑,就是让自己有些受不住,以往梦里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稀奇古怪”场景全跳了出来,梦里的程与梵也是对自己这样笑的。 不过,比现在多了分娇媚。 时也避开程与梵的眼睛,满脑子都是自己做的那些梦,只盯着她又细又长的手,大胆提议—— “伤口可能要处理一下,去我家吧。” 已经黑了的天,看不见踪影的猫,程与梵没有犹豫—— “好啊。”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二十九章 一梯一户的房型,电梯一开,门口堆满了各种大小的快递箱,想落脚都得找缝插。 时也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都是积攒了好久的,我最近太忙没来得及拆,不止我的东西,还有助理的东西,文尧尧你知道吧,你见过她的,我现在不是休假嘛,她也回老家陪父母,就....先存我这了”时也边说边把堆得乱七八糟的快递箱往旁边踢,愣是给她踢出一条路来“这小孩真能买,等她回来我好好说说她,年轻人挣钱多难呐,这么没节制!我——。” “时老师教育的对,文尧尧的父母都得替她跟你说声谢,不过你确定她叫绝情大母猴?我是律师,证据不充分可是很难让我信服的。” 一圈快递都是这一个收件人,程与梵看见收件人名字的时候嘴角忍笑都忍酸了。 见被拆穿,时也索性不装了,摆烂道:“你就笑吧,别憋出个好歹来,不然我可就罪过大了。” 心里却想的是:你等着,可千万别被我揪到小辫子,咱们来日方长。 谈笑间,两人进屋。 黑白灰的装修风格...空旷干净,可能是一个人住的缘故,所以时也家没有过多杂物,唯有中岛台上几个黄澄澄的橙子十分惹眼,算是给这个黑白灰的空间,添了一道彩色。 但最让程与梵感兴趣的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整一面墙都是窗户,正对着那片海,即便门窗四闭,也能听见海浪的拍击声。 时也见这人站着不动,开口问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你设计的?” “也不是,本来是交给设计师的,但是那人太固执,非要一切按照方案来,哪怕我都和他说了没关系,他也不同意,我没办法,只好跟他说,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那我就只能辞了你。” “所以你辞了他?” “哪能。”时也笑笑“他一听我要辞他,立马就妥协了。” 程与梵不意外,这年头儿钱难挣屎难吃,无论什么时候甲方爸爸都最大。 时也垂眸,目光落在程与梵的手背上“走吧,去处理一下,顺便把你另只手的创可贴换掉。” “好。” 两人去到洗手台。 时也主动把程与梵的袖管挽起来,然后拿过香皂,湿水后打出肥皂沫。 意识到这人要给自己洗手,程与梵顿时将手往回抽“我自己来就行...” “别动。” 时也语轻调柔,话音未落,肥皂水便抹在了这人的手背上,以那道被猫抓伤的印子为中心,指腹轻轻地向四周画圆。 其实,伤口不大,连皮都没有破,只有一道浅白色的印子,但时也却洗的格外认真,中途别在耳后的发丝掉落,她都没有发觉,还是程与梵用手替她又别回去。 程与梵看见这人耳骨上的软肉,有两颗小洞,分别插着耳棒,下意识地拿指尖碰了碰。 倏地,时也半边脸酥麻了。 程与梵淡淡的声音响起——“我的也在。” 然后偏过头,把自己左边耳朵亮出来,也是两颗小洞,也用耳棒插着。 这是她们当年一起打的。 当年很流行在耳骨上面打这种耳洞,有些人会打一排,然后戴一串小环,故意把耳朵露出来,现在或许觉得会有点怪,但那时候的审美就是这样,很酷很飒。 时也特别迷,走在路上一看见这样的耳朵,腿就迈不动道,但她怕疼,迟迟不敢有所行动。 后来某一天,程与梵突然给她看自己的耳朵,兴冲冲地告诉她—— “一点都不疼,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被蚊子叮。” 时也惊诧:“你什么时候去打的?” 程与梵说:“去买早餐的路上,我想先试试,如果太疼的话,你就不要打了,没想到一点都不疼。” 两颗耳洞,把十六岁的时也感动到一塌糊涂,就像初冬时节天空飘起的雪花,落在哪里都化作水滴。 然后两颗耳洞,就变成了四颗耳洞。 一直到现在。 ... 程与梵说完便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如果你后面没有闹着骑车回家就好了。” 时也抬头,眼睛亮闪闪的,学她之前的话:“你糗我啊?” 程与梵挑眉:“糗你,就不把衣服借给你了。” ... 陪时也打完耳洞回去,时也说要骑自行车,可她穿着裙子,刚骑没两下裙子就被车轮绞住,她被卡在车座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两只脚踮着尴尬的要命。 程与梵蹲下给她弄了半天也弄不出来,而且裙子都被车油染黑了,就算弄出来估计也没办法再穿。 她看了看时也,又看了看绞在车轮里的白裙子,以及那两只努力踮起脚尖。 手叉腰做了个决定—— “你等一下我。” “你去哪儿?” 程与梵去了旁边临近的一家小超市,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把剪子。 时也看见剪子,明白了程与梵的意思,等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程与梵的外套围在了她的腰上。 ... 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蠢到爆炸... 时也对自己无语—— “从那之后,我再都不敢穿裙子骑车。” 程与梵和她打趣:“我也再没敢剪过谁的裙子。” 洗完手,两人去到客厅沙发坐下。 