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 第001章 我叫李肆瞳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70年代。 我爷爷姓李,我奶奶姓龚。 我们这个家族不大,统共也就二十来口人,但是当年我们在l县还是小有名气,曾经是l县最大的财主。 我爷爷生了三个女儿,招了三个上门女婿。 我爸姓孙,我妈姓李。 我大姨父姓张,我大姨姓李。 我二姨父姓刘,我二姨姓李。 在我出生之前,李家生的都是女儿。 三个女儿一共生了九个女儿,都姓李。 大姨生了四个女儿。 二姨生了两个女儿。 为了确保老妈持续生下去,当过地主老财的爷爷给我家老妈许了诺,说是只要生个儿子,家里财产分一半。 在已经有了三个女儿的情况下,老妈说,继续生可以,家里那个铜盒子要给我儿子。 老妈生我的时候已经38岁,高龄产妇,难产。 我脐带绕颈,羊水呛肺,一度失去生命体征。 还好,医生医术精湛,两个人都抢救了过来。 当我终于呱呱哭出来的时候,老妈还在昏迷中,老爸喊了一声:是儿子! 老妈瞬间清醒。 高兴劲还没过,产房外一片混乱,我二姐在产房外大哭,说:三妹摔死了! 我三姐,8岁,为了看妈妈生弟弟,放学后和二姐搭了一个顺路的牛车,往医院跑。 途中牛受惊,她从车上摔了下去,夭折了。 好不容易清醒的老妈,在悲喜交错中,又昏了过去。 办完了三姐的事,爷爷提前分了家,临街五个门面房,我分得三个居中,大姨二姨左右各一个。 这次分家,也导致李家正式决裂。 老妈问爷爷奶奶要传家的铜盒子,居然找不到了,老妈怀疑是老大老二偷了,大姨二姨都不承认。 爷爷奶奶黑着脸,看着三姐妹争执。 最后说盒子既然丢了,那家里其他东西都归老三。 大姨二姨愣了半晌,扭头就走。 大姨后来卖掉了门面房,全家跟着大姨父回了湖南老家,据说女儿们都改回姓了张。 走之前,老妈监督着大姨搬家装车,生怕铜盒子被夹带。 二姨把房子原来的木板隔断以及互通全部用砖砌死,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老爸当时正在部队上办理转业手续。 本来还可以拖几年,结果被举报超生,好在因为三姐的事情,部队还是手软了些,转业返回原籍。 回来后,老爸听说了大姨二姨的事,当着爷爷奶奶的面扇了老妈一耳光。 这也是老爸唯一一次动手打老妈。 老爸登门给二姨道歉,被二姨赶了出来。 老爸和二姨父一人一边坐门口石阶上,抽了一夜的香烟,没有说一句话。 作为李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孩,从小我就得到了与众不同的关心和关爱。 5岁前,为了好养活,我是有两个小辫的。 5岁后,老爸要送我去读幼儿园,家里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已经七十多的爷爷奶奶说他们还抱得动,强烈要求在家再带几年。 最终被老爸残忍拒绝。 入园时,园籍登记,老师看着我的小辫性别就填的女,老妈走神,奶奶不识字,也没纠正。 直到我大摇大摆走进男厕所尿尿,被集体抵制,哭着跑出来时,老师才发现,原来我是男生。 我终于剪掉了小辫。 我叫李肆瞳。 第002章 冰冷且僵硬 我6岁半读的小学一年级。 上学第一天是老妈送去的。 第二天,已经行动不便的爷爷非要跟老妈一起送我去上学。 我不想上学,在校门口拉着爷爷的手,跳着脚哭着说:爷爷,爷爷,我不想读书。 爷爷很是不舍,拉着我的手不放。 最后是在老妈双眼恶狠狠地注视下,我才回转身,哭着进了学校。 放学后,是大姐来接的我。 大姐一路不说话,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给我买麦芽糖。 还没有到家,就看见家门口摆着许多花圈。 我回头笑着对大姐说:大姐,你看好多白花! 大姐一把拉住我,快步向前,在家门口使劲一扯,把我甩进屋里,朝我屁股就是一脚。 我趴在地上大哭。 屋正中摆着爷爷的黑白相。 送完我上学,回家路上,爷爷边走边和老妈说:管好肆儿,少惹事。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趔趄,然后缓缓坐在了地上,偏倒过去,眼神涣散,已经说不出话来。 老妈坐地上扶着爷爷,问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爸,盒子真的没了? 爷爷看着老妈,努力着想要说什么。 一番挣扎,喉咙里传来“咕”的一声,眼睛一闭,溘然长逝。 爷爷走了,大姨没有回来。 老爸动用了几个湖南战友的关系,也没有打听到大姨父老家的具体地址和联系方式。 二姨过来了,看着奶奶哭晕,全程坐一旁一言不发。 倒是二姨父跟着老爸前前后后跑着。 爷爷出殡的头一晚,老爸带着我守夜。 老爸摸着我的头,说:以后别学你妈,你是男人,有些事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熬到凌晨,确实坚持不住了,靠着老爸打了一个盹,做了我有记忆以来第一个有记忆的梦。 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在我的面前轻轻摇晃。 我始终看不清它的脸,双手使劲也够不着它的身体。 它不停地笑,还不停朝我耳边吹气。 耳朵很痒,想挠,但是仿佛再努力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我一着急,突然喊了一声:三姐! 然后炸醒过来。 老爸吓了一跳,问我:你喊什么? 我浑浑噩噩地说:三姐喊我。 老爸一脸凝重看着我,起身抱着我回到里屋,盖上被子睡觉。 然后把老妈喊了起来,我一时睡不着,听他们两个人在外屋嘀嘀咕咕了半天。 许多年后,我听老妈说,她当时吓得要死。 三姐走了以后,我们家只有大姐、二姐。 我从来没有见过三姐,家里在我面前也从来没有提过我有个三姐,她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仅有的几张照片,也都被老妈收捡起来。 没睡多久,我就被叫了起来。 睡眼朦胧的我站在凳子上,最后看了一眼爷爷,他躺在棺材里,脸上肌肉凹陷,蜡黄无光,平静安详。 我伸手摸了摸爷爷的脸,冰凉,感觉凉到了骨子里,全身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 我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最真实的触感。 冰冷且僵硬。 第003章 再也吃不到那个桃片的味道 爷爷走了以后,奶奶煎熬了三个月,身体每况愈下。 一天傍晚,奶奶躺在床上对老妈说,你去把你二姐们都叫过来。 老妈扭头看了一眼老爸,没有动。 老爸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时隔六年后,二姨全家再一次进了我家的门。 两家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看几眼,没有打招呼,最后一起围坐着,安静的看着奶奶。 奶奶对我招招手,说:肆儿,来。 我爬上床,说:奶奶,我想吃桃片。 奶奶使劲的亲了亲我,半坐起来抱着我说:好,奶奶给肆儿买。 这个起身感觉用尽了奶奶所有的力气,奶奶嘴里喘着粗气,歇了半晌才说:你爸两弟兄,他是老幺。 民国时,这城里三分之一都是李家的产业。 我十六岁嫁给你爸,生了六个女儿,夭折了三个,就剩你们三个。 后来政府来了,让我们捐,两弟兄商量后,为保平安,捐了大多数,包括手里的金条、房产和土地。 当时还受了表扬。 后来闹红小兵,不知怎么的,就说我们还有一个祖传的铜盒子没上交,是封建遗产,必须要上交国家。 他们先整你大爸,然后整你爸,最后整你堂哥。 这盒子是你们爷爷传给你大爸的,大哥不说,你爸也不敢说,就死扛。 结果有一天,大哥唯一的儿子不见了,红小兵就说是畏罪潜逃了。 把你大爸关牛圈里,每天游街示众。 你大爸腿被打瘸了,他们就把他放了去看腿。 一天晚上你大爸偷偷找到你爸,把盒子交给他保管。 当天晚上,你大爸就跳河了。 唉,你大爸的家产最后都充公了。 你爸怕继续出事,就又捐献,希望减轻罪过。 奶奶抬头看了看房梁。轻轻的说:最后就剩下这几十间房。 那盒子是李家的传承,传子不传女。 你大爸给你爸提的唯一要求就是,一定要生一个儿子。 我当时已经不能生了,怀不上。 这就是为什么,李家招了三个上门女婿。 奶奶咳嗽了两声,看了看老爸和二姨父。 奶奶接着说:你大爸跳河后,就没人再追着问盒子的事了。 前几年,你爸把盒子翻了出来。 奶奶说着说着看了二姨一眼。 二姨一脸平静地说:我没拿。 奶奶摸了摸我的头,顺势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叹了一口说:那盒子,药,药,药,呃呃…… 奶奶突然喘着粗气,口齿不清了。 我一抬头,看到奶奶的嘴突然变歪了,口水顺着嘴角留了下来,滴在了我的脸上。 奶奶,你嘴怎么了! 我伸手去摸奶奶的脸,却摸到了奶奶手上的簪子。 二姨父急的不停问老爸:什么药,要吃什么药? 老爸说:我也不知道啊。 奶奶中风了。 后续的十多天里,奶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没有意外,三个月,我们送走了两位老人。 全家人悲痛不已,忙上忙下。 我不知道要忙什么,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奶奶的簪子。 簪子很普通,小头尖尖,大头梅花。 没有任何吊坠,就是一根直直的,全身透露着银黑色的簪子。 奶奶。我小声的哭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奶奶答应的桃片还没有给我买。 我再也吃不到奶奶买的桃片了。 再也吃不到那个桃片的味道。 第004章 冰凉的眼泪又滴了下来 送走了奶奶,老妈和二姨又恢复了相互不理的状态。 一天,二姨父破天荒带了一瓶酒过来。 老爸让老妈弄了两个菜,两个人唏嘘着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二姨父扯东扯西,回忆往事,老爸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 二姨父忽然说:那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老爸一愣,扭头看向老妈。说: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事,但从来没问过。 老妈抱着我,正喂着饭,听得也有点愣,似乎在想着什么。 迟疑地说:铜盒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应该传了七八代了。 传子不传女,传到这一代,就大爸一个儿子,就是留给振堂哥的。 小时候,我们三姐妹问过振堂哥,他说盒子里装的是一个大大的金镯子,金光闪闪,是传家宝。 我们都很羡慕,想看看,振堂哥就把盒子偷出来了。 盒子不大,应该有三四斤重。 外面雕着好多梅花,但就是打不开。 我们就笑他吹牛,振堂哥说东西还没正式传给他,传给他后,就要给他一把钥匙。 后来振堂哥不见了,大爸出事那晚上,偷偷过来找爸爸,我就在隔壁睡觉。 我听大爸说,盒子要传家,不能上交,交了就没有李家了。 说振堂哥可能没了,他守不住盒子了。 爸说我就三个女儿,怎么传。 大爸说就是招上门女婿,也要想办法传下去。 老妈突然很生气,语气也变得生硬,带着哭腔。 说:爸爸一直让我生生生,就是要生个儿子传家,为了生肆儿,我还丢了三三。这盒子就应该是肆儿的。 二姨父有点尴尬,他端起酒杯,扭头正色的对老爸说:三妹也在这,我就说个露底的话。 我也怀疑过你二姐,毕竟财帛动人心。 但是我这几个月把家里上上下下都翻完了,没影儿。 我不敢问你二姐,她那脾气犟,我怕出事。 我这里立个誓,如果真是你二姐拿的,今后只要一现身,我保准给你还回来。 二姨父一口干掉杯中剩下的酒,起身就走。 老爸紧跟着送了出去。 我说:妈,三三是谁? 老妈眼圈红红的,一口饭塞我嘴里,说:哪儿那么多废话,吃饭! 老爸送走二姨父,转身回来,继续喝酒,好一阵不言语。 老妈喂完我,把我放了下来。说:怎么了? 老爸突然双手掩面,抽泣起来。说:我想三三了。 老妈抱着老爸,也哭。 我傻愣愣的站在一边看着,原来我心目中当过军人,高大魁梧的老爸也会流泪。 这一晚,老爸老妈在床上不停翻身,我睡得迷迷糊糊。 老爸说:爸妈到底留的有什么东西? 老妈轻声说了几句。 老爸说:我平时由随你,但现在妈走了,大姐也联系不上,那盒子也找不到了。房子就不说了,把爸妈留的东西分一分吧。 老妈没吭声。 老爸叹了一口,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老妈,说:这个家不能散了,给李家留点颜面,给肆儿留个帮衬。 老妈仍然没有接话,只是把我往怀里搂了搂,紧紧的抱着。 冰凉的眼泪又滴了下来。 第005章 心疼的到底是什么 二姨的性格佷犟,说一是一,绝不食言。 当年,因为生二女儿,爷爷嘀咕了一句:说咋又是女娃。 二姨马上就说再不生了,无论什么奶奶怎么劝,坚决的做了结扎。 我读四年级了,老妈和二姨仍然没有说过话。 现在有事情,一般都是二姨父传话。 二姨父跟老爸说:子慧马上要结婚了。 子慧姐是二姨家的老大。 老爸很高兴,找到老妈商量了半天。 最后老爸拿了一个手绢包着一团东西,兴冲冲的找二姨父去了。 大姐问:妈,爸爸给子慧姐拿的啥? 老妈说:你爸非要拿几个银元给子慧做陪嫁。 大姐说:那我结婚还有不? 老妈翻了一个白眼,说:急啥,少不了你的。 二姐说:那我结婚也要。 老妈就伸手去掐二姐,说:不害臊。 子慧姐结婚,老爸老妈给拿了20个银元做陪嫁。 婚礼很热闹,子慧姐穿着一身红衣,手上戴着银戒指,腕上戴着银镯子,耳朵上戴着银耳环,头上戴着银簪子,亮晶晶的,好漂亮。 老妈看着银光闪闪的子慧姐,表情有点不对劲。 一天二姨的二女儿子仪姐从门前经过,老妈叫住了她。 说:子仪,你姐结婚,你妈给买了那么多戴的,你羡慕不。 子仪姐说:三姨,那不是买的,是我妈用银元融了打的。 老妈听后,脸色变了一下,随便扯了几句就没再言语。 隔了好久,街上来了一个老银匠。 挑着带火炉的挑子,沿街问打戒指,换首饰。 很多年没有见过手艺人,一些闲暇的妇人就聚拢问这问那。 一个女人拿了几个银元,问到说可以换不。 老银匠看了看说:这个是假的,可以融了打,换不了。 一群人就叽叽喳喳吵吵,然后又有人跑回家,翻出来些旧货,让看看,能收不。 二姨坐在门口看热闹。 老妈在人群里瞅了一会儿,突然回家拿了一块袁大头,跑去让看下。 老银匠说:你是换还是卖? 老妈说:怎么换? 老银匠说:换一对银镯子。 边说边从旁边木箱里拿出一对亮闪闪的银镯子,远远大于袁大头的重量。 老银匠说:如果卖,我给你这个数。 老银匠伸出一根手指。 10块。人群一阵惊讶。 那时候,老爸一个月工资才四十多块。 老妈没有表情,看着老银匠。 老银匠尴尬的咧嘴笑笑,说:如果你还有,我可以一起收,多了可以给15。 旁边有人酸酸的说:还是地主家有钱。 老妈没说话,一把拿回袁大头,转身往回走。 进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二姨一眼。 二姨一样面无表情,仿佛看着人堆,也好像看着老银匠冒烟的火炉。 没多久,派出所接到举报,说是有人投机倒把。 来了几个警察,围着老银匠问了一阵,然后带到所里去了。 人群也散了。 晚上老爸下班后,老妈急急忙忙把他拉进里屋。 刚说了没一会儿,老爸突然一大声:笨蛋! 然后看着老妈黑着脸出来煮饭。 老爸坐一旁,抽着闷烟。 吃饭的时候,老爸冲着老妈说了句:以后不要提这个事情了。 老妈白了他一眼。说:我心疼,不行啊。 我刨着饭,不太懂,老妈心疼的到底是什么。 第006章 我想成为侠,结果成了贼 大姨家的房门被打开了。 但进去的不是买家,是一瘦一胖,一老一小两个男人。 据说是租房子的。 胖子喊瘦子爸爸。 他们拉来了很多木架子和木板。 开了一个租书的小摊,平时门面外搭几条长凳,放上木板,摆满了各种小人书。 门面里则是搭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说和故事书。 小人书贰分钱一本,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 各种各样的书则可以租回去看,五角押金,五分钱租一天。 平时是瘦老人看店,胖子偶尔出来逛逛,一般见不到人,偶尔会看到胖子端饭给瘦老人。 书摊才开张,人气还不错,附近的孩子放假都跑这里来看小人书。 听说我是隔壁家的孩子,瘦老人很是和蔼,又给拿糖,又让我免费看小人书。 我一放学就往隔壁跑。 这一天,正看的高兴,瘦老人走过来把书给我收了。 说这样不行,不能再给我免费了,要看就要交钱。 我没钱,于是,我就隔天偷老爸包里的钱,先是贰分,伍分,后面是壹角贰角。 直到有一天,我租了一本小说《西游记》,偷偷带到教室里看,被几个同学争抢,撕烂了。 书虽然被撕坏了,可我还想看下集。 当我拿着撕烂的书还给瘦老人时。 瘦老人很是生气,他说:进来说话。 进屋后,瘦老人给我拿了一块麻饼。 说:也没多大事,就一本书。哎,这房子原来是你家的是吧。 是我大姨家的。 这房子修得有点意思,每个门面都是这个样子吗? 我摇摇头说:前面门面一样,后面房间这边几间差不多,我们睡的那边有个天井,还要多两间房子。 哦。 瘦老人最后还是把《西游记》下集租给了我,但是因为书撕坏了,扣了我的押金。 晚上睡觉时,老爸跟老妈说:你最近拿没拿我包里的钱,我钱怎么不合适。 老妈说:你神经病,我拿你钱不给你说啊。 我躺旁边吓一跳,连忙假装睡着了。 我再不敢动爸爸包里的钱。 我迷上了武侠小说,有一部还有下集没看。 可身上确实没钱了,我心里很慌,每天放学都心不守舍。 这天放假,老妈和老爸回乡下走亲戚,大姐厂里加班,让二姐给我煮饭。 二姐答应的好,扭头给我扔了壹角钱,让我中午买饼子吃,就跑出去玩了。 家里就剩我一人。 我写了会儿作业,突然想起那本武侠小说,心里痒痒的。 我想起了老妈平常放东西的地方。 我搬出床底下的箱子,抱出面上放的被子和衣服,看到箱子底下有个木盒子。 我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有点重,没有锁。 打开一看,是化妆用的腮红和口红,还有一面小镜子。 东敲敲西摸摸,我发现盒子有个夹层。 轻轻拿起上面的隔断,下面露出两封白纸包裹的东西,2根金条,几十样金饰银饰,几块银元,两本存折。 还有一根银黑色的簪子,一头尖尖,一头梅花。 盒子里没有现金。 我伸手拿了一块银元,正要扣上盒子,迟疑了一下,又伸手拿了一根金条,揣裤包里。 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更值钱。 我跑到隔壁,晃荡了好久,直到其他人都走了,剩下瘦老人。 瘦老人说:什么事? 我拿出银元,他眼睛一亮。 最后,他给了我两块钱,问我还有吗。 我忍住了把金条拿出来的冲动,摇摇头,扭头开始找那本没看完的武侠小说,平江不肖生《江湖奇侠传》。 我想成为侠,结果成了贼。 第007章 家里进了外贼 两块钱,已经够我用很久了。 我买了最爱吃的麦芽糖和桃片,把剩下的钱夹在语文书里,用报纸把金条裹着放进了书包。 好快乐的时光。 几天时间,我终于看完了《江湖奇侠传》。 等我回到家,准备还书,却发现,书摊已经关门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书摊大概开了两个多月,胖子和瘦子悄无声息地搬走了。 我的押金也没有退,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一天晚上,二姐下了晚自习,发现屋里进了一只猫。 二姐吓一跳,尖叫了一声。 我二姐对猫毛过敏,家里从来不养猫。 我追着猫跑到偏屋的一个角落,看着猫突然从一个木板下钻了出去。 我走近前一看,木板好像有些松动。 我想再走近一点,脚刚一迈出去,地面突然裂开,然后人就掉到了一个半人高的坑里。 老爸老妈听着动静打着电筒过来了。 看见我脚下的坑,老妈呆了一下,突然说了一句:完了。 扔下仍在坑里的我,转身就往里屋跑。 听见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老妈的哭声。 老爸一把把我拽了上来,拿着手电朝坑里照了又照。 进到里屋,床上放着打开的箱子,老妈坐在地上,跟前摆着木盒子。 口红和镜子散落在一边,老妈一手捏着一根簪子,一手拿着两本存折,嚎啕大哭。 盒子里其他东西统统不见了,就剩下两本折子和奶奶的簪子。 大姐也跑了过来,说:我的存钱罐也不见了,我存了一年多的工资。 老爸黑着脸,一声不吭。 派出所来了几个警察,找到了买大姨房子的那家人。 打开房门,屋里仍然摆着书架,书架上仍然摆着书,一个角落里,一叠一叠的小人书放得整整齐齐。 在里屋找到一个地洞和一小山泥土。 县公安局,也派人来了。 这是一个地洞,从大姨那边的一个屋角的隔断,一直挖到我家偏屋屋角的位置。 地洞不大也不长,一米左右,还用木架和木板做了支撑,仅够一人爬着出入。 我很害怕,想起了书包里的金条,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警察问了我关于瘦子和胖子的一些问题,我都说不知道。 警察给老妈做了笔录,问了近期一些异常情况,让提供丢失物品的清单。 老妈哭哭唧唧的半天不说。 另一边,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在给大姐做笔录。 老爸说:我们清理一下,明天给你们提供一个清单。 带队的警察老爸认识,点了点头,说那明天我们再做一份笔录,然后收队撤离。 二姨父过来了,他们也接受了询问。 他问老爸有什么需要帮忙,老爸摇摇头。 就安慰了几句,离开了。 最后就剩一家人的时候,老爸看着不停抽泣的老妈。 说:我说过什么,你听进去过没有?财不露白,财不露白,你还上赶着让人家开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里有啥。 老妈就一直哭,哭累了就躺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圆鼓鼓的。 老爸坐在桌旁写着清单,问一句老妈答一句。 十两“大黄鱼”2根,未开封银元200个,散银元7个,金项链3根…… 大姐二姐坐一边静静听着,不敢说话。 我更是吓得缩坐在床脚,想着要是被警察抓到我偷的怎么办。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家里进了外贼。 第008章 我家开了一个小卖部 一大早,老爸仍然像往常一样,招呼我起床去上学。 我没睡好,脑袋晕沉沉的,机械地洗了把脸,背上书包出屋。 路过天井时,偏偏倒倒地撞在老井井口上。 家里天井里有口井,过去吃水都是靠这口老井,自从安装了自来水以后,这口井基本就没有用过了,但是井里一年四季都没有缺过水。 我趴井口看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从书包里掏出金条,连着报纸扔了进去。 报纸包的不严实,“噗”的一声,金条挣脱开来沉入水底不见,报纸浮在了水面上。 我怔怔地看着浮在水面的报纸,忽然听到背后老爸说:你不去上学,在看什么 我压住狂乱的心跳,噢了一声,急忙往外走。 回头看见,老爸站在井旁,低头痴痴地看着井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在学校一天都魂不守舍,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l县城不大,昨晚我家的事已经传遍全城。 老师让我提前回家休息。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诡异的一幕。 老妈靠在门上冲着街道大骂,什么话都骂出来了,中心思想就是,咒贼一家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 二姨则靠在她家门上,脸也朝着街道,磕着瓜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一个正眼也没有看老妈,满地都是瓜子皮。 街道上聚着些簇团的人群,小声的议论着,既好奇,又兴奋。 老妈看到我回来了,估计也是骂累了,伸手把我拉进门,然后关上了门脸。 我看到老妈双眼充满了血丝,脸上依然有泪痕。 老妈说: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被欺负了? 我说:没有,老师看我没睡好,让我回来休息。 老妈说:快去床上睡会儿,等你二姐回来,我就煮饭。 走过天井,我的心又一阵狂跳。 我看到,那张报纸被捞了起来,放在井沿。 报纸依旧湿漉漉的,朝上的一面显示:人民日报,1986年3月2日,星期日,…… 上面有个新闻:计划生育决不能放松。 我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老爸看我的眼神,我都感觉有种特殊的含义在里面。 李家失窃在县城里作为新闻,持续热闹了一段时间,也就慢慢淡化了。 公安未能破案,包括一些书摊的手续都是用的假身份证办的,留下的信息都是假的。 公安根据老爸提供的线索和派出所登记的信息,找到了老银匠。 老银匠坚决不承认跟别人说起过李家有袁大头,更不承认参与了盗窃,公安也查不到更多的证据。 老爸提供给公安的失窃清单上,删掉了未开封的200块银元和2根“大黄鱼”,失窃数额也就不再显得那么突兀。 社会上传李家的老底被偷光了,什么一箱黄金什么的,大多数人提起这件事,都是幸灾乐祸的感觉。 我觉得,二姨也是这样想的。 那几个月也是我最煎熬的日子,每天都睡不好,既希望抓住他们,又希望他们不被抓住。 案子最终成了无头案,不了了之。 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我也逐渐忘却了老井中的金条。 由于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一直全职在家的老妈,终于开始工作了。 我家开了一个小卖部。 第009章 还是武侠的世界让人沉醉 大姨的房子又被卖掉了。 老爸听说后,学着二姨的做法,请匠人把与大姨房子接边的地方全部用砖砌了起来。 卖房子前,屋主问派出所,一屋子书怎么办? 派出所来了一个年轻小伙,上次办案时也到过我家,姓何。征求老爸意见,派出所没有地方堆放,能否寄存在我家。 毕竟,这些东西将来也可能作为证据。 老爸想了想,答应了。 派出所小伙,拿了个本子,一样一样登记,最后用十多个箱子把书整理收拾完,帮着抬到偏屋里放置。 大姐破天荒主动倒水,帮着登记。 老爸顺便也整理了他从部队带回来的一些书。 我像猴子一样上上下下帮忙,就是想留下几本武侠小说看。 老爸不干,派出所小伙朝我眨眨眼,让我先帮着搬书。 搬书有什么意思,我一时兴趣全无,坐在一口皮箱上,随手翻着老爸的《十年内战》。 渐渐的,战争的故事,也引起了我的兴趣,一时忘我。 派出所小伙收拾好笔记,主动过来说:孙叔,那您先忙,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老爸正打开一口皮箱整理着什么,回答着:好好好,慢走。 大姐紧跟着把小伙送了出去。 老妈悄悄进来了。 走过来,蹲在皮箱旁,用胳膊肘碰了碰老爸。说:你觉得怎么样? 老爸一脸懵,抬头问道:什么怎么样? 老妈朝门口使了一个眼色。 老爸说:你别老使眼色,有话直接说。 老妈白了老爸一眼,说:我问你,你觉得小何怎么样? 接着加了一句:跟老大。 老爸恍然大悟,说:我下来找人了解一下。 小何走了,大姐也不来帮忙了。 老妈忽然从皮箱里拿起一个东西,奇怪地说:你哪儿来的银元,咋还是坏的? 我偏头一看,老妈手上拿着一个银元,中间打了一个孔,皮箱里还有一小堆半块的银元。 老爸不自然的一把抢回来,扔回皮箱,说:去年他们下乡没收的假货,原来准备给子清子静打几样东西,一直没时间弄。 老妈叹了一口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老爸突然说:这贼真他妈精。 然后把皮箱翻了过来,箱子里银元什么的也都倒了出来。 皮箱底有一条大口子,被刀划烂了。 贼其实也找到了这口皮箱,但是发现里面银元是假的,就没有拿。 就跟存折一样,到银行不一定取得出来,就懒得拿。 箱子里杂物很多,散了一地,我放下书,凑跟前看热闹。 看到脚边一个牛皮信封,顺手捡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黑白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上居然有两个我,应该是5岁以前的,扎着两个小辫,一左一右坐在两个秋千上,动作一模一样。 我没印象在哪儿的秋千上照过相,就问道:妈,这是我什么时候照的? 老妈扭头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一把抢过照片,急急的塞进信封。 一边说:出去玩,别在这儿碍事。 我撅着嘴,走了出去。 大姐在看店,一见我出来,突然笑了。说:肆儿,过来。 然后递给我一个大纸包。 你何哥给你藏的,别让爸妈看见了,还有不准带学校里去哈。 我嘀咕了一句:哪个何哥。 纸包厚厚的,我还以为是几个烧饼,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套武侠小说《蜀山剑侠传》。 我高兴的蹦了起来。 还是武侠的世界让人沉醉。 第010章 三三 为了方便看小说,趁着爸妈正在收拾屋子,我主动申请自己现在开始单独睡。 老爸老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最终还是同意了,就住原来爷爷奶奶睡的那间房。 我躲被窝打着电筒看了前十八回,电筒灯光已经黯淡得不能再黯淡了,确实看不清书上的字了,才不得已揉着酸涩的双眼睡了。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那个影子又来了,但这次扎着两个小辫,仍然看不清脸。 我说,你为啥学我扎小辫。 它嬉笑着蹦跳,然后拉我去坐秋千。 那种被荡起来的感觉,好真实,既刺激,又紧张。 秋千越荡越高,我开始害怕了。 我说,太高了,太高了,我害怕。 它就捂着嘴笑。 突然,秋千绳一下断了,我重重的摔了下来,屁股着地。 感觉好疼,我哭了。 刚一哭出声,人就醒了过来。 天亮了。 第二天我还是没有忍住我的求知欲,把大姐的话置之脑后,悄悄把小说带到了班上,上课偷偷看。 正看到“那妖蛇的头已出洞外,你们在它洞前去布置,岂不被它察觉了吗?” 同桌忽然用手肘碰了我一下,一抬头,班主任已然来到了跟前。 手一伸,说:拿来。 我脸色赫然,战战兢兢把书交了出来。 然后“啪”的一下,脑袋挨了一书。 放学后,班主任亲自送我回的家。 说:这么大孩子看这些流毒,思想是会出问题的,书我没收了!孩子交给你们,你们说怎么办吧? 当着班主任的面,老妈对我一顿好打。 大姐拦了几次,都没能成功阻止老妈暴力行为的实施。 一直打到班主任看得过意不去了,起身告辞为止。 老爸跟着送班主任出去,一路道歉,保证下不为例。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挨老妈的毒打。 老爸送走班主任,回来一句话没说,把我睡的屋搜了一遍,搜出了剩下的几本《蜀山剑侠传》。 大姐看到后,吓得不停给我眨眼睛。 老爸很生气,要把书放灶孔里烧了。 老师批评我,我没哭。 老师用书打我,我没哭。 老师当爸妈面批评我,我没哭。 老妈劈头盖脸打我,我也没哭。 看着老爸要烧书,我急眼了,哭了。 一把抱住老爸的大腿,说:不行,不行。爸,我错了,不要烧,不要烧。 老爸一只手拿着书,一条腿拖着我往厨房移。 我开始跳起来抢书,老爸把手举得老高老高,我根本够不着。 抢着抢着,书里掉出来一张红红的小纸片。 小纸片像风车一样在空中疯狂地旋转翻滚,最后缓缓飘落到地上,一时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我也忘记了哭喊。 大家都扭头去看掉了什么。 老妈上前捡起来一看,是一张邮票。 一张红色的邮票,一幅中国地图,上面印着全国山河一片红几个字,工农兵举着毛主席语录,面值8分。 我抽噎着问:爸,这是什么? 老爸拿过来看了一眼,顺手又夹在书里,说:邮票。 我说:把书还给我好不好 老爸似乎也失去了烧书的兴趣,把书递给老妈,说:收拾好,他如果考不上初中,就别想再看了。 我长舒一口气,书算是保住了,至于初不初中,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倒是屁股的疼痛,让我突然想起了头晚的梦,想起了那个扎小辫的影子,想起了那张黑白照片。 脑壳好像开了窍,我发现那个小孩根本不是我。 脑海里浮现起一个名字:三三。 第011章 原来是个真家伙 大姨家的门,再次被打开了,新邻居搬来了。 一天傍晚,一个魁梧的男人,带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提着礼品,拉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到了我家。 新邻居姓董,一家三口。 董叔也是转业军人,刚刚办完转业手续,分配到老爸单位,但是职位比老爸高,副院长。 因为嫌单位分配的住房面积太小,干脆买了大姨的房子。 董叔的到访,让老爸有点措手不及。 临时让老妈去买了点卤菜,然后在小卖部里拿了两袋兰花豆,抓了几把花生,开了瓶酒,就开始了餐叙。 这是我和东子第一次见面。 他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和我一个年级,我在二班,他在六班。 董叔吃饭很鲁,一只卤鸡,他动了几筷子,我就感觉我要再矜持着不挑,这鸡估计就没我事了。 赵姨吃饭很优雅,很礼节性地挑了几下,就放下筷子,认真地听董叔和老爸讲部队上的事,好像一点不饿。 东子吃饭很快,我还在盘子里找肉的时候,他已经刨完了碗里的饭,端端正正坐在赵姨旁边,一句话不说。 两个曾经的军人说着说着,就讲到了一个共同认识的老首长。 他们都被老首长关照过,一时激动起来,连干了三杯。 酒瓶见了底,老爸又开了一瓶。 老妈见状,给老爸使了个眼色。 老爸笑着说:这女人家不懂事,董院长不要见笑。 董叔说:我年龄比你小,你是老班长,叫我小董就行。 老爸就笑笑:千万不要这样说,就算在部队上,我见了你,都要敬礼的。 董叔在部队上是团长。 赵姨笑着说:你们慢慢吃着,我还要过去收拾一下。然后就起身拉着东子准备回去。 东子看了我一眼说:过去玩不? 嗯嗯嗯,我急忙刨了几口饭,放下筷子就跟着走了。 大姨家变了样,所有房间都被重新粉刷了,看起来亮亮堂堂。 赵姨收拾着前厅的东西,东子把我拉进了他的房间,神秘的说:给你看个东西。 东子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但是很有特色。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小衣柜,紧紧凑凑的布置在一边。 屋中间摆着一个木人般的东西,外面包裹着帆布,我摸了一下,感觉有点硬。 我问:这个是什么? 东子撅着屁股,在床下的木箱里翻着什么,随口应道:木人,练功用的。 练功?我眼睛一亮,刚要说什么。东子拿出来一个布包,小心的放到桌子上,打开后亮出一把简陋的枪。 说它简陋,因为它就是一个枪管,一个枪机,一个击发,一个粗糙的木质手柄组成的。 东子拿起枪,嘴里啪啪啪的,朝着四周做着瞄准射击的动作。 我说:切,假枪! 说真的,这还不如我塑料驳壳枪好看。 东子翻了一个白眼,压低声音说:你懂个屁,这真的。 我不信,东子说:走,我带你见识见识。 然后,从布包里拿了两样东西塞衣服里,拉着我就往外跑,边跑边说:妈,李肆瞳带我出去转转! 这时外面天已经黑了,路上没什么人,除了家家户户微弱的灯光,也什么路灯。 走着走着,一个僻静小巷子里,有几条狗正围在一起,摸摸擦擦的。 东子看了看四周,没人,用胳膊碰了碰我,说:让你见识一下! 他拿出枪,装了些什么,然后朝着狗群,扣动了扳机。 “碰”,就像鞭炮的声响,枪口冒出一阵白烟。 狗群受到惊吓,呜咽着一哄而散。 我哈哈大笑,东子一脸尴尬。 回到家,老爸已经喝醉了,老妈还在收拾桌子。 第二天一早,赵姨让东子跟着我一起到学校。 走到昨晚巷子口的拐角,一群人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走跟前一看,是一只狗,肚子上有一个洞,血流了一地,已经死了。 我瞠目结舌回头望着东子,东子朝我扬了扬眉毛。 原来是个真家伙。 第012章 心理阴影 放学后,我等着东子一起回家。 路上我问他,能不能让我玩下那把枪。 他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哪天我带着你到山上去打猎。 然后就说,原来在部队的时候,他爸经常带着他去打猎,他用枪打过一只鹿,还有野兔什么的。 这把枪是他爸手下的一个兵给他做的,看着很简单,威力可不小,用的是火药和钢珠。 我很兴奋,我还没有上山打过猎呢。 我出生后,老爸就转业了,我没去过部队。 东子一路不停给我讲在部队上的故事,部队上的生活,让我好生羡慕。 我想再玩玩那把枪,一到家,进屋扔下书包,就往隔壁跑。 钻到东子屋里,东子小心地把枪拿了出来。 我使劲嗅了嗅,似乎闻到了鞭炮炸响后硝烟的味道。 东子一样一样指着枪的结构跟我说:这是枪管,是无缝钢管的,你根本买不到。这是枪机,钢的。这个是撞针,火药装这里,不能装多了。钢珠放这儿,枪口不能朝下,不然钢珠掉了。其实最重要的是这根弹簧,一般弹簧用几次就不行了,这弹簧是部队仓库里找的。 我说:能不能给我也做一把。 东子自豪地说:这枪总共做了两把,申哥早退役了,我爸转业前就回老家了,见不到了。 我兴致勃勃的听着听着,就想上手。 东子伸手挡了挡,说:别急,要碰这东西还有规矩。 东子刚要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董晓东,滚出来! 东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一下就安静了很多。 连忙收拾好枪,放进柜子。 轻轻地打开门,我就看到董叔黑着脸站屋里,双手背后,一动不动。 东子规规矩矩的走到董叔面前。 董叔说:知道什么事吗? 东子眼睛一转,说:不知道。 然后侧对着董叔,双腿半蹲,双手握拳平举,扎起了马步。 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董叔拿起一根棍子,朝着东子屁股就是一棍。 “啪”的一下,东子被打得朝前几个趔趄才站稳,稳住了身形,退回来又扎好马步。 接下来,董叔又是一棍,东子又是一个趔趄。 东子挨了两棍,仍咬着牙一声不吭,当时扎马步的双腿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东子挨打把我吓得全身发抖,站在东子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了两棍后,董叔不说话,朝我瞟了一眼。 顿时我头皮发麻,手脚仿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赵姨从外屋赶忙走了过来,拉着我朝外边走。说:肆儿别怕,你先回去,明天又来玩儿。 我哪里还敢再看下去,连忙往家里跑,出门的时候,又听见“啪”的一声皮肉响,一紧张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没敢停留,我爬起来顾不得疼痛,赶紧回家。 回到家里惊魂不定,老妈问我怎么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哪里见过家长这样毒打孩子的,我妈打我也没有这个阵仗啊。 后来我才知道,东子头晚打死的那只狗不是野狗,是有主的。 因为是枪伤致死,主人家找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在第一现场找到了钢珠,奇怪的是,只找到一颗钢珠。由于涉枪,派出所很紧张,四处查找关于枪的可疑线索。 派出所顺便找了几个退伍和转业的老兵,认下钢珠,他们过去见过的火药枪基本用的是铁砂。 当时董叔在场,一眼就把钢珠认了出来了。 幸好当时东子只放了一颗钢珠,如果放一把,那几只狗可能都活不下来了。 从那以后,东子的枪就再也没有见他拿出来过。 问他,就是摇头,也不多说什么。 想起他挨打的那一刻,我也不敢多问。后来看到董叔,我就紧张。 我有了心理阴影。 第013章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渐渐忘却了打猎的事,转眼到了六年级。 这天放学,走到平常经过的那个僻静巷口,突然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的,把一个女孩压在墙壁上,埋着头在干什么。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站在那儿憨憨的看了一阵,然后喊了一声:二姐! 二姐挣扎了一下,猛地推开了那个男的。 那个男的阴恻恻的看了我一眼,跟二姐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又伸手去摸二姐的脸,二姐脸通红,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急急忙忙朝我走过来。 拉着我就往家走,边走边说:不准跟爸妈说啊。 我犹豫的“嗯”了一声,然后问:二姐,他刚才在干什么啊? 二姐脸红红的说:小孩儿别管!然后塞给了我五角钱,我一下就高兴了起来。 后来我又有几次看见那个男的经常躲在巷口等二姐,看见我了也不说话,眼神阴阴冷冷飘忽不定。 二姐上学原本有规律的作息时间发生了一些变化,下自习后经常很晚才到家。 问起来说是晚自习时间延长了,老爸老妈说补习班这样是正常的,一定要坚持什么什么的,没有追究。 二姐原来学习成绩很好,老爸认为她是我们家最有希望读大学的料,结果第一次高考失利了,现在正复读高三。 我想,我现在知道二姐高考失利的原因了。 我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想起二姐对我的好,我从来也不在爸妈跟前提。 《神笛少侠洪吉童》上映了,班上很多同学都去看了,评价很高。 东子说我们一起去看,我说好。 回家我缠着老妈要了一块钱,高高兴兴跟着东子往电影院跑。 买票的人太多了,电影院售票窗口挤得水泄不通,我们也怀着期待的心情排着队。 快到我们的时候,后面有几个人不停往前边挤。我扭头一看几个混子一样的人,围着我们。他们把一只手举的老高,手上拿着钱,似乎想插队买票。 我正一脸疑惑,他们插队买票挤我们干什么,应该挤前面啊。突然感觉我上衣包一动一动的,我低头一看,一只手,怪异地从一个瘦高个左手胳肢窝下面一个衣服洞里伸出来,不停地在我的右上衣包里摸索。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只手把我的一块钱从上衣包里夹出来,然后手、钱,还有衣服洞,一缩就消失不见了。 身边的压力顿时一轻,几个混子陆续又挤了出去,根本没有买票。 我知道我被偷了。 面对小偷,那一瞬,我是不敢言语的,心里只有害怕。但是我清楚得记得那只消失不见的手,手背上纹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有一个骷髅头。 好不容易排到我和东子了,我钱没了。 东子顾不得问我什么情况,帮我买了一张票。当他听说我被偷了以后,立马拉着我到处找那几个混子,结果被偷的不只我一个人,还有几个大人骂骂咧咧的在四处找人。 电影开映了,我看完了全场,却不知道洪吉童到底演的什么,我一晚上都在想那只有纹身的手。 二姐突然又按时回家了,但是回来时总显得很匆忙,气喘吁吁的,好像是一路跑步回来的。 有几天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影子了,直到有一天,他在学校路口拦住了我,嘴角斜叼着一根香烟,歪着脑袋问我:你二姐呢? 我傻愣愣的看着他,没有接话。 他伸手给了我脑袋一巴掌,说:问你话呢! 我摸着头,看着他,感觉脑壳有点疼,但是仍然没回答。 我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打我的右手,手背上纹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有一个骷髅头。 他又伸手推了我一把,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张嘴就是一口。 他疼的“哎哟”叫了一声,嘴上的香烟掉在了地上,一甩手,挣脱我的撕咬,然后一脚把我踢坐在地上。 正要再动手时,东子放学过来了。 东子喊道:你干什么一路小跑过来。 过来的学生多了起来。 他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抬手看了看被咬的手,指了指我,扭头走了。 东子要去追他,我拉住了东子,我急着要回家告状。 回到家后,没有看见二姐,我跟老妈说:妈,我被人打了。 老妈问了情况,我就把前后给老妈一说,眼瞅着老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老妈让我自己进屋去清洗,小跑着出门了。 我不知道老妈是去找那个男的,还是去找老爸。 我一边擦着身上的泥,一边咬着牙,心里想: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第014章 温柔的妈妈 我挨打那天晚上,二姐回家是最早的一次,老爸老妈跟着一起回来的。 二姐回来的时候,好像已经哭过。 在家里,老爸老妈问什么她都不开口,老妈急得要动手打她,被老爸阻止了。 我心想,为啥打我的时候,老爸不挡着呢。 大姐也问二姐,是不是恋爱了,那人到底是谁? 二姐只是摇头。 老爸说:肆儿,给你二姐说今天发生什么了。 我一呆,这不把我给出卖了吗。 我慢吞吞地说:今天放学,那个男的半道拦着我,问你在哪儿,我没说,然后就打我脑袋,把我给踹地上了。 二姐低着头,仍然没有言语。 老妈说:子静,你还不说实话。 我突然补充道:那人是个小偷! 全家人都听得一愣,不约而同看向了我。 我说:上次我和东子看电影,他把我钱偷了。 我绘声绘色的把上次丢钱的经过描述了一遍,重点是那只有纹身的手。 老爸神情严肃地问二姐:刚才肆儿说他手上有纹身,是不是真的? 二姐看了我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就抱着老妈,说:妈,妈,我错了,我怎么办啊? 老妈说:什么怎么办啊,这种流氓,你还想干什么,立马断了啊。 二姐哭着说:不是这个。边哭边凑到老妈耳边说了句话。 老妈脸色顿时犹如雷击,半张着嘴看着老爸说不出话来。 老爸脸黑如炭,半天憋出一句:子清和肆儿去睡觉。 直到我洗漱完了上床睡觉,他们的谈话都还没有结束。 听着老爸老妈房间里传出来的说教声,然后似乎又是开门声,又是关门声,迷迷糊糊地我睡着了。 朦胧中,它又来了,依然扎着两个小辫,看不清脸,飘啊飘的。 但这次,它没有笑。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好像也梳着小辫,“啊啊啊”的朝我伸着双手,仿佛要让我抱抱。 我伸手过去,它却不让我碰,老是抱着孩子跟我躲迷藏,小孩儿一会儿在这儿哭,一会儿在那儿哭。我不停地跟着声音去追,却始终也追不到。 第二天一早醒来,感觉人好疲惫,就像走了很多的路,两条腿灌了铅一般重。 我起床后,发现二姐没有起来,躺在自己房间里,盖着厚厚的被子。 老妈说二姐病了,让我不要去打扰她。 二姐这一病就是一个月,没有去上学,每天基本都躺在床上度过,饭菜都是老妈端到床边吃。 有时候,我好羡慕,炖的好鸡肉基本都在二姐碗里,我和大姐都是啃啃骨头。 这天晚上何哥来了,我正在做作业,老爸不在家,老妈在前面守店。 大姐一边打着毛衣一边问何哥:事情怎么样? 何哥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我带人跟了好几天,昨天刚好几个在打牌,就全部拿了。 大姐说:能不能判? 何哥说:只能暂时拘了,还够不上判刑。 大姐咬咬牙,说: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何哥摇摇头,说:孙叔不让提子静这件事,那就没有太多的办法。但拿他的时候,他有点不配合,我故意把他一根手指给掰断了。 大姐眼泪汪汪的说:谢谢你了! 何哥伸手握了握大姐的手,说:我先走了,别给孙叔提。你也别着急,后面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大姐点点头,伸手拿着未完工的毛衣在何哥身上比了比,然后起身送何哥出去。 我咬着笔头,在想他们刚才说的什么意思,隐约听见二姐在屋里哭。 老妈进来了,直接进了二姐的屋。 门一关,先是大声呵斥:哭什么哭! 然后柔声说道:身子要紧,不要再害了自己。 我回忆了一下,老妈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样温柔的说过话了。 我用笔在书上画了一个小人,旁边写到:温柔的妈妈。 第015章 是三姐吗 二姐病好后,性格变得孤僻了很多。一般不和我们多说话,问一句答一句。学习自觉性提高了很多,天天两点一线,来往于学校和家里。到家就埋头看书复习,每天加班学习到半夜。 老妈晚上就一直在旁边陪着,顺便也监督着我复习准备小升初。 我学习则完全是被逼的,因为老妈从来不检查二姐的作业,每次只看我作业完没完成,被打的总是我。 但这样有个唯一的好处,半夜老妈会煮碗鸡蛋面犒劳我们。 冲着这碗鸡蛋面,我也要坚守到二姐休息后才睡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顺利升入一中。 东子很早就说他不是学习的料,他没有考上一中,被二中录取了。 董叔很着急,忙前忙后托关系,最后还是进入了一中,和我一个班,我们成了同班同学。 二姐经过一年复读,成为了李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高考成绩出来的当晚,老爸在门口放了一串鞭炮。 破天荒,老爸第一次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庆祝。 我才知道,原来老爸也会做菜。 大姐到前面拿了一瓶巧克力香槟,我们三姐弟喝,老妈陪着老爸喝白酒。 老爸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感叹道:子静,你了了爸爸的心愿啊。当年我们孙家那个穷啊,我是老大,上到小学三年级,就没钱再供我读书了。 你孙家爷爷过世的早,下面还有4个弟弟要养活。我13岁当大队会计,就因为我读了几年书,会算术。所以说读书一定是有用的。 15岁,你奶奶再三挽留我,我坚持着去参了军。因为我知道,我只有出去了,这个家才能活过来。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想读书。 到了部队,我就参加夜校学习,争取多认几个字。 可挣的津补贴只够养活我自己。 我就努力挣表现,想尽一切办法证明自己的能力,终于当了干部,每个月勉勉强强给家里寄点钱。 可还是不行啊,眼看着二弟长大成人了,要说成家了,我才想起我还没成家。 一次回家探亲,我把身上的钱全留给了家里,联系了一个战友,想在城里搭个顺风车回部队。结果,等我走到了城里,车已经走了。 我又累又饿。 老爸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看着老妈,指着门外说:当时我就坐在这门口,饿的走不动了。 你爷爷出来了,看我穿着军装,给我拿了一个馍,端了一碗水。就问我哪儿人,在这干什么,这时候你妈出来了。 老妈突然拍了老爸一下,嗔道:就你话多,喝酒! 老爸呵呵一笑,一口饮尽杯中酒。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妈。 老爸突然哽咽道:我欠李家的太多,欠你妈的更多。…… 老爸一边喝酒,一边讲着他的故事,我们三个听得津津有味,边听边喝着巧克力香槟,不自觉地喝了一瓶又开了一瓶。 终于,老爸喝醉了,他抱着二姐嚎哭着说:我可怜的三三啊! 我想,怎么又是三三啊? 二姐任由老爸抱着,眼圈红红的,不言不语。 老妈这一次没有落泪,只是轻轻拍着老爸的背,看着老爸,眼里尽是温柔。 老妈和我们三个一起把老爸拖到了床上,老爸喘着粗气,闭着眼睛流泪,嘴里仍然不停嘟囔着:三三啊,我的三三。 老妈和大姐开始收拾桌子,然后到厨房洗刷。 我坐在桌旁,感觉脑袋晕沉沉的。二姐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说:三三是你三姐,和我是双胞胎,妈生你的时候,你三姐跟我搭牛车去医院看你,你三姐摔死了。以后记得,不要在爸妈跟前提这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巧克力香槟里的酒精起了作用,我似乎看见二姐背后有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看不清脸,梳着两个小辫,一晃一晃的。 我说:是三姐吗?然后昏睡过去。 第016章 其他人不这么想 小学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对我来说,是完全放飞自我的美好时光。 老妈做主把那套《蜀山剑侠传》拿给了我,我又开始沉浸在武侠的世界里。 每天夜里,我都幻想着自己成为了侠客,一路斩妖除魔,荡尽天下不平。 唯一的遗憾,第一卷只看了十八回。 一天,我正在家里翻看《蜀山剑侠传》第三卷,突然翻到了那张夹在书页中间红红的邮票。 当年,这张邮票从书里掉落出来,被老妈捡起来,又被老爸夹回去,我都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着这张邮票,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我想起来,二姐曾经集过邮,有个集邮本,就喊二姐。问道:二姐,这张邮票,你要不要? 二姐从屋里走出来,拿过邮票看了看,问道:哪儿来的? 我说:这书里面夹的,也不知道是谁的,你要不要? 二姐“哦”了一声,举着邮票对着天井看了看,然后把邮票拿进屋,没再出来。 我继续看着书,听到东子在外面问:兰姨,肆儿在不在? 老妈说:在,在里屋呢。 东子“咚咚咚”跑了进来。兴奋地说:肆儿,南街上刚开了一个录像厅,去看不? 我看书正入迷,不太想去,说:演什么啊? 东子说:成龙的《a计划》! 去啊!一听是成龙的电影,我一下来了精神。 刚想跟着东子走,突然想起我没钱啊,头次看电影的钱都还没还东子。 我腻了一下,说:你在街口等我,我马上就来。 东子应了一声,立马转身出去了。 我缠了老妈一阵,老妈才打开收钱的匣子,给我拿了两块钱。 我抱着老妈使劲亲了一口,追东子去了。 录像厅其实很简陋,就是临街一间铺子,一台20吋的彩色电视机,一个录像放映机,加上几十条长板凳。五毛钱一张票,比电影院便宜一半。 录像厅里人很多,大人小孩都有,还有抽烟的,吃瓜子的,烟雾缭绕。人差不多坐满的时候,一个胖子就出来收钱了。 胖子,真的很胖,一米七左右的个子,胖的像个直直的大水桶,脸上肉都掉肩膀了,看不见脖子,寸头,眯眯眼。在屋里挪动一下,感觉都特别费劲,脸上的汗不停往下掉。 我主动帮东子付了票钱,然后买了一两瓜子一人一半,嗑着瓜子看完了《a计划》。 影片结束后,我热血沸腾,回家的路上,假吧意思模仿影片里的成龙,比了几个武打动作,嘴上还发出“咻咻咻”的声音。 东子哈哈笑了几声,说:假把式! 然后四处瞅了瞅,看到没人,后退了一步,当着我的面,原地连续空翻了十几个跟斗。停下来居然不带喘气的,把我看的目瞪口呆。 我终于知道,东子连挨打时也要扎马步,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是有真功夫的。 我惊奇地问道:你跟谁学的啊? 东子拍了拍手上的泥,随意地答道:家传。 我想,蜀山里的侠客除了会御剑飞行,怕也不过如此吧,这简直就是一个现成的师傅啊。 我说我能学不。 东子笑着说:打个赌,你能跟我坚持练十天,我就背着我爸教你真功夫。 我喜出望外,立马约定第二天就开始。 结果不到五天,我就自动放弃了。 东子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穿沙袋跑5公里,然后扎马步半个小时。这还是最基本的,回家后还要练气,前后接近三个小时。 我别说穿沙袋跑5公里,就是不穿也跑不了5公里。跟着练了几个早上,结果全身酸痛,路都走不了,白天补觉还要大半天,反而得不偿失。还不如躺着看武侠小说来得安逸,最后遗憾放弃。 我用我的惰性证明了,我不是那块料。 但是其他人不这么想。 第017章 一“站”成名 录像厅的出现,带动了功夫片的热潮。 东子迷上了功夫片,一个暑假基本上有录像新片就要都跑去看。我身上没有钱,也不好总是问老妈要,更不敢再偷,就在家以看小说为主。 东子看完录像后,就学着录像里一些情节开始了全城挑战,幻想要一统l城江湖。 这天,突然听老妈在外面“呀”了一声。 然后听老妈说:东子,咋啦,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把书一放,连忙跑出去,只见东子一只手捂着脑袋,满头是血,正往家里走。 我说:东子,打架啦? 东子回头咧嘴一笑。 一会儿,就见赵姨一手扯着东子往医院跑,边跑边骂东子。 原来,东子跑去打台球,只剩一张台球桌,他转身去拿球杆的时候,来了三个高中生就把台球桌占了。 他们欺负东子年龄小又是一个人,让东子滚一边去。 东子不干,几个人就打了起来。 东子一对三,不落下风。 三个人就放话,让东子等着。 东子就真的一边打台球一边等着,然后就来了一帮小混子。 对方不讲武德,群殴东子一个,混战中东子脑袋被敲破了。 东子脑袋受了伤,晚上董叔回家看见了,居然不是安慰,而是又一顿毒打。 第二天,我跑他屋里,看他头上包着纱布,还趴在床上养伤。 我好奇地问他:怎么你受伤了,你爸还要打你啊? 东子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还不是认为我没用,打架打输了。 我听了有点愣神,有点神奇的家教。 事实上,我还想问为啥他每次挨打,赵姨都没有拦过董叔,但没问出口。 头上伤口还没长好,东子就扯掉了纱布,悄悄跑到台球室外边蹲点,找当天参与的小混子。 他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几天时间基本认清了几个主要参与者的家门。 他从来不在人家家门口动手,总是先跟踪盯梢,只要离家有段距离了,发现参与者落单或者人少,立马动手。 专朝死穴打,打完就跑,根本不给别人呼人的机会。 一连打了五六天,少有挂彩,有个混子连续挨了三次揍,搞得对方最后联手满城找他,甚至准备到他家门口堵他。 东子知道后,跑台球室放了话。说:要搞就搞大点,八月某日午时,在清江河沙坝上恭候各位大驾,一决高下! 这一天中午,东子问我去不去看热闹。 我说:你真去啊? 东子邪魅一笑,扭头就走。 我一路跟着。 到了沙坝,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东子选了一个比较高的沙堆,走了上去,在太阳的照射下,拉长的影子显得很孤独。 我站在沙堆下,双手遮住太阳喊道:东子,没人,我们回去吧! 东子没理我,背着双手,昂然而立,我似乎看到了剑侠的影子。 这时候,河边堤坝上有人喊:嘿!嘿!那小子来了哎!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人头涌了出来,纷纷往沙坝跑。 我吓一跳,连忙跑上沙堆和东子站一起。 大概估计了一下,得有百八十个半大的小子,齐刷刷的上来围着沙堆。 河堤上也有大人在看热闹。 我忽然挺了挺胸,这他妈简直就是定制的武侠世界啊,傲视群雄的感觉一下就上来了。 东子大声说:谁出来说话。 下面一个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的小混子,站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根短棍。 似乎发现双方人数不协调,小混子有点尴尬地指着我们说: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划个道。 东子突然从后背抽出一把弯刀,在太阳下弯刀雪亮雪亮的,发出刺目的光芒。 东子说:你们要想一起上,那就要见血了。是男人,你们出三个人,一个一个上来跟我打,有一个打赢我的,我就认输! 沙堆下“哄”的一下,七言八语,乱套了,平时小混子们打架动棍子的有,基本没有动刀的。 下面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河堤上有人大喊:警察来了! “哗”,下面一堆人四散而逃。 等人都跑完了,我和东子站在沙堆上也没动。 因为真的来了一个警察——何哥。 何哥穿着警服走上沙堆,伸手拿过东子手上的弯刀,掂了掂。又用手指弹了弹,刀身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这是一把木刀,上面涂的亮银色的漆。 东子扣扣脑袋,不好意思笑笑,何哥苦笑着说:还不滚回去! 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场群雄会就散场了。 架没打成,东子却一“站”成名。 第018章 掉裆队 初一终于开学了,当东子背着书包,从他屋里出来和我一起到学校报名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暑假过去,东子居然比我高了一个头。 到底是我没长,还是他长得太快。 老爸借了单位上的车,和老妈一起,利用周末送二姐去c城上大学,师范大学。 行李很简单,一个装衣服的皮箱,一个背包。 从收拾东西到上车,二姐一直默默无语。 上车后,二姐摇下车窗,说:大姐,我走了,你把肆儿看紧点。 我有点无语,把我看那么紧干什么,离别的伤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大姐招了招手,说:照顾好自己。 车辆启动后一阵轰鸣,缓缓离去。 远远的听老妈叫到:按时给肆儿煮饭! 我和大姐向远离的车辆不停招手,在回屋的那一刻,我看到街角有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路边,正看着远去的汽车,一只手似乎缠着白色纱布。 他扭头朝这里瞟了一眼,我有点害怕,紧紧抓住大姐的胳膊,连忙进了屋里。 大姐进屋上厕所,让我出去照看一下小卖部。 我随手拿了本书,坐在柜台里看着。 刚坐下看了没两分钟,忽然有人说:拿包红梅。 我应了一声,转身在柜上拿了一包软红梅,递了过去,说:2块。 一只裹着纱布的手把烟接了过去。 我一呆,抬头一看,瘦高个双手胳膊肘压在柜台上,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他当着我的面拆了烟,抽出一支,拿出一个柴油打火机,“叮”的一下打燃火,点燃,深吸了一口。 然后朝我脸上吐了一个烟圈,笑了笑,露出微微熏黑的牙齿。 我突然想起了刚刚离开的二姐,心里一阵厌恶,我说:你笑你麻痹! 他一愣,把手伸进柜台里想抽我,我一闪躲开了。 他正准备绕过柜台,突然背后一个人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拉。 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然后滚了下去。 东子来了,双手抱臂,身边跟着四个小子,大概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听到外面的动静,大姐也出来了,看到瘦高个后显得有些惊慌,连声问我有没有事,把我护在身后。 东子一共五个人,都是半大小子,年纪不大但气场强大,都学着东子,双手抱臂,恶狠狠的盯着瘦高个。 瘦高个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了一声,看了看东子几个人,又看了看大姐,没说一句话,转身就想走。 我把头从大姐身后伸出来说:他烟钱还没给! 瘦高个脸色有些红,恨恨的从兜里摸了两块钱,扔在地上,转身又想走。 东子突然说:给老子捡起来! 瘦高个扭头盯了东子半晌,最终还是把钱捡了起来,走上前,扔在了柜台上。 然后一只手揉着裹着纱布的胳膊,一晃一晃地走了,没有回头。 看着瘦高个走远了,东子转头朝大姐笑了一下,喊了一声:大姐。 然后对我说:这是花生、菜头、小亮、大海,喊肆哥! 几个小子齐声喊:肆哥! 东子笑笑说:都是我徒弟。你别怕,哪天我收拾他!说完带着四个人去打台球去了。 东子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四个人,我却越看越觉得有点别扭。 我挠了挠头,正在想,到底是哪儿别扭呢,扭头看到二姨靠在她家门上,冷冷的望着这边。 我喊了一声:二姨。 她“嗯”了一声,转身回屋,背在身后的手里似乎拿着一根木棍。 大姐伸头望了望二姨那边,然后推了推我,说:快去做作业。 我“哦”了一声,进屋走到天井,一眼看到老爸一条正晾晒着的裤子,我突然反应过来了。 东子他们无一例外的有一个共同点,都穿着那种80年代老式的黄色军裤。 由于军裤太大,个子矮的人裤裆快掉到膝盖了,所以显得不伦不类,看着别扭。 我连忙跑爸妈屋里,翻箱倒柜,找到一条老爸当兵时的黄军裤,一条军用皮带,穿了起来。 裤子很大,裤腰很宽,裤脚很长,但在皮带的帮助下,还是妥妥地穿上了。 挽起裤脚,我在天井里学着东子的架势走了起来,感觉很好。 暑假复仇大挑战,让13岁的东子一时间成了l县城的名人。 既能打,又仗义,还豪爽。 慢慢地,东子身边聚了一帮人,有初中生,有高中生,甚至还有附近的小混子。 也不做什么坏事,就是偶尔聚在一起打打台球,练练篮球,对练下臂力什么的,倒也没有让人们诟病。 慢慢的他们有了一个绰号——“掉裆队”。 第019章 一模一样的纹身 三天后,老爸老妈回来了,大姐把瘦高个找上门的事情说了。 老妈骂道:这个臭流氓,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老爸老妈刚回来,本来心情很好,这下立马沉下了脸。老爸想了想,让大姐把何哥叫过来。 他们在一起商量了很久。 商量的结果居然是——大姐跟何哥订婚了。 何哥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还有一个哥哥在乡下务农,何哥初中毕业就考了警校,毕业后分配到了派出所。他二爸在粮食局上班,何哥工作分配的事情出力不少,他家的大事也基本上是他二爸做主。 双方见面都很满意,谈的非常顺利。 订婚仪式也很简单,老爸老妈叫上了二姨父,加何哥的父母和二爸,跟我们一家一起在国营饭馆吃了一顿饭,这事就算成了。 婚期定在年底,婚房暂时用老爸单位上分配的房子,虽然小点,但两个人住也算够用了。 订了婚后,大姐每天就像幸福的花儿一样,时常都能听到她欢快的笑声。只要何哥过来吃饭,一见面就抿着嘴笑,笑个不停。 这天晚上,何哥又过来了,老妈弄了两个菜,让何哥陪着老爸喝酒。 我们几个没有喝酒的很快吃完了,就坐桌旁玩,听他们摆龙门阵。 东扯西扯了一阵,老爸突然问何哥:头次说的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何哥沉思了一下,看了我们一眼,对老爸说:事情估计能成,就怕嘴不紧。 老爸剥花生的手停了一下,对我说:肆儿,进屋去做作业。把我赶下了桌。 又让老妈出去看店,让大姐先到厨房洗锅。 老爸和何哥喝酒喝到很晚,老妈和大姐也没有打扰他们。 最后何哥就住在了我们家,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走了。 这天下午,东子兴奋的说《a计划续集》回来了,他已经看过了,超级好看。 我听后,一阵心动,最后没有忍住,写了张假条说肚子疼,扔给东子就逃课去看。 南街是l县城最热闹的街道,街道两边都是商店,人流量很大。 老远就看见胖子搭了个靠椅,坐在录像厅门口,进去一个人就收一个人的钱。不再像以前,等坐满了人,然后身体笨拙的挤来挤去收钱。 我四处看了看,见没有熟人,就朝录像厅小跑过去,边跑边掏钱。 刚到门口,准备把钱递给胖子时,突然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青年人走了过来,推了我一把,上下打量我一眼,说:让开点。然后迈过胖子的靠椅,走进了录像厅。 他没有买票,直接就进去了。 胖子看着青年人走进去,然后扭头看着他在里面左看右看的好一阵,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这才扭过头来,把我的钱收了。 问我:今天没上课? 我不好意思笑笑,他也笑笑,说:进去坐最后一排。 我愣了一下,这电视这么小,坐最后一排怎么看得清楚。 这时又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混混,嘴里叼着烟,走过来,一个人拍了下胖子,算是打了招呼,也没买票就进去了。 胖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没懂,“哦”了一声应下来,进去后却没有去坐最后一排。 进大屋里后,灯光很暗,人还不是太多,我发现开始一起进来的几个混混,没有坐在一起,而是分别坐了几个位置。随着看录像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包括最开始那个灰衣服几个人又换了几次位置,哪儿人多,往哪儿坐。 第一个进来灰衣服,选来选去,最后坐在了我左手边。 灯熄了,录像开始正式放映了。 我旁边的灰衣服,一会儿抖抖肩膀,一会儿摸摸衣服,感觉他根本没有看录像。搞得我注意力也不集中,一会儿偏头扫左边一眼,一会儿偏头扫左边一眼。 录像放到一半左右,灰衣服一只手抠抠搜搜从裤包里摸了支烟出来,拿出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又隔了两分钟,他起身,伸出右手从嘴上取下香烟,弹了弹烟灰,然后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开始那几个一起进来的混混也分别起身走了。 我很害怕,一直控制着让自己的身体别太过紧张而发抖。因为,灰衣服起身弹烟灰的时候,借着电视屏幕的光,我看见他右手手背上也有个纹身。 和瘦高个一模一样的纹身。 第020章 该来的迟早要来 录像一结束,灯打开了,人们开始挨着挨着往外走。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突然有人骂道:哪个杂种干的!我操他妈的! 有人被偷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我的上衣包,还好剩下的五毛钱没丢。 我稍微高兴地把五毛钱转移阵地,顺手往我左边裤包一放,“咦”怎么不对?我把手伸了两次,怎么伸进了裤包的手出现在裤子外面? 我快步走出录像厅,仔细一看,我靠!外裤被刀片划出了一条口,口子整整齐齐。 胖子坐在靠椅上看到我的狼狈相,“噗嗤”一声笑了,身上的肉抖了两抖。 “快回去吧,天已经晚了,别找事了。”胖子提醒道。 我抬头看了看天,想着这刀口的事怎么交待,垂头丧气的顺着南街往家走。 前面人影一晃,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高家茶馆门口,和几个蹲着的人说着什么。 是瘦高个!我立马往街边靠了靠,偏头看了一下,就是下午进录像厅那几个人,包括了灰衣服。 只不过,灰衣服端了一个茶碗,一个人坐在靠门口的桌子那儿喝茶。 瘦高个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有两个人起身,进了旁边一间服装店。 等了一会儿,另外几个人也站在服装店门口对着一件衣服指指点点。 瘦高个也走了进去,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瘦高个和开始进去的两个混混,突然快步往外走,门口几个混混让过了他们后,一下把门口堵着,假装试衣服。 就听服装店里一个人大喊:抓小偷!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几个混混中间挤了出来,指着正快跑的瘦高个,喊道:抓住他!抓住他!他是小偷!他偷了我的包! 我正心想,他们是一伙的,就看到了何哥,穿着便服蹲在一个门店旁边。 我刚想喊他,就见瘦高个发现了门店旁的何哥,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何哥突然暴起,冲上前一下把瘦高个扑倒在地上,喊了一声:派出所的,都不要动。 周围唰的一下,冒出来了七八个人,全是便服,扑向周围的几个混混。 街道一下热闹了起来,看稀奇的人一下涌出来,我也挤了进去。 只见何哥七八个人,把按在地下的瘦高个和五个混混一一戴上手铐。 何哥喘着粗气,朝一个矮个子小伙嚷道:快,快,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茶馆里! 矮个子小伙起身,带着另外一个人,朝高家茶馆就跑。 我扭头一看高家茶馆,门口全是看热闹的人,没有灰衣服的身影。 再一转头,我看见一个人,在其他人往这方向跑来看热闹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钻进了录像厅。 一个便衣从身下按着的瘦高个身上一掏,掏出一个厚厚的皮夹,举在手上,大声问到:谁的钱包?谁的钱包? 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擦着汗连声说道:我的我的。 便衣问:里面有什么? 中年男人结结巴巴地说:有一千多块钱,有我的身份证,我的全家福照片,还有几张名片。 周围人群里有人“哦呦”了一声,说这是大财主啊! 旁边一个便衣接过皮夹,大概点了一下,拿出了一张身份证,然后走到中年男人跟前比对了一下。最后朝何哥点了点头。 何哥说:全部带回去! 又对中年男人说:要麻烦你跟我们到派出所做个笔录。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称谢。 这时,矮个子两个人回来了,跟何哥汇报道:没追上。 我听没追上,立马站出来,喊了一声:何哥!那…… 刚要说那个人跑录像厅里去了。 何哥一看是我,皱着眉头打断我,说:快回家!然后一把拉起已经上了手铐的瘦高个。 瘦高个双手背着铐子,身上脸上都是灰,眼睛斜斜的,不知道看得哪儿,被推着踉踉跄跄走了。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裤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色已黑,我使劲揉了揉脑袋,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迟早要来。 第021章 交易 我没有直接回家,先跑回了学校。 晚自习已经开始了,这节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正在讲台上用手画着地球,我悄悄从后门钻进教室,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 画地球很耗时,地理老师花了将近十分钟,画完以后转过身来,抬头讲道:我们的地球是人类生存的家园,……,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出去! 老师一下看到了我,突然一顿,然后一扬手,一块粉笔飞向了我,“啪”的一下,打我头上。 全班哄堂大笑,我不好意思地起身出门,然后站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地理老师回道。 我一走,裤子随着双腿的摆动,裤边的刀口一下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红色秋裤,坐在第一排的王晓红看见了,“哈哈”一下笑了出来。 我连忙捂住刀口,急急的回到座位。 东子在我身后,用笔戳了戳我,小声说:你裤子咋啦?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遇到贼了。 一下晚自习,我立马找住校的男同学借裤子穿。 换好裤子,东子和几个同学凑过来,问咋回事,王晓红也凑过来听。 我添油加醋地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得大家如同亲临现场一般,连声称奇。 最后王晓红自告奋勇要把裤子拿回去帮我补一下,我正找不到怎么办呢,连连道谢。 晚上借着夜色进门,还是被老妈发现了,老妈问我:你裤子呢? 我扯谎说:下午上体育课,洗手把裤子弄湿了。 老妈一声冷笑:哼,裤子弄湿了,就不回来吃饭? 我只好又说:被老师罚站了,不信你去问东子。 老妈伸手戳了我脑袋一指头,恨了我一眼,说:快去吃饭! 大姐进厨房去给我端了一碗热着的饭菜,往桌上一放,出去看店了。 老妈就坐在旁边看着我吃,饭菜是热乎乎的,心里是暖洋洋的。 吃完饭,老妈正在收拾桌子,老爸回来了,老爸一进屋就让大姐马上把门关了。 然后让我早点洗漱了去睡,他和老妈坐在桌旁,嘀嘀咕咕着什么。 我刚洗漱完,何哥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刚要说什么,我吓一跳,不停朝他眨眼睛。 他笑了笑,说:肆儿,今天晚上上的什么课啊? 我随口答道:地理和历史。害怕何哥还要说什么不该说的,我连忙进屋把门掩上了。 然后听见老妈说:他下午上体育课把裤子都弄湿了。 何哥哈哈一笑,“哦”了一声。 我听到又在说我,就爬门缝里看。 老妈抓了几把花生,拿了瓶酒过来,老爸制止了,说:等会儿再说,子清也先去睡。 大姐朝何哥点点头,回屋了。老妈也自觉的回屋里了。 剩下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感觉好奇怪,他们平时不都是喝酒聊天嘛,今天怎么这样安静呢? 看了一会儿,我感觉脖子好累,于是关灯准备上床睡了。 突然听到门外有“咚咚”“咚”的敲门声,很有节奏,两长一短,敲了两次。 老妈一下打开里屋门,看了老爸一眼。老爸点点头,然后老妈走到前面打开了门脸。 我心想,这半夜了,是谁啊? 就蹑手蹑脚地返回门口,从门缝里一瞧,惊的我下巴都要掉了。 老妈带进来的人,居然是今天下午被瘦高个他们偷了钱的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看着中年男人走过来,何哥起身给老爸介绍道:爸,这是何叔。 老爸站起来跟中年男人握握手,然后伸手请他坐下,给老妈摆摆头,老妈过来倒了一杯水就又回里屋了。 中年男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伸手从西装内兜里拿出了一个皮夹,就是下午被偷的那个皮夹,放在桌上,朝老爸一推。 说道:事情办完了,里面的钱我一分没动。派出所那边的手续也基本了结了,有什么事小何会找我的。 老爸看着他没说话。 他又接着说:我平时在福建那边,这次回来办点事,小何找到了我。这个事情你放心,我是冲着小何情面办的,明天一早我就回福建了,没几年我是不会回来的。 何哥看着老爸点点头,说:爸,何叔是我远房表叔,这些年一直在外边做生意,信得过。 老爸缓缓地说:小何介绍的人我信,但是办这个事有风险,这个你拿着,我才安心。然后右手按着皮夹朝前一推,又把皮夹推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看了何哥一眼,没有客气,拿起皮夹踹进口袋,起身说道:我也不等明天了,今晚就走。 老爸让何哥把中年男人送出了门。直看到不见了人影,何哥才回来。对着老爸说:爸,我还要回所里,今晚还要突审,这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爸拍了拍何哥的肩膀,没有说话。 何哥急匆匆地走了。 老妈从里屋走了出来,突然紧紧抱着老爸不说话。老爸轻轻地拍着老妈的后背,轻声叹道: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我大脑不够用了,怎么整个过程都像是香港电影里黑社会的交易。 第022章 她是我二姨 瘦高个的事情过去了几天,何哥一直忙忙忙,我也一直没有机会跟他说那天我看到灰衣服跑进录像厅的事情。 王晓红用了几天时间,帮我把裤子补好了,当她把裤子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东子笑得前仰后合。 王晓红其实不会用针线,她用红色的针线顺着刀口两旁勉为其难的扎了几十圈,线收紧后,裤子皱皱巴巴的,老远都能看见,一条黄色的军裤上有一道红色皱疤。 东子就笑王晓红,说:王晓红,手工不错啊! 王晓红恼羞成怒,非要把裤子拿回去重新补。我没有再寄希望于她,于是说:没关系没关系,可以穿!双手就去拿裤子,准备拿回来让大姐给我重新补。 王晓红就往回抢,结果一使劲,我们一人拽着一条裤腿,把裤子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结果东子几个故意拖着声音说:哦——豁! 王晓红就抱着半截裤子“嘤嘤嘤”的哭了。 我们马上一下傻了眼,劝了好久才劝住。 东子上课开始走神,一会儿用笔戳了戳我,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到:她是不是喜欢你? 我回道:放屁! 东子回道:我的眼光很准的哟! 我回道:肯定是你喜欢她!你吃醋了! 东子回道:我不喜欢,她屁股太小了,我喜欢屁股大的! 我回道:流氓! 正当我们兴高采烈地你一句我一句的传纸条时。班主任怒吼一声:李肆瞳、董晓东,站起来! 班主任拿着我们传递的纸条看了看,冷冷地说道:滚出去,马上回去请家长,什么时候家长来了,什么时候上课。 我和东子面面相觑,东子带头走了出去,我只有低头跟着出去了。 出了教室,我说:你看你惹的事,这下好了,怎么办? 东子一脸不在乎,说:急个屁,明天再说!走,我请你,看录像去。 请家长是件大事,我哪有心情去看录像。 我说:你去吧,我不去了。 我磨磨蹭蹭地往家走,快到家的时候,我看见开着的门脸里走动的人影,心想,我被东子害惨了,这下读不成书了。 我一屁股坐在巷子边一处花台上,低着头趴在双腿间哭了起来。 正哭的起兴,一双女人的鞋出现在面前,我边哭边朝左移了移,鞋也朝左移了移。我又朝右转了转,鞋也朝右转了转。 我抬头一看,一张脸正好趴下来看我,把我吓了一跳,“哎呀”一声,马上就没哭了。 只见二姨双手提着菜,正弯着腰奇怪地看着我。见我抬起了头,二姨问道:你妈打你了? 我不好意思地回道:没有。 那你躲这儿哭啥?二姨问。 我心一横,说:二姨,我在学校惹祸了,班主任喊叫家长。 二姨问清楚事情的经过,突然笑了。我一呆,我印象总从来没有看见二姨这样笑过,她笑起来跟老妈很像。 我突然说:二姨,你笑起来和我妈好像,你能不能假装我妈去见下班主任啊? 二姨的笑一下僵在了脸上,半天没有解封。就见她提着菜,转身回家了。 看到二姨离去的背影,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提了。重新坐回花台,感觉自己今天死定了。 突然听到二姨说:肆儿,走吧! 只见二姨换了一身衣服,站在我的面前,我又惊又喜。 二姨没有冒充我妈,到了教室门口见了班主任,直接说是我二姨。说孩子小,不懂事,老师多担待,回去转告我爸妈,好好的批评教育我。扭头又对我一阵批,我低着头感觉脖子都有点酸了。 二姨态度很诚恳,班主任很满意,当着二姨的面,又批评了我几句,然后马上同意我进教室上课。 进教室的时候,王晓红指了指二姨,张大嘴无声地问道:你妈? 我回头看了看二姨回转的身影,笑了笑,轻声说:她是我二姨! 第023章 置身事外的看客 东子根本没有把请家长的事情当回事,第二天就跑学校上课去了。 如果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看到他就让他出去,他就自觉的出去玩。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课,没有老师要求他出去,他就又进教室来了。 他就是耍无赖,反正不请家长。 把班主任气得不行,这天看到东子又在教室里上课,就把东子叫出来。说:走,现在我去你家家访,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正在批着,校长过来了,校长一听班主任介绍,气也上来了,说:你家长叫什么,在哪儿上班,这要反了天了。 东子说:我爸叫董耀辉,在公安局上班。我妈叫赵华英,在县医院上班。 校长一愣,扭头叫办公室主任过来,问了几句话。转头朝东子吼道:进去上课! 东子昂首挺胸进了教室。 校长把班主任叫到一边,说了几句什么,班主任争了几句,“噔噔噔”踩着小皮鞋生气地走了。 董叔的工作变动了,调到了公安局,还是副职,副局长。 调动后的一天,董叔请我们全家到他们家里吃饭。 这是董叔搬来这么久第一次请我们全家过去吃饭。 赵姨亲自下的厨,饭菜做得都非常地精致,很好吃,但是数量不多,七个人刚好七个菜,每个菜的份量有点少。 我和东子几口扒拉扒拉吃饱了,就跑他屋里玩去了。 大姐吃了几口就看店去了。 老妈显得有些局促,拿着筷子,看着菜不好意思下筷子。 赵姨则基本不挑菜,就像菜只是给客人准备的,主人不能吃一样。 老爸和董叔则慢悠悠地喝酒,好像品的是菜而不是酒。 一进屋,东子就扎了一个马步,对着屋里的木人比划了几个击打的动作,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来起身对我说道:谭老三被抓了,你知道不? 谭老三?我疑惑的说:哪个谭老三? 东子说:就是谭家栋啊。 我还是一脸懵,谁是谭家栋? 东子呲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哎呀,就是强奸你二姐那个。 我一愣,强奸我二姐? 听到“强奸”两个字,我脑袋仿佛炸了一样,脑海里浮现出那只包着纱布的手,还有带骷髅的十字架纹身。 我气呼呼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东子以为我说的谭老三,就用手比了个剪刀的手势,说:盗窃,现场抓的。 东子突然出拳击中木人,发出“嘭”的一声,木人一阵摇晃。说:我他妈还没揍他呢,他就进去了。 突然又扭头,“咦”了一声,说:你头次看到抓人是不是就是抓的谭老三啊! 我想起了何哥抓捕瘦高个的情景,还有那个跑掉的灰衣服。 我说: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二姐被强奸了? 东子“啊”了一声,似乎发现我脸色不对,轻声说:我听我妈跟我爸说的,说你二姐在医院堕胎。 我想起来二姐生病的那个月,也想起来那个梦中挥动双手要抱抱的小孩子。 我抬手使劲给了自己脑袋一拳,把东子吓了一跳。 我咬着牙说道:原来他叫谭家栋,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突然摔门而出,直接走到老爸面前质问道:二姐被谭家栋强奸了,是不是真的! 我莫名其妙的出来问这么一句话,四个大人脸色都变了。 赵姨起身就揪着跟过来的东子耳朵进屋里去了 ,然后就听见拿东西不断拍打的声音。 董叔一脸尴尬,端着一杯酒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啪”,老爸起身给了我一耳光,掐着我的脖子就往外走。 老妈默默地跟在老爸身后,黑着脸一句话不说。 董叔反应过来,喊了一声:老孙!又没有说出什么来。 就这样,两家人一顿饭,难堪地散了伙。 一回家,老妈就一把护着我,不准老爸动手,老爸难过的坐在桌旁垂头丧气说了一句:我没保护好三三,现在连静儿也保护不了。 老妈就捂住老爸的嘴,抱住老爸无声地流泪,大姐也陪着哭。 一会儿后,老妈对我说:你二姐命苦,以后任何人面前都不要提那两个字,你要保护好你二姐! 我在一旁痴痴地站着,傻傻地听着,仿佛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第024章 我好像吃醋了 我和东子连着几天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东子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没办法开口。 王晓红私下里问我是不是和东子吵架了,为什么一直互相不理,我没有解释。 她下课了就一会儿跑我这里说一会儿话,一会儿跑东子那儿说一会儿话。甚至直接让我给东子传纸条,我拒绝了。 一个星期天,王晓红提着一个布袋,跑家里来找我。问:东子呢? 我说:不在家吗? 王晓红说:我刚才问了他妈,说不在家。 我说:要不在家,那就可能去打台球了。 王晓红非要拉着我去找东子,我不去。老妈都没搞清楚情况,看见王晓红拉扯我,就笑眯眯地说:去吧,去吧,你们出去玩吧。 还主动推我出门。 我没有办法,带着王晓红到了台球室。东子的确在那,和花生、小亮在一起打台球。 花生、菜头、小亮和大海,私下里被叫做掉裆队“四大金刚”。一般东子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台球室也基本成为了他们的据点。这里找不到他人,留个口信,也很快会有人把消息带给他。 王晓红看见东子,高兴地喊了一声:董晓东! 东子抬头一看,看见了我,有点惊讶。问我:打不打? 我摇摇头,我不会打台球。东子说:很简单的。 也没征求我的意见,就让花生拿了一根球杆过来,教我怎么握杆,怎么瞄准,怎么出杆。也没搭理王晓红,就把王晓红晾在了一边。 王晓红似乎没有并没有受到被冷落的影响,反而饶有兴趣的围着台球桌,看着东子教我。 学了半天,我也没掌握撞球的技巧,东子也渐渐地教的没了兴趣。 这时候,我想起来王晓红,我说:她到处找你,我带过来了。 东子拿着球杆瞄着一颗红球,没有搭话,直到猛然出枪,白球将红球撞进洞后,才不耐烦地问王晓红:找我什么事? 王晓红笑嘻嘻地说:你等下! 说着就把随身带的布袋放在台球桌上,打开后拿出来一条裤子,黄色的军裤。 她把裤子举在手上向东子展示着,说:看!这下补的总没有问题了吧? 东子有点莫名其妙,白了王晓红一眼,弯腰又去瞄球。 王晓红又展示着裤子转向我,说:都给你补好了啊,不准再怪我了! 我伸手接过裤子,看了一下,应该是找人重新裁剪了一下,原来挺大的一条裤子,变小了很多。被刀划破的地方也被补好了,只有浅浅的一条线。 我心里嘀咕着:不就是给我补了一条裤子吗,你找东子显摆干什么? 回头一看东子,发现东子也正在偷偷瞄我,看见我看他,眼神一下躲躲闪闪的。 旁边花生和小亮,歪着头看着东子,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我把裤子随便一卷,往怀里一夹,说:人找到了哈,我回去了。 东子让我再玩一会儿,我说算了,我作业还没做完呢。 回到家,老妈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才落,王晓红跟着屁股就进来了,还甜甜的喊了一声:阿姨。 老妈笑着应了一声,出去开了一袋瓜子,拿进来放在桌上,然后又出去了。 我心想,王晓红今天不是有病吧。没有理她,拿出作业抄了起来。 王晓红苦着脸趴桌子上,看了一会儿我写作业,突然说了一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嗯?我突然反应过来,搞了半天,这段时间王晓红都是在东子面前挣表现呢。 我说:你喜欢他什么? 王晓红突然一下直起身,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看着虚无的空气说:男人味! 说完,就抓起桌上的瓜子,磕了起来,非常用力的磕着。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接话,从一个少年身上看到了男人味,这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怀春少女。 回想起当初站在沙堆上那个傲视百人的男孩,我默默地说,的确是有男人味。 我心里不由地酸了一下,我好像吃醋了。 第025章 凭空消失了 王晓红正疯狂的嗑着瓜子,老妈进来了,看见桌子上一堆瓜子壳,笑了笑。走进厨房,拿了一个早上没吃完的馒头,还有不到一碗的剩稀饭,往外走。 我说:妈,你饿了啊? 老妈说:不是,外边有个要饭的,我给拿点吃的。 我说:噢。 王晓红停止了嗑瓜子,看着一桌子瓜子壳,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回去了。 我巴不得她赶快走,带走那“嘎嘣嘎嘣”烦人的嗑瓜子声,也顺便带走我那满心的酸楚。 听她说要走了,我马上起身亲自送她出去。 送到门口就看见老妈,正把碗里的稀饭倒给一个穿着破破烂烂,手拿一个瓷碗,戴着一个黢黑草帽的乞丐,身上还背着一卷黑黢黢的被子。 我一出去,那个乞丐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好像很怕生人一样,我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老妈说:同学,不玩了啊。 王晓红说:不了,阿姨,我下次又来玩。 老妈说:好好好。肆儿,快送下你同学!然后一把把我推出门。 我心说:这都有病吧,送个屁。但还是勉强地把王晓红送到了街尾。 回转来的时候,看见那个乞丐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碗,蹲在在小卖部对面的墙边,慢慢地喝着稀饭。每喝一口,就微微抬头看一下小卖部。 二姨端了个摇椅出来了,似乎感觉有点太阳,想晒一晒。就在门槛外摆放好摇椅,躺了下来,自顾自地摇了起来。 看见二姨出来,乞丐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又缓缓蹲了下去。我觉得很奇怪,就稍微多看了他两眼,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回屋继续做作业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去上早自习,打开门,就发现那个乞丐昨晚就在昨天吃饭那个地方睡的,身上盖着黑黢黢的被子,草帽遮在脸上。 听到开门响,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拿起帽子,朝我看了一眼,似乎笑了一下。 然后翻身起来,把帽子放在一边,身上衣服没有脱,帽子下头发乱糟糟的,开始把被子卷成一卷,用一根布带绑好。 我静静看着破破烂烂的他收拾着东西,心里一阵悲凉,转身回屋把老妈给大姐煮的鸡蛋拿了一个。 我走到他跟前,说:给。 他一愣,浑浊的双眼看了我一阵,伸手接过了鸡蛋。嘴里“呀啊呀”的说着什么,听不清,我以为是个哑巴。 东子背着书包出门了。他一边慢跑着,一边舞动着双拳对着空气摆动,说:肆儿,走! 我应了一声快步赶上,东子喘着气说:那个要饭的昨晚就睡那儿的啊? 我不确定的回答道:应该是吧。 要不要把他弄走?东子问道。 我说:不用吧,又没干什么坏事。 晚上下晚自习回来,乞丐还是在小卖部门前那个位置睡下了,草帽依然盖在脸上。 半夜睡得正香,突然外面“咚咚咚”几声,然后就是玻璃“哗啦啦”破碎的声响。 我们都被吵醒了,老爸老妈披着衣服就起来了。 打开灯,出门一看,门脸阁楼上的玻璃窗都被打烂了,门前散落一地玻璃渣,还有砖头渣。 董叔还有二姨父们也出来了,一看这个情况,董叔说:派出所报案吧! 我看了一眼,砸了我们和董叔的四个门脸,二姨这边没事。 我突然想起那个乞丐,扭头一看,乞丐的被子还在,乱成一团被仍在一边,但是人不见了。 难道是那个乞丐干的?我心里想。 我喊了一声:妈,那个要饭的不见了! 老妈打着电筒一照,真的没人。 顺势朝前面路口方向一照,路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那儿有人!东子冲的最快,一下跑上前。 到了跟前,东子嚷道:他受伤了! 半夜的声响也惊动了附近其他人家,越来越多的人开灯,出门看情况。 我们走近一看,那个乞丐脸上一道口子,血流满面。 看我们人越来越多,他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指着巷口,口齿不清的说道:跑,跑,跑了。 董叔问:几个人? 乞丐比了两根手指。 董叔、东子和老爸打着电筒朝前追去。 老妈说:快找东西包扎一下。 赵姨说:我那儿有。打着电筒回家找纱布去了。 老妈又打着电筒查看损失情况。大家无头苍蝇样,东看西看。 等赵姨找到纱布出来了,乞丐却不见了,连着地上黑黢黢的被子都不见了。 老爸他们也没有追到人,但可以肯定这件事是报复行为,可到底是谁报复我们,为什么报复我们,老爸却闭口不提。 第二天,老爸还是报了案,派出所四处查找乞丐的去向,没有人发现他的影子,除了地上的几滴血,他似乎凭空消失了。 第 026章 真的有一条地道 公安局副局长家窗户玻璃被砸了,这似乎又成了街头巷尾的新闻,快速地传播。 派出所接到报案后,派人在房子周围搜查了好几遍,除了地上的玻璃、砖头残渣和几滴血,最终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关于乞丐老人,也没人能说出更多的情况,更没多少人见过。 派出所让我们回忆有没有得罪的人和事,准备扩大范围调查,但是老爸什么也没说,董叔也说不清楚,甚至还问了是不是东子在外边惹了事,人家跑来报复。 两家人忙了一天,请了木匠来换玻璃。附近也有好事的人,听说李家又出事了,跑过来现场看热闹,站在屋前指指点点,一时不亦乐乎。 老妈一脸不高兴,又没办法轰走,黑着脸忙来忙去。 乞丐老人来得太突然,消失的很蹊跷。 东子说:一个大活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就不见了,他一定是藏在哪里了。 于是东子晚上打着电筒,站在乞丐睡觉的地方,学着福尔摩斯,咬着一支笔当烟斗,踱着方步,查看现场,分析案情。 花生跑来帮忙,和我一起跟前跟后,每个人手里拿个木棍,在房屋四周的花坛里、路边的草丛里戳戳查查。 我们用了大概一个小时把乞丐这两天睡觉的地方,受伤倒地的地方,以及附近的几个路口都走了一遍。 东子最后一板一眼地说:据我分析,有三种可能。一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要饭的干的,他故意干扰我们,自己把自己打伤,然后趁着人多,跑掉了。二是要饭的和砸玻璃的家伙是一伙的,他先来踩点,事情办完了,跑得时候摔伤了,被发现了后迷惑我们,趁机跑掉。三是这房子附近肯定有一条密道,里面藏着无数金银财宝,要饭的故意用砸玻璃引开我们,然后钻进密道取走宝藏。 东子分析完,就昂着头,把笔继续放嘴上叼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花生听完后,举起双手“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我听了东子的分析,想了一下,说道:第一,我认为要饭的自己把自己打伤应该不可能。砸了窗户后,他可以直接跑掉就行,没必要还要给自己一下,受那个痛干什么,跑得还快点。第二,如果是一伙的,就算受伤了,也不会轻易把他留在现场,不然一样把他们暴露了。 说完,我走到东子家门口一个屋檐滴水的地方,用木棍戳了戳一块活动的石板。说:第三,要饭的如果说钻进了密道,那就是这里了。这里是街道下水道入口,这个入口离他受伤的地方最近,另外一个下水道口在巷子那边,要饭的如果趁混乱跑掉,特别是还要拿上他的被子。 我指了指乞丐睡觉的地方,说:这里就是最近的。 花生听我说完,立刻走上前趴下身子,使劲把石板揭了起来,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然后打着电筒在洞口照了照,把脑袋在洞口比试了一下,又侧耳倾听着什么。 洞口还是比较大,基本上一个成年人钻进去没有问题。 花生听了一会儿,突然抬头一脸认真地说:东哥,那个要饭的可能真的在下面,我好像听见下面有人说话。 东子“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有你个大头鬼。 我看花生说得很认真,也趴下来在洞口听了一会儿。下水道散发出一股酸臭味,我捂住了口鼻。下面有细微的流水音,但是的确也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听见一个女人隐隐约约地说什么不要管太多了,一个男人说就你废话多,然后就是盘子碗撞击发出的声音。 这个下水道和我们家厨房厕所的下水都是通的,这个洞口离东子家搬来后来改建的厨房最近,那个女声应该是赵姨的声音。 于是我抬起头来,也认真地说:花生说的没错,是你妈的声音。 东子以为我在开玩笑,笑着回了句:你妈的! 这时老妈走出门来喊了一声,:肆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干什么? 花生吐了一下舌头,和我一起把石板盖上,然后说:东哥,我回去了。 东子点点头,然后喊了老妈一声:云姨。转身也回家了。 我进屋后,老爸和何哥正坐在桌旁商量后面怎么办,这样下去问题会越拖越严重。 老妈跟着我进了屋,顺口问了一句:肆儿,刚才在外面,你和东子翻下水道干什么? 我答道:东子说我们屋子下面一定有个密道,那个要饭的应该是钻密道里面去了。 何哥笑着说:密道?这些孩子,武侠小说看多了,入了迷了! 老爸也笑笑,看了老妈一眼。 老妈没笑,正在出神,好像在思考什么。老爸说:素云,素云,你怎么了? 老妈扭头看着老爸,迟疑地说:这房子下面,真的有条地道。 第027章 振堂哥 我惊奇地说:妈,你说下面真的有条密道吗?要饭的不会真的藏在里面吧。 老妈用肯定的语气答道:真的有地道。 老妈的话让大家一下都来了兴趣,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老妈。 老爸说:这房子下面有地道,我怎么没有听爸妈说过? 老妈说:不清楚,估计爸妈也不一定知道。 然后老妈朝外面喊道:子清,把门关了吧。 大姐在外面应了一声,一阵门栓响动后,大姐走进来问道:妈,这么早关门啊。? 老妈说:去给我倒杯水,也过来坐。 大姐去倒水,我赶快拉了一把凳子挤过来坐下,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老妈,空气里弥漫着莫名的兴奋。 老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讲道:小何也不是外人,但今天讲的事,你们几个听了后,千千万万不要对外面讲,烂死在肚子里,尤其是肆儿,你最小,好多东西你现在还不懂,你要起誓。不然传出去,李家可能真的就亡了。 我一愣,还要发誓?我问道:怎么起誓? 老妈说:我发誓,如果泄露李家秘密,就自绝于李家列祖列宗排位前。 我按照老妈说的,一字一句的说:我发誓,如果泄露李家秘密,就自绝于李家列祖列宗排位前。 我突然想笑,咋感觉像是武侠小说的情节? 老妈等我发完了誓,接着说道:这房子有一百多年历史了,修这房子的时候,正是太平天国闹得最乱的时候。我爷爷讲过,那时候老祖宗害怕不知道哪天土匪就打过来了,到时候人财两空。所以修这个房子的时候,下面建了一条地道,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带着财物躲进去。等平安了,再出来。 老妈说完了,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大家静静地等待老妈接着讲,可等了半天,老妈也没开口。 老爸忍不住了,问道:然后呢? 老妈奇怪地说:什么然后? 老爸有点着急地说:你讲完了? 老妈说:讲完了啊。 老爸没有死心,继续问道:没有下文了? 老妈说:没有了啊。 大姐一下笑了起来,说:妈,你真搞笑,让肆儿发毒誓,结果就讲几句故事。 何哥伸手拍了拍大姐,不让她说,也是偷偷地笑。 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的大秘密,结果就这么两句,搞得我还发誓。没意思,我就像泄气的皮球,一下没了精神。 老妈正色地说:不要笑。你们想想头次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也不知道地道里面有什么,如果外人知道我们房子下面有地道,可能我们今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老爸说:地道入口在哪儿? 老妈摇摇头,说:不知道。 地道有多长? 老妈还是摇摇头。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房子下面有地道的?老爸相信老妈不会撒谎,接着问道。 老妈说:听振堂哥讲的。振堂哥说,这房子下面有地道,里面放的有吃的,还有很多箱子,打仗的时候就可以躲里面。 振堂哥?老爸皱着眉头说:他进去过吗? 振堂哥是谁?我插了一句。 大姐碰了碰我,说:我们要叫振堂叔,是大爷爷的儿子。 老妈还是摇摇头,接着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进去过,不过按照李家传统,很多东西传子不传女,振堂哥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而且,才解放时,大爸和爸爸把其他房产都捐了,就留了这一段的几间房,肯定有原因。 老爸说:大爸原来的房子在哪儿? 老妈说:就在我们房子背后北面靠着正街的那一段,现在被收归国有了。 何哥问道:那就是我们房子后面靠着竹林那边了? 老妈点点头,说道:嗯,那竹林本来是个院子,后来大爸出事了,爸爸就栽了很多竹子,把大爸原来房子和我们的房子隔开了。 老爸扶着额头想了想,说:我们假设振堂哥知道地道,也进去过,那么,那个要饭的会不会就是,失踪的,振堂哥!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妈忽然站了起来,一只手不停地在空中抖动着,嘴里发出的声音都在颤抖:是他,是他,一定是他,他没有死,那个要饭的就是振堂哥! 第028章 终生难忘 这一晚,全家人基本没睡,分析地道入口到底在哪里,把几个可能是入口的地方,所有东西搬来搬去折腾了一晚上,没有发现一点地道入口的线索。 大家都很疲劳,乞丐这件事透露着一股诡异,你不相信有地道还不行,不然真的不能合理地解释这件事。 疲劳中还有点兴奋,甚至大姐还猜测说,振堂叔说的那些箱子会不会真的是宝藏,大爷爷为了保住财产,让振堂哥躲起来守着。 老爸和何哥虽然不太相信一个人能躲地下守几十年,但还是有那么一点期待,假如真的有宝藏呢。 老爸说:如果乞丐就是振堂哥,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那就暂时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地道既然一时间找不到入口,那还是先解决目前的面临的问题比较重要。但是今晚的事,务必守口如瓶,等处理完了其他事,从长计议。并交待老妈,平时她在家,一定要多注意观察家里和周围有没有异常的动静。 老爸和何哥猜测这次砸窗户应该是谭家那边搞的事,但是没有抓到现行,也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谭家住在城南,一共四姊妹,老大谭家国,老二谭家芝,老三谭家栋,老幺谭家梁。 没错,就是欺负我二姐那个谭家栋。 谭家给四个孩子取名——“国之栋梁”,本意是报效国家。结果从老大开始,老三,老幺都是地痞流氓。老二是个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家里开了一个小茶馆,靠聚赌销赃度日。 老大谭家国,在l县城曾经大名鼎鼎的一霸,手下聚了一帮混混,专门偷盗抢骗。顶峰时期,据说还弄出过人命,前两年打黑除恶,人被抓进去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老爸特别交待何哥,这种地痞流氓很麻烦,一击不死,后患无穷,时间合适一定要亲自去接送大姐上下班。 同时跟我说,平常上学放学一定和东子一起,要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在外边逗留,更不要惹事生非。 我看老爸说得这么慎重严肃,心道:我倒是能不去惹是生非,可是谁能保证东子不惹是生非呢? 我想起来头次那个灰衣服,趁着老爸老妈去洗漱,悄悄地问何哥,那天没抓住那个人是谁? 何哥说:那个人就是谭家老幺,谭家梁。原来想把谭家尽可能一网打尽,结果谭老幺那天没动手,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下手那几个人身上了,让他跑了。 我说:我看见他跑进胖子录像厅了。 何哥眼睛一瞪,说:那你当时不说。 我说:我当时喊你,就是要给你说他钻录像厅里了,结果你把我的话打断了。 何哥说:没说出来也好,这家人很难缠,你当时说出来了,恐怕后面也会针对你进行报复,没有好处。 我说:都抓进去了,怕什么? 何哥皱皱眉头,说:这些证据顶多把他们关一段时间,时间到了还是要放出来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何哥说:另外,被抓的那几个咬死都没有交待他,当时现场他确实也没动手,就算抓了也没有证据,后面只有放了。 我问那怎么办,何哥让我不要管了,一定听老爸的话,平时多跟东子在一起。毕竟东子爸爸是副局长,他们要想动手的话,也会有一些顾虑。至于其他的问题,他来想办法。 这事又和谭家有关,想起我二姐受的罪,我就恨得牙痒痒。 我心里想,如果真的让我抓住了谭老幺,我一定要捅他两刀。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惨烈,让我终生难忘。 第 029章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这天下午放学,东子不回家吃饭,非要去台球室打一会儿台球,我拗不过他,加上因为玻璃被砸的事,我们也好几天没在外面玩了,于是我陪他一起到了台球室。 台球室老板一见东子,就上前来打招呼。东子选了张桌子,正准备开球,就看见花生笑嘻嘻地进来了,喊了一声东哥,转身就去拿球杆,准备陪着东子打。 我不喜欢打台球,就坐旁边折叠椅上看。 他们没打几分钟,门口又进来两个人,占了我们旁边的桌子,开始打。 我只觉得其中有个人似乎有点面熟,好像哪里见过,另外一个人留了一个长发。 我正努力地回忆在哪儿见过这个人时,花生的球杆不小心碰到了长发。花生扭头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事,就没说话,又回过头来准备出杆。 结果那个长发,盯了花生一眼,直接凑过来,背对着花生用屁股使劲一撅,把花生一下撅得摔到了地上。 花生还没爬起来,东子不干了,一个飞身翻上台球桌,朝着长发就是一个飞腿。 长发被踹到了地上,他没想到被一个半大小子踹了一脚,马上骂道:我草泥马的!站起来就往东子跟前冲。 有点面熟那个人伸手一把挡住了长发,看了东子一眼说,说:算了。拉着长发准备走。 我却一眼看到了他手背上的纹身,那是一个带着骷髅头的十字架。 我想起他是谁了——谭老幺,我猛一下站起来,朝东子喊到:东子,就是他们砸我们玻璃! 东子一听,想都没多想一个正蹬,踢在谭老幺肚子上,谭老幺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台球桌上。 东子又是一个侧踢,谭老幺一闪,让开了,低腰一个搂抱把东子摔在地上。 长发冲上来帮忙,朝着东子脸上就是两脚。 谭老幺把东子压在地上,朝东子脸上一拳接着一拳。 花生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球杆朝着长发头上就是一杆,“啪”的一声,杆断了。 长发双手抱头,躲了一下。 花生甩掉手上的断杆,冲上前去,从背后死死地勒着谭老幺的脖子,不松手。 我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台球室老板,正准备上来劝架。 只见长发从腰间忽然抽出来一把刀,上前一刀砍在花生头上。 花生头上鲜血顿时喷了出来,他伸手摸了一下脑袋,身子好像一下没劲了,倒在了一边。 谭老幺偏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花生,一分神,东子挣脱他的骑压,一个翻身又把他压在地上,两人就这样在地上缠斗着。 长发拿着刀,站在旁边,瞅了个机会,挥刀砍向东子,东子身子一缩,躲闪开来,长发又冲了上去。 我一下清醒了过来,举起旁边的椅子砸向长发,然后冲过去用身体撞向长发。 椅子重重砸在长发身上,他动作一滞,看我整个人撞了过来,一刀又砍向我。 我躲闪不及,刀从我左臂划了过去,我感到一阵剧痛,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台球室里看热闹的人一下乱了,往外跑得跑,喊得喊。 谭老幺看见长发砍伤了两个人,使劲直起身,挣脱东子束缚,拉了长发一把就往外跑。 东子顾不得追他们,翻身抱起花生,用手捂住他头上出血的伤口 ,朝我大声嘶喊:肆儿,快去找医生! 我按住手臂上的伤口,跑出台球室,使劲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事情闹大了,花生送医院抢救了,我左臂挨了一刀,缝了二十四针。 谭老幺和长发躲了起来,公安局从基层派出所抽调力量,封锁了l县所有进出路口,开始全城地毯式搜捕。 迫于压力,谭老幺和长发自首了,长发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包括砸玻璃。 董叔第一次没有揍东子,只是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一下他浮肿的双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让他回屋了。 老妈看见我的伤口,吓得浑身发抖,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我给祖宗们上了一炷香,感谢他们的保佑。 晚上睡觉时,不小心压到了伤口,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有点后怕,想到一句话: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第030章 这仇,算报了吗 花生经过全力抢救,命是保住了,但是头上那一刀导致语言中枢受损,从此以后说话不利索了,一句话有时候要说好久才能完整表达,智力好像也受到了一定影响,有时候想个事情,歪着头半天都没反应,最终退学了。 从那天后,董叔对东子平常的活动依然不闻不问。但是除了偶尔到医院看看花生,东子基本很少出门玩了。原来跟东子的那拨人中,有一部分渐渐疏远了东子,东子也不再穿黄色军裤,基本上没听说他再进台球室。 “掉裆队”一夜之间,似乎消失了。 派出所向学校通报了案情,班主任强烈要求学校给我和东子纪律处分。 最后,在一次全校师生大会上,董晓东和我站在主席台上,向全校一千多师生作出深刻检讨。 东子检讨时很诚恳,读的非常认真,根本不像平时的他。他在检讨中说:因为我的原因,导致李华生同学受伤,我在这里深刻检讨,并向李华生同学和他的家人表示深深的歉意,对不起,我错了! 我的检讨是大姐帮我写的,我站在他身后听着他检讨,心里想,这检讨是他自己写的吗? 除了王晓红,班上同学似乎都在主动地回避我们,但他们眼里面透露出的不是嫌弃和鄙视,而是畏惧。一天晚自习,任课老师不在教室,几个同学不停打闹,班干部干涉几次都没人听。东子听得烦了,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说话,打闹的同学立马安静了下来。从此以后,晚自习只要东子在,没有一个人有小动作。 王晓红后来戏称东子是初一二班“副”纪律委员。 老妈极力要求老爸约束我和东子的接触,甚至提出让我换一个班或者转外县读书。老爸没有答应,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对我提出暂时少接触东子的要求。 这次事情闹得过大,影响非常恶劣。l县决定快处快判一批犯罪分子,召开一次开公捕公判大会,公开集中宣判一批犯罪分子,打击县域内违法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 一中组织了一批学生参加,作为惩戒教育,其中就有我和东子。 那天非常热闹,整个人民广场人山人海,周围的大树上都爬了人。 主席台下,一排排被绑的死死的罪犯,穿着蓝白相间的衣服,剃着清一色的光头,胸前挂着牌子,被持枪的武警押解着进场。 我和东子作为重点教育对象,站在第一排,直接面对着他们。 我扫过一片光头,终于看到了熟人。一个瘦光头,被两个武警夹着,低着头,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 我正努力想看清上面写的什么,主席台上,老爸宣读道:盗窃犯,谭家栋,劳动教养1年。 谭家栋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到他的名字,突然把头一抬,目光扫过人群。 仿佛看到了我,扭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神依旧那么阴鸷。 身旁抓着他手臂的一个武警似乎发现了异常,伸手朝着他的光头就是一巴掌,他终于老实地又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哪个是长发,当时我没有看记住他的脸,也没有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我扭头看了一下东子,东子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面前一排排罪犯,不晓得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老爸宣读“xxx,判处死刑,枪决,立即执行”时,整个公捕公判大会进入高潮。 大喇叭开始播放广播震慑犯罪分子,武警押着犯人开始登车游街,几个死刑犯腿都软了,直接被扔上了车。 七八辆解放汽车一字排开,看着攒动的光头排队,我逐渐看不出谭老幺登上了哪辆车。 我在想:二姐这仇,算报了吗? 第031章 要是真有宝藏就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子和我的日常逐渐恢复正常状态。 这段时间,除了上学,东子基本上不和我有太多的交集,保持着每两天时间到医院去看花生一次的频率,一直到花生出院。 事件发生大概两个月以后,王晓红递给我一张纸条,纸条是东子写给我的,上面让我这周星期天下午到后山上去一趟。 我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转过身朝东子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星期六下午放学后,我拦住了王晓红,让她帮我一个忙,星期天下午到家里叫我一声,我好找借口出去。 王晓红很爽快地答应了。 大姐和何哥领证了。一到家,大姐就拿出结婚证让老妈看。老妈笑眯眯地把结婚证拿在手上反复地摩挲着,指着上面的照片说:你看你笑得多好看。 晚上,何哥陪着老爸喝酒,商量着婚礼邀请哪些宾客。 老妈跑进屋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了里面是一套银饰,大姐高兴地一样一样拿起来照着镜子试戴。 看着大姐美美的样子,老妈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原来答应你的东西没有了。 大姐看到老妈伤感,就急忙说:没事的妈,我跟志国因为这个才认识,也算因祸得福嘛。 何哥带着歉意说:爸,妈,我家里条件不好,给不了子清更好的东西,但您们放心,我会真心对子清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老爸笑笑,拍拍何哥肩膀,端起酒杯示意喝一口。何哥双手捧杯,一口闷了。 正说着对婚礼的想法,突然门响了,有人在敲门。 老妈过去开门一看,见是二姨父,就连忙让进屋里坐下,然后到厨房拿了一副碗筷。 二姨父脸色不太好,一听大姐何哥扯了证,还是高兴地端了酒杯祝福。 一来二去,二姨父也没有说有什么事,就借着酒性帮着给大姐如何办婚礼出主意。 快十点的时候,二姨父起身告辞回家。 老爸跟着送了出去,两人在门口小声说了一阵话,然后道别。 老爸回来一坐下,脸色变得也不太好,仍然跟何哥喝了几杯酒,然后让大姐去收拾屋子,铺上新的被褥,算是正式接纳何哥住下了。 大姐高高兴兴拉着何哥一起洗漱休息了。 等两个人进了屋,老妈问老爸:二哥过来有什么事吗? 老爸叹了一口气,从衣包里拿出来一封信。说:大姐那边来信了。 老妈顿了一顿,没有接信,只是问道:上面说的什么? 老爸说:信是子玉写的,大哥去世了。 老爸低着头,接着说道:大哥带着两个女婿进矿挖煤,包括子玉的男人,矿塌了,三个人都没有出来。 老妈咬着嘴唇,手上拿着一根筷子,默默地在桌子上画着圆圈。 二哥说,大姐前两年就开始给他们写信了,写的第一封信就是告诉二姐,她真的没有拿那个盒子。 老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深深出了一口长气,没有说话。 老爸接着说:大姐跑去找矿上要说法,结果是私矿,矿主跑了,没人管。大姐受不了刺激,人也跟着走了。 老妈吃惊的一抬头,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老爸说:你轻点声,今天子清喜事,先不要让他们知道。 老妈呆若木鸡,半晌说了一句:我对不起大姐他们,当时不知道怎么就魔怔了。老妈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现在那边几个孤儿寡母遇到难事了,这信主要是想跟二哥他们借钱。老爸皱着眉头,把信朝老妈推了推。 继续说道:二哥厂子效益不好,才下了岗,他们那边凑了四百块,他想问问我们能不能凑点。 我们还有多少?老爸问道。 老妈没说话,把眼泪一擦,进了里屋,一会儿拿出两张存折,递给老爸。说:就这么多了,头次用了一千,现在子清结婚还要给她准备嫁妆什么的。 老爸看了看存折上的数字,说:我们想办法拿一千吧,其余的八百给子清做嫁妆。 老妈脱口而出:那我们怎么办?还有子静肆儿要读书呢。 老爸决然地说:先救急吧,其他慢慢再说。 老妈没再说什么,眼睛红红的,说:都怪我,如果当初不拿出去显眼,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老爸打断老妈,说:不要再想这些了,明天去取了给二姐送过去。 老妈“嗯”了一声,抹了抹眼泪,收拾好存折回屋了。 我对大姨没有记忆,对老爸老妈说的事,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共鸣,甚至听得有点瞌睡。 老爸看着已经开始打瞌睡的我,突然说了一句:这地下,要是真有宝藏就好了。 第032章 江湖路远,兄弟情长 第二天,老妈忙着去取钱,何哥和大姐忙着去照结婚照,老爸似乎忙着在屋里搜寻地道的入口,所有的人都忽略了我。 吃过午饭,等了一阵,王晓红还没有来,我等不住了,跟老爸说我去找同学玩,老爸居然没有阻拦我,只是让我早点回家。 出门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一下,东子家的门关着,不清楚东子走没有。 走到后山山脚,远远地,我看见了小亮和大海,正坐在山脚一个凉亭里。 他们看见了我,朝我招了招手,我加快了脚步,走到凉亭一看,小亮背了一个布包,大海身边放了一只绑着脚的公鸡。 我笑着说:这是要去弄烤鸡吃吗? 大海笑道:东哥说让逮只鸡,我就逮了一只。 小亮说:什么逮了一只,偷了一只好不好。 大海争道:放屁,我扔了一块钱在院子里,要说也是买的。 小亮捂嘴笑着说:等下山的时候,我给你一块,你再帮我买一只。 大海就去抓小亮衣服,小亮就躲,两个人正闹着,东子扶着一个人缓慢地走过来了,是花生。 花生戴着一顶帽子,遮住了头上的伤疤,人看着有点胖了,走路慢吞吞的。 见了我们三个,花生有点激动地说:肆,肆,肆哥,海,小,小…… 亮!小亮笑着接了一句,上前使劲抱了抱花生。 大海也上前拥抱。 我没他们那么熟,于是上前握了握手。 东子四下看了看,没有说话。 小亮说:不用看了,东哥。菜头没来! 大海说:东哥,到哪儿? 东子说:山神庙。说完扶着花生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我们三个紧紧跟着。 所谓山神庙,其实就是一间破旧的小神龛,文革时期差点被一把火烧光了。这几年,附近的村民悄悄集资又把神龛一点一点慢慢地搭了起来,成了一前一后两间屋的小庙,前面被火熏黑的菩萨又被供了起来,香火还不错。后面屋子里有一个大缸,装满了水,是为了防止走水准备的。 不远的一段路,我们走了很久,没有人催,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走到了庙子,大海进去看了一圈,出来说:没有人。 东子点点头,扶着花生进了庙,虽然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到庙里,我还是跟着进去了。 菩萨面前的香火已经熄灭,但可以看出应该是最近几天供的的香火。 小亮一进来,就从布包里拿出两根香烛,一把香,一瓶酒,一个碗,还有几个苹果,摆放起来。 大海也把公鸡提过来放在供桌前。 东子等他们摆好了,转过身来说:这次的事,花生、肆儿一人帮我挡了一刀,我的命是你们救的。原来一帮子兄弟,只有小亮和大海,对我不离不弃。董晓东无以为报,想与各位结为异姓兄弟,此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东子文绉绉说了一通,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呢,小亮和大海立马回答:愿意。 花生也结结巴巴说:愿,愿,意。 东子看向我,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站在沙堆上的东子,意气风发。而今天的东子显得内敛又稳重。 我家里转过来姐姐,转过去姐姐,还没有一个兄弟,有几个兄弟也挺好。 我说:我愿意。 东子脸上露出笑容,掏出一把小刀,抓过公鸡。大海点蜡烧香,小亮打开白酒,倒了一碗,连忙端了过来,东子一刀割开鸡脖子,把喷出来的血滴入酒碗。然后不顾公鸡低鸣,把鸡脑袋一拧,折到鸡翅膀下,整个放在了供桌上。 公鸡使劲挣扎着蹦哒了几下,就没气了。 我们五人报了下年龄,大海最大,然后是花生,东子,小亮,我。 我们一字排开,跪在蒲团上。大海说:我周大海, 李,华,华,生! 董晓东! 刘亮! 李肆瞳! 今日我等…… 等等!仪式正在进行,一个女孩出声打断了仪式。 还有我呢!王晓红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东子黑着脸说:不要胡闹! 王晓红说:不行,我也要加入。 小亮突然挤眉弄眼地说道:做了兄弟, 就做不成夫妻了哦! 大海一下笑出声来。 王晓红把嘴一瘪,说:反正他也不喜欢我,还不如做了兄弟。反正不要我加入,你们谁都别想结拜。 东子看了我一眼,我突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说:我没意见,就让我们成为“异性”兄弟! 结果年龄重新一排,我还是老幺,王晓红成了五姐。 一人一口酒,一碗酒到了我这里,剩了一大半,我只有捏着鼻子一口干掉了。 喝完鸡血酒,一人一柱香,菩萨前拜了三拜,六个异“性”兄弟从此江湖路远,兄弟情长! 第 033章 黑黢黢的草帽 半碗酒下肚,我感觉从喉咙到肚子都是火辣辣的。 仪式进行完,东子高兴地说:兄弟们,吃烤鸡!然后拿着小刀,提着鸡,就钻到后面那间屋里,用水缸里的水,开始拔毛清洗解剖,手法极其熟练。 花生走动不便,就坐在菩萨前的蒲团上休息。大海和小亮跑出去捡柴火,王晓红就捧着微微发红的脸,蹲在水缸边,痴痴看东子弄鸡。 看了一会儿,王晓红说:我们现在是兄弟了哈,你喜欢谁,告诉我,我帮你搞定! 东子把鸡使劲在水缸里一涮,水缸里地水顿时混浊起来。 王晓红又说:你这样鸡毛都弄不干净,一会儿怎么吃。 东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恨着王晓红,还是没说话。 王晓红嘻嘻笑了一下,说:生气了吧?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们跟前有点碍眼,咳了一声,说:你们两兄弟忙着,我去参观参观。 王晓红白了我一眼,依旧蹲着没动。 我走到前面,花生居然倒在蒲团上睡着了,我正想笑,突然发现花生身上盖着一床黑黢黢的被子! 哪儿来的被子? 是谁盖的被子? 关键是这床被子,我怎么感觉太像那个要饭的在我家门前睡觉时盖的那床。 我是酒喝多了吗?我感觉头有点晕,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使劲揉了揉双眼,扇了扇飘散在空中的烟气,再睁大眼睛一看。没错,花生身上的确盖了一床黑黢黢、油光可鉴的被子。 我连忙喊了一声:东子,东子,快过来! 声音吵醒了花生,他迷迷糊糊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在一旁。 东子不停地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说:什么事? 我指了指坐着的花生。 东子看了一眼花生,问了一句:二哥不舒服啊?花生摇摇头,摸了摸帽子。 东子没搞懂,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刚才二哥睡着了,但是不知道谁给他盖了床被子! 东子说:是不是大海他们捡柴回来盖的? 我摇摇头,他们应该没有回来,地上没有看见柴火。 我指着被子说:这是哪儿来的被子,关键是你仔细看看这被子,像不像那个要饭的盖的? 花生听到我们的对话,有点懵。他说:我,我,困,困了。 王晓红走过来说道:在这儿找的被子,肯定只有要饭的被子啊!总比不盖强。 我和东子听得一愣,一起看向王晓红。 被子是你盖的?东子问道。 啊,是我盖的!王晓红说:二哥坐在那儿,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怕他着凉了,给他盖的。 被子是哪儿的?东子继续问道。 那菩萨背后找的啊!王晓红伸手一指泥菩萨,说:我刚才看到那儿露出一卷棉絮,扯出来的。 我走上前去,踮起脚看向菩萨背后。菩萨和墙之间还有一点距离,位置比较高,中间堆了一层厚厚的谷草,睡一个人没有问题。 我歪着头使劲朝里望了望,然后张大了嘴巴,猛地回望了东子一眼,没有说话。 东子不爽地说道:又看见什么了? 双手往供桌上一撑,踩着供桌,翻身爬上菩萨底座,一手抱着菩萨,一手撑着墙,往空隙一看。 东子低下头看着我,我们面面相觑。 菩萨背后的草堆上,放着一顶草帽,一顶黑黢黢的草帽! 第034章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我和东子在发呆,王晓红没搞清楚状况看着我们发呆。 我在想,如果要饭的是振堂叔,他会不会就在附近。 小亮和大海捡柴火回来了,在庙外喊到:东哥,鸡弄好没有? 东子应了一声,连忙跑进去把鸡拿了出来,就在庙外空地上搭了个架子,点燃柴火,架着鸡烘烤了起来。 我把黑黢黢的被子捡起来,还是扔到了菩萨后面,然后扶着花生在火堆旁坐下。 小亮从布袋里倒出几个红薯,放在火堆里,一起烘烤着。 大海说:东哥,我可能也要退学了。 东子用木棍刨着火堆,问道:为什么? 大海说:也读不进去,家里负担也重,还有两个弟弟呢。 东子说:家里的意思吗? 我妈说让我自己定,如果不读了,就想办法找点事干。大海低着头不再说话。 小亮突然说:东哥,不如我们找个事做,平时就大哥和二哥照应,怎么样? 东子眼睛一亮,说:那做什么呢? 王晓红说:开饭馆!平时我们就有地方吃饭了。 小亮蔑视了王晓红一眼,说:你来当厨子啊? 王晓红不好意思笑笑。 东子说:我们主要没有本钱,不然地话,开个台球室,又轻松,又赚钱。 大家都抠着脑袋想,做什么合适呢?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弱弱地说:你们觉得,开一间书屋如何? 东子眉毛一扬,说:好像这个可以。 大海说:这个也用不了两个人啊,一个人就够了。 小亮说:可以弄张一两张台球桌嘛,不弄多了,慢慢来。 东子点点头。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把设想形成了共识。 到了最后,大海问了一句:地方我有,就我们家那个位置,楼下腾一间出来。但是,钱从哪儿来? 大家顿时有点哑火,看着火堆,想着钱的来路。 这时,王晓红说:我有一百多。 小亮说:我想办法找五十。 东子说:我凑三百吧。 花生在一旁嘿嘿嘿地笑,说:我,我,我……。 东子拍了他一下,说:你不要管了,我们想办法就行。然后望向了我。 我很尴尬,家里肯定是没钱了,大姨那边还正需要钱呢,大姐马上要结婚也要用钱,我更没有钱。 正想着,王晓红催道:老六,问你呢! 我很着急,扭头看见了小亮扔在一旁的布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没钱,我可以出东西啊。 我说:我没钱,但是我可以出——书! 书?几个人一愣,小亮调侃道:你哪儿来的书?一到六年级课本我们可不要啊。 武侠小说,可能有几百本。我回答道:还有小人书。 几百本?!大家一脸惊讶。 我又不能过多解释,说道:总之我出书,其他的你们就不要问了,到时候大家也不要到处乱说。 大家齐声道好。 房子、资金、书的问题基本顺利地解决了。 王晓红拿了一根树枝,开始在地上测算,买台球桌多少钱,买球杆多少钱,什么什么的,算来算去,好像钱勉勉强强还够。 大家一下高兴起来,大海又拿出碗来,把剩下的酒倒上,一人一口喝了起来。被酒辣到了,也不管鸡肉烤没烤熟,直接撕了吃起来。 一时间,山神庙外热闹非常。 直到整个聚会结束,我都没有看到乞丐老人的影子。或许是因为我们太闹腾,他躲起来了吧。 散场时,我们六个人攀着肩,带着酒兴一路高声唱着: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第035章 为什么还要躲着 天已经黑了,我和东子一前一后回到家,老爸和何哥正在家里商量着什么,还没开始吃饭。 我晕乎乎地往桌旁一坐,一身酒气顿时引起了老爸的关注。 他用鼻子使劲嗅了嗅,问道:肆儿,你喝酒了? 我说:嗯。 老爸骂道:我看你一天是闲的皮痒了! 我咧嘴嘿嘿一笑,说:爸,我找到振堂叔了。 老爸表情一呆,说:你说什么在哪儿? 我伸手朝外一指,说:后山的山神庙里。 老爸二话不说,起身进屋换衣服,拿着电筒就往外走。何哥见状,马上起身找电筒,紧紧跟着。我还晕乎乎坐着没动。 老爸走过来,朝我头上一巴掌,斥道:带路! “哦”,我连忙应道。 出门时,老妈问:马上吃饭了,你们干什么去? 老爸答道:你别管,吃饭不等我们。脚步匆匆,往后山而去。 快到山神庙时,隐约可以看到,我们之前的火堆仍有余火,火光一闪一闪,一个身影正在火堆旁忙着什么。 我顿时激动起来,我说:爸,你看!你看! 老爸也紧张起来,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何哥使了个眼色,何哥马上悄悄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我们轻手轻脚走到火堆旁,只看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正在全神贯注地啃食我们剩下的鸡骨架和烤红薯。 老爸静静地看了一阵,轻声喊道:振堂哥。 乞丐吓了一跳,一蹿跳了老高,手里还抓着鸡骨头,就往庙里跑。 何哥一下堵住庙门口,对乞丐双手做出安抚的动作,说:振堂叔,我们是李家的人。 乞丐开口说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乞丐口齿非常清楚,不像之前那次说话结结巴巴。 老爸和何队对望一眼,带着疑惑,老爸说:你是振堂哥吗?我是李素云的爱人,李开林的女婿。 乞丐转过身来,手上抓着一个鸡头。说:我不认识什么振堂哥,我姓周。 老爸又用电筒认真照了乞丐一下,的确和头次看到的人不一样,脸上也没有伤疤。马上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看就要发火了。 我急了,说:振堂叔的被子和草帽都在菩萨后面,我看清了,就是振堂叔的。 乞丐啃了一口鸡头,说道:那被子和帽子我来之前就有了,不是我的。 何哥走进庙子,按照我的提示,爬上菩萨底座,把里面的被子和草帽都扯了出来。 老爸和何哥认真地看着被子,问乞丐:你什么时候来的? 乞丐答道:有六七天了。 何哥问:除了你,这里还住的有其他人吗? 乞丐说:之前应该住的有人,我来了倒是没有看到过谁。 老爸问我:你怎么确定这被子和草帽是你振堂叔的? 虽然还没有找到人,似乎大家都已经认定之前要饭的,就是李振堂了。 我想了想,除了有差不多的被子、相似的草帽,确实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了。 我“嗯”了一阵,也没有答上来。 何哥见状,从包里摸出一块钱,递给乞丐,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然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老爸说:爸,应该不是,我们先回去吧。 老爸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那乞丐捏着那一块钱认真摸了摸,突然说:你们找的人,是不是脸上有伤? 我们脚步一滞,齐声问道:你见过? 乞丐说:在城南那边见过一次,脸上有一条伤口,都流脓了。说话也说不清楚,不过跟你们一样,人很好,还分给了我半块馒头。 老爸原地沉思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五块钱,递给乞丐说:这钱你拿着,如果下次你看见这个人,你马上到小东街12号,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有重谢! 乞丐高兴地接过钱,说:可以可以。 回去的路上,老爸说:可以肯定的是你振堂叔还在这里,没有走远。小何你费下心,平常多注意一下,但这个事非同小可,不宜散开来说。肆儿也是,今天这事做的很好,但有些事情需要守口如瓶,除了我们自己人,任何人都不能讲。 何哥点头应道:我明白。 我听得似懂非懂,心里想:振堂叔,到底为什么还要躲着 第036章 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回家后,老妈还在等我们吃饭,听老爸说了振堂哥的情况,激动地就想立刻出门去找,被老爸死死的拽住了。 讲了很久的道理,老妈心情才平复下来。 何哥刚吃了几口饭,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朝着我说:肆儿,谭家梁放出来了,你最近注意一点。 我挑菜的手一下收了回来,我问道:不是抓起来了吗?怎么放出来了? 老爸接道:动刀的把责任全揽了,你不要管其他的,平时放学按时回家就好。 老爸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还是要和东子保持一点距离,东子这孩子,胆子太大了。老董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刻意在培养他的匪性,搞不好,他还要惹大事。 老妈连连点头称是,提醒我道:一定要听你爸的话! 我不停刨着饭,“嗯呐嗯呐”地回应着,心里却想着:我这都在菩萨前起了誓了,总不能违誓吧。 吃完饭,大姐和何哥都收拾完回去睡觉了,我还腻歪着坐在桌旁,最后在老妈的催促下才洗漱进屋。 进屋后,我没有脱衣服睡觉,我一直在看着闹钟,等闹钟滴滴答答走到快一点了。我蹑手蹑脚打开房门,看到老爸老妈的房间没有灯光和动静,挎着书包,悄悄穿过天井,溜到杂物室门口,摘掉挂锁,钻了进去。 这里堆了一屋的箱子,其中有十几个箱子是之前派出所寄放在这里的书,我使劲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也不看是什么书,使劲往书包里塞,装了满满的一书包。 我心想,我每天悄悄搬一点,书屋的书就有着落了。 正当我怀着满腔欣喜,打开房门,准备溜回卧室时。 突然听老爸问道:你在干什么? 声音不大,但是对我来说简直震耳欲聋,我感觉我的魂都吓没有了。 只见老爸一个人披着件衣服,手里点着一根香烟,站在天井里的水井旁,静静的看着我,夜色下的影子拉的好长。 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我在干什么。 老爸吸了一口烟,招招手,轻声说:过来。 我垂着头走到老爸跟前,老爸低头看了看井里,回过头来问道:你是不是在偷书看? 我伸手,抓了抓脑袋,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干脆说了实话。我说:爸,你知道那个被刀砍伤的李华生吧? 老爸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我说:他受伤后,说话和走路都有问题了,现在退学了。他家里条件也不好,他身体情况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我们几个朋友商量,帮他开间书屋,平时就坐屋里守着,收点租金,也算可以养活自己。 我抬头悄悄瞟了老爸一眼,说:我答应把这些书拿给他开书屋用。 老爸使劲吸了一口烟,说:几个朋友?哪几个朋友? 我正想说有东子,突然想起饭桌上老爸的话,立马又缩了回去。 老爸“哼”了一声,说:你们几个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结拜去了? 我接口道:你怎么知道? 老爸看我一眼,说:回来一身酒气,那庙子里供桌上烧的香烛、香炉里的香灰都是新鲜的,还有一地鸡血,几个蒲团摆得整整齐齐。你们搞得什么名堂,难道我不清楚? 我瞪大双眼说:爸,你好厉害! 老爸伸手抚摸着我的头,说:你想帮人,我不反对,但不要偷偷摸摸的,一定要光明正大。这些书的事,我同意了,放家里也没用,你们抽个时间来拉就行。但是你要记好了,和人相处,一定要多留个心眼。所谓兄弟,真真假假,亲兄弟都会手足相残,更何况结拜兄弟。你要多看点历史书,历史上有太多的例子,结拜弟兄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第 037 章 意外总会发生 谭老幺放回来的事情,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东子说。 这段时间,我们主要忙着准备书屋的事。 大海的班主任跑来家访,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但是大海死活不松口,坚持不读了。 大海妈抱着他最小的弟弟,为难地告诉班主任:大海不是读书的料,他实在不读,就不读了吧! 他班主走的时候正好看到东子和我在大海家里忙前忙后,回去就在我们班主任面前告了我们一状。我们又被作为反面典型,在学校反复地被提起,搞得我们好像又犯了什么大事一般。 大海爸妈腾了一间门面房,虽然不当街,也还算宽敞。又找人帮忙做了一些简易书架和长条板凳。最后找了一个人力三轮车,分两次把家里的书运了过去,摆放得整整齐齐。 王晓红通过她姐夫的关系,在省城联系了一张二手台球桌,想办法运了回来,在户外摆放好了以后,也还像那么一回事。他们几个人凑的480块钱虽然紧巴巴的,居然也勉勉强强够了。 小亮闭着眼挑了一个日子,东子跑去买了几挂鞭炮,“噼里啪啦”一阵放,就算正式开业了。 花生就负责坐在屋里,守着租用登记册,只需看着租书的人填写好书名,收缴押金租金就行,没有太大的工作量。大海平时就负责屋外那张台球桌,不忙的时候,进屋维持维持秩序,陪着花生说说话。台球桌没有生意的时候,大海就跟着他爸在城里找些体力活,打点零工。 一部分书因为瘦子和胖子突然半夜跑路,之前租出去就没有按时收回来,成了残本。本以为不太好租了,没想到书屋开业后,这些书陆陆续续回来了好多。很多租客发现书屋里的书就是原来那间书屋的,找上门要求解决遗留问题,大海做主把之前押金认了,也凑齐了部分残本。 我把剩余的几本《蜀山剑侠传》也拿了出来,找了个地方摆放在书架上。没想到的是,居然第一卷也以一个奇异的方式回归了。小学班主任的小儿子从班主任办公室偷偷拿出来看,上了瘾,念念不忘。书屋开业后,在这里居然发现了后面几册,得到大海许可,激动地回家拿出来换取了后续几卷的免费阅读。我也终于有机会,接续看完了全本。 小人书仍然人气很旺,一放假,就有好多小朋友跑来从早上看到下午。书屋生意看着红红火火。 一张台球桌,大海打四盘送一盘,吸引了不少人,每天基本上满的,收入也让大海感到满意。大海甚至感到,他就是一个做生意的料,他说早知道这样,他早就不读书了,赚钱的感觉真的很爽。 开业第二天,菜头来了,大海估计他是找东子的,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热情招呼。菜头打了一盘台球,没有等到东子,兴趣索然,失望地离开。 离开时大海丝毫没忘记收取费用,还乐呵呵地招呼下次来玩。大海讲述这件事的时候,眼里带着鄙视。 东子和我偶尔到书屋帮帮忙,去的时间甚至还不如王晓红多。 王晓红每隔三天左右去一次,就帮忙把书屋和台球桌收的钱,登记后分作三份,一份留下作为大海和花生生活需要的开支,一份交做房屋租金,剩下的帮他们存起来作为后续资金,俨然成为了会计的角色。 大海爸妈对于能收到房屋租金也感到欣喜。 有几次,王晓红算账的时候,东子都站在旁边,出神看着王晓红拿个小本本加啊加。 小亮当着大海和我的面,说:非要做兄弟,娶回去当媳妇多好。 大海就哈哈大笑。 我心想:指不定是谁的媳妇呢。 当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在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意外总会发生。 第 038 章 剪碎的猫毛 家里装了公用电话,电话安装好了后,第一个打进来的电话是邮电局打过来测试声音的,第一个打出去的电话则是老妈打给c城读书二姐的。长途电话经过几次转接,终于在十几分钟后听到了二姐的声音。 老妈拿着电话大声说:子静啊,子清要结婚了! 然后电话里“啊——”的一声尖叫,把老妈耳朵震得嗡嗡发响,不得已把电话举得老远,我们站在旁边都能听见二姐欢喜雀跃的声音。 大姐和何哥的婚礼定在12月31日举行,二姐为此专门请假从学校回来参加婚礼。 当二姐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都惊呆了,这还是我原来那个二姐吗? 二姐变了,过去那个性格孤僻少言少语的二姐不见了。回到家后,第一顿晚饭,就只听见她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讲c城讲学校讲同学,人变得自信大方,说话时神采飞扬。 二姐打扮也变了,原来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人显得精神了不少,穿着一套港风套装,特别洋气。 二姐给大姐买了一套衣服,算是送给大姐的结婚礼物。礼物一拿出来,大姐饭也不吃了,起身高兴地拉着二姐就进屋试穿去了。 看着大姐拉着二姐进屋了,老妈板着脸对老爸抱怨说:你看,又乱花钱,等会儿一定要说说她。 老爸嘴上“嗯”了一声,可眼睛里望向二姐的眼神尽是宠溺,不停举杯跟何哥喝酒。二姐一出来,就不停给她夹菜,哪有要责备二姐的影子。 婚礼开得流水桌,从头晚开始到第二天中午,客人陆陆续续来了走走了来,二姐跟着二姨父帮忙写礼。 来得人挺多,除了街坊邻居,还有老爸单位上的同事,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除了二姨父在这里帮忙,子涵子怡姐抱着孩子看热闹外,似乎没有其他亲戚。 然后,我回想了一下,除了爷爷奶奶、二姨一家,还有我没有见过面的大姨一家,似乎记忆里真的没有其他亲戚的影子。 想着想着,我顺手拉了一个凳子,坐在二姐身边,看着她写礼簿本,二姨父清点现金。 婚礼仪式马上就要进行了,前来登记的宾客越来越少,门前摆的席桌人基本坐满了。 二姨父低头清点着包里的现金,一边对二姐说说:子静、肆儿收拾一下,估计后面也没啥人了。 二姐扭头对我说:肆儿,走吧,吃大肉了! 正高兴地说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走到了礼桌前。 二姨父一看来人了,又不认识,于是马上给年轻人散了一支烟,问道:贵客写礼吗? 年轻人接过香烟,古怪一笑,伸手从衣服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二姐,说:帮人挂礼! 二姐接过信封,说:不好意思,麻烦告诉下名字,我记上,将来好还情。 年轻人笑笑,说:信封里写的有。 说完,拿出一个柴油打火机,很潇洒地打燃火,点燃香烟,转身走了。 二姨父叫道:马上开席了,吃了再走吧。 年轻人头也没回,径直走了。 二姐一边说:这谁呀,搞得这么神秘。一边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有一张崭新的50块人民币。 二姐说:呀,还送这么多!随手取出来,好像上面还有点灰,顺手抖了抖,递给二姨父。 信封里,什么也没有啊,再抖抖,除了掉了点灰样的东西,确实名字字条的什么也没有。再看送礼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二姨父仔细摸了摸钱,是真的,没有问题。于是收拾好包,说:先不管了,席吃了再说。 我高兴地挽着二姐就往留好的位置走,走着走着,便觉得二姐有点不对,不停地摸脸。 我说:二姐咋啦? 二姐说:没事,有点痒。 二姐坐在座位上,看着热闹的婚礼仪式刚举行完,就从座位上摔地上了,呼吸困难,满脸红斑。 二姐被紧急送往医院,婚礼现场乱做一团。 还好,二姐只是过敏了,婚礼过后第三天,二姐就出院返校了,没有大的问题。 这天晚上,何哥回家后就找到老爸,拿出一个信封,和老爸说着什么 ,老爸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何哥跟大姐走后,老妈问老爸:怎么了? 老爸咬着牙说道:里面装的是剪碎的猫毛! 第 039 章 这就是社会 猫毛事件并未引起多大波澜,一个普通的过敏,没人想到会是有人故意干的。除了家里的几个人,这件事情基本控制在小范围内知晓。 没隔多久,我和东子再次进了派出所。 一天下雨,大海摆在门外的台球桌没有生意,大海爸就让大海跟着他去粮站帮忙腾仓库,书屋就花生一个人。 先是来了三个小混混收保护费,花生坐着没有理他们,大海妈抱着孩子出来看了一趟,他们觉着不好下手就走了。 小亮在书屋拿了一本武侠小说上课时看,下午放学后,跑过去换下册。 花生看小亮来了,就对他说,今天有人来收保护费。 好不容易听懂花生说的意思,就进来四个学生模样的人,围着书架转啊转,只翻看不租。 小亮发觉不对劲,就假装在书架边看书,一边注意观察,就发现四个人中间,两个人掩护,两个人正在偷书。 正当四个人偷完书,把书揣怀里,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时,小亮叫住了他们。 由于对方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几句不和,双方就动起手来,小亮被打倒在地,整个书屋的书被搞得七零八落,几个书架也被损坏。 四个人扬长而去。 大海回来了,看到小亮被打了,书屋被砸了,挣脱大海妈的双手,带着小亮就出去找是谁干的。 出去没有多久,两个人带着一身泥又回来了。 对方是二中的,应该是早有准备,已经在不远处等他们了,一见面就动手,根本没有给讲理的机会。 当小亮带着一身泥出现在教室门口时,东子发怒了。 当晚自习东子翘课了,他带着小亮守在二中门口认人,第一晚没有发现对方影子。 第二天晚上,东子带着小亮继续蹲守,终于看到了那几个人。 东子二话没说,上前一个背摔,两个弹腿,一个摆拳,直接结束战斗。 按照小亮的说法,东哥动作潇洒又飘逸,结果干净又利索。 问题出在第三天晚上。 那天晚上放晚自习,我跟着东子刚一出校门,二十几个人拿着木棍一窝蜂冲了过来。当时我头上就挨了一棍,直接就懵了,抱着头蹲地上,然后感觉捂着的头,热乎乎的,一手血,棍棒和大脚不停往身上招呼。 我蹲地上搞不清怎么回事,满地乱抓,摸到了一块碗大的石头,感觉身上招呼少了,使劲挣扎站了起来,朝着跟前一黑影脑袋就是一石头。 这一石头放倒了一个掏刀的,也直接把我们送进了派出所。 后来东子说,这帮人是二中的对头找的混混,当时我一石头如果没放到那一个掏刀的,估计现在他已经埋地里了。 东子爸来取的我们,当着我的面,几个耳光把东子直接扇地上站不起来。 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出面劝说:董局,这小子不错,一个人空手干倒了十二个。 他爸问道:能平不? 这边说:没事,谭老幺手下的几个先惹的事,我找他谈。就是这个给人干医院躺着了,要不要赔点。 我当时头上一个洞,才包扎好从医院出来,脸上的血都还没干。突然又听到谭老幺的名号,顿时一愣,怎么又是谭老幺。 董叔看了我一眼,说道:算了,事不要闹大了,人我领走。 东子爸亲自把我送回的家,把事情做了解释。几个月时间,我受了两次伤,老妈吓得抱着我直哭,几天不让我出门。 我和东子没事,但是小亮和大海在派出所待了三天。 我问何哥怎么回事,何哥让我不要管,这事影响面比较大,必须要有人出来顶着。 我问道:为啥是小亮和大海顶着? 何哥看了我一眼,半天没说话,最后来了一句:这就是社会! 第 040 章 特招 东子这一仗又出名了。 一个半大小子,直接跟几十个混混干仗,干翻十几个,这在l县历史上绝无仅有。 学校里东子的形象一下正面了起来,东子连续收到女生爱慕的纸条,到最后,王晓红看得都受不了了,直接出面主动帮忙拒收。 我在学校的形象越来越负面,别人每每讲起这一仗,说到东子,都是说:哇,好帅!高手,一个人打二十几个。讲到我,都是说:哎呀,就是脑壳被打破那个!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想骂人,我他妈有这么窝囊吗? 虽然拥有了众多的爱慕者,也没见东子高兴起来,我总感觉东子在酝酿着什么大事。 为了避免东子再惹事,晚自习都是赵姨亲自来接,我则是由大姐亲自来接,偶尔何哥出面接一下。 大海和花生把书屋还是收拾了出来,生活还是要继续。 小亮变得话少了很多,有时候脸上的笑容,好像很勉强,但是一如既往地在书屋帮忙。 终于放寒假了,家里对我的管束更加严格,基本上出门都有人跟着。 东子则是直接被父母禁足,严禁走出家门。 时常在家里都能听到东子不分时间,击打木人的声音,能听得出来,非常用力,力度很大。 这天早上,老妈出去买菜,让我守着小卖部。 没有什么人,我无聊地走出房门,站在台阶上朝东子家望了几眼,门关着。 这时,一辆汽车从巷口缓缓开了过来。 很难得有汽车开进我们这条巷子,尤其是军车,这是一辆军绿色的北京吉普212。 我好奇地看着军车缓缓开到我们门前停下,然后看见副座上走下来一个非常年轻的军人,戴着军帽,身着正装,腰杆挺得笔直,肩章上一杠一星。 只见他左右环顾了一番,看见了我,走上前来,笑着问道:请问一下,董耀辉是住在这里吗? 我伸手一指东子家,说:他们住这儿。 军人很礼貌地点点头,说道:谢谢! 他走到东子家门口,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先整理了下军帽,扯了扯衣服,然后再伸手“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门打开了,是赵姨,赵姨看见年轻的军人,似乎很惊讶,说道:你来了。 军人轻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表情严肃。 赵姨扭头朝里屋喊了一声:老董! 董叔出来了,站在年轻军人面前,个子似乎还比军人高一点。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说话,神情都非常严肃。 突然间,军人向董叔敬了一个军礼,喊了一声:爸! 董叔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双手搭在军人的肩膀上,使劲摇了摇,说道:进来吧! 军人进了屋,吉普车靠边熄火,车上的司机身着军装,坐在车上纹丝不动。 我却在想,他管董叔叫爸,他是东子的哥哥吗?怎么没听东子说过他有个哥哥呢。 好奇心促使我,站在屋檐下,走过来走过去,心里特别想到东子家里一探究竟。 老妈买菜回来后,看见门前停放的军车,又看见我在屋檐下走来走去,奇怪的问我怎么了? 我小声地说:刚才来了个当兵的,找董叔,但是见面后,他把董叔叫爸。 老妈一愣,说:不会吧,小赵说她就生了东子一个啊。 老妈把菜往小卖部一放,八卦的心态促使她端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直直盯着东子家。我则一会儿跑出来看看,在老妈的呵斥下又进屋去,一会儿又跑出来看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年轻的军人终于出来了。东子一家人三个人送出来的。 军人站在门前拍了拍东子,说:还要加劲练啊。东子急忙点点头。 然后,军人朝赵姨微微点了点头,对着董叔又是一个军礼。 礼毕,军人说道:爸,我走了,下次我争取亲自过来接东子! 董叔点点头,说道:注意安全! 是!军人应道。又是一个军礼,随后转身刷刷刷地迈着简洁有力的步伐,上车,招手,离去。整个过程没有看我们一眼。 老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军车离开后,马上端着凳子就回屋了。 我朝东子点了点头,东子笑了笑,朝我挥了挥手,跟着董叔赵姨进屋了。 晚上老爸回家后,老妈跟他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老爸沉思着,没有理会老妈关于董叔还有个儿子的关切,说道:看样子,老董准备让东子特招了。 第 041 章 火药枪 我问老爸:什么是特招啊? 老爸说道:就是满足一定条件,提前应征入伍,当兵去。 我非常惊讶:东子要去当兵? 老爸没有理我,对着老妈说:我听单位管人事的提过那么一句,老董应该还有个儿子,在部队上。 老妈说:可小赵……。话还没有说完,老妈似乎明白了,“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转过头,老妈问老爸:肆儿能不能去当兵? 老爸歪着头看着老妈,似笑非笑,说道:政审也许没有多大问题,关键你舍得让他去当兵?现在边境可不太安全。 老妈看了我一眼,马上说道:那就算了吧,估计他也不是个争气的家伙。 当兵适不适合我,我不知道。但是当时那一刻,我真的有点动心了。东子跟我讲过的部队生活,能摸枪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我还似乎有点向往。 转眼间,大年三十,破天荒,董叔提出来两家人一起过除夕。 老爸没有推辞,主战场放在了我们家,这天一大早老妈、大姐、二姐就开始忙乎。赵姨提了几样菜过来,要求帮忙,被老妈以厨房太小拒绝了。 我终于有时间和东子聚在一起,东子告诉我,他初中毕业了就去当兵。 我问他:说是边境在打仗,你去了害怕不? 东子说:我当兵就是想去见识一下怎么打仗,有什么可怕的。 我问他:那天那个当兵的是谁啊? 东子说:那是我哥,一直在当兵,我原来一直没有见过。 东子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说道:我哥是少尉,现在是副连长,手下几十个兵,才从xz下来,说是和那边搞了一场。 我连忙问道:赢了吗? 东子自豪地说:当然赢了。 除夕夜,两家人聚在一起,人并不多。但老妈还是分成了两个桌子,老爸、老妈、董叔、赵姨加上何哥一桌,大姐、二姐、我和东子一桌。 东子悄悄问我:等下出去不? 我问:干啥去? 东子说:找大海他们玩儿啊。 我看了老妈一眼,说:恐怕不会让我们出去的吧。 东子使了个眼色,说:等会儿,他们喝酒喝高兴了我们再说。 他们那一桌边喝酒,边聊天,偶尔看看电视。大姐和二姐吃完了,就守在电视机前专注地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快九点了,董叔兴致很高,跟老爸和何哥还在推杯换盏。 我瞅了个机会,跑上前去,跟老爸说:爸,我和东子出去放鞭炮。 老爸酒意微醺地说:去吧,注意安全。 东子看了董叔一眼,董叔酒有点上脸,朝东子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 东子拉着我就往屋外跑,老妈喊道:不要跑远了哈! 我一边应着,一边关上房门,两个人出门就朝大海家跑去。 一路上都有鞭炮的声响,偶尔天上出现一两发彩弹。 到了大海家门口,门紧锁着。 东子上前拍了拍门,喊道:周叔!新年好!大海!大海!开门! 等了好一会儿,大海才打开门,但是只留了一个门缝。 东子高兴地说:大海!走,找小亮去! 大海躲在门后,似乎很为难地说:今天就不去了吧。 东子奇怪地说:你脸怎么了?使劲把门一推,大海往后一退,东子和我看见大海脸上几个乌青的地方。大海一家人都坐在前屋里,没有说话,全家人都没有一丝喜气,屋里弥漫着大海爸抽着烟叶的气味。 东子往大海跟前一站,问道:大海,你脸怎么了? 大海伸手遮了遮脸,说:没啥没啥。 大海爸说了一句:大海被打了。 东子问道:谁打的? 大海爸没有接话,大海低着头也不说。大海妈把怀里的孩子换了一个手,说道:这书屋和台球年后也不开了,我知道你们本来都是好意,但这些流氓我们的确惹不起,三天两头来捣乱,还不如找个力气活干得踏实。 东子脸色一变,问道:姨,是谁打的大海? 大海妈不搭话,大海缓缓抬起头说:今天上午,谭老幺亲自来收保护费,让以后收入一半交给他,不然别想开了。还打了花生一耳光。 看着大海脸上的青紫,东子脸上青筋暴起,恶狠狠说了一句:谭老幺,我操你妈的!转身就往回跑。 我急忙跟着就追。 东子一路跑回家,董叔和赵姨还在我家吃饭,家里没人。 东子走进自己的屋就开始翻箱倒柜,我着急地问:东子,你要干什么? 东子从箱底拿出一个东西,瞪眼看着我说:今晚,我要谭老幺的命! 我一看,东子拿出来的是上次那把火药枪。 第 042 章 扣动了扳机 只见东子从一个竹筒里倒出一撮火药,从另一个竹筒里倒出一把钢珠装进火药枪里,最后找了一张卫生纸塞在枪口,把枪往怀里一揣。问道:你去不去? 我都有些懵了,问道:去哪儿? 东子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谭家! 我突然发现,仿佛和谭家已经结了死仇了,这一天没完没了,什么事都要碰到谭家。牙一咬,心一横,我豪气地说:去! 东子又从他箱子里拿出两把匕首,一把递给我。我接过看了一眼,感觉像是电视里八路军的刺刀。 东子说:把东西揣好,等会儿你只管看好我身后,谁动捅谁。 东子强调说:记住,只捅大腿和屁股,不捅其他地方。 看东子说的非常慎重,我认真地点点头。 交待清楚后,我跟着东子就出了门,往城南赶去。 刚出巷口后不久,东子回身喊道:谁,滚出来! 我全身处于紧绷的状态,根本就没有注意背后有人跟着。 结果,大海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说:东哥,我也去! 东子看了他一眼,拿出他身上的匕首,递给大海,说道:揣好了,等会儿动手就捅大腿。 大海激动地应了一声,双手接过匕首,顺势一揣。三个人结伴就往城南去了。 谭家在城南不是大户,过去老一辈也是靠卖劳力挣钱。到了谭家国这一辈,开始靠力气欺负人,逐渐形成城南一霸。这一带过去基本都是贫民住的位置,房屋杂乱无章,修建的样式各种各样。 谭家现在开了一个家庭茶馆,谭老大被抓后,平常就是谭家芝在负责,现在谭家栋也进去了,就剩她和谭老幺了。 本以为谭家没有什么人,结果到了谭家门口一看,谭家茶馆门户大开,门口挂着红红的灯笼,里面有几桌人在打着麻将,还有一桌人在喝酒。 东子带着我和大海一进茶馆,几桌打麻将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就继续出牌了。 喝酒的人中间,就有谭家梁谭老幺,看见我们三个走进门。谭老幺好像酒喝的有点高,嘴上“哟,哟,哟哟”,小跑过来,往我们跟前一站,说道:这是要干什么啊?大过年的,几个小杂种不去玩鞭炮,跑茶馆里干什么? 东子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指大海,问道:大海你打的? 谭老幺把手往裤腰里一插,身子往前一伸,说:我打的,怎么了?你还想打我啊?来啊,来啊,哈哈…… 谭老幺把脸使劲往东子跟前靠,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我就来气,他还没有笑完,我上前伸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谭老幺剩下的笑声打回去了,他摸着脸好像酒也一下醒了,但是大脑还没醒,呆呆地站那儿没动。 五六个喝酒的混混一下拥上来了,正准备动手。 东子手一伸,一下掏出火药枪来对准了他们,枪口的卫生纸还没有扯。 一个年轻人说道:拿个假枪吓唬我们啊? 东子异常平静地看着谭老幺,说道:你们可以试试! 我抬头一看,居然就是大姐结婚时,送礼的那个家伙。 你妈的!我肺都要炸了,从怀里掏出匕首,朝着那个家伙就刺了过去。 那个家伙一闪,没划上。但是旁边打牌看热闹的,有人说了一句:这刺刀可是真家伙。 那个年轻人骂道:我操你妈的!一下朝我扑了过来,一脚把我蹬倒在地上。三下两下,就把匕首从我手里抢走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还要继续往前冲。 东子一把拉住了我,他把火药枪的枪机使劲拉了一下,让火药枪处于待击发的状态。 对着谭老幺说:谭老幺,今天三十夜,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说完,扣动了扳机。 第 043 章 简直不过瘾 枪没有响,一只大手从东子背后伸出来,用大拇指卡住了枪机,顺势把枪从东子手上卸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董叔。 董叔和老爸都站在我们身后。 董叔一身酒气,伸手把枪机松开,然后扯掉了卫生纸,从枪口处倒出一把钢珠和火药。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声说道:是真的哎。 谭老幺几个人憨憨地看着董叔的动作,估计心底透着凉气。 那个年轻人骂道:你他妈谁啊? 董叔没说话,双手一摆,把东子和我们三个人一下挤后面去了。 然后左手抓着钢珠和火药,右手把火药枪向后随意一掷,老爸手一伸,接住火药枪,顺手放兜里,两个人动作配合非常默契。 我和大海互望了一眼,这真的不是在看电影吗? 董叔说话了,他说: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老子不理你们,你们就以为能上天了。 那个年轻人骂道:你个老杂种,哪儿的下水,把你漏出来了。然后给另外一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冲向了董叔。 董叔“哈哈”一笑,只见他两手合拢一搓,双掌间钢珠和火药摩擦后顿时燃烧起来,发出蓝色的火光,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后,钢珠撒了一地。 董叔朝着左边冲过来的一个混混就是一个冲拳,“咚”的一声,一拳打在混混脸上。混混鼻梁骨寸断,倒飞出去,满脸是血,倒地昏迷不醒。 年轻人本来拿着匕首刺过来,一看那边倒了一个,马上就想后退。没想到董叔一个侧身左手拉住年轻人的右手,使劲一扯,年轻人朝前一倾,董叔右手一个向上肘击,打在年轻人肘关节上。 “咔嚓”一声,年轻人一声惨叫,拿匕首的手直接变形了,人不停在地上翻滚嚎叫。或是嫌弃年轻人叫的太难听,董叔上前朝着脸上就是一脚,“咣”的一下,年轻人被踢到一张麻将桌下,昏死过去。 看到这个场面,全场人群鸦雀无声,我和大海看得热血沸腾。 董叔背着双手,缓步向前,谭老幺身边几个人一下就缩后面去了。谭老幺硬顶在前面,语无伦次地问: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两腿已经在打闪了,还在坚持着。 突然传出一个女声,说道:哎呀,李局长怎么来了,这大年三十的,真是贵客啊。 只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后屋急急忙忙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谄笑,也没查看现场情况,一路径直走到董叔面前。 董叔暂停了脚步,看着这个女人,问道:谭家芝? 女人连声答道:是是是,我是谭家芝。李局长,真不好意思,我这个弟弟不成才,天天惹是生非,不知道哪儿得罪你了。 董叔缓缓说道:原本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都是些小事,我从来不管。 不过,……,董叔话音一变,指着谭老幺的鼻子,厉声说道: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谭家芝急忙说道:李局长,大过年的,您消消气!消消气!我代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向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现在开始,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 董叔看了看谭家芝,说道:你能保证? 能能能。谭家芝连忙回道:爸妈走的早,家里穷,我们几个读书少,我既当妈又当爹,他不听我的听谁的。 董叔呵呵笑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谭家芝连声应道。 董叔扭过头对着谭老幺说:你能听你姐的话? 谭老幺看了一眼董叔,眼神带着恐惧,兀自坚持着,没有回答。 董叔对谭家芝说:你看,他不听你的话。 谭家芝刚想解释什么,只见董叔扭身一个鞭腿踢向谭老幺左腿膝关节,“咔”一声响后,就听到谭老幺“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左腿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向上弯曲,隔了几秒无力地垂了下来。董叔一腿把谭老幺的腿踢断了。 看到这一幕,老爸抓着我肩膀的手一紧。 我心里有点憋得慌,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仿佛是一种力量,也仿佛是一种情绪,被压抑过久了,想冲破胸腔。 现场已经有人脸都变色了,缓缓地挪动想退场。 谭家芝没想到董叔突然出手,也没想到董叔出手就是这么惊天一腿。 她咬了咬牙,冲着哀嚎的谭老幺喊了一声:把嘴给我闭上。 谭老幺嘴巴一闭,抱着左腿直哼哼,头上豆大的汗珠直淌。 谭家芝“噗”一下跪在董叔面前,脸色苍白地说:李局长,我们认了,还请手下留情。 董叔“哼”了一声,抬头环视了一圈,说:几个兔崽子也想掀风起浪。给老子记住,今晚的事都哑在肚子里! 董叔扭头就走,老爸拉着我们紧紧跟上。 一路上,我似乎都听见董叔在哼着京剧段子,快到家时,董叔突然偏头跟老爸说了一句:他娘的,今天没一个能打的,简直不过瘾! 第 044 章 停职了 我们前脚一走,派出所就让何哥带队,把谭家的小茶馆给端了,现场所有的人都被堵在屋里。 几个受伤的让谭家自己送到了医院,没带走,其他全部带到了派出所。 所有带到派出所的人,只要问询中没有提及董叔出手的,都批评教育后放了;凡是说看到董叔出手的,先关起来,直到问得仿佛忘记了这件事,才放回去。 连带着初一,何哥在派出所折腾了一天。 董叔回去后继续和老爸喝酒,我们三个规规矩矩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出。 赵姨对发生了什么不闻不问,依旧陪着他们喝酒,听他们摆龙门阵。老妈看见了我们,倒是有点着急,问我们到底干什么去了,老爸就打断她的话,让她把饭菜热热,暂时没了下文。 站了一会儿之后,赵姨对着大海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东子、肆儿你们送一下。 我“哦”了一声,刚想拉着大海往外走。 董叔端着酒杯自言自语道:要学会管住自己的嘴。 东子推了推大海,大海赶忙“哎”地应了一声。 路上,我和大海都很兴奋。今晚的事,整个情节就像香港电影里演的一般精彩,董叔简直是威武又霸气。 但是东子却不怎么高兴。 我说:你爸这么厉害,这么威风,你不高兴啊? 东子说:我还没出手呢,他就打完了。 大海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东子接着叹了口气,说道:我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像我爸一样。 大海说:东哥,我觉得你将来肯定能超过你爸。 听了这话,东子似乎高兴了起来。 东子提醒大海,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乱说,更不要因为这个事情仗势欺人。大海不停点头说明白。 等我们再回到家,酒桌已经散了。东子吐吐舌头,赶紧地回家。不知道他面临的是否又是一顿毒打。 老妈和大姐正在收拾碗筷,老爸和二姐坐在桌旁,正聊着什么,看见我回来了,老爸向我招招手。 我连忙走过去坐下。 老爸醉眼朦胧地看了我一阵,才说道:儿子,今天是不是长见识了啊? 我兴奋地点点头。 老爸接着说道:其实,我也长见识了。我在部队上见过最厉害的兵,也没有老董一半强。 老爸伸手摸了摸嘴,说:我原来部队特务连有个兵,家传的武功。三两招能放倒对手,凭借兵器,能一招制敌,我已经觉得是很厉害了。但是,仅靠肉身,一出手就能让人筋骨断裂的,老董是第一个。杀伐决断,干净利落,老董过去一定是个人物。 今天你们贸贸然去寻仇,不是一件好事。有了这个开端,以后你们有事就会寻求报复,今天敢开第一枪,明天就敢杀一个人。你一定要记住,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一旦认为自己是天了,你也就活到头了。听得懂吗? 我挠挠额头,说: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魔头吧,大概能懂。 二姐噗嗤一声笑了一下。 老爸又说道:我不反对你们交往,但是你绝对不能没有主见,不能发生什么事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要学会趋利避害。懂不懂? 我不太懂,但我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我对老爸说:爸,手被打断的那个人,就是大姐结婚那天拿信封送礼的人。 二姐脸色顿时一黯,头也低了下来。 老爸看了二姐一眼说:嗯,知道了。去睡觉吧! 大年初一凌晨的鞭炮响了,先是一串,然后是一片一片。 事实证明,世事没有不透风的墙。除夕夜,董局长震怒出手,一身横练功夫威震宵小,只用一脚,谭家就出了个瘸子。这个消息私底下在坊间流传。 受传闻威慑,l县城一时间风平浪静,大家度过了一个欢乐平静祥和的春节。 正月十六,正式上班第一天,董叔就被局长叫去了。 据何哥回来跟老爸讲,董叔被停职了。 第 045 章 钱没有了再挣就行 原来以为惹了这么大的事,家长们会像以前那样对我们管理更加严厉,结果这次的事让他们对我们的管理反而不如之前紧了。 只要你说寒假作业完成了,就可以出去玩,按时回家就好。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往大海那里跑。 书屋和台球桌春节期间生意太好,王晓红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门路,春节期间居然让她姐夫从省城又买了一批武侠小说,全是新的。 把我给兴奋的,开学前,基本上都泡在书屋里了。又不花钱,又有书看,简直不亦乐乎。 东子则加强了锻炼的频率和强度,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就跑后山上练功,不再像过去那样在屋里跟着木人练,一练就是一上午。 这天,我正坐在书屋里看着一本梁羽生的武侠小说《武当一剑》。 大海走进屋里问花生,说:五十块零钱还有没有? 花生点点头,拿出钱匣,开始数钱。 我听见大海小声地嘀咕道:怎么又是五十? 我抬头看了大海一眼,问道:怎么了? 大海扬了扬手上一张崭新的五十元人民币,笑着说:外面有个人,昨天过来打台球,拿了一张五十的,今天来了,又给了一张五十的。 我“哦”了一声,大海又说:每次都只打一局,好像就是过来换零钱来了。 我没觉着有什么。大海拿着花生换好的零钱出门了。 我朝外望了望,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接过大海递过去的钱,随意的往衣包里一塞,转身就走。 大海还在后面喊了一句:叔,空了又来玩哈。 鸭舌帽没有理会,径自走了。 我又看了一会儿书,觉得坐得有点累,就放下书,站起来走花生跟前,说:二哥,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花生手上拿着那张五十的钞票,朝我晃了晃,笑着说:好,好。 崭新的钞票,有点晃花了我眼,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花生和大海招呼了一声,回家吃午饭了。 我一路小跑,想着回家抓紧时间吃完午饭,下午接着去看书,结果在我们家巷子里迎面碰上了鸭舌帽。 “咦”他怎么又跑我们这边来了,我疑惑地看了鸭舌帽一眼。鸭舌帽看见我在看他,伸手压了压帽檐,与我擦身而过。 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老妈拿着一张崭新的五十元,正对着天空看啊看。 我问道:妈,怎么了? 老妈一边举着钱对着天上照,一边回答道:刚才一个人来买了一包烟,给了一张五十的,我还没见过这么新的五十块呢。 又是崭新的五十块?我一愣。 正看着,刚好董叔下班回来路过我家门口,走过来偏头看了一眼老妈手上的钱,停下脚步说:李姐,这钱好像是假的。 啊!?老妈吃了一惊。连忙把钱递给董叔,说道:你仔细给看看,是不是假的。 董叔把钱接过来,先用手指搓了搓纸币边角,然后也对着光线看了一下。最后肯定地答道:假的!这水印有点模糊!纸也有点硬! 老妈没等董叔说完,抬脚就连下几级台阶,朝着鸭舌帽消失的巷口追了出去。 不出意外,人没追着。 好一会儿,就见老妈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后面跟着刚下班回家的老爸,眼睛红红地说:这几天算是白忙活了。 老爸看着手里的假币,皱了下眉头,还是拍了拍老妈,安慰道:没事,没事,以后收钱注意点就行了。 我问老妈:买烟的是不是戴个鸭舌帽? 老妈说:嗯,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在巷子里碰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心里却在想:惨了,大海那里十有八九收的也是假钱。 匆匆吃完午饭,我撒腿就往书屋跑。 大海一听我说收的钱是可能是假的,不太相信,接连找了几个大人帮着仔细看了,最后傻了眼,确定是假的! 大海让花生看好店,带着我满城去找鸭舌帽的踪迹,跑了半天最终一无所获。 回到店里,大海愁眉苦脸拿着两张假币,就呆呆的地看着,也不说话。两张五十,就是一百块,这十几天就等于白做了。 花生慢悠悠走到大海跟前,安慰着说道:大,大哥,没,没,事,钱,钱,没有,了,再,挣,就行! 第 046 章 完了,被抓住了 大海摇摇头,说道:这样亏得太多了,干脆我们也想办法花出去! 大海想把假钱花出去,花生听了很着急,他不同意,可是说了半天也表达不出来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大海让花生不要管,问我怎么用出去比较合适。 我想了想,想起了老妈收到假钱后的沮丧,总觉得怎么用都不太合适。 最后我迟疑地说:还是算了吧。 大海却突然眼睛一亮,说道:老六,天黑了去看录像花掉,怎么样? 他说:趁着天黑了,到胖子录像厅去,晚上他那儿肯定不会仔细看,刚好我和你一人拿一张,把它花掉。 我有点害怕,说道:我就不去了吧。 大海说:不行,两个人一次用掉就把问题解决了。到时候,我们两个分开,一前一后,花掉了就马上走,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勉强答应了。 花生看到大海坚持,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是皱着眉。 大海开始变得不专心起来,一会儿进来看下表,一会儿进来看下表,好像急着等天黑。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大海拿出假币,给了我一张,说:记住啊,等会儿我先买票进去,你跟着再买票进来,看一会儿后,就马上出来,不要在里面待太久了,避免出麻烦!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心虚,我问道:如果被抓住了怎么办? 大海鄙视地看着我说:跑啊,王胖子那么胖,怎么追的上你? 大海说完,就拉着我急急的往录像厅走。快到录像厅的时候,大海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们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我记得那天演的是元彪的《执法先锋》,因为是新片,来看的人挺多。排队付钱的时候,我和大海之间隔了好几个人。 很快轮到了大海买票,大海拿出一张五十块,递给胖子。 胖子坐在椅子上看到钱一呆,伸手接过钱,认真地看了看,最后又抬头看了看大海。大海脸色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是可以感觉到他有点不自在。 胖子动作慢悠悠地数着钱,递给大海。大海接过钱,带着点小兴奋,马上就走进了录像厅。 我很紧张,手里捏着钱,手心都出汗了,因为我觉得胖子最后找钱给大海的时候,看大海的眼神不对劲,似笑非笑一般。我心里准备放弃了。 前面还有几个人正在排队交钱,这时候,排在我前面的一个人,从裤包里拿出了一叠崭新的五十块,抽了一张。 是的,我没有看错,虽然光线微弱,我依然可以肯定他是拿出了一叠崭新的五十元,然后抽了一张捏在手上。 我一惊,抬头看了看他,没有戴鸭舌帽,但年纪应该在三十多四十岁左右。 他是不是就是那个鸭舌帽?我心里想。 还有一个人就要到我前面这个男人了,突然,胖子又把之前大海给他的五十块拿了出来,对着昏暗的路灯照了照。 我前面的男人脚步一顿,扭头便走,根本就没有等到他买票,就直直地走了,头也没回。 神使鬼差,他这一走,轮到我买票的时候,我没有用那张五十块,而是掏出了我自己身上的一块钱。 胖子接过钱,还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说道:你好久没来了哦。 大冬天,我后背湿透了,勉强笑着点点头,在迈进录像厅前,我回头看了一下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 进了录像厅,大海旁边坐满了人,没有位置了,他朝我挥了挥手。 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男人,为什么他身上装那么多崭新的钱?为什么要到他买票了,他就走了?他身上的钱,会不会都是假币? 录像开始了,按照大海的计划,我们应该看一会儿就离开。 但是那天的《执法先锋》太好看了,大海看入了神,忘记招呼我,我也被电影情节所吸引,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当元彪从几十层高楼一跃而下,到达地面点燃香烟时,我心里想,如果是董叔,估计也能做到。 录像散场时,大海挤了过来,兴奋的说道:真他妈好看! 顺势把手一伸,说道:把钱给我。 我为难地看着他,说道:我没敢用。 大海把手一甩,责怪道:你怎么这么没用。 正边说着边朝外走,一个肥胖的身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微弱的灯光把影子照过来,完全笼罩住了我们,我心想:完了,被抓住了。 第 047 章 销声匿迹 胖子让过了后面所有的人,唯独堵住了大海和我。 胖子像一尊弥勒佛站在过道中间,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我们的路。胖子喘了会儿气,说道:我认识你,周大海。 大海看见面前佛一样的胖子,心里也在嘀咕如何应对,说道:认识我又怎么样?你想干什么? 胖子掏出那张五十块的假币,说道:刚才人多,我不想扫你面子。你说怎么办? 大海看都不看那张假币,兀自嘴硬地说道:你怎么证明是我的? 胖子轻笑一声,突然右手向前一挥。一把抓住大海的脖子,轻轻往跟前一拉,顺手就把大海按在了过道的墙壁上。大海双手抓着胖子的手,不停地挣扎,脸涨的通红,却根本甩脱不掉。 眼看着大海上不来气了,我连忙上前隔在胖子和大海之间,拉住胖子的右手,对胖子说道:王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先松手好不好? 胖子低头看着我一笑,问道:你包里是不是还有? 我连忙使劲地摇头否认。 胖子说道:这件事你说怎么解决? 我看着已经出不上气的大海,手忙脚乱地掏出包里所有的零钱,想递给胖子。结果不小心把假币也顺带了出来。 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掉在了地上,空气一时间似乎静止了,我脸羞的通红,紧张地搓着双手,不知所措。 胖子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零钱,又瞟了瞟地上的假钱,摇了摇头,似乎又想笑,眯眯眼变成了一条缝。 这时又有人进来招呼胖子要看录像,胖子松开了抓住大海的右手,扭过头热情的招呼人家先进去坐。大海摸着脖子,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胖子看见旁边没人了,伸手接过我手上的零钱,大概也就七八角。扭头对大海说道:这次就算了,不要让我发现还有下次。 说完后,当着我们俩的面,把手上五十块假币撕成了碎片,然后一把塞在了大海口袋里。说道:滚! 我正准备走,胖子喊住我,朝我示意捡起地上掉的假币。 我连忙俯下身子把钱捡了起来,揣进包里,跟着大海跑了出去。 大海一路无话,回到了书屋,花生还没有关门回家,还在等我们。 大海掏出一把假币碎片,沮丧地说道:他妈的,我如果不是看得入迷了,就不会被堵住。 大海始终认为,他如果走早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我没有接话。事实上,胖子在收到钱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现是假币了,根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我吃惊的不是胖子发现了我们用假币,而是胖子伸手就拿捏住了大海,如果没有一点真本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做到。难道胖子也是练家子? 我们三个人无语地对视一阵,花生上前安慰了大海几句,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说什么也起不了作用。 我和花生招呼着回家了,大海则趴在柜台上出神地想着什么。 回到家后,老妈骂道:又疯到哪儿去了?吃饭没有? 我说我在书屋看书。 老妈端出一碗热饭,让我赶紧吃。 我坐下后才发现,我忘记把我包里的五十块假币还给大海了。 我顺手掏了出来,把皱巴巴的钱抚平,放在桌上,边刨饭,边歪着眼睛看。 老妈走过来,拿起来对着灯照了照,惊奇地说道:你哪儿来的钱?也是假的!? 我说是大海那边台球桌收到的假币。何哥在屋里听到我们说话,走了出来,拿过假币翻看一阵。说道:最近发现的假币都是五十面值的。 我顺口说道:今天晚上,我看见一个人拿了好大一叠五十的,全是新的,准备买录像票,但是最后没有用就走了。 我没敢说我和大海跑录像厅去,用假币被抓到了。 老妈朝我头上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还说你在书屋看书。 我抬头朝老妈讨好地笑了笑。 何哥来了兴趣,仔细问我事情的过程和那个人的年龄体貌特征。天太黑,我也没看清脸,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断定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 何哥肯定地说:那人手上的钱应该就是假币,按现在l县的收入水平,一般人看场录像是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么多现金,出手就是五十块的。 第二天,派出所印制了大量宣传单,四处散发,提示大家注意假币使用的情况,发现假币及时报告,并上缴假币。 一时间,大家的警惕性提高了不少,假币似乎突然间销声匿迹。 第 048 章 粪便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个寒假很快就过去了。 王晓红整个寒假基本上都是在乡下度过的。到校后,她带了一书包烤花生、烤地瓜干什么的,塞到我和东子的桌框里。 我拿出来摆桌子上,让同学们随便拿,结果引得同学们的哄抢。 东子也学着我摆桌子上,结果就同桌拿了一点,其他同学似乎都在刻意地回避与东子过多接触,搞得东子表情很尴尬。 我看不过去了,回过身,抓了一把。王晓红也主动起身过来,帮着东子把放在桌上的东西分发给了周围的同学。东子的表情才稍微缓解了一点。 下午放学后,王晓红拦住我和东子,要我们一起去看下大海和花生,她也给他们带了吃的。东子近段时间忙着练功,也很久没有去书屋了,于是欣然前往。 结果到了书屋,没有看见大海,是大海妈抱着孩子在照应书屋外的台球桌。问大海妈大海人呢,大海妈说昨天晚上一个人就跑出去了,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疯哪里去了。 东子有点奇怪,进屋问花生,花生说他也不清楚大海去哪儿了。反正这段时间大海都不太对劲,心事重重的。 王晓红问道: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花生看向了我,说:老,老,六,你,你,说,…… 我略显尴尬地掏出那张已经被揉的皱巴巴的五十块的假币,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东子皱着眉头说:不就一百块钱的事情嘛,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不至于去找胖子麻烦吧? 我说道:应该不会吧,他又打不过胖子。 东子问道:胖子很厉害吗? 我抓了抓后脑勺,想了一下,说道:胖子当时一只手轻飘飘地就把大海按在墙上,动都动不了。我使了好大劲都没掰开他的手,我猜,他应该有点功夫吧。 东子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对我说:我们去会会? 我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还有时间,于是点点头。 王晓红说道:你们不要惹事哈! 东子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快回家,我们见下胖子就回家。 王晓红气得跺跺脚,扭头让花生把记账的本子拿出来,开始记账。 胖子依旧悠闲地坐在录像厅门口的靠椅上,远远地看见我和东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们刚走到跟前,还没开口,胖子就说道: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找你们去了。 我和东子对望了一眼。东子试探着问道:大海在你这儿? 胖子又是一笑,没有答话,朝着隔壁喊了一声,让帮着照应下。然后费劲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就带头往里屋走去,通过过道时,录像厅放映的功夫片里打斗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们跟在胖子后面,看到胖子每走一步,身上的肉就一颤一颤的,人偏偏倒倒的,时而还扶一下墙壁,感觉一段过道走得好辛苦。 从过道穿插过去,走到里面一个天井里。胖子打开了一间房门,朝我们示意走过去。 东子走过去伸头一看,立刻暴怒,转身朝着胖子就是一脚。 胖子很胖,走路很慢,但是看见东子一脚踢过来,根本没有躲闪,而是迎面抬腿回了一脚。 “嘭”两脚直接对撞,胖子纹丝不动,东子反而被震得后退两步,差点坐在门槛上。 东子起身,又想冲向胖子。 胖子依旧带着笑,偏头看着东子,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我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东子,然后朝屋里一看,吓了一跳。 屋里开着灯,没有摆放其他什么家具,比较空旷。大海被一根绳子捆绑着双手,吊在屋正中央,跟前摆了一个铁皮桶。绳子绕过房梁,一头绑在一根柱头上。 大海双眼睁的老大,看见了我们,大海一下就哭了,喊了一声:东哥! 整个屋里弥漫着一股屎臭味,屎臭味来自大海身前的那个铁皮桶。 我走进屋上前看了一眼铁皮桶,差点呕吐出来,铁皮桶里装的全是粪便。 第 049 章 还要谢谢你 我再次走上前,屏着呼吸用脚把大海身前的铁皮桶挪到了一边。 由于个子不够高,我够不着大海被吊起的双手,站在一旁干着急。 东子气得怒目圆睁,指着胖子说道:马上把人给老子放了! 胖子摇摇头,说道:他不道歉,就别想走。 东子问道:什么意思? 胖子说:你问周大海。 胖子不知道从哪儿拖出一张方凳,端端坐在天井里,定定地盯着我们。 东子问道:大海,怎么回事? 大海低了低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他头次弄了我,我想找回来。 东子扭头对胖子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大海不对,你把他绑了,也没必要用大便羞辱他吧! 胖子没说话,朝大海努了努嘴。 东子回头又看向大海,大海抬头看了一眼东子,头一垂,小声说道:粪桶,是我带过来的。 什么?东子一时间没有搞懂大海说的是什么意思。 胖子说话了:昨晚上,周大海,带了一桶屎,泼我录像厅门上。搞得我一晚没睡觉,清理了三个多小时。没有办法,我只有让他自己也享受享受屎的味道。 东子伸手一摸额头,扭头看了我和大海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我看有点冷场了,说道:王哥,对不起,是我们不对,我们跟你道歉,麻烦你把大海放下来。 胖子摇摇头,说道:他不道歉,我不放! 东子牙一咬,说道:你划个道来! 胖子一怔,说道:你小子想跟我打? 东子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 胖子看着东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道:他,不,到,歉!我,不,放,人! 东子走出房间,迎向胖子,双腿微分,双手微举,摆开了架势。 事实上,东子是见猎心喜,真心想跟胖子过几招。 胖子缓缓起身,说道:不要怪我欺负你年纪小,你想试试,那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东子就是一个弹腿,迎面踢向胖子脑袋,胖子脑袋一偏,右臂一翻,夹住东子右腿往后一拉,左手一拳迅速打在东子左腿内侧,然后再顺势一推,东子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抱着左腿半天爬不起来。 我大惊失色,我不是眼花了吧,这根本就是一个见面胜负已分! 胖子站在天井,静静地看着东子,东子挣扎着站了起来,左腿一瘸一瘸地,不敢用力。 东子望向胖子,牙一咬,双拳一抱,对着胖子说道:我认输了! 然后喊了一声:大海,道歉! 大海在屋里,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胖子似乎没有听到大海的道歉,静静地盯着东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看来,传说你爸功夫很厉害是真的了。 胖子伸腿一勾,把方凳勾到了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又开始喘着粗气,感觉很累一般。接着说道:你年龄太小了,力量还不够,历练不足,或许年后,我可能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东子恭恭敬敬答道:还请多多指教!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指教谈不上,我比你大十多岁,经验比你多一点,占了点便宜。以后时间合适,可以过来坐一坐。 东子身子微微一躬,答道:谢谢! 胖子双手撑在双膝上用力一撑,似乎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朝我们挥了挥手,说道:把屋子收拾干净,滚蛋!然后颤颤巍巍地向屋外走去。 东子跑过去把方凳拿给我,让我去解开大海的绳子,然后在我们惊奇的目光下,提起铁皮桶跑向录像厅的小厕所,开始倒粪桶、冲粪桶、刷粪桶、找拖布、拖房间。 一切弄完了,东子还站在房间中间,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似乎感受空气中还有没有臭味。最后轻轻地带上房门,让大海提着铁皮桶,说道:走! 屋外,胖子仍然坐在靠椅上,收着钱。 东子带着我们走到胖子跟前,毕恭毕敬地说道: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那我们先走了。 胖子没有看我们,而是把手上的钱数了一遍,按票面大小分了类,然后才“嗯”了一声,算是回复。 东子左腿一瘸一拐地带头往回走,我和大海紧紧地跟在后面。 路上,大海对东子说:东哥,对不起! 东子回头一笑,说道:有什么对不起的,其实我还要谢谢你! 第 050 章 一百元 不过转眼间,东子又正色地对大海说:话说回来,虽然我们结拜兄弟中你是老大,但是以后千万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 大海脸色红红地,很难堪。 我奇怪地问道:大哥,你弄个粪桶去泼粪,肯定是没人的时候才干的啊?怎么会被抓住。 大海有些尴尬地摸摸头,说道:这个,这个。录像厅最后一场放完大概十一点多了,我去瞅了两次,看到人走完了,我才回家找的粪桶。十二点多悄悄摸过去的,当时也没看见人啊。结果我刚泼完,正在欣赏着,胖子就在背后问我,弄完了吗?一扭头,胖子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我刚想跑,他一反手就把我擒住了。 东子说:他又没堵你嘴,你不知道叫啊! 大海表情一下丰富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道:我叫了一声,就没叫了。 我说:为什么? 大海停下脚步,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低头说:我当时叫了一声,他就顺手在桶里摸了一把屎塞我嘴里。他说如果我还叫,叫一声,就喂我一口。 我一听,心里一下恶心地不得了,差点没吐出来。 东子皱着眉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快快快!快回去把牙刷了! 大海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刷牙,然后让大海妈煮了一大锅面条,我们三个呼呼地吃了起来。 王晓红已经走了,花生正在收拾书架上的书。 东子和花生简单说了几句,就让花生回家了。 等花生走了,跟大海说:今天的事不要跟别人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另外,以后见到胖子,要喊王哥,一定要尊重。 大海边吃边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东哥,我想跟你学武! 东子愣了一下,说道:你还想报仇? 大海“嗯嗯”两声,面碗快速地见底。 东子想了一下说道:我最多教你一些基本的东西,其他看你造化了。 大海不停点头。 我和东子吃了饭,继续到学校上晚自习。 到了学校,王晓红看见我们就缠着东子问大海找到没有。东子不耐烦她,就支到我这儿,我就说:找到了,他和他爸去粮站那边帮忙了。 王晓红嘴一撇,说道:撒谎都不会,他如果和他爸出去的,他妈会不知道啊。 然后眼珠一转,说道:是不是大哥又惹事了?我说没有。她说没有才怪,我看你们在胖子那儿点头哈腰的。 你跟踪我们啊?我问道。 什么跟踪你们,我看你们到胖子那儿那么长时间没回来,我过去看看,正好看见你们出来,大哥还提着一个桶。 她朝着东子问道:你腿还疼不疼啊?走路一瘸一拐的。 东子白了她一眼,说道:别乱说话! 她也白了东子一眼,从身上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褐色的液体,伸手递给东子。说道:诺,给你的,药酒,拿回去好好擦擦! 东子没有接,她就顺手放课桌上,生气地走了。 东子看她走了,拿起药酒看了看,摇了摇,然后放进了书包。 我想,搞了半天,王晓红绕来绕去,就是要给东子拿药酒啊,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一点不行吗。 下自习后,东子攀着我说:我想去胖子那儿坐会儿,你去不去? 我对胖子很好奇,于是就应了下来。 胖子的录像厅还没有关门,最后一场正在放映。但是门口聚了大约十几个人,似乎在看热闹。 我们上前一看,居然是一个人端端正正跪在胖子跟前,胖子坐靠椅上,根本没有理他。倒是围观的几个人陪着胖子说着话。 东子嘀咕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胖子见东子来了,也没招呼,也没说话,就坐靠椅上不动。 旁边一个人说:现在这些人太猖狂了? 我问道:怎么了? 这人歪着头说:用假钱! 我一愣,又是假币,我看了东子一眼,东子没说话,不停地看胖子。他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胖子有没有时间和他切磋。 一会儿,派出所来人了,两个人把跪地上的人拷了带走了,几个人问胖子什么情况。 东子叹了一口气, 拍了我一下,说道:今天搞不成了,走,回家吧! 我有点出神,没有听到东子说的什么,因为这次的假币和上次不一样了,这次的面值是一百元! 第 051 章 应该是长大了 东子每天的锻炼变成了两个人,大海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起床来等东子,陪着东子跑到后山,开始练习基本功。 他似乎对练功有点入迷了,甚至还自己跑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关于练功的书,开始了陪练自修自虐的历程。身上的肌肉线条越来越明显,似乎历练卓有成效。 时间转眼来到了5月,天气开始渐渐炎热了起来。 一天课间休息时,小亮突然跑了过来,非常神秘地把我和东子叫了出去。 跑到大操场上,看到四下无人,小亮从内衣里摸出一个本子,递给东子。说道:我抄了一晚上才抄完,抓紧时间看,看了还给我。 东子拿过本子,说道:什么东西,搞得神秘兮兮的。 随手一翻,眼睛一亮,双手立马又把本子合拢了。然后问小亮:你在哪儿找的? 小亮回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我在高二找的,给了一块钱呢!昨晚上抄了一晚上,手都写酸了。东哥你先看,你看完就给老六看,记得看完了马上还给我。这一本拿出去,还可以挣点回来! 小亮用手比了个数钱的动作。 我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东子把本子往裤腰里一塞,用衣服遮住,凑我耳边悄悄说道:《少女之心》。 《少女之心》?这是什么鬼?我还想问什么。上课铃响了。小亮朝我们使了一个眼色,不停叮嘱道:千万不要上课看哈,不要被抓住了! 东子使劲点点头,分别跑向各自教室。 我没听说过什么《少女之心》,看着他们神神秘秘的交谈,也没当一回事。 第二天一早,东子出门后不停打着哈欠,我看着东子的黑眼圈,奇怪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一晚没睡觉? 东子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慎重地从书包里把小亮那个本子拿出来交给我。说道:杀伤力太强!你一定要稳住! 我接过本子,来不及多想就放进了书包里。 上语文课的时候,我从书包里往外拿书,不小心把本子带了出来,就顺手摆在了桌子上。 语文课一结束,王晓红就跑过来找我们。 因为县城连续开了几家类似的书屋,进的书都是新书,花生书屋的生意有所下滑。王晓红提议利用星期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到省城找她姐夫帮忙去买点新书回来。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l县,王晓红的提议让我很心动,东子也答应了。 正说着,王晓红手就很随意的拿起我桌上那个本子翻了起来。一看里面全是手写的文字,又不像是我的字,王晓红奇怪地翻到第一页,读道:少女之心,曼娜回忆录,……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东子抢前一步,一把抓过本子,塞进了自己的桌框。 行动之迅速,让王晓红丝毫没有反应时间,两手空空的悬在半空中。 王晓红顿时脸色通红,看着东子没说话,扭头对我骂道:臭流氓! 我一愣,心道:我怎么就成臭流氓了? 晚上下自习后,东子把本子还给了我。再三叮嘱:一定抓紧时间看,不要被抓到了! 晚上洗漱完,带着好奇,我钻进了被窝,打开电筒,翻开本子,看着小亮写得扭扭捏捏的字,开始读了起来。 这一读就停不下来了。 我终于搞懂了,王晓红为什么要骂我臭流氓,那东子不也是臭流氓吗?关键的是,她怎么看了几个字就知道《少女之心》是流氓书?难道她也看过《少女之心》? 看到凌晨,我终于读完了全本,我当时也有了再抄一遍的冲动。 可瞌睡似乎也有点止不住了,带着浑身燥热,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 那晚,那个影子又来了,已经好久没有梦到过它了。 它好像也在长大,头发变得长长的,仍然看不清脸。 它开始围着我嘻嘻直笑,最后也钻进了我的被窝,从背后环抱着我,在我耳边吹着气。 我似乎能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就像王晓红发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我想转过身抱住它,它不停地躲,一会儿又钻进我怀里,一会儿又跑出去。在怀里时感觉它全身柔弱无骨,跑出去时感觉它既飘逸又轻灵。终于我抱住了它,温暖又温馨,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闹钟吵醒的,看着身上异样的内裤,心里想到:昨晚难道是三姐吗?这好像就是生理卫生课讲的梦遗,我应该是长大了。 第 052 章 干的什么好事 我急急忙忙换了内裤,把换下来的内裤塞到了枕头下面,准备晚上回来偷偷洗了。 昨晚看书又做梦,感觉人很疲劳,头昏沉沉的,我终于搞懂东子为什么会有黑眼圈了。我没有照镜子,或许今天我也有了。 匆匆吃完早饭,背上书包我就往外走,一出门,就看见一个农民打扮模样的人正在打公用电话。 很奇怪,他穿的像是本地农民,说的却不是本地话,听起来来反而像沿海一带的客家话一般,或者说像台湾人说话。 老妈也疑惑的站在一旁,听着对方打电话,当然她也是一句也听不懂。 东子也出门了,喊了我一声,我跟老妈打个了招呼,往外走的时候。这个人电话也打完了,掏了一张崭新的10元递给老妈。 因为又是用新钱,我刻意地看了这个人一眼,人很普通,穿着也不太好,黄衣服,蓝裤子,一双黄胶鞋。但是他鼻子旁边有个黑色的痦子,比较突兀。 看到我在看他,他没有刻意回避,只是抬了抬头,来回地扫视着柜台上的商品。 出门后,东子一手攀着我,一嘴凑到我耳边,边走边问道:怎么样?看完没有?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看完了。 东子会心地一笑,说道:好看吧! 我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本子,递给东子。 东子随手翻了翻,悄声说道:这个是禁书,被发现了是要被抓的,所以基本都是手抄本,你千万不要乱说。 我点点头,东子又说:我主要是字写的太烂,不然我都要抄一本留着看。 我心一动,迟疑地说:要不,我抄一本? 东子挤眉弄眼地说:你昨晚没抄吗?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那条湿漉漉的内裤,想起了昨晚梦里的那个感觉。 东子说道:别急,我等下跟小亮说说看,书再留两天。 上午第一节课刚结束,小亮就跑过来了,问东子要本子。东子说让老六抄一本,小亮为难地说,干脆下午让老六抄,上午已经答应别人了,钱都收了。 东子看向我,我想到下午第二节课刚好是体育课,我逃课抄上一节课,晚上再接着抄,今天应该能抄完,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整个上午我的精神都不太好,注意力不集中,看着王晓红跟别人打闹,我就想到了书里的情节,想到了那条内裤,身体有了反应,浑身燥热难安。不得已,我只有尽量坐在座位上不乱走动,避免被发现身体上出现了异常。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后,小亮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把本子塞给我,说道:我本来今晚的都已经定出去了,为了你改了时间,你抓紧一点,今晚抄完的那份明天也借给我,到时候钱分你一份。 我让东子帮我给体育老师请了假,说身体不舒服,听着操场上集合的哨声,我抓紧时间躲在教室里翻开本子抄了起来。 抄了几页以后,突然发现本子不对劲,故事的情节怎么一下断了,接不上了? 昨晚我明明看过了,这一段过后,高潮的部分就来了,今天怎么莫名其妙不见了。我认真一看,我的天,不知道是谁把中间高潮的几页给撕掉了。不只是这一个地方,后面还有一个位置也被撕掉了几页。 我一下呆住了,这怎么办?抄也抄不下去,还的时候怎么办?小亮会不会怀疑是我给撕掉了? 我拿着本子怔怔地发呆,忽然旁边有人问道:你在忙什么? 我抬头一看,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班主任站在旁边,奇怪地看着我。 见我没有答话,她拿起了我手上的本子,认真地翻了起来。然后我就听见一声厉喝,震得我全身发麻:李肆瞳!你这是干的什么好事! 第 053 章 号码是一样的 我没有上成晚自习,就在班主任办公室站了一晚。教导主任出马了,和班主任轮番审问,问我手抄本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我一旦说出来,就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了。我死扛着说本子是操场上捡的,不知道是谁的。问到最后,气的教导主任脸都发白了,最后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交代,就报派出所了。 我心里想的是,如果只报派出所那还好点,我求求何哥可能问题还不大,关键要报给家长怎么办。 后来东子告诉我,第二节晚自习课,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班主任被通知到一起,开了一个紧急会。会议一散,所有班级中断晚自习,关门闭户,开始逐一搜查每个学生的课桌和寝室。 一场搜查下来,搜出了三十余本《少女之心》手抄本。 三十多个学生交待了十几个上线,小亮也被交待了出来,最后手抄本的源头指向了校外。 我们几十个人被留了下来,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几个人研究了半夜,没有找到合适的处理结果。等到快十一点时,通知让我们回家等候处理。 东子一直在学校外等我,我们班上除了我那一本,没有搜出其他同学有,其他每个班都发现了手抄本。 l县一中二十四个班,在此次的《少女之心》手抄本事件中,全军覆没。 我垂头丧气往家里走,东子一路劝解我,让我不要太担心,大不了以后找他哥,到时候和他一起去当兵。当兵似乎也是一条出路,我仿佛有了点底气。 回到家,老妈还在等我,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扯谎说老师拖堂了。 老妈把热饭端了出来,又去把前门关了,把小卖部钱匣拿了进来,把钱倒在饭桌上,一点一点的清理着一天的收获。 我吃着热饭,看着数钱的老妈,突然心里一酸,眼泪一下掉了出来。 老妈看我哭了,连忙问道:肆儿,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吗? 我说:妈,对不起,我今天惹了大事了。 我哽咽着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老妈气得直跺脚。骂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天天给我惹事! 说完把手里的钱往桌子上使劲一摔,起身进里屋找老爸去了。 一会儿老爸披着衣服出来了,我连忙规规矩矩地站起来。 老爸看了我一眼,说道:先吃饭。 我连忙坐下来,几口吃完。老爸问道:你慢慢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又红着脸把事情重复了一遍。 老爸黑着脸对老妈说:你去把小何叫回来。 老妈起身小跑着出去了。 老爸对着我说: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当,你做得没错。但是,如果做得这件事情是为别人担当,还会影响你今后一生,这是傻事,千万不能干! 看我很紧张,老爸又说:你就是抄了本书,没有想的那么严重,别急! 我舒了一口气,感觉人似乎放松了点,但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还是规规矩矩坐在桌旁,眼睛没处可放,就盯着桌上钱翻来覆去地看。 何哥和大姐急急忙忙赶回来了,何哥已经听老妈在路上说了个大概。 一进屋看见我,何哥就笑了,他问我:肆儿,《少女之心》好看不? 大姐就给了他一巴掌,他还是乐呵呵地笑,说道:爸妈,没事,这几年没有之前闹得那么厉害。二中之前也发现了手抄本,已经报过案了,处理的都不重。一般没犯事,派出所都没介入,都是学校自己批评教育。如果一中过来报案,我给经手的人招呼一声就行,这边不会留底。 老爸点点头,说道:肆儿老实,有些事情分不清对错,小何你有时间要带一带他。肆儿,听到没有! 何哥点头称是。 我没有回答老爸,他们说了半天,我都没有反应,我只是定定地盯着桌子上的钱。 大姐推了我一下,说:肆儿,爸跟你说话呢。 我抬起头,指着桌子上两张10元钱,对着老爸说:爸,这两张钱,号码是一样的! 第 054 章 收了一张假的 老爸眉头一皱,伸手从桌上拿起那两张10块钱,认真看了一阵。边看边说:这一天奇了怪了,怎么又是假的? 老妈急慌慌从老爸手里抢过钱,说道:不会吧,我摸了好久,感觉没有问题啊? 看见老妈又着急了,老爸连忙安抚老妈,说道:没事没事,下次我们不收大额票子就行。 老妈黑着脸,说道:这都亏了多少了。 大姐连忙也劝道:妈,没事,我和志国给你补,这两个月生活费我们出! 老妈恨了大姐一眼,说道:我靠实要你们补了,你们才挣几个钱! 何哥嘿嘿地笑着点头,把钱接过来看了看,说道:最近还发现了100块的假币,抓了一个用钱的,说是10:6换的,没有抓到上家,相关的案子已经移交给局里经侦了。 老爸问道:经侦好像是老董在分管吧。 何哥点点头,轻声说道:本来是,和局长闹了一架,还在停职。据说过年那个事情已经被举报到市局了,现在市上还压着,没有说处理结果。 老爸说道:我看他一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就没当个事情。不过,我听说他背景够硬,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你还是要保持原来的态度,一定要跟他处好关系。 何哥说道:我明白。爸妈,那我们先回去了,肆儿的事情您们别担心,早点休息。然后两人起身告辞。 老妈还沉浸在假钞的噩耗中,愁眉苦脸的“嗯”了一声。 今天的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老爸老妈,我就不太担心后续问题闹大了怎么办了,至少老爸老妈这一关已经过了。 路过天井,我看到早上换下来放在枕头下的内裤,已经被洗干净晾晒出来了。我脸上又有点发烧,不好意思多看一眼,连忙进了屋。 这一晚睡得很轻松,睡得很安逸,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我们四十多个学生被通知到了学校小会议室,宣布了处理决定。 包括我和小亮在内的十一个人,警告处分。其他人员批评教育,书面检讨。 为了一中的面子,学校与派出所做了深入的沟通,没有正式报案,只是反馈了情况。全校也没有召开师生大会,大张旗鼓宣传,仅仅是贴了一张校告,公布了警告处分人员名单,通篇没有提及《少女之心》四个字。 班主任召见了老爸,见面的时候气势汹汹,把我从头批到脚,反正没有一个好零件。 老爸黑着脸听完了全程,最后问了一句话:就这些吗?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还有个案子要开庭。把班主任噎得老半天没回过神。 “手抄本”事件到此为止,画上了句号。 被处分的小亮下来找到了东子和我,黑着脸,不说话。 我说:四哥,你不是我交待的,你和东子我连名字都没提。 小亮回答道:我知道。是他妈菜头干的! 东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亮说:那天上午我把本子租给了菜头看,他看完后就撕了几页,藏起来了。晚自习老师搜桌子的时候,搜出来了。他当时就说是我的。 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抄着抄着就缺了几页,原来是让菜头撕掉了。 东子说:你想干嘛?准备弄他吗? 小亮摇摇头,说道:收拾他随时都可以,没必要这么赶。现在我想借点钱。 东子奇怪地问道:借钱干嘛? 小亮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已经收了几个人的钱了,现在本子被没收了,钱也被我用掉了,现在要想办法还给人家。 东子扭头问我有没有,我掏了掏包,就一块二毛钱。 东子凑了凑,两个人加一起就两块多。 小亮拿到手上后,弱弱地说道:不够,我收了人家20多。 东子骂道:你收了人家那么钱,都用完了?干什么用了? 小亮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只用了10多块,关键是…… 小亮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一张10元钱,接着说道:我收了一张假的! 第 055 章 黑色的痦子 东子一把抢过钱,看了一眼,说道:知不知道是谁给的? 小亮回答道:知道,高二三班的梁国强。我只收了他一个10块,其他的都是零钱。 你发现后没有找他吗?东子瞟了一眼小亮。 小亮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找过他了,他不承认。 知道他住哪儿不?东子问道。 小亮点点头。 放学堵他!东子安排道。 下午放学后,小亮早早地守在校门口不远处。 东子拉着我,和小亮拉开了一点距离。 不一会儿,小亮上前拦住了几个高中生,其中一个人不屑一顾地对着瘦小的小亮指指点点,说着什么。