时也将程与梵另只在法院被抓伤的手拿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撕开旧的创可贴,一道血愣子,肉都抓掉一块,看的人简直心惊肉跳,重新换了新的给她贴上,冷冷地开口—— “这种伤能构成起诉的条件吗?告她告她”举起小拳头愤愤不平。 程与梵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眼里流出笑意是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那不如告这只猫吧,赔偿的或许能多一点,毕竟猫的主人更有钱。” 时也一怔,被她如沐春风的笑颜融化,刚刚的举起的小拳头也已颓败之势迅速落下。 “你心真大。” “心不大做律师要被气死的。” 程与梵以为时也在和自己开玩笑,却忽略了一点,不能说出口的关心,往往都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 这种关心,最要人命。 只是要的不是程与梵的命,而是时也的。 时也知道过去的十年只是自己的独角戏罢了,有可能结局是空欢喜,但她不死心,想搏一搏,万一呢?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概率,只要不是0,哪怕无限趋近于0,都值得自己奋不顾身。 怎么能死心呢?那可是程与梵。 好啊,那不如让那只猫抓得更狠一点,最好能让我赔到倾家荡产,包括我自己,全都赔给你。 时也心里的小恶魔在疯狂呐喊:把这句话说出来啊!说出来啊!你的那些个春.梦不想实现吗? 这个声音硬生生被时也按了回去,在一开口,就成了——“要不要看电影?” “可以啊”程与梵从善如流。 其实,时也有私心,因为是投屏,所以必须关灯拉帘。 黑暗中,一颗心扑通扑通想另一颗心靠拢。 她(时也)坐在她(程与梵)身边,中间隔着一拳距离,她(程与梵)望着屏幕,白光照在她(程与梵)的脸上,眼中有光。 以前她们也这样看过电影,那时候裹在被子里,因为年纪小,所以当有亲热镜头,时也就脸红耳热,程与梵却还好,太激烈的会快进,一般般激烈的,就会逗她,说没有了,结果一抬头还在亲。 从前的点滴若隐若现。 时也喜欢这个氛围,她早说过,要把两人的过去,一点一点挖出来。 程与梵客随主便,接过时也递来的遥控器,在里面挑着电影。 “你平常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时也问她。 “译制片吧。” “翻译腔?” “嗯。”程与梵跟她解释“失眠的时候打开,一边听一边睡,很管用。” 时也抓住重点“你经常失眠吗?” “有时候白天太累了,晚上就容易睡不着,老毛病,不要紧。” 程与梵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随便打开了一部电影,便开始看起来。 片头响起,时也的目光从程与梵的脸上投向投屏,语气疑惑:“你确定要看这部?” “我随便挑的,怎么了?” “没怎么。”时也摇摇头“我去拿喝的。” 直到人像伴随字幕出现,程与梵才明白刚刚时也话里的意思,扭过头看着那个端来果汁的人—— “这是你演的?” 时也把饮料递过去,十分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你介意吗?介意的话,我换别的。” “你别介意就好。”时也瞧她一眼,笑容莞尔“先声明,我演技一般。” 故事发生在民国。 光是这个年份,那股子悲春伤秋的气氛就被烘托出来。 程与梵猜问:“悲剧?” “你怎么知道?” “民国爱情十有九悲。” 题材不错,背景不错,演的不能说多好但也绝对不算差,可惜剧情编的稀碎,尤其是家国情怀的音乐一响,导演就开始没完没了镜头转圈。 才看了十几分钟,程与梵眼都晕了。 “是不是没意思?”时也问她。 程与梵:“.....还行。” “你都犹豫了。” “....” “没意思就别勉强,我的戏,我自己都不看。” 程与梵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演戏。”时也换了部片子,声音调的不大不小,就算不说话,也不会太尴尬“你别看我出道时间长,每年电视电影不停,其实那些剧本,我一样都没看过,都是别人帮我接的,我只需要按时进组就可以了。” “不是你接的,那是谁接的?”程与梵问。 “大部分是经纪人接洽,偶尔赵女士也会替我做主。” “赵女士?” “我妈。” 大概是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时也陷入沉默。 赵烨,一个绕不过去的人。 程与梵再次想到那个专访里的时也,青涩稚嫩的面容,毫无笑意,举着话筒说‘我的第一份合约是我母亲替我签的,十年。’ 而旁边的赵烨,笑的一脸灿然。 程与梵不敢妄自揣测赵烨和时也的母女关系如何,是否像专访里讲的那般母女情深,但如果一个母亲真的爱女儿,又怎么会替她签下十年合约,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一个人最好的青春年华。 “不过,后来我就想通了,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的,能挣钱就好,毕竟这世界才能有几个人把爱好变成工作,我是没这个命了。” 时也无所谓的说着,视线再度落向程与梵——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的话,有时候挨不下去了,我就会拿出来鼓励自己。” “我?”程与梵显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 “你又不记得了?”时也抿着嘴唇,看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看来这十年你真的忘记太多事。” 