这应该就是梁国强了。 另外几个站在旁边好像是看热闹,也好像准备帮忙。 只见梁国强上前推了一把小亮,小亮用手一指他,说道:你不认是不是? 旁边几个高中生笑出了声。 东子缓慢上前,往小亮身后一站。只见几个高中生一愣神,有人认出了东子,立即扭身走了,转眼间梁国强身边的人走了个精光。 梁国强很尴尬,又不想示弱,又不敢不示弱,看着东子的表情很纠结。 东子看了他一阵,问道:钱是不是你的? 梁国强答道:不是。 东子没有废话,伸手抓住梁国强的衣领,右腿轻轻一抬,一个扭身弯腰,就把梁国强摔在了地上。 梁国强躺在地上,双手朝着东子不停挥着,喊道:东哥,东哥,别打,别打!钱真不是我的。 东子脸一黑,脚一抬,说道:你还说谎! 梁国强躺着在地上,说道:真的真的,东哥,那钱真不是我的,是我捡的! 东子给气笑了,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捡的钱,给了刘亮,不是你的是谁的? 梁国强一呆,张口结舌半天没有答话。 我却来了兴趣,问道:你在哪儿捡的钱? 梁国强说道:前几天我在南街那边捡的。 这时候,周边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我拉了东子一把,东子顺嘴说:带路,我们也去捡捡看看。 梁国强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灰溜溜地走前面带路,甩开了看热闹的人群。 小亮扯了扯东子,低声说道:把钱要回来要紧。 东子示意他明白,边走边问梁国强:你身上还有多少,全部拿出来! 梁国强回头看了一眼东子,伸手从裤包掏了一卷钱出来,除了几张块票角票,居然有一叠10元的票子。 我们三个人同时一呆,东子结结巴巴问道:你不是捡了一张? 梁国强回答道:对啊,我捡了一卷15张!用了3张了! 东子接过票子,把块票角票递给了小亮,拿起剩下10元的票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我伸手抽了两张,把票号一对,果不其然,号码一模一样,但是和老妈收到的假币号码不太一样。 我说:东子,报派出所吧! 东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们改变了路线向派出所走去。 何哥刚好在所里,听我们把情况一说,问了梁国强几个问题,然后换了便装,就让梁国强带路去看看捡钱的位置。 这里是南街比较偏远的地方,梁国强捡钱的地方很少有人员走动,附近有几户人家住房在对外出租,人员组成较为复杂。 何哥带着我们四处转了转,然后怀疑地问梁国强道:这个地方这么偏,你家又不在附近,你怎么会走到这里,然后捡到钱? 梁国强脸一红,嗫嗫喏喏地没说个所以然。何哥眼睛一瞪,说道:你如果不说老实话,我马上把你拘了! 梁国强一听这话,吓得慌了神,马上说道:这前面有个屋子,里面经常在诈金花,我是别人带我去的。那天打完牌回家的时候在这里捡的。 何哥皱着眉头问道:平常里面有多少人? 一般都有七八个人,人多了就分两桌。梁国强回答道。 何哥接着问道:你捡钱的时候是几个人? 我一个。 捡完钱后,你来过没有? 没有来过,我开始以为是真的,用第四张钱的时候,别人不收,我才知道是假的,没敢再用。 带我过去,指给我看!何哥说道。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梁国强指着不远处一扇门,说道:就是那间屋里。 正说着,那扇门突然一下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何哥立刻背对着对方,假装家长指着小亮对梁国强说道: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欺负他,我就去找你爸,听到没有! 出来的人穿着一套很少见的格子西装,一双皮鞋,输着大背头。从我们身边经过时,他扫了我们一眼,没有在意正在训斥梁国强的何哥,擦身而过。 他看我们的时候,我正好也在看他,我看见了他鼻子旁边那个黑色的痦子。 第 056 章 私人可以借给你 格子西服走过去以后,何哥转过脸去看了他的一眼背影,急匆匆对我们说:走吧,回去再说! 我出神地盯着格子西服的背影,拉住何哥说道:哥,刚才那个人就是打电话给妈假钱的人。 何哥一愣,问道:你肯定? 我点点头,指了指自己鼻子旁边,说道:他这里有个痦子! 何哥看着人影已经消失的巷子,说道:回去再说。 何哥没有回所里,他让梁国强先回自己家,有事派出所会找他。随后跟着我们回了家,和老爸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就去敲开了董叔的家门。 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到家,何哥仍然和老爸老妈商量着什么。看见我回来后,把我叫了过去。 何哥说:你下午说的那个人你再说看看。 我说:那个人那天穿着黄衣服蓝裤子,用我们的公用电话打电话,说的好像是台湾话一样。他给妈拿钱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有个黑色的痦子,特别明显。 老妈说:对对对,我记起来了!他那天看着穿的像个农民,一早就来打电话,我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说的什么。中午的时候,他又过来买了一包烟,两张钱都是他给的!我还在奇怪,怎么一个农民这么有钱。 老爸看了老妈一眼,突然笑了一下。老妈好像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白了老爸一眼。 何哥对老爸说:董局长的意思是现在经侦暂时他没有管,那边也没有掌握更多的线索。在他的事情明朗前,让我这边先组个队从这个人身上入手,悄悄查一下。如果有确凿证据了,他跑趟市上,争取一下组个专案组。 老爸说道:现目前你掌握的东西有多少? 何哥回答道:就现目前我了解到的,他们至少有四个人,这个人是话事的,其他几个四处走动。平时不碰头,碰头也是单线,几个人从不在同一个时间见面。有一点非常奇怪,他们在l县待的太久了,而且他们只是偶尔用用钱,并没有找人直接兑换。这样让人感觉来钱也太慢了,我猜测他们是在试钱。 试钱?老妈接了一句。 何哥答道:嗯。我猜测他们好像在试这个钱用起来到底和真钱有多大区别,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有可能跟假币工厂有直接联系。所以我想赌一把。 原来何哥一直在偷偷查假币的案子,格子西服其实早已经进入他的眼界。 老爸说道:这个人问题很大,有可能他就是这边的上线。就赌一把吧,赌对了或许是一条大道。不过你挑的人千万要信得过,这搞不好是掉脑袋的事。也要注意安全,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涉险! 何哥点点头,老爸又对我说道:你们这段时间稳着点,不要乱跑,也不要去查任何跟假币有关的事情。东子的目标太大了,很容易被别人胡乱联想。 我嘴上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想这话应该直接跟东子说啊。 小亮欠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梁国强那里也没有多余的钱,问题又绕了回来。星期六下午小亮愁眉苦脸地又找到东子和我。 东子歪头想了想,说:实在不行,你找老五借看看吧,书屋那边的事基本是她管着的。 不借!身后突然传来王晓红的声音,她双手叉臂,气呼呼地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 王晓红说道:二哥那边已经有几天没有生意了,书都太旧了,还丢了一些书,上次已经说过了,需要马上买点新书回来。你们有人管过吗? 王晓红酸酸地说:老四、老六,你们这么闲,还有时间抄书玩,不行帮二哥抄抄呗! 我和小亮对望一眼,没说话。 东子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 王晓红双手叉腰,说道:我还没说你呢。刚想要说什么,东子转身就走了,我连忙跟上。 小亮讪讪一笑,正准备离开。 王晓红说:书屋的钱不能借,我私人可以借给你! 第 057 章 没有资格 小亮站着没有说话,目光只是望向东子。 东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着王晓红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笑着说道:果然是好兄弟! 王晓红没有理会东子,瞥了一眼小亮,问道:你要借多少? 小亮不好意思地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二十块! 王晓红打开随身携带的钱袋,从包里拿出来两张10块钱,递给小亮。说道:明天没你什么事哈,你不要凑热闹! 我突然想到,好像王晓红身上从来没有缺过钱一样,而且是不少钱。 小亮看到又是10元,愣了一下,接过钱,朝着空中照了照,又使劲卷了卷,确认有没有问题。 王晓红没有好气地说道:放心,是真的! 小亮这才笑嘻嘻地说道:五妹,明白!拿着钱朝东子和我挥了挥手,小跑着离开了。 王晓红看小亮验完钱走后,翻着白眼朝着东子说道:明天早上八点钟,我在汽车站等你们哈!不要迟到了! 安排好出发时间,也没等东子答话,扭头噔噔噔就走了。 东子问我:你明天去不去? 我还没有去过省城呢,有机会当然想去。我说道: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东子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我没听懂东子的意思,我问道:你刚才不是答应了要去吗? 东子笑笑没说话,一把攀住我的肩膀就往家走。 老妈听说我星期天要到省城,一开始很担心,因为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操心我迷路了怎么怎么的。 老爸说让肆儿出去单独锻炼一下,是件好事,你总不能把他留在身边一辈子。 老妈听完了,又开始高兴了起来,给我拿了10块钱,又让我洗了个澡,把第二天穿的衣服都给我挑出来准备好了。 我抓紧时间把作业完成了,早早地上了床。可能是因为洗了一个热水澡,当晚我入睡很快,躺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但是进入梦乡不久,它就来了。 一如既往,我总是看不清它的脸,她仍然蹦蹦跳跳地和我打闹,但是没有像上次那样抱着我,也不再往我被窝里面钻。 它银铃一般的笑声让我坚信,它一定是个女的。但它到底是不是三姐呢? 我问它:你是三姐吗? 它的笑声似乎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往天上张望着什么,我也跟着望向了天空。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很多纸片,各种颜色,五彩缤纷,不停地飘啊飘,落在地上五彩斑斓,灿灿发光。 我正在痴痴地看着这一异景,突然听到它说话了,它只说了一个字。自打梦到它以来,我第一次在梦里听到它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钱! 顿时,满地五彩的纸片全部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钱币! 有纸币,有硬币,一块的,两块的,五块的,十块的,五十块的,一百块的,满地都是。 我高兴极了,不停地捡啊捡,可总是捡不完。前面捡的,手上捏都接不住了,前脚刚走,就又掉在了地上。我越捡越着急,越着急钱就掉的越多,就像猴子扳苞谷,边捡边掉。 它就一路跟着我,看着我捡钱,然后不停地笑。 我心里忽然想:这么多钱啊,这样捡下去,怎么捡的完。如果再不捡快点,梦醒了怎么办? 一阵铃声在耳边突然响起,闹钟定时六点半到了! 我醒来后满头大汗,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一阵遗憾,甚至还有点难受。梦里再多的钱,醒来也不过是一场空! 我赶紧起床洗漱,穿上老妈准备好的衣服,喝了两口稀饭,手上拿着根油条边吃边跑东子门口。喊道:东子!准备出发了。 赵姨开的门,她说东子跑步去了。 我一愣,东子食言了,他一早就带着大海跑后山练功去了,根本没打算到省城。 当王晓红在汽车站门口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出现时,表情由一脸欣喜转变为阴云密布,也没有问我什么,直接转身就往汽车站里走。看着前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受欢迎的总是别人? 王晓红黑着脸到售票厅退了一张车票,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把另外一张车票塞给我,径自前面带路坐上了去省城的班车。我只好跟在她屁股后面上了车,按着座次,坐在了她后面的座位。 她退掉的车票是她身旁的座位,汽车启动以后,那个座位就一直空着。一路上司机刹刹停停,上上下下很多短途的旅客,可偏偏就没有一个人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我想坐,可是我没有资格。 第 058 章 眼熟 l县到省城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下车后已经快接近十二点。 王晓红领着我又赶了一辆公共汽车,摇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她姐夫上班的地方。 王晓红姐夫姓谢,在一家小餐馆主厨,正忙的不亦乐乎。看见我们去了,顾不得招呼我们,简单炒了两个菜,让我们赶紧吃饭。又递给了我们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告诉我们等下赶4路公交过去,按地址找就行。 因为回l县的班车最晚是下午五点的,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不然赶不上回去的班车就只有住下了。 王晓红很在行,吃完饭就立马出去找4路公交站,我就像牵线木偶一般,被她拉上,浑浑噩噩的跟着,自己完全找不着北。 4路公交到站后,我一看,这应该都到郊区了,人烟稀少,四周都是厂房,哪里有点省城的样子,比l县城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晓红拿着纸条东问西问,终于问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家印刷厂,规模看起来不小,比l县城的印刷厂大多了。 刚走到门口,一只大狼狗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窜了出来,对着我们就是一顿狂吠。王晓红吓得一下扑到了我的怀里,抱着我“啊啊”地尖叫。我也被吓得不轻,但是抱着她的感觉很好。 还好,大狼狗拴的有绳子,它也只能在大门里朝我们狂叫。这时候门卫室出来了一个上年纪的老大爷,伸手把狗绳给拉住了,止住了狗叫。 老大爷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王晓红不好意思地放开我,对着老大爷说道:大爷,我们是来买书的! 老大爷眼睛一瞪,说道:买书?买什么书? 王晓红说道:大爷,我们家里是开书屋的,就是出租书的那种书屋。我们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已经在这里买过几次了。 老大爷“哼哼”冷笑了两声,说道:第一次看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来买书,你们等一下,我帮你们问问看。 老大爷又朝我们身后望了一阵,才转身回到门卫室,打起了电话。这大地方就是不一样,门卫都电话,我心里想。 老大爷打完电话,让我们等一会儿,有人过来见了我们才能决定。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过来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年轻人,瞄了我们一眼,问老大爷:就是他们? 老大爷点点头,笑着说道:我没骗你吧,两个小孩。怎么样?敢不敢卖?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谁介绍来的? 王晓红答道:谢远志,他是我姐夫!头次已经在你们这里进过一次货了。 年轻人喃喃道:谢远志?似乎没有想起来是谁。他接着问道:你们要买多少?少了不卖啊。 王晓红打开书包露出钱袋,自豪地说道:喏,我们有钱,就怕你没有那么多书。 看到了钱袋,年轻人脸色稍微好了点,跟老大爷说道:外面盯紧点。 老大爷不住地点头。 年轻人又朝我们甩甩头,说道:跟我走吧,别乱跑啊! 印刷厂一共两排四栋建筑,前面两栋后面两栋。前面两栋厂房门户大开,可以看到里面有人走来走去,能听到机器工作时巨大的轰鸣声,还有人拖着木板车拉着印刷品。 年轻人把我们带到了后面一栋建筑,四下瞅了瞅,然后打开大门,里面是个巨大的仓库。仓库里堆放着各种颜色的纸,大的小的,一摞一摞摆放的整整齐齐。 我看着这些纸,突然想起了梦里漫天飞舞的五彩纸片,一刹那有点失神。 年轻人把我们领到一个角落的房间里,很谨慎地打开灯,说道:里面都是,自己选吧!速度快点! 我定神一看,房间不大,但一屋子都是书,有摆架子上的,有直接放地上的,密密麻麻,感觉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和王晓红随意选了几本翻看了一下,基本都是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有些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包装都十分简陋。 王晓红认真地选了起来,边选边用本子记录选定小说的名字。 我选了一会儿,一时间感觉尿有点胀,就问年轻人:哥,有厕所没有?我想上个厕所,小的。 年轻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正在挑书的王晓红,说道:跟我来。 他把我领到仓库后面一块空地上,说道:就在这尿吧,反正没人。年轻人顺便也解了个小便。 我边尿尿,随口问了一句:这里就只有这些小说啊? 年轻人手上动作一停,歪头看着我说道:你小子还有点鬼咧,你想要什么书?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年轻人一副了解到的样子,说道:5块钱一本,要不要? 我一呆,什么5块钱一本? 他接着说:不能再便宜了。要不要? 我莫名其妙地说道:要! 年轻人脸上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说完,年轻人朝着厂房的另一头走去。 年轻人刚走,旁边最后一栋厂房的大门“咣”地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没有穿工作服,站在门口张望了一阵。 应该没有注意到仓库后面的我,两个人朝门里点点头。紧接着,又出来一个人,提着一个皮箱,穿着一身灰衣服,戴着一顶鸭舌帽,在门口跟他们交谈着什么。 我下意识地瞅了瞅,怎么觉得这帽子这么眼熟呢? 第 059 章 微笑着看着我 三个人站在门口交谈了一阵,鸭舌帽好像在安排着什么,两个大汉不停地点着头。最后鸭舌帽朝两个人彪形大汉挥了挥手,然后提着皮箱向厂外走去。两个大汉看他走远了,又分别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厂房,“嘎吱”一声又把大门关得紧紧实实。 我在仓库后面悄悄地看着鸭舌帽离去,心里正在想,他是不是头次打台球用假币那个人,年轻人就回来了。 他手上抱了一个大牛皮纸包,看见我在仓库后面伸头张望,小声斥道:看什么呢?不要到处乱看! 我问道:那一栋也是仓库吗? 年轻人突然很紧张地望了那边厂房一眼,急急说道:少管闲事!你还要不要买书了? 说完把牛皮纸包往仓库墙边一放,朝我使了个眼色,说道:快点选哈! 然后人就站在仓库角四处打探。 我没时间去思考鸭舌帽的事情,于是蹲在牛皮纸包跟前,双手打开一看,眼睛立马变直了。 这一纸包里面有二三十本小说,包装的封面不堪入目,却又吸引着你不得不看。随意一看,就可以肯定这些书全部都是色情读物,清一色黄色小说。 和仓库里的武侠小说比起来,这些书都非常薄。我翻开了其中一本,心脏顿时一阵狂跳,这本书里面居然还单独配有小插图。我的天啊,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未知的新世界啊! 年轻人催促道:快点选,不要耽搁太久了! 我手忙脚乱地挑了两本,然后说:好了! 年轻人疑惑地回过头,说道:这么快就选好了?就两本啊? 我不好意思笑笑,说道:今天我带的钱不多,合适了下次我再来。 年轻人看着有点不高兴,接过我递过去的钱,把纸包收拾好抱着。对我说道:小兄弟,这东西留着自己看哈,不要随便拿出来!我看你人不错,才拿给你看的,千万不能把我底露了。 我不住地点头,看着手上的两本书,不知道放哪里好。又没带书包,又不能交给王晓红收着,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最后干脆塞在裤腰里,放在靠肚子的位置,把衣服放下来刚好遮住。 年轻人把纸包拿回去放好后,又带着我回到了仓库里。王晓红已经选好了书,一共选了四十多套一百多本,正在等着年轻人回来算账。 看见我们一起回来了,王晓红擦了擦脸上的汗,生气地说道:老六,你简直就是懒牛懒马屎尿多,我都不知道把你叫上干嘛来了。 我赔着笑,说道:劳动力,劳动力。 王晓红跟年轻人把账结算了,把书用两个大包分装好,我主动地选了一个最重的,背在了背上。 年轻人数了数钱,又认真看了下,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们年纪不大,人还挺耿直的,下次有需要直接过来找我,我姓王。 王晓红也笑着说道:谢谢王哥!下次肯定还要来照顾你生意的,到时候一定要优惠点哦! 年轻人笑道:没问题! 年轻人带着我们走出厂区,走的时候满怀深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下次见! 书太重了,我和王晓红累的气喘吁吁的,急急忙忙赶着公交,掐着时间点,赶到了车站。 买了票,把两大包小说放到了班车后的行李箱,然后按照车票座号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我有些无语,明明买票的时候是连号,结果进了车厢才发现,连号是连号,中间偏偏隔了一条过道。 这也许就是命运吧。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今天到省城,就在车站,班车,公交车,公交车,班车,车站之间来回倒腾。省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印象很模糊。 省城的汽车站很大,停车区四周的房屋遮住了我的视线,只能看到四周的车辆,候车厅的人群,忙碌的验票员,抽着香烟的司机,还有迷茫的我。 我扭头看了看王晓红,她也静静地望着窗外,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突然想到了那只大狼狗,想到了那一声尖叫和那温暖的一抱。 我正在傻笑,突然旁边有人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不好意思,小兄弟,能否麻烦让一下,里面那个位置是我的。 我抬头一看,愣住了。一个穿着灰色衣服戴着鸭舌帽的中年人,提着一个小皮箱,站在我的身边,正微笑着看着我。 第 060 章 一定是交易了 我不敢长时间盯着鸭舌帽看,害怕引起怀疑,连忙站起来让他坐了进去,鸭舌帽还礼貌地向我道谢。 鸭舌帽坐下后,没有往行李架上放,就把皮箱抱在怀里。我看了一眼皮箱,是一个平常少见的黑色密码箱,箱子不大,感觉也应该不太重,至少鸭舌帽抱着没有显得累赘。 我心里胡乱地猜想着。里面装的是什么呢?会不会是一箱子假币? 我大脑灵光一现,差点叫了出来。对了,他刚才去的是印刷厂,那栋神秘的厂房会不会就是假币的印刷车间?他过去是不是就是去提假币,然后到l县用掉? 我忽然间兴奋了起来,心里想到:这个印刷厂应该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我有点迫不及待想回去告诉何哥我的发现了。 五点钟左右,前往l县的旅客基本上到齐了,上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售票员,开始验票。确定人数和车票没有问题后,售票员招呼司机-出发了。车辆开动了,这时候鸭舌帽抬手正了正帽子,突然用蹩脚的普通话和蔼地朝着我问道:小兄弟,读初中还是高中啊? 初中。我老实回答道。 哦,在一中还是二中啊?鸭舌帽继续问道。 一中。 鸭舌帽东拉西扯地和我聊起了天,听见我们聊天,王晓红问道:叔叔不是本地人吧? 鸭舌帽笑着说:我是福建人,在l县做生意。 王晓红又问道:叔叔做什么生意的呀? 鸭舌帽答道: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啦! 一时间车厢里都是我们三个聊天的声音。 由于五点钟这趟车是省城到l县城的最后一班车,如果按时回去也快晚上九点了,所以一般情况下这趟班车都会在半路上吃一顿晚饭。 汽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达指定的用餐饭馆后,就停了下来。有人下车后就让司机打开后备行李箱要拿东西,王晓红急急地拉着我,先不先地把两包书抱了出来,说是担心书弄丢了。 我们也没有进饭馆去吃饭,王晓红从包里拿出几个煮鸡蛋还有一些小零食,就抱着书包坐在路边简单地吃了点。 饭馆的老板开始出来招呼大家进去用餐,然后有人过来直接带着司机和售票员进了一个包间。 鸭舌帽提着皮箱也进了饭馆用餐。 天色已黑,饭馆热热闹闹了大半个小时,我和王晓红坐在路边抱着书包,身上都有些发冷了。 终于,饭馆旁边的包间打开了,只见司机打着饱嗝走了出来,站在车旁点燃了一支烟,烟头上的火光一闪一闪的。 饭馆老板陪着时髦的售票员嬉笑着走了出来,出来后喊了一声司机:张哥,路上慢点! 司机朝他摆摆手就上车了。 就听售票员笑着说道:没事,他平常喝个半斤开车都没问题。 司机喝酒了,我心里想,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司机直接上了驾驶位,根本没有来开后备行李箱,我和王晓红只好抱着书包跟着大伙上了车。书包太大,车厢里行李架又放不进去,我只好等别人都坐好了,把书包放在了过道上。 王晓红却直接把书包抱在了怀里,我说:还有两个小时呢,你这样抱着不累吗? 王晓红答道:不累,这样抱着我还可以直接趴上面睡会儿。 我本来想提醒她,司机喝了酒了,让她注意点安全。但是看着一车厢旅客,大多数进饭馆吃饭都喝了点酒,好像吃饭喝酒很正常,也就没再给王晓红说什么。 鸭舌帽比我们先上车,我上车后,还和我点头打了个招呼。当车辆发动以后,鸭舌帽伸手压了压帽檐,闭着眼睛靠着座椅开始睡觉,不再和我聊天。 我没有睡觉,趁着鸭舌帽睡着了,我靠在座椅上扭头悄悄地偷看他。咦?他的皮箱呢?我突然发现鸭舌帽的皮箱不见了,他两手空空,十指相扣。 是放在行李架上了吗?我悄悄起身朝行李架上看去,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皮箱哪里去了?后备行李箱司机也没打开啊,我们书包都没有放进去,他就更不可能了。 我轻轻回到座位坐下,仔细地打量起鸭舌帽周围。忽然我发现他左手边多了一个黑色的小布袋,放在靠窗的一侧,紧紧地压在身体和车身之间。 我能够肯定他上车的时候是没有这个布袋的,这布袋哪里来的?皮箱哪里去了? 他一定是交易了! 第 061 章 黑色皮箱 我大胆猜测,鸭舌帽的皮箱是吃饭的时候交易的,而皮箱换的就是这个黑布口袋。那么交易对象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交易对象在饭店交易完后就立刻离开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交易对象就在车上! 事实上,交易提前联系好,在饭店下车,假装吃饭,完成交易,然后离开,这种可能性最大。但也不排除交易后,交易对象仍然在车上这种可能。 我试图站起来查看一下车上的情况,但是路况不太好,车辆行驶途中很颠簸。加上又是晚上,满车的旅客都昏昏欲睡,看过去黑压压一片脑袋,根本看不清人,更别说分辨有没有拿皮箱的人。 我再次巡视了一遍车厢两边顶层的行李架,大多是不规则的包裹,没有发现箱子类形状的物品。 我大脑飞速运转,不停地想着各种可能,努力地回忆着车上可疑的对象。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动过脑筋,我感觉我很兴奋,兴奋地全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 正在我不停思考的时候,突然汽车一阵剧烈摇晃,然后就听见售票员大喊:哎呀,哎呀,老张,慢点,慢点!刹住!刹住!刹…… 车身一阵剧烈摇晃后,车辆失去控制,瞬间撞向路边的大树,“嘭”的一声,车头好像散了架,售票员好像一下消失了。然后车辆向左倾斜,“咚”地一声巨响掉下公路,摔下了河沟里。 在车辆即将撞向大树的那一刻,我精神高度集中,猛地起身扑向王晓红,使劲大喊了一声:王晓红,小心!然后紧紧抱着王晓红前面座椅靠背,把王晓红按在身下。车辆撞击大树后,车头凹陷,司机直接卡在座位上没动了。车辆翻下河沟,撞击在河沟旁的巨石上,车窗玻璃噼里啪啦崩裂。车上没有人拴安全带,大多数人被巨大的撞击甩了出去。我和王晓红是少数没有被甩出去的人之一。 王晓红因为抱着书包,幸运地在第一次撞击时伤害变得最小,车辆翻滚时一下甩到我这一边,连人带书包压在我身上,昏迷过去。 鸭舌帽在车辆翻滚时被巨大惯性从窗户甩了出去,我被王晓红压在身下,半天喘不过气来,感觉腹部一阵疼痛。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我伸手一摸,一根被撞断裂的树干斜斜地插进了车窗,刚刚抵在我肚子上,不幸中的万幸的是我肚子上还有两本书,刚刚可能抵住了这要命的一刺。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摸到了一个破裂的车窗,钻了出去。 今夜的夜色格外美,月光洒在河沟,配合着流水声,本应是一幕美景,但是眼前,除了变形的汽车仍在闪烁的车灯,四处都是哀嚎。 我定了定神,深吸几口气,终于感觉头脑清醒了一点。我想起了王晓红,爬到车窗前,借助微弱的光亮,我使劲抓住王晓红的手往窗外拖。 我用尽全力把王晓红拖到了河边,捧了一捧河水淋在她脸上。王晓红终于发出了一声呻吟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书,书,我的书,把书拿出来。 我终于骂了一句:你妈个撒比,要命还是要书! 王晓红虚弱地说:要书! 我当时真想给她两拳,转眼牙齿一咬,又钻了进去,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两包书。正要往外拖时,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微弱的声音,他说道:救我,救我,…… 我一时间分不清呼救声是车内还是车外,屏住呼吸,让眼睛适应了一阵后,我爬到了发出声音的位置。我看到一个被挤压变形的座位上,卡着一个男人,半个身子都卡在两排座位中间,满脸鲜血,正睁大了双眼,虚弱地喊到:兄弟,救救我! 我看了一下,没有办法,他被变形的座椅挤压在中间,我既没有工具,也没有那么大力气来帮他,更看不清他身体具体的情况,擅自施救也是帮倒忙。 我摇摇头,说道:你等等吧,我找人来帮你。说完转身往回爬,准备先拖着两包书先离开,那个男人急急地说道:兄弟,你不要走!不要走!救救我啊,我有钱,我有钱,我给你钱! 我说道:你等下,我说了,我去找人来救你! 那个男人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不停说道:别走!别走!我有钱,我有钱!我给你钱! 然后我听见“咚”的一声,一只流血的手从变形座椅中间扔出了一个黑色皮箱。 第 062 章 难看的微笑 车辆里光线非常昏暗,但我可以肯定,这个皮箱就是鸭舌帽的上车时带的那个黑色密码箱。 我顿时又扔掉手上的书包,爬了过去,捡起了皮箱。皮箱没有我之前想象那么轻,还是有点重量。里面装的都是假币吗?我想着。 男人仍然不停说道:小兄弟,钱给你,救救我!救救我!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你等等我,我去找人。捡起皮箱就先钻了出去。 走到王晓红跟前,借助外面的光线,我摸了摸皮箱,正在想在哪儿找人呢。突然王晓红动了一下,她问道:老六,书拿出来没有? 我当时真想给她一耳光,顺手把皮箱往她身边一放,说道:东西看好,你等着! 又往车里钻去,男人仍在不停地呢喃道:救救我,我有钱!我给你钱! 我只有假装听不见,摸到了书包,爬着使劲往外拖,还没爬到窗口,突然钻进来一个黑影,把我吓了一跳,没敢再动。黑影爬到我之前那个座位旁边,一只手一阵乱摸,似乎摸到了什么,使劲一扯,“呲”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扯烂了。黑影慌慌张张地收整了一下,迅速钻了出去。 这时候,那个受伤的男人又说话了,他嘶声喊道:老黄!老黄!救我,钱我不要了!救救我,…… 我爬着没有动,只看见黑影在车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爬了进来,摸到了受伤男人的跟前,没有说话,把手一伸,只听见男人“呃呃”了两声,就没了动静。 我大惊,吓得根本不敢再动,我生怕外面的王晓红这个时候又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王晓红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发懵。我趴在车厢里,看见黑影爬出车厢,站起来偏偏倒倒地走了,好像也受伤了。 我等了一阵,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就爬到男人跟前一看。男人眼睛瞪的老大,早已没了气息。 我手趴脚软地爬出车厢,看见王晓红披头散发地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 我朝王晓红吼了一声:不要过来!坐着别动! 再次咬牙钻进车厢,把两包书拖了出来。 我把书拖到王晓红跟前,问道:你没事吧? 王晓红眼神迷茫的看着我,突然“汪”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一把抱住我,把我脖子勒得太紧,气都上不来。 我这时没有时间享受这软玉入怀,我想知道刚才是不是鸭舌帽,他跑哪里去了,他是不是杀了那个受伤的男人。正想问王晓红看没看见刚才那个黑影。就听到公路上有人喊道:下面有人没有? 周围渐渐出现了闪烁的电筒光亮,还有嘈杂的人声,应该是附近的人发现发生了车祸,来救援了。 我使劲挣脱王晓红的拥抱,大声答道:有人!有人! 半坡上也有人在答应道:我在这里! 上面问道:是什么情况? 我答道:车翻下来了,我这里有三个人,一个受伤不行了,其他不知道,看不清楚! 附近也有人在回应着。 紧接着上面就有人放了绳索下来,几个打着电筒的人摸了过来,带头的是一个大胡子,看样子是附近村上的农民。他看到我时愣了一下,朝上面喊到:村上拖拉机来没有?有受伤的,得马上送医院! 上面有人答道:来了!已经来了! 大胡子喊完就过来抱我,我把他手一打,说你干什么。大胡子说道:小孩子家别闹!你脸上几道口唉,要马上送卫生院处理。 我伸手一摸脸上,哎呀妈呀,疼得我直跳。之前忙来忙去一直没感觉到疼,脸上应该是被玻璃划伤了,一脸都是血。 我没有让他们扶,反倒是我扶着王晓红,慢慢爬上了公路,上面来了几台拖拉机,见我们一上去,立刻摇燃,就要拉我们到卫生院检查包扎。 王晓红非要把书带上来放拖拉机上才走,一路上拖拉机司机都在说:你们真是命大啊!他们一路过来已经看见三个死的了,还有几个重伤,已经送往省城了。 王晓红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受到她在不停发抖,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因为我感觉我的脸已经肿起来了。 到了卫生院,我让医生先检查王晓红,看筋骨有哪里伤着了,万幸的是除了手臂等几个地方擦破了皮,居然没有大碍。 医生让我躺好,他给我检查,我很干脆地一躺,把衣服一把撩起来。 戴着口罩的医生一愣,半天没有下手检查。 我问道:怎么了? 医生指了指我的肚子,我爬起来一看,顿时露出来一个难看的微笑。 第 063 章 一口吐了出来 我肚子上塞的两本书还在裤腰上插着,上面那一本书皮已经破皮了,书在别在裤腰上时间太久了,有些变形,但是明眼人都能看见那书的封面上画的什么。 我连忙把书抽了出来,却又不知道递给谁拿着合适。王晓红本来站在旁边,一看我取出来的两本书,脸色顿时通红,扭身就离得远远的。 空气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检查医生伸手把书接了过去,顺手塞到一旁桌子上的报纸堆里,检查才得以继续。 医生检查完以后,说道:你身体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就是脸上有两道比较深的伤口。我的缝合手艺不太好,如果今晚直接在我这儿处理,可能将来要留疤。 我还没说话,王晓红急忙接道:那怎么办? 医生说:要不我简单处理一下,你看能不能尽快赶回县里,找个好点外科医生处理缝合,那样肯定要好点。 我问道:院里有电话吗?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王晓红急急地说道:还打什么电话?这乡上有车没有?我们租个车赶回去! 医生回答道:车倒有,就是不一定坐得舒服。 王晓红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啥。 医生找来了一个农用车,王晓红二话不说直接给了50块钱,把司机高兴得不得了。 走出卫生院上车的时候,又有拖拉机送来了几个车祸受伤较轻的人员,我认真地看了一下,没有鸭舌帽。 我回头跟医生道别,顺便望了一眼卫生院大门,大门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东来镇卫生院。 农用车拉着我们“通通通”地往l县人民医院赶。回去的路上很顺利,但是农用车司机开的很慢,花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才赶到县人民医院。 在县人民医院包扎缝合完毕,已经凌晨三点钟了,医生让必须住院输液消炎。 我对医生说道:我能不能打个电话?如果再不告诉家里我的行踪,估计今晚全家都得发疯。 医生答道:医院门口有公用电话。 王晓红说道:行了行了,你先输液,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去报信行了吧! 看见王晓红拿着号码急匆匆地跑出病房,我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累了一个晚上,我实在是熬不住了,一边输着液体,一边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老妈和大姐正坐在病床前小声说着什么。看见我醒过来,老妈激动地直掉眼泪。 大姐则是语无伦次地描述着昨晚发生的车祸。昨晚的车祸一共造成了五人死亡,十一人重伤,七人轻伤,其中包括我。现场极为惨烈,司机直接撞树上,据说脑袋和身体分了家。好在河沟不深,车辆翻滚下去的时候,把大多数人甩了出去,满坡都是受伤的人。 当晚我没按时回家,何哥跑汽车站了解情况,听说最后一班班车发生车祸了以后,第一时间就开车赶往了现场。但在现场没有找到我人,听现场的人说有两个小孩没有大问题,已经送卫生院了。听到外观描述,可以肯定有我,才放下心来,硬是帮着救援整到了天亮才回来。 作为车祸的亲身经历者,我默默地听着大姐叽里呱啦地描述。我本来就是一个胆小的人,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我一定可以用勇敢来标注。 老妈说我这两年运气太背了,一遇到事情总是见血,要找个高人看一下才行。 大姐说她听别人说东来镇有个神婆,非常灵验,等我出了院就带我过去看看。 老妈就问是不是某某某看过的那个,什么什么的。两个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又摆起了八卦,似乎一时间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想起了鸭舌帽,我不知道鸭舌帽是不是还在现场。他极可能和我们一样,在救援一开始就已经离开了。那个受伤的男人是不是五个死者之一?鸭舌帽的皮箱为什么在他的手上?鸭舌帽为什么要向他下手?鸭舌帽是不是姓黄? 我脑壳有点乱,也有点晕,听着大姐喋喋不休,老妈东拉西扯,我突然感觉胃里有点恶心,一阵翻江倒海,我翻身趴在床上“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第 064 章 人确实是被杀的 下午老妈看我问题不大,就赶回去看店,让大姐陪着我。 何哥来医院看我,一见面就笑着说道:肆儿,你们两个真是命大啊!居然还有一个几乎没有伤的。 我问道:哥,在车里面最后找到了几个人? 何哥说道:问这个干什么?就一个,已经死了。 何哥接着说道:司机、卖票的直接死路上了,翻到沟里甩出车外的当场死了两个,车里面死了一个。 我问道:是不是卡在两排座位上那个男的? 何哥说道:应该是吧,我去了后,没进车里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哥,车上那个人本来没有死。 何哥听着一愣,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我说道:他应该是被人杀死的。 何哥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道:肆儿,你说什么?被谁杀死的? 我说道:这次出去买书,在印刷厂我碰到了一个头次在大海那里打台球用假币的人,他坐在我旁边。车祸发生后,我钻车里拿书,被卡座位上那个人让我救救他,我看了一下,他被卡在里面我没有办法救他。我就去找我们的东西,结果坐我旁边那个人也钻进来找东西,被卡那个人就喊他老黄,让救救他。他没有看到我还趴在车里,上去就是一下,然后那个人没气了。 何哥一时间听得云里雾里,他掏出一个本子,重新坐下来,让我仔细地一样一样说给他听,然后记录下来。 我就把买书看见鸭舌帽,他提的黑皮箱,以及最后变成了黑布袋什么的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何哥和大姐听得连连咋舌,何哥说道:你这简直就是神了啊,箱子在哪儿? 我说让王晓红拿着的,正说着,王晓红推门进来了,看见何哥和大姐在,嘴甜甜地喊道:大姐好,大姐夫好! 我连忙说道:正说你呢,昨晚那个皮箱呢? 王晓红一愣,说道:什么皮箱? 我不耐烦地说道:昨晚我从车上拿下来一个皮箱,让你看好的嘛! 王晓红呆呆地说道:我就只顾着买的书了,没有管那只皮箱。 我突然感觉到脸上一阵疼痛,于是闭着嘴不再想说话。 大姐说道:那箱子会不会还在现场? 何哥说道:现场的东西能收整的都收整了,这个先不急,我现在要去核对几个情况。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王晓红看着何哥离开后,问了我一句:那箱子又不是我们的,你拿它干什么? 我看了她一眼,不想理她。 大姐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借口去打开水,拿着开水瓶就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王晓红站在那儿抠着指甲,说道:昨天晚上真的谢谢你哈! 我说道:谢我什么呀,你应该谢谢那包书! 王晓红以为我在赌气,说道:哎呀,真的是。你不扑过来,我可能也被甩出去了。你脸上可能也不会受伤。 我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兄弟,应该的。 王晓红一时气结,不晓得怎么接话,扭头从书包里拿出两本书,塞到我手上,大声说道:喏,你的书,好好学习!说完转身就走。 我低头一看,是两本用牛皮纸包了封面的书,分别写着语文和数学,我心想:这神经病吧!我都躺病床上了,还给我送两本书来学习。 随手一翻,我靠,这不是我买的那两本黄色小说嘛,王晓红居然给我包了两个书皮。 大姐推门而进,一看王晓红走了,边放水壶边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走啦?两个吵架了啊? 把我吓得连忙把书塞到了枕头下,心扑通扑通直跳,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不得了。 下午交警过来了,询问我车祸发生时的情况,他们做笔录。我把司机喝了酒的情况反映给了他们,其他没有多说什么。 傍晚,何哥又来了,但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来的还有董叔和老爸。何哥进门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说得没错,人确实是被杀的! 第 065 章 臭流氓 老爸给大姐使了一个眼色,大姐连忙说道:董局长好,你们慢慢说。起身出了病房,顺手把门关上了。 董叔伸手把凳子拉了过来,坐下说道:肆儿,根据你反映的情况,我们已经做了核实,部分情况属实。下午我们已经安排人对死者进行了尸检,证明车厢内的死者的死因的确不是因为车祸受伤死亡。死者脖子上有一个很小的刀口,直接割断了死者气管,这个才是死亡的主因。 我想起来了,那个死者临死前发出的“呃呃”声,好像就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我突然感觉自己喉咙出气有点堵得慌,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董叔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你说到的那个鸭舌帽,我们排查了所有死亡和受伤的人员,确定里面没有你说的这个人。你反映的其他情况,我已经安排人员去省城摸排了。你再回忆回忆,关于那个鸭舌帽,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没说到? 我看了老爸一眼,老爸站在病床旁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温柔地说道:不着急,慢慢想。 我双手使劲撑了撑身体,想坐高点,手一下碰到了枕头下的书。我突然想了起来,当时一截树干插进了车里,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抬头说道:董叔,他应该也受了伤! 董叔一听来了兴趣,问道:你说看看! 我说道:他当时应该也被甩出了车厢,所以才回来找东西,最后他走的时候有点走不稳的样子。还有他拿东西的时候,布口袋可能撕坏了,里面东西掉了出来,他还收拾了一阵。 董叔抬头看了一眼何哥,安排道:马上排查所有乡镇卫生院、诊所、药店以及赤脚医生,看有没有疑似车祸受伤的人找医生捡药。重点放在东来镇和临近的清水镇,需要和k县公安局联系的话,告诉我! 何哥点头应道:是,董局,我马上安排。 董叔继续说道:肆儿,你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还有什么情况吗 ? 我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其他特别的情况了,就摇了摇头。 何哥说道:报告董局,我想明天带肆儿到现场再去看看,看还能不能回忆起什么。 董叔点头应道:肆儿,那就还要辛苦你了,这案子如果破了我给你记一大功! 老爸一旁笑道:董局长,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给他许愿。 董叔笑笑,拍了拍我,说道:放心,我这个人说到一定做到! 然后起身说道:手上事情太多了,我就先走一步。 老爸点点头,示意何哥送一下。 何哥把董叔送到医院门口就立马转了回来,跟老爸说道:爸,这可能是个大案子。董局已经向省厅汇报了,省厅直接安排董局组建专案组,局里任何人都不能插手,省里的专家已经在路上了,我已经进了专案组。 老爸说道: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 何哥说道:死的人身份不简单,搞不好还有其他问题。 何哥压低声音说道:死者杨祖斌,是国防xxx工程的总设计师,亲自主持了整个工程的建设。我们下午联系了那边,他昨天是以到l县探亲的借口,请了三天假,搭上的班车。 老爸“啊”了一声,说道:xxx工程不是在z县吗?你头次说这批人在l县待了太久,这是怎么回事? 何哥看着老爸说道:据说l县有一个出口。 老爸张大了嘴说道:啊?!你是说两个工程已经合拢了! 何哥一脸凝重,没有说话。 老爸说道:恐怕事情不是假币案那么简单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何哥点点头,看着我说道:肆儿,明天跟哥再到现场去看看,害不害怕? 我摇了摇头,这一夜经历了太多,亲眼看见鸭舌帽杀人,如果当时鸭舌帽发现了我,我会怎么样呢?生死都在那一瞬间擦肩而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何哥也离开了,临走前大姐一把拉住了他,叮嘱道:小心点!何哥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大姐的头。 老爸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天都是什么事儿啊?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大姐接口说道:爸,我们肆儿肯定是运气好了! 我看了她一眼,心想:你和妈下午不才说我运气不好吗,怎么又变运气好了。 老爸前脚一走,东子带着大海、花生、小亮和王晓红一起来看了我。 东子表达了歉意,说他和胖子早约好了,所以昨天爽约了。我看了一眼王晓红,她仿佛没有听到东子在说什么,没有什么反应。 大海的变化很大,长高了,变黑了,更壮了,说话时底气很足。 花生行动仍然不是很方便,但是说话连续了很多,偶尔想问题还是会出现断片的情况。 他们要走的时候,王晓红突然转回来在我耳边说道:书不准给别人看!你个臭流氓! 第 066 章 工程图纸 天刚蒙蒙亮,何哥就到医院来接我了,他亲自开着一辆吉普车带我去看现场。看着他开车的样子,我觉得好帅。 我问道:哥,你们昨天说的那个国防工程是什么啊? 何哥瞟了我一眼,边开车边说道:这个涉及国家秘密,你最好不要问,更不要说,总之非常重要,所以上面才这么重视。 我“噢”了一声,不再问什么。 何哥开车很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翻车现场。何哥靠边停车时,我突然看见前面路边也停了一辆车,是一辆黑色的大众桑塔纳。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有车过来了,前面那辆桑塔纳很快打燃火,向前又开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但是没有熄火。 何哥也发现了异常,他下车朝前走了几步,疑惑地观察着那辆桑塔纳。现在时间是早上七点多,路边还有一点雾气,有点看不清车辆的情况。 突然从河沟里钻了一个男人出来,长得很魁梧,仿佛一只手提着裤子。看样子好像是在河边树林里上了个厕所,他边跑边系裤子,追上了桑塔纳,打开车门上车,车辆迅速往省城方向开走了。 何哥站在原地看着消失的桑塔纳若有所思。轻声嘀咕了一句:不会这么巧吧?跑事故现场上厕所? 何哥要扶我下车,我拒绝了,自己跳了下来。除了脸上包扎的严严实实,其他地方好像还没有大碍。 何哥指着一棵已经断裂的大树说道:车就是撞到了这棵大树上,才翻下了公路。 现场仍然能看到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残留的血迹。 何哥拉着我顺着一条用刀砍出来的小道,往河沟下走去。远远的看见,那辆变形的班车仍然还在原地。 快到车旁时,我突然看见河边地上散落着一些衣物,我连忙往河边跑去,我想去看看皮箱是不是还在。走近了一看,除了几件带血的衣物,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更别说箱子的踪迹。 何哥跟上来说道:交警现场收集的东西里没有你说的那个皮箱,估计趁乱被人拿走了。 何哥走到汽车跟前蹲了下来,说道:肆儿,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哪里爬进去的? 我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指着一个窗户说道:应该是这里。 何哥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然后拿出了一个强光手电筒,打开照射着,问道:你们的座位在哪里。 我低着头,也跟着钻了进去,分辨了一下后,我指着一个座位说道:就是这里,他坐在靠窗户的位置。 何哥踩着玻璃渣滓,挪到座位旁,用电筒照射着,仔细勘察起来。 我弯着腰挤到了何哥跟前,指着座位与车壁之间,说道:他开始把那个黑布口袋就压在这个位置。 何哥没有说话,拿出了一副白手套,戴上后,开始在座位旁仔细勘察着,一样一样翻看着附近散落的杂物。 我蹲在旁边,感觉腰有点酸,就稍微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到了一块碎玻璃,玻璃“啪”的一声又碎了,我急忙抬起脚,又换了一个踩脚的位置。 “咦”我突然发现,刚才踩脚的玻璃碎片下面有个巴掌大小的纸片。小纸片上面好像画着很多线条,我伸手拨开碎玻璃捡了起来。 车厢里光线不太好,我有点看不清纸片上面画的什么。但是这张纸跟我们平时看得书报还有课本这些纸质不太一样。 我说道:哥,你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何哥扭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顺手拿着电筒一照,顿时激动地一把抓过纸条,然后往起来一站。却忘记了车辆已经变形了,里面空间狭小,头一下撞击在侧边的行李架上,“哎哟”一声,捂着头又趴下了。 他揉着脑袋向我示意到车外去,钻出汽车后,何哥认真严肃地分辨着纸条上的东西。看着看着,突然一下兴奋起来,猛地朝我背上就是一巴掌,喊道:肆儿,真有你的! 我摇了摇肩膀,缓解了一下那一巴掌的疼痛感。问道:哥,这个是什么东西,你这么高兴! 何哥掏出一个塑料袋,把纸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把塑料袋贴身收好。然后严肃地回答道:图纸!工程图纸! 第 067 章 肯定有问题 纸片的发现让何哥非常激动,他让我在外面等着,他打着电筒继续进去查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我四下瞅了瞅,走到昨晚王晓红昏迷时的大概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哗哗流动的河水,心里想:河沟的水量不大,鸭舌帽到底是顺着河走的,还是逆着河走的呢?或者说他跨过了河沟,从对面翻山走了? 我看了看河沟对面,坡度比这边大多了,如果受伤了往上爬的难度应该更大些。 我歪着头看着一旁的汽车,然后顺着我在车厢里趴着的姿势自然而然地趴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着鸭舌帽昨晚杀人后,钻出车厢最后逃走的方向。然后睁眼望去,那应该是逆流的方向。我不由自主站地起来,也没有跟正在忙着的何哥打招呼,就逆着河流,顺着河沟向前走去。 路并不好走,一路都是树木和杂灌,夹杂着泥沙和卵石。向前走了一段后,我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我扶着一棵树的树干,无意识地向左边的林坡上扫了一眼。突然我发现,离我站的位置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柏树,树脚上有一条白印子。 我好奇的地眯了眯眼,那是一小片柏木林,阳光刚好照在左边那棵树上,那条白印子在阳光下显得尤其突兀。我爬上前去,蹲在柏树跟前仔细一看。在树脚的位置,有人应该是用刀割掉了一点树皮,露出里面的树干,形成了一条白印。 我心一动,难道这是一个暗号? 我又朝前摸去,果不其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棵树脚有刀刻的白印,但是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其间也有明显的人或者动物爬行过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我很兴奋,不知不觉地,我又向前摸爬了大约两三百米,最后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灌木丛边。 灌木丛周边的沙土很凌乱,似乎是有人刻意地整理过。我上前用鞋边轻轻刮了刮凌乱的沙土,沙土下露出了黑色的印渍。 我站在灌木丛边,朝里看了看,因为个子不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我使劲掰开跟前的灌木,把包裹着纱布的头朝里一塞,刚看了一眼,就吓得我,连忙把头缩了回来。因为受惊,双手没有掰住灌木,头两侧的灌木枝叶直接刮掉了我脸上的纱布,露出了刚缝合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因为昏暗的灌木丛里好像躺着一个人,两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正对着我。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深呼吸了一下,坐在地上,把腿从刚才的位置伸了进去,用脚碰了碰对方的脚,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死了!我一下反应过来。扭头朝何哥那边大喊:哥!哥!快过来!这里有个人! 何哥听到我的喊声,边答应着边朝我这个方向跑过来。右手举着一把手枪,爬上来就问道:人呢?人在哪? 我坐在地上朝灌木丛努了努嘴,说道:可能是鸭舌帽,已经死了。 何哥还是小心翼翼举着枪钻进灌木丛,确定死了后,拖着双脚往外拉。杂乱的灌木阻挡了尸体,何哥咬着牙抱着双腿,说道:肆儿,快来帮下忙! 我和何哥两个人使劲抱着里面那个人的双腿,好不容易把人拖了出来。定睛一看,不是鸭舌帽是谁。不过他脸色卡白,全身是血,早已没了呼吸,头上的鸭舌帽已然不见。 我坐在地上哈赤哈赤的喘着粗气,出神地看着鸭舌帽的尸体。 何哥更是目瞪口呆。上前一检查,人已经死硬了。鸭舌帽的肚子上有一个洞,肠子都流出来了。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伤口,应该是翻车甩出去后受的伤。 何哥一边搜身,一边问道:这个是不是你说的鸭舌帽?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就是他。 何哥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地方来的? 我回答道:我猜他应该是走的这个方向,然后我看到了那个标记! 我伸手指了指后边一棵树树脚位置的白印子。 何哥费了老大劲才把鸭舌帽身体翻转过来,搜遍了全身,就只发现了一把小刀,没有其他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何哥又费劲地钻进灌木丛里,打着电筒查找了一番。最后钻出灌木丛,手上拿着一个破烂的黑布袋,喘着气说道:完了,完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我吃惊地指着何哥手上的破布袋,说道:就是这个袋子!那天他就是拿的这个黑袋子! 何哥抖了抖破布袋,空空如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来晚了,里面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何哥抬头朝林坡上的公路方向看了看,估计了一下,说道:这个位置上去,应该就是那个提着裤子的人,钻出来的地方。今天早上那辆桑塔纳,肯定有问题! 第 068 章 新的世界 我不太肯定地说道:我好像在印刷厂那儿见过那个人。 何哥有点激动,问我道:肆儿,你确定在印刷厂见过? 我摇摇头,说道:那天我在印刷厂看见两个大汉跟鸭舌帽交谈,他们的体型都和今早追车的那个人差不多,我只能说像,但是我不敢肯定。 何哥急急地说道:我们应该回去了,必须要马上找人帮忙才行。 我看着鸭舌帽,问道:那他怎么办? 何哥皱着眉头,回答道:只有先放这儿吧,等会儿我安排人员来处理,顺便把周围再仔细搜一遍。但是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想办法逮住桑塔纳上的人! 在返回公路的时候,我边走边又四处打探了一番,现场确实没有发现黑色皮箱的影子。 坐上车后,何哥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我:你早上看清前面车牌没有? 我摇摇头,一大早都还没睡醒就被你拉过来了,脑壳昏沉沉的,谁还有心思去记人家车牌号码呢。 何哥打燃车,方向盘掉头就往回走。边开车,边说道:事情非常紧急,只有先委屈一下你,回去再重新包扎下。 我“嗯”地应了一声,何哥汽车开始全力加速,速度很快。 看着公路两边不断倒退的树木,我的脑子突然很乱。我有点搞不清楚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我臆想出来的,还是真真切切发生了。 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能感受到疼痛感。 何哥扭头问道:怎么了?脸上的伤很疼吗?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 车一到东来镇,何哥就开到了镇政府大院,车也没有熄火,直接跳下车,对我说了声: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就跑进了政府办公室。 几分钟后,何哥又跑了回来,匆匆跳上车,“唰”的转弯开出政府院子,又开向l县城。 一路上,何哥表情严肃,一句话没说。风驰电掣把我送回了医院,交到大姐手上。认真地嘱咐我道: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管,安心养伤上学。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如果还有想起来的细节和事情,你及时跟我说一声就行。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包括东子。这很重要,明白吗? 我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进了医院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包扎了伤口。当医生用酒精擦拭我脸上灰尘的时候,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也刺激着我的精神。我有点奇怪,最近经历的事情怎么都如此的狗血,却又让人感到亢奋! 接下来,我在医院安安静静地住了三天。除了老妈老爸,没有人来看我,包括东子他们。 第四天,在我坚持下,大姐为我办理了出院。 我实在受不了那种煎熬了,因为医院每天都要来查房,把被子被褥枕头都要翻一遍。大姐也时不时地在身边晃悠,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不晓得哪天就会被发现藏在被褥下的小说,那就麻烦了。 当然这个麻烦是指,书如果被没收了,要买的话还要跑一趟省城,那多麻烦。 一回到家里,老妈就开始张罗着要去看神婆。 老爸说道:你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看神婆有什么用? 老妈争辩道:你不知道,那个神婆可神了。人家看人也不是随便能看的,据说一个人一辈子只给看一次,都说灵验的不得了。好多人都去看过了,反正不管你去不去,我都是要带肆儿去的。 我听着他们在那里喋喋不休地争论,就先悄悄地回了屋。吸取上次内裤的教训,东西不再往枕头下放了,另外找了一个地方把书藏好。 一出门,不知怎么搞的,才几分钟时间,老爸老妈居然就达成一致意见了,决定第二天就去见神婆。 我可不管什么神婆不神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书已经藏在医院几天了,看又不敢看,想起来心又痒痒。于是晚上早早地吃过饭,在老妈督促下吃了药,电视也不看,就钻被窝里去了。 这一夜无人打扰。 我用一晚上时间看完了两本书,第一次根据小说里描述的情节,学会了使用自己的右手,探索了一个新的世界。 第 069 章 没听说过 第二天一早,老爸借来了单位上的车,带着老妈大姐加上脑壳昏沉沉的我,连着司机一共五个人,向东来镇开去。 东来镇位于l县西北角,与k县两县交界,实际这次我出车祸的地方,就属于东来镇地界。 司机是老爸单位的老司机,姓刘。一听到去东来镇,立马就开始讲东来镇的故事。 他说东来镇有三神:神庙、神石、神婆! 这神庙啊,实际就是一个土地庙,但是只要天干天旱,你去求雨,一求一个准。而且这雨啊就只下东来镇,其他地方没有。但是平常千万不能去求雨,一求,绝对会出问题。 我问道:出什么问题啊? 刘师傅笑着说:传说一百多年前,一个县官在东来镇喝醉了酒,非要去拜庙,结果第二天,东来镇就下大雨涨洪水把县官冲跑了。 大姐听来了兴趣,问道:那神石呢? 刘师傅接着讲道:东来镇红旗村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个石头。这个石头有点意思了,每年三月三,你只要去摸一摸,就能怀上儿子。所以每年三月三,观音娘娘生日,各地来求子的就来抢着摸石头。 老妈突然苦笑着说道:这个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然当年都来摸一下,李家也儿孙满堂了。 老爸也笑笑,没有接话。老妈就催道:刘师傅,你快说说这神婆! 刘师傅一讲到东来镇的神婆,立刻眉飞色舞,也让我们对神婆的传说有了更多的认识。 这次过去找的神婆闻名已久,据说人已经九十多岁,之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有一天,她吃着吃着饭,突然倒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醒过来就神鬼上身,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把在场的人前世今生都说了一个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她也不是所有人都看,求助的人去了以后,她会选择哪些看哪些不看。而且每天她看人都有人数限制,不超过五个人。很多人慕名而去,失望而归,却又把她说得更加神秘。 她的规矩也很多,看命从来不收钱,也不沾钱,说那是污秽的。 老妈奇怪地问道:那她要什么? 她只要香火。刘师傅回答道:每次你要在她指定的地方买香和纸,然后交给她。 老爸笑道:那还不是收钱了吗? 刘师傅笑笑,说道:也不算收钱,因为买香纸不是固定在一家买。有时候在东家,有时候在西家,整个村每家每户都有可能。而且不是买新的香和纸,是买别人家逢年过节用的剩下的香纸,相当于不用提前准备,找点陈货就行。 老爸表情有点错愕。 刘师傅接着说道:原来东来镇有句话,就是“飞燕有神婆,家家都能活”。据说神婆不是当地人,她感恩当地人当年救了她,通过这种方式在报恩! 后来她的名声越来越大,来找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排队都不一定给看,就有人举报她搞封建迷信。地方政府没办法,还专门出面找她谈话,于是这两年她看得人就更少了,有时候一天一个人都不看。 老妈看了老爸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大姐也是显得有点紧张。 我心想,难道我们这次是去撞运气的吗? 正说得兴高采烈的刘师傅随口问道:孙庭长,今天我们是直接到东来镇,还是到哪个村啊? 老爸轻轻地说了句:飞燕村。 刘师傅一听是飞燕村,立刻明白了什么,自觉地闭上嘴,不再多言多语,专心开车。 汽车开到东来镇飞燕村村口,车辆就进不去了,刘师傅说道:里面的路太窄了,路况也不好,只能下车步行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老爸道了一声辛苦了,带着我们下了车。 老妈边走边说道:不会像刘师傅说得那样,白跑一趟吧? 老爸看了老妈一眼,说道:撞撞运气吧。 进村没走多远,就看见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大概五十来岁的农妇,手上拿着旱烟袋,“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老妈走上前,礼貌地问道:大姐,请问神婆住在哪里啊? 农妇咂着烟枪,斜眼看着老妈,回答道:神婆?什么神婆啊? 老妈解释道:就是你们村上会算命的那个神婆啊! 农妇冷冷地盯了老妈一眼,答道:没听说过。 第 070 章 天命之后似浮萍 老妈听到回答一愣,回头看向老爸,嘴上“哦哦”了两声,也没有继续发问。她以为没有问对人,继续往村里走去。 一路上又碰到几个老百姓,老妈见人就打听神婆住在哪里,这几个人都用奇怪眼神看着老妈,也都摇头说不知道。 老妈都被搞糊涂了,她扭头问老爸:这里是不是飞燕村啊?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他们怎么都不认识神婆? 老爸无奈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 大姐说道:会不会他们村里的人对神婆的称呼有忌讳,他们不叫她神婆啊? 老妈疑惑地说:不叫神婆,那叫什么啊?叫仙婆? 大姐有些后悔地说道:当时只听他们神婆神婆的叫了,都没有问过她到底姓什么。 老爸没有参与他们关于称呼的讨论,只是回过头,看着我们的身后。 那个农妇一直远远地跟着我们,手里举着旱烟枪。烟枪里的烟就没有停过,一会儿抽一口,一会儿抽一口。 老爸说道:我想她应该知道吧。 农妇远远地望着我们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一味地抽着烟。 我们也没有动,问了一圈也没人告诉我们神婆在哪儿,可能就是因为她一直跟着我们。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突然农妇把烟枪在脚上一阵敲打,然后朝我们招了招手,转身就走。 老妈连忙说道:快快快,跟上她! 农妇走得不紧不慢,我们也不敢跟的太近。农妇走进了一个小院子,直接进了屋。我们连忙加快了脚步,生怕农妇把门锁了。 一进屋,里面光线昏暗,正门对着贴了一张老年画,不知道画的什么神仙,被烟火熏的发黑了。跟前一张香桌,摆着香炉火烛,却也像是很久没有香火气息了。 屋子里摆着几把小凳子,一边搭了一张方桌。农妇坐在桌边,又掏出一把旱烟丝,把烟点燃了,抽了起来。 我们规规矩矩地站在屋里,就像一帮小学生等老师训话,静静地看着她抽烟。 等了一会儿,老爸实在忍不住了,张嘴问道:请问…… 农妇吐了一口烟,一下打断老爸的话,说道:你就不用看了,你又不信,看了也没用。你扛过枪,坐中央,虽有家,入女方,弟兄散,无指望。虽无大富大贵,也不缺碎银几两,稳着就行了。 老爸张着嘴半天没有发声,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才恢复正常。 老妈倒是在认真地品味着农妇刚才说的话。 农妇又抽了几口烟,才说道:今天可以看一个,看谁? 老妈和大姐对望了一眼,说道:还是看肆儿吧! 农妇看了我一眼,起身走进了里屋,好像在翻腾什么。等了一会儿,农妇出来了,拿了一包线香,两包锡箔纸,然后“咚”地一下扔在桌上,腾起一团灰尘。 农妇非常干脆地说道:香火钱,10块! 我看了一下,香和纸都是陈旧包装,上面还有灰尘,好像是在柜子里翻出来的陈货。 我心里想道:好像传闻是真的。 老妈赶紧掏了10块钱递给农妇,农妇没有接,而是朝香桌努了努嘴,老妈仔细一看,香桌上摆着一个空竹筒,连忙走过去把钱放进了竹筒。 看着老妈把钱放进竹筒,农妇一屁股又坐在凳子上,抽了一口旱烟,对我说道:好了,大奶等着你呢,拿着香火进去吧。 我一愣,大奶?进去?不是她给我看吗?难道她不是神婆吗? 老爸老妈大姐都是一脸惊讶。 农妇催促道:快点,时间不多! 老妈拉着我就准备往里屋走,农妇阻止了她。她说道:他一个人进去就行,其他人就不要进去了。 我慢吞吞走进了里屋,里面开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房顶上几片玻璃瓦,照射了些阳光进来,勉强能看清屋内的摆设。 屋里只有一张床,床边叠放着几个木箱子。 怎么没人呢?我四下打量着,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走近一点。 我这才发现,床上原来躺了一个瘦弱的老人,满头白发,瘦骨嶙峋,看样子卧床已久。 老人说道:香火放下!走近点! 我老老实实走上前,把香火放在床上,老人伸着枯瘦的手,一把拿了过去,放在了枕边。躺在床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 半晌过后,老人说道:送你三句话,各自要记牢。姻缘天注定,万事不强求。命里自有偏财运,千金散尽还复来。半仙保你前半生,天命之后似浮萍。 第 071 章 不要太执着 老人说完后停顿了一下,接着嘱咐道:这些话你记着就行了,没必要过于执着,你走吧。 我有点云里雾里,莫名地进来,又莫名的离去。我还是礼貌地向老人鞠了一躬,说道:谢谢! 老人微微一怔,闭上眼睛,向我挥了挥手。 我出了屋,老妈立刻紧张地迎了上来,连声问道: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农妇拿起旱烟枪,“邦邦邦”敲了敲桌子腿,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我们前面刚一跨出屋门,后面农妇“嘎吱”一下就把屋门关上了。 老爸边往外走边问道:里面有几个人? 我说道:一个,只有一个老人。也看不出男女,干瘦干瘦的,躺在床上。 老妈问道:那她跟你说的什么啊? 我回答道:就跟我说了三句话,说的,嗯,嗯,说的,…… 哎呀,我突然发现,老人跟我说了三句话,让我记住,结果我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记住。 看着我憨憨的模样,大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妈,我们先回去吧,等会儿再问肆儿。 老爸点头称是,带着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到了村口,刘师傅正百无聊赖地站在车旁抽着烟,看到我们回来了,连忙灭掉手上的烟,上车发动了车。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老爸跟刘师傅说道:老刘,中午我们就在镇上简单吃点吧! 刘师傅回道:好的。把车直接开向了东来镇场镇。 东来镇这天逢场,街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常,汽车在人流中只有缓慢前行。 我坐在后排左侧靠窗的位置,望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道:今天神婆跟我说了三句话,一句话是说的姻缘,一句话是说的财运,最后那一句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半仙是谁?天命什么意思?浮萍又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对向驶过来了一辆农用车。由于行人很多,农用车按了几声喇叭,作用不大,大家仍然我行我素,直接躲闪的行人很少。农用车行驶也很缓慢,两车交错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对面的驾驶室,开车的是个男人,有点面熟。 对面的驾驶员也瞟了一眼我们的车,无意间看见了我。他突然显得很激动,一脚刹住了农用车,猛地按了两声喇叭。 只见司机把车窗摇了下来,把头伸出窗外,扭头朝我喊道:哎,哎,小兄弟!小兄弟! 我一下认出来了,这个不是车祸那天晚上,送我们到县医院的那个农用车司机吗!我很高兴,看见他跟我打招呼,我也赶紧摇下车窗,伸出包裹着纱布的头,朝他大喊道:哎,大哥!谢谢,谢谢你啊! 我们的汽车没有停,两辆车一错而过,农用车司机还在停在哪里,激动地朝我挥手喊道:哎,小兄弟!小兄弟! 老妈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这人是谁啊?你怎么认识的? 我把脑袋缩回了车里,说道: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大哥的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老妈“哦”了一声,说道:那是应该谢谢人家! 回头又张望了一下,看着仍然在招手的司机,老妈笑道:这里的老百姓还挺热情的哈! 我们的汽车绕过主街道,在东来镇政府前面找了一个小饭馆,停下了车,点了几个菜。 老妈趁着炒菜的间隙,拉着我问道:肆儿,神婆到底说的什么? 老爸咳了一声,司机刘师傅自觉地说道:这路有点窄,我把车停到政府院子里去,免得把路堵了。然后起身停车去了。 老爸看人出去了,对老妈说道:以后说这些话要注意点场合。 老妈白了老爸一眼,又满怀期待地把头转向我,问道:肆儿,快说说! 大姐也是一脸期待。 我有点为难地说道:她跟我说了三句话,让我记住,可是我没记住! 老妈脸一下拉了下来:没记住?那不是白跑了? 老爸问道:说的三句话什么意思,你记不记得? 我摸了摸脸上的纱布,说道:她第一句话说的是姻缘,让我不强求。 老妈脸色一下变了,问道:第二句话呢? 我喏喏的说道:第二句话大概意思是我有偏财。 老妈脸色好转了一些,急急问道:第三句呢?第三句呢? 我说道:第三句我不太懂,说的什么半仙保我,天命什么的。 老妈疑惑地说道:什么半仙天命的?这是什么意思? 老爸说道:先别管什么意思了,说实话,我过去是不信这个的,但是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神婆既然把肆儿单独叫进去说的,自然有她的道理,有些听一下就行了,未必一定要记住,太过于关注反受其扰! 我听老爸说完,连连点头接道:对对对,她让我不要太执着! 第 072 章 好特别的名字 大姐说道:所以说,我们肆儿命还是很好的。 老妈笑道:其他都无所谓,我只要你们几个平平安安就好。 又看了看老爸,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老妈苦笑道:你爸的命苦啊! 老爸斥道:我命苦什么,遇到了你,难道是命苦吗? 大姐就吃吃地笑,也不言语。 吃完午饭,老爸问大家吃好了没有,准备走了。 大姐却扭扭捏捏地,好像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老爸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老妈拍了老爸一下,问大姐道:你是不是想去看看神石? 大姐脸一下红了,低着头没有回答。 老妈说道:三月三已经过了啊,今天去也没什么作用吧? 刘师傅接道:这个其实没有什么关系的,随时可以去看的,路还不错,我带你们去吧。 大姐期许地看着老爸,老爸无奈地说道:走吧走吧,抓紧时间,不要等回去天黑了。 刘师傅开着车,顺着乡间小道,直接开到了神石旁边。 与众不同的是,这儿有很大一片空地,还比较平整。除了中间孤零零地有一棵大树,旁边没有任何建筑。走近了一看,树是银杏树,树干很粗,基本要两个人才抱的了。银杏树能长这么大,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大树树根冒出地面盘根错节,旁边就摆了一个滚圆的石头,大概有两个篮球那么大。整个石头黑不溜秋光溜溜的,既有烟火熏烤的原因,也有被人经常用手摸的原因,就像包了一层黑色的浆。 黑石头下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石头,形状各异,但是都不大,密密麻麻一大片。 除此之外,就满是插在地上、石头缝儿里的各种残香。 司机坐在车上没有下来,我们几个围着大树转了两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合适。 老妈说道:是不是就是摸一下就行,还是要烧香啊? 大姐说道:直接摸是不是显得不心诚啊。 正说着,路旁走来一个人,肩上挎了一个箱子。看见大树旁有几个人,站在路边朝我们张望了一阵,突然向我们走了过来。 快走到跟前的时候,这个人笑眯眯地对我说道:我看着就是像你嘛!果然是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我定睛一看,东来镇我仅面交的两个人,今天都让我碰到了。他身上挎着一个药箱,可不就是那晚为我们做检查的医生。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哥好!然后马上向老爸老妈介绍这是当晚救我的医生。 老爸一听,很是感激,上前自我介绍了下,就握住医生的手道谢。 医生客气地笑笑,把药箱放在地上,自我介绍道:我姓吴,现在在东来镇卫生院工作。今天下队,在这里看个病人,好巧不巧碰上了你们。 然后又问道:你们是来求子吗? 大姐脸红红的不说话,老妈接口说道: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弄。 吴医生笑道:来的人很多,也不一定要什么仪式,心诚就行。但是一定要围绕大树顺时针走三圈,然后摸下石头,磕个头。 老妈问道:这么简单吗? 吴医生笑着说:我也是听说的,很多人都是这么做得,我也打算什么时候也来试试! 大姐问道:真的很灵吗? 吴医生抬手一指,说道:看见那些小石头了没有?那些都是生了儿子后,来还愿的。还愿很简单,还颗小石头就行! 老妈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谢你啊,吴医生! 吴医生摇摇头,说道:我还没试过呢,要不你们先试试? 老妈拉着大姐就往大树跟前走,突然老爸说了一句:咳,你就不要去摸了。 老妈嗔了老爸一句:毛病!就松开了手,让大姐按照吴医生的说法绕着大树顺时针走了三圈,然后摸了摸石头,跪下磕了个头。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就跟吴医生道别,准备离开。 我正要上车,吴医生突然喊住了我。说道:哦,对了,忘了问你,你那个皮箱找到没有? 我一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皮箱? 吴医生说道:前几天公安局来了几个人,调查我们当天抢救人员的情况,问我们看没看到皮箱。 我说道:当时天太黑,我让王晓红把皮箱看好,结果到最后皮箱找不到了。 吴医生说:那天晚上我确实没有看见过什么皮箱,如果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你怎么联系?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家住在县城小东街12号,我叫李肆瞳。 吴医生笑道:呵呵,好特别的名字! 第 073 章 稳着点 回到了县城,也开始准备上学了。 我已经一周没有到学校上课了,班上发生了很多变化,到学校之后发现快期末了居然还转学来了新同学。 王晓红看见我就兴冲冲地走过来,跟我介绍她的新同桌。 李颖,一个胖嘟嘟的女孩,圆圆的脸,个子不高,微胖。她的父亲是个医生,才从乡镇调回县人民医院。 王晓红说道:李颖,这是李肆瞳,你以后叫他肆儿就行。 我看了王晓红一眼,没有接话。李颖笑着说:你看着比我大,我还是叫你肆哥吧! 王晓红白了她一眼,说道:还肆哥,看把他高兴的。 李颖的性格和王晓红非常像,开朗阳光,外向活泼。 她们两个人成了同桌中是绝配,却也成为影响我最不稳定因素。 经常因为两人课堂上的小动作,导致我笑场。东子看着她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我感觉王晓红到他跟前去显摆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 李颖成了王晓红的小跟班,基本上王晓红走到哪里,后面就有她的影子。 我脸上的伤口已经拆线,但是伤疤还是很明显,医生说伤口完全愈合后,伤疤会慢慢变淡,但是完全没有痕迹还做不到。 老妈有点着急,我倒是无所谓,有没有疤都不会影响我的颜值。因为本身就不出众,祛疤也不会给我的普通脸庞加分,有没有疤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大姐还是到处打听有没有什么祛疤的良药,但是打听到的基本都是进口的,价格昂贵不说,县城这里根本就买不到,只有暂时作罢。 车祸过去二十多天后,这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一回到家,就看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的何哥跟大姐都在,何哥正在陪着老爸喝酒。 何哥看到我后,脸上笑容灿烂,老爸也是满脸微笑。 何哥大声说道: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 老爸跟大姐招招手,说道:去,再给肆儿炒个肉! 大姐答应一声,起身就钻进了厨房。 我好奇地说道:爸,怎么了?案子破了吗? 何哥点点头,说话的声音响亮了许多,他说道:肆儿,你那天的提醒真的太及时了,我这边电话打过去没多久,省厅就在机场截住了一个准备离境的,托运的行李夹层里藏着一个微缩胶卷。 我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问:微缩胶卷是什么? 何哥说道:就是照相机的底片,微型照相机。 何哥朝老爸一举杯,跟老爸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我们先把他放了。 放了?我感到非常惊讶,问道:为什么放了? 何哥嘻嘻一笑,说道:所以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因为整个情况还不熟悉,专案组担心打草惊蛇,省上一个专家支了一个招。把搜到的胶卷换了一个一样样的,然后把胶卷给曝光了。 老爸跟着“哈哈”一笑。老爸朝我解释道:胶卷曝光了,底片洗出来就看不见东西了。 何哥夹了一颗花生米,扔嘴里“嘎嘣”一声脆响。说道:同时利用工程图纸的备份,简单改了一下第一页的几个数据,我们把第一页照了一张留在了胶卷里,没曝光完。这样他回去后,洗出来,是能看到一点儿的,还以为是胶卷的问题。 何哥得意的说道:因为他赶时间走得很急,我们就故意让飞机晚点了两个多小时,把事情安排完了,才放他上了飞机。 大姐把菜炒好端了出来,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何哥。 何哥朝她笑笑,说道:他没意识到拿到的胶卷是假的,回去以后给这边报了平安,然后东西拿出来没有用,结果他又换了一个人悄悄地回来了,想重新照一份。利用这个时间差,我们基本摸清了他们的情况。昨天我们收网了,抓了十七个。 老爸答道:这速度算快的了。 何哥抱怨道:唉,不完美!跑了一个。没办法,我们这边盯人的时候出了点状况,再不收网就都跑了。 老爸问道:怎么回事? 何哥有点讪讪地说道:专案组这边在局里调了两个车,昨天上午我们正在盯人,碰到了一个熟人,站我们车前面反复地看车牌号,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老爸一愣,脱口说道:你们没换车牌吗? 何哥不好意思地说道:换了,关键这个人是局长的司机,他开过这个车。我们都趴在座位下躲着呢,他偏偏要死死地盯着看,甚至还过来拉了一下车门。 老爸摇了摇头,眼睛盯着何哥说了一句:公安不会这么弱智吧? 何哥一愣,嘴一时没有合拢,脑筋一转,紧张地看着老爸说道:爸,您的意思是? 老爸没有接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何哥一眼。何哥突然起身,一口干掉剩下的酒,说道:爸,我回去了! 何哥快走到前屋时,老爸喊住了他,说道:这水有点深,稳着点! 第 074 章 给我滚出去 何哥用力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听得正入神,突然间何哥走了,什么意思,我还没听完呢。一下就着急了,说道:哎,哥,你先别走啊!你还没说呢,他们到底是不是间谍? 老爸立马阻止了我,说道:肆儿,早已经跟你说过,这事听到就行了,别多嘴。 我悻悻地不再说话。 何哥虽然走了,可是老爸的兴致依然很高,等老妈关了门,他又让老妈陪着喝了一杯酒。 因为何哥这段时间太忙,大姐基本都住在家里。大姐去给我拿了一瓶巧克力香槟,陪着我喝,我刚才听何哥讲了那么多事情,也是非常兴奋。 老爸说这件事情上我绝对是大大的功臣,我所反映的情况,基本上都是非常关键的线索。 我很难得被老爸这样表扬,于是一口一杯一口一杯地喝着香槟,老爸就陪着我喝白酒。到最后连老妈都出面阻止老爸,不准再让我喝了。 我喝得有点兴奋了,回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最后干脆爬起来又把“语文”“数学”书拿出来看。结果看得虚火直冒,那一晚自行解决了两次问题,终于有了一点疲劳感。 再次躺下后,睡着了。 我又做梦了,这次没有梦到它,梦到的是王晓红。 王晓红在梦里和现实不一样,现实中她把或许我当做同学、朋友、“兄弟”,无论我怎么样,她总会跟我说话。在梦里她完全不搭理我,无论我怎么取悦她,送糖、送花、送水果,她都嗤之以鼻。梦到最后,她拉着东子的手,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道:流氓! 最近一段时间,我有点失控,每次王晓红故意走到我这里和我说话,甚至打闹时,总有一股冲动去抱她,甚至还有生理反应。 但每次我都能发现,她有意无意地飘向东子的眼神。我知道我比不过东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争什么,但是我却控制不住想得到她的那种想法。 当然,我也很清楚,我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件刺激东子的工具而已。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满脑子都是王晓红。有时候看见她,就会很自然地把她代入到小说里的插图,开始发挥想象。每天半夜都会爬起来看“书”,解决“问题”。 我很痛苦,学会了抽烟。最开始我是悄悄从老爸烟盒里拿一支两支,最后是直接悄悄在老妈小卖部偷一包。小卖部少了烟,老妈总以为是老爸拿的,从来没有追问过。 小亮这段时间愿意晚自习等我一起走的原因,就是我身上有烟抽。东子似乎仅仅是有点奇怪,我怎么迷上抽烟了,他偶尔也会跟着要一支抽。我有时给他拿烟的时候,会想:看着这么帅的你,我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终于有一天地理课复习时,王晓红和李颖又在桌子下做起了小动作,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 我开始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们弄来弄去,脑袋里又开始发挥想象。想着想着,我发现李颖今天穿了一件米黄色的长袖衣服。但是衣服似乎有点小,好像绷在了她的身上,勒得背上出现了一个“艹”形状的印子。 这个是什么啊?我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语文”“数学”书里面的那些插图,里面有的女人好像背上就有这个东西。 她这么早就穿了吗?这个东西叫什么来着?我努力地想着:乳罩?胸衣?胸罩?还是什么? 突然,地理老师大声喊道:李肆瞳,来,你起来回答! 我站起来有点莫名其妙,问的什么啊?我连忙看了一眼同桌,同桌不停给我使眼色,示意我看下书。 我低头翻了半天,连老师今天复习的哪一课,我都不知道,更别说找答案了。 老师又一次问道:你说,地球外面有一层什么? 我怔怔地答道:外面有一层什么?胸罩!? 胸罩?!地理老师很吃惊地重复了一遍,瞪大眼睛看着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全班哄堂大笑,我听见王晓红低声说道:流氓! 李颖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东子更是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 我突然间也笑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抠抠头。 地理老师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厉声喝到:李肆瞳,你给我滚出去! 第 075 章 推门而入 我灰溜溜地走出了教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感觉站着有点累,干脆就靠在墙边。 正闲的没事干,小亮突然跑过来了,吃惊地问道:老六,怎么了?被赶出来了啊。 我笑笑点了点头。问道:你不上课,去干嘛? 小亮说道:去看录像啊,新片,周润发的《喋血双雄》,你去不去? 我偏着头看了一下教室里的情况,地理老师正津津有味地讲着课。心一横,说道:走!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录像了,自从上次大海的事情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胖子录像厅。 录像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轮到我们买票的时候,胖子笑着招呼道:哟,又逃课了啊! 我喊了一声:王哥好! 胖子歪头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左手,往他跟前拉了一把,三根手指一下搭在我脉搏上有个两三秒。突然一笑,说道:你等会儿别走,有事情跟你说! 我一愣,胖子现在跟东子联系的多一点,他找我有什么事?但还是答应着,然后走进了录像厅。 电影很血腥很暴力,但是看得很过瘾。江湖义气,快意恩仇,所有一切都指向暴力才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看完电影后,我感觉头有点昏,站起来时眼睛一黑,脑袋里就像在转风车一样,站不稳。 小亮扶着我问道:老六,你怎么了? 我使劲晃了晃头,说道:没事,头有点昏,可能感冒了。 随着录像散场,我都忘了胖子交待我的事情,直直的就往外走。 胖子一把拉住了我,挥手对小亮说道:你先走,我找他有点事。 小亮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让他放心,他就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我问道:王哥,找我什么事啊? 胖子笑道:你小子最近坏事做得不少啊! 我一愣,说道:什么坏事?我最近没有做什么啊。 胖子接过一个看录像的人递过来的钱,扭头对我说:把双手伸出来! 我老老实实的伸出双手。胖子又说道:手掌打开! 我刚把手掌摊平,“啪”的一下,胖子的大手一巴掌拍了下来,轻轻地打在我的两个手掌上。 顿时我感觉一阵酥麻,从手掌开始传遍全身,然后全身发软,有点站不稳了。 胖子看着我说道:懂了没有? 我呆呆地看着胖子,没有说话,心想:你打我一巴掌,我懂个屁啊。 胖子看我没有反应,无奈地说道:你再这样下去,活不过五十岁! 我反问道:为什么啊? 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盯着我,说道:你每天晚上折腾的事情,次数太多了,再干下去,你就等死吧你! 我大惊失色,终于懂了胖子的意思,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胖子看着我说道:行了行了,你的身子本身就不好,越亏越空,赶快戒掉! 我脸红红地问道:怎么戒掉啊? 胖子一笑,说道:转移注意力,精力放在其他地方。好了,好了,快回去上自习吧! 我边走边在想胖子的话,转移注意力,该怎么转移注意力呢? 地理老师不出意外地向班主任告状了,班主任晚自习夕会上,站在我课桌旁边,冷冷地说道: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反正你们家长也没当回事,我也懒得管你,说你是浪费我的口水。你赶快在我眼前消失,看到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离开教室前,回头望了望,东子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王晓红仿佛在认真地看着手上的书,全班只有李颖悄悄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底下了头。其他人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有任何触动。 我心里很难受,我的存在似乎并没有任何意义。东子将来可以选择去当兵,王晓红可以继续读书,我呢?我能干什么?我无心读书,更看不清前面的路。 我没有听从胖子的话,我没能戒掉生理上的瘾。 那天早上我一手举着书,舞动着“神之右手”,正在床上努力着,没有任何遮挡,没有任何防备,老妈突然推门而入。 第 076 章 担心什么 我惊慌的只能转身侧着身体,面对墙壁,一动不动,露着白花花的屁股对着老妈。 老妈受到惊吓,一时间也忘记了进来干什么,慌乱之间又拉开门走了出去,再努力地关上了门。 我知道,我颓废了。 从那天以后,每发生一次,我都会用香烟在手腕上烫一个疤,让疼痛提醒我,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并卵。期末考试,我有两科参加考试时直接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不出意外,都是0分,剩下的几科也是全班垫底。我用实际行动取得了全年级总成绩倒数第一,也终于缓解了东子成绩长期垫底的尴尬。 考完试后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屋里,点燃一根香烟,再次在手腕上烫了一下。 放暑假的第一天,大姐在帮我盛饭时,我伸出手去接碗,她发现了我左手手腕内侧,有一个亮晶晶的水泡。大姐“呀”了一声,说道:肆儿,你手怎么受伤了? 我连忙不住地缩回手,仍然没有躲过老爸老妈的眼睛。 老妈心疼的抓着我的手不放,问东问西,我却不耐烦地甩开老妈的手,转身回了屋,不再出来。 临睡前,老爸敲响了我的门。在我的记忆里,这是老爸第一次进我屋敲门。老爸在门口说道:肆儿,我进来了哈。 我没有回答,静静地躺在床上,脸朝向墙壁一侧,像一具僵尸。 老爸推门进来了,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喊了一声:肆儿。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又在床边坐了下来。 老爸点燃一支烟香烟,自顾自说道:怎么?心里有事啊? 我还是没有吱声。 老爸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只考虑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明天我们吃什么?第二件事情是明天我还能继续读书吗?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感觉,你没有经历过。我不怕饿肚子,可我怕弟弟们饿肚子。他们饿了就会哭,他们饿了就会闹。我饿了,我必须考虑要到哪家才能借到点粮食,给弟弟们煮顿饭吃。 我害怕没有书读,这和你现在不想读书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没有书读,我就只能回去种地,光凭地里种的几颗粮食,我没有办法养活几个弟弟。 我也有有心事的时候。老爸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我喜欢一个姑娘很久了。有一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向爱慕的姑娘表白。当得到回应的时候,心里那个高兴啊,一晚上没睡着。我节约了两个月的津贴,给对方买了四尺布做衣裳。我兴高采烈去找对方,结果对方接过了布,转眼间却坐上了别人的自行车,从此不再正眼看我。 知不知道因为什么?老爸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问我。 因为我穷。老爸说道。 我听着听着,流下了眼泪。 老爸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当时在部队上,有次半夜想起来这件事情,人特别难受。于是就悄悄爬起来围着操场跑步,疯狂的跑,不要命的跑。跑了一圈又一圈,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自己累趴下了。结果那晚被排长看见了,后来一调查,大家都说我经常半夜起来训练,努力刻苦,根正苗红,给我评了个训练标兵,全团的先进。 老爸突然“呵呵”的笑出了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在部队能转干,这件事起了关键作用,团里说是一定要树立正面典型给大家看。 我“噗嗤”一下笑了起来,鼻子还冒了一个泡,我伸手一擦,继续听着老爸讲故事。 老爸继续说道:我文化不多,很多字还是在部队夜校里学的,也说不了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只有有饭吃,才能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如果没有路了,只有踏出一条路来,才能继续走。 我坐了起来,看着老爸,眼泪又流了下来,说道:爸,我心里憋的慌。 老爸轻声说道:没事,不就是考了个倒数第一吗,我和你妈又没打你,你担心什么? 第 077 章 狗咬裤裆 二姐给家里打了电话,暑假不回来,说是什么去参加暑期实践。老妈不太愿意,但是老爸同意了。 老妈就说老爸:天天让她在外面跑,你就不担心吗? 老爸说:她已经长大了,吃一堑长一智,是该她自己面对问题的时候了。 我没太懂,长大了要面对什么问题,为什么一定要面对问题。我现在面对的问题要怎么解决?我很头疼。 下午王晓红打来了电话,说她家刚买了游戏机,让我把东子一起叫上过去玩。 “游戏机?”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儿,之前我在城里看到过别人玩过,坦克大战,五角钱一局。我排队等了很久,都没有轮到我,最后没有时间了,带着遗憾离去。 我清楚地知道,王晓红又是借着喊我,实际上是喊东子过去,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老妈听见我接完电话,问我:你要出去玩吗? 我“嗯”了一声,就想走。 老妈提醒我道:你身上衣服穿了两天了,都有味儿了。快去冲个澡,再换件衣服去。 我不耐烦地说道:哎呀,哪有那么多事! 没有理会,直接跑隔壁去喊东子。 东子一听游戏机,对这个东西有点意思,居然破天荒答应了。 王晓红住在城郊,住的是这两年才修的自建房,房屋的空间和采光是我们老屋无法比拟的。 我们到了以后,发现已经来了几个人。小亮和大海坐在电视机旁,拿着游戏手柄正在激烈地对战着。说花生因为行动不便,一个人在家看着台球桌和书屋,没有过来。 李颖也在,我们去的时候正在和王晓红在厨房里忙活着。 除了我们认识的几个人以外,还有四五个女生我们不认识,她们本来围着大海和小亮,看他们打游戏。但是一看见东子进屋,顿时拥在一起,悄悄对东子指指点点,轻声说着什么,然后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 我看得出来,她们看东子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就像蜘蛛精看到唐僧时一般,恨不得扑上来把他吃掉。 对,她们就是蜘蛛精。我心里想道。 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菜头居然也在。 菜头一个人单独坐在远离电视的位置,看着一堆人玩着游戏。看见我们进屋,他立刻迎了上来,喊了一声:东哥! 东子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就听小亮“切”了一声,放下游戏手柄,走上前来喊了一声:三哥! 就拉着东子坐在电视机旁,把游戏手柄递给了他,说道:给!你来玩一把。坦克大战,好玩的很。 东子接过手柄,感兴趣地坐下,在小亮的指挥下玩了起来。 我也想玩,但是大海并没有让我的意思。 几个女生又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了瞎指挥。 结果,我和菜头仿佛成了多余的,没人招呼没人理会。我看了菜头一眼,菜头也看了我一眼,他勉强地笑了一下,坐回了原位,然后眼直直地看着他们继续玩游戏。 我随手抓起桌旁的一张报纸,坐在沙发上假装看了起来。 李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条大狗,一条金毛。 看见我在假装看报纸,李颖一下笑了,说道:肆哥,怎么不去玩啊? 我放下报纸,说道:让他们先玩吧,我等会儿玩儿。 这时候,东子的坦克打爆了大海的基地,几个女生一下欢呼了起来。 我苦笑一下,拿起报纸,正准备假装再看看,突然金毛一下钻了过来,鼻子不停往我身上凑,“哈赤哈赤”地吐着舌头好像嗅着什么。 李颖奇怪地看着金毛的动作,我一时间也有点懵,没搞懂金毛在干什么。 突然金毛吐出舌头,一口朝我裤裆咬了过来。 我吓一跳,连忙伸手挡住金毛,可是金毛不依不饶,不停往我裤裆跟前凑。 我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阻挡着金毛。菜头哈哈大笑,伸手指着我,大声喊道:东哥,快看!快看!狗咬裤裆! 第 078 章 推门而出 所有人全部都好奇地回过头来看着我,看到金毛不断在我裤裆狂嗅撕咬的动作,顿时哄堂大笑。 听见大家的笑声,我无地自容,越发慌乱。也顾不得回想老妈一开始的提醒,把报纸一扔,身一弯腰一沉,一膝盖把金毛压在身下,双手把狗头按在了地上。 金毛“嗷呜”一声,疯狂挣扎了起来,四肢也不断乱蹬着。 没有人上前来帮忙拉住金毛,都在旁边看着热闹,渐渐地我有点压制不住金毛了。 李颖见状不妙,在哄笑声中赶紧上前,拽着狗绳使劲往后拉。但是因为我压着狗身子,她一时也拉不动,手上扯着狗绳干着急。 听见外面传来的笑声,王晓红也从厨房跑了出来。一看屋里情形,只听她脆脆地喊了一声:小东!别动! 金毛立即呜咽一声,不再挣扎。我借机把膝盖一松,金毛翻身而起,跑到王晓红跟前围着她摇着尾巴,“哈赤哈赤”不停地吐着舌头。 小东?!听见王晓红喊狗的名字,全屋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人偷偷望向了东子,大家的注意力马上又转移到了东子身上。 王晓红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神情,蹲下来伸手安抚着金毛,扭头对我吼道:老六,你在干什么你!把小东弄伤了怎么办? 我站那里一时间没回过神,王晓红就蹲在地上,摸着狗头,一个人喃喃地说道:哦,哦,小东乖哈,没事没事,等下姐姐给你拿肉吃哈,乖! 金毛似乎听懂了,不停地跳着,尾巴不住地摇。 东子略显尴尬,“咳”了一声,转过身看向电视机,拿起手柄,继续打起了游戏。 王晓红似乎反应了过来,抬头一看,除了东子,全屋的人都眼巴巴看着她。顿时脸红红的,把金毛牵到了里面一间屋里,然后把门关上,又红着脸躲进了厨房。 王晓红一走,大家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转身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电视机上,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坦克一发一发吐着炮弹。 我再次坐了下来,捡起报纸,遮挡住脸。我有点后悔没有听老妈的话了,刚才金毛凑过来不停嗅我裤裆,是个人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菜头没趣没趣地凑了过来,伸头假装看我看的什么报纸。我没有理会他,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李颖跟着又进了厨房,我又听到了她们发出的银铃般的笑声,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谈论我。 客厅里有两个女生听见笑声,马上起身拉着手也钻进了厨房,随即一波笑声又传了出来。我可以想象得到,她们进去后讨论的目标一定是我。 虽然受到了群嘲,我仍然坚持没有离开,因为游戏机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我确实想玩一把。 我一直坚持,终于等到了东子不想玩了,东子问道:我不玩了,谁来玩? 我放下报纸正想说话,菜头“嗖”地一下就跑了过去。喊道:东哥,我,我!一把接过游戏手柄。 大海本来把手上的游戏手柄交给了小亮,小亮一见菜头上来了,转身又把手柄还给了大海,陪着东子坐一旁看热闹。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我。 我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时间马上下午六点半了。我捋了捋混乱的思绪,然后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里面几个女生正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一下看见了我,马上不说话了,只是“嘻嘻嘻”小声笑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她们,我对王晓红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家了。 王晓红埋怨道:你毛病吧,晚饭马上好了,你回家干什么? 我说道:我走得时候没有跟家里说不回去吃饭,今天就算了。 没等王晓红回答,我扭头就走。 走到客厅,我看着他们招呼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东子听说我要走,起身说道:走,我也回去了。 大海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东哥,急什么啊,再玩几把,等会儿马上吃饭了,回去干什么。 小亮也说道:就是,我们吃了饭再回去。 几个人不再看我,专心致志地又玩起了游戏。 李颖从厨房追了出来,说道:肆哥,吃了饭再走吧。 我对她笑笑,摇摇头,打开门,推门而出。 第 079 章 帮我缝一下 出门后,我的心情很低落,我们不是结拜弟兄吗?怎么感觉我像多余的? 我没有回家,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着,走着走着看到了前面的胖子录像厅,我不自觉地走向了胖子。 胖子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感觉很奇怪,问我道:你来看夜场吗?我点点头,一摸,身上居然没有带钱。 我尴尬地笑笑,准备转身离去,胖子说道:进去吧!这次算了! 我不好意思说了声:谢谢王哥!走进录像厅,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斜靠着墙,眼睛盯着电视机,心里走着神。 那晚到底演的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我脑袋很混乱,一片空白。我有很多的事想不通,可想通了又有什么用?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录像厅里已经没有人了,电视机定格在“the end”的画面上,一闪一闪。应该是散场了,我想到,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胖子来收拾垃圾清场吗,怎么还没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出了录像厅,准备回家。 刚迈出腿走进过道,似乎听见后面天井那里有“咚咚咚”的打斗声。 我心里有点奇怪,难道是东子过来了,正在和胖子切磋吗? 我缩回脚,顺着过道,悄悄往后面走去。 走到过道口,天井里的场景把我吓一跳。胖子和一个黑影正抱在一起在地上纠缠着,地上还躺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 明显不是东子来了。 我喊了一声:王哥!怎么了? 就听见胖子虚弱地喊道:快过来帮忙,我不行了! 走上前一看,那个黑影手上拿着一把刀,正使劲压在胖子脖子上。看见我走近了,那个人朝我踢了一脚,我闪开了。然后听他“啊”了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牙切齿再次把刀往下压,似乎想尽快杀掉胖子。胖子双手抓着刀刃,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住了。 我很着急,四处望了一下,看到旁边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凳子,连忙捡了起来。双手举起木凳,朝着黑影的脑袋使劲一挥,“咚”地一声,黑影偏倒过去。 这一击并没有把黑影打昏,黑影又爬了起来,挥刀砍向胖子。 胖子已经缓过气来,肥胖的身体躺在地上一滚,躲过这一刀。伸手抓住黑影右手,一个翻身,夺过了砍刀,再顺手一挥。只看见黑影捂着脖子,“呃呃呃”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天色昏暗,我依稀看到抽搐的黑影脖子上喷出一摊液体,渐渐不再动弹。 我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骂了一句:我操。 胖子扔掉砍刀,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虚弱地喊道:快!快去把门关上! 我“哦”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口跑,经过第一个黑影时差点被绊了一跤。 我把门外的靠椅收了回来,手忙脚乱地关上门,上好门闩,转了回去。 胖子仍然躺在地上,看见我回来后愣在那里不动,说道: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把我扶起来! 胖子太重了,我使了吃奶的劲,才把胖子勉强扶坐了起来,胖子一条腿受伤了,血把裤子都浸湿了。 他挣扎着起身,用一只脚跳到墙边,一只手扶着墙,去开房门。 胖子打开了灯,灯光洒向天井。能清楚地看到天井里躺着两个人,身边都是一摊血,两把砍刀仍在一边。 走进屋子,看见胖子坐在方桌边的一张椅子上,桌子上摆着一个药箱,正在捯饬着什么。 看我进来了,胖子喘着粗气说道: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算是活到头了。谢谢! 我问道:怎么回事? 胖子说道:估计是来寻仇的,散场后两个人躲在厕所里。我总觉得厕所还有人没有出来,刚打开厕所门,就给了我大腿一刀。 胖子突然疑惑地自语说:他第一刀怎么刺我大腿呢? 我说道:这两个人怎么办?报警吗? 胖子摇摇头,说道:不能报警,也不能到医院。先别管他们,你过来给我下帮忙。 我走上前去,问道:帮什么? 胖子拿出一把小刀,“嘶”地一下,划开了右腿长裤,只见大腿上有一个深深的刀口,肉已经翻了出来,还在不停流血。 我有点恶心,不敢直视。 胖子说,你帮我把伤口压着,我处理一下。 按照胖子的要求,我压住他的伤口,他从药箱里拿出酒精、医用棉花开始消毒。然后拿了一瓶药粉洒在伤口上,药粉很快被血浸湿了。 胖子流着虚汗,对我说道:帮我缝一下。 第 080 章 师父 我一愣,问道:缝一下? 胖子虚弱地喘着粗气,似乎已经坐不稳了。没有回我话,只是双手朝我一伸,两手手掌内侧各有一条刀口,鲜血淋漓。 我不敢直视,目光躲躲闪闪,不知道该怎么办。 胖子继续说道:我手上使不上劲了,麻烦你帮我缝下伤口。 我急急地说道:可是我不会啊! 胖子突然睁大眯眯眼,眼睛瞪如铜铃,厉声喝道:随便把肉皮缝起来就行,又不是让你绣花! 胖子眼睛原来有这么大吗?我吓得全身一颤,手足无措。 他用肥胖的手从药箱里拿出一根缝衣针,在酒精里简单涮了一下。又拿出一根细线,在酒精里闷湿,穿了几次,终于把线穿过缝衣针,最后递给我。说道:就这样,然后缝。 我紧张地手直发抖,拿起针就学着老妈用针线缝衣服的样子,一针一针,直接把刀口两边的肉皮缝了起来。有几次把因为劲用大了,把面上的肉皮拉裂了,把我吓得紧张地看向胖子。只见他闭着双眼,一声没吭。 缝完了大腿,缝双手,我每下去一针,胖子的手就抖半天。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用针线,我也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用针线了,这真他妈太折磨人了。 从头到尾,胖子没有哼哼一声,我中途却因为失误,紧张的“啊啊”叫了几声。 一切弄完了以后,胖子看着歪歪扭扭的针线脚,苦笑着说道:这是我这辈子,最遭罪的一次! 稍事休息,胖子翻出一把门锁,对我说道:我太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出去把门锁上,明天早上再过来开门,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答应了下来,接过钥匙,出门锁上门,然后木然地回了家。 回到家,老妈还在等我。 一进门,老妈就问道:你手上弄的什么?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我低头一看,胖子的血沾的一手都是。我连忙背起双手,不耐烦回答道:我打什么架啊,我先去洗个澡! 进了厕所,脱掉衣服,打开花洒,当冷水从头一淋而下时,我仿佛清醒了一点。看着手上的血渍,想起下午的嘲笑,想起胖子天井里的两条人命,我使劲地搓洗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仿佛既要洗掉血迹,也要洗掉耻辱。 但是我知道,我洗掉的仅仅是身上的污垢,洗不掉心里的阴影。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烟疤,已经干瘪,还没有愈合,疼痛感已经大大减轻。心想道:是不是因为烟烫的疼痛感不够,所以我转移不了注意力? 我一拳重重击打在厕所墙上,扭头看向了镜子前老爸摆放的刮胡刀。拆下刮胡刀,取出里面的刀片,我看着烟疤的痕迹,牙一咬,轻轻的从烟疤旁边划了下去。 用刀的疼痛感并没有用烟头烫皮肤时的痛感大,但是仅仅等候了一秒,一层细密的血丝顺着刀口冒了出来。冷水从头上淋下,冲走了血丝,又冒出来一股,瞬间冰凉的疼痛感让我感觉到一种平静。 老妈突然在门外叫到:肆儿,抓紧时间洗了睡觉!听见没有! 老妈的叫声,一下惊醒了沉醉中的我。我赶紧关掉水龙头,回道:知道了!匆匆擦拭了一下,看了下手腕上的刀口,不深,就懒得打理,带着疲劳与困倦,回屋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见“吱呀”一声门响,一个白影飘了进来,带来一股凉风,拂过我的脸庞。 白影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我。 是它,我知道一定是它。 我喊道:三姐。但是嘴却张不开,喉咙发不出声音。 我很着急,我怎么又动不了了?我使尽力气喊它:三姐!三姐!但是始终只能听见自己使劲后,从鼻子里发出的“嗯嗯”声。 “唉”,我听见它发出一声叹息,俯下身子,握着我的手,痴痴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它拉着我的手,似乎唱着什么歌,听不清唱的什么,但是旋律很好听。我不再挣扎,我感觉整个身体变得轻灵,仿佛人已经漂浮到了半空中,静静地享受着这静谧的一刻。 唱完了歌,它又笑了,拿起我的手,轻轻朝我手上吹了一口气,然后趴在我耳边,说了一声:师父! 第 081 章 在我耳边说的话 师父?我没有弄懂它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全身根本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就像被胶布封住了嘴,被绳子绑住了手脚。我眼睁睁看着它从房门飘了出去。 我使劲挣扎,使劲挣扎,想要去追它,我想要问问它,它到底是谁。 猛地一个翻身,我醒了过来,天已经亮了。 吃完早饭,我对老妈说,我要到大海家去玩。老妈拿着打扫柜台灰尘的鸡毛掸子,朝我头上就是几下,边打边责骂道:天天就知道玩,你什么时候能把作业放在心上。 我抬手去挡鸡毛掸子,却突然发现,昨晚被刀片割破的手腕,伤口已经开始结疤,细细的一条印。 我匆忙跑到胖子录像厅,观察了一下,门锁没有被人动过,说明里面还安全。我朝街道两边看了一下,人还不算太多。连忙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进门后再插上门闩。 胖子已经起来了,坐在天井里呆呆的一言不发,肥胖的身体感觉都要垮到了地上。昨晚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地上也没有了打斗的痕迹,甚至连墙上的血迹也清理的干干净净。 天井里的水井上盖了一个竹篾簸箕。 我看了一眼簸箕,止住脚步,看向胖子。胖子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他的脸色苍白,一晚上过去,似乎老了几岁。双手胡乱裹着几层纱布,身体佝偻着,看着我说道:我受伤了,这几天行动不方便,还要麻烦你帮我照看几天录像厅。 我说道:照看可以,但是我不会放录像。 胖子嘴角抽了一抽,仿佛在笑,说道:很简单,我等会儿教你。你先坐过来,我们聊一会儿。 我进屋找了一个椅子端出来,坐在胖子跟前。 胖子眯着眼,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你不认识我吗? 我一愣,说道:认识啊,你是王哥嘛! 胖子笑笑,仿佛回忆着什么,说道:我其实不姓王!我姓汪,三点水的汪。现在这房子是王家的,王家全家都跟着儿子搬到sh住去了,当时我买这房子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对外就说我是王家的人,所以大家都以为我姓王。 我“哦”了一声,正在奇怪他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胖子又说道:其实我原来没有这么胖,后来碰到一个仇家,给我下了毒。中毒后,发现的太晚,解毒不及时,虽然不致命,但是身体机能受损,所以才这么胖。 胖子似乎在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脸色不太好。他继续说道:我中毒后,身体很快就垮掉了,面对仇家我只能躲藏起来,就想办法来到了这里。原本想远离江湖是非,悄悄地过完剩下的日子。没想到昨晚上,又找来了两个人。 胖子突然话风一转,说道:不说这些了,人我已经处理了,还麻烦你抽空跑一趟,帮我买一车石灰,分袋装好运过来。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声,说道:好的。 胖子又说道:我之前说你身体的问题,不是吓唬你,你要注意点,不然以后也算半个废人了。 我急忙问道:什么半个废人? 胖子一下笑出声来,说道:就是不能人道。 我心里想,这又是什么鬼东西?急急又问道:什么人道? 胖子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你武侠小说算是白看了。 我努力回忆着我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关于人道的描述,好像一无所获。 胖子说道:你昨晚救了我的命,我本应回报你。但是你的身体和董晓东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练的你也练不了。但是如果你愿意学,我可以教你些后手技巧,既可以锻炼一下身体,在紧急情况下,或许可以保命。 后手技巧?他的意思是要教我功夫吗?我正回味着胖子的话。 突然间,天井里刮起了一阵穿堂风,一股阴风拂面吹过,在这炎炎夏日,那一瞬间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想起了昨晚它在我耳边说的话。 第 082 章 东西搬到哪儿 我看着胖子,想起我这段时间的痛苦、迷茫,想起手上的烟疤、刀口,想起他们的讥笑,尤其是它在梦里对我说的话。 我突然起身跪地,学着东子双手抱拳的动作,朝着胖子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喊道:师父! 胖子很吃惊,挥手喊我起来,说道:你现在叫就免了,答应我一件事,再叫不迟。 我问道:什么事? 胖子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是什么事。你能不能答应? 我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能不能做到。 胖子说道:放心,到时候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你据实回答就行。 我立刻点头,说道:我答应,没问题! 胖子说道:那好,等我伤好了,你以后每天晚上过来,我教你。拜师这件事,就没有必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包括东子。平时你也不要叫我师父,像往常一样就行。 我高兴地答应下来。 他又嘱咐道:对外面就说我在办其他事,你是我请过来帮忙的,一天五块钱,我要养几天。 扶着师父回屋休息后,走过天井,我又瞟了一眼水井上的竹篾簸箕,心里有了一丝猜想。 我拿着师父给的钱跑到了大海家。大海不在,我找到大海爸,把钱交给他,让他买上一板车生石灰,用口袋装好,拉到录像厅。 然后回家打了个招呼,说找个一个临时工作,帮着看录像厅,一天可以赚五块钱。 老妈质疑我说谎,刚好东子出门来,我对东子说:东子,王哥那里请我帮他看段时间录像厅,给我拿钱,你帮我解释一下。 东子一愣,问道:王哥呢? 我说道:他有点事情要耽搁几天。 东子说道:我正说这两天去找他呢。扭头对老妈说:姨,肆儿说的人我认识,没有问题的。 老妈半信半疑,说道:饭要回来吃吗? 我说道:录像厅最后一场放完,都晚上十一点了,哪有时间回来吃饭。饭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回到录像厅,按照师父教的,我把录像机试着播放了一下,没有问题。 然后选了一盘录像带,按照上面的文字,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在广告宣传板上写了起来。 又进屋问了一下师父中午想吃什么,关好屋门。把小黑板搬到门口放着,旁边学着师父把靠椅搭好,就正式开始营业了。 一上午忙得不亦乐乎。 我这一忙起来才感到,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 中午,老妈专门跑过来给我送饭,目的是看我是不是说谎。看到我真的在录像厅门口帮忙,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我把饭吃完,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我却是急得不得了,我吃了饭,可是师父还饿着。我抽空跑到附近的饭馆,点了两样饭菜弄了一个汤,急急地给师父送了进去,师父没有吃完,就又躺下了。 到了下午,我正在收着票钱,突然王晓红和李颖逛了过来。王晓红跑跟前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奇怪,今天的我看见王晓红,怎么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冲动? 我淡淡地回答道:我在这里打工啊。 王晓红说道:打工?你会出来打工,才奇了怪了。 我没看她,也没有接话。 王晓红见我没有理她,似乎有些生气,继续说道:昨天你跑什么跑啊?饭都弄好了,就你一个人走了。 靠椅有点大,我屁股搭在靠椅边上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忽然揶揄了一句。说道:你的小东要咬我啊,我不走,坐那儿等它咬吗? 王晓红脸“唰”一下红了,一时间没有答话,空气显得有点凝滞。 李颖好像没听出来我的意思,说道:肆哥,小东其实很听话的,平时你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 我抬头顶了她一句,说道:那你让它煮个饭。李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大海爸肩膀套着绳子拉着一板车石灰过来了,大海跟在后面推着车。看到我坐在门口,大海爸停下车来,擦拭着汗水。 大海看到我守在录像厅门口有点奇怪,也没跟王晓红和李颖打招呼,直接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笑着答道:王哥有事耽搁几天,让我帮忙照看一下。 大海略显迟疑,似乎张口想问什么。 这时候,大海爸问道:肆儿,东西搬到哪儿? 第 083 章 逃也似的跑掉了 我连忙让王晓红和李颖暂时帮忙收下钱,把大海他们带到屋内天井旁,东看西看找了一块空着地方。 地上都铺着石板,我使劲踩了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估计淋不到雨。说道:等下就搬到这里堆着吧! 刚要离开,却看到有块石板有点潮湿,连忙问大海爸:叔,有没有塑料布,到时候铺在这上面,免得石灰受潮了。 大海爸应了一声,说没有问题。转身就去板车上找了一块塑料布铺上,拿过来用刀裁了下,铺好,然后开始出门去背石灰。 大海却在天井里狐疑地四处张望着,大海爸连喊了他几声让他帮忙,他才不极不情愿地往外走去。 我有点奇怪大海的表现,但是我没有问他,我也跑出去帮忙卸石灰。 一板车石灰搬完了,堆放起来还是有很大一堆。 大海爸在厕所水龙头那边简单地冲了个头,洗了下手。 我问道:叔,钱够不够? 大海爸笑着说道:够了够了!下次有事你招呼一声! 我回道:一定的,叔。 大海爸扭头喊了一声:大海,走!抬腿就往外走。 大海慢吞吞地拖在最后,有意无意地走到水井旁,伸手去摸盖在井口的簸箕。 我心一动,连忙出声制止了他,我喊道:大哥,洗手在这边! 大海极不情愿的走了过来,沉着脸洗了手又抹了一把脸,回望了一眼水井,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我心里想到: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我看了看师父的房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我悄悄地退了出去。 王晓红和李颖似乎非常享受收钱的感觉,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有模有样。 我走上前去,说道:谢啦!你们要看不看,免费! 王晓红问了下李颖,商量了一下,说道:今天我们有事,隔天再说吧! 我说道:只要我在,随时欢迎你们。 两个女孩笑闹着离开了,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舒了一口气。 一扭头,录像厅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谭老幺。 他穿着一件花衬衫,一条花短裤,拄着一根木头拐杖,一瘸一拐走到录像厅门口。一眼看到收钱的是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抬腿就准备往里走。 我冷冷地说了一句:买票! 谭老幺身体一僵,停顿了两三秒,扭头回转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没有理会,伸手接过钱,找了他五角,然后就坐在靠椅上,看也不看他。 等了一会儿,我听到拐杖拄在地上“哆哆哆”的声音走远了。 从谭老幺进去之后,每个买票的人,我都要提醒一下,注意钱财安全! 守门其实没有一丝技术含量,录像机设置的循环播放,除了新片上映,一般没有赶过厅里的看客,你愿意看多久就看多久。 我尿突然有点胀,刚好人也不多,我小跑着往厕所跑。刚到厕所门口,我突然发现,天井里站着一个人,正打开水井上的竹篾,探头看着什么。 我大惊失色,尿意一下就没有了,喊道:谭老幺,你干什么? 谭老幺也吓了一跳,一个哆嗦,松开了竹篾簸箕。脸上讪笑着,说道:没事,随便看看。 边说边往外走,我紧张地盯着他,直到他拄着拐杖走出去。 我再次看了看师父的房门,里面仍然没有动静。我想了想,没有打扰他,继续出去看门。 到了晚饭时间,我跟旁边的邻居招呼了一下,咚咚咚地跑饭馆里给师父准备晚餐。正在等候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肆哥,你在这里吃饭吗? 我回头一看,李颖跟着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身后。 我说道: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吗? 李颖拉着瘦高的男人介绍道:这是我爸。 我连忙喊道:李叔好! 李颖爸笑笑点点头,对厨房里喊道:老板,这个孩子的饭钱我一起给了哈! 我连忙说道:李叔,不用不用! 李叔笑道:不要客气,你是颖儿的同学吧,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一下颖儿! 我正要说什么,李颖指着饭馆对面的一处房屋说道:我现在就住在那里,有空过来玩! 我看了一下,离录像厅不远,楼下是服装店,应该是租的房子。 饭菜好了,李叔坚持他来结账,我只好跟李叔和李颖道谢后端着饭菜离开,想着哪天还是要把钱还给李颖。 走的时候,我听见李叔问李颖:他怎么端回去吃? 李颖说道:他在前面那个录像厅帮忙,还要守门吧。 他爸说道:这么懂事的小伙,不错。 听见到李颖嘻嘻的笑,我很汗颜,端着饭菜,逃也似的跑掉了。 第 084 章 真是难为你了 端着饭菜,我轻轻敲了敲师父的门,里面没有反应。 我又使了一点劲,屋内仍然没有反应。 我放下饭菜,心里想着师父还没有醒吗?把门使劲一推,房门一下被推开了。 我摸到灯线,打开灯一看,师父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薄被子,脸色发白,身上全是汗,衣裤都湿透了。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迷了。 我有点着急了,摇了摇他的身体,大声喊道:师父!师父! 师父没有反应,我伸手一摸他的额头,好烫!师父发烧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听到门外有人喊道:肆哥!肆哥!你在不? 是李颖的声音,不能再让外人进来了,我连忙跑出去掩上房门。应道:在,我在! 李颖站在天井里,笑眯眯看着我说道:肆哥,我吃完了饭没有其他事情,能过来看会录像不? 我连忙连声答应道:可以,可以。 正准备把她带到录像厅里,我突然想起王晓红之前说过,李颖的爸爸是医生。 我猛一下停住脚步,痴痴地看着李颖。 李颖看见我痴痴地看着她不说话,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诺诺地问道:肆哥,怎么了? 我迟疑了一下,试着问道:你爸,是不是医生啊? 李颖头一抬,自豪地说道:是啊! 我又问道:西医还是中医? 她说道:应该是西医吧。 我咬了咬牙,说道: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李颖奇怪地说道:什么忙? 我说道:但是我需要你和你爸守口如瓶,能不能做到? 李颖迟疑地说道:我和我爸? 我一下返身推开师父的房门,说道:你进来吧。 李颖似乎有点害怕,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来,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师父。她奇怪地问道: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受了伤,现在发烧昏迷了。 李颖急急地说道:那赶快送医院啊!要不要我爸帮你联系一下! 我睁大眼睛定定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不能送医院,所以才要请你帮忙。 李颖似乎有点弄不懂,迟疑地说道:我不敢保证,要不我带你去见见我爸?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师父,估计如果没有医生治疗,情况会更糟糕。我横下心来,说道:行,麻烦你带我去见你爸。 我把录像厅外的小黑板拿了回来,写上“暂停营业”四个字,摆放好后,就跟着李颖到了她家。 他们的确是租的房子。穿过服装店过道,从后面上了二楼。房间的楼层很低,实际上就是过去的阁楼,整理了出来,用于出租。 李叔正坐在桌边看书,看见我们进来了,笑着说:带同学来玩啊!地方有点小,见笑了。 正准备给我们腾地方,李颖喊道:爸,肆哥找你有点事情! 李叔一愣,问道:找我吗? 我上前一步,说道:是的,李叔。 我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李叔,我一个朋友受伤了。现在人发着高烧,已经昏迷了。我想请您救救他! 李叔说道:昏迷了,那赶快送医院啊!需要我帮你联系吗?走,我陪你到医院。说着就起了身,准备下楼。 我拉住了他,为难地说道:不行!李叔,我朋友受伤这件事既不能报警,又不能直接送医院。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叔脸色一正,思考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人现在在哪儿?先带我去看看。 我已顾不得许多,连忙带着他们回到了录像厅。 进了师父房间,李叔站在床前,把被子一掀。问道:哪里受伤了? 我在李叔帮助下,使劲褪去师父的长裤,露出双腿。说道:这里,还有双手。 李叔凑近看了一眼我缝合的伤口,随口问道:你缝的? 我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李颖只看了一眼,就马上蒙住自己的双眼,退后不敢再看。 李叔说道:真是难为你了。 第 085 章 我想知道为什么 李叔剪开师父双手的纱布看了看,又翻了翻师父的双眼,摸了摸体温。说道:伤口已经感染了,必须马上输液消炎! 他回头望着我问道:你确定不能送医吗? 我使劲点点头,说道:李叔,我的朋友就是这里的老板,我向你保证,他绝对不是作奸犯科的人,他受伤完全是个意外。 刚一说完,仿佛听见师父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没有反应了。 李叔正色说道:我现在马上要回医院去拿工具,还有药,这几个伤口都需要重新处理。 我点点头,找到师父的收钱的小箱子,打开数了一下大概一百块多块钱,全部递给李叔说道:李叔,这是买药的钱。您放心,钱不够我再想办法,保证不会欠您的。 李叔笑了笑,说道:先把事办了再说吧! 回头对着李颖说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立马起身出了门。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担心人多眼杂,赶忙跑到前厅,说录像机故障,停放了录像,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 我一直守在门口,心里仍然十分担心,我不知道李叔是否可靠。看见我焦虑地站在门口,李颖很认真地对我说道:肆哥,你放心,只要我爸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我看了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你妈呢?今天怎么没有看见她。 李颖答道:我妈是护士,今天上夜班呢。 我“哦”了一声,焦急的盯着门外,不再言语。 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却感觉像一年那么长。终于看见李叔背着一个小箱子,急匆匆走了过来。我松了一口气,等李叔进了门,迅速关好大门,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全浸湿了。 李叔走到床前,拿出一个电筒,让我打开照着。然后打开药箱拿出了手术钳、医用针线和各种药瓶,对师父的伤口进行了重新处理和缝合。 处理过程中,师父似乎疼得醒了过来,一阵呻吟过后,又昏了过去。 处理完伤口,李叔让我找了一根竹竿,拿出了几瓶液体,加药,挂瓶,扎针,开始给师父输液。 等所有的工作都忙完了,李叔拿条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头一仰靠在墙上,半闭着眼睛休息。 我连忙找了一个水杯,给李叔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李颖小声地问我道:他怎么受伤的啊? 我回头看了看师父,仍然在昏睡着。我答道:不太清楚。 李叔突然睁眼问道:如果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为什么不能报警,也不能送医?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叔又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朋友,但是看年龄你们相差很大。你还小,有时候不要被别人的话蒙蔽了,要学会去分辨是非,分辨真假。不然哪一天真出了大事,就是害自己一辈子了。 李颖轻轻喊了一声:爸,你少说点。 我抬头看了看李叔,心里想道:其实李叔说得对,我对师父过去的一切都不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信任他呢?难道就是因为他要教我功夫吗? 见我没有答话,李叔坐得累了,就起身在天井里伸手活动活动筋骨。 他走到水井旁说道:这里是个水井吗?好像这边家家户户都有水井。说着便准备抬手去揭水井上簸箕。 我一惊,连忙起身说道:李叔,你慢点,水井那儿有点问题,正准备修呢。 李叔“哦”了一声,缩回了手。 我接着说道:县城里房屋凡是带天井的,基本都挖的有水井,过去吃水全是靠这个。 李叔天井里走了一圈,回来写了一张单子,交给我。让我明天到医药公司捡药,按照他的方子按时吃药,明天中午他再过来接着输液。 正说着,师父呻吟了一声,醒了。 睁眼一看屋里多了几个人,师父立马就想坐起来,双手一撑,伤口上的疼痛感顿时让他面部表情变得狰狞。 李叔连忙说道:你不要乱动,正在输液,不要把针头弄弯了。 师父问道:你是谁? 李叔说道:我是医生。 谢谢你!师父喘着粗气说道。 李叔语气生硬地强调道:我说过,我是医生。 师父一愣,看着我说道:肆儿,把枕头给我支高点。 我答应一声,连忙把枕头垫高了点,使劲扶着师父挪动了一下身体,半坐了起来。 李叔把凳子拉到了床前,坐了下来。正色的看着师父说道:这个孩子不让我报警,也不让我把你送到医院。我想知道为什么? 第 086 章 心里一定有什么事 师父努力地笑了一下,但是笑得很难看。 他咳嗽了两声,说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没有读过书,我识的字都是我师父一个一个教我的。为了生存,我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也得罪了不少人。后来我想通了,就在这儿固定住了下来。现在,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开录像厅的胖子。 师父歇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次受伤,是因为仇家找上了门。肆儿是个好孩子,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请您不报警不送医,也是为了保护我。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报警。师父平静地说道。 李叔默默地看着师父,两个人对视了很久。突然李叔说道:今天液体已经输完了,我明天白班,中午再过来,你好好休息! 李叔起身抽针,收拾东西,带着李颖回家。我送他们出门后,再返回来一看,师父又陷入了沉睡中,开始响亮地打起呼噜。我摸了一下师父的额头,已经退了烧。 我轻轻关上房门,锁好大门,小跑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县医药公司按照单子上的名字开药。 到了录像厅,推开师父的房门,发现师父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了。 我惊喜地喊了一声:师父!你今天好多了啊! 师父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皮厚,伤口看着吓人,其实问题不大。昨晚辛苦你了! 看见他挣扎着想下床,我连忙说:你不要动,先休息。我去买饭,饭吃了再吃药。 我正要往外走,突然听到师父说道:你真的认为我不是作奸犯科的人? 我一愣,说道:师父,你当时醒的啊? 师父苦笑着说道:至少现在,我认为我不是坏人。 师父拿出两百块钱,对我招招手,说道:你先过来,把钱拿着。现在不要管我吃饭的问题,马上找到昨天晚上那个医生,把钱交给他。顺便告诉他,今天不用再来了。 我一愣,问道:为什么? 师父说道:目标太大了,会变成麻烦。而且我也会点医,加上你买回来的药,已经足够了。快去吧! 我跑到医院,找到李叔的诊室,一进去就看见李叔正和一个女医生说着什么,没有病人。看见我的出现,李叔急忙问道:你怎么来了,胖子又出什么状况了吗? 我看见诊室有人,没有说话。李叔马上反应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爱人,颖儿的妈妈。 我连忙喊了声:阿姨好!接着拿出了钱,说道:王哥说,中午就不用过去了。 李叔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多问,最后只收了五十块医药费。 出门的时候,我依稀听见李颖妈说:我告诉你,你不要给自己找事干,出了问题怎么办?李叔说道:你小点声! 我没有停留,疾步离去,看来师父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伤口经过重新处理后,没有再出现感染的情况,师父已经可以自由地下床活动。 他让我继续守在前门,尽量少到后面来,要多注意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 大海又来了,他这次是来看录像的。 他主动来胖子的录像厅看录像,我是不太相信的。 我只是简单问了他一句:这么早吗?其他什么也没说。我没有收他的钱,也没有阻止他进去。 等他进去以后,我连忙找了到师父,说道:这两天大海来的勤了点,还有昨天谭老幺也跑院子里看来着。 师父沉着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大海出来上厕所,我喊了一声:大哥! 大海脸色不太好,一把拉住我,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现在跟胖子走这么近! 大海现在个子很高,接近一米八,比我高出一个头。他拉我的手很用力,我有点不舒服。 我说道:大哥,他给我开钱的,每天五块钱啊,我有毛病吗我不挣? 大海继续问道:这两天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我答道:我不知道,反正有两天没看见他人了。 大海放开我的手,往厕所走,我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向他。 大海先是站在过道口,看了一会儿天井,然后才慢吞吞地走向厕所。 快中午的时候,大海走出录像厅,回家了。 看着大海一路低着头,我感觉他心里一定有什么事。 第 087 章 水有多深 随后的几天,大海没有再来。 事发后的第四天,我正在门外收钱。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警察,其中一个我认识,原来他和何哥一起在派出所待过。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其中原来派出所那个警察来了以后,直接拉住了我,问道:这里老板呢。我还没回答,十几个人就冲了进去。 我被他紧紧拉着,也跟了进去。 警察的目标似乎很明确,冲进去以后,直奔天井。然后一个警察直接上前,拿掉了水井上盖的竹篾簸箕,伸头向水井里面张望着。 我脑袋“嗡”地一下,感觉人全身顿时僵硬了,根本动不了。心想:这下完蛋了。 师父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十分自然地走了出来。一身长衣长裤,大肚翩翩,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要颤抖一下。 师父朝警察们拱了拱手,笑嘻嘻地问道:各位领导,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一个带头警察眼神犀利地看着师父,直直的盯了几秒钟以后,才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吗? 师父点点头应道:是的。 叫什么名字?警察问道。 汪小鱼。师父答道。 原来师父叫汪小鱼,其实师父叫汪大鱼是不是更要合适点。我忽然想到。 带头警察问道:这房子是谁的? 师父答道:我的,我三年前买的。 带头警察继续问道:这里几个人住? 师父答道:就我一个人。 带头警察伸手指了指我,说道:他呢? 师父连忙说道:他是我暑假请过来帮忙看门收钱的,不住在这里。 带头警察说道:我们刚接到报案,说有人在你这里看完录像后就失踪了,怀疑遇害。现在请你配合一下,我们要搜查一下房屋。 师父一脸错愕,连声说道: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配合,配合,坚决配合! 师父从衣兜里拿出一大串钥匙,说道:各个房门的钥匙都在这里,你们请便! 一个警察上来拿过钥匙,转身一间一间去开房门。 然后就有警察拿出笔记本,开始问询一些情况,师父很自然地回答着。 几个警察首先检查完师父住的房间,没发现什么,就开始检查其他屋子。 有两个警察始终围着水井,打着电筒不停向里面照着。 原来派出所那个警察抽空问了我一句: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懵了一下,答道:挣钱啊,暑假也没有事干,在这里看一天给五块钱。 那个警察一愣,半天冒了一句:卧槽,比我工资还高。 我悄悄问道:哥,这怎么回事? 那个警察看了看身边没人,悄悄说了一句:有举报说这可能杀人了! 我吓了一跳,这是谁干的?我心里想道:不会是大海干的吧。 警察看到我吃惊的样子,朝我摇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人往我后面一站,堵住了出去的过道。 我紧张地注视着两个围着水井转的警察,他们一直在悄悄地商量着什么。 我心道:老天保佑!千万不要下水,千万不要下水,一旦被发现了就完了。 检查完其他屋子的警察基本都出来了,都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一个警察继续在天井里仔细查看着,走到那晚其中一个人倒地的位置,停留了很久,似乎有点怀疑。有两个警察进入录像厅,暂停了播放,解散了看录像的人群,也开始检查有无痕迹线索。 最后几个警察一起围向了师父,那个架势,似乎防备着他。 一个警察指着天井边那一堆石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师父答道:生石灰。 警察问道:你买这么多石灰干什么? 师父回答道:消毒啊,我这屋子、水井平常都是用石灰消毒的。 警察继续问道:为什么买这么多? 师父笑道:领导,一看你就是没有住过这种老房子的人。这么大的地方,这点石灰用不了多久的。 一个警察上前,翻了翻石灰口袋。 我打量了一下石灰袋,好像还没有打开动过的痕迹。 就在这时,围着水井转的一个警察,突然问师父道:你这井里,水有多深? 第 088 章 没收了 师父几大步走到水井边,把头朝水井里探了一下,说道:应该不太深,一米左右吧。雨季的时候水稍微深点,现在还好。 警察继续问道:井有多深? 师父双手撑在井边,答道:七八米吧。 我朝师父双手瞄了一眼,只见师父双手裹着的纱布已经拆了,双手微微握拳撑在井边上,正常看过去,也看不出来手上有伤口。 带头警察朝问话的警察使了一个眼色,这个警察就马上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手上拿着一捆绳子,从外面又跑了进来。 他们商量了一下,只见一个稍微瘦小一点点的警察脱掉了衣裤,把绳子一头绑在腰间,另外一头绑在打水的辘轳上。 师父连忙说道:这个可不行,这个辘轳可承受不了这么重。 两个警察对望一眼,改由两个警察拉住绳子,把瘦警察从井口慢慢地吊了下去。 我又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师父,他就像没事人一样,无所谓地看着警察忙来忙去。 事实上所有的警察都一样,好像都认定井里一定有东西一样,大家眼睛都聚焦在水井,显得都很紧张。 我想到井跟前去看,被警察阻拦了。外面看热闹的人拥了进来,被堵在过道上。大家都好奇地向里张望着,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头警察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师父,从一进来开始,就在观察师父的神情和动作。他把查看水井放到了最后一步,就是要看看师父会有什么反应。现在看到师父如此镇定,他眼神里带着疑惑。 井口一个警察朝井里喊道:怎么样?有没有? 井里传出声音,回答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井外的人,面面相觑,看了带头警察一眼。接到指示后,几个警察就开始往外拉绳子。瘦警察上来后,又用水桶打了两桶水上来,把身上冲洗了下,稍微擦拭,才开始穿衣服。 我听见警察说井里什么也没有,愣住了。井里没有?那两个人没有被扔到井里吗?如果没有,那人被弄到哪儿去了? 只听见带头警察问师父道: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师父说道:也没干什么,就在家里。 在家里干什么?带头警察问话咄咄逼人。 养伤啊!受伤了。师父边说边把双手一摊,露出两手缝合的伤口。 警察眼睛一亮,急声问道:怎么受伤的? 师父刚想说话,过道里有个人大声说道:我弄伤的!陪我练功时,我误伤的! 大家都扭头看向过道,出声回答的人是东子。 只见东子举着一个东西使劲朝里挤了进来。原来派出所那个警察朝东子笑了一下,伸手拦住了他,回头望了带头警察一眼。 带头警察点点头,这边就放东子走了进来。东子看了我一眼,急匆匆地走到带头警察跟前。说道:不好意思,前两天王哥陪我练功,我无意间伤了他。你看!我刚才又去给他买药去了。 东子说道:这些是我才给他买的药。打开手上的口袋,里面是一些消炎杀菌的药。 带头警察朝东子笑了一下,说道:王哥? 师父连忙接道:他们把“汪、王”没有分清楚,平时都叫我王哥,都叫成习惯了。 带头警察又是一笑,看着东子,生硬地说道:他是刀伤。 东子不好意思笑笑,说道:对啊,是刀伤!我当时练刀,他是空手,结果我一刀过去,他双手模拟夺刀,我抽刀来的急了点。 边说着,东子边从衣服下摸出了一把短刀,还在师父双手位置比划了一下。说道:就是这样。 带头警察,接过短刀,拿着短刀也在师父摊开的双掌上比划了一下。突然说道:好家伙!你练个功,居然也用真家伙。 警察们听到带头警察的话,彼此互望一下,开始紧张的气氛,稍微松懈了一下。 带头警察侧头看向仍在天井地上查验的警察,警察摇摇头。他深深地看了师父一眼,转头对东子说道:晓东,我姓魏,刑大的,有空到队里玩! 天井里的警察开始收拾东西逐个往外走了,东子笑嘻嘻对姓魏的警察说道:魏哥,有空了,我们切磋几招。 魏姓警察摆摆手,笑道:还是算了,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然后拿着东子的短刀,对着东子晃了晃,说道:这个,我没收了! 第 089 章 欲言又止 东子神情一呆,他没想到短刀会被没收。随即一笑说道:谢谢魏哥!这刀的事,就不要给我爸报告了,免得我回去又要挨打。 姓魏的警察一笑,没有说话,轻摇着短刀就走了。 我送着他们出了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开始散去,我忽然看到了两个熟人混在其中,大海和谭老幺! 我没有和大海打招呼,看他的样子也没打算和我们打招呼。他悄悄随着看热闹的人群,低头离去。 谭老幺先是在过道看了一会儿热闹,后来就蹲在录像厅对面,叼着烟,东张西望的,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样子。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精壮的青年人,戴着个墨镜,一直站着,死死地盯着录像厅门口。 我转身回去,听见东子正在和师父说着话。 东子说道:幸好我昨天晚上过来了一趟,不然一点准备也没有。这些是我妈给你找的一些进口的消炎药,你拿着。 师父接过药口袋,说道: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 东子回道:没事! 看我进来了,东子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看了一眼师父,他朝我眯了眯眼。我心一动,说道:今天我帮王哥看门,警察突然来了,把我堵在里面,哪有办法去找你。 东子还想说什么。 师父直接说道:一些事情他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他,你知道就行了。 东子“哦”了一声,说道:今天的事情可能还没完,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 师父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我送你! 东子说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来请教你。 师父说道:也好。 我送东子出门,走到门口,东子一眼看到了谭老幺。问我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道:不知道。 东子跨步向前,走到了谭老幺面前,说道:你腿不疼了? 谭老幺脸一红,没有说话。旁边的青年人一听这话,就往跟前一凑。正要说什么,谭老幺一把拉住了他。 谭老幺说道:谢谢东哥关心!我这腿已经好多了。这也不能天天窝在家里,还是要出来走动才行,不然真的废了。 东子看了一眼青年人,扭头对谭老幺说道:其他什么我都不管,但是不要招惹我的兄弟! 谭老幺拄着拐杖点头哈腰地谄笑道:东哥放心,绝对不会招惹! 东子回头向我招了招手,走了。 送走了东子,师父把我叫过去,慎重地看着我说道:昨晚上东子来了,发现我受了伤,说今天给我找点药送过来。我原本打算实话实说,至于伤我的人跑哪里去了,应该让警察慢慢去找。 师父皱着眉头,说道:东子这个人心思有点重,还提前给我准备了刀。刚才他抢话表面上给我解了围,但是这么一说,可能就弄巧成拙了。现在查我就要查他,他这么做,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另外,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跟他说。 我点点头,说道:师父,刚才我问了一下,说是有人举报。这几天大海和谭老幺都鬼鬼祟祟地来过,会不会是他们中间的哪个? 谭老幺?师父眉头一皱,呢喃道:大海还有情可原,谭老幺我又没有招惹过他。 我说道:现在谭老幺带着一个人,还蹲在门口。 师父长出一口气,说道:不管他,该来的迟早要来,没事! 我又问道:那两个人呢?我还真以为他们都在井里。 师父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看我,轻声说道:那个不过是个障眼法,这两个大麻烦啊,要想办法早点处理掉。 突然师父又一笑,说道:其实这个天井里有两口井,还有一口废井。 我疑惑地说道:废井?在哪儿? 师父看着我说道:你歪打正着,用石灰把它给盖上了。 我突然想起来,放石灰时,那块有点湿的石板。 师父看了看天,说道:时间不多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我教你练功吧。 我大喜过望,问道:还要准备什么吗? 师父摇摇头,说道:不用。你这个人的资质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点差。你不要奢望成为东子那样的高手。我教你的,你学会了也仅仅是个保命的手段而已,千万不要出去逞强斗狠,不然是真的会丢命的。 我点头答应,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爱找事的人,除了麻烦找我,我什么时候找过麻烦。 师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第 090 章 第一次单独做饭 我问道: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师父看着我,眼里饱含深意,问道:你和东子是结拜弟兄吧? 我说道:嗯,结拜一共六个人。我跟着他打过几次架,帮过他,他主动提出来的。 师父想了想,说道:你这个人太过单纯,我原本不想说,既然你当了我的徒弟,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以后要提防着点东子。记住一句话,“话不说完,事不做全”,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我把师父这句话,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几遍,然后说道:师父,我记住了! 师父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颈椎,说道:你先去忙吧,这钱还是要挣的。中午就不要外面买饭了,自己煮。 我问道:师父,谁煮啊? 师父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不煮,难道我煮吗? 我张口结舌,我煮?可是我不会煮饭啊! 这个上午把我忙得团团转,先是去市场买菜买肉,然后是开门营业,最后就是看着买来的菜肉发呆,这个怎么煮呢?? 眼看要到十二点了,我急得头上直冒汗。 最后迫不得已,我跑去找到李颖,请她来教我煮饭。 教你煮饭?李颖惊奇地说道。 我郑重地点点头,李颖兴趣一下就来了,拉着我就往录像厅走。边走边说道:刚好我也练练! 我一愣,停下脚步,说道:你说什么?练练?你到底会不会煮饭? 李颖说道:不会啊,这个有什么奇怪的。 我说道:那你打算过去拿我们练手吗? 李颖毫不在意,说道:没事,我至少知道应该怎么煮。 我呆呆地被李颖拉着回到了录像厅,她进了厨房开始弄饭,我则在外面守着生意。 十二点多了,谭老幺和那个戴墨镜的青年人不见了踪影。 师父听见厨房的响动,进去看了一下,以为是我,结果看到是李颖,出门来对我说道:你小子挺行的嘛! 我不好意思说道:我不会煮饭,找她来帮忙。 正在厨房外说着话,谭老幺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天井里,这次两个人很直接地走了过来。 看见师父后,谭老幺说道:哎哟,胖子,几天不见,你人躲哪儿去了? 师父笑笑,看着谭老幺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谭老幺左手拄着拐杖,右手一把攀住身边的青年人。说道: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兵哥。 然后把头往师父跟前一凑,低声说道:省城来的。 被称为兵哥的人,看着师父,取下墨镜,缓缓伸出手来,说道:戚兵! 师父继续笑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没有跟他握手,而是把手向他们身后一挥,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两位大哥是要看录像吗?请进请进! 戚兵笑了笑,仿佛没有在意师父不跟他握手,随意地收回了手。 谭老幺说道:兵哥,那我们进去看会儿?说着攀着戚兵的肩膀,就要往录像厅里面走。 我不干了,站在师父身边,扭头喊道:哎!哎!钱还没给呢! 谭老幺一愣,狠狠地盯着我说道:老子是给你脸了?你他妈是不是要找抽! 师父站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把谭老幺他们看着。 谭老幺感觉伤了面子,松开攀着戚兵的右手,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就准备对我动手。 戚兵伸手一把拉住了他,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块钱,递给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上前接过钱,然后看也不看他们,进了厨房。坐在了灶头前的凳子上,捡起一把柴塞进了灶孔。 火苗“呼”地一下大了起来。 谭老幺带着戚兵进了录像厅。 师父自言自语地说道:戚兵?难道是戚家的人吗? 师父皱着眉头,拖着肥胖的身体,缓步回了屋里。 李颖做好了午饭,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当满脸烟灰的李颖,跑出来喊我吃饭的时候,我感觉千万不要奢望这顿饭有多好吃。 但是出乎意料,饭菜都非常可口,师父还说了一句:比我的手艺好,就是饭少了点。 李颖高兴地说道:那晚上我多搭点米饭? 我问道:你晚上还要来煮? 李颖眼巴巴看着师父,说道:可以吗? 师父看了看我,说道:你们自己商量吧。然后就回屋休息去了。 李颖激动的说道:肆哥,真的好吃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单独做饭! 第 091 章 一夜无梦 我奇怪地问道:头次在王晓红家里,不是你们在做饭吗? 李颖说道:什么呀,我们都是在给她打下手,洗菜什么的。 我说道:以今天中午的标准,还可以接受,继续努力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乐得有一个免费煮饭的。 我吃完饭走出厨房,就看见戚兵站在天井里抽着烟,眼睛四处打量着。 我的心一紧,怎么这些人老是盯着师父。就上前说道:不好意思,这后面是住人的,不方便参观。 戚兵笑了笑,抖了抖烟灰,说道:我就是在外面抽支烟,随便看看。 说完也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又返回了录像厅。 我回头看了看师父的房门,门打开了一条缝。师父好像站在门边,没有出来。 下午的时候,师父让我写了个告示,说现在开始录像只放到晚上八点半,不再放映晚场了。 然后告诉我,以后每天晚上八点半开始,十一点半结束,他开始正式教我,让我把时间一定安排好。 终于要开始教我练功了!我心里很激动,这个和东子之前说的教我功夫,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之前东子说教我一些基本功,看我能不能坚持。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懒,练不练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必须的事。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经历的几件事情,都在提醒我,没有一点功夫,恐怕真的不行。更何况,这关系到我以后能不能“人道”的问题,利害攸关,我不能不当回事。 晚上五点多,李颖又高高兴兴地跑来煮晚饭。好像回去专门翻了菜谱,晚上的饭菜变了样式,炒了两个菜烧了一个三鲜汤,被我们吃的干干净净。 李颖看着我们吃完后,收拾完碗筷,是蹦蹦跳跳哼着歌儿回家的。当时看到她蹦蹦跳跳离开时的动作,像极了一年级的小学生,反差很大。 晚上八点半以后,师父让我清空录像厅,认真检查了厕所和周边。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师父在天井里搭了一个板凳,手上拿着一根细竹竿,正正经经地坐在凳子上。扔给我一套灰色布衣,让我换上。 我规规矩矩站在师父面前,师父说道:我这里没有速成的功夫,你基本功一天都没有练过,底子是出奇的差。 话没说完,只见师父突然挥舞竹竿,一竿头打在我的左膝腿弯处。我腿一吃痛,身子不禁向旁边一倾,一下跪在了地上,两个膝盖摔的剧痛无比。 师父说道:看到没有,你身体随意的部位都可能让你受伤。加上你这段时间“手上功夫”做得太多,身体更是弱不禁风。 我脸一下红了,师父说“手上功夫”的意思,我是听懂了。 师父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要开始熬制你的身体,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你如果受不了,就早点说出来,这样我也轻松点。 我正色的说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珍惜这个机会,努力练。 师父微微点点头,继续说道:东子是家传的横练功夫,讲究的是大开大合,以硬碰硬,以刚克刚。所以锻体很重要,从小就要练起,半路出家都不会有太大成就。你现在这个年龄也算是半路出家了,而且是根基很差。虽然我教你的不过是些技巧,但是你如果能够练好,强身健体也是没有问题的。 师父缓缓站了起来,说道:我现在要教你的,就是如何抗揍,瞅机会,还击,逃跑。 我一听就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问道:师父,你没说错吧?抗揍,逃跑? 师父说道:你没听错,很多时候,敌人对你的攻击都是非常突然的。你必须能迅速反应,扛住敌人对你的第一次攻击,不然一切都是空话。只有扛住攻击后,你才有机会找到对方的弱点,瞅准最好的时机,用尽全力予以还击。无论还击成功与否,最后都要迅速逃离。今晚开始,你练的就是应激反应。 从现在开始,你围着水井,四肢并用,在地上快速爬行。爬到我这里时,你就要用眼睛的余光注意我的棍棒,不能起身,可以抵挡,要想办法尽量躲避。 这一晚,我只要爬到师父那个方向,师父坐在凳子上就是一竹竿。无论接不接近师父的位置,师父都是一竿必中,前后挨了不下一百杆。练了一个多小时,我就累趴下了,实在是爬不动了。师父就让我躺在地上,他起身从我的四肢开始到全身,用脚来回地踩,我深刻地感受到了师父的体重。但是开始挨打很疼,后面师父踩着却很舒服。 这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连澡都没有洗,就滚到床上睡着了。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更别说什么“手上功夫”。 一夜无梦。 第 092 章 似乎非常着急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冲了个澡,就拖着酸疼的身体到了录像厅。 一进天井,我就感觉空间似乎大了许多,地上少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天井里的石灰都不见了。天井里散发着一股石灰见水后,煮熟的味道。 我暗暗猜测着石灰到底去了哪里。 那块石板已经露了出来,样式和天井里其他石板并没有两样,但石板的四周有撬动过的痕迹。 我踩上去感受了一下,有点空空的感觉。如果不踩上去,确实是发觉不了石板下面是空的。 我心里有点怪怪的,想道:那两个人就在这下面吗?这么热的天气,会不会已经腐烂恶臭了?我顿时口舌生津,感觉心里恶心的很,连忙移开踩在石板上的脚。 李颖提着菜走了进来,使劲用鼻子嗅了嗅,问道:肆哥,这是什么味道? 我说道:石灰水的味道吧,师父消毒用的。 李颖有点奇怪,说道:现在还有人在用石灰消毒吗? 我笑着说道:有啊,今天你不是就见到了。 李颖不好意思一笑。 走进厨房,地面和墙壁上也喷洒着薄薄的一层石灰液。李颖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脚。 师父开门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个人感觉出了问题,我觉得师父受伤后反而更胖了些。 师父见到我后,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答道:感觉还好,只是有点酸疼。 师父点点头,说道:你这已经算好的了。当初,我的师父是直接把我扔到乞丐堆里,让我去抢他们的食物,然后想办法躲避他们的殴打。东西抢不回来,就饿肚子,抢回来了,就吃抢回来的东西。 师父好像一下陷入了回忆之中,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你去忙吧。 我应了一声,端着小黑板就往外走。 摆好了小黑板,我坐在靠椅上,想着师父说的话。我似乎并不能理解,师父说他被扔到乞丐堆里抢夺食物的感觉。 正瞎想着,斜对面的小饭馆来了三个乞丐,端着碗乞讨。 主人家给每个乞丐都倒了一碗稀饭,但是蒸屉里只剩了一个馒头,于是就递给了其中一个乞丐。 这个乞丐拿到馒头,就端着碗跑了,另外两个乞丐,就叫骂着追了上去。三个乞丐打作一团,一个乞丐捡起石头,朝着最初拿到馒头的乞丐脑袋上就是一下。他的碗掉了,稀饭撒了一地,馒头也被另两个乞丐抢走了,满头是血,坐在地上发呆。主人家追了上去,好像又给拿了一个包子,这个乞丐才慢慢地爬了起来,也没管头上流着血,慢吞吞地走了。 我看得心惊肉跳,正在想着,我如果遇到这种情形,该怎么躲闪两个人的攻击。 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旁边,说道:这就是弱肉强食。 李颖喜欢上了天天过来做饭的感觉,甚至还会打包一点给她爸妈带回去品尝。她也是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煮饭,买菜煮饭的权力,已经完全交给了她。 王晓红偶尔过来陪陪李颖做饭,叫了我几次到她家去玩游戏机,我都以我很忙拒绝了。 我在录像厅这边帮忙,也没有时间过书屋那边去看看,不知道花生那边到底生意怎么样了。 小亮一个暑假来看了几次录像,其他大多时间都在书屋那边消耗着。据他说,大海有了新的打算,我没有问小亮,大海新的打算是什么。 谭老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大海也没再露脸,好像所有事情全部平息了,一时间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从那一天开始,我每天白天看门时,靠椅旁又搭了个小桌子,没人的时候做会儿作业,晚上关门练功。一个年级倒数第一名,这段时间居然做作业也做的像模像样。一些不懂的作业,李颖有时候还会给我讲讲,当然不动脑筋抄袭她的还是居多。 对于练功,我投入了我最大的诚意。竹竿的击打让我的后背和大腿都破皮了,然后慢慢起了痂。痂掉后,露出了红红的肉,再慢慢变黑。 我有点上瘾,喜欢上被师父的棍棒打完后,在身上用脚踩的那种感觉。 在每晚锻炼的三个小时时间里,我什么都不用想,只管疯狂地朝前爬行,用背和四肢去迎接竹竿的考验。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我并没有达到躲过师父竹竿击打的要求,师父似乎非常着急。 第 093 章 武侠梦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师父要我对着空气不停挥拳,踢腿。师父的要求就是,无论怎么挥拳踢腿,脑袋里一定要想象着攻击的部位,一定要从不同角度去击打,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对着空气击打。 最开始,我朝着空中乱挥,漫无目的,就像是一个疯子。师父站在旁边,在我的乱舞之中,突然出手,一个耳光抽打到我的脸上。 我一愣,停了下来,摸着脸。师父说道:不要停! 我再次挥动起来,师父又是一个耳光,继续喊道:加快速度! 我不停地胡乱挥舞,不停地挨着耳光,好在师父没有用力。终于几天之后,师父再次出手,被我挡住了。 师父问道:搞懂没有? 我还没反应过来,师父再次出手,我下意识地挥手挡了一下。 师父又一脚踢了过来。说道:就这样练! 师父给了我一张穴位图,让我收拾好,没事的时候多看看。我感觉这张图就像是从哪本旧书上随意撕下来的一样,纸页发黄。纸上的人体分正面和背面,里面的穴位都是小点,根本就看不清,除了穴位名称也没有任何说明。 师父不停的给我演示,手上拿着不同的东西,筷子、碗、凳子、竹竿、棍子、砖头、石块,甚至刀,从不同的方向快速攻击同一个部位的动作。说道:这些不过是最平常的演练,现实情况往往不同,只有见机行事,千万不能墨守成规。攻击的速度和准确度都必须到位,一个失误,便可能是万劫不复。 师父让我把他当成靶子,让我随意用器具主动攻击他,他向我展示如何回击。然后再反过来,他主动攻击我,让我想办法反击。从一开始我完全被动挨打,到最后我勉强能还击一两次。虽然对师父造不成伤害,但却受到了师父的表扬与鼓励。 师父告诉我,遇到危险时,第一判断非常重要。必须要在一刹那间,做下决定,是硬抗,是躲闪,还是直接认输。 还击的手段有很多,但是我必须躲过或者扛过第一击后,才可能进行。因为我太弱,任何主动的攻击行为都有可能是找死。 师父说有时候敌我双方强弱明显,直接认输,未尝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师父送给了我四个帆布沙袋,分别绑在手臂和两个小腿,练习力量。让我不断重复虚空击打的动作,锻炼速度和力量的匹配。最开始,我两手两腿绑着沙袋举起来都很费劲,慢慢的我能勉强挥动手臂和小腿,但远远达不到师父期望的速度和力量。 师父告诉我,还击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打击对方的要害,务必全力确保一击即中,让对方即刻丧失攻击能力,不然我受到的第二波还击就是致命的。师父教我认识了人体的穴位和脆弱的部位,告诉我哪几个部位的穴位是致命的,哪些部位遭受攻击后,会短暂失去攻击能力。 师父让我把一些关键部位和穴位背熟悉,绝大多数练习都是围绕这些部位,不断强化如何击打,如何自我保护。 最后,师父教我如何逃跑。师父告诉我,但凡我的还击失去了应有的作用,绝对不能恋战,必须马上撤离,而且要像丧家之犬一样亡命奔逃,不可以有半点犹豫。甚至,发现危险不是我能承受的,第一时间就要逃离,不给对方任何触碰自己身体的机会。 我还要练习跑步,短跑。师父不是让我跑直线,而是让我,从天井指定位置开始,跑各个房间,再从各个房间跑天井指定位置,怎么快怎么来,甚至是翻、滚、爬。每天的起跑位置都不一样,用的方式也不尽相同。 我从来没有对一件事物的学习如此着迷,每天的三个小时都是我疯狂痴癫的三个小时。 每天我都能看到自己的成长,渐渐的,我心里的武侠梦又回来了。 第 094 章 我见到他了 转眼间,我前前后后练功也快一个半月了,暑假即将结束。看见自己黝黑发亮的皮肤,心里有点小得意。这段时间的充足感和成就感,极大地提升了我的自信心。 这天下午,师父找到我,说录像带已经很久没有更换了,他要到省城跑一趟,换点新带子回来。明天就不用开门了,让我也休息下,等他把新片子拿回来再说。 至于练功的事情,以后晚上只要时间合适,我按照他教我的练习就行。但是一定要坚持,一旦停下来,速度、力量、准心都会退化,前面花的功夫也就白费了。 师父告诫我,如果真的喜欢,可以按照东子基本功的练法练练,没有坏处。但是我绝对不能告诉东子,我跟他拜师的事情。 师父带我把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说他如果不在,我空了一定要过来看看,不要让屋子里的东西受潮了。 师父又给我拿了一百块钱,说是这段时间看门的钱,我说我不要,师父硬塞给了我。师父另外给了我五十块钱,说是让我转给李颖,这段时间煮饭非常辛苦。 我感觉师父怪怪的,他匆匆忙忙的收拾完东西,背着一个口袋就走了,肥胖的身影在街道中异常显眼。 师父前脚刚走,李颖就过来了。听说晚上不用煮饭,还有点不高兴,说是准备了两个新菜,打算晚上弄出来。当我把师父给她的钱,交给她时,她又高兴了起来,拿着钱就跑回去跟她爸妈夸去了。 师父走后第二天,我没有听师父的话,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把录像厅打开了。随意找了几盘旧带子,写了个广告,就放了起来。 有没有生意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主要是享受坐在这门口的感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不由的耸动着肩膀,模拟攻击他们的脆弱部位,并想象把他们击倒的样子,真的很爽。 再老的带子,依旧有人看。 来的人是戚兵,他一个人来的,谭老幺没来。 今天他没有戴墨镜,也没有看放的什么,很主动地付了钱,就走了进去。 我想着里面东西都已经处理了,师父也不在,他就算要看,也没什么看头。收了钱后,也没有理会他,坐在椅子上仍自顾自地幻想着攻防动作。 突然间,两只大手,一下重重按在了我的肩膀,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听戚兵在我身后问道:汪小鱼跑了? 他的两只手像两把大钳子,把我肩膀掐的刺痛。我伸手,使劲掰着他的手指,边说道:谁是汪小鱼?我不认识! 戚兵把脑袋伸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少废话,如果不想死,告诉我人到哪儿去了? 他边说边把右手放到了我脖子旁边,我斜眼瞟到他手里夹着一个刀片,类似于刮胡刀的刀片,但是这个刀片只是单面。 我心一惊,心想道:师父说的仇家果然就是他了。 连忙双手微微平举,表示没有恶意。答道:我真的不认识汪小鱼,如果你说的是王哥,他跑到省城去进录像带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戚兵没有说话,双手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好像在想什么。 突然一个人走到我面前,对着戚兵说道:你在干什么?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我不敢动,因为我听声音就知道了是谁,是老爸。 我微微抬起眼皮,看了老爸一眼,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使个什么眼色,老爸才会懂情况很危险。 戚兵没有松开压制我的手,而是环顾四周看了看,笑着说道:没什么,我问他点事! 老爸眼睛一瞪,说道:我他妈让你放开!听见没有! 我连忙对老爸挥了一下手,正想说什么。 突然老爸身后走过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一手拿着一个碗,一手拿着一根竹竿。乞丐一眼看见了我,似乎很高兴,兴冲冲的就往我跟前跑,边跑边喊道:哎,哎,哎,是我!是我啊! 我不敢乱动,抬眼一看,居然是后山庙里碰到的那个姓周的乞丐。 看到他不停往我跟前走,我急的不得了,不停给他使着眼色,不停地眨着眼睛。 他不懂我什么意思,仍然笑嘻嘻的把脸凑了过来,说道:我见到他了,我见到他了! 第 095 章 带走再说 周乞丐的突然靠近,刺激了戚兵。 突然间,戚兵动了,他突然起身,右手向着乞丐一挥。我看见他手上的刀片,突然变了方向,由内向外夹在了两指之间,划过了周乞丐的脖子。然后顺势把我一推,扭身就准备跑。 周乞丐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左手碗一下掉在了地上。他伸手一摸脖子,顿时脖子上出现一条口子,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周乞丐看到自己一手是血,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我来不及去扶周乞丐,就着戚兵推我的动作,身子往下一沉。顺手抓住椅子旁的小桌子,一个滚地扭身,把桌子使劲朝着戚兵扔了过去。 戚兵背对着我想跑,没有预料到我会还手,一个不小心,小桌子砸在他的左腿弯。左腿一时疼痛无力,身子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老爸飞身冲上前,朝着戚兵的脑袋就是一脚。 戚兵被踢得晕头转向,努力地想爬起来。我从地上先爬起来冲了过去,朝着他耳后翳风穴就是一拳。估计拳头的力量还是太小了,戚兵挨了一拳后,双手撑在地上,摇头晃脑的,并没有倒下,仍然挣扎着往前爬去。 我眼睛往旁边一扫,看到路边头次乞丐打架的地方有砖头,急忙跑了过去,捡起一块砖头,朝着戚兵脑袋“啪”地就是一下。终于,戚兵直直地趴在了地上,只见耳朵眼里往外冒出了血。 师父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务必要彻底打垮对方。我举起砖头,冲着戚兵的脑袋,还想再补一砖头。 老爸吓了一跳,急忙拦腰一把抱住了我。安抚着我说道:够了!够了!他已经昏死掉了。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了周乞丐。回头一看,周乞丐脖子的血根本止不住,不停往外流,地上一大滩血,人还在兀自挣扎着。 老爸连忙跑过去一把抱起他,帮忙把他脖子上的伤口用手使劲按住,朝周围围观的人群喊道:快!帮忙叫辆救护车! 周乞丐躺在老爸怀里,脸色苍白,突然咧嘴一笑,用尽力气说道:我,见到他了!他在,他在,西桥,西桥。…… 他声音越来越小,颤抖的双手抬起来,朝着老爸一伸。老爸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一只手帮忙按着伤口,一只手抱着他,朝我喊道:肆儿,快点!我上衣兜里有钱,帮我拿出来。 我手忙脚乱地从老爸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钱,把他全部塞到周乞丐的手上。 周乞丐,拿着钱,认真地看了一下,乐呵呵一笑,浊眼失去了神采,头一歪,没了气息。 周乞丐死了。 听说出了命案,警察来得很快,带队的就是魏建,刑警大队大队长。 他到了现场一看,发现受伤昏迷的是戚兵,似乎愣了一下,安排人员上铐,并送到医院抢救。 再看了一下周乞丐,已经断气了。就问老爸道:孙庭长,你们是当事人吗? 老爸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就说看见他挟持我,然后戚兵突然动手杀了乞丐,关于我动手的事情说得很模糊。 魏建又问我,说道:为什么挟持你? 我摇摇头,说道:他问我王胖子去哪儿了,我说我不知道,他就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 魏建问道:那胖子去哪儿了? 我说道:他到省城进录像带去了。 魏建一声冷笑,说道:恐怕是真的跑路了吧。 老爸一看魏建的态度不对劲,立马说道:魏队长,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建没有说话,看了老爸一眼,扭头看向了另一边。 老爸火气一下起来了,大喝一声:魏建,你什么意思! 旁边的警察马上过来,拉开了魏建和老爸的距离。 我看了一眼魏建,没有搞懂,我们应该是受害者啊,他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 法医过来了,把周乞丐抬到一边就开始检查起来。 旁边一个警察走过来,拿着一卷带血的钱,问魏建。说道:魏队,旁边看到事发经过的人说,这钱是孙庭长在乞丐死以前拿给乞丐的,你看要怎么处理? 魏建冷冷地说道:都是现场物证,带走再说! 第 096 章 杀手的路数 看见魏建这么说话,我喊了一声:爸! 老爸摇摇头,说道:给他了就是给他了,不要了。 我点点头,扭头看见了人群里的李颖。 这时候过来两个警察说道:麻烦你们跟我们到局里做个调查。 老爸说好,我马上朝李颖喊了一声,她害怕地走了过来。我把师父门上的钥匙交给了她,让她等下没人的时候把大门锁好。她点头答应。 我们跟着警察到了公安局刑警大队,分开接受了问询。 对我的问话,是魏建亲自进行的。他中午午饭也没让我吃,反反复复地问我,师父真名到底叫什么?他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到底怎么受的伤?他人到底去哪儿了?我见没见过失踪的两个人? 老爸早已经问询完了,在外面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放我出来。一气之下,找到了董叔。 董叔亲自敲响了问询室的门,门打开后,董叔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魏建,魏建坐在椅子上,也冷冷地盯着董叔。空气一下变得很压抑,最终还是魏建放下了笔,让我对笔录确认后签字。 我签完字后,出门的时候,回望了魏建一眼,他也在看我,我咧嘴笑了一下。我心里说:我记住你了! 回家以后,没一会儿,何哥就赶了回来,说是已经听说了上午的事情。问我有什么问题没有,是否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老爸坐在一旁,使劲抽着烟,一直没有言语。直到老妈把晚饭煮好,一家人坐桌子上以后,老爸说道:素云,把门关了,去拿瓶酒。 看到老爸脸色不对,老妈赶紧跑柜台上拿了瓶酒,顺便把门关好,过来交给何哥给老爸倒上。 老爸第一杯酒端起来就一口干掉了,憋了一口气,才说道:我操,今天真他妈的憋屈! 老爸很少骂人,更别说骂我们。看来今天发生的事,的确惹恼了他。 何哥小心翼翼地把酒给老爸斟满,说道:最近局里的气氛很紧张,局长接受调查还没有出来,大概率是出不来了。到底牵扯哪些人,现在还说不定。现在主持工作的又是常务副局长黄崇德,都说他在跟董局长争局长,魏建是他的人。 老爸,抿了一口酒,问道:你那边案子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 何哥也喝了一小口酒,说道:这案子牵扯太多了,我们这边现在要求把手上负责的部分尽快结案,其他的就交由省厅跟进了。 我趁机插了一句,问道:哥,那印刷厂查了没有,是不是假币的加工厂? 何哥摇摇头,说道:不是,那边只是他们一个落脚点,假币源头还是没有找到,抓了几个上线,最后线索断了。 吃了一口菜,何哥继续说道:最搞笑的是,这几个用假币的间谍,本身是想用假币进行交易,套取情报机关的活动经费,中饱私囊。结果买了大量假币,试用了一下,效果不好,积压了一堆。 我好奇地问道:那个箱子找到了吗? 何哥摇摇头,说道:据他们交待,杨祖斌当时要求交易全部使用黄金,他们一时凑不够那么多黄金,箱子里装的是黄金加一部分现金。 我们猜测箱子很大可能被现场的某个人顺走了,当晚参加搜救的人员太复杂,有附近的老百姓、也有临时路过的车辆,我们反复核查了几遍,确实追不到了。 我们这次最大的功劳是成功阻止了国防xxx工程图纸外泄!他们手上的假币,我们已经基本上都收缴完了。他们的情报组织部分被捣毁,应该暂时会隐藏潜伏起来,一时不会有太大动作。 老爸沉声问道:局长是怎么回事? 何哥舔了舔嘴唇,说道:爸头次的提醒很及时。他那个司机当时就招了,说是局长说的,现在单位上有的人不懂规矩,单位的车随随便便就放出去了。那天也是局长打发他过去办事。所以当时他看到那辆车,就多看了几眼。 我们去拿局长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跑路。但是他自始至终没有承认和间谍组织有关联。 老爸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何哥答道:我们这边专案组可能近期就会解散。董局的意思是,让我暂时留在局里,至于下一步怎么办,恐怕要看后面的局势了。 老爸皱着眉头,说道:你觉得老董他胜算大不大? 何哥摆了摆头,说道:看不出来,已经绑在一起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跟下去了。 老爸点点头,一口又干掉了杯子里的酒。说道:你这几天注意下医院那个家伙,这明显是杀手的路数。 第 097 章 彻底停业 何哥点点头应了下来。 老爸说道:他杀人手法干净利落,如果不是肆儿死命给了他两下,我都不敢往跟前凑。 老妈这才插话问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说的什么杀手?一个一个都怪怪的。 老爸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到现在也没搞懂到底怎么回事。肆儿整个暑假天天都在录像厅帮忙,一个多月我都没怎么见到人。今天上午我说我刚好有点空,就跑去看看他在干什么。结果刚好碰到那个杀手从背后一把按住肆儿,目露凶光。 老妈“啊”了一声,激动地立马走到我身边,伸手上上下下地摸试,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老爸继续说道:结果头次庙里碰到的那个乞丐突然冒出来了,端着个碗,跑肆儿跟前不停说他见到了振堂哥。 老妈大吃一惊,说道:什么?振堂哥!振堂哥在哪? 老爸眉头紧锁,说道:那个杀手出手就杀了那个乞丐。 老妈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杀手想跑,你们谁都想不到,肆儿一砖头放倒了他。老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深意。 何哥表情有点错愕,看着我没说话。 大姐埋怨道:肆儿,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往前冲,这多危险! 我虽然有点小骄傲,但也不敢乱说什么,于是说道:我当时也是急了,捡了块砖头给了他脑袋一下。 老妈双手扶着脑袋,感觉头脑有点混乱,说道:你们说慢点,我有点跟不上了。老孙,你说那个乞丐说,振堂哥在哪儿? 老爸说道:他临死前,说是西桥。 老妈急急地问道:他说是在西桥见到的,还是振堂哥就住在西桥? 老爸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死前,就说了这么几句。我打算明天到西桥去看看。 老妈连忙说道:明天我也去。说完,急急火火起身拉着大姐去烧香,拜托保佑家人平安,早日找到振堂叔。 振堂叔的消息,一时间冲淡了老妈和大姐对周乞丐在我面前被杀一事的恐惧。 何哥和大姐回去以后,老妈开始收拾碗筷。 桌前只有我和老爸两个人了,老爸看着我,说了一句:你今天的动作,是不是跟着胖子学的。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 老爸说道: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最近的人员失踪案闹得很大,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你最近的变化也很大,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强身健体,本来是件好事,我不反对。但是我看你今天出手,都是奔着人命去的。 老爸静静地看着我,说道:我很害怕。 我抬起头,说道:放心吧,爸。我练的是后手技巧,没有危险,我是不会出手的。 老爸看着我,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出了一口长气。郑重说道:有时候,后手先至,哪有什么先后之分。 最近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全部透露着凶险。我在部队上当了那么多年兵,还没有你最近遇到的凶险多。 我总感觉有什么古怪跟着你,或许是你的命运吧。我不反对你学些保命的功夫,你要练也可以,但是千万懂得要藏拙。这样在真正危险来临的时候,才有机会活下来。 我重重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老爸老妈就去西桥找振堂叔的线索。 我还是赶到了录像厅,李颖已经将门打开了,坐在门槛上等我。 我问道:怎么不进去坐啊? 李颖说道:我一个人,害怕! 我笑笑,说道:把钥匙给我,你回家吧! 李颖把钥匙递给我,低声说道:肆哥,我来了以后,有几个人一直盯着这里。 我站在门口,随意地四处张望了下。昨天周乞丐断气的位置黑色的血迹仍然很深,录像厅附近几个店铺前,有几个可疑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这里。 我对李颖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这里就不要管了。 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是希望师父回来好,还是不回来好。 按照之前的约定,师父最迟今天应该返回来了。事实是,师父直到天黑,也不见踪影。 老爸老妈在西桥没有找到振堂叔的影子,附近打听了一下,周围人也对他们的描述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 老妈带着希望找了两天,最后带着失望回来。在老爸劝说下,老妈坚持每天买菜时跑一趟西桥,看有没有线索。 我又在录像厅守了两天,来看录像的人越来越少,不是因为片子老旧的原因,而是因为失踪案和杀人案都和录像厅有了牵扯,外面有了太多的传闻。 师父依然没有回来。附近店面里盯梢的人偶尔也会换一换,或许师父也是看见了这些人,所以才躲了起来。 考虑再三,我终于下定决心,关门锁户,录像厅彻底停业。 第 098 章 谁放在我屋里的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我想起了花生的书屋。我放暑假后就忙着练功,没有去过书屋,趁着还有几天时间,我决定过去看看。 到了书屋,外面的台球桌愈发显得陈旧,几个小孩儿拿着球杆打得不亦乐乎。没有看见大海的影子,大海妈带着孩子在屋外,逗着孩子玩。 我简单招呼了一下大海妈,就进了书屋。花生看到我非常高兴,起身就要给我端凳子。看得出来,他身体恢复的不错。 我问他租书生意怎么样,他笑着说还行。 我看了一下书架,原来我拿来的那些书,越来越少了,上架了很多新书。 花生说,原来那些书很多都出现了缺页的情况,能租出去的太少了。现在补充了几批新书,都是王晓红姐夫帮忙从省城带回来的。 我问大海呢,他说东子刚好来了,正在大海屋里跟大海说话。 我起身,招呼了一声,就往大海屋里走去。 大海爸不在,大海的弟弟正趴在桌子上补暑假作业,看见我抬头笑了一下,很快地把作业收拾起来,跑出玩了。 快到大海屋时,就听见东子和大海的争吵声。 东子说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胖子我都不敢惹,你偏偏要去惹他。 大海说:再厉害怎么样,还不是跑路了。 东子问道:你听谁说他跑路了? 大海迟疑了一下,说道:谭老幺的人说的。 东子“啪”地打了大海一耳光。 东子恨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想跟谭老幺混了? 大海答道:没有的事。头段时间,有几个k县武馆的人过来打台球,我听说是开武馆的,心里有点痒,就跟他们交了一下手。我没有打赢,但是也没有吃亏。他们就说,他们打算过来开个武馆,问我愿不愿入股。就是我头次给你说的开武馆的想法。我就说,我们县高手多了去了,随便一个你们都搞不定。他们不相信,我就说,开录像厅的胖子,就是一个高手。如果你们能打赢他,我还给你们钱。他们就笑,我当时有点生气,就说,你们能废胖子一条腿。我给200块钱。 原来人是大海找的。我没有说话,继续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 大海继续说道:他们说,一听就知道我这是找胖子寻仇的,那肯定不能按武馆的规矩来。我说不管你们什么规矩,你们能废胖子一条腿,我就认。最后说定给500块,我先付了他们200块。 东子听着没有说话。 大海说道:那天他们计划动手,因为你有时候会去找胖子切磋,我怕两边碰面了,所以我找到王晓红,让她提议我们几个聚一下,就是为了留住你。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回来,我就在嘀咕是不是出事了。第二天,老六找我爸买石灰,然后运到胖子家,我就基本肯定两个人出事了。后来谭老幺找人给我带信,说胖子跑了。 东子问道:他怎么会给你带信? 大海答道:我不知道。 东子继续问道:公安那边,是不是你举报的? 大海说道:我怎么敢举报,不等于把我交代了吗? 东子说道:那就好。你要搞清楚,胖子练的是杀人技,讲究的是一招制敌,那两个家伙那晚动刀了,恐怕凶多吉少,你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他。你的仇,我以后会帮你找回来的。 我默默地听着,东子要帮大海找回来,是要对付师父吗? 大海说道:东哥,昨天上午的事你听说没有? 东子“嗯”了一声,说道:听说了。 大海说道:你说老六是不是在跟着胖子学功夫? 东子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没在现场,不清楚情况,哪天我试一下他。 试我?我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心里想着: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我默默地退出大海家,没有和花生打招呼,就走了。回去的路上,我又专门到录像厅一趟,远远地看了一眼,大门紧锁,依然没有动静。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老妈说道:马上开学了,你还是要把作业什么的赶紧收拾一下。 我应了一声,回了屋,坐在桌旁,想着师父是因为什么不回来呢?不会是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我连续“呸呸呸”吐了几口口水,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掏出穴位图趴在桌子上看了一阵,心还是静不下来。 我一着急,“哎呀”了一声,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起身,带起的风把穴位图吹了起来,一下飘到了桌子底下。 我连忙俯下身子,钻桌子下面去捡,刚捡到手,怎么发现桌子底下有个农用肥料口袋,绑的扎扎实实的。 我觉得很奇怪,这东西是谁放在我屋里的? 第 099 章 小功臣 我蹲在桌下,顺手提了提口袋,还有点重量,一只手提起来有点费劲。 伸手一摸,感觉里面装的东西怪怪的,四四方方好像——。 我突然有点紧张,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熟悉? 我使劲解开袋子绑扎的塑料绳,打开口袋,伸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我猛地一抬头,脑袋“咚”的一下,结结实实撞在了桌底。 我顾不得头上的疼痛,手脚并用从桌子下爬了出来,奔出了门。我站在房门口,大声喊道:妈!妈!妈! 老妈答应着,把头从前屋那里伸出来,问道:干什么?叫这么急,有什么事? 我急急地问道:那个口袋是怎么回事? 老妈说道:哪个口袋? 我说道:我桌子底下放的那个! 老妈有点奇怪,说道:那不是你的吗?上个月是多少号来着,十多号吧。有一个男的到家里找你,说是你掉的,给你送过来。 一个男的?我问道:这么久了,你怎么没跟我提一声呢? 老妈骂道:提个屁呀!你一天早出晚归的,天天不着家,我哪能记得那么多。怎么,是不是东西少了?咋咋呼呼的。 我脸僵僵地笑了一下,说道:没有,我就是有点奇怪,不知道谁给我放屋里的。那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老妈白了我一眼,嘴上抱怨着,说道:那个男的大概三十来岁,一路问过来,问了下是不是李肆瞳的家,放下东西就跑了。当时正好有个人打电话,我就顺手给你放桌子下面了。 说完,老妈返身回去照顾小卖部。 我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才拖着有点发软的双腿进了屋。 我把门别上,打开了灯,从桌下把肥料口袋拖了出来。再次打开来定睛看了看,取出了放在里面的黑色密码箱。 仔细分辨了一下,基本确定就是那晚那只皮箱。箱子除了上面沾了点泥土,没有什么损坏,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那个男的是谁呢?应该不是吴医生,如果是吴医生把箱子找到了送回来,那老妈应该认识。 我突然想起在东来镇碰到的那个农用车司机大哥,会不会是他呢?他那天那么热情的喊我,也许不是想和我打招呼。而是因为那晚上箱子放在他的农用车上,忘记拿下来了。他那天不停喊我应该是想提醒我,东西落在他车上了。 时隔2个月,密码箱又莫名地出现了,而且直接到了我的手上,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一个三位数的黑色密码皮箱。我记得何哥说过,当时杨祖斌交易时要求的是黄金,最后黄金不够,还准备了现金。箱子里面会不会装的就是黄金和现金? 我脑袋里天人交战,这里面有可能是一大笔钱啊!到底是把它交出去,还是继续藏起来呢? 我试了试密码,123,不对,321,不对。接连试了几个三位数,都不正确。这密码应该是多少呢?我胡思乱想起来。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老爸说话的声音。我心里想着:发现皮箱的事情,是不是要告诉老爸一声? 突然老爸走到了我的房门口,“咚咚”敲着门,喊道:肆儿,快出来!快点儿! 家里面似乎来了客人,脚步嘈杂,我还听到有外人说话的声音。 我手忙脚乱地把皮箱重新塞进肥料口袋,用塑料绳绑好,把口袋用脚踢到了床下面。 把东西收拾好了以后,我打开房门一看。只见一屋子七八个人,全部穿着警服,老爸正和他们说着什么。 我顿时心里一紧,心道:这他妈怎么回事?箱子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怎么办?要不要把箱子交出去? 老爸看我站在门口没动,朝我招招手,喊道:肆儿,快过来! 我紧张的双脚如同灌了铅,异常沉重。仅仅几步路的距离,我几乎是把双腿挪到老爸身边的,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几个警察。 小伙子,别紧张!我们是县公安局的!站在老爸跟前的一个胖胖的中年警察乐呵呵地,对我说道:你可是我们L县的小功臣呐! 第 100 章 干爹!干妈! 我奇怪地望了老爸一眼,老爸说道:这位是县公安局的黄局长,他们今天过来,是表扬你的。 正说着,董叔也穿着警服进来了,后面跟着东子,东子朝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黄局长见董叔进来了,就连连招手,说道:老董,快快,过来,就等你了! 董叔笑笑,走了过来挨着黄局长。黄局长说道:老董,还是你来说吧,你们专案组也忙了这几个月了。 董叔继续笑笑,手上比了个请的动作,说道:黄局长客气了!您是常务,您来最合适! 黄局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哎呀,你这客气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他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走到他跟前,然后拉起我的手,双手紧握。说道:本次“415”专案,因为你提供的线索,为国家挽回了巨大的损失,保护了国家秘密,居功至伟啊。我代表全局干警、全县人民感谢你啊! 这个时候,有人拿着照相机,围着我们开始“咔咔”地照了起来,闪光灯不断亮起,把我的眼睛硬生生闪出了一片黑影。 黄局长抓着我的手,不停地来回摇,嘴上激情澎湃地说了一通。我木木的站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黄局长从旁边人手上接过一个信封,双手递给我,说道:这个是我们局里专门为你申请的奖金。 奖金!还真的有钱啊。我想起董叔说过的话,终于高兴了起来,今天可算是双喜临门! 我双手接过信封,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老爸拉着和大家一起合影。 黄局长又和老爸寒暄了一阵,说老爸为国家培养了一个人才,什么什么的。 老爸不停笑着,谦虚地说着:哪里哪里,还要靠你们这些长辈多多关心啊! 看得出来老爸的笑是真心的笑,倒未必是真的谦虚。 一切流程走完后,黄局长和董叔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准备离开。 老爸突然上前,问道:黄局长,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我儿子这个事情能装进档案吗? 黄局长一愣,扭头看了董叔一眼。 董叔说道:案子基本结了,但是部分情况涉及国家秘密不能对外公开,所以表扬只能私下进行。我们会写一份情况说明,送到学校,到时候装入李肆瞳的档案里。 老爸不停握着黄局长的手,连声说道:谢谢!谢谢!谢谢!黄局长则谦逊地笑笑。 我心想,一个情况说明有什么用,还是给钱来的实在。捏了捏信封,并不厚,能有多少呢?我猜想着。 一顿操作后,黄局长终于带着人撤退了。 前脚刚把黄局长送出门,老爸就把董叔留了下来,说道:今晚就在这儿吃,我好好敬你两杯! 董叔也没有推辞,老爸对我说:肆儿,过去把你赵姨喊过来吃饭。 又打发大姐赶快出去买点卤菜,顺便把何哥叫回来。 东子陪着我回去叫赵姨,出了门,东子问道:你下午是不是去书屋找我了。 我说道:我到书屋去看了一下,问二哥,他说你找大哥去了,我就走了。 东子“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晚上人齐了以后,老爸端起杯,第一杯酒敬给了董叔。 老爸说道:董局,志国这孩子还算有点上进心,还要麻烦你以后多带带! 董叔一笑,说道:这个你放心,小何规矩意识很强,我准备先让他到刑大干上两年。 何哥一听,连忙端起酒杯,说道:董局,放心,我一定努力干!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董叔笑道:你先别着急,刑大魏建可是个狠角色,你确定你能行? 何哥说道:有董局在,我怕什么,大不了再回所里。 董叔饱含深意地看了何哥一眼,和老爸碰了下杯,一仰头,一杯酒没有了。 老爸继续满上,说道:肆儿,来!老爸带着你,敬你董叔一杯。 我连忙端起了桌上的杯子,里面是巧克力香槟。只听老爸说道:我这个儿子,因为是家中唯一的男娃,从小就娇生惯养了些。还好,和你们东子投缘,据说他们还结拜了兄弟。往后可能麻烦你的时候不会少,你可不要太在意。 董叔呵呵一笑,说道:是吗?我儿子的结拜兄弟,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肆儿,你恐怕要不吝啬叫我一声干爹了! 我“啊”了一声,端着杯子,愣在一旁,不知道说啥。赵姨坐在董叔旁边,捂嘴一笑。 东子在旁边用胳膊肘使劲碰了我一下,低声提醒道:快喊人啊! 我如梦初醒,连忙站起来朝着董叔和赵姨喊道:干爹!干妈! 第 101 章 说不定,钱还有更多 老爸一听董叔的话,大喜,说道:那我可得喝两个!连干了两杯。 董叔笑着说道:我这干爹可不能白叫。 说着就顺手从手上取下一块腕表,说道:我也没有提前准备什么。这块表跟了我快十年了,送给肆儿做见面礼吧,可不要嫌弃。 我高高兴兴接过手表,说道:谢谢干爹!谢谢干妈! 一顿饭没有吃完,我就认了一个干爹一个干妈,还拥有了一块手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我把手表试着戴在手上,表带有点长,手表直接滑到了手肘中部。董叔看到“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表带有点长,你长大点再戴吧! 我“哦”了一声,把手表收拾好,揣了起来。 老爸也没有想到,一顿饭才开始,就变成了一场认干亲的喜事,于是带着我和老妈一起又敬了董叔一家人一杯。 桌子上大家正兴奋地喝着喝着,董叔突然不经意地问道:肆儿,前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没想好怎么回答。 老爸接口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肆儿遇到的事情是一起接一起,基本上都带着凶险。前天我刚好去看肆儿,在录像厅门口,那个什么戚兵,两手掐着肆儿的脖子,把他按在椅子上。我一看就不对劲,就让他放开。结果一个乞丐疯疯癫癫的过来了,挡在了肆儿面前,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就看见那个戚兵的手一挥,不知道用的什么东西,就把乞丐脖子上的动脉给割开了。 我插了一句,说道:他手上拿着一个刀片。 董叔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老爸继续说道:他杀了人想跑,肆儿抓起小桌子砸向他,他摔了一跤,我上去朝脑袋上给了他一脚,肆儿又给了他一砖头,把他给干趴下了。 董叔有点奇怪地问了一句:肆儿,你练的什么功夫啊? 我下意识地提防了一下,回答道:干爹,我哪会什么功夫啊。我认识那个乞丐,他过来跟我打招呼,结果戚兵就把他给杀了,还想跑。 我扭头看了一下老爸,说道:我顺手捡了块砖头给了他脑袋一下,本来我还想再给他一砖头,我爸把我给拦住了。 董叔又喝了一口酒,说道:现在事情比较麻烦,戚兵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老爸和我都一愣。 董叔说道:嗯,脑部受创,人到现在还没苏醒,医生估计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他杀人情况基本清楚,但是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现在还搞不清楚。 董叔继续说道:戚兵是省城戚家的人,戚家走的是黑道,不知道怎么盯上肆儿了。肆儿,你知道怎么回事不? 黑道!老妈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伸出手抓住了老爸的胳膊。 我稍微想了一下,说道:之前有人报案说胖子杀人,公安局就来了好多人查过录像厅。那个戚兵和谭老幺也一起来过,好像还找王胖子说了什么。上前天,王胖子说他到省城去买新的录像带,收了东西就走了,把门钥匙留给了我。第二天戚兵来了,把我按在椅子上,不停问我,王胖子是不是跑路了?我怎么知道跑没跑路,胖子只是让我帮着照看录像厅,一天给五块钱。 说完,我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出来,说道:这个就是王胖子走之前给我开的工钱。 董叔没有看我手上的钱,只是说道:东子、肆儿,你们最近都收敛一点,不要在外面闲逛。戚家那边,我找点关系,先说道说道。 我和东子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说到了戚兵,又提到了黑道,似乎大家心事就都多了起来。董叔后面喝酒就感觉心不在焉,没喝多少酒,匆匆结束了饭局。 董叔一家人离开以后,大姐说道:肆儿,今天挣得钱有点多哦,分我一点! 我笑嘻嘻打开信封一看,5张崭新的一百元人民币,整整500块! 我立马给了老妈一张,给了老爸一张,给了大姐一张,给了何哥一张。 还剩一张,我递给老妈说道:这个是给二姐的! 老爸拿着钱笑道:那你呢? 我掏出师父给的钱,说道:我这里还有啊! 老妈没有笑,把钱还了回来,说道:这是你用命挣来的,你自己留着花吧!以后少出点这种事,我就满意了! 老爸和大姐们也笑着把钱还了回来,大姐说道:逗你玩儿呢!不过肆儿现在可是大方了很多了,过去要他的钱,可是像要他的命一样,不抢你的就算阿弥陀佛了。 我开心笑着,心道:说不定,钱还有更多! 第 102 章 警犬 晚上睡觉前,我不停翻看着五张崭新的钞票,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这可是国家发给我的奖励,可不能把它们用了,我要把它们好好地收藏起来。 