程与梵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竟从这人的语气里听出了沮丧。 时也拢了下头发,继续接着刚刚的话说—— “我给你发的短信啊,我问你‘怎么样才能改变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你回我的,你说‘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一直都记在心上,这些年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怎么样?我还算可以吧?” 程与梵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冒出那年她赤着脚来找自己的画面,玻璃碴子扎破她的脚,留了很多血。 “我...” “别说你随口说的,我会难过。” “我不是随口说的。”程与梵不想她误会,和她解释:“我记得这件事,但没想到会对你影响这么大。” “你对我的影响一直都很大,哪怕这十年我们分开,我都没有忘记。” 电影光线突然变暗,两人之间漆黑一片,只有音响里的人声在说话,意大利语,黑色的屏幕底下印着一排白色的中文字幕。 程与梵没有在看电影,她想着刚刚时也说的话,似乎包裹着另外一层意思。 一个人一直记着另一个人,十年。 想来不单单只是因为友谊。 忽然,肩头一重,时也靠过来,大半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那股栀子香,更浓烈了。程与梵想到楼下的风,想到风吹起...衬衫下时也被箍紧的腰身,那抹S、那抹弯、那抹柔软的波浪... 此刻程与梵确定,友谊变成了暧昧的味道。 “....” 想说点什么,但还没开口,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先出了声,低低的哑哑的柔柔的,然后鼻尖里拱出委屈的音色,像控诉情郎为什么失约,为什么要抛下自己—— “你那时候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呢?留的电话也打不通,我真的去找了很多次,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 “不重要了,现在我又见到你了。” 程与梵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就代入负心汉的角色,然而听见一抽一抽地鼻息声,低头看去才发现时也竟然哭了? “时也...” “我没事儿,我就是太高兴了。”时也嗓子哑了,在投屏渐亮的瞬间,伸手揪住程与梵的胳膊,把自己的脸埋进这人的肩窝。 她把眼泪全擦在上面,不想让程与梵看见满脸是泪的自己,太狼狈。 程与梵脑子混浆浆的,根本都不清楚当下的情况,却抬起胳膊抱住了时也。 无关爱情,只是觉得她需要自己拥抱。 后来,当她们在一起后,再次谈论到这个时刻,程与梵才想明白了原因,自己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她了,只是自己当时因为某些问题,并不敢承认罢了。 电影放了多久,她们就抱了多久。 直到客厅的光线亮起来。 时也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 程与梵看着她—— “你是?” “我是。” 时也大方承认。 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十年前自己就该告诉她。 坦白到这个程度,正常情况都该有个答案。 可程与梵却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她平静的过了头儿,像跟刚才换了一个人,时也从被她抱住而激增的信心,到现在如无头苍蝇般的在心底乱飞乱撞,但即便这样,自己也能感觉到,程与梵也是有感觉的。 “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时也大着胆子问,哪怕程与梵什么都不说,只要盯着自己看,自己都会奋不顾身,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她。 然而,程与梵的反应让她失望——“谢谢你的果汁,我该走了。” 时也愣住,从奉献到茫然,有两三秒钟的意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的,像在天上延宕,云中晃荡,水里飘荡,就是找不见自己。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魂归元神,立即去追。 命运总是喜欢在时间上耍把戏,如果这时候电梯门阖上,恐怕时也的勇气就会泄光,但偏偏电梯门没有阖上,一步跨进去,丝毫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强稳了稳心神儿:“我送你。” 程与梵抱着胳膊“不用麻烦了。” 时也不理:“说好了我送你,就我送你。” 两人无话,各站一边,这个点停车位都已经停的差不多了,一跺脚好大的回声,四面八方都好像连通着,阴冷阵阵。 索性车子就停在电梯前面,程与梵说:“你回去吧,我走了。” 时也没再说话,环着胳膊站在电梯门口,既没有再往前送她,也没有回身上楼,只是那样看着,眼神从她的脚跟到她的后背,又从她的后背到她的脚跟。 时也算了算,这一路过去大概十五米,程与梵有三次甚至更多次回头的机会,可她都没有。 车子驶出车库的那一刻,整座城都空了。 为您提供大神 韩七酒 的《玫瑰吻向玫瑰》最快更新 二十九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