把它们放哪儿好呢?我躺床上仰头东看西看,看到屋子里的书桌上面压着一张玻璃。我爬起来看了下,玻璃下面放着几张爷爷奶奶和老爸老妈的老照片,还有空着的位置。于是我一只手慢慢把玻璃抬起来,一只手把几张钞票整整齐齐排好,并列压在了桌子上面的玻璃板下。 我手按在玻璃上,认真地欣赏了一下,越看越舒服,越看越满意。 收藏好了钞票,我美滋滋躺在床上,开始想着床下的密码箱。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再来询问我关于皮箱的事情。那天晚上忙来忙去,几个当事人也没有注意到皮箱的去向。我和王晓红询问笔录上,一致回答都是皮箱不见了。现在就要结案了,是不是代表公安上不会再追究皮箱的事了呢?里面如果真的有钱和黄金,我该怎么办呢? 我仍然没有做好决定,到底是把它交出去,还是悄悄地留下来。 东想西想着,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还有一天就正式开学了,我仍然没有死心,想着师父可能已经回来了。一大早,我又跑到了录像厅,远远一看大门紧闭,门锁仍然没有开动的迹象。我想了想,四周看了看,好像周围的人比头几天少了很多。 我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顺着过道走进天井,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屋,我站在水井旁,静静地发着呆。 突然,大门口有人喊道:喂,肆哥!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是李颖的声音,我扭头答应道:是我,我在里面! 李颖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条蓝色的连衣裙,很好看。但是她好像并不高兴,看着我,迟疑地走上前来,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问她道:今天你过来干什么? 李颖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儿,都要过来看一眼,看你过来没有。 我笑着说道:你看我过不过来干什么?这又不是我的房子。 李颖情绪有点低落,两只手不停地交错搓着,低头没有说话。 我心里有点奇怪,我问道:李颖,你怎么了?有事吗? 李颖抬头看了看我,说道:肆哥,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我好笑地说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李颖的眼泪突然间大颗大颗掉了下来,她哭着说道:你肯定会看不起我的! 我吓一跳,连忙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颖双眼含着泪,直直地盯着我,说道:肆哥,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我都有点着急了,到底是什么事啊,碍口识羞的,就不耐烦地说道:不要说那些没影儿的事。 李颖张嘴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大声问道:有谁进去了? 有人回答道:就是孙庭长的儿子和他那个女同学。 然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这小子!来得还挺早,都准备好了没有? 有人答道:准备好了。 只见一路警察,依次快速走了进来,带头可不就是魏建。 他进来一眼看见我们站在天井里,就“嘿嘿”笑了一下。说道:带进来! 我偏头一看,正在想他们要带什么人进来时,只见一个警察拉着一条大狼狗走了过来,狼狗嘴上套了一个笼子。 警察给了大狼狗一个手势,大狼狗就乖乖地蹲坐在我们面前,晃动着脑袋,嘴里吐着舌头,“哈赤哈赤”地出着气。 我的心乱了,或许可以用“心如死灰”来形容当时的心情。 李颖看见进来一条大狼狗,一下扑到了她跟前,吓得往我身边靠了靠。我拉了李颖一把,把她拉到了我的身后,没有说话。 魏建看着我们又笑了笑,给人的感觉就是脸上的皮动了动。他朝着我们把脖子一伸,问道:认识这是什么不?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这有什么不认识的,警犬! 第 103 章 没有其他东西 魏建阴森森地笑了,向警察示意可以开始了。 只见拉着警犬的警察从一个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取出了一件衣服,似乎是一件练功服。然后取掉警犬的嘴套,在警犬鼻子下嗅了一会儿,说道:去! 警犬就吐着舌头,开始在天井里转圈地嗅来嗅去。 我看它吐着舌头,忽然想起来王晓红养的那条金毛,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当时金毛也是这样吐着舌头,转眼跑到了我裤裆下,一口咬过来。 警犬嗅了一阵,最终停留在那块石板附近,然后卧了下来,不再行动。 魏建奇怪地看了看警察,问道:就这里吗? 那个警察似乎也比较尴尬,使劲拉了拉警犬,把衣服又放在警犬鼻子边,喊道:追风!再闻闻!再闻闻! 警犬匍匐着没有动,吐着舌头,扭着头不再去嗅。 警察有点不肯定地说道:可能就是这儿吧。 魏建走上前,脚踏着石板,用脚后跟轻轻地叩击了几下。然后又在旁边的石板上叩击了几下。似乎听出来发出的声音有所不同,他趴在地上仔细地看着石板四周,突然激动地站在那块石板上,双脚用力压了压。兴奋地大喊:快,给我拿根撬棍过来! 魏建一边喊,一边得意忘形的看着我,挑衅的眼神让我有点糊涂,似乎我才是那个他应该抓的人。 我不再看他,我盯着那块石板,心已经凉了。 我闭上了眼睛,心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魏建接过一个警察递过来的撬棍,顺着石板的边缘使劲一撬。“嘎”的一声,石板应声而起。两个警察连忙跑过来,搭手把撬起来的石板抬到了一边,地上露出了一个圆形的洞口,散发出一股石灰味。 在场所有警察瞬间都兴奋了起来,一个警察喊道:魏队,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魏建把撬棍往旁边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我洋洋自得地说道:孙猴子终究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我有点恶心这种一语双关,突然接口道:我姓李。 魏建愣了一下,说了一句:嘴硬! 打着电筒朝洞里看了看,说道:里面空间不小,下去两个人! 两个警察把口罩和手套戴好,带上工具,拴着绳子就下了废井。 看到警察下了井,我反倒有点轻松的感觉,转身进厨房端了两个凳子出来,和李颖一人一个坐了下来。 李颖有点紧张,悄悄问我:肆哥,王哥真的杀人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别害怕,又不是你我杀了人。 李颖就把凳子往我身边拖了拖,靠的更紧了点。 魏建站在废井口,双手叉着腰,非常期待地等待张望着。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废井口的绳子动了动,井下一个警察喊道:给我们放两把铁锹下来! 外面几个警察赶忙到处找铁锹,在师父厨房里找到了一把,急急忙忙从井口用绳子吊了下去。 又忙活了一阵,一个警察喊道:拉我上去! 井口的几个警察使劲往外拉着绳子,一个警察从井下上来了。 魏建激动地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只见警察一身都沾的是白石灰,看着魏建,取下口罩,摇了摇头。说道:下面就是些石灰,其他什么都没有。 魏建有点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没有?! 那个警察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没有。我们用铁锹把下面翻了一遍,没有填埋的痕迹,只有一些碎砖块,应该是原来修井的时候遗留下的。 一会儿,另一个警察被又被拉了上来,一上来就扯掉口罩,使劲咳嗽,半天上不来气。 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就扭头对魏建说道:魏队,我已经挖到硬底了,应该是块大石头。井下面就是石灰,没有其他东西! 第 104 章 是我妈举报的 又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听着这句话,就像是在坐过山车。眼睛使劲一闭,深呼了一口气,心想:师父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人不在废井里,又在哪儿呢? 魏建听到报告,眼睛一瞪,问道:你们确定吗?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眼,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这时候,拉着警犬的警察说道:魏队,追风过去嗅到味道后会叫,这次它也没有叫,估计就是闻到了下面洞里有石灰的味道。 魏建没有理会他,问道:这个是什么?废井? 一个下井的警察答道:这个应该是口废井。井壁四周也有渗出的水迹,但是水量很小,井底有一小坑水。井底四周有石灰,一些碎砖块,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魏建紧接着问道:下面全是石灰吗? 不是,石灰也不多,大概有这么厚的一层,已经硬了。警察边说边用手比了一下石灰的厚度。 魏建似乎有点不相信这个结果,喊道:让追风再闻一次。 拉着警犬的警察连忙拉起追风,把手上的衣服再次伸到它的鼻子下,不停地说道:追风,快!闻闻!闻闻!快点! 追风似乎被动地嗅了一阵,然后被拉着在天井里嗅了几圈。几圈下来,它没有什么反应,又蹲在地上不走了。警察使劲地拖拽,它干脆趴在地上,再拽都拽不动了。 警察们看着魏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建好像恼羞成怒,发了狂一般,大喊道:把所有房间全部打开,再搜一遍! 一个警察扭头望向我,问道:房间钥匙呢? 我摊开双手,说道:我没有其他房间钥匙,王哥走的时候没有给我。 魏建厉声说道:那就把所有房间全部给我撬了! 几个警察迟疑着没有行动,我一看情形不对,站起来说道:魏哥,…… 话还没说出口,魏建就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谁他妈是你魏哥! 我把话憋回了肚子,乖乖闭上了嘴,又坐了下来。双眼盯着魏建,心里骂道:我草尼玛的魏建。 魏建朝着在场的警察骂道:他妈的,还不动起来,在等吃午饭吗? 李颖吓得缩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警察们立即动了起来,撬掉了所有房间的门锁,拉着追风挨个房间挨个房间闻,搜查有无其他线索。 忙了大半天,除了发现每个房间地上有薄薄一层石灰,什么也没发现。似乎原来天井里的堆放的石灰,真的被用于消毒了。 魏建甚至换了警察,再次下了废井和水井搜查,仍然没有一点收获。 魏建有点抓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睛把现场的警察扫过来扫过去。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咬着牙,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天井里的警察面面相觑,正想跟着一起出去。 我站起来,说了一句话:把门锁都撬了,就想这么算了吗? 魏建转过身,铁青着脸,指着其中一个警察,说道:你处理一下!扭头就走了。 那只追风,起身被拉走的时候,朝我“汪汪”地叫了两声,警察连忙拿出嘴套给它套上了,它摇着尾巴就走了。 留下来的警察,看他们都走了。伸手掏了掏耳朵,似乎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兄弟,你看这个怎么处理合适? 我看了他一眼,这明显不是一个主事的,就说道:锁都叫你们弄坏了,是不是想办法给重新安好? 这个警察立刻说道:没有问题,我马上去安排!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似乎也没脸待在这里。 警察都走了,李颖这个时候,终于放松了一点。她疑惑的说道:肆哥,他们是不是误会王哥了啊? 我回头笑了一下,说道:你就不要管这些事情了。马上开学了,你东西收拾完没有?早点回去吧,我这里处理完也回去了。 李颖看了一下,似乎也帮不上忙,于是点点头,起身慢慢地往外走。走到过道口,李颖突然回头说道:肆哥,对不起! 我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说这些怪话? 李颖看着我,轻声说道:王哥是我妈举报的! 第 105 章 十五块 李颖的话让我听后呆了一呆,问道:你妈为什么要举报王哥? 李颖答道:我爸给王哥治伤,让我妈知道了。说他不应该私下里治疗他,如果被发现了,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让我爸去报警,我爸没有同意,结果我妈就自己跑到派出所报了案? 我问道:你妈跟派出所怎么说的,你知道不? 李颖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爸昨晚出诊,我妈又以为是王哥这种事,结果两个人吵了起来。我爸说我妈不该跑去乱说话,我妈说是为了他好,为了这个家好。我这才知道,是我妈去举报的王哥。 我没有说话,心想:就算是李颖妈妈举报的,这来来回回搜查了好几次了,公安那边也没有查出来什么。倒是师父是怎么回事,既然都没有查出来什么,怎么还不回来呢? 我对李颖摇摇头,说道:没事,你妈也是为了你们好,王哥不会生气的。你别多想了,早点回去吧。 李颖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似乎又起了雾,轻声说道:我怕你生气。然后默默转身离去。 我看着李颖离开了,起身找了块硬纸板,上面用粉笔写了四个字“暂停营业”,挂到了大门上的扣环上。心想:不管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暂停营业,这录像厅迟早还是要开的。 正看着牌子发呆,身后一个人,出声问道:兄弟,就是这里要换锁吗?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背着一个工具箱,站在我身后。我心道:你是贼变得吗,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点点头,把他带进屋内,说道:所有坏了的门锁都要弄一下。 锁匠没有多余的话,放下工具箱,先检查了一下各个房间的门锁,然后打开工具箱就开始工作。 我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熟练地检查锁头,更换锁头,加固边角。 他换锁好熟练啊,锁?密码锁!我看着锁匠的动作,突然想到了那个密码箱,换锁的能不能打开呢? 我试着问了一下锁匠,我说:叔,忘记了密码的密码箱,你能打开吗? 锁匠头也没回,问道:什么密码箱?进口的?还是国产的?双密码锁?还是单密码锁?几位数密码? 我被他一阵反问搞得有点乱,想了一下,说道:就是一个带密码锁的皮箱,应该是进口的吧,好像只有一个锁,三位数的密码。 锁匠随口说道:这都不叫密码箱! 我一愣,问道:为什么? 锁匠手上边忙,边说道:一个三位数的密码锁就是糊弄鬼的。你一个单锁的三位数密码,有什么搞头?你一个数一个数试,也花不了一个小时,还用的着我开? 我恍然大悟,我真他妈的是个猪脑袋,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去考虑。 正想着回去怎么开锁的时候,从屋外进来一个人,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上身穿着一个短褂,露出了臂膀上结实的腱子肉。 年轻人一进来,锁匠立刻把身子侧了侧,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我看着来人,起身问道:不好意思,你找谁?录像厅暂时停业了。 高大的年轻人,“嗯”了一声,问道:你就是给胖子帮忙看门的那个小孩? 我不太喜欢被人叫做小孩,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什么事? 高大的年轻人说道:我姓傅,傅勇。K县武馆的,我有两个兄弟在这里失踪了。 唉,我心底叹了一口气,想到:才走了一批,又来了一个! 我说道:王哥不在,我什么都不知道。警察都来几回了,你有什么事找警察去问吧。 傅勇看着我,说道: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两个大活人,看个录像怎么就会突然不见了。 我看着他,没有接话。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两个倒下的身影,两条人命,说没有就没有了。我虽然是参与者,但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师父又布了两个迷局,现在警察连尸体都找不到,我也想知道师父是怎么做到的。 傅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这段时间住在城南旅社,你有什么消息,麻烦你通知我一声,必有重谢! 我点点头,傅勇转身离去。 前前后后大概忙了一个小时,锁匠把该换的门锁,还有需要修理地方都弄完了。 他把工具往箱子里一收,走到我跟前,说道:这个人你最好不要惹,他是K县武馆的二爷,据说手里是有人命的。 然后把手一伸,说道:锁都弄好了,十五块!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锁匠说道:十五块! 第 106 章 没大没小 听见锁匠强调换锁的钱,我心里把魏建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这帮混蛋把锁弄坏了,居然连修理费也不管。 看着执着伸着手的锁匠,来不及想如何找魏建的麻烦,我乖乖地掏出钱把账结了。 锁匠接过钱,挎上箱子正准备走。我喊住他,问道:叔,刚才那个傅勇,你认识? 锁匠定定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想了一下,然后把衣服朝上一撩,露出右侧下背部的位置,上面有条疤。 锁匠说道:他踢的,只是一腿,四根肋骨。说完就把衣服放下来走了,走得时候静悄悄的,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我瞟了一眼,他穿着一双棉布扎的布鞋,厚厚的鞋底,略带着一点灰尘。 刚走到过道口,锁匠突然又停下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那时候,他还没有满18岁! 不满18岁!又是一个高手!我心里想道:不知道傅勇和师父相比,哪一个更厉害。 我喊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锁匠没有回答,不再停留,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锁匠走后,我检查了一下所有的房间,把换了锁的门钥匙一起放在了灶台上。 关上大门,我把纸牌子再认真的看了看,正了正,退后几步欣赏了一番,满意地回了家。 还没有进门,就看见老妈搭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黑着脸,发着呆。 我走到跟前,喊道:妈,我回来了。 老妈扭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又回过头去继续发呆。 我心想道:老妈今天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见老妈没有理我,我抬腿就准备进屋去。 老妈突然说了一句:家里来客了。说完,又不理我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来客了就来客了吧,干嘛这个样子,家里又不是没有来过客人。 我走进屋里一看,饭桌旁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身边放着两个大包。 大的是个中年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小的大概十五六岁,是个男孩。他们嘴里正噼里啪啦嗑着瓜子,桌子上有两包打开的瓜子,散落一桌,满地都是瓜子皮。 看见我进来了,中年人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嘴上动作丝毫没停。 那个男孩看见我,嘴里马上吐出了两片瓜子皮,不再动作,坐得端正了些。但是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又好像在看我,又好像在观察屋外的情况。 这是哪里的客人?一点也不像客人,倒是像主人家。 他们没说话,我又不认识,也就没说话,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检查了一下书包,看看报名的东西都装完没有,明天就正式报名了。 感觉没有什么了,就又趴桌子上欣赏着压在玻璃下的500块钱。心里正美滋滋的,突然门被人一把推开了,我一回头,只见桌旁的两个人,直接推门而入。 什么话都没有,那个中年人昂着头,四下打量着我的房间。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见中年人指着我屋里的床,对男孩说道:平儿,这屋子大小还是可以,就是床有点小,到时候跟你大伯要个大点的,睡着才舒服。 男孩“嗯”地应了一声。 我有些发懵,他们在干什么? 中年人也没有搭理我,带着男孩又走了出去。 我坐桌边愣了一阵,赶忙追了出去,只见中年人正在用力地推着我二姐的房门。 二姐不在家,房门是上了锁的。 我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只听中年人双手一背,说了一句:这家里的房子还要上什么锁,多余!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说道:你他妈是谁啊,一来就东混西荡的! 中年人脑袋一扭,大咧咧地说道:我是谁?我是你三叔!你不要没大没小的! 我三叔?我没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冒了个三叔出来? 正在想着,中年人带着男孩,又去推大姐房间的门去了。 我大喝一声,喊道:别乱动啊!我警告你! 中年人不屑一顾,对男孩说:莫理他,看把他牛的,进去看看! 那个男孩看了我一眼,伸手推开了的大姐的门。 我他妈都要疯了,这是哪里来的客人啊,这纯粹两个神经病啊! 他们正要进门,只听到门口一声咳嗽,老爸回来了。老爸说道:永兴!什么时候来的?过来坐。 中年人一看老爸,悻悻的转身带着男孩,又坐回了桌旁。说道:大哥,你们是怎么教孩子的,没大没小! 第 107 章 望尘莫及 唉呀妈呀,我一听这家伙又在说我没大没小,我就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光,问问他到底什么是没大没小。 看见他在我家里指手画脚,老爸却一句话也不说,我站在房门口兀自生气。 只见老妈紧跟着老爸也走了进来,看见大姐的房门大开,顿时愣了一下。她走上前去把房门拉上,然后回到了老爸身边,脸色依然不好。 老爸的脸色也不太好,扭头低声对老妈说道:去买几个菜吧,中午就在家吃点。 老妈瞪了老爸一眼,没有言语,朝着我喊了一声:肆儿,过来!然后转身出了屋,理也没理家里的两个客人。 我连忙跟着跑了过去,见我出来了,老妈坐在小卖部里又开始生闷气。 我好奇地问道:妈,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讨厌,在我们家里转来转去的,随便的很。 老妈叹着气说道:我说说可以,你就少说两句吧,他毕竟是你爸的亲弟弟。 老爸的亲弟弟?我一下懵了。过去一直听说老爸有四个弟弟,可是我长这么大,一个都还没有见到过。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个,还这么奇葩,我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 老妈从钱箱里给我数了十块钱,让我到附近饭馆随便买几个卤菜回来。 我不太想去,老妈不耐烦地说道:去吧,快去吧!让他们吃了饭赶紧走。我好清静一点!看见他们我就头疼! 中午,我出去买了四个卤菜,老妈又炒了三个菜。大姐和何哥因为单位上有事没有回家吃,家里就我们五个人。 饭菜一上桌子,老妈和我就静静地坐着,老爸正准备说话。老爸的这个弟弟就抓起筷子,先挑了一口菜,喂到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扭头对那个男孩说道:这肉好吃,快,挑了吃! 男孩应了一声,拿起筷子也开始刨饭,动作还稍微有点矜持,就是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菜。 老爸见状,跟我介绍道:肆儿,这个是你三叔,叫人! 我看见他那个吃饭的样子,都懒得看他,嘴里嘟囔了一句:三叔。 只见三叔嘴里包着一口菜,拿着筷子指着我,含混地说道:大哥!你看,你看,就是这个态度。 老妈没有理会三叔说的话,端起碗开始吃了起来。 老爸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说道:吃饭,先吃饭! 三叔见没人理他,有点没趣,顺手挑了一筷子菜喂到嘴里。然后看到老妈跟前有一盘全是卤肉,屁股一抬,起身伸手就端了过去,放到了男孩跟前。说道:平儿,这个全是肉,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只见那个男孩,伸手一筷子就夹了一半,放到碗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我和老妈看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我们正在出神地看着那个男孩吃肉,三叔突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大哥,家里连杯酒都没有吗? 老爸停下筷子,看了老妈一眼。老妈剜眼恨着老爸,赌气起身,在小卖部拿了一瓶酒进来。又在厨房拿了一个酒杯,顺手“咚”地一下,重重地放在三叔跟前。 三叔呵呵一笑,说道:大嫂,你几十年没回过家,一见面就这个态度啊。 老妈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说道:哪个家?回哪个家?你搞清楚,这才是你大哥的家! 老爸“啧”了一声,示意老妈不要说话赶紧吃饭。 三叔却一点也不在意,乐呵呵地打开了酒,拿着酒瓶,问老爸道:大哥,来一杯? 老爸摇摇头,说道:不用了,你喝吧,我下午还有事。 三叔便自斟自饮了起来,一边喝酒一边给那个男孩夹肉,放在碗里。边夹还边说:平儿,以后想吃啥就给你大伯母说,这里什么都不缺。 老妈听见这话,筷子一顿,疑惑地看了老爸一眼。 老爸似乎也有点没有搞清楚状况,脸上的表情有点僵。 那个男孩就低着头,也不说话,不停刨着肉和饭。一双眼睛就盯着桌子上的菜盘子,看肉在哪里,碗里一刨完,筷子就立马伸了出去,把肉夹了上来。 我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我注意力全放在那个男孩身上。心里想到:这个夹菜选肉的速度,可以用“快、准、狠”来形容,让我望尘莫及。 第 108 章 你放狗屁 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他们把碗筷都放下了,桌子上几个盘子基本上已经清空了,一瓶酒也仅剩了一个底。 我看着空盘子,对着老妈说道:妈,这盘子这么干净,就不用洗了吧。 老妈恨了我一眼,斥道:就你话多! 那个男孩刚刚打了一个饱嗝,听到我说的话,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低下了头。 三叔的脸色泛红,他噘着嘴,滋了几下牙齿,用一根筷子在嘴里剔了剔牙,丝毫没有在意我说的话。 我突然觉得很恶心,心想这家伙跟老爸真的是亲兄弟吗?老爸那几个兄弟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天哪,我简直不敢想象。 只见三叔把剔牙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张着大嘴,散发着一股酒气,说道:大哥,你们这么有钱,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扔到桌子上的那根筷子,给老妈使了一个眼色,老妈瞟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老爸把手里的碗筷顺手递给老妈,然后问道:永兴,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三叔吭哧吭哧笑了起来,用手抹了抹嘴,说道:呵呵呵,大哥,我哪有什么事情麻烦你。是你侄儿找你有事,不是我! 老爸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三叔,等他继续说下去。 三叔偏过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说道:大哥,妈让我给你带个信儿。平儿现在可是我们家最有希望的娃,你这个当大伯的,要用点心照顾才行。 老爸眉头一皱,催促道:永兴,快说正事,我下午还有案子,马上要上班了! 三叔笑道:大哥,不要着急嘛。平儿今年考上了县一中,现在要进城读书了。你这个当大伯的十几年都没有管过,现在恐怕要尽点力了。 老爸耐着性子,继续听三叔说道:现在平儿读高一,学校说要让乡下上来的住校。我说住什么校啊,他大伯就在城里。那么大的房子,又住不完,干嘛要在学校住。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给他弄个房间,平儿高中三年就住你这儿了。我看了一下,你这几个屋里床都太小了,你给换个大点的床,睡着才舒服。 话没说完,老爸老妈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三叔继续说道:还有大嫂,逢年过节的我就不用说了,平常一天,平儿有两个肉菜就够了,不要太惯着他。他以后出息了,也不会忘记你这个当大伯母的。 三叔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老爸的脸色已经铁青。 我和老妈听得肺都要气炸了,这是哪是来了两个客人,这是来了两个祖宗啊。 三叔说得兴起,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大姐二姐的房间,说道:这几个房间采光好点,就随便选一个吧。这孩子还小,也不要让他太过委屈。妈说了,平儿以后就是孙家的希望,你们可得推他一把。 老妈突然站起身来,把屁股下的凳子使劲往后一推,发出“吱”的一声,异常刺耳。 老妈霹雳扑隆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没有说一句话,端着碗盘“咚咚咚”走进了厨房。 三叔就像没有看见老妈的态度一样,继续说道:对了,我把东西也给你带来了。 我从头到尾憨憨地看着这个所谓的三叔激情表演,听他说还带了东西,就老实地看向了他。 只见三叔拖过放在一边的两个大包,一下打开来。说道:我把床单被子都给你带来了,就不麻烦你再买了。还有,平儿!以后生活费不够,你就跟你大伯要。都是一家人,不要不好意思。 那个男孩“哦”了一声。 我差点没有吐出来,你又要在我家里住,又要在我家里吃,还要生活费,这是人说的话吗? 老爸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直到听了这句话后。老爸正色地对三叔说道:永兴,我记得你当年说过,从那一天起,我们断绝一切关系的。 三叔摇晃着红扑扑的老脸,不以为然地说道: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在提它干什么。平儿动身的时候,妈可说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尽过一个当儿子的责任。现在把平儿送过来,就是该你还情的时候了。 听到这里,老妈实在忍不住了,从厨房里一下走了出来。 老妈站在饭桌旁,大声说道:孙永兴 !你放狗屁! 第 109 章 副大队长 老妈还想要继续说什么,老爸回头厉声说了一句:素云!好了,不要说了! 老妈气得把手上洗碗布往饭桌上一摔,碗也不洗了,转身出了屋,不再进来。 老爸看着三叔,叹了一口气,说道:让他住校吧!我这里住着也不方便。 三叔头一昂,说道:大哥!不要跟我说其他的,你这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平儿的事情你办不好,你就是孙家的罪人! 三叔说完,对那个男孩说道:我回去了,让你大伯明天去给你报名。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往家里跑。 那个男孩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又“哦”了一声。 只见三叔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平儿我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把平儿照顾好就行,不用送了。 说完,头也没回,大大咧咧出门就走了,留下一屋酒气。 他从小卖部出去的时候,连老妈也没喊一声。老爸一看人走了,紧跟着就往外走。 我看了那个男孩一眼,他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乍一看,仿佛非常可怜,可是他的两只眼睛却在不停地转着,好像一刻也闲不下来。 我走出门去时,老爸已经追着三叔出去,看不见人影了。老妈此刻正靠在柜台上,一言不发,看样子似乎已经哭过了。 我问道: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妈看了我一眼,深深出了一口长气,说道:唉,这是你爸的命,和你没关系。 我不太懂,我有点讨厌看到屋里那个男孩,惺惺作态的模样,干脆就坐在小卖部里陪着老妈。 老爸送三叔就没有再回来了。一下午,我上了两次厕所,都看见那个男孩端端正正坐在桌旁,连坐得方向都没有变一下。 晚上,何哥陪着大姐回来了。 一进门看见老妈和我都黑着脸,坐在小卖部,笑道:妈,肆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你们这个样子就像债主来催债,还不起了一样。 大姐笑骂道:你胡说什么呢。 老妈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你说的没错,就是债主上门了。 大姐还以为老妈在开玩笑,笑嘻嘻看向我,我使劲点点头。 大姐好奇地拉着何哥跟我进屋一看,一个男孩老老实实坐在桌子边,一动不动。 我算是服了气了,老妈中午扔到桌子上的洗碗巾,仍然还在桌上,原来摆的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他在桌旁坐了一下午,都不知道弄一下。 大姐一愣,问我道:这谁啊?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中午来了一个亲戚,吃完饭,把他甩在这里就走了。 何哥也有点奇怪,说道:哪儿来的亲戚? 我说道:老爸那边。 何哥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老爸这边的亲戚呢。 大姐看了何哥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大姐走到厨房一看,我的天,厨房中午也没有收拾。大姐喊了我一声,我连忙跑进厨房。大姐一边收拾厨房,一边悄悄问我道:爸那边来的什么亲戚? 我说道:爸让我喊三叔。 三叔?大姐突然气愤起来,说道:喊个屁啊,以后不准喊他! 谁想喊啊。我说道:大姐,你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多讨厌,进来就直接翻我们房间。 大姐说道:不要理他。 正说着,老爸回来了,又在外面买了几个菜。 他看见何哥说了一句:你们回来的正好,我买了几个菜。 晚饭是老爸亲自动手弄的,老妈一直坐外面不进屋。最后还是大姐把老妈拖了回来,才上了桌子。 上桌子以后,老爸问了一下那个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孩两个眼珠一转,说道:大伯,我叫孙正平! 老爸“哦”了一声,说道:吃饭! 只见,孙正平端起碗,刨了两口饭,眼睛就开始朝着桌上的盘子东瞟西看。趁着大家没有看他时,“唰”地夹一大筷子肉,迅速喂进了嘴里。 老妈有点厌恶地侧了侧身,大姐则是惊奇地看了一眼。 老爸说道:乡下上来的孩子,理解一下。主动给孙正平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老妈“哼”了一声,孙正平马上正襟危坐,不再伸筷子挑菜,只刨着碗里的饭。 老爸看了老妈一眼,没说话,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里。 何哥一看情形不对,“咳”了一声,放下筷子,看向老爸。说道:爸,我的任命文件下发了。 老爸“哦”了一声,感兴趣地放下筷子。问道:怎么说的? 何哥说道: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第 110 章 别套自家人 老爸惊喜地说道:直接就上的副大队长?这是不是稍微有点快了! 何哥点点头,说道:算是破格提拔了。已经有人不服气了,但现在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我不干也得干。 老爸思考片刻,说道:我给你三点建议。一,要想尽快站住脚,必须独立破个案子;二,破案的功劳一毫也不能要;三,从现在开始,必须要有自己的人!这三点没有做到之前,先夹着尾巴做人。 何哥听完后,低头思索着。 老妈一直没有认真听老爸和何哥说话,全程都黑着脸,死死盯着孙正平。 孙正平就像是一个挨批的孩子,低着脑袋,咬着筷子头,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点一点刨着碗里的饭。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我对孙正平说道:你想吃你就挑,不要搞这些小动作! 孙正平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哦。把筷子从嘴上拿下来,试了试想去夹菜。眼睛一瞟,看到老妈盯着他的眼神,立马又把筷子收了回来。 老爸看着叹了口气,有点带情绪地对老妈说道:他就是一个孩子,你不要这样。 老妈说道:好,你慢慢照顾!今天一个,明天三个,我看你能管的完不! 说完,老妈把碗往桌上一摔,起身走了。 老爸皱着眉头,给孙正平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说道:快吃吧! 又扭头对大姐说道:你等会儿把那间杂物室收拾出来,他就住那间屋吧! 刚说完,孙正平抬头说道:大伯,我爸说的,给我换张大床,睡着才舒服! 老爸一愣,感觉嗓子突然有点发干,半天也没有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大姐正要夹菜的手,也一下停在了半空中,扭头看着老爸。老爸尴尬地笑笑,刨了口饭。 家里本来有客房,既然没有安排孙正平住,就代表他真的要长期住下来了。 大姐吃完饭,就把原来放书那间杂物室给收拾了出来,里面本来就有床,这半夜了不可能特意给他换床。 我终于看见孙正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左顾右盼地说道:包太重了,我拿不动。 我把头一偏,假装没听见。 老爸正要起身帮忙,何哥说道:爸,我来就行了,你不要管了。说完,起身两只手一拽,就把两个大包提了起来,快步走进杂物室,然后把包放下走了出来。 终于,孙正平离开了饭桌。眼前少了一个人,我顿时感觉眼前一亮,终于亮净了一点。 何哥返回坐下后,突然问道:肆儿,今天魏建是不是又去录像厅了。 我一听何哥提起魏建,气不打一处来,把碗往桌上一放,说道:哥,这个混蛋!他今天过去把所有房间的锁全部撬了,最后还是我自己出钱换的锁。 何哥说道:我听说了。然后似乎无意地又问了一句:胖子,真的没有杀人? 我愣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警察不是搜了几次都没有发现吗? 何哥说道:魏建今天回到办公室,发了一下午疯。我的感觉魏建应该知道些什么,就是苦于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我随口说道:不是说有人举报吗? 何哥说道:我今天特意去看了一下举报内容,有七八个举报。除了一个举报非常具体地说道王胖子身上有刀伤以外,其他的都是直接就说王胖子杀人,没有具体细节。 还有东子关于胖子受伤的解释,太牵强了,根本站不住脚。何哥说道:说不定,这个细节还会给东子带来大麻烦。 我说道:魏建当时就把东子那把刀给收走了。 何哥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是交回去的证物里没有,应该是魏建单独收起来了。一旦胖子杀人被坐实,这东西就可能变成伪证。 伪证?我心想:如果胖子真的出了事,东子就麻烦了。 何哥又问道:魏建好像两次去,都是针对水井? 我“嗯”了一声。 何哥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你说人藏哪儿去了呢? 人,……。我正想的出神,刚一接话,就发现似乎不对,连忙说道:来了那么多人,还弄来了一个追风,都没找到,我怎么可能知道。 大姐奇怪地说道:什么追风? 我比划着,说道:一条警犬,叫追风,有这么大。在屋里闻了好久,啥都没找到。 老爸看了何哥一眼,说道:以后说话直接一点,别套自家人。 第 111 章 有了一丝喜气 何哥脸色赫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爸,不好意思,有点习惯了。 大姐轻轻打了何哥一下。 其实我看得出来,包括老爸在内,大家都认为我一定知道点什么,又害怕我真的知道点什么。 空气一时间有点怪异,突然,老爸说道:志国,你说董局为什么直接让你去刑大呢?去他分管的经侦不好吗? 何哥试着说道:为了避嫌? 老爸盯着何哥没有说话,何哥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试探地问道:爸,你是说盯着魏建? 老爸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有些恩情,还起来,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自己想清楚吧! 何哥陷入了深思。 那天的晚饭,虽然有何哥提拔的喜事,但是大家吃得并不舒心。 老爸吃完饭就回了房间,老妈收拾着碗筷。 趁着爸妈不在,我问大姐,说道:大姐,那个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姐看老爸老妈不在跟前,低头靠近我,悄悄说道:老爸是上门女婿,你应该知道了嘛。 我刚点点头,忽然想起了奶奶,眼前浮现出奶奶慈祥的模样。我眼睛顿时有点湿润,思绪也随之回到了从前,出了神。 大姐在一旁拍了我一巴掌,喊道:肆儿!肆儿!你在听没有? 我猛地一回神,说道:在,在听! 大姐继续说道:当初爸和妈结婚之前谈好了,上门。结果爸爸家里就提出,既然是当上门女婿,那就要当女儿嫁,必须要给彩礼。 彩礼?我不懂彩礼是什么。 大姐解释道:一般家庭女儿出嫁,娘家都会问婆家要彩礼,有些地方叫聘礼。 我扭头问道:大姐,你结婚要彩礼没有? 大姐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何哥,说道:爸妈心疼我们,没要! 接着说道:爸爸家里很穷,爸爸之外还有四个弟弟。爸原本意思是家里不要彩礼,结婚后他和妈一起补贴孙家。 正说着,老妈收拾完厨房出来了。听到我们说的话,老妈叹口气说道:还是我来讲吧。 老妈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讲道:当年,他们孙家提出要彩礼,你爷爷奶奶商量后也同意给。按照当时的状况,一般的家庭,能给个一百二百就是不得了的了。结果孙家最开始开口就要五百,过了两天又改口要一千。你爸只要一张嘴为李家说话,就被孙家人骂。看到你爸爸难堪,你爷爷当时牙一咬就答应了。 结果婚期刚定下来,你孙家奶奶说,现在不行了,彩礼要五千! 我们当时的家底是拿不出五千的现金的,你奶奶气得说实在不行,那这门亲事就算了。 你爸也知道五千是狮子大开口了,就回去劝你孙家奶奶,我跟着一起去的。结果就是你这个三叔,当时年纪不大,跳得最高。他跟你孙家奶奶说,一旦你爸上门了,就不是孙家的人了。李家如果不给彩礼,以后我们不管他们,他们也拿我们没有一点办法。还说他们也要结婚,到时候没钱怎么娶媳妇,所以五千彩礼一分不能少。 你爸当时看着我,那个可怜样,你们是没有见过。他为那个家操了一辈子心,到头来还要被榨干,有多难受。我当时心疼你爸,一气之下说,五千彩礼可以给,但是从此要断绝一切关系。 你孙家奶奶就说,断就断,老死不相往来。你们知不知道,我当时回家后,跪着求你爷爷,求他圆了我的愿。 你爷爷原本还藏了一些古玩,最后全部卖了,才凑齐了五千,亲自给孙家送过去的。当时还签了一份抱子文书,上面写明了人钱两清,你爸从此和孙家再无瓜葛,你孙家奶奶亲自画的押。 结果你看,今天孙家突然就冒出来了,送来一个,还东说西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送来两个,三个。他那一家人,我实在是伤透了心,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触。 我说道:那把他们赶出去不就行了。 老妈苦笑道:你们也看到你爸的态度了,他其实这么多年都没有把那个家放下。逢年过节还是悄悄的在往那个家里带东西,我只是不说而已。但是这一家人,真的是喂不饱的狼。 好了好了,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老妈起身催促道。 大姐坐在凳子上,一把拉住老妈,神秘地说道:妈,你等一下,给你说个事儿。 老妈奇怪道:还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大姐悄声道:我有了! 老妈先是一呆,然后一声尖叫,从椅子上一下跳了起来,喊道:老孙!老孙!快出来! 我看见杂物室的门动了一下,然后又轻轻关上了。 大姐怀孕了,这件事让笼罩在郁闷中的家,有了一丝喜气。 第 112 章 密码锁打开了 何哥跟大姐回家后,老妈仍然激动的没有睡觉,拉着老爸絮絮叨叨。 我要当舅舅了,可并没有老妈老爸那种狂喜。想起家里现在多出来的这个人,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回到屋里,我躺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把床底下的肥料口袋拖了出来。 看着粘着泥灰的口袋,我迟疑了一下,走到房门口,把门上闩,把箱子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我想起锁匠说的话,看着箱子上三位数的密码键,思索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我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在本子上从001开始,按着顺序,一直写到了999。 然后把笔一放,正式开始了我的密码破解之旅。 我把密码拨到001的位置,然后双手把皮箱两边的按扣同时一按,没有反应。于是用笔叉掉001,接着就是002,003,004,……。 每叉掉一个数字,我都感到一阵激动,因为我离正确的密码又进了一步。 就这样,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试,半个多小时后,就剩下最后几组数字了。 我身上已经出汗了,心想:早知道这样,我就倒着试了,搞得这么累。结果了连试几个仍然不是,最后就剩下了999。 关键的一刻来到了,我突然感到有些丧气,反而没有了开始的那种兴奋感。 当我把最后一位数调到9,双手同时一按皮箱两边的按扣时。才发现,咦?!怎么还是按不动?我再次使了点力气,不行,仍然打不开。 我脸上的汗不停往下淌,难道这个皮箱还有其他的机关吗?怎么所有数字密码都不对。 我把箱子翻过来翻过去地查看,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不同之处。 是我哪一步操作配合不到位吗?我思索着。牙一咬,重新撕了张本子纸,又写了一遍数字,然后再次开启试锁之旅。 时间指向了凌晨一点,我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把所有密码试了两遍,都没能打开密码锁。 我一度感到崩溃,都想找把刀,直接把皮箱划开了。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把皮箱放回肥料口袋,绑扎好,再次塞到床下。一个滚儿,翻上床睡觉。 由于忙活了半天,有点疲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自从和师父练功以来,这段时间我基本上没有做梦了,更别说梦到它。 但是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虽然梦到的不是它,但是梦到了我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老师。 睡梦中,我回到了小学的课堂,小学数学老师正不停地教我们认识数字,1、2、3、4、5、6、7、8、9、10。 我跟着念,1、2、3、…… 老师说:不对,跟着我读!1、2、…… 我只要一念,老师就说我读错了。一个晚上都是如此,不停地反复,梦里的我都受不了了。 于是我对老师说我不读书了,老师说:不行!必须读!你连数字都不认识,将来能干什么?我就开始哭,使劲的哭。 突然初中班主任又冒了出来,她说道:李肆瞳,你个猪脑子,读错了,重新给我读! 我又读了一遍,然后班主任给了我一教鞭,说道:你小学是谁教的?都学的什么东西,把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吗?我问你,还有一个数字呢? 我稀里糊涂地问道:还有一个什么数字? 班主任说道:0!0呢? 我疑惑地说:0?0怎么了? 班主任又是一教鞭就打了过来,我使尽全力一个躲闪,身子一动,人顿时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一下翻坐起来,在床上不停喘着粗气,心里暗道:这是个什么鬼梦!?问我0,0?…… 不对!我脑子突然一个激灵,迅速翻身下床,打开灯,拖出口袋,拿出皮箱,密码调到——000。从头到尾,我都忘记了000。 我双手按着皮箱两边的按扣,深吸一口气,同时一用力,“嘚儿”的一声,密码锁打开了。 第 113 章 着急吃包子 我双手有点发抖,对箱子里的东西,内心既期盼又害怕。我起身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检查了一下门闩,确认关好了门,重新坐下。 我颤抖着翻开皮箱,映入眼帘的,是一叠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平平的铺满了整个皮箱,几乎闪瞎了我的眼睛。 我看了下闹钟,凌晨五点多钟。 我坐在桌前,盯着打开的皮箱,思绪乱飞,不知道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做。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叠百元钞票,每叠一百张。 黄金呢?何哥不是说应该有黄金啊。 我小心翼翼取出钞票放在一边,只看见钞票下面露出了两块金色的小砖头。 我估测了一下,金块大概比我的笔盒短一些,要宽一点,厚一点。我用手掂量了一下,一块应该有一两斤重吧! 看着金光闪闪的金砖,心道:这个可比原来家里那几根“大黄鱼”大多了,也重多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屋外水井里,还有一根我扔进去的金条。 我的心突然一阵紧缩,想起了被老爸捞起,放在水井沿上的报纸,一股心悸的感觉传遍全身,那根金条还在井里吗? 我把钞票数了一遍又一遍,一张一张都认真翻看了,确认每张钞票号码都不一样。拿了几张学着老爸对着电灯照了一下,水印清晰,这些应该是真钞。 好多钱啊!心悸过后是莫名的刺激,我把钞票抱出来,一叠一叠并列摆在床上,二十叠排了好长一排。 真的好壮观!我一时间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原来偷偷拿老爸五毛一块都是紧张的,现在摆放在眼前的可是二十万!我想象不出这些钱能买多少我想要的东西。 看着看着,我发现好像每叠钞票上都有个红色的标记。我奇怪地拿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每叠钞票的捆扎带上,都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 印章上刻着“李永霞”三个字。李永霞,我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这个标记什么意思?会不会金砖上也有标记?我连忙把两块金砖也拿了出来,仔细翻看。还好,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就是像光溜溜的小砖头一样。 我拿起一块金砖,学着电影里用牙使劲一咬,有点磕牙,金砖表面出现了一个牙印子。这应该是真的吧! 我就这样数会儿钱,玩会儿金砖,又数会儿钱,再玩会儿金砖。直到老妈起床后走到天井,“啪”地一下打开灯,准备煮饭了,才停下来。 老妈看到我屋里亮着灯,走了过来,一推门,没有推开。老妈问道:肆儿,你醒了吗? 老妈推门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从桌上抓过皮箱,连忙把金砖和钞票往里塞。一边塞一边答应道:妈,我正准备起床穿衣服! 老妈“哦”了一声,说道: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我连声应着,把皮箱锁好,再次放回了肥料口袋,塞进床底。 这回,我把口袋塞进去又取出来,塞进去又取出来,直到我自己觉着外面看不到一丝口袋的痕迹才罢手。 这一瞬间,我满脑子都是钱!钱!钱!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下这笔钱! 9月1日,新学期开学报名。 从老妈起床煮饭开始,我就坐在书桌旁傻傻地看着玻璃下压的钱,一直坐到了七点钟。 心里一直想着怎么安排这些钱,大姐给多少呢?二姐给多少呢?老爸老妈要不要给呢? 最关键的问题是:我要怎么解释这笔钱的来路呢? 老爸过来叫我起床,我拉开门,发现孙正平已经起来了。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旁,身子是坐正了,可眼睛却是斜的,不断瞟着饭桌上老妈买回来的油条和包子。 我有些厌恶,洗了脸刷了牙,上桌后夹了根油条,头也不抬开始吃饭。眼睛余光看到孙正平似乎有点坐不住了,身子不断轻微扭动着,好像很着急。 老爸洗漱完了走过来一看,说道:平儿,吃啊!不用等我们。 孙正平“哦”了一声,迅速抓了一个包子往嘴里一塞,由于来得太急了,“呃”地一下噎着了。 老爸连忙说道:不着急,还有时间,今天我带你们去报名。 我抬起头来,看了老爸一眼,心道:他这是着急报名吗,他是着急吃包子! 第 114 章 老师,我报名 我没有等老爸,吃完早饭,我背上书包跑到老妈那里拿上报名费,到隔壁喊上东子就走了。 到了教室,大多数同学已经到校,三五成群地摆着假期的见闻。 王晓红一见我和东子来了,立马凑了过来,埋怨我暑假不去她家里玩,说她又买了新的游戏卡,比坦克大战好玩多了。 我看了东子一眼,东子就像没听见王晓红说话一样,坐在位置上仰着头,看着教室的天花板。 李颖来得晚了点,进教室后兴致不高。对于王晓红的招呼有点应付的搭了两句话,就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偶尔回头偷望我一眼。 班主任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教室里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班主任笑着问道:同学们,暑假过得怎么样? 大家齐声答道:好! 班主任脸色一正,说道:好了,今天正式报名开学了,请大家赶快收心。班长和副班长协助组织一下大家报名,学习委员清点人数,把暑假作业收起来。 说完,班主任扫了扫教室,一眼看到了我,笑脸瞬间消失。她拿起教鞭敲了敲讲桌,说道:作业没有完成的同学,现在可以回去了!什么时候完成了,什么时候来报名! 我笑嘻嘻地看着班主任,想起了昨晚的梦,尤其是她手上那根教鞭,突然觉得今天班主任看着起来格外顺眼。 班主任看我笑嘻嘻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说道:李肆瞳,你嬉皮笑脸地干什么,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 我突然站了起来,朝班主任鞠了一躬,答道:报告老师!听到了,谢谢老师! 全班一静,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班主任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呆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班干部到我办公室开个会!转身出了教室。 几个班干部连忙追出教室,跟了上去。 班主任一走,教室里一下热闹了起来,一些同学嬉笑着不停把目光投向我,估计又想看我的笑话。 东子伸手拍了拍我,说道:肆儿,你牛! 我回头朝他笑笑,问道:你作业完成没有,不要被赶出去了。 东子眼睛瞟了王晓红一眼,说道:早就完成了。倒是你哦,一会儿怎么办? 我笑笑,说道:放心吧,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以学业为重。 王晓红听到我说的话后,转过头来,白了我一眼。 我终于看到李颖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似乎笑了一下。 旁边几个同学听到后,开始起哄,有人笑道:李肆瞳,吹牛不起作用,把作业拿出来看看! 正笑闹着,班干部陆陆续续回来了,班主任最后走了进来,拿着一本报名册。说道:现在开始,分成四个组,作业检查一个收一个。确定完成了,就到我这里来报名缴费。没有完成的,就收拾书包回家,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再来学校! 班干部们分成了四个组,从第一排开始,开始翻看暑假作业。 班长是个胖胖的男孩,他和劳动委员重点就是检查我们这一组。我把暑假作业拿出来摆在桌上,就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班长和劳动委员检查的很快,前面几排很快就结束了。 到了我的位置,班长就检查的异常认真,基本上每一页都在翻看,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就不在作业上了,而是不停地瞟着劳动委员。 劳动委员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上来把我的作业接过去又检查了一遍。最后两个人同时把头看向了班主任。 班主任正在登记报名,没有看他们。他们一时间,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东子喊道:班长,快点吧!报完名,还要回去吃午饭呢。 他们拖拖拉拉地走到我后面,又开始检查东子他们那一排。 我侧坐着,看他们不停翻着东子的作业。突然间,我发现,这作业的字有点秀气,不像是东子的字啊。 我醒悟了过来,撇头看了一眼王晓红,王晓红正好盯着这边,发现我看她,脸一下红了,转了过去。 班长和劳动委员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两句。 东子咳嗽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检查完没有。 两个人大气也不敢出,连忙把作业放下,继续到下一排。 班主任低着头写着什么,喊道:下一个! 我从兜里掏出钱,带着微笑,跑到班主任跟前,双手把钱一递。说道:老师,我报名! 第 115 章 老爸真的很累 班主任听到我的声音,一愣,抬头一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带着不确定的口气问道:你作业完成了? 我说“嗯”。 班主任瞟了一眼班长和劳动委员,两个人回头看着班主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有意思,我暑假作业完成了,你们俩居然不好意思。 班主任说道:把他的作业拿过来我看看。 班长连忙找出我的作业,跑上前递给班主任。 她边翻看边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我回答道:报告老师,是我自己做的,不懂的我请教了李颖同学。 李颖一听我提到她的名字,马上把头往下一低。 班主任狐疑地看了李颖一眼,突然站起来,把我的暑假作业卷成一卷,往讲桌上使劲敲了几下。说道:大家注意一下,凡不是自己独立完成的作业,都以没有完成看待! 班上顿时一静,静的有点可怕。 我听着一愣,心想道:老师,这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我可以肯定班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作业都是相互抄的,更别说东子的作业是别人代抄的。 我回头看了东子一眼,东子偏着头,摸着脑袋,好像没听到班主任说的话。 班主任似乎也发现这话说得有点不合适,连忙补充道:从现在开始! 我感觉一大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班主任低头快速完成我的报名注册,然后头也不抬喊道:下一个! 我同桌应声上前。 东子朝我使劲挤了挤眼睛,噘着嘴比了个口型:牛! 全班完成了报名注册后,班主任匆匆地离开了。第二天上午正式开课,班长安排了下午打扫清洁的同学,就解散了。 一出校门,王晓红就急切地邀请东子和我下午去她家玩,东子很奇怪地没有推辞,一口就答应了。 游戏机的吸引力对我来说仍然很大。我想了一下,说道:晚上我要回家吃饭的。 王晓红白眼一翻,说道:没人逼着你吃饭,爱吃不吃! 正说着,老爸从学校门口走了出来,身上背着一个大口袋,后面紧紧跟着孙正平。 东子和王晓红主动喊了一声:孙叔! 老爸脸色不太好,勉强地答应了一声,也没有喊我,径自前面走了。孙正平,亦步亦趋跟着。 东子说道:肆儿,你爸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王晓红也奇怪地问道:你爸后面跟着那个人是谁啊? 我皱着眉头,说道:一个亲戚。 不想再提起孙正平,我把话连忙岔开。问东子:下午几点过去? 东子看了一眼王晓红,正要说话,王晓红说道:吃了午饭就过来吧,明天就正式上课了,没时间玩了。 东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感觉气氛怪怪的,东子和王晓红之间发生了一些我说不上来的变化。 回到家,就看见老爸老妈两个人都在小卖部里坐着,不说话。一个眼睛看着门外,一个眼睛盯着柜台,好像正在赌气。 我轻声问道:怎么了?妈。 老妈看了老爸一眼,恨声说道:昨晚都说好了,让他住校,花钱我都认了。结果今天报了名,又跟着回来了! 老爸挠了挠头,说道:我都把住校费都交了,他非不干。他说他在家都是一个人睡,他不跟人挤。你说他一个孩子,非要跟着我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老妈说道:反正我中午没煮他的饭,你看着办吧。 老爸无奈地说道:把我的给他吃吧! 老妈气愤地把手上的鸡毛掸子往柜台上一扔,转身进了屋。 我悄声对老爸说道:爸,我也不太喜欢他。 老爸说道: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堂哥。家里条件一直不好,能读个高中不容易。一个乡下上来的孩子,没见过世面,慢慢适应一下就好了,你要学会包容! 午饭时,何哥刚好没有回来吃饭。本来一人一碗饭,刚好就够了。但老爸真的没有吃饭,因为孙正平很快就吃完了第一碗饭,然后端着碗不下桌子,也不说话,就把老爸看着。锅里已经没有饭了,老爸无奈之下,把碗里没动的饭都倒给了他,自己到厨房下了一碗面条。 老爸端着面碗,没上桌,一个人默默蹲在厨房门口吃着。 看着不远处蹲着的老爸,看看歪头生气的老妈,看着皱着眉头的大姐,看着咬着筷子的孙正平。我突然觉得,其实老爸真的很累。 第 116 章 大海也变了 吃完午饭,东子就主动过来叫我出发了。跟着东子,我们一路小跑到了王晓红家。 一进门,就看见大海和小亮正在激烈战斗着,今天打的不是坦克大战,而是双截龙。两个人不停叫嚷着,大海整个人动作十分夸张,拿着手柄舞动着双手,好像使了很大力气在指挥和控制着游戏里的人物。 今天王晓红家里来的人没有上次多,但是仍然没有见到她的家人。除了李颖外,没有其他女生,很奇怪的是菜头又在这里。 我四处看了看,没看见金毛小东,估计是被提前关了起来。想起金毛,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东子,东子好像也在四处打探,我们四目相对仿佛都感觉有点不自在。 大海扭头看见了我们,立马热情地招呼道:东哥、老六,来!你们来玩! 东子说道:你先玩着,我看一会儿。说完,靠着大海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电视机上的画面。我站在大海身后,也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大海最后抵挡不住四面八方来的敌人,他的游戏人物血尽结束了任务,就剩小亮一个人仍然在苦苦坚持。 大海“唉呀”一声,懊恼地说道:又被打死了! 看着鲜艳的游戏画面,我心里又痒了起来,跃跃欲试。正想说我来打一盘的时候,突然看见东子的胳膊肘好像动了一下,他似乎碰了一下大海,大海扭头看了一眼东子,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大海猛地转头看向我,突然起身站起来,异常热情地说道:老六!来,你来打吧!说完,顺手就把游戏手柄递向了我。 我一愣,今天是怎么回事?大海平时都是以东子马首是瞻,今天怎么会先主动招呼我呢? 我迟疑了一下,看着大海热情的笑脸,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游戏手柄。 可是我的手刚碰到游戏手柄,忽然看见东子背对着我,往旁边挪了一下。我偏头看向东子时,大海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猛地往他跟前一拉。我的身体顿时往前一倾,然后大海的一只脚有意无意地勾住了我的小腿。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了过来,大海是在出手试探我! 我没有反抗,手上抓着游戏手柄,就势倒了下去。一下扑倒在小亮身上,把小亮压在了下面。游戏机被手柄上的线,从电视桌上带了下来,“哐啷”一声,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电视机的画面变成了一片雪花。 小亮被我直接压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不停地“哎哟哎哟”叫唤。 李颖见状,喊了一声:肆哥。从沙发上站起来,急急上前,就想过来扶我。 大海连忙把我拉了起来,连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劲用大了点!老六,你没事吧? 我假装摸着脚踝,说道:没事没事,就是一下没站稳,脚崴了一下。 我估计小亮被我压在身下,摔的可能比我还要疼点。 东子把小亮拉了起来,看了大海一眼,说道:以后慢点,毛手毛脚的。 大海摸摸脑袋,呵呵地傻笑了几声。 王晓红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连忙站起来把游戏机抱起来放电视桌上,一边查看有没有摔坏,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不小心,把游戏机摔了一下。 看见电视画面已经变成了一片雪花,王晓红走上前,把连接线检查了一遍,拔掉游戏卡,又重新插上,再一开机,画面恢复了正常。她又试玩了一下,按键什么都是正常的。 王晓红说道:这个游戏机卡很不好买的,你们玩的的时候小心点。好了,可以玩儿了!顺手把游戏手柄递给了我。 我顺势拿过游戏手柄,坐在小亮身边,问道:四哥,这个怎么玩? 小亮揉了揉肩膀,坐直了身子,开始给我介绍怎么控制手柄,怎么玩。东子起身和大海坐到了沙发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东子看着大海,摇了摇头。大海没有说话,就坐在旁边,拿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看得非常认真。 我表面上入迷地玩起了游戏,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大海也变了! 第 117章 一脸懵逼 王晓红弄完游戏机,扭头对李颖说道:李颖,来给我帮下忙! 李颖看了我一眼,起身陪着王晓红进了厨房。一会儿,李颖端了一盘洗好的苹果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菜头二话不说,走上前抓起一个苹果,然后坐在大海身边,就吃了起来。边吃边问大海:海哥,看的什么书啊? 大海有点厌恶地回过头,没有理会菜头。 东子听到菜头的话,欺身过去,看了一眼,问道:你买的? 大海笑了笑,答道:嗯,我在邮电局订的,每个月一本,这是今天刚拿到的。 东子顺手拿了过去,翻看了起来,翻了一会儿,就递还给大海。说道:都是些假把式,少学点。 大海呵呵一笑,说道:没事看着玩。 李颖用刀削了一个苹果,走到我跟前,说道:肆哥,吃个苹果。 小亮顿时一笑,说道:李颖,下次叫清楚一点,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叫我呢,弄误会了多不好。 李颖顿时脸一红。 东子一下就笑了起来,说道:肆儿,一直没搞懂,你名字怎么起的这么怪? 我玩了一会儿游戏,不会控制力道,手上劲用大了,感觉手有点酸。听到他们说的话,干脆停下手来,接过了李颖手上的苹果,道了一声谢。 然后说道:我的名字是我爷爷取的,本来我的名字应该是李瞳,瞳的本意是——观三山五岳,洞世事人情。因为排行老四,老爸中间又加了个肆字,所以最后才叫李肆瞳。 东子奇怪地问道:不对啊,你不是只有两个姐姐吗?怎么排行老四? 我一时语噎,眼前浮现出梦里的那个影子,它是三姐吗?我黯然答道:我三姐夭折了。 大家顿时不再言语。 想起了它,我一下失去了玩游戏的兴致,说道:我不玩了,你们谁来玩? 东子拿过了游戏手柄,说道:我来玩一会儿。大海一看东子要玩,就放下了杂志,陪着东子坐到了电视机前。 我闲的无聊,坐到沙发上,边啃苹果,边拿起刚才大海翻看的杂志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武林》杂志,大量篇幅记载着什么长拳、鹰爪功等一些武功功法和一些武林人物的介绍。 看着看着,我突然被其中一个大篇幅的广告所吸引。这是一则卖武术器具的广告,里面除了刀枪剑戟这些常见的兵器,有样东西特别让我感兴趣——铁拳套。 我看着拳套的形状和介绍,突然想到:刚才我倒下去的时候,我可以攻击大海的肚子,大腿和脚踝。我的力量一直较弱,直接用手的话,使不上劲,力度不够,达不到预想效果!如果有这么一个铁拳套,我绝对能当场放倒大海。这个东西一定能给我带来很大的助力! 我突然兴奋了起来,有点坐不住了,正想找支笔把地址记下来,突然听到菜头说道:你喜欢兵器啊?我家里多得很! 扭头一看,发现菜头正坐在旁边盯着我看。 我奇怪地问道:你家里有兵器? 菜头洋洋自得地说道:多得很,堆了一屋子都是。 王晓红这时候走了出来,说道:别听他乱说,哪有什么一屋子兵器,都是一些生锈的老玩意儿!我爸收的。 菜头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东子听到后,回头问道:你爸收藏的有老兵器? 王晓红“嗯”了一声,说道:在老屋里,你想看啊?有时间我带你去! 东子没有答话,又扭过头去接着玩游戏。 我有点没搞懂,我说道:他说是他家里,你说你爸收藏的。 王晓红一笑,说道:蔡广生是我表哥!菜头也咧嘴一笑。 我恍然大悟,继续低头认真地看着铁拳套的样子。 菜头凑近了点,指着一个铁拳套图片,说道:我舅有个这个,随身带着,是铜的。他说铜的比铁的好。 我问道:为什么啊? 菜头说道:我舅说铜的有柔性,铁的太脆了。 我问道:你舅会功夫? 菜头笑道:会个屁啊,拿来防身的。这个东西打身上不比拳头打的疼啊。 我若有所思,继续翻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喜欢,越喜欢越是心痒。我实在是坐不住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下午三点多一点。大海刚刚才试探了我,我不好当着他们的面把地址抄下来,于是匆匆起身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没等屋里人有任何反应,直接开门就走了,身旁的菜头一脸懵逼。 第 118 章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离开王晓红家,我急匆匆跑到邮电局售报亭,找到几种类似《武林》的杂志。发现这些杂志都有此类广告,只是生产的厂家不一样。连忙选了几本,买了下来,抱着跑回了家。 一进门就听见老妈正在给二姐打电话,不停抱怨着孙家。不知道二姐最后说了什么,老妈的怨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最后老妈告诉二姐,大姐怀孕了,二姐似乎并没有多高兴,就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老妈有点愣神,拿着电话半天没放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我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扣下了电话。 我本来想和二姐说说话,但是二姐电话挂的太快了,老妈都没反应过来,只好作罢。 一进里屋,就看见孙正平还是端端正正坐在饭桌旁,双眼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我弯下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神位出神。 我心道:这人恐怕是个傻子吧,天天这样坐着不累吗? 我吭了一声,把孙正平吓了一跳,只见他打了个冷战,脸色惊恐地回过头。我差点笑出了声,脸色一板,从他跟前走过。我瞟了一眼神位,老妈摆了一盘水果,供在了神位下,看着还挺新鲜。 我没有理会孙正平,进屋就开始研究那个广告。拳套种类不多,基本上就是四指和单指的,但是只有铁的,没有铜的。 选来选去,看花了眼,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拿着钱又跑了出去。来到邮电局,按照杂志上的地址,电汇了30块钱,购买了的一副铁质四指拳套。 心里激动地想着,戴上铁拳套,我如何大杀四方。 晚上,老妈煮的面条。因为大姐怀孕了,所以老妈特意煎了一个鸡蛋放在大姐碗里。 孙正平拿起筷子翻了下面条,突然问道:我碗里怎么没有鸡蛋? 大姐碗还没端起来,就又放了下来。老爸则是刚喂了一口面条,一听这话,面条差点呛到了喉咙里。 我气得想踢他两脚,他这是没见过世面吗?这完全就是不懂规矩。 我用筷子当着他的面,把碗里的面条翻了翻,说道:不是你碗里没有,是我们碗里都没有! 老妈没有理他,端起面碗就出去吃了。 大姐想了想,说道:算了,还是给你吧!大姐夹起了碗里的煎鸡蛋。 大姐刚说完,我就看见孙正平一脸欣喜地端起了碗,盯着大姐碗里的鸡蛋,把碗伸了过去。 慢慢地,他的欣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大姐一筷子把鸡蛋夹给了我,端着碗起身也出外屋吃去了。 我夹起鸡蛋,朝孙正平晃了晃,然后“啊呜”一大口喂到了嘴里。 孙正平低下了头,小口小口吃着面,似乎哭了。 我愣了一下,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老爸看着我,怒斥道:好好吃饭! 晚饭后,老妈到神位处上了一炷香,然后端来了上供的水果,说道:抓紧时间吃了吧,不要放坏了。 孙正平眼睛盯着水果,坐着没有动,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鸡蛋的气。 我拿起一个苹果,伸手递给了他,说道:给你,吃吧! 孙正平看了我一眼,缓缓接过苹果,吃了起来,但是吃的速度远远不如之前。 老妈又伸手拿了两个递给大姐,说道:你现在要多吃点水果,补充下营养,有什么想吃的,你给妈说,妈给你做! 大姐甜甜地笑道:只要是妈做的,我都喜欢吃。 老妈宠溺地看着大姐,说道:要是怀个儿子就好了。 老爸一听,对着大姐说道:别听你妈的,儿子女儿都一样,都好! 扭过头来,又对老妈说道:你不要给孩子增加思想负担,以后这孩子姓何,不姓李! 老妈勉强地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没其他意思。 大姐笑着回答:我知道的。 师父虽然几天没有回来了,但是我这几天晚上还是坚持绑上沙袋,悄悄在屋里练习力量与速度的融合。条件如果不合适,就躺在床上回忆一下穴位图,幻想着如何出手一招制敌。 这天晚上练了一阵,我感觉有点口渴,于是开门到厨房倒水喝。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外屋门口一声轻响,扭头一看,似乎有个人影一晃, 我喊了一声:是谁?没人应答。 我缓缓走到外屋门口,打开灯四处一看,没有人。 我关掉灯,带着疑问回了屋,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第 119 章 被表彰的流氓 第二天一早,老爸就要求我从现在开始,每天把孙正平带着到学校里去,每天等着孙正平再一起回来。 我嘴上答应了,但是并没有那么做,每天依然和东子一起上学放学,从来没有喊过或者等过孙正平。 孙正平开始就只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走,也不敢上前。几天以后,他对上学的路线完全熟悉了,渐渐地,就不再跟着我了,我也乐得轻松。 开学的第五天,一中组织召开了全校的师生大会,一千多师生坐在操场上,黑压压一片。 大会上,学校对一中高考上榜情况进行了通报,请了今年的文理科高考状元,向全体学生做了一次经验分享。 两个高考状元,分别在主席台上讲的神采飞扬,大多数学生听得是心潮澎湃,为之向往,演讲中连续爆发了几次掌声。 我听得有点无趣,心道:他们怎么这么能说?我们都开学了,他们怎么还不去学校报到呢? 当天的太阳有点刺眼,我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随手捡了一截枯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玩的起劲。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校长做了总结陈词,亲自向两位高考状元发放了奖励金。我抬头看了一眼,心想道:这个还说得过去,但是估计我这辈子是挣不到这个钱了。 送走了两位状元,副校长开始宣布各年级上学期三好学生、优秀班集体的名单。然后被叫到名字的同学逐一出列,到讲台领取奖励并合影留念。 王晓红上学期是我们班总成绩第一名,因为成绩优异被评为“三好学生”。 当听到宣读王晓红的名字时,我立刻抬起头来,带头哗哗哗地鼓起掌来,班级的气氛一下就带起来了,大家都使劲地鼓着掌。 王晓红挺着胸,昂着头就上了主席台。 初中的三好学生,举着奖状和奖品,分年级开始“咔咔”照相。 接下来是先进集体的表彰,初二二班无缘奖项。 眼看整个大会即将进入尾声,我突然有点尿急,我回头对东子说道:我去上个厕所,等下把凳子帮我端回去。说完,就准备请假去上个厕所,然后顺便悄悄跑了。 谁知我屁股刚一抬,就听见主席台上,副校长咳嗽了一声,说道:下面表彰优秀学生代表,咳。 “优秀学生”?我听着一愣,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中还有个“优秀学生”的奖项。 就听见副校长念道:被评为“优秀学生”的是——初二二班,李肆瞳。请李肆瞳同学上台领奖。 操场上先是安静了一刻,然后“哄”的一下,全校师生全炸锅了。交头接耳的老师,叽叽喳喳的学生乱作一团。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上一学期还是全校通报批评,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了全校的“优秀学生”代表了。 谁?李肆瞳?我也有点懵,脑袋一片空白,尿意也一下没了。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班主任,只见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主席台。 东子率先鼓起掌来,王晓红李颖跟着鼓起了掌,班上的同学都扭头看着我。二十几个班,上千的学生,掌声稀稀拉拉没几个,起哄的倒是不少。 主席台上,副校长又咳了两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李肆瞳同学,是作为有特殊贡献的同学代表,被表彰的。请李肆瞳同学上台领奖!大家欢迎! 说完,主动带头鼓起了掌。我看了一下,主席台上的校领导们也仅仅是应付式的拍了两下。 听到说特殊贡献,我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会被学校表彰。东子使劲推了我一下,我只好站起来,向主席台走去。 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表扬的我,第一次站在领奖台上,面对千人,从校长手里接过奖状,接过了五个作业本的奖品。 照相的老师走上前来,“咔”地闪了一下就走了,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最后,这张照片被存放在了校档案室里,再也没有见过天日。 全校师生大会一结束,班主任就甩手不干了。她找到了校长,坚持不再担任初二二班的班主任。 根据王晓红的小道消息,班主任说:要想让她继续当可以,必须把我和东子调到其他班。尤其是我,她看见我就觉得恶心。她绝对不要一个流氓当她的学生,而且还是一个莫名其妙被表彰的流氓。 第 120 章 东子真正的实力 校长给班主任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最后妥协到,同意调整我到其他班级。 但是问题又来了,其他三个班的班主任,没有一个愿意接手我。他们说道:她不要的差生,凭什么我要? 王晓红说这些话的时候,李颖站在一旁不停地偷看我的脸色。东子听得却笑嘻嘻的,说道:那可不行,要调班,我和肆儿一起调。 我很气愤,但我想的却不是这些。我想的是:他们说来说去,征求过我的意见吗?把我当什么了? 我问王晓红,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晓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后来李颖告诉我,班主任之前找王晓红和她都谈话了,说她们和我们走得太近了,长此以往,会严重影响到她们的学习和进步。说她不想教一个流氓,以后被抓了,要是别人提起是她的学生,她丢不起这个脸。 我听后有点无语,这个结论是不是下得太早了点。 最终,学校把她调整到了初二三班四班任课,不再担任我们班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我们班暂时没有了班主任。 初二年级主任暂时代理班主任,每天上上下下的跑着,一看见我和东子就没有好气。 被表彰的事情,在班上也热闹了几天,好几个同学过来打听我有什么特殊贡献,我都笑而不语。其实被别人簇拥着感觉,真的很爽。 这天下午,我和东子放学回家。刚走出校门,就看见大海和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 看见了东子,他们迎了上来。 大海介绍道:东哥,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K县武馆的勇哥。 东子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对方呵呵一笑,对着东子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东哥是吧,傅勇! 然后扭头朝我一笑,说道:你好!又见面了。 我没有笑,我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心生一丝警惕。 东子伸手简单和对方握了握。问道:找我有事吗? 大海解释道:东哥,我们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开武馆的事。 东子盯了一眼大海,说道:这个事我不参与,你们弄就行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大海略显尴尬地说道:东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可以吗?有几个事情还要你拿主意。 傅勇笑着说:已经听大海提起东哥几次了,还说有机会一起切磋切磋。 东子本想动身走了,听到切磋两字,立马又停了下来,问道:你很能打? 傅勇笑笑,说道:还行吧! 东子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去不去? 对于傅勇的出现,我内心是很抵触的,他来录像厅找过武馆失踪的人,按理说他算师父的对头。可大海却又是失踪事件的始作俑者,他们现在搞在一起,会不会还有其他事? 我点点头,回道:我陪你。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东子对大海说道:找个地方。 大海见东子答应了,很高兴,连忙说道:就去我家吧,我已经收拾了两间屋子出来。 到了大海家,大海已经把书屋旁边那间临街的门面打扫了出来,空间还不错。 一进屋,大海就急急忙忙去端凳子,被东子制止了。东子说道:不用了,我和他先练练。 傅勇朝东子笑笑,说道:好!我就陪东哥练练。大海,给我拿两副拳套过来! 大海应了一声,正要往里屋走,东子说道:不用了!就空手过几招。 傅勇一愣,说道:东哥,还是…… 东子朝我们挥了挥手,让我们站远一点,直接摆开了架势。 傅勇笑了一下,两手握拳平放于胸前,说道:请赐教! 话音刚落,东子就动手了,上前一个摆拳,傅勇扭身一闪,东子侧身就是一个弹腿,“啪”一下踢在傅勇左肩。 东子身高略矮于傅勇,身材也显得比他瘦小,但是这一腿,力量不小。 傅勇左肩挨了一下,身子微倾了一下。脸上顿时没了之前的笑意,他耸了耸肩膀,正了正身子,一个鞭腿回了过来。 东子左手一档,右拳直取傅勇前胸,傅勇急忙侧身让过。东子突然欺身上前,一个飞膝,又顶在傅勇小腹。 傅勇硬受了下来,连退了几步,已经完全没有了轻视之意。然后助跑两步,又是拦腰回了一腿,东子提腿一挡,两腿相接“啪”一声,两人瞬间分开。 傅勇刚一收腿,东子就是一个回旋踢,直接踢在傅勇左腿。傅勇受疼,再次后退了两步。 我看得心惊肉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东子真正的实力。 第 121 章 他没有尽全力 制服戚兵这件事,本来给我带来了极大的信心,甚至自满。满以为自己从师学艺有成,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但是今天东子和傅勇的交手,我看到的是他们的纯粹实力。就像那天董叔出手,招招大开大合,气势如虹。 我突然明白,上次打倒戚兵,完全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无意间捡了个便宜。真的要正面对上戚兵,我不可能有一丝胜算。 如果换做我和傅勇交手,毫无疑问,我一拳一腿都承受不了,更别说瞅机会还击。 我跟师父学的那些东西,肯定是有用的,但我仅仅是掌握了皮毛,怪不得师父一再强调能跑就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侥幸都是致命的。 我想起了锁匠的话,现在我相信,傅勇是真的一脚踢断了他四根肋骨。换成我,下场未必有他好。 场上的交手仍然在继续。 傅勇连续吃了几个亏,眼神有点变了。连续几个组合拳攻向东子,东子不停晃身躲闪。突然傅勇靠上前去,身子一旋,双手拦腰抱住了东子。然后把东子使劲朝上一举,就准备往地上摔。 东子双手用力一撑,双腿拦腰一盘,倒身绞在傅勇身上,胳膊夹着傅勇的脑顺势一转,“嘭”的一下,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幸亏屋里是平整的泥地,两人摔倒后,并无大碍,立马分了开来。东子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又准备往前冲。 傅勇则坐在地上,双手连摆,高声喊道:东哥,停,停,停! 东子停了下来,双手一收,看向傅勇。 傅勇摸了摸脸,爬了起来,朝东子双手一拱,说道:东哥,我算是真的服了!你这功夫的确不是虚的!傅勇甘拜下风! 东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了一句:不用恭维我,你也不错。 说完,扭头看向大海,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大海愣了一下,连忙走上前,说道:勇哥来L县开武馆,我想入个股。一个是用我家里的几间门面房作为武馆的场地,另外一个我可以在武馆里帮帮忙,也算找个事干。 傅勇插话说道:东哥,武馆的场地我们按月付租金,这个可以单算。大海如果过来帮我,我可以分他两成干股。 东子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道:我问的是,要我干什么? 大海试着想说话,却没敢说出口。他看了傅勇一眼,傅勇接着说道:要开武馆,还要到公安上报备,我们想认识下董局长。 东子弯腰整理了一下裤腿,说道:我知道了,晚上回去我给我爸说下,其他的你们自己弄。还有什么? 傅勇和大海对望了一眼,呵呵一笑,说道:谢谢东哥!其他没有什么,一切办妥当之后,开业还请东哥光临添彩! 东子说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又扭头对大海说道:我们平时还有课,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到学校找我。 大海应了一声。 东子扭头对我说:走,上晚自习了!话说完,抬腿就往外走。走得急急忙忙,甚至连隔壁书屋的花生,都没过去看一眼,直接往学校走去。 我紧跟着东子走了出来。 走了一段路,路上的人少了起来。东子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他突然闪到了墙边,扶着墙,“哎哟”一声蹲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也蹲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东子使劲揉着左小腿,说道:他妈的,这家伙的腿真够硬的。然后把裤腿一撩,露出小腿,只见表皮有点破了,上面一大块乌青,隐隐渗出了点血渍。 我着急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弄点药? 东子说道:不用,没事。两只手又使劲揉了一阵,这才试着站了起来,慢悠悠地一歪一歪走了几步。 他回头问我道:这个傅勇你认识? 我摇摇头,说道:不认识。胖子走了以后,他来录像厅找过胖子,见过一面。 东子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慢慢向前挪动着,一边问道:你觉得他的功夫和我比怎么样? 我说道:我不太懂,但是感觉你占了上风,他挨了好几下。 东子没有回头,边走边说道:不,他没有尽全力! 第 122 章 现在没有了 听到东子的话,我一愣,感觉两个人火气都打出来了,这都算还没尽全力? 东子接着说道:他没使全力,我也没使杀招。不过没关系,反正我还比他小,迟早会超过他! 交手中,东子多次击中傅勇,原以为他占了上风,现在听东子的意思,应该是傅勇故意让着他的,他实际上赢不了傅勇。 我好奇地问道:那傅勇和胖子比,哪个更厉害? 东子停下了脚步,似乎在认真分析着,片刻后,他说道:应该有得一拼! 我心里黯然一伤,心道:看来师父的对手都不弱啊。 两人一阵默默无语往学校走去。 因为没有回家吃晚饭,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们都感觉肚子有点饿了。饭只有晚上回家再说了,现在需要吃点东西填下肚子。我问东子要吃烧饼不,我去买了两个,东子点点头,就坐在校门边的花台上歇息等我。 我一路小跑到学校附近的烧饼摊,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孙正平。 他站在一个烧饼摊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掏钱。我看见他从裤包里掏了一大把零钱出来,不小心,掉了好几张毛票。他急急忙忙地捡了起来,然后数了几张付给老板,剩下的又一把塞回了裤兜。 他买了两个烧饼,一手一个,边走边吃。刚吃了两口,突然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我,脸色顿时一红。缩手就想把烧饼想往身后藏,好像又发现根本藏不住,人显得有些慌乱。 我笑了一下,说道:这家烧饼不错! 他没答话,拿着烧饼低着头迅速离开,往学校跑去。 我看着他跑了,心里想道:可以嘛!他家里给他拿这么多生活费,为什么还要问我们要钱? 我也买了两个烧饼,递给东子一个,说道:先填下肚子吧,晚上回去再吃点。 东子接过烧饼,啃了一口,指着正在往校门口跑的孙正平,说道:这小子不地道,吃独食。 我笑了起来,边走边吃,说道:别说他了,说多了,我吃不下饭。 然后问道:如果大哥家里开成了武馆,那二哥的书屋怎么办? 东子拿着烧饼,停了一下,说道:大海家只有两间门面,开武馆应该不够。看能不能把旁边的租下来,如果不行,书屋估计要换个地方。那是大海家的房子,我也不太好说,下来再另外想想办法吧。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房子应该好找,但是租金就不一定像大海家那么合适了。 我们一直跟在孙正平屁股后面。快到教学楼时,只看见他迅速把手上的烧饼两下塞进嘴里,咀嚼了一阵,擦擦嘴,两只手又在身上擦了擦,又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开始的狼吞虎咽,转眼又变成了一个乖乖娃,规规矩矩,迈着步子往楼上走去,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 东子在后面看了一阵,扭头对我笑着说道:你们家这个亲戚有点意思。 我不好意思笑笑,心想道:今晚他可能又没有吃饱。 下晚自习后,回到家里,就看见老妈正和老爸说着什么,一见我进来,老妈脸色不善。 我问道:妈,晚上的饭还有吗? 老妈说道:平时还没把你吃饱吗? 我一愣,今天老妈吃了枪药吗? 老妈准备还要说什么,孙正平背着书包也回来了。老爸连忙制止了老妈,说道:锅里还留的有饭,自己去厨房端。 老妈看见孙正平也不想搭理他,起身就去厕所洗漱。 老爸说道:吃了把桌碗收拾干净,早点睡。说完,也回屋去了。 我应了一声,打开房门,解下书包,放到书桌上。等我出门一看,发现孙正平已经端着个碗,坐在饭桌前不停往嘴里刨着饭。 我一愣,心想:他下午也没回家吃饭吗?怪不得买了两个烧饼。 我正觉得奇怪,老爸从他屋里出来了,正准备去厕所洗漱。一眼看见了坐在饭桌旁,正狼吞虎咽的孙正平,当即呆立在了原地。 我不明就里,仍然朝着厨房走去。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老妈在背后喊道:肆儿!你先回屋,我等会儿给你煮面。 我说道:煮面干什么?不是锅里有剩饭吗? 老妈说道:现在没有了。 第 123 章 刘老师,不要 听到老妈朝我说的话,孙正平似乎也是一呆。 端着碗筷的手短暂停顿以后,头也没抬,继续吃饭,但是手上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很多。 原来,孙正平把老妈给我留的晚饭吃掉了。 我有些无语,看了孙正平一眼,心想:他的肚子到底有多大?他是猪八戒变得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吃完了面条,这一晚,我睡的很不好。脑海里不停显现着下午东子和傅勇交手的画面。师父说的没错,我没有那个天分,更没有那个根基,以后遇到这种高手,跑才是最佳选择。 我再一次正视自己与真正武者之间的差距,心里对提升自己能力的渴望第一次这么强烈。 我怀念起与师父一起练功时的日子,心里叹道:唉,师父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几天过去了,班主任人选一直没能定下来,我们也乐得早晚没人管,既轻松又惬意。 不得已,初二年级主任暂时代理班主任。这段时间,上上下下地折腾着。每当在教室里看到我和东子,他就没有好气。 这天,学校广播通知,要求各班组织人员,到校办印刷厂去抬下学习资料,然后分发到人。 年级主任跑到教室里安排班上男生全部去抬资料,然后又急匆匆去忙其他的事。东子懒洋洋的趴桌上不去,有几个男生也跟着不动。 班长既然使不动东子,也不敢说不愿意去的人,只好可怜巴巴看向我。 我闲的的无事,也想活动活动筋骨,就起身往校办印刷厂去帮忙。李颖见我要去,主动提出来去帮忙。 路上,我问李颖,说道:这些事我们男的做就行了,你来干嘛。 李颖说:肆哥,我害怕你还在生气。 我说道:我生什么气啊。 李颖看着我,小心地说道:就是我妈举报的事情。 我停了下来,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李颖,你不要再乱想了。为了救胖子,我找到李叔,按道理你爸当时就可以报警的。你妈做的也没有错,如果胖子真的杀了人,说不定你我都变成了包庇。至于胖子的事,不管真假,交给警察去处理,其他的你也管不了。 我虽然嘴上说着包庇,但心里暗自道:其实我应该算帮凶。 李颖“哦”了一声,轻声说道:只要你不生气就好。然后默默跟着我来到印刷厂。 校办印刷厂不大,就在学校的后校门,交通还是比较便利。据说办厂的初衷主要是解决学校教职工家属的就业问题。 一到印刷厂,各个年级领取资料的学生,已经把大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几个工人模样的人,不停吆喝着:分年级排队!分年级排队! 但是声音太小,几乎没人理他们。我们等了一会儿,还没有轮到我们。 我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我问旁边一个工人,附近有厕所没有,工人指了指印刷厂办公区那边。 我来不及给李颖打招呼,捂着肚子就挤了进去,跑向办公区。 在办公区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厕所,进去以后,我找了个靠里面的坑位。裤子一脱,一阵酣畅淋漓的排泄,顿时觉得人舒畅了很多。 我心里想道:不知道早上是什么东西吃了不对劲,怎么有点拉肚子。等整个肚子顺畅了,我才猛然发现,我身上没有带纸! 我东瞅西看,除了两边冰冷的水泥隔板,已经扔进粪槽的纸屑,没有一点可以利用的东西。 我低声骂道:妈的,有块石头也好啊!现在怎么办? 我朝门外使劲喊了两声:有人吗?没人回应我。 我现在就像后来电脑游戏的bug,被卡在了厕所的某个坑位。 左等右等,都没有人。我腿已经蹲得发麻了,仍然没有人。 当我正准备下定决心,牺牲内裤的时候。 突然厕所门“嘎”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 我正想伸头出去,看看是谁,就听见两个人站在厕所门口说着话。 一个人说道:姐夫,你看这次的怎么样? 另外一个人说道:这个色要再往下调一点。 第一个人就“嗯嗯”的答应着。 这个人边说边往我这边走,就看见他歪着头走到我的坑位面前停了下来,头扭到一边对着第一个人说道:一定要盯紧一点,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边说边把裤子一脱,掏出了家伙什,对准了我,准备放水。 我大惊,猛地半起身喊道:刘老师,不要! 第 124 章 没听说你体能这么好啊 站在我面前两手提着家伙什,差点尿到我身上的人,是我们的美术老师,刘波。四十来岁,戴着一个大框框的眼镜。被我这一声喊,吓得一蹿跳了老远,差点把眼镜都吓掉了。 门口那个人,迅速跑到了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喝道:你是谁?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站在坑位上,裤子掉在了两脚上,两手按住他激动的手,不好意思答道:我在拉屎。 这个人刚想爆发,刘老师定了定神,把家伙什往裤裆里一塞,扶了扶眼镜,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去,这是我的学生。 这人看了刘老师几眼,确定没有啥,放开手骂骂咧咧的走了。 然后,刘老师似乎忘记了他是来干什么的。居然就站在我面前,微笑着问道:你怎么跑这儿上厕所啊? 我站在坑位上,稍微蹲了下去,把裤子抓了起来,撅着个屁股,回答道:我们二班过来领资料,突然肚子有点疼。 刘老师又说道:刚才,……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急声打断了他,说道:刘老师,你有纸吗?我身上没带纸。 刘老师一愣,伸手在裤包里掏了一下,掏出了一张叠着的纸。又伸手摸了摸其他口袋,好像也没有装纸。 他扭头看了看可怜兮兮的我,打开叠着的纸看了一下,然后一笑,说道:这纸可能有点硬,要不要? 我现在哪里管的了是什么纸,只要能用就行。连忙把手一伸,说道:要,要,要!谢谢老师! 刘老师把手上叠着的纸递给我,似乎想着什么问题,扭头走出了厕所。 我看着刘老师走出了厕所,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不是进来上厕所的吗?怎么问题还没解决就又走了? 不会是被我刚才吓缩回去了吧,我轻声一笑。 等厕所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我连忙把刘老师递给我的纸打了开来,准备分成几块,把屁股的问题解决掉。 刚一打开,发现这是一张素描纸,上面画了一朵花。借助微弱的白炽灯光,我认真看了一下,好漂亮的一朵水仙花,虽然看着只是简单的几笔,但是画的惟妙惟肖。 我轻声说道:水仙花,对不起了啊。 解决掉屁股的问题,我出了厕所,回到印刷厂大门口。发现其他班的学生早就不见了,可是李颖仍然站在原地等着我,身边放着一捆绑扎着的资料。 我跑了过去,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李颖不好意思说道:我看你上厕所还没回来,就在这里等你。 我突然想起刘老师掏家伙什的那一幕,感觉有点尴尬,连忙说道:别说了,别说了。走走,回教室。 提起资料,一手捂着脸,就往教室走,李颖一路跟着。 走进教室,屁股还没有坐稳,年级主任就跑了进来,说道:最后一节体育课,所有学生都不得缺席,体育委员负责把人组织到操场,清点一下排好队。班长到时候去年级办公室请一下戚老师! 戚老师?换体育老师了吗?大家都猜想着。 新学期的第一堂体育课,班长请来了一个新来的体育老师。是男老师,人个子不高,很年轻,才从学校毕业分配过来的。 一阵口哨声后,全班同学集合完毕。 新体育老师,嘴上咬着一个哨子,也不说话,围着队列转圈,从前到后,从头到脚,把我们每个人巡视了一遍又一遍。 等我们都有点傻眼,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吐掉嘴上的口哨,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说道:我姓戚,戚俊峰,是新来的体育老师,也是初二二班新的班主任! 全班所有人一听,都懵了。先不说班主任突然一下就冒出来了,就仅仅说体育老师来当班主任,这在县一中还是第一遭,过去从来都是由文化课老师担任。 大家还没有回过神,一场高强度的恢复性锻炼就开始了。 五十个高抬腿跳,五十个离地俯卧撑,五十个仰卧起坐,…… 还没进行到四分之一,全体女生集体退出了。进行到一半时,男生一大半全躺在了草地上。 全班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我和东子。 当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我感觉东子当时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 戚俊峰也很奇怪,他问道:你们哪个是董晓东? 东子把手一举。戚俊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转头就把目光投向我,问道:你叫,李肆瞳? 我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嗯”了一声。 戚俊峰疑惑地看着我,说道:没听说你体能这么好啊? 第 125 章 好像板眼有点多 戚俊峰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把双手一拍,朝着之前已经躺在地上的同学喊道:好了好了,你们也休息够了。还有十分钟下课,现在大家按照之前队列,分成四个组,五十米短跑! “哎呀”,顿时同学们抱怨声一片,赖赖唧唧地拖延时间不肯集合。 戚俊峰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指着我们说道:你们两个第一组! 只见他拿出口哨,“哔哔”吹了两声,说道:预备——…… 他还没说“跑”,我一下就窜了出去,一路快跑到了终点,而且还不是跑的直线。 “哄”的一下,操场上笑声一片。 戚俊峰没有笑,他等我跑的差不多了,吹了两声哨子,招手让我回来。 我小跑着回来了,他对着我强调道:重新跑!我喊预备,然后哨子响了,你再跑!懂不懂? 我点点头。 第二次,他喊道:预备,哔——! 一声哨响。我又是第一个冲了出去,东子紧跟着我。其他同学基本上都是打酱油路过的,在后面慢悠悠的假跑。 我仍然没有跑直线,左一下右一下,跑到了终点。东子看着我,冒了一句:我怎么一直没有发现,你跑得这么快呢? 我叉着腰,喘着粗气,笑道:打架我不行,逃跑我要当第一名。 “哔哔”哨子又响了,戚俊峰又在向我招手。他黑着脸,让剩下的同学边上休息,对我说道:李肆瞳,你单独给我跑一个!跑直线,不要乱窜。 我有点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整我吗? 正在这时,下课铃声拉响了。李颖站在一旁喊道:戚老师,下课了! 戚俊峰看了她一眼,说道:李肆瞳留下接着跑,其他人放学! 东子举手示意,说道:老师,我陪他跑! 戚俊峰没有反对,然后我和东子又重新跑了一遍,这次戚俊峰站在五十米跑道终点线吹的哨。 为避免再次重跑的麻烦,这次我跑了一个直线,略略领先东子。 冲过终点线后,我借助惯性,一个扭身,闪到戚俊峰面前刹住了。我喘着粗气,直接问道:戚老师,还跑不? 戚俊峰皱着眉头看向我,好像在想着什么,随口答道:放学! 晚上夕会,初二年级主任没有再来了,戚俊峰来了。一进教室,他就背着双手,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然后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了三个大大的汉字——“戚俊峰”。 三个大字写的没有一点美感,几乎占据了整个教室黑板,看着十分怪异。 戚俊峰说道:我现在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戚俊峰,毕业于C城师范大学,体育系。现在,由我担任初二二班的班主任。 C城师范大学?我听着感觉挺熟悉,那不就是二姐现在的学校吗。 我突然想起了二姐,咧嘴笑了一下。 我正傻笑着,突然眼睛余光看到一个东西朝我飞了过来。我本能地把头一偏,让过了这个东西。 东西向身后的东子飞去。东子右手一挥,一把就给抓住了,是戚俊峰扔过来的粉笔。 戚俊峰看见东子抓住了他扔的粉笔后,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二班有几个特殊学生。我也很特殊,我的专长,就是收拾特殊学生。 我听见东子在背后好像“嗤”了一声,我看了下戚俊峰的个头,可能比东子还要矮点,东子好像有资格发声。 戚俊峰双手撑在讲桌上,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们,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欢迎,你们,来,挑战我! 说完,戚俊峰意味深长地一笑,喊道:李肆瞳,上来擦黑板。 抓起黑板刷“唰”一下,就扔了过来,然后看也不看我,出门而去。 我站起来双手一伸没有接住,黑板刷打在我手上又弹飞了起来。我正仰头看飞哪里去了,东子起身又一把给抓住了。 东子拍了拍我,我扭过头去。只见东子笑着说道:你的!伸手把黑板刷递给了我。 我接过黑板刷,还是老老实实走到讲台上擦起了黑板。 戚俊峰字写的很大,有几个地方我只有跳起来才擦掉。 班上同学一阵哄笑。 回到座位,我刚想跟东子说几句话。东子摇了摇头,眉毛朝教室外走廊的窗户一挑。 我转过身去一看,戚俊峰的脸出现在教室外的玻璃上,正诡异地盯着我们。 我回转过身,坐正了身子,心里想道:这个体育老师好像板眼有点多。 第 126 章 一个人害怕 我没有再去看窗户,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打开书,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我似乎还真有点看进去了,看来这课本上的知识,也不是一无是处。 第一节自习下课后,我仍坐在座位上看着书出神。李颖在我跟前来回晃了几次,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没有打扰我。 第二节晚自习时,王晓红悄悄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写着:下自习等我一下。 我歪头看向王晓红,王晓红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李颖,意思是李颖写的。 东子看到我们的小动作,桌子下伸腿踢了我一脚。然后趴在桌子上,小声说道:下自习后,我不等你了哈。 我没有理会他。 下自习后,李颖缓慢地收拾着书包,好像在拖延时间。 王晓红回头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捂着嘴笑着走了。 东子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我,跟着也走了。 我有点不清楚李颖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也慢慢地往校门口走去。李颖远远地跟在我的身后。 出了校门口,我回头看了下,李颖还远远地掉在后面,只好站在路边一个光线稍暗的树梢下等着。 孙正平远远地走了过来,但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同学正攀着他。三个人一路说着话,并肩走了过来。 我感觉孙正平才来了十几天的时间,就和同学关系处的挺好的,还是挺不错的嘛。 他们从我跟前走过,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阴影处的我。我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孙正平,记住啊,明天该轮到我了。 另外一个人似乎急了眼,急声说道:还有我呢,我昨天就已经跟他说好了!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站在不远处,扯了起来,看起来大有动手的架势。 只听见孙正平说道:没问题,都没问题。我明天把东西都收回来,就给你们,不用争! 然后,就见他们似乎又和好如初,继续攀着往前走去。 孙正平边走边问道:梁哥,你昨天怎么样? 那个姓梁的同学说道:还行吧。 另外一个同学说道:梁国强,什么时候,也带我过去玩玩。 我听见梁国强的名字一愣,梁国强?不是高三的吗?怎么会和孙正平在一起的? 几个人渐行渐远,有点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我伸头仔细分辨了一下,没有看清三个人中间,到底有没有高三那个梁国强,或许是同名的? 正盯着他们的背影出神,李颖走了过来,喊道:肆哥! 我答应了一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情吗? 这时又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经过,看见我和李颖,有人打了个口哨,然后几个人“哦哟哦哟”地哄笑着走了。 李颖似乎脸红了,捂着书包没说话。等了一下,看到四周没人经过了,才从书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我拿到东西一看,是一张折叠了的硬纸板。打开来一看,这不是我挂在师父门上的纸板吗?上面“暂停营业”四个粉笔字,字迹已经模糊看不清了。 我有点奇怪,她把纸板拿过来给我干什么。李颖说道:肆哥,这个板子被风吹掉了。我给你捡回来了。 我突然觉得李颖有点好笑,一个破纸板吹掉了就吹掉了吧,你还给我捡回来干什么。 我还没说话,李颖说道:肆哥,这上面有字! 我一愣,问道:什么字? 李颖指着纸板的一角说道:这个角上有一串数字。我猜会不会是王哥给你留的记号。 我大吃一惊,师父悄悄给我留的记号吗? 我连忙拿起纸板对着微弱的路灯一看,纸板的右下角果然有有几个模糊的数字,不是粉笔写的,有点像钢笔。 李颖看着我,说道:肆哥,我没有跟其他人说。 我连忙点点头,心里有些激动。我可以肯定,这几个数字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拿纸板之前上面就有的。 如果是师父留的记号,那就说明师父已经回来了。我着急想知道纸板上写的什么数字,对李颖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家吧! 李颖“哦”了一声,人却没有动。 我拿着纸板,仍在微弱的路灯下仔细分辨着上面的数字。一扭头看见李颖还站着没有走,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李颖头一低,小声说道:我一个人害怕。 第 127 章 生活真的有这么难吗 听到李颖说害怕,我连忙把纸板叠好,往书包里一塞,匆匆忙忙把她送了回去。 看着李颖进了门,我四周瞅了瞅,只有几家店铺还开着门。 我扭头看了看录像厅。师父的录像厅大门紧闭,没有一丝光亮。 师父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他会藏在哪里呢? 我现在不敢随便去冒险,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盯着这里。我摸了摸裤包里的钥匙,忍住没有去开门。 李颖打开阁楼上的窗户,伸出头来,喊道:肆哥,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 我抬头看着她,应了一声,朝她摆了摆手,低着头就往家赶。 顺着商业街刚走了没多大一段距离,突然路边一个黑暗角落里,传出来一阵厮打的声音。 十点以后街道,路灯昏暗,人稀稀拉拉没几个。这个时候打架的人,不是酒鬼,就是些混子。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一般路人这个时候看到打斗,都没有多少心情看热闹管闲事,而是迅速离开。 我心里有事,急着赶回家,想看看纸板上写的数字是什么。听见角落里厮打声,我瞟了一眼,连忙让得远了一点,准备绕过去往前走。 只听一个男人大声骂道:我让你嘴犟!我让你嘴犟!大脚连连不停地踢向地上的一个黑影。 他旁边站着两个人,好像都是女人。其中一个女人俯着身子,伸手指着地上的黑影,骂道: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另外一个女人则上前拉住男人,不停地说道:算了,快算了。别打了! 然后就看地上的黑影动了一下,试图站起来。 男人挣脱女人的拉扯,上前又是一脚,把他再次踢趴在了地上。 我本想一走了之,可这个时候,地上那个黑影说了一句话。 地上的黑影说道:五块! 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我不由停住了脚步。 那个男人又是一脚,黑影又挨了一脚,仍然努力想站起来,嘴上兀自说道:五块! 我突然想起了锁匠,他当时问我要钱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是这个样子。 看见那个男人还要动手,我站在路边的阴影里大喊了一声:派出所的来了! 那个男人似乎扭头看了看,停下了手。 就看见拉架的女人使劲扯着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说道:行了,行了,快走!快走! 然后从自己包里掏了一个什么东西,扔在地上,对着黑影说道:喏,钱给你了,你快走吧! 地上黑影蠕动了一下,似乎忍着疼痛,继续说道:五块! 打人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已经快速离开了,钻进了附近的一家店铺。 这个女人“哎呀”地抱怨了一声,好像又从包里掏了点什么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黑影爬起来坐在地上,好像伸手捡着什么东西,然后努力想站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看着他努力的样子,我心一软,跑上前去,扶着他靠着墙边站了起来。 借助昏暗的光线,我看了看,这个瘦小的男人,果然就是锁匠。 锁匠靠着墙壁,咳了两声,然后对我说道:谢了! 我问道:要不要帮你报警? 锁匠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我奇怪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锁匠苦笑了一下,说道:小纠纷而已,钥匙丢了,开个锁,说好了五块钱,打开了,他只给一块。 说完,锁匠摊开手掌,数了数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钱。数着数着,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还是赚到了!八块! 锁匠手里拿着钱,受伤的脸上带着笑,让我顿时想到了周乞丐临死前,抓着钱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问道: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锁匠把钱揣好,摸了摸身上的骨头。说道:没事,主要有些旧伤,歇一会就好了。 小兄弟,谢了!锁匠再次道谢,然后拖着身子,扶着墙壁一挪一挪地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呆呆看着,他向前挪了有十多米时,好像有点走不动了,停了下来。 我刚想上前帮忙,他又缓缓地动了起来,背影显得更加苍老与沉重。 我心里想道:生活真的有这么难吗? 第 128 章 下一个就到你了 回到家,老爸老妈已经歇息了,孙正平房间里的灯仍然亮着。 我回到房间,从书包里拿出纸板,打开台灯,仔细一看,右下角被人用钢笔写了5个数字:23037。 23037?这又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师父留给我的讯息吗? 我绞尽脑汁回忆,也没有一点印象,师父有提过任何跟这个数字有关的东西。 这一晚我睡得极不踏实,翻来覆去地脑海里都是这几个数字。我急切的想睡着,希望能像上次破解密码一样,在梦里得到一点点关于这几个数字提示。 但是并没有用,也许是一晚上没有睡好,我早上起床时头疼欲裂。 我坚持着爬了起来,随便吃了两口饭,就出门上学了。 刚一出门,就看见二姨父背着一个包,扶着二姨从屋里出来,往外走。 二姨看着好像不太舒服,我喊了一声:二姨!二姨父! 二姨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肆儿,去上学啊。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 我看着二姨的脸,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点浮肿。我问道:二姨,你的脸怎么了? 二姨下意识地把脸一摸,说道:没啥,就是人有点不舒服,你二姨父陪我到省城去看看。 二姨父把肩上的包提了一下,看了下手表,说道:肆儿,我们还要赶班车,先走一下,你上学路上慢点。说完,匆匆扶着二姨走了。 我“哦”了一声,心想:二姨这是怎么了? 回头一看,看见老妈正站在门口,伸着头看向匆匆离去的二姨。看见我回头看她,骂道:你还不走,都要迟到了! 这几天,老妈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经常看到我就感觉不顺眼,动不动就骂我,我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她。 我也不敢犟嘴,正想去叫东子一起走了。孙正平也出来了,他看了老妈一眼,也没叫人,扭头就走了。 老妈脾气更大了,朝我骂道:还不滚! 我喊了一声东子,没人答应,看着老妈可怕的眼神,我只好一个人屁颠屁颠朝学校走去。 孙正平走的很快,我跟在后面,还没走到学校,就看不见他人了。 进了教室后,突然感觉今天的教室格外地安静。还没正式上课,同学们都专心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书,不像过去上课前闹闹嚷嚷的。 有意思的是,东子居然早已经到了教室,正埋着头趴在桌子上。 我走上前,拍了拍东子的肩膀,说道:东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我以为你还在后面呢。 东子没有理我,也没有抬头,仍然趴在桌子上。 我把书包往课桌上一放,正要转过身去跟东子再说会儿话,突然前面王晓红扭过头来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虽然没弄懂她什么意思,但是估计应该有什么事,于是先坐了下来。 只见同桌在本子上用铅笔写了几个字递给我看,上面写着:班主任在教室后面。 我一愣,悄悄回头一看,只见戚俊峰单独搭了一张课桌,坐在教室后门的位置,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我。 我感到有点奇怪,心想:以东子的脾气,不至于怕班主任吧。 第一节课结束以后,戚俊峰就拿着一本书走出了教室。 东子则在课桌上埋头趴了一节课,我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又拍了拍东子,问道:东子,你怎么了? 东子半天没反应,我又摇了摇他,他不得已的抬起了头。他不抬头还好,一抬头,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东子满脸乌青和肿包,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一看就是被打的。 我一下站了起来,急声问道:这是谁打的? 周围的同学都不敢靠过来,应该是早上来就看到了。东子坐在座位上拉了拉我,让我坐下来,并做了个“嘘”的动作。 能把东子打成这个样子的,我实在是想不到有谁,难道L县又来了高手?我坐下悄声问道:到底谁打的? 东子睁着大小眼看着我,轻声说道:我爸! 我说道:啊?!干爹!? 东子点点头,不说话。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干爹为什么打你? 东子摇摇头,说道:我屁都不知道。昨晚我一回家,就看到戚俊峰也在。他说他在家访,也没跟我说几句话就走了。等他前脚一走,我就被我爸打成这样了! 我震惊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要转身过去慢慢消化一下这个信息。东子突然说道:戚俊峰说,下一个就到你了! 第 129 章 没事 我听到东子最后说的那句话,差点没一口血吐了出来。 戚俊峰跑东子家去家访不知道说了啥,东子被打成了猪头。 他到我家会说啥?保不准老爸不打我,我心里泛起嘀咕来,感觉头更疼了。 第二节上课铃声一响,戚俊峰又夹着一个本子进来了,跟任课老师点头打了个招呼,仍然坐在了教室后面的那张单独的课桌。 班主任每节课都坐在教室里,全班同学上课的专注度,大幅提升,但是我头疼的好像就要炸了。 我硬生生地又坚持了一节课,实在疼的受不了。一下课,我就跑戚俊峰跟前去请假看病。 奇怪的是,戚俊峰二话没说,拿起假条就签字准了假,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顾不得去想为什么,一路上用一只手按着太阳穴,抵挡着头疼的侵袭,到了人民医院。一进医院就是门诊挂号大厅,穿过大厅后面是门诊楼和住院部,我曾经有幸在住院部住过几天。 上午十点多,正是医院挂号的高峰,门诊挂号大厅排着三四队人,按秩序等着挂号缴费什么的。 突然从挂号大厅后面,跑出来两个警察。他们手上拿着警械,慌慌张张的,一进大厅就到处问,看没看见一个病号从里面跑了出来。 大家都忙着排队挂号,谁也没有注意到有没有人跑出来。 两个警察询问未果,急急慌慌地冲了出去。 我正在奇怪,警察在医院里抓什么人呢。终于轮到我挂号了,工作人员问我:挂哪个科? 我说道:我头疼的很,…… 话还没说完,十几二十个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有人开始封锁大厅,有人朝大厅后面跑去。 人群跟着一阵骚乱,挂号也中断了。 紧接着何哥又带了一队人,跑了进来。一眼看见我站在大厅里,匆忙问道:肆儿,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急忙说道:我头疼的很,来看一下。 何哥皱着眉头,匆匆说道:赶快回家去,不要在外面乱跑。戚兵跑了! 我一愣,听说戚兵跑了,脑袋顿时一下子就不疼了,比吃了药还来得灵。 何哥扭头对封门的警察说道:他没问题,让他出去! 那个警察还没接话,就听见我背后有个人大声说道:不行,今天所有人必须严查!没查清问题前,一个都不能放! 我一听这声音,头都懒得回了。我压根不想看见这个讨厌的家伙——魏建。 魏建厉声说道:通知所有人,严禁玩忽职守徇私枉法,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何哥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人朝大厅后面走去。 既然走不了,我干脆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等候问询。刚坐下来不久,一只大狼狗突然从外面钻了进来。进了大厅,就跑我跟前围着我“哈赤哈赤”不停吐着舌头。刚开始,吓了我一跳,后面仔细一看,居然是追风。 我伸手摸了一下它的头,紧接着头次那个警察满头大汗跑了过来,把它拉走了。 戚兵真的跑了,据说他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是昏迷的。因为脑部的确受了伤,连续几天都没有苏醒,医生又判断不了苏醒的具体时间,认为其可能成为植物人。于是刑大单独开了一间特护病房,每天除了医生护士和看守的警察,没有魏建的允许,没有人能够见到他。 事实上,戚兵早就苏醒了,但是一直在装植物人,连医生都没有看出来他是装的。这天看守他的值班警察觉得不可能发生什么情况,就出去上了个大号。回来后又跟换班的警察在屋外碰到了,两个人在门外聊了一会儿天。再进去办交接时,才发现人不见了。 警察带着警犬搜遍了整个医院,没有找到戚兵。问询了被封锁在医院内的所有人员,也没有找到看到戚兵逃跑的目击者。 等我被问询完,回到家。整个县城已经传遍了,人民医院跑了一个杀人犯的消息,大家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碰到杀人犯而发生不测。 老妈一听说戚兵跑了,紧张兮兮的,心里害怕戚兵找到家里来报复,都想把小卖部关门了。 老爸一开始打算让我在家里待上几天,等抓住戚兵再去上学。后来一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戚兵。 何哥又忙得到处找线索,一天不着家,大姐更是没了主心骨。全家人被戚兵搞得焦头烂额,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最后老爸实在没办法了,干脆跑局里找到了董叔,问怎么办合适。 董叔听完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段时间,让肆儿和东子上学放学在一起就行,没事! 第 130 章 他在干什么呢 戚兵从医院逃跑的事情发生以后,现在反了过来,上学放学变成东子主动来叫我了。 每次出发前,老妈都要站出来叮嘱一番,生怕我们忘记了危险的存在。 自从戚俊峰担任班主任以来,他每天都在教室里听课,除了他去上体育课,基本上堂堂课都在,节节课都听。 我真的怀疑,把时间全部耗在教室里,他到底是不是在收拾我们这两个特殊学生,他能坚持的下去吗? 现在,只要他在教室里听课,我的麻烦就来了。每节课一结束,任课老师前脚一走,戚俊峰起身后,第一句话就是喊道:李肆瞳,擦黑板! 我如果稳坐着不动,他就会走上讲台,拿起黑板刷就朝我扔过来,搞得我一点面子都没有。 时间长了,见到班主任对待我的态度,所有课代表把原来每节课上完后应该做的事,全部交给我代劳了。除了李颖偶尔会帮我擦擦,包括东子,没有其他人会主动帮我。 开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抵触,后面慢慢就习惯了。也觉得有点意思,因为你可以看清很多人的嘴脸。有看热闹的,有袖手旁观的,有暗地里使坏的,甚至还有挑拨离间的。 值得一提的是,戚俊峰的工作方式,让整个二班班风为之一正。东子不在里面捣乱了,我也被使派干着很多人不愿意干的事。课堂纪律和大家的学习积极性也增强了许多,部分任课老师对二班的评价有了提升,就差没拿到周流动红旗了。 到了这周的第二节体育课,以我的理解,整节课就是为我开的。戚俊峰前面几分钟教大家做了些简单的伸展动作,活动了下筋骨,剩下的就是单独安排我跑50米,跑完了50米跑100米。 如此反反复复,东子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要去找戚俊峰评理,被我制止了。只要他不突发神经去家访,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我平时没时间,没机会,没场地,练习逃跑的速度,现在正好合适,我很享受这种跑起来无拘无束的感觉。开始还规规矩矩跑直线,后面我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反正就是乱跑,惹来一阵阵笑声。 一节课下来,唯一让我难受的不是全身的肌肉酸痛,而是我有点想念师父的按摩了。 戚俊峰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只要看到我跑的喘粗气,他就像达到了目的。 一节体育课,他乐在其中,我也其乐陶陶。 当晚,我拖着疲劳的身体回到家。 一进门就看见二姨父在和老爸坐在桌旁说着什么,两人手上夹着香烟,说两句,就皱着眉头抽一口,搞得满屋子都是烟味。老妈坐在一旁擦着眼泪,气氛很沉重。 二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悄悄地坐在老妈身边,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二姨父看见我回来了,似乎觉得有些话不太方便说了,就说道:肆儿回来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考虑一下,尽快答复我。 老爸点点头,说道:二哥,你也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二姨父苦笑了一下,起身告辞。 老爸和老妈把他送了出去,回来以后就坐在饭桌旁发呆。 我问道:爸,怎么了? 老爸说道:你二姨身体不好。 正说话,孙正平回来了。看了我们一眼,谁也没叫,就回屋了。 老妈白了他一眼,说道:到现在了,也不会叫个人。 老爸说道: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还是想想二姐他们的事情怎么办吧。 老妈说道:你怎么打算的? 老爸说道:二哥他们如果真的要卖房子,这房子我想买回来。 老妈叹着气,说道:可我们这手上哪有这么多钱呢?子清又怀孕了,现在又多了一口人吃饭,这钱看着一天一天减少,小卖部货都进不齐了。 说到这里,老妈突然抬头恨着我不说话。 我一愣,心想道:二姨要卖房子,老妈恨着我干嘛? 老爸说道:行了,明天晚上把子清他们叫回来,我们商量一下。 老妈答应着,起身到了小卖部收拾着什么。一会儿,老妈抱着钱箱进了里屋。 我有点奇怪,过去钱箱就放在前面小卖部的呀,怎么今天收回来放里屋了。 老爸招呼着我早点洗漱睡觉,就回了屋。 孙正平的房间,灯还亮着。他在干什么呢? 第 131 章 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因为大姐怀孕的原因,老妈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到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 我边吃着早饭,边看着老妈在一边杀鸡、烧水、烫毛,忙来忙去的,就问道:妈,中午炖鸡啊? 孙正平听到我问老妈是不是中午炖鸡,抬起头瞥了一眼老妈。 老妈一边忙一边随口答道:等会儿炖上,晚上吃。 说完,把烫好洗干净的鸡,整个放进了砂锅里,开始往里舀水。 我问道:现在就炖上,是不是太早了点啊? 老妈说道:你懂个屁!这是老母鸡,给你姐补身子的。说完端着砂锅就进了厨房,准备生火开炖。 不一会儿,老妈把头从厨房里伸了出来,喊道:肆儿!去,你去柜台上给我拿包盐过来!厨房里没盐了! 我连忙答应了一声,放下碗,跑到小卖部去拿盐。 可进了小卖部一看,顿时有点傻眼。咦?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卖部所有柜台都上了挂锁,原来靠墙摆放的立柜上的东西,也都一干二净,不见了。 盐巴也被锁着,根本拿不出来。 我连忙钻进屋里,喊道:妈,怎么柜台都上锁了?盐拿不出来! 只听见老妈在厨房里好像摔了一下什么东西,然后围着围裙,黑着脸自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我刚要再问点什么,老妈骂了一句:快点滚去吃饭!我自己去拿! 我一愣,有点莫名其妙地坐了下来,把碗一端,看了一眼对面的孙正平。 只见孙正平端着碗喝着稀饭,两只眼睛也正在盯着我看。一发现我看向了他,头立马一低,收回目光,几口草草吃完了稀饭。把碗一放,起身背着书包就走了。 我摇了摇头,赶快吃完饭,收拾东西准备上学。 一走到外屋,就看见老妈正在把柜台上一个一个的挂锁打开,然后拿出烟酒这些东西,往立柜上摆放。 我说道:妈,弄这么多锁干嘛!不嫌麻烦啊! 老妈手上的动作一停,看也没看我,恨声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老妈意有所指,我一想起过去经常偷拿小卖部的东西,我的脸就有些发烧。根本不敢接话,逃也似的跑了。 边跑边听见老妈在后面吼道:注意安全!跟着东子,多看看四周,不要只顾着埋头走路! 课间,看到东子刚好没在我旁边,李颖终于瞅了个机会,走过来悄悄地问我:肆哥,那几个数字搞懂了没有? 我看了她一眼,用笔在纸上写下23037几个数字。说道:纸板上面就是这几个数字,我几天都没有睡好,还是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 李颖问道:这个像王哥的字吗? 字写这么小,我也没有正儿八经见过师父写字,过去就是看个他写的录像广告牌子,确实认不出来是不是师父的亲笔字。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李颖“哦”了一声,又问道:会不会是谁随便写着玩的? 我内心渴望这个就是师父给我留的记号,但是也不排除别人随便写着玩儿的。 我嘴上答道:也许吧!心里却在想:可是又有谁这么无聊,在一块破纸板上写一串数字呢? 李颖又认真地看了看几个数字,嘴上读了两遍,回到了座位。 我用橡皮擦,默默擦掉了几个数字。 因为惦记着老妈炖的鸡,我下午放学后没有丝毫耽搁,早早的和东子回到了家。 不一会儿,大姐跟何哥都回来了。 大姐哼着歌儿,一进门,就喊了一声:爸!妈! 然后打开手上提着的一个口袋,对我们说道:你们看,我买的什么? 我伸头一看,口袋里有苹果、梨、香蕉,都只有几个。 我伸手就拿了一个苹果出来,刚想吃,就觉得不对劲,这个苹果怎么这么轻? 我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水果,全部都是蜡做得假水果。 大姐看着我的动作,一下笑了出来,说道:肆儿,怎么不吃呢? 我说道:你当我好骗啊? 大姐笑嘻嘻地说道:好玩吧! 老妈伸手从我手里拿过蜡苹果,仔细看了一下,说道:还真的挺像的。 老爸也伸手拿了一个在手上看了一下,说道: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第 132 章 挪用 大姐说道:摆盘子里好看啊! 说完伸手从老爸手里拿过蜡水果,走到神位前,把上面的水果换了下来。边换边说道:现在流行摆这个,又不浪费,花钱又少。 老妈说道:这样会不会对菩萨不尊重啊! 大姐答道:哎呀,妈,关键是要心诚!另外一个,菩萨要的主要是香火,他们又不吃供果! 正说着话,孙正平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我们在神位前瞅着什么。他也不喊人,头一低,就快步回屋了。 大姐有点不高兴,说道:怎么来这么久了,也不会叫人? 何哥拍了拍大姐,让她不要乱说话。然后使劲闻了闻满屋子弥漫的炖鸡香味,笑着说道:妈,今天我没有口福了,我等会儿还有个会,把子清送过来等下就要走。 老妈看了老爸一眼,没说话。老爸看了看手表,说道:今天吃饭是小事,还有点时间,趁着你在这里,我跟你们说点事情。 何哥看老爸说得很慎重,连忙拉着大姐坐了下来。 老爸环视了我们一下,说道:你二姨得了鼻癌。 何哥大姐还有我都一愣,只有老妈低着头不说话。我插嘴问道:爸,什么是鼻癌? 老爸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一种非常不好治的病。 我心道:鼻癌,应该就是鼻子的病吧。怪不得我见到二姨去看病那天,鼻子脸都是肿的。 大姐问道:确诊了吗? 老爸接着说道:他们这几天在省城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已经确诊了。 何哥皱着眉头问道:能治好吗? 老爸说道:医生的意思,鼻癌也有治愈的例子,但是花费可不少。你二姨这几年家里条件也不好,你二姨父现在厂里效益也很差,面临破产重组。几个孩子结婚后也没多少收入,现在身边基本上没有积蓄。 何哥说道:爸,我们能做什么,您就说吧! 老爸看了看老妈,说道:你二姨父昨晚过来了,把你二姨的一些情况都说了,现在前期治疗费用估计不是一笔小钱。据估算,至少往万上说。他们家几个子女能凑的都凑了,也就凑了三千多。 何哥看了大姐一眼,说道:爸,妈,我们也存了一些钱,可能也有两千多吧。子清,你明天取了给爸妈拿过来。 老妈的眼圈一下红了,说道:你们的钱就不计划了,带孩子还要花费呢,不能一分钱不留。 老爸说道:你们的心意我们知道了,现在问题不是凑钱这么简单。 大姐问道:那是什么? 爸爸说道:你二姨父准备把房子卖了! 大姐一愣,说道:那他们住哪儿? 据说是在厂里暂时找了两间房。老爸说完,低头掏了一支烟,点燃了。 全家人都沉默了。 突然,孙正平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孙正平走了出来。他说道:大伯,我饿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我扭过头去,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爸皱着眉头,说道:饭菜都在厨房里,你自己去打了先吃点吧。 孙正平答应了一声,起身就进了厨房。 老爸看着我说道:你也去吃吧,晚上还有自习。 我摇了摇头,说道:爸,二姨治病到底需要多少钱啊?为什么要卖房子。 老爸抽了一口烟,说道:你二姨父说,医生说的,真的要治疗,恐怕至少先要准备两到三万,如果效果好,后期可能还需要更多。 何哥倒吸了一口冷气,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我扬了扬头,想起了那个皮箱里的钱。二姨得了重病,现在急需用钱,我牙一咬,准备把皮箱的事交代出来。 刚想说话,就听何哥说道:按现在的房价,二姨的房子估计最多也就卖万把块钱,还是不够啊。 老妈看着何哥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你爸不想老房子再被卖掉了,他想买回来。 大姐说道:买回来?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我说道:我…… 我刚想说我有钱,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老爸打断了。老爸说道:钱,我们是没有,但是我庭里还有一万多块工作经费。 老爸看了看我们所有人,说道:我想先挪用一下,再想办法借上一点,把房子先买过来。 包括老妈在内,大家都一怔,挪用公款? 第 133 章 不会偷了一个去吃吧 大家正在默默考虑挪用公款是否妥当的时候,突然厨房里传来一阵碗筷撞击的声音,大家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过去。 孙正平就在厨房里吃饭,没有端出来。吃完饭后,他把碗筷往切菜的案板上“啪”的一放,嘴一擦,就走了出来。 看见我们正望着他,他头一低,疾步回屋背上书包,就出门上学去了。 老爸瞅着他不见了人影,才又说道:这房子并不是真的要买过来。你二姨要强的很,我们如果直接给你二姨拿钱,这么多钱,我们也承受不了,他们也不一定能接受。只有想办法以买房子的名义,先帮你二姨把难关过了。 等他们缓过来了,再慢慢按原价把房子买回去。而且,房子就算我们买了,他们也可以住在这里,不用搬来搬去、东跑西跑地找地方住。 何哥皱着眉头说道: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他没啥,就是这公款的事,比较敏感,弄不好——。 老爸说道:唉,先救急吧!其他的慢慢再想办法! 何哥点点头,说道:爸,我们那里存的钱一时还用不到。家里不合适的时候,就跟我们说声,我们好准备! 老爸点点头。 何哥看了下时间,说道:爸妈,时间不多了,我先回队里开会了。说完,和大姐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何哥走后,老妈看着老爸,眼泪汪汪地说了一句:永昌,真难为你了! 老爸努力地笑了一下,说道:好了,只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大姐在旁边说道:妈,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和二姨说话啊?你不要和二姨再斗气了好不好? 老妈脸色一暗,没有说话。 老爸大手一挥,说道:先不说这个!子清,快去把炖的鸡弄出来,肆儿吃了还要去上课呢! 大姐连忙跑厨房去拿碗端菜。进去不一会儿,就听大姐在厨房里喊道:妈!妈!你来一下! 老妈进去以后,又喊道:永昌,你过来一下! 老爸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表情带着疑惑,跑进了厨房,半天没有出来。 我一看,也挺好奇,他们在里面看什么?跟着也挤进了厨房。 厨房里很安静,老妈大姐和老爸站在案板前一动不动。挤过去一看,只见案板上摆放着一个大汤碗,汤碗里盛着一只几乎只剩骨架的鸡还有一些残汤。 老爸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大姐乐呵呵一笑,自我解嘲道:营养都在汤里面,还好,汤没喝完。 老妈呆了半晌,盛了一碗干饭,黑着脸递给我说道:砂锅里还有素菜,舀点鸡汤泡了吃吧!吃了去上学!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妈,怎么没有鸡肉呢?老妈没有理我。 老爸端了一碗饭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随便吃点吧,等你放假了,重新给你炖一只。 老妈一声冷笑,说道:到底是给谁炖? 老爸没有接话,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大姐一边拿着汤碗舀菜,一边说道:妈,没事,人家还算手下留情了,不然菜都没有了。 我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看他们三个脸色都不善,便没敢再追问。 刚好东子在门外开始喊我了,我连忙就着鸡汤刨了两口饭,把碗一推,先上学去了。 下了自习回到家,老爸老妈屋里亮着灯,不知道休息了没有。 我口有点渴,钻厨房倒了碗水喝。一出来,就看见神位那里站着一个人,把我给吓了一跳,心脏一阵狂跳。 仔细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孙正平回来了,背着个书包,站在神位前。 突然看见我从厨房里冒了出来,他也是吓了一跳,不在神位前停留,匆匆回了屋里。 我摸着胸口,有些奇怪,他没事站在神位前干什么? 我上前去一看,神位前香炉里还燃着一炷香,应该是老妈才供上的不久。跟前摆放着几个盘子,分别摆着大姐买的那几样水果,其他也没什么可看的啊。 我扫了一眼神位,好像那个供着苹果的盘子里,苹果被摆歪了。 我伸手拿起来正要摆正,突然发现盘子中间是空的,似乎少了一个。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孙正平房间。心里想道:这特么的是蜡做的水果啊,不是真的!他不会偷了一个去吃吧! 第 134 章 我的钱也不见了 我放弃了去敲孙正平房间的想法,我一直在想:难道他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吃过吗?或者说什么也吃不上吗? 洗漱完,回到屋里,刚坐在书桌旁,门就响了。 老爸敲了敲门,问道:肆儿,你睡了没有? 我起身开了门,老爸推门走了进来。说道:你现在忙不忙? 我奇怪地问道:不忙啊,爸,有什么事吗? 老爸伸手掩了一下门,说道:我想过来跟你说上几句话。 老爸的表情很严肃,我有点迟疑地坐在凳子上。心想:老爸这么严肃,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老爸很随意地坐在了床上,看着我,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肆儿,老爸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跟你好好谈谈。这一天手上的事情总是忙不完,就拖了这么久。今天,你也听我说过了,你二姨得了鼻癌。 老爸停顿了一下,说道:这其实是个绝症! 绝症!?我顿时呆住了,鼻癌原来这么可怕吗? 老爸接着说道:癌症很少有治愈的例子,而且到了后期,癌细胞会不断转移,从鼻子到咽喉,到身体其他部位,最后无药可医。 老爸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身体的各个位置。 我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我说道:爸,那二姨怎么办? 老爸说道:就目前的医疗手段,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积极参与治疗,哪怕有一线希望,都要想办法努力去争取。 我伸手擦了擦眼泪,心里想起了奶奶,二姨会像奶奶那样离开我吗? 老爸从衣包里摸出一张手绢,递给我。说道:本来我们不想告诉你这些事情,毕竟这也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帮上忙的事。 我接过手绢,头一抬,很想说道:我能帮忙,我有钱,有很多钱! 老爸说道:现在家里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你大姐也怀了孩子,你二姐还在读大学,现在又多了一个平儿读书,我和你妈都感觉压力很大。 听着老爸的话,我也深深感受到了这段时间以来老爸老妈的难。 突然老爸话风一变,说道:以后,你想吃什么零食,一定要先跟你妈打一声招呼,这样你妈心里才有数。虽然是自己的小卖部,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我头一抬,吃惊地看着老爸。 老爸接着说道:抽烟真的不好,以后也不要在小卖部拿烟了。我虽然十来岁就开始抽烟了,但是那时候累了,只有通过抽烟来解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你现在抽烟是解乏吗? 我脸一红,嘴硬道:爸,我没有抽烟! 老爸脸色一正,起身走过来,把我的书桌抽屉一拉,指着抽屉一角藏着的香烟和火柴,问道:这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藏在抽屉角的香烟,这包烟还是很久之前偷拿的。没有抽完,就一直藏在抽屉里,没想到,早就被老爸发现了。 我有点无地自容,也百口莫辩,无法自圆其说,悄悄地低下了头。 老爸回到床边,又说道:过去,你悄悄拿我的钱,五毛一块的,我也就算了,一直没有说过你。 顿时,我羞愧的把头都要垂到地上了。原来我过去偷钱,老爸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揭穿而已。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天累死累活的,一个月才挣一百来块钱。你妈的小卖部,一个月也就挣七八十块。但现在,你一拿就是十块二十块的,家里实在是承受不了了。我们才多大一个家底,这样搞下去,谁能养得起你!老爸声音一下变得严厉了起来。 等等,老爸说的什么?我现在拿十块二十块?我已经很久没有偷拿过钱了啊! 我猛地把头一抬,急急说道:爸,我没有拿钱! 老爸冷笑一声,说道:你到现在还不承认!是不是非要你妈过来跟你对质,你才认账! 我一下急了,说道:爸,抽烟我承认,这也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没有抽了。过去偷拿你的钱,我也承认,都买了零食了。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偷拿过钱,更别说一次拿十块二十块的。因为我自己有钱,我有钱。你看! 我着急的身子一转,把书桌上的书包往旁边一推,指着玻璃板下压着的人民币,说道:爸,你看,我有钱。 然后指着人民币,边数边说道:爸,你看!一、二、三,嗯? 一、二、三!我脑袋一下懵了,不是五张吗?怎么数来数去只有三张?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老爸,说道:爸,我的钱也不见了! 第 135 章 穷的没有志气了 老爸一愣,他突然想起来,我身上这段时间应该不会缺钱。 除了在师父那里挣的工钱,还有公安局奖励的五百块钱。 关键是这个钱还不少,抵他半年工资了。 现在,我压在玻璃板下收藏着的钱,居然也少了两张,我着急了起来。 我慌慌张张的打开两个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一样一样认真地翻看。 翻了个遍,确实没有钱的影子,我扭过头一脸无助地望向老爸。 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应该是不言而喻的。 老爸看着发呆的我,慎重地问道:你能保证,最近你真的没有拿小卖部的东西和钱? 我木木地看了老爸一眼,说道:我的钱也被偷了,只可能是他干的! 突然间,我想起了放在床底下的箱子,箱子里的钱会不会有事?我脑袋“轰”地一下,麻了。如果这个钱丢了怎么办?那可不是一点点! 我猛地起身就往外走,说道:我找孙正平去! 老爸一把拉住了我,轻声说道:你等等! 我们两父子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屋里,老爸是心如乱麻,我则是心急如焚。 那箱子里除了一大笔钱,还有两块金砖。如果真的被孙正平偷了,出了事,可就是要命的大事!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开始幻想怎么对付孙正平了。 可是,老爸考虑了半天,最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了床上。说道:唉,我晓得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先别跟你妈说。 我说道:爸!不行,我要去找他。我的钱也不见了,那是我用命换的! 我走到门口,伸手正要开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老妈走了进来。说道:你们这么大声音,当我是聋子听不见吗? 突然,孙正平房间的灯灭了,屋外的光线一时间显得有些黯淡。 老妈冷哼了一声,说道:搞了半天,我还在冤枉了自己的儿子,怪自己没把孩子带好。这才来了多久,我前前后后丢了八十多块了。还没算偷拿的东西,更别说吃用的花费。现在,我已经撑不住了!孙永昌,你知不知道! 老妈厉声问道:孙永昌,你是打算当一辈子好人吗? 老爸很尴尬,坐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老妈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我的凳子上。冷冷地看着老爸,说道: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老爸苦笑了一下,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来坐下。然后说道:原来我们村里有户人家,两个儿子。老大学了木匠手艺,在十里八村很吃得开。不管哪家修房子也好,置办家具也好,都会请他去帮忙。收入一直不错,家里相对来说比较富裕。老二呢,好吃懒做,靠着家里之前的老底,一天吃吃喝喝,庄稼也不好好做,日子最后过得有上顿没下顿。 有一年,全县旱灾,村里家家户户都受了灾,庄稼几乎无收,很多人家都吃不起饭了。于是,就有人悄悄钻到老大家里,偷他的粮食。后来被其他人发现了,这个人就说木匠家粮食多得吃不完。于是大家就联合起来,一起去偷木匠家。被木匠抓到了,因为都是乡亲,大家都在饿肚子,参与的人也多,木匠也没有过多追究。 过了没多久,老二家里也没吃的了,他也跑到老大家里去偷。被老大抓到后,说了他几句,大概意思是,你没有吃的了你说,为什么要偷。结果他当时就给了老大两刀,把老大给捅死了。他说你当老大的不主动给不说,还要我问你要,你不是把我当讨口的吗。 结果老二被抓后,全村的人都为老二说情,包括他的父亲。意思就是,谁叫你有呢? 老爸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合伙去偷他家粮食的人,就有我。有些时候,人们对于对错的认识,不过是你有我没有,所以错在你不在我。 老爸讲了一个故事,但我没听懂老爸的意思,难道是因为有,才成了问题吗?这和今天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老妈脸色一直冷冷的看着老爸,说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家还是早点散了的好。免得人家刀子捅上来了,躲都躲不过。 老爸苦笑着说道:孙家,过去太穷了,穷的害怕了,穷的没有志气了。 第 136 章 一次生,一次死 老爸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好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我马上去找他谈,你们先去睡吧。 看着老爸看表的动作,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跑上前把堆在桌子上的东西又一阵翻看,回头沮丧地对老爸说道:爸,干爹送给我的那块表也不见了! 老爸一阵紧张,连忙让我再找找。 这手表不仅仅是董叔送的见面礼,关键是价值也不菲。老爸找人给看过,说是瑞士雷达表,进口的,至少也要一千多块。 再次翻看,确实没有。我指着抽屉的一个位置,说道:我用信封装好后,就放在这里的。 老爸脸色有些难看了,起身出去就敲响了孙正平的门。 孙正平迟迟没有反应,也不开门,老爸说道:孙正平,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踹门进来了! 这时,屋里的灯一下亮了,孙正平起床打开了门。 老爸把门一推,走了进去。 我刚想跟着过去,被老妈一把拉住了。她说道:给你爸留点面子,不要过去了。 我愣了一下,只见老妈叹着气回里屋了,也没有跟过去,我只好作罢。 等他们一离开,我立刻关门把箱子拖出来,查看了一番。还好,箱子里的东西没人动过。我松了一口气,这箱子现在放家里也不安全了,到底放哪儿合适呢? 这一夜,又没有睡好。半夜起来上厕所时,我看见孙正平的房间,灯依然亮着,也不知道老爸是不是还在里面。 第二天一早,孙正平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饭,背着书包去上学。但是,背后跟着老爸,身上扛着两个大包。 不晓得老爸怎么和孙正平说的,孙正平终于去住校了,一周只准回来一次。 下来我问老爸,我的手表呢,老爸摇摇头,说道:他什么都不承认。 我问道:那怎么办? 老爸沉默了。 我有点佩服孙正平,就只是没被抓包了,他居然可以死不承认。估计也就是因为他一口咬死不认,老爸才下定决心让他去住校。 老妈后来说,去收拾孙正平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被捏碎的蜡苹果,一堆蜡皮端端正正放在屋里的桌子上。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了,老妈的心情也逐渐好转了过来。 星期六下午最后两节课是劳动课,学校组织初二的学生,自带工具,到后山一中的农场除草。好久没有外出放松过的同学们,异常兴奋。 戚俊峰要求二班的学生分组,二人一组,男女搭配,自由组合。很自然的,王晓红和东子成了一组,我和李颖成了一组。 提前分好组,准备好了锄头、铁锨,第一节课下课后,排着队就往后山进发。 看着笑颜如花的王晓红扛着一把小锄头,屁颠屁颠地跟在东子后面。我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默默地把李颖的锄头拿了过来,一起扛在肩膀上,朝着农场出发了。 戚俊峰打着空手,什么也没拿,就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仿佛是旧社会的监工,一晃一荡的。 一到农场,他就找农场的管理人员,帮着把学生分配到具体地块,自己却跑一边休息去了。 我和李颖这一组分配了一小块玉米地,面积不大,大概就二十来个平方。里面的玉米已经长得老高,玉米棒子都挂胡子了。 我剥开了一个玉米看了看,颗粒饱满,心想:这都可以掰了,还用得着除个什么草。 东瞅西瞅,突然发现,我们分配的地块,离山神庙不远。从山神庙过去,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我脑筋一转,问李颖,说道:你想吃烤玉米不? 李颖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猛地点点头。 我瞅了一下,东子他们分的地块,要稍微远一点。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山神庙,对李颖说道:你先假装除草,我先过去烤几个玉米,你等会儿把东子和王晓红悄悄叫过来吃。 李颖面露喜色,不停地点头。 我顺手掰了几个玉米棒子,往衣服下一塞,趁着没人注意,搂着衣服迅速朝山神庙跑去。 山神庙的变化不大,庙门口那块地,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了周乞丐,第一次碰到他,他正在庙外这块空地上,吃我们剩下烤鸡骨头和红薯。可现在人却躺在殡仪馆冰冷的棺材里,心里顿时有些伤感。 我和他总共只见过两次面,一次生,一次死。 第 137 章 好了,有吃的了 回忆总是让人忧伤,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放下玉米,跑旁边林子里,捡了几块石头,在空地边搭了个简易灶。撕掉了玉米棒子外皮,用指甲轻轻一掐,玉米浆汁爆了出来。嗯,玉米很嫩。 我又捡了点柴火过来,放进了简易灶里。 山神庙里飘出来一股香火的味道,我身上没有带火柴。一般情况下,山神庙里会有火种。 我把几个玉米棒子都剥好了,然后架在了简易灶上,起身就到庙里找火种。 腿还没迈进庙里,就看见两支正在燃烧的香烛,几根冒着烟的香直直插在香炉里。看来,今天才有人给山神上了供。 看见有火,我高兴了起来,走上前去,准备取下香烛出去引火。 正当我把手伸向燃烧的香烛时,忽然听到了几声轻微的声响。起初我以为是气温过高,导致山神庙木梁发出的爆裂声。 正当我想进一步动作时,声响再次传出,不是上面发出来的。声响来自山神像背后,像一个人正在翻身的感觉。 我想起了山神像背后的那个间隔,之前那里铺着可能是振堂叔黑黢黢的被子,还有那顶草帽。 难道神像背后又有乞丐在那里睡觉吗?会不会是振堂叔又回来了? 轻微的声响持续发出,我突然紧张了起来,那后面一定有人! 我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从香案前,缓缓地向神像后面间隔的位置移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吓跑了山神像背后的人。 神像背后突然变得很安静,越是安静,我越是紧张。当我快移到神像与后墙之间间隔的时候,猛地一伸头,朝间隔处望去。 突然,我看见了一张脸,一张瘦不拉几满脸烟灰的脸。 只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家伙,正趴在神像背后的谷草上,努力抬着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紧张地望向间隔外。 我没有叫,他也没有叫。他不是振堂叔,我认识他,因为他是——戚兵! 他也一眼认出了我,似乎想马上爬起来。 我来不及想戚兵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这么瘦?为什么穿这么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跑! 我转身就跑,刚刚跳出庙门,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响,然后戚兵发出了一声哀嚎,啊——! 好奇的我止住脚步回头一看,只见戚兵从神像后的间隔,直接摔到了神像一旁的地上。整个人趴在地下,脸朝下,仿佛狗啃泥,似乎动弹不得。 我看见戚兵趴在地下,不停地挣扎着,很努力地想站起来,但是仿佛没有半分力气。也顾不得他这是真的,还是装的,先在庙外捡了一根结实的棍子,才小心翼翼再次进入山神庙。 走近一看,戚兵整个人瘦骨嶙峋,仿佛饿了几天。我用木棍戳了戳他,他偏着头,虚弱地看向我,感觉脖子已经无法支撑他抬起头。他也没有说话,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骄横。 戚兵入院后,一直假装植物人,逃避公安问询,同时降低对他监管的警惕性。由于没有正常进食,全靠输营养液维持。一段时间下来,身体机能大打折扣,已经不足以支撑他逃的更远。 他刚才想追我,没想到爬起来,却一脚踩空了,从神像后面摔了下来,人摔得七荤八素,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问题。 我一下笑了起来,说道:兵哥,原来你在这儿等我呢,大家都还在到处找你呢。 戚兵咬了咬牙,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放过我! 我恨恨地说道: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睡的地方,就是你杀掉的那个乞丐睡过的地方。 戚兵愣了一下,试图扭头去看他刚才睡过的地方,但是没有成功。 我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绳子。虽然戚兵现在很虚弱,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突然暴起,打我个措手不及。必须要想办法把他绑起来。 我摸到了腰间的皮带,这是老爸转业从部队带回来的武装带。于是,我想都没有想,直接抽出皮带,把戚兵的双手结结实实反绑了起来。 这次戚兵非常配合,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反抗,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恨,也看到了绝望。 皮带抽出来后,裤腰有点大,我只好左手提着裤腰,右手拖着戚兵,往庙外扯。 拖走到庙门口,山神庙的门槛有点高,没办法直接拖出去。我只好两只脚站在山神庙外,放弃裤腰,撅着屁股,伸出两只手往庙外拖戚兵。 刚一使劲,还没把人拖出来。突然,我身后有个人,口齿含糊不清地说道:好了,好了,有吃的了,好了,有吃的了。 第 138 章 裤子又掉了下来 听到背后有人说话,我惊的猛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乞丐老人,站在我身后,手上拿着两个只有半块的馒头。 他看着两条腿已经耷拉在山神庙门槛上,身子还在山神庙里的戚兵。嘴上不停嘟囔着:好了,有吃的了,好了,有吃的了。 我简直就要晕过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乞丐老人,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与我记忆里的乞丐老人高度吻合。 今天是什么日子?才碰到了逃命的戚兵,又见到了老爸老妈日思夜想的——振堂叔! 不想见的,想见的都撞一起了。 我连忙放开戚兵,提着裤腰,直起身,轻轻地喊道:振堂叔。 乞丐老人呆了一下,既没有回答我,也没有正面看我。而是颤颤巍巍,继续走上前,迈过山神庙门槛,走到戚兵跟前。蹲下来,把手里的半块馒头,朝戚兵嘴边一递,说道:馒头,馒头,有吃的了。 戚兵张嘴啃了一口馒头,虚弱地说道:谢谢! 看到戚兵吃了一口馒头,乞丐老人一下高兴了起来,把馒头继续放在他的嘴边,连声说道:吃,吃,吃! 戚兵马上又歪嘴咬了一口。 我看得目瞪口呆,一边伸手去拉乞丐老人,一边说道:振堂叔,你还记得我不?我是李素云的儿子,我叫李肆瞳! 乞丐老人听到老妈的名字,喂食戚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迷茫地说了一句:素云? 接着又把馒头递向戚兵的嘴,戚兵似乎真的很饿,连忙一嘴把半块馒头咬住,含在嘴上,仰着头吃了起来。 我顾不得戚兵了,把老人的手一拉,说道:对,对,对!我妈叫李素云! 老人慢慢站了起来,嘴里不停嘟囔地说道:素芬,素媛,素云,素芬,素媛,素云,…… 我听着老人嘟囔,虽然字有点听不清,但是基本能猜想到,他应该是在念大姨、二姨和老妈的名字。 我一下激动起来,他能叫出她们的名字,他一定不是别人,就是振堂叔! 正兀自高兴着,突然,东子、王晓红和李颖从农场那头爬了上来,往山神庙门口走来。看见庙门口的我,东子大声喊道:肆儿,你在干什么? 突然间又冒出来几个人,让正在不断重复老妈三姊妹名字的振堂叔,好像受了极大惊吓。他一声怪叫,挣脱了我的手,撒腿就往山下跑去。 我一下没有拉住,正想起步去追,刚一迈腿,没有腰带的裤子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裤子就绷在了小腿上,人一个跟斗就摔在了庙门前,红色的内裤明晃晃露了出来。 王晓红“哎呀”了一声,双手把眼睛一蒙,李颖则是侧起身不再看向我。 我半天没把裤子搂起来,急的直跳。一急之下,我朝东子道:东子,快追,追上那个乞丐。 追一个乞丐,东子没能理解我的意思,看着我发愣。我双脚一跺,喊道:那是我振堂叔!我家门口受伤的那个!快帮我追上他! 东子回过神来,扭头就朝着乞丐老人跑的方向追去。 我慌慌张张把裤子一提,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王晓红喊道:五姐,你赶快下山找个公用电话,打23152,找何志国。就说戚兵抓到了,让他马上到后山山神庙来! 王晓红“啊?”了一声,自从我们结拜以来,我从来没有叫过她五姐,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急的原地直跳脚,我喊道:王晓红,你快点去,不然来不及了! 王晓红应了一声,看了李颖一眼,说道:那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山去打电话。 李颖点点头,看见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两手提着裤子,在庙门前走来走去。紧张地问道:戚兵在哪儿? 我用头朝庙里示意了一下,李颖慢慢地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庙门里瘦弱的戚兵,两只手被一根皮带绑着,仰躺在地上,嘴上还咬着小半块馒头,嘴里不停地蠕动着。 她吓得连忙后退一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安慰她道:别害怕!他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了。 焦急地等待了好一阵,东子返回来了,喘着粗气,说道:不好意思,没追上,一下山就没影儿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振堂叔这么一跑,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了。 过了一阵,王晓红带着何哥和几个警察上山了。 何哥一看到我,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边跑边问道:戚兵呢? 我朝庙里挥了挥头,何哥跑上跟前一看,马上拿出手铐,把戚兵拷了起来。然后解开了皮带,问道:你的? 我双手提着裤子,说道:你说呢? 何哥一把把皮带扔了过来,我连忙伸出双手去接,皮带倒是接住了,裤子又掉了下来。 第 139 章 给我弄点吃的 看到我窘态,跟着何哥上山的几个警察顿时笑了起来。 王晓红也在笑,她笑得很夸张,直接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李颖也在笑,但是笑得时候,偷眼看着我,脸红红的。我急忙把裤子拉好,把皮带扎紧。 何哥看着坐在地上,仍兀自舔着嘴唇的戚兵,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戚兵斜眼看了何哥一眼,虚弱地说道:之前谭老幺带我来过这里。这附近基本没有人家,平时除了几个上香的,也很少有人到这附近转悠的。 何哥带着人进庙里又四处打探了一番,出来后,又问道:吃的怎么解决的? 戚兵说道:平时偶尔有供果。 然后偏头看了我一眼,又说道:还有个好心的乞丐,每天给我送吃的。 何哥“哼”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看到没有?乞丐都比你有良心! 戚兵低下了头。 何哥一把把戚兵拖了起来,交给另外两个警察架着,然后朝我们问道:你们怎么抓到他的? 东子没有说话,朝我努努嘴。 我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是没有提到戚兵说的那个乞丐就是振堂叔。 何哥惊奇地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你就连逃劳动课烤个玉米,也能抓个逃犯!而且还不用动手,直接躺平了让你抓!你这运气也实在是—— 我看了一眼戚兵,戚兵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情绪。愤怒?羞愧?还是后悔?心道:事情如果就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现在最迫切的事情是回家告诉老爸老妈关于振堂叔的事情! 我说道:哥,那人交给你们了,我们回家了。 何哥摇了摇头,说道:还不行,你们还要跟我们到刑大,做个笔录! 事不遂愿,何哥让在场的人都到刑警大队做笔录。 何哥朝架着戚兵的两个警察说道:把他带回去! 等等!戚兵说话了。他吃了半块馒头,似乎有了一点力气,说道:能不能单独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何哥一愣,说道:你想干什么? 戚兵颤抖着举了举戴了手铐的双手,说道:放心,我现在干不了什么。 何哥看向了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戚兵能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思忖着,他现在跑是跑不掉的,干脆听听他和我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两个警察把戚兵放了下来。 几个人让开了点距离,但是都紧张地盯着坐在地上的戚兵,防备着他突然出手。 戚兵喘了几口气,说道:我这次进去,可能不会活着出来了。你给汪小鱼带个信,告诉他,把东西交回去,他就没事了,不用东躲西藏的。 给师父带信?我现在到哪儿去找师父?我问道:什么东西? 戚兵说道:汪小鱼自己知道,你就不要管了! 接着惨然一笑,低下头,说道:那个乞丐的事,是我不对,我当时太敏感了,对不起! 我看着低着头的戚兵,想道:现在说对不起,有意义吗。 戚兵使劲吸了一口气,头一抬,朝何哥喊了一声:行了,说完了! 几个警察上来把人架着就往山下走去。 何哥走到我跟前,小声问道:说的什么? 我说道:他让我给胖子带口信。 何哥好奇地问道:什么口信? 我看了何哥一眼,说道:把东西交回去就没事了,不用东躲西藏的! 何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询问的时候,把这个说出来。 我一愣,问道:这个也要说吗? 何哥悄声说道:隔墙有耳,一次说干净,免得将来招麻烦! 我点了点头。 何哥带着人,把戚兵直接架着进了刑警大队,整个刑大办公区瞬间沸腾了起来。 大家争先恐后从办公室涌出来,看被抓住的戚兵。 有人已经高声喊道:魏队!魏队!戚兵给抓住了! 魏建,走出了办公室。他站在过道上,看着何哥把戚兵带到了他的面前。 他冷漠地看着戚兵,没有说话,整个办公区顿时安静了下来。 何哥说道:报告魏队,戚兵抓住了! 魏建就像没有听到何哥的报告,声都没有吭一下。只是围着戚兵转来转去,手上拿着一把短刀,在两侧脸上刮来刮去。 被架着的戚兵虚弱地看着魏建,说道:给我弄点吃的。 第 140 章 和你一个姓 看着人瘦成皮包骨的戚兵,魏建突然说道:先给他弄点吃的,我等下亲自审。 然后拿着短刀,扭身进了办公室。 何哥带着几个警察架着戚兵走进了审讯室,然后看到有人跑出来去给他买饭。 我站在魏建办公室门口,看向魏建。只见他打开墙边的一个保险柜,把短刀放了进去,然后锁好。 我认得那把短刀,就是那把东子说弄伤师父的短刀。 我回头看了东子一眼,朝保险柜的位置使了一个眼色。东子也看了我一眼,微微闭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 魏建锁好保险柜,一起身,仿佛才看见了我。他嘿嘿一笑,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说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我站在门口,冷冷地对着他说道:十五块! 魏建一愣,问道:什么十五块? 我说道:换锁的钱,十五块! 魏建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人群里东瞟西看,终于找到了那个他头次负责断后的警察。然后他一招手,那个警察有点不好意思的挤了过来。 他问道:他说换锁的钱,怎么回事? 警察尴尬地笑笑,说道:我还没报账呢,还没付! 魏建看向我,我直接说道:我付的,十五块! 警察顿时脸一红,魏建直接就是一脚踹了过去,骂道:你丢不丢刑大的脸! 警察站在那儿,也不敢动,生生地挨了一脚。魏建厉声说道:在等什么?还不赶紧付了! 警察红着脸,“哦”了一声,转身疾步跑办公室拿钱去了。 魏建说道:放心!不会欠你的。 我心想:这样看起来,魏建似乎也不是不讲道理。 看到戚兵已经被带到了审讯室,魏建问道: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警察,插嘴道:魏队,戚兵是他抓到的。 魏建好像有点没听清楚,“啊?”了一声。 那个警察补充道:今天是他抓到的戚兵! 魏建一个大张嘴,半天没合拢。 围观的警察“喔”了一声,他们东奔西跑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人,结果被一个学生给抓住了。 关键的是,戚兵被抓了两次,两次都是因为我,也算是比较奇幻了。 魏建没有再说话,朝东子点了点头,然后朝审讯室走去。 另外几个警察开始准备安排我们的问询。 我们分开接受了问询,按照何哥的提醒,我把整个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包括最后戚兵让我给师父带的口信内容。 但是我没有提到关于振堂叔的事,我觉得这个事情关联不大,说出跑了的乞丐是振堂叔的意义不大。 我的问询一结束,出门就碰到了头次安排换锁的警察。他应该是刻意站在门口等我,看我出来了,他笑着把钱递给我,说道:一直忙着,也没给你结账。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钱,数了数,十五块!我突然想起锁匠要钱时那种语气和感受。 你说话如果不硬气点,这钱还能收回来吗? 我们几个人接受问询,前后大概就一个多小时,戚俊峰就找到了刑大。 戚俊峰一到公安局,就到处打听,说他有几个学生上劳动课不见了,听说都被警察带到走了,问现在人在哪儿。 他一路打听过来到了刑大,听说几个学生都在刑大,他就问门口值班的警察到底怎么回事。 值班警察一听他是我们的班主任,立马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说道:哎呀,你那几个学生可不得了,抓了一个逃跑的杀人犯! 戚俊峰一愣,抓了个逃跑的杀人犯? 值班警察说道:你没听说吗?商业街杀人那个,一刀毙命! 戚俊峰分配来学校的时候,戚兵已经犯事了,他应该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听着值班警察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戚兵如何杀人,戚兵又如何变成植物人,最后戚兵又如何从医院跑掉了,戚俊峰一时出了神。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我们几个问询已经基本结束,何哥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刚一出来,迎头碰上了仍然站在值班室门口听着传奇的戚俊峰。 王晓红和李颖主动地喊了声:戚老师! 戚俊峰一回头,看见了我们,直接问道:说你们抓了个杀人犯? 我们一起点点头,突然,东子似乎有点恶趣味地说道:戚老师,和你一个姓! 第 141 章 我又见到振堂叔了 戚俊峰听东子说和他一个姓,一愣,问道:也姓戚? 东子答道:嗯,叫戚兵。 戚兵?戚俊峰重复了一遍戚兵的名字,似乎脑子里没啥印象。偏头又问道:你们几个没有受伤吧? 我们摇摇头,戚俊峰说道:你们没事就好。以后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要冲动,可以喊老师出面解决,一定要注意你们自身的安全。 我们点点头,戚俊峰问需不需要送我们回家。 我刚想说不用,东子却说道:她们两个女生麻烦戚老师送一下,我和肆儿还要到我爸那儿去下! 戚俊峰答应下来,护送着王晓红和李颖回家。 李颖走的时候,不停地回头看我。我朝她摆摆手,表示没事。 东子带着我到了他爸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东子皱着眉头走出公安局,刚走了两步,东子突然问道:魏建手上那把刀,是不是我那把? 我一愣,他现在居然有点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他的刀。我说道:八成是!怎么了? 东子皱着眉头说道:本来想帮胖子一个忙,结果现在成了我的麻烦。 我一惊,问道:怎么了? 东子看着我,说道:可能要马上通缉胖子了! 我心一阵狂跳,难道师父杀人已经找到了证据吗?我一时间胸有点闷,说不出话来。 东子向四周看了看,说道:魏建把胖子在其他地方犯的事情挖出来了,现在已经有了些证据,正在申请通缉。 我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如果师父被通缉,会发生什么事? 我问道:那把刀怎么办? 东子说道:我想把刀偷出来! 我沉默了,到刑警大队去偷物证,这无异于虎口拔牙,怎么能实现的了。 更何况,那东西还锁在保险柜里。没有密码,谁能把保险柜打开。 可是魏建为什么会一直拿着那把短刀玩呢?他不可能天天没事拿个物证玩吧? 我突然回过头,朝魏建的办公室的办公室位置看了看,他办公室的窗户好像正对着公安局的大门。 我疑惑地说道:东子,你说,魏建会不会是故意的? 东子一愣,说道:什么故意的? 我说道:魏建今天拿着那把短刀玩,会不会是故意的。 东子说道:你是说他看到我们进来了,才故意拿着短刀玩,然后故意当着我们的面把刀锁进保险柜? 我不敢肯定,东子和我站在公安局门口,各自想着心事。 突然董叔从公安局大门走了出来,看到了我们似乎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朝我们走过来, 我连忙喊了一声:干爹! 这时候,公安局大门口,又走出来一个女人,似乎正想跟过来,又发现董叔朝我们走了过来,连忙头一扭,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董叔后面的女人穿着一个素色套裙,走起路来身姿曼妙,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董叔远远笑着答应着,走到了我们跟前。 听到我招呼董叔,东子回过了身,问道:爸,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董叔说道:怎么了?刚才找我了吗? 东子说道:我想找你说几个事儿。 董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回家再说!跟着我们一起往家里走去。 我一进家门,老妈就高兴地说道:肆儿,你回来了!然后上前,拉着我左看右看。 我问道:妈,怎么了? 老妈说道:你何哥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了,说你把戚兵抓住了。这下,我不用天天担心你了,老天保佑啊,我要去给菩萨上炷香! 我觉着老妈这话说得很矛盾,一面又担心戚兵对我不利,一面又感谢我抓住戚兵,让她放下了心。 看着老妈欢天喜地的进了屋里,我却因为师父即将被通缉的事,一时间提不起兴致。呆呆地坐在小卖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妈上了香,就出来了,陪着我坐在小卖部,不停地问我:肆儿,你要吃什么?妈给你拿! 我摇了摇头,看向老妈,正准备说振堂叔的事情,老爸手上提着一个布包,匆匆地回来了。 进门后,老爸就把布包递给老妈,说道:把这个收拾好! 然后双手猛地抓住了我的双肩,使劲摇了摇,笑着对我说道:我们肆儿可是出了名了,居然把戚兵又给抓住了! 我呆呆地看着老爸,脸上没有一丝喜气。我说道:爸,我又见到振堂叔了。 第 142 章 你看见没有 老妈接过布包,刚准备进屋里去,一听到我说的话,顿时转过身子,随手把布包往柜台上一放。问道:肆儿!你说什么? 我说,我今天在山神庙又见到振堂叔了!我大声说道。 老爸老妈欣喜若狂,两个人急忙把拉着我进了屋,急切地问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我就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问道:素芬和素媛是不是大姨和二姨的名字? 老妈点点头,强忍着眼泪。说道:他是记得我们的。 我说道:振堂叔脑子应该有点问题了,不是很清醒。人一多,他就害怕,东子只是远远地喊了一声,他就跑了。 老妈眼泪流了下来,说道:怎么又跑了呢?我怎么就碰不到一次呢,哪怕一次也好!大姐大姐夫现在走了,二姐又不好,就剩我们几个了,至少也让我们这辈子能见个面啊。 老爸安抚着老妈,说道:这个事情简直有点玄乎。肆儿,你以后用点心,只怕找你振堂叔要靠你了。 正说着话,孙正平回来了。今天是周末,老爸和他约定的,每周末回来一天。 他看了我们一眼,也不叫人,径直走向之前的房间。 把门一推,发现里面已经收拾过了,床褥什么都没有。他扭过头来,声音有些生硬地问道:大伯,我今晚睡哪儿? 老爸正在安慰哭泣的老妈,听到孙正平的话,有点不耐烦,说道:你先等一下,我一会儿给你铺。 孙正平没有说话,进了屋里,开了灯,就没见再出来。 这一夜的话题,又是振堂叔。 第二天一早,老妈起来煮饭,我也起床到厕所洗漱后,站在天井里活动着筋骨。 一会儿,老爸睡眼朦胧地走出里屋,站在天井里,跟正在厨房忙活的老妈说道:素云,今天上午跟我去二姐家,把房钱交给他们。 老妈把头从厨房里伸出来,手里拿着个汤勺,看着老爸错愕地问道:你把钱已经准备好了吗? 老爸说道:昨晚上回来不是给你了吗? 老妈说道:什么给我了? 老爸说道:昨天那个包里,里面装了两万块,我不是让你放好吗? 老妈脸色一变,把手上的汤勺一扔,连爬带跑的冲向了外屋。外屋传来一阵翻找的声音,然后就是“咚”的一声闷响,再没了声音。 老爸听见外屋的动静,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疾步向外屋走去,我也跟着急急跑了出去。 老妈已经昏倒在柜台前,额头撞在柜台上,磕了一个包。 老爸大惊失色,一手掐着老妈的人中,一边高声叫着老妈的名字:素云!素云! 老妈脸色苍白,渐渐醒了过来,第一句话说道: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第二句话说道:我把钱弄丢了!说完,老妈痛哭了起来。 老爸听到老妈的话,把眼睛一闭,低着头,一把把老妈抱在怀里,牙齿咬得紧梆梆,一句话不说。 我们这边动静太大,赵姨和二姨父都跑了过来。 赵姨和二姨父看见老爸抱着痛哭流涕的老妈,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们,刚说道:我妈把—— 话还没说完,被老爸一下打断了。老爸答道:素云刚才不小心,头磕到柜台上了。 说完,瞥了我一眼,我连忙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 赵姨蹲下来,看了一下老妈的额头,呵呵笑道:李姐,问题不大,没事,我去给你拿点药擦一下。起身就跑回了家。 老妈兀自捂着脸痛哭。 二姨父也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刚才把我们吓一跳。没什么事,那我回去了。 老爸连忙点点头,用手使劲捏了捏老妈的胳膊。老妈似乎缓了过来,哭泣声渐渐小了一点。 赵姨拿了一瓶药过来,轻轻给老妈涂上,说道:李姐,没事的,不会留疤的,还是美美的哈! 然后笑着把药递给老爸,说道:每天涂两次就行。 老爸接过药,连声道谢。 我连忙也说道:谢谢干妈! 赵姨朝我笑着点点头,说道:那我回去了,有事喊我一声就行! 等几个人都走了,老爸扶着老妈进了屋,坐在桌旁。 我看了一眼孙正平的房间,没有动静。我心想:奇了怪了,家里闹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老爸扶着老妈问道:你别着急,慢慢说,钱怎么不见了? 老妈差点又哭了出来,说道:昨天你把包递给我,我顺手放在了柜台上,又进屋说振堂哥的事情,我给忘了。刚才,我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老爸回头对我说道:肆儿,你看见没有? 第 143 章 孙正平在说什么 我似乎有点印象老妈把布包放在柜台上,但是后面就跟老爸老妈说山神庙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注意到了。 我摇摇头,说道:好像就看见妈放在柜台上。 老妈一跺脚又哭道:里面可是两万块啊!这可怎么办,这是救命的事情啊! 老爸苦着脸,起身出去给大姐打了个电话,问大姐昨晚回来吃饭时,有没有注意柜台上的布包。 回来后,脸色很是不好,看来钱真的是丢了。 几个人就这样坐在饭桌前,静静地不说话,打不到一点主意。 一会儿,大姐急匆匆赶回来了。 大姐的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看到大姐着急的模样,老妈连忙让大姐坐下,生怕大姐出点什么事。 大姐听老妈把事情一说,顿时提出来要去派出所报案,但是老爸一直没有吭声。 老妈急声问道: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嘛?难道就这样干坐着? 我看了一眼孙正平的房间,快上午九点半了,孙正平的房间依然没有动静。放在过去,七点左右就起床等饭吃了。 我试着问了老爸一句,我说道:爸,会不会是孙——? 我还没有说完,老爸盯了我一眼,斥道:不要把人想的这么龌龊! 老妈听完后,倒是回过身认真地看了一眼孙正平的房间。说道:他怎么还不起来? 我说道:爸,还是听大姐的,到派出所报案吧? 老爸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们已经被偷了一次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这次我又挪用了公款,这么大一笔钱,你说不清来源,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挪用公款,是犯罪啊! 我们四个人就这么愁眉苦脸地坐着,突然孙正平背着个书包,从屋外走了进来。 我们四个人同时一愣,傻傻地盯着孙正平。他没在房间里?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老妈猛地把脸转向老爸,老爸也是一脸愕然。他问道:平儿,你干什么去了? 孙正平看了我们一眼,冷冷地回答道:我作业忘记拿了,回学校拿作业了! 说完,一反常态,连有没有早饭都没问,就直接噔噔噔回了房间。 这完全不对劲啊,我指着孙正平的房间,急急说道:爸,是他,肯定是他! 大姐说道:你们不去问,我去问他!说完,噔的一下,起身就往孙正平房间走。 老爸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屋外的公用电话“叮铃铃叮铃铃”响了起来,声音异常刺耳。 老妈正想站起来去接电话,老爸一把拉住了她。说道:你坐着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事情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肆儿,你去接一下电话。 我连忙应了一声,跑了出去。接起电话,我说道:喂,你找谁? 电话里面是个女人的声音,只听话筒里对面有个女人大声说道:通了!接通了!喂,喂,喂——!说话——! 声音把我耳朵都要震聋了。我把话筒拿的离耳朵远了一点,问道:你找谁? 电话对面那个女人,大声说道:我找谁,我能找谁,我找平儿! 平儿?找孙正平的?怎么说话这么扯?我又不知道你是谁,你反问我干什么。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对面就又大声说道:你磨磨唧唧干啥,这打电话不要钱的啊!快点!去把平儿叫过来! 我当时真想把电话直接挂了,这谁啊,又是一个牛皮哄哄的。 我把电话重重的放在一边,进屋朝着老爸老妈说道:是找孙正平的! 大姐刚好敲开了孙正平的房间,让他出来一下,孙正平腻歪着没动。 一听见说电话是找他的,孙正平像兔子一样从屋里窜了出来,把站在门口的大姐一把推得老远。迅速跑向了外屋,接电话去了。 大姐被推的差点没有站稳,一下把手撑在了墙壁上。 老妈给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不舒服,连忙跑上前去扶大姐。扭头疑惑地问我道:是谁的电话啊?他跟疯了似的。 我说道:我哪儿知道啊,一个女的,说话牛皮哄哄的。 老妈扶着大姐看了老爸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外屋传来一阵嚎哭的声音。 只听见孙正平大声地哭道:啊——,啊——,啊——,他们都欺负我!啊——,啊——,啊——! 我们四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孙正平在说什么?! 第 144 章 都不得好死 我们和老爸连忙出了外屋,老妈和大姐相互搀扶着跟了出来。 出门一看,孙正平手里拿着个电话,边哭边嚎,鼻涕眼泪一脸都是。 哭嚎的声音,惹得二姨父又跑过来看了一眼,有点感觉莫名其妙地回去了。 老爸急急地问道:平儿,你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孙正平止住嚎哭,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就听见电话耳筒里传来一句:让他们给我等着! “嘟嘟嘟嘟”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忙音。 孙正平“啪”的一下,把电话扣在话机上。伸手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往身上一擦。然后说道:我妈! 老爸好奇地问道:你妈打电话,那你在哭什么? 孙正平居然“哼”了一声,理都没有理我们,趾高气昂的回屋了。 当我们都还一头雾水,站在小卖部里不明所以的时候。孙正平背着个书包又从屋里走了出来,扬长而去 。 他就这么走了,招呼不打,什么话都没有说,把我们像傻子一样扔在原地。 老妈呆呆地看着孙正平远去的背影,两眼一闭,痛苦地说道:孙永昌,这到底是你造的孽,还是我造的孽啊!随后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买房的钱放在柜台上就这么不见了,孙正平接个电话莫名其妙走了,老妈急火攻心额头也碰伤了,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心情提及吃早饭了。 中午的时候,大姐把早饭简单热了一下吃了。本来就是稀饭,心里又都装着事,大家吃的索然无味。 随后,老爸让大姐陪着老妈回屋里休息,他就守在小卖部里发呆。 看见老爸老妈这个样子,我也不敢走远了,干脆就在小卖部陪着老爸,顺便做做作业。心里却一直想着:我们这条巷子的人本来就不太多,照顾小卖部生意的也主要是附近的邻居。放在柜台上的包怎么会丢的呢?我认为孙正平的嫌疑最大。 下午四点多钟,我做作业累了,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突然,门外出现一个杵着拐棍的老太太,和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只见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站在小卖部门口,双手一叉腰,喊道:孙永昌,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老爸正坐在小卖部低头发呆,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啊?!”了一声,懵懵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看见门口的两个人,老爸突然喊了一声:妈! 妈?我伸头看了看杵着拐棍的老太太,满头白发,歪着头,双眼向上翻着,正恨着老爸,那个样子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我心想:这是孙家奶奶吗?也不太像啊。 虽然杵着个拐棍,但是老太太步伐矫健。她一手杵着拐棍,几步就走上前来,隔着柜台,朝着老爸脸上就是一巴掌。骂道:你个挨千刀的!你把我孙子怎么了?嗯,老娘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能了是不是!我孙子呢,把我孙子叫出来! 平儿!平儿!老太太大声喊道。 老爸挨了一个耳光,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老太太,说道:妈,你来干什么? 老太太扬起拐杖就朝老爸劈头盖脸打了过来,边打边骂道:你以为你个上门的,有啥不得了,你还反过来欺负我孙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种!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把你一把掐死! 老爸没有还手,只是用胳膊抵挡着挥舞的拐杖。 周围的邻居听到吵闹声,开始出来看热闹了,隔壁赵姨和二姨父也出了门,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下急了,上前一把抓住拐杖,说道:不准打我爸! 老太太使劲拉了一下拐杖,没拉动。她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妈十年才怀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嘴巴放干净点!大姐扶着老妈从屋里出来了,听到老太太骂人,大姐斥道。 老太太又使劲抽了一下拐杖,我看老妈出来了,就一松手。老太太一下没收住力道,朝后一个屁股墩,“哎呦”一声,就坐在了地下。 哎呀,你们还敢打人!满脸横肉的女人,张牙舞爪地冲了上来,朝着我脸上就挠了过来。 我闪身一躲,反手抓住她肘部的曲池穴,使劲一捏,再往前一送。女人顿时“啊呀”鬼叫一声,摸着手肘,滚在了地上。 满脸横肉的女人,坐在地上就嚎了起来,哭骂道:孙永昌,你个混蛋,你们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你们李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不得好死! 第 145 章 都是一家人 听到她骂李家人不得好死,老妈实在忍不住了。走出小卖部,朝着满脸横肉的女人,“啪”,就是一个耳光。脸色铁青地说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死你! 满脸横肉的女人似乎没有想到老妈会动手打她,摸着脸,愣了一下,憨憨地看着老妈,停止了谩骂。 但是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又开始作了。 她手脚并用,几下就爬到了老妈面前,坐在地上把老妈双腿一抱,高声喊道:李素云,来,来,你抽死我!你有本事抽死我!你李家生不出儿子,抢我的儿子,现在又欺负我孙子。不行!今天,你要不说个不停清楚,我们就没完! 老妈脸色苍白,被老太太抱着双腿摇来摇去的,都要站不稳了。 大姐在一旁看得急了,就想上前去帮忙,想掰开老太太的双手。 老太太一只手抱着老妈,一只手猛地一推,把大姐推滚到了地上。 老妈看见大姐摔地上了,连忙喊道:子清!就想挣脱老太太双手去扶大姐。 老太太宁死不松,于是两个人就纠缠起来。 大姐爬起来,就又想上前去帮老妈。 老爸连忙上前拦着又要上前的大姐,急急说道:你就不要往跟前凑了,自己身子要紧。 大姐急的直跳,哭喊道:爸,爸,你看妈!你看妈! 二姨出门来了,手上提着个菜刀,面无表情走上前来。把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吓得连连后退。 她走到老太太跟前,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说我李家人都不得好死? 老太太抱着老妈的双腿,虽然看见二姨手上提着刀,有点心虚,但兀自嘴硬道:就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二姨突然惨然一笑,说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那你给我陪葬吧! 说完,举起菜刀,一刀就朝老太太砍了下去。 把一旁的二姨父吓得魂都没有了,冲上前就抱住了她,使劲地往后面拖。边拖边说道:素媛,素媛,你冷静点!冷静点! 老太太见二姨真的一刀砍了下来,也是吓得连忙松开抱着老妈的双手,一个滚就爬了起来,躲到了一边。 看到二姨父把二姨拉到了后面,感觉危险解除了,又跳了出来。她举着拐杖,对着我们指指戳戳的,开始骂道: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生不出儿子?啊,那是因为你们李家做的孽太多了,老天爷在惩罚你们呢!就是要让你们断后! 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也跳了出来,站在老太太身后,双手不住地比划着。嚷道:就是,你们李家作孽,老天爷就是要让你们断后! 老妈站在门前,脸色苍白,看着老太太和满脸横肉的女人,大声地说道:我有儿子! 老太太双手杵着拐杖,往地上使劲一戳,又骂道:你放狗屁!你那是借的孙家的种! 听到这里,老爸大吼一声,说道:妈!你们够了! 老妈站在那里,听到老太太的话,脸色煞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突然眼睛白眼仁一翻,身子晃了一晃,顿时倒了下去,又昏迷了。 老爸和大姐急忙上前,慌慌张张抱住了老妈,乱做一团。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的丑恶的嘴脸,一下怒了,我骂道:我操你祖宗! 我转身冲到二姨跟前,从被抱着的二姨手上夺过菜刀,扭头向老太太奔去,朝着老太太一刀就砍了下去。 老太太吓得身子一缩,慌忙举起拐杖一挡,“咔”的一声,木头拐杖被砍成了两截。 老爸连忙把老妈放开,一下跳起来,从背后拦腰抱住了我。我嘶吼道:不行,今天,老子要杀了她们!老子必须要杀了她们! 我手上拿着菜刀,不停地朝她们挥舞嘶喊着。 老太太和满脸横肉的女人惊恐的不断往后退,二姨父吼道:你们今天是不是真的想死在这里! 老太太扭头看了满脸横肉的女人一眼,嘴上仍在低声骂着什么,转身挤出了围观的人群。 远远的,老太太没有杵拐杖,走得也是利利索索,健步如飞。 赵姨正在检查老妈的情况,二姨也走上前来,拉着老妈的手,轻声喊道:素云!素云! 老妈虚弱的睁开双眼,看着二姨,眼泪流了下来,说道:二姐,我对不起你! 二姨含着眼泪一笑,说道: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 第 146 章 这个钱,太危险了 老妈和二姨十几年的隔阂,就因为孙家奶奶这么一闹,风消云散。 赵姨建议老妈到医院做个检查,最好是能住院观察几天,但是老妈拒绝了。老妈说她没事,但实际上不是没事,是心疼钱。 二姨下午就陪着老妈,在床边说着体己的话儿,大姐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偶尔抹抹眼泪。 到吃晚饭的时候,二姨父把二姨接了回去,二姨要喝药了。 今天从早上开始,一整天都是乱糟糟的,大家都没有心情吃饭。晚上,老爸简单的煮了点面条,对付了下。 吃完饭后,老爸就服侍着老妈休息了。又担心大姐的身体,让大姐早点回去。然后一个人就站在水井边,望着水井,抽着烟,出着神。 我坐在桌旁,看着老爸微微有些驼背的身影,轻声喊道:爸! 老爸“唉”地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回身说道:肆儿,你早点去睡觉吧!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如果真的出了事,我怎么跟你妈交待。 我说道:孙正平他—— 老爸打断我,说道:不要管他了,至于钱是不是他拿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老爸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出了一会儿神,突然说道:上门前,原来是要我改姓李的,我当时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不太接受,就一直没改,你爷爷奶奶也从来没有追究过。 现在,我有点后悔了。老爸轻声说道:你二姨的事情还没搞定,你妈现在又气倒了。这日子怎么过啊?唉——。 我看着老爸低落的情绪,实在忍不住了,说道:爸,我这里有钱! 老爸苦笑了一下,头也没回,说道:好了,你那点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倒是一定要节约点,我们要准备过点苦日子了。 看到老爸根本不信,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灯,拖出床下的口袋,把皮箱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门口,朝老爸喊道:爸,你过来一下! 老爸迟疑了一下,扔掉手上的烟,带着疑惑,走进了我的房间。 当他一眼看见书桌上的皮箱,眼睛顿时就直了。老爸结结巴巴说道:这个,这个,是不是,就是那个,皮箱,就是你说的那个皮箱!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爸瞠目结舌,站在门口,根本不敢往前走。好半天才说道:你不是说找不到了吗?怎么现在又在你的手上? 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直接走过去调好密码,两手一按,“嘚儿”的一下打开了皮箱。 满满的一箱人民币顿时露了出来。老爸瞪大了双眼,看着箱子里崭新的钞票,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老爸才走上前。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双手颤抖着,伸到皮箱里摸了摸钱,又看了看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道:爸,钱一共是二十万! 老爸带着颤音说道:真的是二十万? 我点点头,说道:钱下面还有两块金砖! 金砖?老爸移开箱子上面的钱,露出了下面的两块金砖。看见金砖,老爸再也站不稳了,直接坐在了凳子上。望着桌子上的钱和箱子里的金砖,喘着粗气。 好半天了,老爸扭头问我道:这箱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答道:我也不知道,当时箱子应该是一直带上的。后来,他们把我往县医院送的时候,请了一个农用车,箱子大概就被忘在车上了。放暑假的时候,应该是那个司机大哥,不知道怎么就问到了家里,用了一个装肥料的口袋装着,给送了回来。当时我不在家,就交给了妈。妈直接放我屋里,也没跟我提,我前段时间无意间才发现的。 老爸看着密码锁问道: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我答道:试出来的! 从001到999都试完了,就剩一个000。这个如果不算试出来的,也说不过去了。 老爸又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晃的我眼睛都花了。 最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咬了咬牙,盯着老爸的眼睛,说道:爸,我想把它留下来! 老爸坐了下来,双肘支在书桌上,双手来回不停地搓着脸,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最后老爸回过头来,抿着嘴,对我说道:这个钱,太危险了! 第 147 章 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听到老爸的话,我一下就着急了。说道:爸,我们的钱已经丢了,可二姨那儿还等着用钱呢!怎么办? 老爸揉了揉太阳穴,双眉紧皱,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钱不能让你大姐和何哥知道!包括你妈,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险。明白吗? 我使劲点点头。 老爸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钱就算我们暂时借用的吧,以后有钱了,再想办法还回去! 我急道:爸,反正这个钱是间谍的钱,又不是我们偷的,怕什么? 老爸摇摇头说道:不要多说了,我来处理吧!我现在先去跟你妈说一声,钱找到了! 老爸说完拿起两叠钱,起身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脚步一停,轻声说了一句:人穷志短啊,没想到我也会走到这个地步! 说完,伸手拉上了门,宽阔的背影顿时一沉,整个身形显得萎缩了很多。 不一会儿,就听见老妈在里屋发出惊喜的声音。听到丢的钱已经找到了,老妈顿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像身体一下就恢复了健康。非要老爸给她现场指指,钱是在哪里发现的。 无奈之下,老爸只有带着她,在小卖部柜台下随便指了个位置。老妈当即趴着,转过来转过去地看,不停说道:哎呀,我现在这是什么眼神啊,这里我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看来,人真的是老了。 老妈说完就爬起来,要去厨房给老爸弄两个菜,犒劳一下老爸。老爸劝说了好久,终于把老妈劝回了屋,重新躺了下来。约定第二天就把钱交给二姨她们,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安顿好了老妈,老爸悄悄过来,手上拿了一个提包。把剩下的钱放了进去,整个提包塞得胀鼓鼓的。 放金砖时,提包实在是塞不下了。老爸想了想,把两块金砖放回了皮箱里。刚准备把皮箱提起来,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打开皮箱,伸手把金砖拿了出来,掏出手绢,使劲地擦了擦。把两块金砖擦的亮锃锃的,再次放进了皮箱。 我有点不解地看着老爸,老爸望了我一眼,突然脸红红地说道:感觉手摸花了,有点不好看。 老爸说完,把箱子放回口袋,重新塞到了我的床下,说道: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不安全,这个先暂时放在这里,我先处理下这些钱,再想办法处理这个。 我“嗯”了一声。 老爸再次强调道:记住我开始跟你说的话,关于箱子的事,一点都不能跟别人说!包括你妈! 看着我认真地点头答应了,老爸才严肃地拿着提包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实的窘迫最终战胜了理智的信仰。我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似乎放了下来,终于不用再操心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箱子了。 星期一,一进教室,班上的同学们就哗啦啦地围了过来。非要让我讲讲,到底是怎么抓住杀人犯的。 我就老老实实地说道:是他自己一脚踩空了,摔了一跤,半天爬不起来。我解下皮带,过去就用皮带把他给绑起来了。然后王晓红报了案,警察就来了,把他带走了。 大家听了都不相信,怎么可能。仿佛正常的桥段应该是:我与杀人犯进行了生死搏斗,在最危急的时候,我想办法制服了他,然后交给警察。 李颖听了,就在旁边捂着嘴笑。 东子似乎有点郁闷,武力值最高的他,居然在这次事件中未能一展所长,仅仅是一个跑腿的角色,或者说还是一个失败的跑腿者。 只听见王晓红喊道:哎呀,大家听我说,他根本没说清楚。 于是,王晓红叽叽喳喳的讲述起来。情节发展把握有度,讲的比我精彩多了。甚至我偷玉米去烤,也变成了去修理工具。大家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戚俊峰来了,夹着一本书,一走进教室,大家“哗”地一下,都跑回了自己座位,终于安静了下来。剩下王晓红站着,好像讲的还有点意犹未尽。 戚俊峰说道:不着急,下次课外活动,你接着讲! 王晓红不好意思笑笑,坐了下来。 戚俊峰走到我的课桌前,说道: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到你家家访! 他要去我家家访了?我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第 148 章 我来收拾他 课间操时,王晓红问我:大哥的武馆开业,我们要不要送个花篮还是什么的? 我一愣,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武馆开业? 王晓红说道:他请我的啊?怎么?他没请你吗?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这几天事情有点多,可能没碰见吧。 王晓红“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我没太关心大海的武馆什么时候开业,我想的是晚上的家访后,我会遭到什么待遇。 中午吃饭时,我把新班主任晚上要家访的事情,告诉了老爸。老爸问道:你最近没有惹事吧? 我摇了摇头,老爸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家访就家访吧,我也想听下老师对你的评价! 班主任晚上要家访,搞得我心神不宁,把原来计划去找孙正平的事情也给忘记了。一天都浑浑噩噩的,上了什么课都不知道。 晚自习放学后,我的心慌慌的,不知道戚俊峰家访跟老爸老妈说了我什么,我回家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出教室,就看见戚俊峰站在教室外面。看见我出了门,他说道:带路吧! 我一愣,问道:戚老师,你还没有去吗? 戚俊峰说道:我等你一起啊。别啰嗦了,带路! 与东子不同的是,戚俊峰并没有单独去我家。 我默不作声,在前面带着路,戚俊峰在后面跟着我,东子跟着戚俊峰。 走了一段路,戚俊峰回过头说道:董晓东,你跟着干什么,回家去! 东子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说道:我家也在这个方向。然后走到了我的前头。 戚俊峰对县城好像还不是太熟悉,大概辨认了一下,没说什么,继续跟着走。 走着走着,小亮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他追过来就一下跑到了东子面前,说道:东哥!大海的武馆马上开业了,请你了没有? 东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由于灯光太暗,小亮没有反应过来,又说道:昨天他跟我说了,让我早点过去帮忙。 东子只好“嗯”了一声。小亮又一眼望向我,问道:老六,你要去帮忙不? 大海武馆开业,我今天是第二次听说,看来大海应该是没有打算叫我。 我咳了一声,没有接话。 小亮正要说什么,戚俊峰在他身后说道:L县也要开武馆吗? 小亮这才看见我们身后的戚俊峰,他把舌头一吐,朝东子摆了摆头,扭头就跑了。 没人回答戚俊峰,就这么又默默地走着。 到了巷子口,戚俊峰突然说道:李肆瞳,你是不是走错了? 东子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戚老师,他没有走错,我和李肆瞳是邻居。说着一溜烟小跑回了家。 戚俊峰站在巷子口,看着我说道:我靠!早知道,我头次家访直接就一起两便了,搞得这么麻烦! 我一听这话,想起了东子挨打后的猪头,头又有点疼。心里祈祷着,希望他不要在老爸老妈跟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回到家里,二姨和二姨父都在,老妈正和二姨手拉着手,坐在一起说着话儿。 一看戚俊峰走了进来,二姨和二姨父连忙起身,喊道:老师好!然后告辞回了家。 搞得老爸老妈也起身问候这个年轻的老师。 老爸热情地招呼着戚俊峰坐下,然后朝我喊道:肆儿,愣着干什么?泡茶啊! 我连声应道:哦,哦,哦。其实我从来没有泡过茶,连茶叶放在哪儿都不知道。 看着老爸老妈正拿出瓜子花生热情地招呼戚俊峰,我不好直接问。进了厨房,我拿了一个碗,倒了一碗开水,双手捧着,端了出来。 我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戚老师,喝水! 老爸老妈一看我端了一个碗出来,顿时呆住了。老妈连忙说道:这个死孩子,连茶杯都找不到!说完,就要起身去重新倒一杯。 戚俊峰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了,不用了,白开水就可以。说完,端起碗来,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开水进了喉咙,我看见戚俊峰脸色变了变,好像使劲忍耐着什么。停顿了两三秒,才慢慢地把碗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坐! 估计到老师是被开水烫着了,老妈走到我跟前,伸手使劲掐了我一下,然后才坐了下来。 老爸从包里掏了一支烟,递给戚俊峰。戚俊峰连连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一听戚俊峰不抽烟,老爸也没有点烟。对戚俊峰说道:我们家李肆瞳,平时调皮了点,给老师们添了很多麻烦。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老师尽管说出来,我来收拾他! 第 149 章 将来去当兵吗 我悄悄看了老爸一眼,家访还没有正式开始,好像就已经在定调了,让我感觉情势有点不妙。 戚俊峰笑笑说道:我姓戚,戚俊峰,今年刚刚毕业分配到一中任教。现在担任李肆瞳的班主任。我是个体育老师,来之前呢,从来没有想过会来当班主任。校长找我谈的时候呢,说初二二班主要有几个毛孩子,太皮,原来班主任邱老师是个女老师,觉得压力太大,所以请辞了。 老爸手上夹着烟,没有点,看了我一眼。 戚俊峰继续说道:我觉得吧,当个班主任也没啥,就当锻炼锻炼自己,所以就接手了。接手之前呢,也把几个毛孩子的情况,认真地了解了一下。可是等到了班上呢,一接触,我发现,有些情况,也不是大家说的那个样。可能每个人的看问题的出发点都不一样,不同的方向看到的是不同的问题。 首先说董晓东,都说他年纪小,却是学校最大的混子。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从来没有主动欺负过一个同学,也没有见他上课捣蛋扰乱课堂秩序,更没有见他偷鸡摸狗违法乱纪。他就是身上有点功夫,过度崇尚武力,在社会上搞了几个事情,名声在外。他呢任何人都不服气,但是他一定服他爸的气。 我听到这里,心想道:所以,你让他爸打了他一顿。 戚俊峰看着我,继续说道:现在呢,说到你了。李肆瞳有些情况和董晓东差不多,名声在外。但是也没见你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至于说到流氓不流氓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每个人观点的问题,你又没调戏过良家妇女,又没有钻过女厕所,你就是看了本所谓的禁书,怎么就成了别人嘴里的流氓? 我突然有点感动,好像我的确没有干过出格的事情,除了救师父时,给了那个家伙一下,我都没有主动伤过人。 戚俊峰说道:你这个家伙啊,性子倔,胆子不小,也有很多长处。实际上,你要是心思都用在学习上,认真的上课,你的成绩不会是倒数第一。甚至,将来考个大学都有可能。但是你心静不下来,好像老是有心事,坐在座位上就开始东想西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扬了扬头,认真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老爸老妈听得非常认真。 戚俊峰说道:其实今天家访,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是觉得李肆瞳是个苗子,所以我想征求下你们家长的意见。 老爸紧张地说道:征求什么意见? 戚俊峰说道:我想让李肆瞳进体校! 老爸老妈有些奇怪地齐声问道:肆儿进体校? 戚俊峰点点头,说道:李肆瞳短跑,50米能够轻松地跑进7秒!如果他愿意,我想推荐他进体校,说不定有些发展。 老爸看了老妈一眼,老妈听到戚俊峰说了这么多,好像还侧面表扬了我,很是高兴,说道:那就去吧! 老爸又看向我,我说道:我不去! 老妈说道:为什么不去?说不定将来也可以像戚老师一样,当个体育老师啊! 我把头一歪,说道:当老师有什么好,我才不当老师呢。 老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戚老师,你看,孩子也不太愿意,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 戚俊峰一笑,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练了些杂活,但你身体素质如果跟不上,等于白练! 我一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在练什么? 戚俊峰看见我没有回答,立马起身说道:好了,叔叔阿姨你们认真考虑一下,一旦定了就让李肆瞳找我。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早点休息! 送戚俊峰到门口的时候,戚俊峰回望了一下东子的家门,呵呵笑道:没想到你们两家居然是挨着的。 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早点休息,明天见!挥挥手,就走了。 回了自己的屋,老爸敲门走了进来。说道:你二姨那边钱已经给了,房子的事情暂时放一下,算是借给他们的。 我“嗯”了一声,我还在想戚俊峰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爸说道:如果你对读书的兴趣真的不大,可以去体校试一下,有个不错的身体,也可以考虑入伍这条路。 我想道:像东子一样,将来去当兵吗? 第 150 章 大海的武馆准备开业了,时间定在星期四。 但是他没有请我,我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反正星期四我要上课。 王晓红提出来,要买两个花篮送过去,找我和东子商量。出于礼节,我同意了,把钱凑给了王晓红,让她帮忙处理。 开业当天,东子、王晓红和我都没有去。据小亮回来说,K县武馆派了四个师父过来,作为教练在这边镇馆。他们各个武功高强,现场还做了武术表演,赢得一片掌声。 我和东子虽然没有去,但是我们第二天就见识到了那四个师父。 星期五中午,L县武馆,组织了一拨人,带了两只舞狮。站在一中校门口前,一边舞狮,一边发着武馆开业的传单,开始招生。 学校领导一看不对劲,让他们离开,不要打扰学校正常上课秩序。 结果发生了冲突,几个师父凶神恶煞地与几个体育老师对峙着,我们好几百学生就站在校门口起哄看热闹。 戚俊峰也在,他个子不高,几次跳起来去撞武馆的人,看样子也是个好事的。 最后派出所出了面,制止了双方发生更大的冲突,并要求武馆不能直接到学校门口招生。 我和东子远远地站在校门口瞅着热闹。 东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冷冷地看着校门口下面互相挑衅的两拨人,面无表情。 派出所来了以后,东子转身就往教室走。他说道:花生的书屋没有开了。 我说道:啊?!那他以后怎么办? 东子说道:大海暂时喊花生帮着照看武馆。 我问道:他行动不太方便,合适吗? 东子说道:我原来还以为比较合适,就看个门而已,但现在看起来,可能真的不合适。 东子说完,转身就进了教室。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后,戚俊峰把我叫出了教室,问我体校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我觉得让我练练跑步可以,但把这件事当做以后的饭碗,我觉得我的兴趣不大。 戚俊峰建议我哪天抽个时间跟他到体校去看看,我答应了下来。 下午第二节是美术课,刘老师自从上次厕所面对面后,似乎就记住了我,每次上课,对我都是笑眯眯的,也是唯一一个对我极度友好的老师。 他一进教室就发现忘了拿彩色粉笔,他温和地喊道:肆瞳,去到我办公室给我拿盒彩色粉笔过来。 我只好答应下来。初中艺体办公室在教学楼旁边的一栋老式的两层小楼的一楼。二楼是几个单身老师的宿舍,戚俊峰就住在上面的房间里。过道采光极差,平常很少有人过来。 办公室门平常没有锁,我进去找到放粉笔的位置,拿了盒粉笔就往外走,结果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只见楼道口,出现两个人影,一个高个子男生正使劲拖着一个矮矮的女生往里走。 那个女生不停说道:不,不要,不—— 高个子男生压低声音说道:不要怕!我刚才过来看了,没有人,不要动啊! 高个子男生把女生双手压在墙上,猛地开始亲对方的脸。女生不停地在挣扎,用脚不停地蹬着。 高个子男生,低声骂道:你给我放老实点,小心我揍你。 两个人就在楼道口,撕扯起来,那个男生的书包也一下掉在了地上。他们争来扯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我。 我好奇心一下上来了,谁上课时间跑这儿玩儿来了。 我一直没动,就看着那个男生好像把手伸进了女生的衣服,那个女生使劲一挣,“啪”给了男生一个耳光。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啪”的还了她一个耳光,骂道:你妈的,装什么装,刘胜龙说你都给他了!你信不信我告诉老师! 那个女生突然哭了起来。高个子男生没有管女生哭没哭,又把她按在墙上,亲了起来。女生只是不停地哭,似乎放弃了抵抗。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女生一直没有停止哭泣。我沉声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楼道里突然传出我的声音,把那个男生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我时,那个女生挣脱他的手,一下就跑了,快速跑出了楼道。 我一愣,怎么直接跑了?不应该道个谢吗? 那个男生看到女生跑了,提起地上的书包,朝我走了过来,骂了一句:傻逼! 第 151 章 朝我踩了下来 看见我没动,他又朝我比了个打人的动作。这时候,有个艺体老师走进了过道,喊道:是谁?在干什么? 他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刚才是不是多管闲事了?我心里骂道:这他妈哪个年级的? 我一路想着,回到了教室。虽然美术课时间已经过半,我才拿来了粉笔,但是刘波仍然没有生气,笑嘻嘻说道:哎呀,辛苦了!辛苦了!让我回座位坐下。 下了课,戚俊峰第一时间找到我,把我带到了体校。 L县体校实际上是半业余性质,有好苗子就重点培养,想办法送省队市队挑选。一般的学生毕业后,在有需求的时候,可以选派到乡镇担任体育老师。实际上文化课还是在原学校学习,只不过训练的时间多点,学校不会追究文化课的成绩和考勤。 体校的运动场地要比一中的条件好很多,戚俊峰让我在短跑场地上试跑了两次,引来了一群体校生的围观。 这时候,体校一位教练走了过来,跟戚俊峰打了个招呼,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 戚俊峰点点头,跟我说道:这是刘教练,专门教跑步的。 我喊了一声:刘教练好! 刘教练说道:我找个人陪你练练? 戚俊峰看向我,我点点头。 只见刘教练朝一旁喊道:去把刘胜龙喊过来!旁边有人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刘胜龙?好像下午刚听到过这个名字。 戚俊峰对我说道:记住我教你的,要哨声响了,才能起跑,不要抢跑!听到没有! 我点点头。 只见两个高个子男生跑了过来,一个男生朝着刘教练问道:教练,你喊我? 刘教练说道:你陪这个小子跑下! 高个子男生扭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好!然后开始活动关节和筋骨。 另外一个男生歪头朝我一看,突然笑了,小跑到我身边,嘴上做了个口型——傻逼!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动。冤家路窄,这个混蛋居然就是下午那个男生。 他不停朝我挤眉弄眼,我仍然没理他。 他突然跑到刘胜龙跟前耳语了几句,然后朝教练喊道:刘教练,我也想陪他跑跑! 刘教练嘴上咬着口哨,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让他到起跑线准备。 起跑前,这个家伙又朝我做了一个“傻逼”的口型。 一声哨响,我直接冲了出去,几秒钟功夫,把他们两个都甩在了后面。 刘教练眼睛一亮,对戚俊峰说道:哎,这个苗子不错! 率先冲过终点,两个男生一脸不可置信。我摸了摸鼻子上的汗,背对着戚俊峰和刘教练,用手朝下午那个男生比了个小拇指。 两个男生同时看到了我的动作,围观的人中间已经有人在起哄了,那个叫刘胜龙的,似乎感觉脸伤了,脸色阴沉。 下午那个男生又在刘胜龙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刘胜龙跑到刘教练面前,说道:教练,刚才没有准备好,我换双钉鞋,重新跑! 刘教练看向我,说道:刘胜龙目前是我们体校50米100米短跑速度最快的,换双鞋再跑一次,怎么样? 我看了刘胜龙一眼,他似乎看我不顺眼,我也感觉他有点不顺眼。我不知道什么是钉鞋,既然他想跑,我就陪他玩玩。于是答应道:行! 然后有人拿了几双钉鞋过来,我一看,就呆住了。所谓钉鞋就是前脚掌钉了几根钉子的鞋。很简陋,直接绑在脚上。在体校这样的跑道上,抓地力更强。我从来没有穿过钉鞋,害怕不习惯,干脆就说道:我就不用换了,穿胶鞋就行! 刘胜龙蹲地上正穿着钉鞋,听到这话,抬头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哨声再度响起,刘胜龙起跑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猛地往前冲去。下午那个男生在我身后稍微要慢一点。我使劲一发力,在最后冲刺的时候,甩掉了那个男生,瞬间超过了刘胜龙。 冲过终点线,我放慢了速度,正要回身,就看见刘胜龙依然没有减速,朝我撞了过来。 我预感到不对劲,在他撞过来的时候,我身子一旋,让过了他。我清楚地看到,刚才我踩脚的位置,被钉鞋扎了几个洞。 还没等我站稳,紧接着下午那个男生又撞了过来。 这次,他是迎面直直地撞了过来,我已经来不及躲闪。没有办法,我只有双手一抬护住胸口,硬接了这一撞。但是撞上的瞬间,我右手捏拳,朝着他左胸期门穴就是一拳。我被撞飞了出去,他也滚到了一边,捂着胸口哎哟哎哟的叫唤。 刘胜龙一看,转身朝我冲了过来,抬起钉鞋就朝我踩了下来。 第 152 章 是不是一语双关 戚俊峰一看情势不对,大吼一声:住手! 我躺在地上,扭身闪过刘胜龙这一脚,直接朝他裤裆就回了一脚。刘胜龙捂着裤裆,摔倒在地上。 “哗”的一下,几十个旁边看热闹的体校生,一下就朝往这边跑了过来。有几个人摩拳擦掌,直接朝我冲了过来。 我迅速站起来,不停地倒退着,往体校门口方向移动。只要情况不利,我准备扭头就跑。 刘教练哨声也响了起来,“哔哔哔哔哔”短哨急促的响起,打算制止他们。 但是领头的几个人还是冲了过来。我闪过了一个飞腿,一个身材魁梧的体校生,从旁边冲过来,一拳朝我脑袋打过来,我头偏了一下,拳头打在了我肩膀上。 人太多了,已经围了过来,我来不及还手,不停后退。 突然,戚俊峰出现在我身前。他上前一把抓住打了我一拳的体校生,接着就是一个过肩摔,“啪”的一下把那个家伙直接摔趴在了操场上。 然后右手朝着围过来的体校生一指,厉声喊道:是不是想跟我练练! 被戚俊峰这一摔,那个家伙直接被摔懵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一群体校生见状,没敢再动手,只是站在我们前面跃跃欲试。 刘教练跑了过来,上前扶起被摔懵了的家伙,喝道:都滚回去! 然后问我道:你没事吧?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口说道:没事。 刘教练对我说道:年轻人,有点气盛,不要放在心上! 我低着头拍灰,没有说话。 戚俊峰笑了笑,说道:这几个小子还挺冲! 刘教练看了一眼手还摸着裆的刘胜龙,扭头对戚俊峰说道:速度不错,练一下,还能进步!怎么样,考虑一下? 戚俊峰看了看我,问道:怎么样? 我顿时笑了,本来对进体校还有那么一点兴趣,但是现在兴趣全无。我摇了摇头,拒绝了。 戚俊峰对刘教练说道:不好意思了,下来我再做做工作。 刘教练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个苗子真的不错!有消息通知我。 戚俊峰点点头,对我说道:走吧! 走之前,我扭过头,朝刘胜龙和那个混蛋小子也比了个“傻逼”的口型。我看到他们脸色铁青,气得不行。 一群人一看我挑衅的动作,又激动了起来,嚷着又要往前冲,被刘教练厉声阻止了。 一出了体校的门,戚俊峰说道:可以啊,一挑二,不落下风! 我嘿嘿一笑,朝戚俊峰比了个大拇指。说道:还是老师你牛!直接摔了他个狗啃泥。如果是我,上去根本抱不动。 戚俊峰笑道:一个是你还小,二个是你练的少了。怎么样,不说体校的事了,有没有兴趣跟着我练? 我停下了脚步,有点迟疑。 戚俊峰说道:好了,我可不是什么高手,不用你拜师!平时有空就找我练练! 说完,背着双手就直接朝前走了。 我站在原地,还在回味戚俊峰的意思。 戚俊峰喊道:走快点!今天晚上,我请你吃担担面! 当晚,我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找到了戚俊峰,表达了跟着他学习的意愿。 戚俊峰提了三个要求:一是认真上课,本学期成绩不能是班级倒数十名内,如果期末还是倒数十名内,下学期就不管我了;二是他不是所谓的高手,只是基础的东西学得比一般人多一点。他只能为我提供场地和时间,让我打下基础。三是功夫这个东西,注重的是内外兼修。不是练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的意思,是指“外修皮囊,内修品性”。如果我学功夫是为了逞强好胜,争勇斗狠,那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一定要记住:山高总有顶,天大却无边。 我想都没有想就全部答应了。 戚俊峰把我带到了他的宿舍,就是那栋老式小楼的二楼。 学校给他分配了两个房间,他住在其中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锻炼的器材,居然还有个立式的不倒翁沙袋。 戚俊峰当着我的面,对着沙袋练了一番。只见他手肘腿膝并用,攻击角度刁钻,招式变化多端,把不倒翁打得左摆右晃。 我很惊奇,这种打法,我是第一次见到。我问道:戚老师,这个是什么功夫? 戚俊峰说道:这是泰拳。对于肘膝的应用很多,杀伤力很强,你可以借鉴一下。 我正想说教教我,戚俊峰看了我一眼,说道: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我呆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语双关。 第 153 章 匆匆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戚俊峰给了我两把房间钥匙,只要我时间合适,可以每天晚上下自习后,过来练一个小时。其他时间,让我自己决定,但是文化课不能耽搁。如果期末成绩不理想,他就收回钥匙。 我看着满屋子的器械,欣喜若狂。 回家后,我私下里跟老爸说了说我跟戚俊峰练功的事,出于对我近段时间来遭遇的担忧,老爸同意了。 于是每天晚自习结束,我大多数时间总是会被戚俊峰留下来补课。大多数人幸灾乐祸,东子有点疑惑,李颖却有点担心。 体校的事情也暂告一段落,戚俊峰没有再提起上体校的事。但是每次体育课,他没有让我和其他同学一起上,而是让我单独在一旁练习跑步,偶尔东子会过来陪我跑跑。 开始大家都笑我,后来慢慢发现,这根本就是在给我上小灶。好在是体育小灶,没有几个人愿意上的体育小灶。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买的铁拳套终于寄到了。 拆开后,我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的手小了点,铁拳套有点大了。单手握着的时候,手指和拳套之间的空隙太大了。感觉使着不顺手,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完美。没有办法,买都买了,平时就只能放在书包里。 我找了几次孙正平。他一直躲着我,只要看到我的影子,转身就跑。令我惊奇的是,他跑的速度,不亚于我。 我有次趁着晚自习,去他班上找他,他没躲过去,直接跟老师报告我找他麻烦。毫不例外,老师发现是我,把我直接轰走了事。 事后,老师还找到了戚俊峰,让对我严加管教,把我给气得牙痒痒。 我跟戚俊峰讲起了孙正平的事。戚俊峰告诉我,我所有的事情都是基于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我如果过激,出了事,责任一定在我。 我暂时放下了孙正平,在戚俊峰宿舍,集中精力摔打着沙袋。 十月中旬的一天,L县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辆载着满是RB客人的商务车,在L县境内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一人当场死亡,五人严重受伤,一人轻伤。车祸发生后,县上第一时间将伤者送入了人民医院救治。 但是当场死亡的人员就是翻译人员兼司机,几个RB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没有人能听懂。 这既给抢救治疗带来了麻烦,也给ZR友好带来了阴影。县上着急万分,立刻发动全县所有力量,寻找会日语的翻译。文教局事故当天上午紧急电话通知,要求各个学校在老师中间寻找懂日语的老师。 各个学校乱作一团,你说找个英语翻译可能还好找点,至少初中以上都有英语老师。但是你要找个日语翻译,在L县这么个小县城,恐怕就难于上青天了。 让人想象不到的是,偏偏就在一中,找到了。 一中接到紧急电话通知后,所有教师立即暂停教学,召开全校教职工大会。 校长大会上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谁会日语? 最开始,没有一个老师吭气。 一个老师说道:我会俄语!行不行?老师们都哄笑了起来。 校长急得头上直冒汗,县上要求无论如何要找个会日语的,哪怕会一点点也行。他顾不得其他,直接说道:开不得玩笑,有RB人在L县出了车祸,正在抢救,现在急需翻译! 会议室里一静,突然有个老师低声说道:打倒小RB!顿时又爆发一阵哄笑。 校长无奈之下,正准备去给县上回复一中没有会日语老师的时候。 一个老师举起了手,说道:我会! 举手的老师,是我们的美术老师,刘波。 刘波会日语,让大家惊掉了大牙。 校长来不及细问,也没管乱作一团议论纷纷的老师,一把拉着刘波就赶到了人民医院。 县长正在医院焦急地等着,刘波的出现,极大地缓解了大家内心的焦虑。 由于缺乏有效的救治设备,轻伤者让刘波联系了RB大使馆,报告了相关情况。大使馆转过头来,联系ZG政府,要求迅速转运伤员,并全力救治。 由于陆路交通路况较差,耗时太长,省城军区计划派出一架直升机直接到L县接走伤员,送到省城医院救治。 那天下午,我跑到戚俊峰宿舍里,练了一会儿器材。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刘波提着个口袋,匆匆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第 154 章 今天的事情又闹大了 看见刘波,我刚想上前打招呼。 突然,副校长匆匆忙忙从楼道里跑了过来。 边跑边喊道:刘老师,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快点,快点!直升机就要到了,县长还在操场上等着呢!到处找你,就差你一个人了! 刘波手上提着口袋,慌慌张张地说道:你等一下,我还有点事,我先把东西放回家里! 副校长说道:哎呀!还等什么?就等你一个人了! 说完走上前去,抢过他手上的口袋,提着跑进艺体办公室,往他桌子上一放。转过身来拉着刘波就走,边走边说:快点!快点! 刘波几次想挣脱副校长的手,都没有成功。他不停回头张望,看向办公室,急的满头大汗。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刘波被副校长连拉带拽的拖走了。正想迈步下楼梯,突然楼道里另一边又冒出一个身影,快速地钻进了艺体办公室。 我悄悄跟过去一看,只见头次那个混蛋小子,正在蹲在一个办公桌旁,轻轻地打开抽屉,翻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我心想:我操,还敢偷东西。算你小子倒霉,今天碰到我了。 我回身看了看,楼道里没有什么东西可用,一摸包里,刚好揣着铁拳套。心里估摸着,今天铁拳套要开荤了。 我轻轻走到办公室门口,只见那个家伙,背对着我,站在刘波的办公桌前,正准备伸手翻看放在桌子上的口袋。 我戴好了铁拳套,悄悄走到身后,朝着后脑勺就是重重一拳。 混蛋小子一拳就被干晕掉了,倒地直接昏了过去。 我惊了一下,心道:妈的,这劲是不是用大了。 我收起铁拳套,往刘波桌子上一看,刚才混蛋小子看的就是副校长从刘波手上抢过来,放在桌子的那个口袋。 我凑近一看,只见里面的东西用报纸包裹着。报纸已经被混蛋小子撕开了一角,露出点花花绿绿的颜色。我好奇心也起来了,我伸手顺着被撕开的地方稍微一用力,“嘶啦”一下,报纸被扯掉了一大块,露出了被包裹的东西。 看到里面包裹的东西,我差点没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屋外天空里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玻璃窗外被什么风吹起了大量泥沙,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空气变得一片浑浊。 我来不及多想,看了看仍然昏倒在地的混蛋小子,提起口袋就往外走。 我提着口袋走出小楼,只见外面飞沙走石,天空中一架巨大的军绿色直升飞机,正缓缓地飞向大操场。 教室楼道上挤满了学生,不顾风沙,朝操场上张望着,老师们挡着脸叫嚷着让学生回到教室。 直升飞机降落后,发动机没有停机。简单停留,几分钟后,再次起飞,飞走了。 我走进教室,满教室都是泥沙。我顺手把口袋塞进了桌框。 整个一中这节课基本没有上,所有班级都在打扫清洁,一边热闹地议论着突然出现的军用直升机。 我打扫完自己桌子的清洁,刚想出去透口气,戚俊峰走进了教室,说道:李肆瞳,把黑板擦了! 我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回身拿起黑板刷擦起了黑板。 戚俊峰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隔壁上课的老师跟戚俊峰说道:这下刘老师赚到了,县长亲自点名要予以表彰。 戚俊峰呵呵一笑,接道:还过了一把坐飞机的瘾。 原来由于时间太紧,省城军区那边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翻译,就让刘波跟着护送伤员的医务人员一起飞向了省城,一时间回不来了。 我一听,刘波不回来?那可怎么办?这个口袋该怎么处理? 没有办法,放学我没有回家吃饭,蹭着住校的同学,在学校食堂给我打了一碗饭。 我就守在课桌旁吃完饭,哪儿也没去。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上晚自习。 陆陆续续,同学们进了教室,除了兴奋地议论着下午的飞机,好像没有人提及关于混蛋小子的任何信息。估计他清醒后,也跑了。 但是夕会的时候,那个混蛋小子出现了。 他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带了一帮体校生,提着棍棒,气势汹汹冲到教学楼,挨个教室挨个教室找人。 当他们出现在我们班门口时,看到那个架势,我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又闹大了。 第 155 章 手又开始发抖了 混蛋小子一走到我们教室门口,一眼就盯到了我,他似乎非常肯定地指着我,说道:就是他! 于是几个体校生拿着棍子就冲了上来,班上同学吓得哇哇大叫,东躲西藏,一片混乱。 他们忽视了两个人,一个站在讲台上的戚俊峰,一个坐在我身后的东子。 只见戚俊峰站在讲台边拦腰抱住一个,一个抱摔,放倒了。起身一个飞踢,踢在一个体校生鼻子上,当场捂着脸就蹲下了。接着戚俊峰双手一展,从讲台上跳起来,朝门口的体校生飞扑了过去,顿时压倒了几个人,把其他人挡在了门口。 混蛋小子和另外一个人,还是朝着我冲了过来。混蛋小子一棍子朝我打了过来,只见其他同学都钻桌子下面去了,包括王晓红。可是李颖却偏偏站了起来,手上抓着一本书,使劲扔向那混蛋小子。 书一下砸在混蛋小子头上,扔书的力气不大,但是明显阻碍了他的动作。那一棍子打偏了,打在了桌子上。“噗”的一声,我课桌上的书本散落一地。 东子喊了一声:让开!我迅速蹲到了座位下。 东子起身就是一个直拳,打得混蛋小子满脸鲜血,直直地倒了过去。包扎着纱布的后脑勺,“咚”地一下撞在旁边的课桌上,又摔在了地上。顿时,整个人抽搐起来,嘴里开始往外吐白沫。 另一个手拿棍子的家伙见状,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往后退,东子一个高抬腿,直接踢在他的下巴上,人跟着就被踢仰了过去,半天爬不起来。 门口的其他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一帮年轻老师冲过来了,把这些体校生围了起来。几个体校生就是一中高年级的学生,被老师几声吼,站着不敢动了。 学校报了警,派出所很快就来了。跟着把我们都带到了派出所。 走之前,我跟李颖低声说道:放学把我桌框里的口袋拿走! 李颖看了我一眼,朝我眨了眨眼睛。 到了派出所,一审,除了混蛋小子进了医院,其他人都交待了。说是今天有人在一中打了张旭东,他们是过来认人的。 我第一次知道了混蛋小子的名字。我没有承认今天打了张旭东,只说了在体校时的冲突,这个和戚俊峰的说法一致。 这场混战中,除了戚俊峰、东子和我被放了回去,其他人全部留置,说等张旭东的口供确定了再联系我们。 我们出门的时候,派出所所长当着一干人的面,笑嘻嘻的跟东子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排队往号子里走的一帮体校生,说道:你们有勇气,铁板也敢踢! 刚一走出派出所,就看见李颖抱着一个包,站在一个角落里。 看见我出来了,李颖正高兴地准备往前走,又看见了戚俊峰,又连忙停下了脚步。 戚俊峰奇怪地问道:李颖,你过来干嘛? 李颖低着头没有答话。东子笑了一下,说道:戚老师,我先走了!然后就跑没了人影。 戚俊峰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道:等你的? 我不好意思笑笑,戚俊峰指着我说道:好小子,你给我注意点哈,不要过分了! 说完,对李颖说道:让他把你送回去!接着也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李颖上前说道:肆哥,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颖抱着包,低着头就在前面走着。等到了家门口,李颖把包往我手上一递,就跑了进去。 等了一会儿,阁楼窗户打开了。李颖伸出头,轻声说道:肆哥!晚安! 我朝她挥了挥手,提着包回了家。 老爸老妈已经准备休息了,看见我进了门,说道:锅里还有饭,去吃点吧。 我说道:我已经在学校吃过了,不吃了。抱着包就进了屋。 听见老妈说道:现在每天回来这么晚,在搞什么东西。 老爸笑道:他现在跟着戚老师在锻炼身体,只要没有惹事,你就少管点,不要把自己气到了。 然后听到他们洗漱关灯的声音,我过去把门闩插好,坐在凳子上,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包。 心里想道:我最近是不是运气爆棚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把手伸向桌上的包,手又开始发抖了。 第 156 章 麻烦来了 今天下午在刘波办公桌前,我已经看清了,包里装的是崭新的百元人民币。 我伸手轻轻摸着包,想着:怎么又是一包钱?现在刘老师那里我怎么解释的清楚。他明明放在桌子上,钱怎么会在我手里?那个张旭东没偷到钱,反被我打昏了,他怎么会找到我的?他难道已经看到了我? 我脑壳有点乱,使劲推了一下那个装钱的包。一推,装钱的包一下倒了下来,包口朝着我,报纸被撕烂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的钞票。 我下意识地把报纸包,从包里拿了出来,打开了报纸。 只见里面是一扎一扎捆好的百元钞票。我数了一下,一扎十叠,三扎三十叠。 钱一扎一扎,摆在跟前,比头一次更加耀眼,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墨香。 我一时有点沉醉。 我拆开一扎,从中抽了一张对着台灯一看,整张人民币立体感极强,伟人头水印清晰,手指一弹,钞票清脆作响。 我叹了一口气,之前那箱钱是间谍用来买国家情报的,我拿着负罪感还小点。但是这个钱是刘波老师的啊,我要留下来,心理负担太重了。 我把这张钞票轻轻地放在玻璃桌面上,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然后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一堆钞票,不知所措。 我双手抱头,使劲出了一口长气,心想道:我就算要还回去,可是要怎么说才能说的清楚呢? 一口气把跟前这张钞票吹到了那堆钞票边上,我瞟了一眼,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我猛地拿起那张钞票,又捡起一扎钞票。认真一看,脑子轰地一下,气血一下冲到了头顶,完全不会了思考。 这扎钞票的编码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又翻看了一下其他钞票,所有三十叠钞票只有两个编码:LB19431121,LB12113491。 这些都是假钞,是更像真钞的假钞! 我脑子又乱了,怎么回事?刘波怎么会有假钞? 这个口袋可以肯定是刘波的,我亲眼看见他提在手上准备拿走,然后被副校长放在了桌子上。 张旭东正准备翻看的时候,被我一拳打昏了,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里面的钱? 今天晚上他来找我,是不是也是冲着钱来的? 我真钞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还给刘波,更何况是假钞。 我该怎么办? 我想着明天抽个时间,把事情告诉何哥,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我把钱一叠一叠收拾起来,准备再放进口袋,但是报纸已经烂了,我包不回原来的样子,直接放在口袋里放在屋子里又好像不太合适。 东想西想,想到了床下的皮箱。我干脆把那个箱子又拖了出来,打开后,把钱一叠一叠放了进去。虽然比原来多了十叠,但是紧紧凑凑,还是放下了。 金砖仍然放在下面没动,我使劲压了压箱子,扣上密码锁。把箱子放回口袋,绑好又塞回了床下。 回到桌边,才发现,还有一张假钞忘了放回去。懒得再拿箱子了,就压在了玻璃板下,和其他三张人民币放在一起。猛一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张看起来还要更新一点。 忙完后,这才去洗漱上床睡觉。心里装着事情,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第二天上午到了学校,我突然心里慌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坐立不安,无心上课,手上不停地拿着钢笔做着小动作。 戚俊峰课间操的时候,问我道:你今天怎么了,昨晚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我也说不清到底怎么了,就说道:就是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 戚俊峰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摇了摇头。 第四节课,派出所通知我过去核对几个事情,戚俊峰陪着我过去的。 原来张旭东在医院醒过来后,一口咬定我昨天下午用什么东西打了他,把他头打破了。至于在哪儿打的他,为什么打他,他说他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打他。所以他才找人报复我,没有提钱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清口袋里装的什么。 我一口咬定,我没有打他,我和他就是头次体校发生过冲突,其他没有接触。 笔录上签字画了押,戚俊峰就让我不用去学校了,直接回家休息。 回家的路上,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心想:不是派出所的事情,难道是刘波已经回来了吗?他是不是正在找这个钱呢?我的心始终悬吊吊的。 刚走进巷子,就发现巷子里停着两辆外地牌照的汽车。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麻烦来了。 第 157 章 什么口袋 进门之前,我认真地看了看两辆汽车,两辆车的司机都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内。 看见我往家里走,他们就在车上回过头来看着我。 糟了!肯定出什么事了!我默忖。我的心脏根本平静不下来,狂跳着。 走进小卖部,没有看见老妈的人影。我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老妈在屋里应道:哎。 往里一走,就看到天井边上的饭桌前,坐着六个人。坐得端端正正,老爸老妈也坐在一旁。 老妈看见我回来了,马上起身喊道:肆儿,这么早就放学了?快过来,刚好有人找你。 和老妈的表现不一样,老爸从我一进屋就一直盯着我,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他们是谁?我慢慢地往前走着。 他们中间一个人站了起来,喊道:小兄弟!你可回来了!都等你半天了! 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东来镇那个农用车司机嘛。我心又一阵狂跳,我明白,是他们找过来了! 老妈刚站起来还想要说什么,被老爸拉了一下,又坐了下来。她回头白了老爸一眼,大概没搞懂怎么回事。 老爸这时站了起来,另外几个人也都站了起来。一看那气势,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那个农用车司机热情的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我,说道:小兄弟,还记得我不? 我努力地挤了个笑容,说道:大哥,记得!还没谢谢你送我们呢! 虽然我答着话,但是感觉我自己的耳朵,却听不见自己在说些什么。 然后看到老爸眼神有点慌乱,脸色苍白,但语气平静说道:肆儿,这几位是省上的同志,找你了解些情况,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我“哦”了一声,心里也基本上猜出来,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了。应该是之前跟何哥他们一起办案的人员。 站在老爸前面的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握了一下我的手,说道:李肆瞳同学,你好!我姓唐,非常感谢你之前给我们提供的重要线索,让我们粉碎了敌特破坏国家重要基础设施的计划。谢谢你!来,来,我们坐下来说话。 说完,一只手拉着我的手就坐在了他旁边,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坐了下来。老爸坐得很慢,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唐同志说道:你不要紧张,今天我们来呢,主要是还想了解一些情况。没有问题吧? 我看着他答道:没有问题。 他接着说道:根据你的笔录,出车祸当晚,杨祖斌向你呼救,你发现他们交易的皮箱掉了出来,最后你把它拿出了汽车。是吧? 我点了点头,答道:是的。 我很奇怪,不是他问的问题,而是他为什么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松。 唐同志又说道:后来搜救人员来后,拖拉机是连你带着皮箱一起拉走的吗? 我回答道:当时,他们发现我受伤了,就找了个拖拉机把我送往东来镇医院,我没有拿皮箱。 正说着,我突然发现对方握着我的手似乎向上动了一下,靠近了我脉搏的位置。我暗自想到:他在干什么? 我接着说道:我是嘱咐,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同学王晓红,让她带上的。 我感觉那只手又轻微动了下,我突然反应过来,他在测我脉搏! 我立马把手缩了回来,他一愣,但是也没有把手再伸过来。 我说道:医院检查完后,我同学包了一个农用车。就是这位大哥的车,把我送到县医院缝合伤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皮箱了! 唐同志还没有说话,那个农用车司机大哥,急急地说话了。他说道:小兄弟,我给你送回来了呀! 他扭头朝着唐同志说道:他们上车的时候,有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帮忙。我都没注意到,谁朝车后厢里扔了一个皮箱。他们下车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只问了书在哪里,然后背走了。我也不知道有个皮箱掉车上了。 又转头对着我说道:我一直以为你要回来拿的,等了好久。结果吴医生说你们正在找这个箱子,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怕耽误你们的事情,头次进城办事,顺便就给你送回来了。 我正不知道如何接话时,唐同志问司机大哥道:你是亲自交给李肆瞳的吗? 司机大哥一愣,说道:不是啊。他当时没在家!农用车司机一扭头,指着老妈说道:我交给这个大姐的。 老妈愣愣地说道:你什么时候给过我箱子?你就给了我一个口袋好不好! 司机大哥说道:哎呀,箱子就装在那个口袋里的啊! 老妈头一偏,看着我说道:肆儿,那个口袋呢? 我假装不知道,问道:什么口袋? 第 158 章 谢谢唐哥 老妈一听我说不知道那个口袋,急急地站了起来,说道:不知道你一天在搞什么东西,不就是我给你放屋里的那个口袋吗?你—— 老妈还要继续说什么,老爸脸色依然煞白,突然打断老妈的话,说道:肆儿不知道,你就去屋里找出来嘛! 老妈歪头恨了老爸一眼,起身跑到我屋里,翻找起来。最后在床下找到了口袋,一把提了出来。 走到天井,往桌上重重一放,说道:不就是这个口袋? 我看见老爸的两手交叉紧握着,因为紧张,手微微发抖。 唐同志看向农用车司机,司机大哥走上前仔细一看,笑道: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看,这个塑料绳还是我在别人那儿要的。 唐同志看向我,问道:你都没有打开过?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都不知道这个口袋什么时候放我屋里的。 老妈一听我说这话,就又想要抢话。老爸伸手拉了她一下,她回头看见老爸脸色不对,这才似乎想到了什么,安静地坐了下来。 唐同志给旁边一个人示意了一下,说道:打开! 一个人上前解开了肥料口袋,然后取出了皮箱,把口袋放在一边,把皮箱放在了桌子上。 老妈惊讶地看着这个皮箱,扭头看了一眼老爸,又想说什么,结果左手被老爸右手紧紧的握着不松。老妈这下才真正感觉到了不对劲,顿时脸色也不好了起来,坐在座位上微微的有些颤抖。 唐同志看向我说道:你来看下,那晚是不是这个皮箱! 我走上前,把皮箱翻过来倒过去地摸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吧!那天天黑,我也看不太清,但是颜色大小差不多。 唐同志一直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又坐回了座位。 突然问道:密码多少? 我一愣,心又是一阵狂跳。我答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呵呵一笑,头朝他的同事们一偏,说道:没事,我问的是他们。 又跟旁边的人说道:打开它! 他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皮箱,只是盯着我,把我盯得全身不自在。 我心一横,你想看就看吧。里面反正装的有钞票,现在不管真假,我也必须死不认账了。 只见上来一个人,“啪”的一下就打开了密码锁,根本没说什么密码不密码。然后,把箱盖往上一抬。 我看到老爸把眼睛使劲一闭。只听见,司机大哥发出“哇——”的一声。 老爸再睁开眼睛一看,满箱子的钱!比之前的还多,把箱子塞得满满的。 老爸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被打开的箱子,煞白的脸变得有点潮红。 开箱子的人把钞票拿出来,放到了一边,露出了下面的两块金砖。 唐同志瞟了一眼,又看向我,笑着说道:是不是很多钱? 我连忙点点头,心想:多又怎么样,除了金砖,其他都是假的! 有人开始清点钞票,有人戴上手套开始辨别金砖。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汇报道:报告,人民币一共29.99万元,但是都是假币!1000克金砖两块,是真的! 唐同志一愣,说道:钱是假的? 这个人回答道:嗯,口供上的额度是准备了20万元现金加两块1000克金砖。现在是29.99万元假币,黄金没有问题。一块金砖上面还有一个牙印,应该是现场验过的。 验钱的那个人抽出一张假钞,递给唐同志。说道:这个假钞的相似度应该超过了90%,就是钞纸稍微脆了些。这个工艺不得了,目前市面上暂时还没有发现过,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了! 唐同志,“哦?”了一声,接过人民币对着天井,认真地看了看。骂道:这帮孙子,从一开始就想用假币。结果到最后,还是用的假币。估计连老K都不知道。 说完手里拿着假钞,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想道:老K是谁?会不会是跑掉的那一个? 唐同志最后对老爸说道:老孙,东西已经找到了!不好意思,还要耽搁你们一点时间,把笔录做了。谢谢你们的配合! 老爸回答道:没事。但是感觉嗓子眼好像有口痰,声音异常沙哑。说完后,使劲咳了两声。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是不是算过关了。 唐同志起身,又过来拉我的手,我假装起身活动身体,避开了。 他笑着说道:你年龄不大,勇气可嘉。有机会到省城,来找我! 说完,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只印着“唐祥智”三个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其他单位职务什么的一概没有。 我伸手接过名片,说道:谢谢唐哥! 第 159 章 满脑子装的都是浆糊 唐祥智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回身去看几个人整理笔录。 我走到司机大哥跟前,说道:大哥,上次真的谢谢你了! 司机大哥忠厚地说道:小兄弟,看你说的,只要没有耽搁你的事儿就好。唉哟,你这伤口长得挺好,看不出来了。 几个人弄完笔录,让我们再次核对了一遍,签了字收好。提着箱子,拿着口袋就走了。 唐祥智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上车后,还特意摇下窗户,跟我打了个招呼。说道:小兄弟,下次再见! 我朝他挥着手,心道:这只见一面,把人都要吓死了,还要再见个屁啊! 看着他们上车离去,老爸回了屋就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两眼古怪地望着我。 我也是两腿发软,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背上冷飕飕的,衣服全湿了。 老妈进屋一看,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老爸瘫坐着瞥了老妈一眼,看着我说道:肆儿,我都不想问你怎么一回事了,但是还是想知道怎么回事? 老妈说道:你们两父子打什么哑谜呢?还有肆儿,你明明知道那个口袋,你还问过我,怎么不承认了? 我没有力气解释了,我说道:妈,快点煮饭吧,我都饿的快不行了! 等老妈去了厨房忙活,我看着老爸说道:这钱是刘波的! 老爸奇怪地问道:刘波是谁? 我答道:刘波是我们的美术老师。 老爸伸手抓了抓头发,说道:到底怎么回事?美术老师怎么有这么多假钞?我感觉头都要炸了!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老爸,说道:我也是! 我现在好像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围住了,我急切的想要挣脱出去。 我说道:昨天下午,一个体校生在艺体办公室,想偷刘波放在桌上的东西,被我打晕了。我一时好奇,把东西打开看了一下。看到里面全是钱,以为是真的,刘波当时又不在,鬼使神差就提了回来。原打算等刘波回来后,再想办法还给他。但是昨天晚上,我拆开看了一下,发现钱是假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先放在那个皮箱里了。哪知道,今天他们就来了。 老爸怔怔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又接着问道:刘波去哪儿了? 我说道:跟着直升飞机送RB人去了。 老爸奇怪地说道:他就是县上找的那个日语翻译? 我点点头。 老爸急的直抓脑袋,说道:这么大一笔假钞发现丢了,是要人命的事情。不行,得把你何哥叫回来。 我定定看着老爸,问道:如果把事情告诉何哥,那二十万怎么办? 老爸一愣,这个三十万已经被省厅当做物证带走了。要说这个三十万的来历,就说明我们动了箱子,那就一定要说出那个二十万的去向。这成了一个死循环,怎么解释都是死局。 听到厨房里老妈已经开始炒菜了,老爸问道:你把谁打晕了? 我说道:他叫张旭东,体校生,之前我到体校去试跑,和他发生过冲突。他那天下午在艺体办公室偷东西,让我看见了,我从背后把他打晕了。 老爸说道:他看到这个钱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昨晚上他找过来了,动静有点大。今天就是去派出所去处理这件事,才回来的早了点。 老爸伸手不停拍打着头顶,似乎缓解着头部的压力。说道:你没有一天能让我省心!张旭东在派出所提到钱没有? 我说道:没有,我也一直没有承认打他。他连我在哪儿打的他,都没有说清楚。 老爸出了一口长气,说道:刘波这钱既然是假的,那来路一定有问题。现在钱被你带走了,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也要找到你。这太危险了! 我说道:爸,现在已经成这个样了,不如等刘波回来了看看。我突然有个预感,之前的那些假币说不定都和刘波有关系。 老爸再次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不会真要把这个案子破了吧。 老爸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听了差点晕了过去。 他说道:你回来之前,那个姓唐的已经把每个房间都转过了。在你房间里待得最久,还指着你爷爷奶奶的照片,问他们的情况! 我顿时想起,玻璃板下还压着一张百元的假钞。唐祥智如果看见了爷爷奶奶的照片,就一定看见了我压在玻璃下的钞票! 他刚才拿着假钞看着我,为什么没有说出来?他会不会觉得我只是抽了一张出来,所以没有计较?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我突然感觉到,我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浆糊。 第 160 章 惟妙惟肖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老爸夹菜的手不停地在抖。老妈还伸筷子打了两次老爸的筷子,问老爸怎么回事。 老爸低头吃饭,沉默不语。 老妈到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老爸低声叹道:唉——,这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我出门的时候,老爸千叮嘱万嘱咐,说道:你身上发生的事,已经超过了我能理解的极限。我这脑袋确实不够用了,在我没有理清头绪前,你要时刻提防着刘波。这不是一点小钱,哪怕是假的,也是会要人命的。 刘波是直升机事件后第三天回来的,我到戚俊峰宿舍练功的时候,在楼道口碰见了他。 他满脸堆着假笑,跟我打着招呼。我当时猛一看见他,心里装着钱的事,感觉有点不自然,不停躲闪着他的眼神。 他走进了办公室,我就悄悄躲在楼梯口,朝办公室偷看了一阵。 他一进办公室,就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应该已经发现钱不见了,可是他好像并没有特别在意,也没有惊慌失措,很是镇定,这令我很疑惑。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何哥假币的事,但是一说这个事,就自然会说到被省厅带走的箱子,说到那箱子里的钱,我很为难。 为了观察刘波,一连几天下午放学,我都会跑到戚俊峰宿舍练会儿功,顺便看看刘波在干什么。几次都发现刘波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平时他是不会在办公室里待太久的。 这天下午,我一走进小楼的楼道,就差点和一个男人撞在一起。那个男人骂道:臭小子,眼睛长你妈屁股上的! 我刚想还嘴,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是头次在校办印刷厂厕所里,抓我衣领的那个人。 这个男人骂骂咧咧走了,我回头望了望他的背影,心里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东西。 我偷偷在艺体办公室门口瞅了瞅,只看见刘波坐在座位上,手上拿着一支笔在一个本子上划来划去。画着画着,“啪”地一下把手上的笔使劲摔在了桌子上,把手上的本子也推到了一边,好像心里非常烦躁。 他一扭头,一下看见了正在门口张望的我。脸色变了几变,突然以非常亲和的口气,向我招招手,喊道:肆瞳,来,来,来!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没办法跑了,我只好老老实实走到他面前。 他看着我,笑着说道: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我说道:我去找戚老师,在这儿路过。听到里面有响动,我就在门口瞅了一眼。 刘波点点头,说道:哦——,你最近好像经常过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刚才推过去的本子又拿到了面前,重新在桌子上拿了一支铅笔。打开了刚才的本子,翻到了一张空白页,手上开始“唰唰唰”地画了起来。 我回答道:嗯,基本上每天都来。戚老师平时让我在他宿舍里练习器材。 我瞟了一眼,这个本子应该是他平常写生用的画本。 刘波没有抬头,手上不停地划动着,嘴上却问道:练习器材?练习什么器材? 我说道:体育器材,戚老师想让我进体校,叫我没事就到他宿舍练练。 刘波似乎恍然大悟,说道:哦——。哎,肆瞳啊!我前几天不在,你注意到什么不对劲没有? 我心一颤,问道:什么不对劲啊? 刘波仍然没有抬头,说道:我有个东西,放在桌子上不见了。 我还没有回答,他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我有些慌乱,不敢直视刘波的眼睛。答道:什么东西啊?我平时也没进来过,没有注意到。 刘波随口说道:小东西,一个口袋。 他手上停顿了一下,又问道: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 我心里突然一动,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缓缓说道:那倒没有注意到过。不过,经常有高年级的学生跑楼道里面玩。 刘波手上的笔突然又一停,说道:哦?是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我说道:应该是吧!头次有个高年级男学生,拉着一个女孩子,在楼道里面亲呀亲的。 我心里面下意识地把张旭东往里面带,希望能够打乱一下刘波视线。 只听到刘波恨恨地说道:简直是伤风败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说完,把笔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把画本上的纸,轻轻地撕了下来。 朝我笑道:来!送给你的! 我双手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素描,画的就是我,惟妙惟肖! 第 161 章 祖师爷的亲传弟子 这张画纸,和刘波头次在厕所给我的画纸,是一样的纸质。 我爱不释手地看着画像。高兴地说道:画的真像!谢谢刘老师! 我不是恭维刘波,我是真的很喜欢。 正看着我的素描像,楼道里几个刚下课的艺体老师,说着话儿走了进来。 看见刘波后,相互招呼着。 刘波笑着对我挥挥手,说道:喜欢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我连忙把画像收拾好,跟刘波告辞。 刚一出门就听到刘波说道:哎呀,现在这些学生可不得了,直接跑到办公室乱翻东西。你们快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不要弄丢了就麻烦了! 我听着一愣,这不是把矛头引向我了吗?如果其他老师有东西不见了,不得怀疑我啊! 就听见一个老师说道:刘老师,你还别说,我上次收了几个学生的杂费,放在抽屉里就不见了。我还不好意思说出来,怕你们笑话我。 另外一个老师说道:之前我也丢过,后来我就不往办公室里放了。这办公室是该加把锁了! 刘波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来个瓮中捉鳖,抓个典型看看! 几个老师就笑着附和。 我几步跑上了二楼,站在戚俊峰宿舍门口,想起刚才刘波说的话,心里想道:刘波不会已经怀疑到我了吧! 我心里一直想着刘波的事,打了几拳,就无心练习了。心里乱糟糟的,干脆锁上门回家吃饭。 出校门后不久,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跟着我。 我回头看了看,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但是心里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背后用针扎我一样,很不舒服。 我走着走着,改了路线,往商业街走去,边走边刻意观察着后面。 正疑惑着,忽然,身边冒出来一个人,挎着一个小箱子。他伸手拍了我一下,说道:别回头了,跟着我走! 我偏头一看,居然是那个锁匠。 锁匠说完,就往前走去,我赶紧跟上了。 锁匠一路带着我走进离商业街不远的菜市场,然后东拐西拐,走进了一个角落里的铺子,伸手打开门锁。说道:进来吧! 我抬头看了下,铺子上面挂着一个牌子:王锁匠! 我一进门,锁匠立刻就关上门,打开了灯。放下身上的小箱子,问道:你又惹了谁? 我心里一紧,问道:怎么了? 锁匠看了我一眼,拉了一个凳子过来,说道:坐吧!刚才有两个人跟着你。 我“啊”了一声,回身就想拉开铺子门看看是谁。 锁匠制止了我,说道:别看了,甩掉了。你等会儿,从后门走。 到底是谁跟踪我?刘波吗?我一阵阵迷糊。 锁匠说道:上次谢谢你! 我“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说道:我又没帮上什么忙,你客气什么。 锁匠呵呵一笑,说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只要不挨打,就阿弥陀佛了,哪有勇气去帮别人吼一嗓子。 我突然想起来,他上次说的事。我问道:你真的被傅勇打过? 锁匠呆了一下,说道:你看见这屋里的东西了没有?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东西摆放的很散乱,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钥匙串,唯独一个柜台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门锁,一个铁架上有个挫钥匙的机器。地上摆放着烂锁芯什么的,还有几个旧保险柜。 锁匠问道:你能不能猜出来我原来是干什么的? 原来干什么的?他是锁匠,开锁的。不知道怎么的,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谭家栋。我伸手比划了一个剪刀,试着说道:你是这个? 锁匠一下笑了,说道:你很聪明。 他把小箱子用脚挪了一下,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想不想听听? 我好奇心上来了,连忙坐下来。锁匠就坐在小箱子上说道:我原来不是L县的人,我八岁的时候被人拐卖,转卖了几次,最后卖给了“祖师爷”。 祖师爷?我重复道。 嗯。锁匠说道:“祖师爷”是一个人,当时他手下有一百多人,基本都是拐卖来的孩子和孤儿。全部都是贼,分为三支,主要干的就是偷、盗、抢的营生。我被卖过去后,因为个子太小,学的就是开锁,干入室盗窃的勾当。 那时候,我们每天都有任务,完不成就要挨打,有时候饿肚子,一饿就是几天。 我跟着“祖师爷”学的手艺,也跟着“祖师爷”找了几十年饭吃,算得上“祖师爷”的亲传弟子。 第 162 章 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 我从来没有失手过,“祖师爷”很是赏识我。直到有一天——。锁匠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开始回忆起了什么。 我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我三十五那年,在一个垃圾堆捡了一个婴儿,是个女孩。 锁匠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孩子。因为,才开始学手艺的时候,根本完不成任务,我天天挨打。最后那个地方被打坏了,不能人道。 听到“人道”两个字,我的脸突然有些发烧,我想起来师父说过的话,我如果继续手上功夫,可能以后不能人道。 锁匠接着说道:最开始看到那孩子,只觉得孩子很可怜,又是一条命。就找了一户带孩子的人家,给喂了一点奶。孩子吃完奶,睡着了。我抱在怀里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放手。 我不敢把孩子带回去,带回去只会让孩子走我的老路。我就悄悄找了个地方,省吃俭用,偷偷修了一栋房子。给孩子找了一个奶妈,把孩子悄悄养起来了,一直养到7岁上小学。 孩子要读书了,我也感觉我有点老了,我想退休了。可是我们是有规矩的,除非完全残废了,或者死了,否则你是离不开的。 孩子的事瞒的太久了,迟早会有曝光的一天,我心里害怕了起来。一直悄悄地打算着怎么退出。 那一年,我们走到K县,K县武馆正在招生。我跑过去看了看,发现他们收了很大一笔学费,就放在武馆内。于是,我们去踩了点,决定晚上动手。一个人望风,我负责进去偷。 那个时候,K县武馆的势力已经很大了,每天在武馆的人络绎不绝。半夜了,都还有人走动。 等到凌晨,我从后门进去的。进去的时候,院子里没人。刚把钱拿到手,出来就碰见了一个小子在院子里站着。 我心里想道:应该就是傅勇了。 我撒腿就跑,结果四周一下冒出来十几个人。我才知道,我已经被盯上了。 我马上把钱举在手上,跪在地上求饶。 那小子过来就是一腿。锁匠说着,伸手摸了摸右侧肋骨,似乎心有余悸。 一腿踢断了四根,最后取了一根。我在监狱里,足足养了两年伤。锁匠说道。 我一愣,问道:你在监狱待了两年? 锁匠“嗯”了一声,说道:我挨了一顿打后,被抓了起来,判了两年。出来后,就来到了这里,在公安局备了案,以修锁为生。算是脱离了他们。 我心里一动,问道:你是故意的? 锁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笑道:还有一个人在外面望风,看见不对,自然是跑掉了! 我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锁匠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胖子也是“祖师爷”的弟子。 我大惊,说道:你说什么? 锁匠再次说道:胖子也是“祖师爷”的人,他属于“抢”那一支。我第一次在L县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的,结果他也是来躲祸的。 我诺诺地说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锁匠说道:你就不要操心他了,他有的是地方去。只要他不想被抓住,就没人能把他抓住。 锁匠站起了身,说道:也躲得差不多了,你也该走了。 我还在慢慢消化锁匠的话,听到锁匠让我走了,我跟着他起身就往后门走。 走进后面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发现,屋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铁器,大多数已经生锈。 我愣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我在想,我在哪儿听说过收集兵器什么的。 锁匠回头问道:怎么?你也对这些老玩意儿感兴趣? 我说道:没有,我一直在找有没有合手的武器。 他问道:你找到没有? 我从书包里掏出了铁拳套,说道:我买了一个这个。 锁匠一愣,伸手拿过去一看,说道:威力是不小了,但是有点大了,带着也不方便。 我说道:就是戴着有点大了,平常放书包里的。 锁匠摆弄了一下铁拳套,说道:要不要我送你个东西? 我不好意思说道:什么东西? 锁匠把铁拳套朝我扔过来,然后又回了前屋,在小箱子里翻找了一番。 然后拿了一个东西过来,递给我说道:这个小玩意,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 第 163 章 自己主动还回去 我拿过来一看,这是一个指扣,比戒指大很多,微微有点黄铜色,前面有个凸起,中间是指洞,后面用一圈布条缠着。猛一看就像是一个指环。 我试着戴了一下,戴食指和中指上都还有点大,但是确实携带方便了不是一点。 锁匠说道:这个最好戴食指,你再长大一些,就合手了。 我“哦”了一声,正想把上面绑着的一圈布条取掉。 锁匠说道:你慢点!不要把手割了!说完把指扣拿了过去,把上面一圈小布条取了下来。指着指扣的后缘,说道:你用手指轻轻刮下。 我拿过来用手指轻轻一刮,发现被布条缠裹的部分,有一边看起来非常锋利,就像刀刃。我惊奇地看了锁匠一眼。 锁匠说道:这个平时可以戴着玩,也可以当做锁扣挂皮带上,裹着的这边是开了锋的,用的时候,直接把布条撕开就行。这东西威力不一定大,但有时候可以应个急。 我拿在手上很是喜欢,不停翻看着。锁匠说道:送给你了! 我高兴地说道:真的啊?谢谢! 锁匠说道:小东西而已。 这次意外收获,让我暂时忘掉了被跟踪的疑虑,兴高采烈地跑回了家。 快到家时,我认真地回头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尾巴。 戚兵的事,何哥忙了几天。这天晚饭,终于有时间可以回家吃一顿了。 我一回到家,何哥就用当初老爸看我的那种眼神,奇怪地看着我,把我看得有点发毛。 我问道:哥,怎么了,这样看我。 何哥扭头看了一眼老爸,说道:爸,我真是搞不懂,肆儿怎么尽碰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老爸似乎深有同感。 何哥接着问道:那个箱子怎么又转回来了? 我还没有说话,老爸倒是紧张地反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消息吗? 何哥说道:箱子找到后,局长全部交待了,他的代号叫老K。杨祖斌请假到L县看望所谓的亲戚,就是指的他。整根线,都是他牵的,对方先是找到了他,他再联系的杨祖斌。 杨祖斌当时答应交易成功后,分他一半。所以说,这就是他们在半路餐馆完成交易后,为什么杨祖斌还要继续上车前往L县的原因。 原来局长就是老K,那跑了的那个是谁?我边听边想。 老爸奇怪地问道:为什么箱子找到了,他就全部交待了? 何哥笑道:他最后发现他被这帮人骗了,心态崩了。开始一听说箱子里装的是假币,他根本不信。最后专案组把钱全部倒在审讯桌上,他拿起来一张一张翻看了,人当时就一下就崩了。可能感觉再撑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何况,就算这个定不了他的罪,查出来的其他的问题,估计也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爸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我心想:这都什么事,居然一箱子假币把他给打垮了。难道说如果是真钞,他还要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继续硬扛吗?我这招偷梁换柱,算不算立功表现? 何哥继续说道:这下证据链基本完整了,我们的功夫没有白费。说不定董局的事,希望也变得很大了。 老爸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何哥问道:那个箱子怎么回事? 我看了老爸一眼,老爸接话道:这个事情有点复杂,你没看到笔录吗? 何哥摇摇头,说道:他们今天过来提审,我才知道了一点,现在没在组里了,具体东西看不到。 老爸说道:这个事情下来再跟你说吧,一时间说不清楚。 何哥叹了口气,说道:爸,董局今天找我了,问了我一句话。 老爸说道:问你什么话? 何哥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问我,知不知道东子那把玩具刀在哪儿? 玩具刀?我心想:不就是说魏建手里那把短刀吗? 老爸沉默半晌,问道:是不是又有什么线索了? 何哥说道:具体什么线索,我不太清楚,但是马上要对胖子发协查通报了。 协查通报?我插嘴问道:不是说是通缉嘛? 何哥看了我一眼,说道:现目前应该是协查通报。要把胖子找到了,才会进一步深挖。好像是有几起盗窃和伤人,都与胖子有关。 我心想道:看来锁匠没有说假话,师父身上真的背的有案子。 老爸问何哥道:你有办法没有? 何哥摸了摸脑袋,说道:非常麻烦,魏建把一些重要物证都锁在他的保险柜里。先不说不知道密码,就算能打开,这些东西一旦丢失,就是大事!风险太大,除非—— 我急急问道:除非什么? 何哥说道:除非魏建自己主动还回去。 第 164 章 把他画本藏起来干什么 我一想到魏建那个贱兮兮的德行,就说道:让他主动还回去,那怎么可能! 何哥看了我一眼,又说道:或者,这件事永远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那就是说一辈子都不要找到师父,或者师父—— 老爸说道:胖子到底有没有杀人?协查能不能找到胖子?胖子是不是还活着?现在很多东西都还说不清楚。先观察下吧,风险太大的事情,最好不要做。 何哥点点头。 老爸冷冷说道:老董肯定还有其他办法。说不定,魏建也是待价而沽。 我想起了戚兵,我问道:戚兵怎么样了? 何哥摇了摇头,说道:身体状况不太好。戚兵交待说,胖子几年前偷了他们家的东西跑了。他到处找他,后来听说胖子躲在这里,就找了过来。结果胖子看见了他,又偷偷跑了。所以他才情绪失控,失手杀了那个乞丐。 老爸看了我一眼,问道:他说了是什么东西没有? 何哥说道:他不说。我们也查了他,的确是省城戚家的人,辈分很低,但是没有案底,屁股很干净。 老爸冷笑了一下,说道:他那一刀,不像是屁股干净的人。 老爸又嘱咐了何哥几句,最后对着我说道:你也一样,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一点! 我点点头。 刘波这几天上课的兴致不高。这堂美术课,他夹着一叠教案进了教室,拿了个苹果,放在桌子上,简单地讲了下如何写生。 然后就自顾自地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苹果,说了几个画苹果应该注意的光影问题。就让大家自由发挥,他站在教室一侧的窗户边上,静静地看着外面。偶尔会回过头来朝我看一眼。 我发现他偶尔在看我,心里也有点紧张,整节课都趴在桌子上,在图画本子上乱画。感觉这节课和之前的美术课相比,是最难熬的一次。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刘波走上讲台,拿起苹果,喊了一声:李肆瞳! 我把头一抬,刘波把苹果抛了过来,我起身一把接住。 刘波温和地笑着,说道:肆瞳,把黑板擦下! 我“哦”的一声应下来,只见他把一叠教案往胳膊下一夹,飘然出了教室。 我手上拿着苹果,看着从窗户外一晃而过的刘波,心里想道:难道他没有怀疑我吗?那昨天跟踪我的是谁呢? 戚俊峰在教室后喊道:李肆瞳,快点!擦黑板。 我把手上的苹果一放,连忙跑到讲台上,拿起黑板刷,“唰唰唰”地几下把黑板上画的苹果擦得干干净净。 转身把黑板擦往讲桌上一放,把手上的粉笔灰一拍,正准备回座位。咦?我突然发现刘波把他的写生本遗忘在了讲桌上。 我顺手翻了一下,前面几页画的是人像,风景,静态房屋这些素描。 想起来刘波给我画的素描,我笑了一下。他真的很有才,画得真像! 翻着翻着,翻到了其中一页,我一下愣住了,仔细看了看。我不由自主抬起头来,朝教室外望去,没有看见刘波的影子。 教室里的同学不多。 东子坐在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刘波扔给我的苹果拿去了。正大口大口咬着,边吃边偏着头看着我。 戚俊峰也不在教室。 我把写生本一合,抱在怀里就迅速返回了座位,然后把写生本往桌框里一塞。 一抬头,就看见李颖站在教室门口正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疑惑。我朝她摇了摇头,她连忙回到座位坐正了,不再看我。 东子啃完了苹果,趴在桌子上,从身后问道:你拿的什么? 我回身看了他一眼,说道:等会儿告诉你。 第二节课下课后,我正在擦黑板,刘波匆匆忙忙跑过来了,走到讲台问我道:李肆瞳,我上节课是不是落了一个本子在这儿。 我镇定地答道:没有看见啊! 刘波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扭头朝着教室里的同学比划道:有谁看见没有?这么大一个画本,我平常写生用的。 大家纷纷表示没有看到,东子和李颖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我没有说话。 刘波见没有人说看到,摸了摸头,似乎在回忆东西放哪儿去了,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 我放下黑板刷,刚回到座位上,东子就用笔使劲戳了我后背一下。 我没有理他。 下午放学,我没有去练功,悄悄把刘波的写生本塞进书包,背着书包,跟着东子一起回家。 路上,东子一把攀住我,好奇地问我道:怎么了?刘波什么时候把你得罪了?你把他画本藏起来干什么? 第 165 章 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听到东子问我的话,我刻意回身看了下身后,没有发现被跟踪的迹象。 我扭头问东子道: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东子笑道:怎么?这中间还有什么故事啊。 我盯着他,重重地点点头。 东子一愣,说道:怎么了? 我突然拉着东子就是一阵疯跑,东子被搞得莫名其妙,嘴上“哎哎”地叫着,一路喊道:肆儿,你发什么疯呢? 我一路不停,拉着东子跑到家门口。看见老妈坐在小卖部里,喊都没有喊一声,就往屋里钻。 东子喘着粗气,刚喊了一声:李姨!还没站稳,就被我一把拽了进去。 听见老妈在后面骂道:臭小子!你慢点,别把东子拉摔着! 进了房间,我立马关好房门,表情严肃地对东子说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但是你要答应我,有些东西,你知道就行,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东子满眼疑惑,迟疑地说道:干什么这么神秘? 我说道:你能保证,我就告诉你! 东子勉强地答应道:好吧,我保证! 听到东子保证了,我把东子拉到书桌前坐下。然后从书包里掏出刘波的写生本,放在书桌上,朝东子一推,说道:你看! 东子接过写生本,打开一看,顿时被吸引住了。边看,嘴上边不停地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 翻了一阵,他指着其中一幅画,说道:这刘波也太厉害了吧!这钱画得跟真的一样!如果画是彩色的,我估计直接就可以当真的用了!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翻看着写生本。 只见东子翻页后,说道:哎,你看这里,画了一张一百的,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厉害!厉害! 东子把写生本转过来转过去看了一阵,才慢慢地翻篇。 很快,东子翻完了写生本。扭头看着我说道:看完了!怎么了?你现在喜欢上画画了?想把这个本子留下?还是想学画画? 我摇了摇头,把写生本了拿过来,翻到了其中那张画的一百元人民币那页,重新放在了东子面前。 整个写生本一共画了两张人民币,前面一张画的是一张五十元的,但是只画了正面。这一页画的一百元人民币,是正反两面。 我伸手指了指这张画,东子奇怪地说道:怎么了? 我又指了指写生本旁边玻璃板下压着的那张人民币。 东子看了一眼,愣住了,认真地对比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东子惊奇地说道:真有意思哎!一模一样!连上面的号码都是一样的! 东子突然扭过头来问我道:他什么时候把你的钱拿去照着画的? 我看着东子惊奇的表情,说道:这张钱是假的! 东子一愣,反问道:你说这张钱是假的? 我没有回答,把写生本一推,把玻璃板抬了起来,取出了那张假币,递给了东子。 东子拿着钱东看西看,说道:这哪儿像假的啊? 我说道:真的是假的!而且这张钱是在刘波办公室里找到的! 东子把钱一放,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道:张旭东那天的确是我打的。他在艺体办公室偷东西,正在翻看刘波的口袋,我上去把他打晕了。所以他晚上才来找我的麻烦。这钱,就是刘波口袋里的。 东子惊讶地说道:你把刘波的钱拿走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怀疑刘波造假币,就在校办印刷厂! 东子说道:校办印刷厂? 我说道:他有个亲戚在校办印刷厂,我碰见过几次,他们私下里见面,都跟印东西有关。 东子摇了摇手上的钱,说道:就凭这一张假币说刘波造假? 我认真地看着东子说道:关键就在这里。假钞本来还有很多,但现在就剩下这一张了。 东子皱着眉头说道:没搞懂你什么意思? 我郑重地说道: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刘波那些假钱被用掉了,就剩下了这一张! 东子有点糊涂了,说道:用掉了就用掉了吧,只要没被抓住,能怎么样? 我说道:我这几天被人跟踪了! 东子一惊,说道:是刘波吗? 我说道:应该不是,有两个人,但是今天下午没有看到。 东子说道:就算刘波怀疑你了,找人跟踪你,你现在也证明不了刘波造假币啊!他有可能就只是想找回他丢的钱而已。 我拿过东子手上的假币,指着假币上的编码,说道:你看到没有。 东子认真地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我说道:我拿走刘波的钱里,一共只有两个编码,这个编码是LB19431121,和画上的一样。还有一个编码是LB12113491。 我拿出一支笔在刘波的写生本上,把LB19431121,LB12113491,写了下来。 然后问道: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第 166 章 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东子扣了扣脑袋,一个一个数字反复地读着,认真地研究着两串数字。过了一会儿说道:好像这两串数字是相反的。 我“嗯”了一声,用笔指着前面两个字母,说道:你看这个呢! 东子看着字母,嘟囔着:L,B,L,B,——liu,bo, liubo,刘波!这是他名字的大写首字母!东子一下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大声说道。 然后他指着后面的数字,说道:那这后面的数字,会不会就是他的生日,1943年11月21日! 我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 东子顿时激动地拿过假钞,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们只要查到刘波的生日是哪天,就基本可以确定是不是刘波造假币了!至少可以确定,这个假币一定跟刘波脱不了干系! 我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东子,轻声说道:我哥说,干爹在分管经侦。 东子一听这话,脚步一停,回过头来说道:你意思是告诉我爸,让他们来查? 我微微点点头。 东子迟疑地说道:那你拿走的那些假钞——,怎么办? 我牙一咬,说道:提都不能提到我! 东子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 我决绝地说道:包括刘波的写生本,现在你手上的那张假钞,还有校办印刷厂的事情。这所有的一切,统统都是你发现的,与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不会承认张旭东的事情,更不会承认刘波那笔假钞!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最终会倒在谎言下。现在只能想办法转移我身上的焦点和视线,而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东子。 东子听后,冷静了下来。思考了半天,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问道:答应你什么事情? 东子说道: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再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也要你的保证! 刘波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幺蛾子。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朝着东子说道:行!我答应你! 东子朝我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 我一愣,也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我和东子伸出右手小手指,拉了一个钩。 东子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沉了一下。东子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和我起誓,他将来说的事情一定不会小。 我心里思忖着: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我这件事情还大呢? 起完誓,东子拿起刘波的写生本,揣好那张一百元的假钞,就回家去了。 吃完晚饭,东子主动过来喊我去上学。他路上说道:一切都搞定了! 我问道:你怎么跟干爹说的? 东子说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总之都是我发现的,包括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东子的话里特别强调了一下,是“我们”,不是我。 我问道:如果还有人跟踪我,我该怎么办? 东子说道:别怕!从今天晚上开始,我爸就会安排人,分别盯着我们两个。你只管正常上学放学回家就行,正好可以看下到底是谁在跟踪你。 晚自习时,我突然发现,刘波连续两次从教室门口经过,来去都是匆匆的。 这晚自习也没有美术课啊,他在干什么呢?还是在找那本写生本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东子,东子眨眨眼,表示已经看见了。 有几天晚上没有到戚俊峰宿舍练功了,下了自习,我想去练会儿。 于是下自习后,我跟东子打了个招呼,就往跑戚俊峰宿舍跑去。 艺体办公室今晚没有开灯,楼道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灯泡好像就要坏掉了。 我几步跑到了楼梯口,正要上楼。突然从二楼上下来一个人,穿着一身西装,还戴了一个帽子。由于过道灯不停闪,我没看清是谁,连忙闪身让开了路。 但是他一眼看到我时,似乎停了一下,扭身给我也让了一下,这才缓步走下楼梯,留下一股特殊的香味。 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一时间想不起是谁。特别是他戴的帽子,让人感觉有股说不出的味道,非常地别扭。 上了二楼,就看见戚俊峰的休息的那间宿舍门是打开的,灯光照射出来,让人眼睛感觉舒服了很多。 这么晚了,他是找戚俊峰的吗?我心里想道:这男人是谁啊?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第 167 章 我那本语文书 我走近了一看,戚俊峰躺在宿舍床上,衣服也没有换,鞋也没有脱。双手抱头靠在枕头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像在专注地想着什么。 我喊了一声:戚老师! 他听见我喊他,也只是“嗯”了一声,既没有起来,也没有改变动作,仍然靠在枕头上想事情。 我见他没有搭理我,便轻轻把门给他带上,打开另外一间屋子开始了练习。 大概练了半个多小时,我出了一身汗。简单地把器材收拾了一下,锁好门。出来一看,戚俊峰的房间已经锁上了,里面灯也熄灭了。 戚俊峰有可能已经休息了,我没有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朝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艺体办公室的灯亮着,楼道里弥漫着一股纸燃烧的味道和烟尘。 我一愣。这么晚了,是谁在办公室里烧东西? 我靠着楼梯一侧的墙壁,蹑手蹑脚走到楼梯口,朝着艺体办公室一看。 只见,刘波在办公桌前放了一个铁皮桶,里面冒着烟火。他则不停翻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时不时抽出一张纸,或者撕掉一张纸丢到铁皮桶里烧掉。 我心里大惊,思忖道:他在干什么?难道正在毁灭证据吗?明天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东子。 正悄悄地偷看着,灯光闪烁的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连忙几步跑上楼梯,避让开来。只听见有人走进了艺体办公室,然后是一阵模模糊糊的话语声。 我再次靠近楼梯口,只见校办印刷厂的那个男人,站在刘波面前,说道:我在校门口等到现在,也没看见他出来。 刘波“哦?”了一声,突然急急忙忙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走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再次疾步返回,直接跑上了二楼,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刘波似乎走上了楼梯,接着又下了楼梯。 我屏住呼吸等了好一会儿,才试着再次下楼。艺体办公室灯已经关了,刘波和那个男人也不见了踪影。 我连忙跑出小楼,向家里跑去。 刚出校门后不久,我就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我回头看了几次,都没找到人在哪儿。 走着走着,我干脆不走了。站在路边,叉着手臂,就看着后面,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跟着我。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只见一个男人从路边阴影里走了出来,慢慢地走了过来。 在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没有停留,但是嘴上轻声说了一句:继续走你的,自己人。说完,人又走到了街道另一边。 我才明白过来,这是公安上安排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天我把刘波半夜烧东西的情况告诉了东子。 东子跟着我专门跑艺体办公室瞅了一眼,虽然没有看见烧纸的铁皮桶,但是发现刘波桌上的东西少了很多。 刘波在干什么?准备跑路了吗? 中午,我和东子一起放学回家,跟踪我的人终于出现了。 我们没有回头,直接往家里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下午放学,我又单独去戚俊峰宿舍练了一会儿。 一出校门,迎面碰上了好久不见的孙正平。 只见他和梁国强站在一起,被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拦在路边,正说着什么。 我心里一喜,心里想道:这下总把你逮住了吧。 害怕他瞅见我又跑了,我悄悄地走过去,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只听见梁国强有点不耐烦地对孙正平说道:你把东西给他们不就行了。 孙正平说道:我已经答应吴三哥了,等会儿他要怎么办? 只听拦着他们的学生中间,一个人说道:狗屁吴老三,吴老三又怎么样?拿他压我啊? 我心想,他们在说什么呢? 就看见,说话的那个学生伸手就去抢孙正平的书包。 孙正平就死死地护着,另外几个人立马上前,协助前面那个学生,和孙正平争抢了起来。 只见一个男生一把扯开孙正平的书包,抢出一叠书,闪到一边翻去了。另外几个人就拦着孙正平,不让他靠近。 抢到书的男生找到一本书,一下举在了手上,把其他书全部扔在了地上。然后喊道:拿到了!拿到了! 孙正平想上去抢回来,几个人就把他推来推去的。梁国强抱着膀子,站在一边也不去帮忙,就那么看着热闹。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帮孙正平一把的时候,孙正平突然跳了起来,挥手“啪”的一巴掌,打在那个拿书学生的手上,把那本书一下打飞了出来。 书直直地朝我飞了过来,我伸手一把抓住了。拿在手上一看,顿时大怒。 只见皱巴的书页封面上写着“语文”两个字,字迹无比熟悉。这特么的就是我那本“语文”书! 第 168 章 我现在是在哪儿? 孙正平居然把我藏在褥子下面的黄色也给偷走了。 我抬头冷冷地看向孙正平。这个混蛋,不知道拿我的书在做什么交易。 孙正平一眼看到了我,呆了一下,然后开始往后慢慢地退着。 梁国强看到是我,转身就走,朝着与学校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 抢书的几个高年级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家伙还跑到我面前,伸手想抢书。 我拿着书的手往身后一背,他没有抢着。他一下冒火了,张嘴骂道:操尼玛的,把书给我! 我看都没看他,说道:滚蛋!我眼睛一直盯着孙正平,生怕他又跑了。 这家伙一愣,他没想到一个低年级的学生敢吆喝他。他骂道:去尼玛的!朝我脸上一拳就打了过来。 我头一闪,反手一拳,打在他的左肋上。他“哎哟”一声,捂着左肋一下跪在了地上。跟过来的几个学生见状,全都不敢动了。 看见我们这边一动手,孙正平撒腿就往学校里跑,留下他们几个眼巴巴地看着孙正平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手上拿着“语文”书,朝孙正平喊道:孙正平,你给老子站住! 然后朝孙正平追去。 孙正平像兔子一样在前面逃窜,我在后面边追边喊,引来一路学生回头张望。 孙正平一看形势不妙,跑过教学楼,直接往后校门方向跑去。 我心里虽然骂着人,但是也略感惊奇。孙正平这家伙才是真正跑步的料子,我这个速度居然把他追丢了! 追到后校门时,孙正平已然不见了踪影。我喘着粗气,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他人又跑哪个方向去了。 我喘着气,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妈的!别让老子抓住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话音刚落,只见后校门门卫室里突然走出来一个门卫。这个门卫十分年轻,他出来后左右看了看,看见没人。然后背着手朝我笑笑,边笑边朝我挤眼睛。问我道:干什么呢? 我一看到这个门卫,傻了眼,这他妈不就是刑大那个,欠我换锁钱的警察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一中的门卫了? 我呆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了,看来董叔已经动手了。连忙笑着答道:没什么?没什么? 边说边退着,准备往回走。 我心里正猜想着,不知道董叔安排了多少人在一中。 无意中,偏头看了一下旁边的校办印刷厂。工人们已经下班了,整个工厂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静悄悄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困了我一个多小时的厕所。一想起那个厕所,我尿意也来了,而且还是那种直接憋不住的感觉。 反正也没有追到人,干脆进去上个厕所。我心想道。 我朝着门卫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校办印刷厂,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门卫朝我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走进了校办印刷厂办公区,这才回到门卫室坐下。 我转身向校办印刷厂办公区旁边的厕所走去。 厕所空无一人,一阵酣畅淋漓之后,我突然笑了。心道:以后随身一定要带点纸,不然哪天再困在厕所里,恐怕真的要牺牲内裤来解决问题了。 我扣好皮带,推开厕所门,低头想看下裤子整理好了没有。突然身后伸出一双大手,一只手拦腰抱住了我,另一只手拿着一张湿湿的帕子,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我顿时感觉头有点晕。 对方的力气很大,我挣扎了一阵,口鼻一时出不上气,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迅速消失。心中顿时一慌,连忙伸手去书包里掏铁拳套。刚把铁拳套摸到手上,人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醒了过来。一睁眼,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谁把我的眼睛蒙上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努力地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突然发现,我的双手被反绑着,脚也被绳子捆的结结实实,完全无法动弹。嘴里塞了一嘴的东西,好像是抹布,因为我闻到了一股馊味。 他妈的,这到底是谁干的?孙正平还是刘波? 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我是在校办印刷厂上厕所。我的心顿时一颤,心道:这八九是刘波他们干的了?不知道我现在是在哪儿? 第 169 章 你个老东西 忽然,我听到门响了一下,有人好像在用钥匙开门。 是谁?怎么办?我大脑飞速运转,身体紧绷,根本不敢动! 门一下被打开了,就听见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姐夫,你看! “砰”的一声,门突然又被重新锁上了。 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低声骂道:笨蛋!我让你跟着他,不是让你把他抓回来! 刘波!这是刘波的声音!果然是刘波他们。 我心想道:完蛋了!刘波应该已经知道假钞是我拿的了,我今天算是要栽在这儿了。 只听另外一个人说道:姐夫,我今天安排的人,现在还在校门口等他呢。结果,他悄悄咪咪地钻到厂子里来了。我怎么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他是不是已经盯上我们了? 这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印刷厂那个和刘波经常见面的男人了。他把刘波喊姐夫,不知道是不是刘波的舅子。 就听刘波问道:怎么回事? 我躺在地上,屏住呼吸,集中精神认真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生怕遗漏了什么。 那个男人说道:我在楼上就看到他在大门口东瞅西瞅的,然后悄悄地跑了进来。我仔细一看,就是你画的那小子! 我听着一愣,刘波还画了一张我的像?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省得我花费功夫。 门外沉默了一下,刘波问道:你用的什么? 那个男人说道:在高中化学实验室里找的乙醚。姐夫,现在审审他? 刘波低声骂道:审个屁!你审还是我审?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先卖了吗! 那个男人说道:我问了学校的门卫,他说你走的那天下午,他看到天上的直升飞机,就想到操场上去凑凑热闹,看个稀奇。走小楼路过,亲眼看到那个叫张旭东的,捂着脑袋从小楼里跑了出来,头上还有血。 那天晚上张旭东他们一帮人又去找这小子的麻烦,八九不离十,东西就在他手上。他如果真的报了警,警察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他会不会是把那包东西当成真的,给藏起来了? 关键你看这个东西!那个男人好像拿了什么东西给刘波看。 看的是什么东西?我努力想道。 那个男人说道:他应该就是用这个东西打的张旭东。 我心里骂道:妈的,铁拳套落到他手上了。 刘波骂道: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他如果没报警,我们问题一时间还不大。现在你把他弄过来了,这问题就大了。你打算问完了怎么处理他?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 刘波又说道:还有,后门的门卫好像换了人,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男人答道:说是校长安排的一个什么亲戚,今天才来的。 突然,门外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听见刘波问道:他看到你没有? 那个男人答道:没有。上去直接就迷晕了。 刘波问道:昏了有多长时间了? 那个男人说道:半个多小时吧。要不要把他弄醒了问问? 刘波叹道:唉,问不问的出来,我们都惹上大麻烦了! 刘波顿了一顿,问道:手上的货处理完了没有? 那个男人答道:还有最后一批,今天晚上出了就没有了。 刘波说道:接货的什么时候到? 那个男人小声说道:人应该已经到了,但是我们约好的是晚上八点交易。 刘波命令道:你现在马上去安排,立刻交易。明天你请上几天假,去乡下待上几天。 那个男人有点为难地说道:可是,那边现在还想追加。 刘波声音一下大了点,说道:不行,必须全部停下来,停三个月! 男人无奈地答应道:好吧! 刘波又问道:你确定他没有看到你? 那个男人“嗯”了一声。 刘波说道:趁着他没醒,再加点剂量! 听到这里,我紧张了起来,他们想干什么? 那个男人似乎一愣,问道:干什么?不再问问那包东西的下落吗? 刘波说道:问个屁!问出来你能去拿回来吗?你怎么不动动脑子,他现在就是个炸弹,随时可能爆炸!等天黑了,直接拉出去扔了! 那个男人说道:那不如干脆—— 刘波打断他的话,低声嘶吼道:我手上不想沾血! 刘波补充道:记得扔远一点,让他自生自灭吧!然后把这里都收拾干净。 我心里有点慌乱,他们这是要下死手了,我该怎么办? 听到门外刘波说道:我先走了。然后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我愈发慌乱。 一会儿后,听到那个男人在门外骂了一句:我呸!你个老东西! 第 170 章 只有对不起你了 刘波走后,外面那个男人并没有进来。他骂完后,也“噔噔噔”地离开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放松不下来,刘波已经针对我做了特别安排,我现在离危险越来越近。 我想起了锁匠给我的那把指扣,可是我今天没有戴在手上。我把它扣在腰间的钥匙串上了,钥匙串又在前腰,我反绑着的双手根本够不到。 我心急如焚,现在时间真的就是生命,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是死神的召唤。 我离死亡越来越近! 我努力着用腿不停地在地上蹬着,一点一点挪动,终于脑袋碰到了墙壁。我把蒙着黑布的脸朝着墙壁使劲蹭着,一下,两下,三下,终于把左眼位置的黑布蹭开了。 突然看见光线了,眼睛还有点不适应。我眯了眯眼睛,用一只左眼,大概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应该是一间办公室,仅有一栋窗户,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窗帘。靠窗户的位置摆了一张办公桌,上面有个地球仪。还有一个书包,我的书包。 墙上挂满了各种制度要求,安全生产、工作考勤什么的。办公室门上方有栋小窗户,光线就是从那里照射进来的。 离我不远的墙边,摆放着一个非常笨重的保险柜。保险柜非常大,半人多高,远远大过了魏建办公室里的那个保险柜。 然后就是一些杂物。 光线已经慢慢变淡,天应该快黑了。 怎么办?我现在嘴里塞着东西,喊也喊不出来,手脚被绑着,动也动不了。现在真的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 我急得头上不停冒汗,一定要找到自救的办法,不然我真的死定了! 正不停思索着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办公室门响了,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连忙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噗”的一下,好像往地上扔了个什么东西。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好像蹲了下来。 我紧闭着双眼,心里一阵慌乱,该怎么办? 突然我对面的人说话了,他说道:把眼睛睁开吧!我知道你是醒的。 我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刘波,正满脸堆笑地看着我。 我一只眼睛盯着刘波,感觉有点不太适应。正想在墙上再蹭两下,刘波伸手把蒙在我眼睛上的布扯掉了。 刘波直接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 刘波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问道: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我不能说话,就使劲摇摇头。 刘波笑道:你否认也没有用。反正我栽在了你的手上,你也栽在了我的手上,我们扯平了。 说完,刘波起身走到保险柜前,开始转动密码锁。一边说道:我花了三年多功夫才达到现在的水平,就这么一个不小心,前功尽弃。 “咔”的一声,保险柜打开了。 刘波回头对我说道:这个保险柜里是我这些年来的心血,我不能留给他们。 说完,伸手把开始扔在地上的一个大提包,拖了过去。“滋啦”一声拉开,就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一叠的钞票,往提包里面塞着。 我就这么靠在墙壁上,看着刘波不停往提包里塞钱。钱很多,但是我这个时候看着它,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他塞的越快,我感觉我的末日就越近。我想起了那个门卫,不停祈祷着,快点来啊,快点来啊!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很快,提包就被塞满了,再也塞不进去了。 刘波扭头望了我一眼,突然起身把办公桌上的书包拿了过去。他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办公桌上,“啪”的一声,一本书摔掉在了地上。 刘波捡了起来,看了一下,好奇的打开一看,顿时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你小子,有意思。 我瞟了一眼,刘波手上拿的,就是那本“语文”书。我来不及羞愧了,我现在需要的如何想办法脱身。 我挣扎着朝刘波“嗯嗯嗯”了几声,我想跟他说几句话,看他能不能放了我。 刘波看了我一眼,说道:别整了!那件事不管是不是你干的,但是今天都是因为你,才把我弄到这个地步! 刘波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说道:幸好,我已经把老婆孩子送走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心! 刘波突然拿着书包走到保险柜前,开始往书包里塞钱。边塞边说道:我原本打算让你自生自灭,结果老天爷让你醒了,让你看见了我。没有办法,我只有对不起你了! 第 171 章 表情错愕又震惊 刘波把书包塞满了钱,像个学生一样把书包的扣带扣好,然后把书包捋得平平顺顺的,放在了一边。 他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就往保险柜一边拖。我不停挣扎,两腿使劲一蹬 ,把刘波踢坐在了地上。 刘波起身继续上前,把我拖到了保险柜前。然后喘着粗气说道:看到没有,我一辈子的心血! 我睁大眼睛一看,保险柜一共三层,上面两层是隔板。里面堆满了钞票,大多数是十块,五十块的,少量一百的,还有一大堆零票。 刘波恶狠狠说道:看到没有!我一辈子的心血,今天带不走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说完,刘波双手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服,把我往保险柜里一推,我一屁股坐在了那堆钱上,撞掉了保险柜的两层隔板。 他要干什么?我大惊!使劲想往保险柜外挪动。 刘波朝着我脸上就是几拳,当时就把我打懵了,半天没有回过神。 刘波使劲把我的腿塞进保险柜,然后他拿起了书包,把书包一下挂在我脖子上。说道:我陪不了它们了,你帮我陪陪它们! 我惊恐地看着刘波,现在的刘波像一个魔鬼,脸色透红,表情狰狞。 他使劲拍了拍挂在我脖子下的书包,怪异的笑道:哈哈哈!这个是给你的“买命钱”!还有这个,这样你下去了,也不会寂寞。你就不要再怪我了! 说完,把那本“语文”书往我身上一扔,把保险柜门使劲一推。“咚”的一声闷响,刘波把我锁在了保险柜里! 眼前一片黑暗,我惊恐万分,天哪!我是要死在这里面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使劲蹬着保险柜,越蹬越没有力气。我逐渐感觉呼吸困难,有点上不来气的感觉,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慢慢地,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我突然发现,我居然在家里。大姐跟老妈坐在桌旁说着话儿,二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拿着一本书,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我走上前去一看,二姐居然看的是我原来被没收的那本《蜀山剑侠传》第一卷。 我很惊奇,我问道:二姐,书怎么在你这里呢?不是应该在花生的书屋里面吗? 二姐就像没有听见我在说话,自顾自地看着书,异常认真。 我又跑老妈和大姐旁边,问道:妈!二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老妈和大姐也不理我,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我一样。 我使劲喊道: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理我呢? 突然,老爸出现了。只见老爸“呵呵”大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声说道:肆儿!快点过来,你看是谁回来了? 我有点懵圈,问道:是谁回来了? 只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屋外传了进来。 老爸呵呵说道:是你三姐啊! 我一愣,是三姐吗?三姐回家来了?三姐不是已经走了吗? 只见一个人影飘了进来,它直接飘到了我的面前,不停地笑着。我睁大了眼睛,使劲看,却怎么也看不清它的脸。 它边笑着边围着我转,突然伸手用食指在我鼻子上一刮,说道:指扣! 指扣?!我一愣神,顿时醒了过来。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后,我仍然蜷缩在保险柜里。 保险柜空气越来越稀薄,每呼吸一下,都会费很大劲。 我努力吸了一口气,想着“指扣!指扣!”,然后把反绑着的双手使劲压到屁股下面,让双手一点一点从屁股那里朝大腿挪动,然后穿过小腿。终于,把被反绑着的双手移到了前面,取下了前腰钥匙串上的指扣。 我用牙齿撕掉了绑在指扣上布条,露出锋刃,开始一点点割着手上的绳子,然后是脚上的绳子。 在我感觉全身力气耗尽的时候,我扯掉嘴上的抹布,大口地吸着气。 我终于解除了身上所有的束缚。 保险柜里空气越来越少,我戴上指环,心里想着,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没有了空气,这样下去迟早也是个死。 我正想再用脚踢下保险柜,突然保险柜传来“咯咯咯”转动密码锁的声音。 我一愣,难道刘波又返回来了?我屏住呼吸,戴上指扣,捏紧拳头,精神高度集中,紧紧盯着保险柜门。 “嘎”保险柜门打开了,我眯了一下眼睛,扑面而来的是一片新鲜的空气和黯淡的光线,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脸,表情错愕又震惊! 第 172 章 这个世界怎么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在男人愣神的那一瞬间,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朝着男人的咽喉处打去。 指扣凸起一下击打在男人的喉结上,“咔”的一声,男人一下捂着脖子,“噔噔噔”倒退了几步,喉咙里传出“咯咯”的声音,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右手也传来一阵剧痛。我来不及多想,死命从保险柜里钻了出来。 由于缺氧太久,加上力气耗尽,我没有站稳,一下跌倒在那个男人面前,爬不起来了。 我努力地翻了一个身,仰面躺在地上不停喘着气。就看见那个男人,一手捂着脖子,一只手从裤包里掏出一个东西。一按,“啪”的一下弹出一截刀刃,然后朝我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我想用点的力气,朝旁边滚一下,但是没有成功,身体仅仅是动了一下。我实在是滚不动了,眼看着那把匕首直直朝我扎了下来。 我眼睛一闭,心想:三姐,对不起,这次真的躲不过了! 就在这时,门被“咚”的一脚踢开了,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冲进来的人影朝那个男人就是一个飞腿,把男人一脚踢得滚到了一边,然后两个人抱摔在了一起。 我实在是没劲了,躺在地上,偏着头看着在地上翻滚着搏斗的两个人。一时感觉有点眼花,这个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只见一个光头,背对着我,骑在校办印刷厂那个男人身上,朝他脸上一拳接着一拳,一直打到那个男人一动不动了,才停下手来。 光头骑在那个男人身上喘着粗气,好像很累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努力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朝我踉踉跄跄走了过来。 我张大着嘴喘着气,憨憨地看着光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只见他走到我身边,把右手朝我一伸,示意我把手递给他,他好拉我起来。 我没有伸手,我就躺在地上这样憨憨地看着他,没有动。 因为他伸出的右手手背上,纹着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有一个骷髅头。 他是——谭家栋! 谭家栋看见我没有伸手,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说道:我跟了你几天了,就想找个机会跟你说几句话。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场合。 说着说着,谭家栋“咚”的一下,双腿一弯,重重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道歉对不起之类的话。结果只见他两眼翻白,“咚”一下倒过去了。 我一愣,挣扎着爬了过去。一看,谭家栋肚子上鲜血直冒,两只手按着都止不住。 应该是被那把匕首伤到了,我回过头去找匕首在哪里,只见那把匕首直直的插在那个男人的胸口上。 谭家栋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喃喃说道:他妈的,他居然给了我一刀!真他妈疼! 我奋力往起来一站,把书包背好,冲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天已经黑了,整个学校除了零星的灯光,一片寂静。 我偏偏倒倒跑到校办印刷厂门口,扶着院墙,嘶声喊道:警察!警察在哪儿?快来救人! 连喊了两遍后,只见后校门门卫室那个刑大的警察跑了出来,一路跑到我的面前。 一看我疲惫的状态,他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快叫救护车!上面有人受伤了!把人全部叫过来,刘波跑了!我虚弱地说道。 这个警察吓了一大跳,没命地往门卫室跑,跑去打电话。 我拖着酸疼的双腿,往回走去,还没有走到办公区,那个警察就跑了过来,扶着我问道:你受伤了没有? 我说道:我还好,上面伤了两个。 警察一听,把我手一甩,就往办公区二楼上跑去,差点把我甩了个踉跄。 我原地愣了一阵,才继续往上爬去。 走到那个办公室,只见那个警察正在对谭家栋进行急救。见我进来了,说道:我靠!那个已经挂掉了,这家伙肚子上两个洞,你快帮我把他伤口按住。 我听得一愣,校办印刷厂那个家伙死掉了?我木木地走过去,帮他把谭家栋的一个伤口按住,脑袋一片混乱。 这件事情的变化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刘波跑路了,这个家伙死掉了,谭家栋莫名其妙冒出来了,还救了我的命。 这个世界怎么了? 第 173 章 谢谢 屋外传来了一阵警笛的声音,然后是一片嘈杂的人声。 董叔亲自来了,一进屋,朝着那个警察就是一脚。骂道:让你来干什么的? 那个警察也不敢躲,生生地受了一脚,低着头不敢说话。 谭家栋已经昏过去了,医护人员开始对谭家栋进行急救。若干警察接踵而至,开始搜查校办印刷厂各个车间和房间。 我喊了一声:干爹! 董叔走上前来,摸了摸我的头,问道:什么情况? 我说道:我下午走到这里,想上厕所,结果从厕所一出来就被这个家伙迷晕了。我指了指已经被法医脱掉衣裤的那个男人。 我继续说道:我醒过来后,就发现他和刘波在说话,刘波让他今天晚上交易完了,就到乡下去躲几天。这个家伙走了以后,刘波就跑了过来,打开这个保险柜,装了一大提包钱。说这些是他的血汗钱,怪我碍了他的事,然后把我塞进了保险柜,关了起来。 后来,这个家伙来开保险柜,我才冲了出来。他拿了一把匕首扎我,我当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结果谭家栋冲了进来,跟他打了起来。谭家栋也挨了两刀,这个家伙就成这样了。 董叔看向医护人员,急救医生说道:应该是伤了脏器,现在失血过多,需要立即手术! 董叔点点头,说道:马上安排,全力救治! 然后扭头问道:跟刘波的人呢? 只见旁边一个中年警察说道:刚才派人去找了,人被迷晕了,躺在楼梯间里,现在还没醒。 董叔骂道:废物! 看来刘波是早有准备,已经发现了盯梢的人。 董叔问道:N城来的那几个呢? 中年警察答道:人全部按住了!身上搜了50万假币。 中年警察继续说道:我已经安排各交通要道设卡了。 董叔没有理他,问我道:你伤到哪儿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头有点疼,全身无力。 说完,我就伸手去摸脑袋,这时右手传来的疼痛感,才让我想起来,我一拳击打那个男人时,手已经受伤了。 我顿时“哎呀”一声,呲牙咧嘴的倒吸一口凉气。 打开手掌一看,右手食指内侧,被指扣锋利的边缘割了一条口,满手是血。 这血,既有我的,也有谭家栋的。 旁边一个护士马上上前,给我的伤口止血消毒。 董叔却“咦”了一声,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抬起来看了一眼我戴在食指的指扣,问道:这个是哪儿来的? 我迟疑地说道:一个熟人送的。 董叔伸手取下来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是戚家的东西! 我一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明明是王锁匠送给我的啊,怎么会是戚家的东西? 董叔说道:东西收拾好,平常不要戴着,少些麻烦! 我连忙“哦”了一声答应下来,心里想道:这个会有什么麻烦呢? 谭家栋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董叔安排人给我做了笔录,就安排人送我回家。 一下楼,就看见校办印刷厂大门外密密麻麻挤满了围观的人,其中不乏一中的教职员工。 虽然天黑看不清工厂里的情况,但是仅靠抬出去的谭家栋,就让大家兴奋不已,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俊峰也抱着膀子看着热闹,突然发现警察带着我走了出来,吃了一惊。连忙走上前来,拦住了警察,问道:这是我的学生,他出了什么事情吗? 警察看了我一眼,还没有说话,他就扭头对我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在! 听到戚俊峰的话,我突然很感动,能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关心我。 我说道:戚老师,我没事!他是送我回家的。 戚俊峰愣了一下,突然朝我脑袋上就是一巴掌,骂道:臭小子!我找了你一个晚上。自习都不上,还敢说没事! 我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 警察连忙拦住戚俊峰,说道:哎哎,老师,你别急,他被人绑架了,受了伤,现在需要休息,麻烦你有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戚俊峰一愣,说道:绑架?谁绑架了你?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刘波! 戚俊峰呆立在了原地,直到我上了车,看见他还在原地发呆。 很快,一中发生绑架案的事情传遍了全场,暂时掩盖住了其他原因。 回到家,老爸老妈都还没有睡觉,正奇怪今天怎么这么晚了,我还没有回来,我推门而入。 老妈看到我一身脏兮兮的,脸上有伤,手上缠着绷带,骂道:你又跑哪里去疯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妈嘴上骂着,人却走上前查看我身上的伤势。我心里一暖,却没有直接回答老妈的问询。 我走到神位前,点燃一炷香,心里默念道:谢谢三姐! 第 174 章 刘波给我的买命钱 我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 老爸老妈吃惊的望着我,我回过头勉强笑笑,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给神位敬香。 老爸老妈吃惊地看着我,等我上完香,老妈一把把我拉到桌前坐下。急急问道:肆儿,出什么事了? 我看了老妈一眼,然后对着老爸说道:刘波跑了! 老爸一惊,连忙坐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老妈问道:刘波是谁? 老爸对老妈说道:你先不要插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刘波在校办印刷厂造假币,被东子发现了。 我特别强调了一下“东子”,老爸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接着说道:今天下午放学,我看见了孙正平! 老爸眉头一皱,说道:这跟孙正平有什么关系? 我看了老爸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孙正平偷了我屋里的书! 老妈瞪了老爸一眼,老爸脸色似乎有点发红。 我说道:我发现他偷了我的书,我就去追他,结果追到校办印刷厂就不见人了。我尿胀了,就跑厂子里面去上厕所,结果被刘波他们抓住了。 老妈“啊”的一声惊呼。 我害怕他们担心,就没有再说被塞进保险柜的事,个中细节简单带过。 我接着说道:刘波带着一大包钱跑了,工厂那个家伙想对我下手。 我抬起头,茫然地说道:谭家栋突然来了,救了我,把那个家伙杀了! 老爸一愣,问道:谁?你说谁救了你? 我说道:谭家栋! 老妈惊呼道:那个混蛋怎么放出来了? 老爸说道:只判了一年,也差不多该出来了。他怎么会在那里? 我说道:他说他跟了我几天了,想跟我说几句。 老爸问道:他现在人呢? 我说道:在医院抢救,他肚子上挨了两刀。 老爸和老妈沉默了,他们或许也没有搞明白,谭家栋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救我。 今天晚上,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老爸站在天井里问道:能去上课吗? 我点点头,背上书包出了门。 东子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我,看见我出来了,一笑,说道:我爸昨晚回家后,给你竖了个大拇指。 我惭愧地笑笑,伸出了包着纱布的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说道:我都没脸提。 我边走边把昨天下午放学后发生的事情,跟东子说了一遍。 东子边走边摇头,说道:气死我了!早知道我跟你一起走了,绝对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我相信如果昨天东子在,事情绝对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结果。 东子说道:我爸昨天晚上回来跟我说了,这几天跟踪你的人一共有三拨。 我一愣,脚下一停,问道:三拨?什么意思? 东子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现在可是香饽饽,三路人马盯着你,想吃掉你! 我说道:什么三路人马? 东子说道:一路就是印刷厂的人,一直在校门口等你。 我静静地听着,东子继续说道:还有一路就是谭家栋。他放出来以后,好像就在找你。就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局里的人糊涂了,结果人手计划不足,所以才把他跟丢了。 我插嘴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东子说道:应该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我没再说话,心道:他为什么要救我呢?他一直跟踪我,是想干什么呢? 东子回头看着我,又说道:还有一路。 我奇怪地问道:还有谁? 东子说道:戚家! 我一愣,说道:戚家?戚兵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东子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我,说道:戚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戚兵。 我呆呆地看着东子,说道:戚家又盯上我了?! 东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不要着急,我爸今天会安排人去跟戚家打招呼,应该不会出现头次戚兵那种情况。 我想起了钥匙串上的指扣,董叔说这个东西是戚家的东西,到底戚家和王锁匠又有什么关系? 一进教室,就看见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昨晚发生的绑架案已经传遍全城,李肆瞳的名字再一次榜上有名! 李颖悄悄看着我,我伸出了包着纱布的右手,朝她挥了一下。她脸一红,连忙转过身去。 上课铃声响了,我取下书包,放在桌上,正准备把课本拿出来。 在打开书包的那一瞬间,我一眼瞅见了书包里的东西,猛然想起了什么,把书包一把塞进了桌框。 昨天晚上从保险柜钻出来后,我一直挎着我的书包,没有取下来过。却一点也没有想起来,这书包里装着刘波给我的“买命钱”。 第 175 章 骨子里还是姓孙,不姓李 校办印刷厂被查封了,一共抓了七个人。虽然刘波跑了,还死了一个主事的,但是仍然从印刷厂一个隐秘的车间里,搜出来了大量自制的钞纸和一些残币。办公室现场查缴现金三十多万。 最主要的是查获五十元、一百元假币的制钞钢板各一套,纯正的母版。 通过当晚交易的人员,经侦大队又顺藤摸瓜,追缴了两百多万假钞。 整个案件基本可以定性为特大制售假币案。 没人提及刘波丢失的那个口袋,也似乎没有人知晓那突然不见的三十万假币。 刘波是真的跑没影了,他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没有人发现他是怎么离开学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离开了L县。反正几天来,都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一丝消息。 经查,刘波的孩子在RB读大学,他老婆在RB陪读,已经取得RB籍。难怪不得他会日语。 据说因为我被绑架的事,参与办案的几个警察,都将受到处分。尤其是刑大那个警察,守在后门居然没有发现我长时间没有出来,更没有发现谭家栋进了厂区,严重失职。 校办印刷厂事发,给一中校长也带了灾。文教局第一时间就停了校长的职,就一句话:在校办印刷厂的事上,用人失察。 谭家栋仍然在重症监护室,可能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医院,但好在命保住了。我内心还是感激谭家栋的,但我并没有去看他。尽管他救了我,但我忘不了二姐的事,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老爸老妈最后是从何哥嘴里,得知当晚发生的一些具体细节。老妈听完后,只想把我关在家里,不再踏出家门。 关于书包里的钱,我没有告诉老爸。我大概数了一下,一共六万四千多。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人民币,没有一张假币。 刘波当时对我说过,这是我的“买命钱”,那这钱就是我的。我突然有点期望,刘波就这样消失不见,永远不被抓到。 从过去见到十块二十块钱就兴奋的状态,到现在时不时就见到几十万钞票,不管是真是假,我似乎都有点麻木了。 我去买了一个新书包,没用旧书包里的钱。把戚俊峰重新帮我找的课本,装了进去,把装满钱的旧书包随意扔在了床上。 老妈几次打扫屋里的卫生,都把书包从床上拿下来,帮我放到书桌上。她骂了我若干次没有收拾,却一次也没有打开过这个书包。 我利用晚自习的时间,跑到高一找了孙正平几次,他要么是一见我就往老师跟前跑,我一转身,他就不见了。要么是根本没有上自习,他的同学对他晚自习的缺席,似乎当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我跟东子一起找到了高三的梁国强,才知道,孙正平已经很久没有在学校宿舍里住了。梁国强说他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单独一个人住,但是不知道地址。 我问他们怎么认识的,梁国强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东子眼睛一瞪,他顿时说道:是在一起打牌时认识的! 我当时就愣住了,问道:赌钱? 梁国强看了看东子,没敢撒谎,点了点头。 我简直无语了,这个家伙偷了我家里的钱,害的老妈大病一场。他却在外面逍遥自在,甚至赌博。 我问道:头次那本书怎么回事? 梁国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他手上有几本那种书,他没事就抄,抄了好几本,然后租给其他人看,收钱。那天他已经收了吴老三的钱,结果半路被四班的拦住了。下来以后,吴老三还打了他一顿。 听了梁国强的话,我和东子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讶。这和小亮之前做的事如此雷同,我为此还背负着学校的处分,孙正平居然还能做的风生水起。 后来,我在学校里又见到几次孙正平,尽管他仍然一见我就跑,我却失去了抓住他的欲望。因为我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 我很想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老爸,可转眼一想,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老爸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把孙正平怎么样的想法,哪怕是孙家奶奶跑到家里来闹得那么厉害,哪怕是老妈气得晕倒了,他也没有舍得说一句重话。 老爸的骨子里还是姓孙,不姓李。 第 176 章 不约而同看向了东子 因为武馆需要场地,花生的书屋已经关闭了。花生在武馆待了一段时间,完全不能适应新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人搭理他,他找不到人说话,还经常有学员使唤他。他的手脚又不方便,就自己提出来不干了。武馆也没有挽留他,包括大海。 花生找到王晓红,希望把几个兄弟找到一起,把之前书屋的收支情况公布一下。大家之前帮助他的钱如果能还,就还了,他不想欠兄弟们太多。 王晓红找到东子和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听了心里很难受。 当初花生奋不顾身帮东子挡刀,落得身体残疾。好不容易找了个事干,现在却因为其他原因,无法继续。他这个身体,又能做些什么?以后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东子同意大家聚一下,时间就定在星期六晚上,在我们几个上学的兄弟时间都合适的时候,地点仍然是在王晓红家里。 东子让王晓红把书屋的收支情况,认真清理一下,聚会时再想办法考虑花生后续生计的问题。 星期六下午,我先回家给老妈请了假,说晚上几个同学聚会,不回家吃饭。 然后跟着东子,第三次到了王晓红家。 东子路上笑着说:今天吃饭,你不会跑了吧? 我呵呵一笑,“汪汪”学了两声狗叫,说道:她那地方有点邪性,我有点害怕! 东子脸一红,不再说话。 进门后,大海和小亮又早就到了,正在玩游戏。 我看了一下,今天菜头不在,终于在王晓红家见到了花生。 花生找人做了一个拐杖,这样行走起来方便了很多。 看见花生,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突然有点酸。我上前抱了他一下,喊了一声:二哥! 花生很高兴,一只手激动地拍着我的后背,回应着我。 东子问花生道:你怎么不去玩电子游戏? 花生愣了一下,说道:我,我手,不,不灵活,控,控制,不了。 东子似乎才反应过来,感到自己有点失言,给了自己嘴巴一下。 花生就笑笑,没多说什么。 王晓红看见人齐了,就笑着说道:李颖还在厨房忙着,吃饭还要等一等,我们先把书屋的事情说一下。 我瞟了一眼厨房,门关着。 大海和小亮也放下了游戏手柄,围着饭桌坐了下来。 王晓红说道:从书屋开始营业开始,都是我在帮着记账。收入主要有两笔,一笔是台球桌,另外一笔是书出租。开支主要是三个方面,一个是房屋租金,二个是大哥和二哥日常的生活及杂项,三个是添加购置新书的钱。我把书屋开业以来的情况,统计了一下,收入的主要来源是书屋,现在结余1512块。 大家一听结余一千多块,没想到还可以挣这么多钱,顿时兴奋起来。 事实上,王晓红并没有说的太明白,账目上主要收入来自书屋。台球桌有时候大海妈在收钱,有时候大海在收钱,上缴的量很少。 王晓红接着说道:我把大家投入的情况说下,大哥提供了场地,东子投入了300块,四哥投入了50块,我投入了120块,老六投入的主要三百七十五本书。 大家都在静静的听着。 王晓红说道:我按大家的投入划了一个比例,如果大家同意,就按这个比例分配结余。 大海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急急地说道:快点说吧! 东子看了他一眼,他马上把嘴一闭,不再言语。 王晓红说道:大哥投入了场地,我们给了租金,但是比外面租房要少一点,所以算5%,投入人力算10%,合计226.80;二哥因为投入的人力,占20%,302.40;东子投入最多,30%,453.60;四哥5%,75.60;我是10%,151.20;老六投入的书折算20%,302.40。 大家有什么意见?王晓红问道。 大海似乎刚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东子一眼,又把话缩了回去。 东子说道:我没有意见。 于是大家纷纷跟着表态没有意见。 王晓红继续说道:那等下我就把钱分发给大家。另外旧台球桌和那些书也许还可以卖点钱,到时候就作为我们以后聚会的费用。 小亮立马接道:我双手赞成! 花生听到自己能拿到那么多钱,心里也是非常激动,虽然暂时没有事做,但这笔钱至少也可以生活半年时间了。 王晓红打开一间卧室,刚一进去,就听见“嗷呜”一声低咽,金毛小东就想往外钻。王晓红“切切”两声,拉住了它,关上了门。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了东子。 第 177 章 把胖子录像厅重开 东子被看得似乎有点不自在,起身坐到了游戏机前,准备打游戏。 王晓红又拿着一个包出来了,坐在桌边开始分钱。 轮到东子的时候,东子拿着钱随意地往兜里一塞,就又去打游戏了。 我拿到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大海拿到钱后,好像不太高兴,问了一句:要吃饭了吗?肚子都饿了。 王晓红说道:等下,还有人没有回来。 花生拿到钱,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包里。然后杵着拐杖站起来,问道:厕所在哪里? 王晓红朝厨房边上一指,我连忙过去扶着他说道:走吧,我也要去! 我把花生扶到了厕所里,然后回身关上了门,花生回过头来对我说道:老六,你站在这儿,我尿不出来。 我“嘿嘿”一笑,掏出刚才分的钱,一把塞进了花生的裤包。 花生一愣,连忙按住我的手,说道:老六,你干什么? 我说道:这钱我暂时也用不上,先放你那儿,我如果要需要用了,就来找你拿。 花生愣愣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笑着说道:你再不尿,就要流裤裆里了哈。 说完,拍了拍花生的肩膀,拉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把钱给了花生,我感觉人一下轻松了许多。 王晓红已经开始摆放碗筷了,他们几个还在电视机前看着东子和大海玩着游戏。 门响了,不是敲门声,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一拉开,菜头挎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东子几个歪头看了菜头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转过脸去玩游戏。 菜头朝我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过来了。 我也朝他点了点头,盯着他挎着的箱子,感觉有点眼熟。 我是在哪儿见过这个箱子吗?我正思忖着。 菜头站在门口,把手上提着的一串东西,朝王晓红一递,说道:拿去!给小东买的! 屋子里的人顿时又回过头来一看,只见菜头手上提着一串猪下水。 大家面面相觑,突然小亮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王晓红连忙接过菜头手上的猪下水,脸红的像苹果,菜头被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放下东西,王晓红连忙招呼着大家上桌子吃饭,接着进厨房和李颖一起把菜端了出来。 这顿饭,大家都没有喝酒,吃的也都很拘谨。但是菜的味道很好,让我想起来李颖在师父家里煮饭时的场景。 我悄悄看了李颖一眼,她一直在低头吃着饭,好像有什么心事,心不在焉。 大海吃完饭就借口武馆还有事情先走了,东子也没有挽留。 现在大海是L县武馆所谓的副馆长,据说武馆已经招收了近一百个学生,现在还想扩大武馆的规模。 小亮带着花生去打电子游戏去了,花生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是简单的控制,还是能够做到,玩得非常开心。 东子试了几次想说话,但是看到菜头在跟前,好像不太好说。 气氛一时间有点怪异,东子、王晓红、菜头、我和李颖坐在桌边,小亮和花生打着游戏。 没人说话,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时间就这么过了快一个小时,菜头说道:我去休息了,你们慢慢玩。说完,回屋去了。 看到菜头离开了,东子好像松了口气,说道:你们几个不要玩了,过来商量点事。 小亮和花生放下游戏手柄,又坐回了餐桌边。 李颖觉得我们说事不方便,就去坐在了沙发上。 东子说道:现在书屋没有了,要想办法给花生找个事干才行,总不能这样一直闲着。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犯起了愁。挖空心思,想什么工作合适花生。 看见大家为自己的事情愁眉苦脸的,花生笑道:其,其实,也,也没关系,大,大不了,我去乡下,给,给我舅,看果园,也有一口,饭吃。 小亮说道:我觉得书屋也挺好的啊!不行了,再找个地方开起来就行! 王晓红说道:现在城里已经开了四家书屋了,我听说有几家现在租书主要靠黄色出租的收入。派出所已经罚过几次了,我们总不能走这个道吧。说完,白了我一眼。 我脸色赫然,不好意思看她,扭头看向李颖。 李颖这个时候,正好在看我。不像平时,李颖一看到我看她,都会害羞的低下头。 这次她定定地看着我,没有眨一下眼睛,眼神有点怪怪的。 我心想:这是什么眼神,王晓红不会把我之前黄色的事跟她说了吧? 我连忙躲闪起李颖的眼神,眼睛看向了电视机。 由于游戏机长时间没人打,电视屏幕上反复地重复着游戏画面,有点晃眼睛。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花生其实可以做,我说道:暂时找不到事干,干脆把胖子录像厅重新打开! 第 178 章 这房子怎么没有 听说把胖子录像厅开开,大家一愣,东子问道:你能做主? 我说道:胖子把房子钥匙是交给我的。虽然他不在,但是之前他让我帮他看门收钱,是按5块钱一天开的工钱。我们就按照5块钱一天,给花生开工钱,在他回来之前,刚好顺便帮着他看门。有什么问题,他回来后再商量就行了。我相信花生的事情让他帮忙,他应该会帮的。 小亮笑道:以后看录像可以不给钱了! 王晓红想了一下,说道:没想到更好的主意前,这个倒真的是个办法。 花生问道:我,我能,能行吗? 东子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如果你能帮胖子做主,这个事情就可以干! 我说道:没事,简单。就算胖子回来了说不行,大不了我们想办法自己开一家!明天就可以把录像厅打扫出来,还有一些老片子,可以先放着。但是要找下新片省城怎么进货,这个胖子没有说过。 王晓红说道:我让我姐夫去打听打听! 花生又有事干了,大家顿时高兴了起来。 约定好第二天上午,大家一起去胖子录像厅打扫清洁。如果可以,后天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小亮跟我们招呼了一声,回家去了。李颖跟家里说好了,她今晚在王晓红家里住,就没有跟出来。 花生住在城南,我和东子一起送花生回家。 走到半路上,东子拿出了今天晚上分成的钱,一把塞到了花生手上。说道:钱也不多,你把它存起来,需要用到的时候再取。 花生拒绝了几次,东子都坚持重新塞给了他,最后不再拒绝。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如果不是今天没有带钱,我是想再多给花生点的。 花生快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钟了。 城南的一条小巷子里,灯火依然通明,人声鼎沸。 有人在嚷着,有人在喊着,还有人在哭。 东子和我瞅了几眼,听着吵闹的人声中,好像有熟人的声音。 是大海的声音,只听他嚷道:随便你们怎么说,今天没有八千,一个字也不签! 然后就是几个人和声道:就是!少一分钱都不签!接着就听见一个女人在嚎哭。 有人问道:你是谁啊?你能代表户主吗? 大海大声说道:我是谁?我是他侄子。我为什么不能代表他?你们为什么不准我们说话?给这点钱,够个屁啊!政府就可以明抢啊?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大海吃完饭,就跑这里来了,他在给哪个亲戚帮忙呢? 关键是没看出来,大海嘴上功夫还不错,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扯过。 心里想着,就想跑到跟前去看看热闹,东子却一把拉住了我,说道:等一下! 花生在一旁突然说道:政,政府,搞,拆,拆迁。谭,谭家在,闹事! 我说道:谭家?谭老幺他们?我一下想起了还躺在医院里的谭家栋。 花生点了点头,说道:据,说,说他们,联,联合了,十几家人,熬价。 东子问道:大海怎么在这儿?那是他的亲戚吗? 花生看了东子一眼,说道:谭,家找的,找的,武馆,帮忙。 东子和我对望一眼,问道:你们的房子呢?也要拆迁吗? 花生摇摇头,说道:政,政府说,我们是,是第二批,暂时轮,轮不到我们。 东子不再说话,看着花生进了门,我们回身往家里走去。 快到家的时候,东子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对大海有意见?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应该是他对我有意见吧。 东子说道:大海是个粗人,很多时候只看到眼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栽跟头! 我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花生早早地守在了录像厅门口。 再次打开师父家的大门,放映厅里的凳子全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尘。 东子直接在水井里打了桶水,我则拿着扫把清扫着地面。 东子让花生坐着不用管,但是花生坚持要帮忙,拿着一根毛巾,认真地擦拭着板凳。 大家刚开始忙起来,王晓红和李颖也过来了,王晓红还带着金毛小东。 王晓红把金毛小东扔在院子里,就开始忙了起来。 说实话,女孩子在收拾家务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忙着忙着,我和东子就变成了闲人。就是偶尔打一桶水过去,其他时间,就站在天井里闲聊着。 正说着话儿,东子突然问道:我可以看看胖子的房间吗? 我一愣,师父虽然不在,但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东子。 之前警察已经搜查过每个房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我点点头,把厨房里的钥匙拿给东子。 东子拿着钥匙,打开一间屋子,四处简单查看一番,紧接着又打开下一间屋子。金毛小东摇着尾巴,紧紧地跟着东子,走了一间又一间。 我没有笑,就站在天井里,看着东子一间一间查看着师父的房子。 我瞟了一眼那口废井的石板,仍然静静地摆在一边,我也不由地想着:人藏到哪里去了呢? 很快,东子逛完了全部房间。他似乎在想着什么,慢慢地走过来,站在我的旁边,一起盯着那口废井。 金毛小东,“哈赤哈赤”吐着舌头,蹲在东子身旁,眼睛东瞅西瞅的。 东子问道:这房子背后是不是清江河? 我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东子突然问道:这房子怎么没有后门? 第 179 章 什么扳指 后门?!听到东子的话,我当即一愣,就像被雷击中了,全身发麻。 L县城一般靠着河边修建的老建筑,除了老城墙边的那部分房屋,基本家家户户都留有后门。既方便取水,也有人户种些菜园子,养些花花草草。 是啊,师父这房子我待了那么久,从来没有看见过后门在什么位置。 胖子买的是王家的房子,背靠着清江河,不可能没有后门啊。 那,后门到底在哪儿呢?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确定都找遍了吗? 东子点点头,说道:嗯,我一间一间看了,这些房间都没有后门。这几间靠河方向的屋子,连窗户都没有! 东子伸手一指师父睡觉的那一排房间。 我的脸色顿时变了,心头一阵狂震,心道:这几间都是背靠着河边的房间,有可能没有窗户,但是这房子不可能没有后门。这个后门,一定就在靠河边的这几间屋子里! 现在看不到后门,说明后门被掩盖起来了。也许,师父就是通过后门运走的尸体! 东子眼睛四处打探着,看样子,他是准备把房子的后门找出来。 我的心有点慌,这个后门到底是被东子找到的好,还是找不到的好? 正拿不定主意,突然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有一个女人说道:汪小鱼原来就住在这里。 一个男人问道:这门怎么是打开的?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那个女人说道:没有其他人,就他一个人住。这段时间大门都没有开,今天估计是他的徒弟打开的门。 东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正准备走出去看看是谁在说话,只见过道里走进来一路人。 前面是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进来后,就四处张望,站在了我们斜角的位置。 跟着进来的,是个一头白发的平头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标致的西装,昂首挺胸,直接走到了天井。 紧跟着,又走进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了平头男人身旁。 后面又是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鱼贯而入。 进来后,四个年轻人就四下散开,将平头男人和漂亮女人围在了中间。 王晓红和李颖见屋里来了人,连忙从放映厅走出来,想看看是谁。 东子朝她们挥挥手,说道:你们去忙你们的。 李颖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王晓红连忙拉着李颖又进了放映厅。但是她们偷偷站在放映厅的门口,望着天井这边。 东子问道:你们找谁? 平头男人看了东子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四处地打探着周围的环境。 只见那个漂亮女人对着平头男人说道:他就是董晓东。 平头男人回过头来,朝东子点点头,笑了笑,又自顾自地到处乱看着。 东子脸色有点不太好,继续问道:你们找谁?仍然没人理他。 东子脸色一变,正要发火的时候。 蹲在东子身旁的金毛小东,突然起身上前,“汪汪汪”朝着平头男人就一阵狂吠,几个年轻人立即摆出了防卫的架势。 漂亮女人抱着手,朝他们示意了一下。然后半蹲下来,伸出一只手摸着金毛小东的头,安抚着说道:嘘——,乖!别闹,别闹。 金毛小东瞬间安静了下来,直接蹲在了她身边。 漂亮女人起身站直了的身体,伸手指了我一下,说道:这个才是李肆瞳。 我多看了女人两眼,我见过她,抓到戚兵的那天,在公安局门口,我见过她一眼。 女人今天也很漂亮,穿的仍然是一个套裙,浅灰色,长发微卷,笑意盈盈。 我心道:我只是见过她一面,她怎么会认识我呢? 平头男人不再看东子,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他问道:你就是小鱼的徒弟? 今天他们已经是第二次提到我是胖子徒弟的话了,东子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平头男人的话,说道:你们找胖子吗?他不在! 平头男人看着我,皱了皱眉头。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不管这里死了几个人,都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拿到我的东西,他自然就自由了。 我说道:胖子不在,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事情,要什么东西,你们最好等胖子回来。我只是帮他看门的。 平头男人问道:你跟了他多久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平头男人又问道:他没有跟你提过扳指吗? 扳指?我愣了一下,不由地问道:什么扳指? 第 180 章 墙上露出了一扇木门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突然想到了王锁匠送给我的那个指扣,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串。 看见我错愕的表情,平头男人突然笑了。扭头对着漂亮女人,说道: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漂亮女人也笑笑,说道:半路收的徒弟,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些。 我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有点不舒服,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有事情,就去找胖子。我们这儿打扫卫生呢,灰大! 平头男人笑着说道:呵呵!脾气还不小!行了,我就是过来看看,小鱼收了个什么样的徒弟,居然能够两次弄倒戚兵。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戚兵?我一下警觉了起来,他们难道就是前几天跟踪我的戚家人吗? 我问道:你是谁?如果胖子回来了,我告诉他你找过他。 平头男人脸上带着微笑,说道:等他回来?不知道他还能回得来吗。不过,他如果真的命大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他在这里杀的那两个人,不是我派来的。 我心道:我知道那两个人不是你派来的,是大海花钱请的。 我语气生硬地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 平头男人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叫戚俊臣。 戚俊臣?我和东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了一遍,然后对望了一眼,都感觉这个名字非常奇怪。 我们奇怪的表情让戚俊臣也愣住了,他问道:怎么了?你们知道我? 东子问道:戚俊峰是你什么人? 戚俊臣惊讶地拉长声音说道:戚——俊——峰——? 他猛地把头转向漂亮女人,问道:怎么回事? 漂亮女人表情似乎有点不自然,撩了一下头发,说道:回去再说! 平头男人不再言语,转身就走。漂亮女人和几个西装年轻人,疾步跟上,很快走出了师父的家。 戚俊臣和戚俊峰是什么关系?看样子,他们一定认识。 更奇怪的是,那个漂亮女人跟着平头男人往外走时,走路的方式,怎么感觉有点像那天晚上在小楼碰见的那个男人。 只是今天看起来,反而显得是摇曳多姿,顺眼了许多。 我不由地使劲嗅了嗅空气,似乎空气中真的有点散发着,那天晚上在楼梯口闻到的香味。 看见几个人走了,王晓红和李颖跑了过来,不停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和东子都摇了摇头,除了知道他们是来找师父的,带头的名字和戚俊峰只差一个字,其他一概不知。 我猜测着,平头男人提到的扳指,应该就是戚兵不断强调让师父交回去的东西。 但是,我为什么会联想到指扣呢?是因为董叔说它是戚家的东西吗?我扣了扣脑袋,没想明白。 戚俊臣走了,但是录像厅还没有收拾完。 王晓红提议就在师父家里吃中午饭,吃完了,继续收拾。 东子一口就答应了,我也不好拒绝。 李颖对这里非常熟悉,自告奋勇和王晓红去买菜,回来煮饭。 花生确实也帮不了太多的忙,东子就让他出来坐着休息。 我先和东子,合力把废井口的石板抬着放了回去。然后带着花生熟悉录像机,教他如何放映录像带。 李颖和王晓红买菜回来后,进屋没有看到我们人,李颖就开始不停喊:肆哥!肆哥! 我和东子一起走了出来,我问道:李颖,怎么了? 李颖似乎想说什么,看到东子又止住了,说道:肆哥,要烧灶了,麻烦你帮我搬点柴火。 王晓红转身去水井边,打水洗菜。 我“哦”了一声,走进厨房,去堆放木柴的地方抱柴火。 花生正在研究录像机,东子看了一眼花生,可能觉得也帮不上忙,就跟着我到了厨房。 看见我到厨房一角去抱柴,他笑着说道:要我帮忙不? 话音一落,一直跟着东子东转西转的金毛小东,突然跑到了我的身前,“汪汪汪”地朝着柴堆叫了起来。 我一愣,它又在狂叫什么呢? 只见东子突然走到了柴堆前,定定地盯着柴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开始往旁边搬柴块,一抱一抱的搬。 我呆住了,东子发现了什么吗? 李颖也有点没搞清楚东子在干什么,她走了过来,我连忙说道:你去煮饭,我们把这里腾一下。 李颖虽然明白我们肯定不是腾柴那么简单,但是仍然返回了灶前,带着心事烧起了锅。一边准备煮饭,一边不断地看向我们。 柴堆放的很高,我帮着东子,把柴块搬到了厨房另外一角。 随着柴块越搬越少,渐渐地,墙上露出了一扇木门。 第 181 章 王晓红的爸爸 后门原来一直都在厨房里,但是被柴堆刻意挡住了。 我的心跳加速了,难道人就藏在这扇门后面吗? 我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蹲在一旁的金毛小东,心里想道:这个畜生不会和师父命里相冲吧,头次追风都没有发现这里,它是怎么发现的? 看见显露出来的木门,东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似乎也有点紧张。 他加快了抱柴的速度,我在一边被动地帮着忙。边搬边望着木门,想象着木门后面的东西。 很快,木门前柴块被清理一空,剩下一地木屑残渣。。 我和东子看着完全暴露出来的木门,一时间都没有动。 李颖看见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好奇地走上前,发现木门上面装了一把挂锁,门是被锁着的。她扭头说道:这上面有把锁。 东子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有钥匙吗? 我摇了摇头,事实上,师父只给我留了大门的钥匙。其他钥匙还是因为魏建弄坏了锁,重新配的,里面是没有这个门上的钥匙的。 东子站在木门前想了很久,应该是在考虑,要不要把锁给砸了。 东子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回过身,出了厨房去天井打水,擦洗身上的柴灰。 我跟着出来了,他一边摇着轱辘,一边问道:你觉得,会不会在后面?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知道。但是那天,那只警犬在每个屋子里都闻过了,包括厨房。如果真有什么气味,早就应该发现这个门了才对! 东子停下手上的动作,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午饭是李颖做的,很好吃。但是我和东子都带着心思,吃着吃着偶尔看一眼那扇木门,心里揣测着木门后面到底有什么。 王晓红看着东子,李颖看着我,东子和我看着碗盘。除了花生,大家似乎都有着心事。 吃完饭,他们继续收拾着屋子。我把广告牌写好,告诉花生,明天把这个牌子放在门外就行。先放着老片子,下来后,我们再想办法寻找新的片源。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钟左右,大家才忙完。 出门后,我郑重地把师父大门的钥匙交给了花生,说道:钥匙拿好,胖子回来前,这房子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什么事情就到学校里来找我。 花生很高兴,脸上的笑很真诚。 东子正要招呼我回家,李颖说话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肆哥,我找你有点事! 几个人看见她娇羞的模样,似乎都懂了一样,自觉地离开,留下了我们两个人。 我问道:什么事啊? 李颖神秘地说道:肆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颖带我去的地方居然是菜市场。站在菜市场大门口,李颖显得很兴奋。 她伸手指着菜市场一个角落的铺子说道:肆哥,你看! 我眯眼一看,角落的铺子上面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王锁匠。下面写着:开锁,修锁,换锁芯,配钥匙。 王锁匠?这不就是我头次去过的锁匠铺吗。我奇怪地问道:王锁匠怎么了? 李颖“哎呀”了一声,说道:你看下面!牌子下面! 我仔细一看,牌子下面还有一排小字:联系电话:23037! 23037!师父门前的纸牌子上留下的就是这个数字!难道是王锁匠留的联系电话吗? 我震惊了,他头次怎么没有说他有留下的电话号码? 角落里的锁匠铺里似乎有人影晃动,但是我看着锁匠铺定定的没有动。 我现在还不敢肯定这个数字一定和锁匠有关。我已经见过了王锁匠,他让我不要操心师父,那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师父在哪里? 我拉了李颖一把,转身就走。 李颖奇怪地问道:哎,哎,肆哥,怎么不过去看看? 我朝她摇摇头,说道:等我想好了再说。 正和李颖准备转身离开,突然背后有个人惊奇地喊道:肆儿,李肆瞳!你在这儿干啥?买菜啊!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菜头,背着一个工具箱,站在我身后。 我说道:我们没事逛逛,你怎么在这? 我瞟了一眼他挎的箱子,就是上次他到王晓红家挎的那个。非常眼熟,就像王锁匠那个换锁的工具箱。 菜头笑着说道:我就在这边干活,给我舅帮忙啊! 菜头回身一指锁匠铺,说道:喏,就是那个铺子!王锁匠! 王锁匠是你舅?我迟疑地问道。 菜头点点头,说道:对啊!他是我舅。 我有点混乱了,再次问道:王锁匠就是王晓红的爸爸? 第 182 章 直接挂掉了电话 菜头点点头,答道:对啊。 我顿时一下呆住了,“王锁匠”是菜头他舅开的,也就是说那是王晓红爸爸开的铺子,那王晓红的爸爸就应该是王锁匠。 王晓红是不是王锁匠说的那个弃婴?可是王晓红有个姐夫,我是见过的,那她应该还有个姐姐,会不会是她的姐姐呢? 我问道:铺子里有几个人啊? 菜头笑道:就我和我舅两个,人那么多也没用,这个是靠手艺吃饭的,一般人做不了。你们玩吧,刚接了个生意,我去帮忙开个锁。 菜头说完,把肩膀上的箱子使劲提了一下,快步向前走去。 铺子里只有两个人?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喊道:菜头,你等等!我有点事问你。 菜头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什么事啊? 我走上前说道:挂锁钥匙掉了,你能打开吗? 菜头得意一笑,说道:别说挂锁,就是保险柜我都能给你打开。你家里的锁钥匙丢了吗?等我跑完这一单,我免费去帮你开!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问问。 菜头摆摆手,说道:没事,有需要你联系我。看见没有,才装的电话,23037!一个电话就搞定! 说完,菜头就走了。 我和李颖对望了一眼,李颖轻声问道:肆哥,你想把厨房那个后门打开啊? 我皱着眉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想打开那个后门。 但是那个后门是迟早会被打开的,只是门打开后,到底会发现什么?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和纸板上数字完全一致,也知道了电话号码的拥有者就是王锁匠,但我仍然是满脑子浆糊。 匆匆送回了李颖,我紧接着赶回家去。 路过二姨门口,二姨正在门口喝药。看见了我,二姨喊了一声:肆儿回来了。 我连忙答应道:回来了!二姨,喝药呢? 二姨“嗯”了一声,说道:这病也不知道哪天就要了我的命,还不如早点解脱了。 看见二姨的脸肿胀的更加明显了,我心里一酸。说道:二姨,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指望你和妈一起帮我抱孩子呢! 二姨“噗嗤”一下捂着嘴笑了起来,说道:好,好,好!我一定要活到帮肆儿抱孩子那天。 二姨在笑,笑着笑着眼眶里满是眼泪,摇摇欲坠。我不忍再看,连忙闪身进了屋。 晚上,何哥回来了,一进门看见我在,顺手就递给我一张纸。 我好奇地打开一看,心情顿时一沉,是一张协查通报。 上面写到:各市、县公安局、派出所:近期L县发生一宗人口失踪案。经查汪小鱼,男,34岁,有重大嫌疑。其与XX省XX市XX县“7.23”盗窃案,XX省XX市XX县“2.11”盗窃案,C市万象酒吧伤人案,有密切关联。请各市县公安局、派出所予以协查,发现线索,请与L县公安局刑警大队XXX警官联系,联系电话号码云云。 下面还有一张师父的黑白照片。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迟早要来。 吃晚饭时,我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才能通知到师父呢? 我想到了那个数字,23037。 回到屋里,我翻出了那块已经折叠的纸板,看着角落里的数字,想着王锁匠招牌上的电话号码。 等夜深了,我轻轻打开房门。 确定老爸老妈已经休息了,我轻手轻脚走到外屋,拿起公用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23037几个数字。 “嘟——嘟——嘟——”,铃声响过几遍后,电话接通了。 一个男人懒散的声音说道:喂,你找谁?应该是王锁匠的声音。 我找谁?我应该说我找谁?我突然语噎,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王锁匠又“喂!喂!”了几声,说道: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我连忙说道:公安局发协查通报了! 王锁匠一听,好像愣住了,迟疑地在电话中问道:你说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公安局已经发了对胖子的协查通报!你能不能转告他! 王锁匠似乎又是一愣,问道:你——,是跟胖子的那个小子? 我“嗯”了一声。 对方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确不知道胖子在哪儿,也帮你带不了这个信!但我告诉过你,不用管他,他自己有办法。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说他了。 “嘟嘟嘟”,王锁匠直接挂掉了电话。 第 183 章 我是去踢馆的啊 我有点丧气了,如果王锁匠都不能帮他,还有谁能帮他呢?难道王锁匠留下这个号码,不是提示我及时通报消息的吗? 我带着满头问号正准备回屋里,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有人敲响了董叔的家门,似乎是董叔那边来了客人。 回到屋里,我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始终是这串数字在脑海里旋来旋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吃完饭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东子。他头晚似乎也没有睡好,挂着两个黑眼圈。 我们对望了一眼,并排往学校走去。 走着走着,我掏出了那张协查通报,递给了东子。 东子接过去后打开看了一眼,顺手就还给我了,似乎早已预见。 我问道:胖子会不会被抓到? 东子表情古怪地说道:就看是被谁先抓到了。 我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东子停下脚步,看着我说道:戚俊臣昨天晚上到我家来了。 我瞪大双眼,说道:你说什么?戚俊臣? 东子点点头,说道:嗯,戚俊臣。前段时间跟踪你的人,就是他安排的。 我说道:他来干什么,找董叔的?东子点点头。 我好奇地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东子说道:我在房间里,听了个大概。他说,他希望他能够先于公安上找到胖子。 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东子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是打听公安手上掌握的,关于胖子的消息。说完,东子抬腿向学校走去。 我们一路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快进教室的时候,东子突然回头对我说道:肆儿,我想去那门后面看看! 这个要求,我是无法拒绝的。就算我拒绝,东子也能想到其他办法。比如:直接从清江河边爬上去。他没有这样做,也仅仅是给我留面子而已。 我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东子说道:下午放学吧。 我点点头,缓缓地舒出了口气,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原本已经说好了,下午放学后,我和东子一起去师父家里,打开后门看看。但是最终却因为一件突发的情况耽搁了。 这天下午,正在上课,突然另外一个年级的体育老师跑了过来,把正在教室后面听课的戚俊峰叫了出去,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戚俊峰回来以后,表情就非常奇怪。 刚一下课,戚俊峰就把我和东子叫了过去,说道:等会儿有个大聚会,你们要不要去? 我和东子有点懵圈,都没搞懂,是什么样的大聚会,戚俊峰会邀请我们参加。 东子问道:什么聚会? 戚俊峰笑笑,说道:县体校和L县武馆要开战了! 我和东子一震,急声问道:什么要开战了? 戚俊峰说道:这段时间武馆到处招生,挖人挖到体校来了。现在体校一帮教练正在组织一中二中所有体育老师,还有体校的学生,今天下午五点半,踢馆! 他眨了眨眼睛,问我们道:去看热闹不? 东子有点好奇,问道:戚老师,为什么要叫上我们? 戚俊峰贼兮兮地说道:不叫你们,就不知道你们是哪一边的。到时候如果碰了头,是打?还是不打? 我和东子对望一眼,现在武馆是用的大海家的房子,大海又是武馆的副馆长,去踢馆就等于直接冲着大海去了。 东子看着我说道:去看看? 我还没有答话,戚俊峰就说道:去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件事。 东子问道:什么事? 戚俊峰说道:看热闹归看热闹,你们去了不能动手,两边都不能参与。答应我了,我就带你们去。不答应,你们自己去,如果出了事,我一概不管! 我有点担心地看了东子一眼,如果是大海出事怎么办?东子会出手吗?他如果出手了,我又该怎么办? 但是东子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下来,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连忙点点头也答应下来。 戚俊峰两手一背,说道:我不识路,你们前面带路! 说完,跟着我们就往大海家走去。 体校要踢馆,这件事本来就匪夷所思。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当我们赶到大海家附近的时候,大海家的巷子已经被人挤得水泄不通了。 我们完全无法想象体校是如何动员的。至少三四百人在巷子里围着武馆,大多数都是学生。 我们根本挤不进去,戚俊峰站在巷子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又跳起来看了看。然后指着不远处,正对着的大海家的老城墙,问道:那儿能上去不? 我看了一眼老城墙,点点头。说道:能上去,但是要从另一边绕过去,爬上去才行。 戚俊峰说道:你们现在马上爬到那上面去,不准下来。今天人太多了,估计要出事。 我们问道:那你呢? 我?戚俊峰用一种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我们,说道:我是去踢馆的啊! 第 184 章 我操,这路真难找 戚俊峰说完,伸出双手把身前的几个学生一拍,喊道:让开! 几个学生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戚俊峰甩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人群又迅速合拢,路顿时消失不见。 人确实太多,根本站不下,就算站在那儿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和东子还是按照戚俊峰的要求,从另外一条路,绕上了老城墙。 结果好不容易爬上了老城墙,发现上面已经聚集了数十邻里看客,朝着大海家的武馆张望。 东子往前边一挤,伸头一看,张嘴就骂了一句:能看到个狗屁! 我伸头望去,只看见整个巷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人头,这个位置哪里能看得见武馆里面的情况。 东子正打算转身翻下老城墙,突然就看见武馆外的学生忽然骚动了起来,有人喊道:打! “呼啦”一下,武馆里冲出来一帮人,手持棍棒,见人就打。学生们抱头鼠窜,四下乱跑,场面极度混乱。 紧接着,巷子外又冲进去一拨人,手上同样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向武馆。 整个巷子完全乱了套,呼喊声,打斗声,此起彼伏。 整个场面气势宏大,相比香港电影里古惑仔械斗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倒下,有人逃跑,有人哭喊,有人叫嚣。 我们站在老城墙上看了不到五分钟,基本上可以断定,体校一方已经败了! 武馆里冲出来的人员,大杀四方。体校一方,苦苦支撑。那些半大小子,能跑的早就跑了,嘴硬的已经给干趴下了。 人群乱糟糟的,根本看不清有没有大海,也根本看不到戚俊峰人在哪儿。 派出所终于来了,十几个干警连巷子一头的殴斗都制止不住。 派出所所长拿了个大喇叭,不停地大声喊着:立即放下武器!停止斗殴!否则我们将使用武力! 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理他。 胜的一方乘胜追击,败相显露的一方也打红了眼。 有人冲到巷子里居民家抢了菜刀出来,疯狂地挥舞。 整个场面持续了大概二十多分钟。 终于派出所的援兵到了!武警支队出动了! 两卡车全副武装的武警,分别从巷子两头往中间围了过来。 一名军官站在派出所所长旁边,一把抓过大喇叭,伸手掏出手枪,朝着天上“啪啪啪”就是三枪。 这才举着喇叭喊道:全部蹲下,双手抱头!遇到抵抗,直接开枪! 我听到枪响,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巷子里的人,终于清醒了过来,手上动作一停,两边迅速分了开来! 只见武警挥舞着枪托,砸向手上仍然没有扔掉棍棒的家伙。 武馆有个光头,似乎还想反抗,被三个武警抱着摔倒在地,拿出绳子捆住了手脚。顿时只见枪托乱翻,打得光头哇哇直叫。 巷子里一下就静了下来,两边的人都老老实实抱头蹲了下来。派出所的开始上前帮忙,一根长绳,连绑五六个人,串成一串。 老城墙上有人说道:喔唷,除了文革时见过造反派火拼,几十年没看到过这么的大场面了! 一个人骂道:这个武馆也该收拾收拾了。哎,你听说没有,城南那片拆迁,武馆有人在那边捣乱。 一个人说道:他们和谭家是通的,现在熬价呢! 我看了东子一眼,东子好像没有听到身边的人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巷子里。 突然他的眉毛动了一下,“咦”了一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武警从武馆里带出了大海,双手是上的手铐,头上有血。 令我们吃惊的是,小亮居然也从武馆里被带出了,同样被上了手铐。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参与斗殴,好像身上没有挂彩。 武馆内陆陆续续带出来十多个人,两边的人都有。 我没有看见傅勇,不知道傅勇在不在馆内。 东子看了一阵后,突然奇怪地说道:人呢? 我问道:谁啊?我很奇怪,除了大海,东子还在关心谁? 东子说道:戚俊峰啊!怎么没看见他人呢? 我一听,连忙也认真地搜索起来,眼睛扫来扫去,确实没有发现戚俊峰的踪影。 现场来了医护人员,处理着部分伤势较轻的人员。大量参与械斗的人员被绳子捆绑,一队一队开始带离现场,被武警扔上了卡车。 我说道:真的哎!怎么没看见人影呢? 突然,身后有个人问道:你们在找谁呢? 我和东子吃惊地回头一看,只见戚俊峰,揣着双手,站在我们身后。也把头伸的老长,朝巷子里观望着。 东子问道:戚老师,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戚俊峰低头骂了一句,说道:我操,这路真难找! 第 185 章 老师好 只见戚俊峰带着一脸惋惜的表情,说道:我他妈还没挤进去,他们就打起来了,我只好退出来了。找了好久的路,才爬了上来。太可惜了,这么大场面只看了个尾巴! 我和东子一脸愕然,原来他说他是来踢馆的,搞半天他也是过来打酱油的。 县体校和武馆的冲突,震惊了全县。 这次械斗创造了几个“最多”:斗殴人数参与最多,前后接近四百多人;受伤人数最多,重伤轻伤一百多人;单次斗殴被抓捕者最多,一共抓捕了二百多人;财产损失最多,整条街被砸坏的房屋和商铺四十多间。 整个斗殴规模远远超过了文革时期的武斗。 看了看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晚饭没有时间回家吃了,我们干脆跟着戚俊峰回了学校。 戚俊峰在他宿舍里给我们一人泡了一袋康师傅方便面。这是我第一次吃方便面,当戚俊峰把碗打开的时候,闻到那股香味,我突然口舌生津,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方便面太美味。 事实上,我没有吃饱,我悄悄看了几次那个包装袋,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买几袋回去,但是不好意思问能在什么地方买到。 李颖一进教室,发现我和东子老实地在班上坐着。欣喜异常,跑过来对着我们没头没脑就是一句:没把你们抓住啊! 东子白了她一眼,头一扭,懒得理她。 我笑着说道:我们就去看了下热闹,没有参与。 李颖把胸口一拍,夸张地说道:把我担心死了。 其实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担心。 王晓红趴在一旁的桌子上,酸溜溜地说道:操心他们干什么,一天没事干了! 说完,瞟了一眼东子。东子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我突然想起了王锁匠,如果王晓红就是那个弃婴,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 晚自习开始上课还没有一会儿,老妈就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来找我了。 她听说了体校和武馆的大乱斗,抓了几百人。又不见我按时回家吃饭,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以为我也被抓进去了。 一时间也联系不上何哥,便吵吵着让老爸去局里打听消息。她则坐不住,跑到学校里来了。 看到我坐在教室里老老实实地自习,终于放下心来。在窗外朝我挥挥手,才如释重负地回去了。 正在自习时,学校通知全体教职工开会,安排清查每个班晚上没有上自习的学生情况。除了正常请假的,查看一中这次到底被抓了多少人。 全校一共9个体育老师,8个缺席,只有戚俊峰一个人参会,令常务副校长惊奇不已。 清查下来,居然发现东子和我也安安稳稳坐在教室里,让清查的老师多看了我们两眼。他们一脸不解,这么大的事,我们居然没有参加,这完全属于不正常操作。 初步统计,一中在这次械斗中有二十多个人被抓。还好,被抓人数远远低于二中,让常务副校长松了一口气。 但是清查下来,有的老师沉不住气了。我们原来的班主任邱老师,她的儿子这次被抓进去了! 学校里,有些八卦总是传的很快。这次传了两个八卦,一个谣言,一个事实。 八卦谣言是,东子参与了这次斗殴,终于打输了!被武馆的人撵着打,好不容易跑掉了,才没被抓到! 八卦事实是,我们原来的班主任的儿子,这次被抓了进去。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儿子在一中上高二,是体校的尖子生,名字叫——刘胜龙! 派出所也是头大了,才刚处理完体校头次在一中惹事的案子,拘留了几个。现在又是体校主动到武馆踢馆,造成大规模械斗。 县里要求的是快办快处,把影响减到最小。没办法,人手紧缺,局里从刑大和基层派出所抽调了一批干警,全力协助处置。 何哥被抽调了出来带队,连续几天忙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回家吃个午饭,饭还没刨两口,门外突然有人喊道:何志国同志在这里吗? 我一愣,抬起头来望向屋外,这声音怎么有点像前班主任的声音? 老妈连忙出门一看,只听她喊道:邱老师!来来来,快进来坐! 只听邱老师说道:不了,不了,我想找下何志国同志,听说是在这里吃饭。 何哥端着碗就出去了,说道:邱老师,你找我啊?吃饭没有?快进来!随便吃点! 邱老师不停推脱着。 我也端着碗就出去了,站门口一看,果然是我之前的班主任。 我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喊道:老师好! 第 186 章 你找到了 邱老师一眼看见了我,似乎脸色不太好,没有回应我。 她扭头低声对着何哥说道:志国,能不能耽搁你几分钟时间,我给你说个事。 何哥看到邱老师似乎说话有点不太方便,连忙把碗往柜台上一放,走出小卖部。跟着邱老师走到路边,悄声地说了起来。 老妈翻了个白眼,扭头对我低声说道:进去吃!没看人家不想理你啊! 说完,带头走回了屋。 过了一会儿,何哥端着碗回了桌。 大姐问道:谁呀?吃饭的时候才找你。 何哥说道:我原来的老师。 我抬头问道:邱老师也教过你? 何哥点点头,“嗯”了一声。 老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何哥看老妈脸色不对,轻声问我道:怎么?她现在在教你啊? 我刚要说话,老妈抢话道:她怎么看得起肆儿,她教肆儿怕是污了她的眼睛。 老爸把筷子在碗上敲了一下,说道:话不要那么多。 何哥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才不好意思说她把我当流氓学生看待,就算不当班主任也死不教我的事情。我答道:她原来是我的班主任,现在不是了。 大姐问何哥道:她找你干什么? 何哥边刨饭,边说道:她儿子这次也给抓起来了,她问我有没有办法把人给捞出去。 老妈冷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她的家教有多好呢? 老爸说道:好了好了,你快吃饭吧!不要管人家闲事。 我一下想起来关于她儿子的八卦,我问道:她儿子是不是叫刘胜龙? 何哥说道:嗯,刘胜龙,听说是练跑步的,体校的尖子生。 我心道:狗屁尖子生,连我都跑不过。 大姐说道:能捞出来啊? 何哥答道:我下午过去看看情况,如果问题不大,就给他弄出来。毕竟邱老师也教过我,刚才都低声下气地求我了。 我突然想起来大海和小亮。我问道:哥,我有两个朋友也因为这个被抓进去了,能不能帮忙弄出来啊? 何哥笑道:你小子也准备走后门啊?叫什么名字? 我连忙说道:周大海,刘亮! 何哥一愣,说道:周大海?就是武馆那个? 我点点头,何哥说道:周大海这次肯定是出不来了,他是副馆长,也是直接的当事人。估计要进去待个几年了。 我顿时呆住了,大海要被判刑吗? 何哥继续说道:你说那个刘亮,我没什么印象,应该问题不严重。我下午去查一下,没大的问题,我一定得给肆儿这个面子。 何哥爽朗地笑了起来。 何哥没有食言,下午小亮就被放了回来。 第二节课刚下,小亮就跑到我们班上,找到了我和东子。 见了东子,小亮就说道:东哥,谢了!我出来的时候,那个警察跟我说了,有人帮我说话,我一猜就是你! 我和东子同时一愣,我心里想道:东子也去打招呼了吗? 东子没说其他什么,只是问道:你怎么在那儿? 小亮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闲的没事,跑武馆看他们练功。结果进来一帮老师,和大海没说几句话就闹翻了,直接动起手来。我一见不对,就往外面跑。哪里知道门外那么多人,根本跑不出去,把我给堵里面了。我藏在厕所里,结果被武警给揪了出来。 东子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小亮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听警察说,大哥估计出不来了。 东子冷冷地答道:他自找的! 东子的态度搞得小亮半天说不出话来。 放学后,我正收拾着书包。东子问道:胖子那儿你去不去? 我心里叹了口气,背上书包,说道:去吧。 走到半路上,我想起了后门上挂的那把锁。我对东子说道:那锁没钥匙怎么办? 东子低头想了一下,说道:不行——砸了? 我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我说道:我去打个电话。 我找了个公用电话,再次拨通了23037。 还是王锁匠接的电话,我说道:我这里有把挂锁,钥匙丢了,能不能开? 王锁匠没有废话,电话里直接开价道:五块! 我一愣,只要和王锁匠说起钱,他好像就是这个态度,完全没有一点柔和的气息。 我答应道:好! 王锁匠问道:那里?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胖子家! 王锁匠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找到了? 第 187 章 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 其实我不太清楚,王锁匠说的找到了,是指找到了胖子家的后门,还是找到了其他东西。 王锁匠很干脆地说道:好!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和东子还没有走到录像厅门口,就看见菜头挎着一个箱子,正站在门口和花生说着什么,身边居然跟着金毛小东。 看见我们来了,菜头上前问道:东哥,是你打的电话吗? 金毛小东一看见东子,就围着他不停地转跳,吐着舌头示好。 我看了一眼金毛小东,心里想着:这个畜牲怎么跟来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打的。你怎么来了? 菜头朝我拍了拍他肩膀上挎着的箱子,笑道:我来开锁的啊!我舅没空,让我来了。 东子问道:你行吗? 菜头笑道:东哥放心,包你满意! 我们和花生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朝屋里走去。 经过大门口的时候,菜头突然问道:这儿挂的那个纸牌子呢? 我一愣,问道:怎么了? 菜头说道:我上次到处贴铺子的宣传单,走到这里单子贴完了,就用笔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说完,“嘿嘿”一笑,抬腿迈进了大门。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菜头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搞了半天,那个23037真的是指电话号码,但不是王锁匠留下的信息,而是是菜头临时起意写的。 整个情况,跟师父没有一点关系。 放映厅里面坐满了人,虽然是老片子,但是看得人仍然不少。 东子带着菜头走进厨房,伸手一指那个木门,说道:就是那把锁! 菜头走上前,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把锁用手使劲拉了拉,说道:简单! 说完,蹲下来,打开了箱子。 这个箱子就是王锁匠的箱子,怪不得这么眼熟。我的指扣就是从这里面拿出来的,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站在跟前瞟了一眼,小箱子里面分了若干格子,装满了各种工具,分层分类摆放的整整齐齐。 我问道:这个箱子不是你舅的吗? 花生从箱子里拿了两个细小的工具,站起来说道:是啊,现在是我的了! 说完,拿着工具在挂锁上一戳,“啪”的一声,锁打开了。 东子惊奇地说道:这么快?! 菜头说道:东哥,这都算不上什么手艺,简单的很!说完,收拾好了工具。 我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 菜头笑笑说道:我答应过你的,这次免费,不收你的钱! 我说道:你能做主? 菜头笑道:这点小事,没有问题。 然后,他把箱子往肩膀上一挎。问我道:肆儿,我能不能去看会儿录像? 我看了东子一眼,说道:当然可以啦!也免费! 菜头高兴的走了出去,金毛小东没有跟上他。它早早地卧在了后门前,望着东子。 我心里一沉,头次金毛小东发现了后门,这次会不会又要发现什么。 东子取下门上的挂锁,看着我说道:走!一起去看看! 说完伸手一拉,“吱呀”一声,后门被拉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不大的平地,由于长时间没有人打理,到处都是杂草丛生。 一片绿油油的杂草,有的已经长得有半人高。地面上能够看到有一些石灰块,还有一些被扔掉的垃圾,散落在四处。 清江河就在前面不远处,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 空地旁边被木架搭建的栅栏围着,栅栏外应该就是其他居民家里的后院了。 听到水声,我向前走去,走到一个土坡前停住了。土坡下面就是河道了,河不宽,能够清楚地看到对岸的房子。河水水量也不大,估摸着也不太深,光着脚就应该能过河。 我们四处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难道师父把尸体直接扔进了河里?我猜测道。 但是如果扔河里也应该早被发现了,不会过了这么久没一点消息。 突然,金毛小东在背后“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东子和金毛小东站在左边的木栅栏边,不知道在望着什么。 金毛小东朝着隔壁后院,不停地汪汪地叫着。 我有点紧张,疾步走到东子旁边,问道:怎么了? 东子看了我一眼,用头朝前示意了一下。 我双手伏在栅栏上一看,只见地上有一路淡淡的石灰印迹,从师父家一路朝前延伸着。 一直到了隔壁房屋后面不远处一个长方形,被木板遮盖着的池子旁边。 我眼前顿时一黑,感觉人摇摇欲坠。 东子看到我不对,连忙扶住我,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头有点昏。 我使劲睁开双眼,看向那个长方形的池子。 那是一个化粪池,靠河而建的化粪池。 有些人家是单独修建的,有些人家为了节约成本,几家人联合修建的,是共用的。 师父家的化粪池就是跟邻居家共用的。 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第 188 章 人,在化粪池里 东子翻过了木栅栏,金毛小东从栅栏下的空隙里挤了过去。 我只好克制着眩晕,手脚并用,跟着翻过了栅栏。 金毛小东,一路跑到化粪池旁边,又开始“汪汪汪”地狂吠。 东子摸了它一下,它立即停止了叫唤。似乎觉得化粪池太臭,它扭头跑了,钻过了木栅栏,跑回了师父屋里。 我扭头看了它一眼,心道:这个家伙怎么会比专业的警犬都强呢?还是冥冥中已经注定,这个结要东子来解呢? 东子捂着鼻子,站在化粪池边,看了好一阵,才动手把遮盖的木板搬开,露出了下面的粪水。 化粪池脏的让人不能直视,粪水已经大半坑了。 一般化粪池快满了,我们就会请人来清理,挑出去倒掉,或者给附近种庄稼的浇灌作物。也就是说,如果东西真的在里面,也迟早会暴露的。 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因为受伤了,没有更好的选择。 东子扭头到处看了看,然后跑到土坡边,折了一根长树枝。剔了下枝叶,剩下长长的一根光秃秃的木棍。 他捂着鼻子,拿着木棍在粪坑里使劲搅了搅,似乎没有碰到什么东西。他又换了一个位置,使劲搅着,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东子似乎还是不死心,开始拿着木棍围着化粪池,四处使劲地戳着。 忙活了好一阵,也没发现什么。 我也感到非常奇怪,难道池子里没有吗?这里可是最有可能藏尸的地方了。 东子有点丧气了,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把木棍往粪坑里一扔,朝我说道:算了,走吧! 木棍掷在粪坑里,溅起了一片粪水,东子和我连忙跳起脚来避让。 就在这时候,只听“咕嘟”一声,化粪池里冒了一个气泡,接着“咕嘟咕嘟”几声,又冒了几个气泡。 正准备离开的东子和我,伸头一看,只见粪坑里浮起来了一个东西。 一个很大的东西,一个被塑料布包裹着的人形的东西,上面沾满了粪便和蛆虫。 我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边疯狂地吐了起来。 师父把人用塑料布包裹了,扔在了粪坑里。 不用想,化粪池里面一定还有另外一具。 东子站在一边看了好半天,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我吐了一阵后,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东子身边。 东子看了我一眼,动手把原来的化粪池上的木板又盖了回去。也没有理我,径直翻过了木栅栏。 我连忙跟着也翻了回去。 走进厨房,东子关上了后门,然后走到天井里的水井旁,准备打水。 我走上前帮他摇着轱辘,打了一桶水。东子清洗着双手,用水猛地搓了两把脸。 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道:你会不会怪我? 看着满脸是水的东子,我胃里依然泛着酸。 我强忍着不适,没有接话。 我能说什么?责怪他还是支持他? 东子在天井里来回走动了几圈,返身对我说道:我要去见魏建。 我心里一黯,这毕竟是两条人命。 东子接着说道: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我“嗯”了一声,心道:终于还是来了。 我现在要去把我的刀拿回来。东子问道:你去不去?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无法回避,还是直面问题好一点。 我点点头。无论是否对师父有利,至少我能知道事情最终发展的方向。 东子将锁继续挂在后门上,跟花生打了个招呼,不要任何人到后面天井去。然后带着我,直接到了刑警大队。 对于东子和我的突然到来,令魏建非常惊讶。 魏建迟疑地问道:晓东,你们是来找我的? 东子点点头,说道:我现在手上有个线索可以告诉你。 魏建仰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线索? 东子说道:我知道那两个失踪的人在哪。 魏建脸色一变,顿时坐直了身子,问道:在哪儿? 东子盯着魏建的眼睛,说道:我有条件。 魏建的双眼死死地看着东子,突然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走到保险柜前,利索地调好密码,打开保险柜,取出了一把短刀和一叠纸。 回到座位上,魏建拿起短刀简单地看了一下,然后“啪”地一下,随意地扔到了东子面前,再把那叠纸朝着东子一推。 东子拿起刀,没有细看,直接插到了皮带上。 又翻看了一下那叠纸,把纸一折直接揣进了包里。最后说道:人,在化粪池里。 第 189 章 你到底知道多少 魏建顿时起身,把办公室门一把拉开,大声喊道:老宋,带几个弟兄,马上跟我走!然后回头示意我们带路。 再次回到录像厅,看见厨房里的后门,魏建使劲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说道:他妈的,我怎么没想到这房子没有后门! 没有意外,警察从化粪池里掏出了两具被塑料布包裹着的尸体。法医打开塑料布,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完全无法辨认。 放映厅被再次清场,菜头挎着箱子走了出来。看见我后,直呼没看过瘾。还问道:我明天还可以过来看不?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下次吧! 估计是没有下次了,我心里想道。 录像厅刚刚重新开业一天,又关闭了。这次是更为彻底的关闭,师父家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 花生交出了大门上的钥匙,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天晚上,我跑到戚俊峰的宿舍,比平时更加卖力、更加疯狂地击打着沙袋。 惹来了隔壁的戚俊峰过来观望。 他靠在门上,看着我毫无章法地发泄,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我力竭终于停下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才出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垂下头,感觉心里有些难受。我带着哭腔说道:那两个人被找到了! 戚俊峰感觉有点莫名奇妙,问道:哪两个人被找到了? 我说道:就是胖子杀的那两个人! 戚俊峰脸色一正,缓缓问道:你是说,汪小鱼杀的那两个人的尸体,被找到了! 他居然知道师父的名字,果然是认得师父的!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我实在是看不出来。 我看着戚俊峰,苦着脸,点点头。 戚俊峰把手伸向我,一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开始帮我解着手上的拳套。 看见我哭丧着脸的模样,戚俊峰突然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找到了就找到了吧,反正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我一愣,还没说话,突然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戚俊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穿着西装,站在门口。他戴着一顶帽子,戴的斜斜的,刚好遮住了上半边脸,只露出了嘴和下巴。 敲完门后,和戚俊峰刚才一样,就倚靠在门边,偏头看着我们。 我看了他一眼,基本肯定就是头次在楼梯口碰到的那个男人,看着怪怪的,特别别扭的那个男人。 戚俊峰眉头一皱,扭头对我说到:今天别练了,早点回去! 我突然想起了戚俊臣。我问道:戚老师,你认不认识,戚俊臣? 门口那个人听到戚俊臣的名字,似乎动了一下。 戚俊峰手上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嘴上问道:他来了? 我低声说道:嗯,他到胖子家去过了。他还找过东子的爸爸,说他要想办法先于警察找到胖子! 戚俊峰冷笑一声,把取下来的拳套往旁边一甩,说道:不用理他! 只听门口那个男人“吭”地咳了一声。 戚俊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把我放在一旁的书包提起来递给了我。说道:放松点! 我挎上书包刚要往外走,戚俊峰又补充道:没事也别惹他! 我“嗯”地答应了一声。 我出门的时候,那个男人靠在门边一动不动,我只好从门口挤了过去。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和那晚的一模一样。 我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戚俊峰说道:你又来干什么? 只听见那个男人说道:来劝你早点回家。 我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 这明明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我见过的女人,跟着戚俊臣到师父家的那个漂亮女人。 怪不得我觉得看着有点别扭,她根本就是女扮男装。 我心里有些奇怪,见个戚俊峰而已,有必要穿成这样吗? 戚俊峰看见我还站在楼梯口徘徊,喊了一声:还不快滚! 我连忙跑下了楼。 回到家,何哥和大姐居然还在家里等着我。 一见我回来了,何哥就急切地上前把我拉到了桌前,问道:人是怎么发现的? 我把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包括东子把刀拿回来的事。 何哥看着老爸,说了一句:这东子不得了! 老爸突然说道:素云你带子清到里屋去,我们说点事情。 正听得入迷的老妈和大姐疑惑不解,但是看到老爸认真的模样,还是起身进了里屋。 看着她们进了屋,关上了门。老爸认真地看向我,说道:肆儿,你现在一定要告诉我实话。胖子杀人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第 190 章 小友,何事悲哭 我低下了头,空气一下变得很安静。 我想了一下,低声说道:那天晚上,我进去的时候,胖子已经杀了一个人。他身上受了伤,另外一个人拿着砍刀,正压在他的身上准备杀他。我帮忙把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打倒了,然后胖子起身杀了他。 老爸和何哥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说道:胖子后来伤口感染了,昏迷了,医生也是我去找的。 何哥急急问道:尸体呢?尸体的处理,你帮忙了没有? 我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帮忙处理了他的伤口,他就让我走了。我第二天去看胖子的时候,胖子拿了个簸箕盖在水井上面,我一直以为他把人扔进了井里。包括魏建他们,一开始也以为人在井里。 老爸看了何哥一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还好,你没有参与处理尸体。你这简直是要吓死我。 何哥问道:死的两个人你认不认识? 我摇了摇头,说道:那两个人是大海请来报复胖子的。 何哥一愣,问道:周大海?你怎么知道? 我说道:大海在录像厅用收到的假钱去看录像,被胖子抓住了。后来他又偷偷跑到胖子录像厅泼粪,被胖子抓住喂着吃了屎。他一直记着仇,后来就花五百块钱请的这两个人,准备废了胖子。这是大海亲口跟东子说的。 何哥听得瞠目结舌,问道: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胖子现在在哪儿? 我继续摇头,要真的知道师父在哪儿就好了。 老爸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还瞒的有什么事情? 我看了老爸一眼,拜师这件事情就没必要说了,剩下的就是戚家、锁匠的事,关键是这些事情我也说不清楚。 我就说道:没有了。 老爸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看样子他是不太相信我的话的。 老爸思考了一下,对何哥说道:这个事情,你一定要随时关注下!就怕胖子被抓住了,东子摘出去了,却把肆儿牵连了进去。 何哥点点头,对我说道:你在现场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东子知不知道? 我说道:可能李颖知道一点,东子有点怀疑,其他没有人知道。 老爸奇怪地问道:李颖是谁? 我说道:李颖是我的同学,她爸爸就是我找的那个医生,也就是她妈到派出所举报的胖子。 老爸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哥说道:我想办法去看下他们的口供笔录,如果有涉及肆儿的,恐怕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慌乱。 何哥又对我说道:肆儿,下来后,有任何关于胖子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点着头,虽然嘴上答应了下来,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何哥跟大姐临走前,对我说道:哦,对了,那个刘亮,没多大事,我下午已经安排人把他放了。 我“哦”了一声,想起了小亮对东子说的话,感觉心里有点膈应。 我顺嘴问道:那刘胜龙呢? 何哥说道:刘胜龙,这小子有点不地道!进去后,几个人交待,体校后面带武器进去那一帮子人,都是他组织的。结果他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全部甩到他教练头上了。好在他冲进去后没伤到武馆的人,倒是自己挨了一顿毒打。看在邱老师面子上,过两天再想办法给他弄出来,先让他在里面吃点苦头。 刘胜龙不是我关注的重点,今天东子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把事关师父最重要的证据交了出去,我应该怎么跟师父交待? 还有,这件事情是因大海而起,东子心里明明知道,在魏建面前却没有丝毫没有提及。虽然大海已经进去了,但是如果抓到师父了,这个情节,师父罪责是不是会轻一点? 这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梦到了师父。 在一座山脚下,我看见了他。 我使劲喊他,他不理我,快步向山上走去。我以为他没有听见,就使劲追他,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就在前面走着,我明明看得很清楚,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没有办法拉近与他的距离。 突然师父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扭过头去,顿时消失不见。 他这是在怪我吗?我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忽然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衣,头插木簪,束发盘髻,手持佛尘,脚穿云鞋,道骨仙风的老道士。 老道士一脸慈祥,笑着问道:小友,何事悲哭? 第 191 章 似乎有点难为情 听到老道士问我,我边哭边说道:我师父不理我了。 老道笑道:成败是非转头空,顺其自然修心静。小友,你多虑了! 我一愣,正在想这是什么意思? 老道化身一变,变成了三姐,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围着我,不停地转着圈,嘴里不停地说着:小友,小友,小友,—— 我全身又动不了了,却又想看清三姐的模样。头使劲一偏,一用力,人顿时醒了过来。 我坐在床上努力回想着,这梦里的人到底是老道,还是三姐? 他或者她说的是什么? 我裤子都没有穿,匆匆跑下床,坐在书桌旁。用笔在本子上把梦里的这两句话,端端正正地写了下来。 “成败是非转头空,顺其自然修心静”。 这可能是我从上学识字以来,字写得最好的一次。 失踪人口案件的突破,暂时转移了大家对体校与武馆械斗案的关注度。 大家的话题猛然转到了录像厅杀人案上,关于师父如何杀人的情节被越传越神。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变态杀人狂午夜分尸情节。 现在大街小巷都贴着师父的协查通报。 放学后,我和东子站在一根电线杆前,看着上面张贴着的协查通报。 东子说道:我一直把他当大哥看,本来想帮他一个忙,没想到最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东子的刀拿回来后,能明显感觉到他心情好了很多。 我没有接话,只是多看了师父照片两眼。 这张照片应该是师父还没有变胖时照的,虽然印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能看得出,当时师父脸庞棱角分明,眼神冷峻。 看着看着,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怎么感觉曾经和师父见过面?是不是想念师父久了,出现幻觉了? 东子说完话,吐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回家了! 我刚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身,撕下了那张贴在电线杆上的协查通报,然后揣到了裤包里。 东子笑道:撕不完的。 我也笑笑,没有说什么,带头往家里走去。 快到家门口时,看见一个身穿黄色旧军装的人。大概四十来岁,脚上穿着一双满是泥巴的黄胶鞋。背着双手,在巷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停下来,迟疑地朝我们家的小卖部望一眼。 我走到他跟前,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找谁? 他一眼看见我,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小卖部,说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下,孙永昌是不是住在那儿? 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找孙永昌干嘛? 他黑黑的脸似乎有点发红,心虚地说道:我是他家亲戚,找他有点事。 又是亲戚?!我顿时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是孙永昌的亲戚,还是李素云的亲戚? 我,我是孙永昌的弟弟。他憋了半天才说道。 我一听又是孙家的亲戚,顿时没了好气,骂道:滚蛋! 拉了一把东子,往家里走去,把人扔在了一边。 东子有点没搞清楚状况,问道:怎么了? 我说道:你别管。直接进了屋。 回头一看,那个中年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小卖部的方向。 老妈坐在小卖部里,正打着小毛衣,看见我朝外张望。问道:又在看什么呢? 我说道:我爸又来了一个弟弟,在巷子里呢! 老妈大惊,“啊”了一声,忙不迭把手上的针线放在了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柜台,朝外一看。 看到那个僵僵地站在巷子里的中年人,老妈说道:唉,他们家这是没完了! 我说道:妈,我去把他赶走! 正准备出门撵人,老妈一把拉住了我,说道:算了!这个是孙家最老实的一个,你二叔,孙永旺。 我疑惑地说道:最老实的一个? 老妈“嗯”了一声,说到:过去,三棒都打不出一个屁来。除了你爸,大的小的都欺负他。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你爸当年当兵时拿回来给他的,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 老妈一说是老爸的二弟,我顿时就觉得他和老爸除了肤色不一样,其他模样有很多相似之处。 老妈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他又是来干什么的? 正说着话儿,老爸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紧跟着两兄弟在街道上碰面了。 老爸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不停地看向我们这边,我们连忙把头往回一缩。 老妈说道:完了,又要领回来了。唉,我去看看锅里饭中午够不够! 老妈说完,转身进了屋里。 没有意外,一会儿后,老爸把中年人领回了家。 一进小卖部看见了我,老爸“咳”了一声,说道:这是你二叔,喊人! 我和他都有点尴尬,我小声喊道:二叔! 二叔抠了抠脑袋,憨厚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爸对他说道:这个是我们家的老四,你喊肆儿就行。 二叔搓着双手,“哦”了一声,似乎有点难为情。 第 192 章 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借 我心道:这怎么看着有点像孙正平才来家里时那个样子,不会又是个心里做事的人吧。 老爸说道:走吧,进去说话!然后带头往屋里走去。 二叔还是“哦”了一声,但是人没有动。 老爸回头望了一眼,问道:永旺,怎么了? 二叔慌慌张张地搓着双手,说道:我这鞋,怕弄脏了地下。 老爸低头一看,二叔的胶鞋上满是泥巴。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什么呢?快进来! 老爸说完,也没等他,就领头进了屋。 二叔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了想,就在柜台前把胶鞋脱了,转身放在了小卖部门外面。 他脚上没有穿袜子,打着一双黑黢黢的光脚,走进了屋里。 我一呆,突然感到了一阵凉意,脚指头不由抠了抠鞋底,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天气已经渐凉了,他居然还是一双光脚,不知道是没有,还是没有穿。 我跟着进了屋,只见老爸进屋里拿了一双棉拖鞋,让二叔换上。二叔坐在椅子上,嘴上不停的应着,却把拖鞋端端地摆在凳子边上,一直没有穿。 老爸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支烟,递给他。他连忙伸出双手把烟接了过去,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匣火柴,把香烟点燃了,抽了起来。 一口烟下肚,二叔拘束的状态才终于有了点放松。 很快,老妈把饭菜端上了桌。 老爸问道:永旺,喝点酒不? 二叔双手连摇,说道:不喝不喝,会误事的! 今天老妈没有在外面买熟菜,就是简单几个家常菜。但是,二叔吃的很拘谨,不时地看下老妈的脸色,那个动作像极了孙正平。 唯独不一样的是,他挑菜夹肉每次就只是一点,放碗里就着一大口饭吃了,吃的很快。 吃完后,碗一放,就不再添饭了。 客人已经放下了碗,搞得我们也加快了吃饭的进度。 一顿午饭,大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闷头干饭。 吃完饭,老妈把碗筷往厨房一放,根本没有心情洗,就急急地坐回了桌旁,想知道二叔为什么来家里。 老爸看了老妈一眼,问二叔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二叔脸色红红的,腻歪了半天才说道:妈都跟我说了。 老爸冷冷地说道:说什么了? 二叔低头说道:妈说了,为了平儿,老三媳妇带着她来闹事情。 老妈冷哼了一声。 二叔继续说道:妈现在是我们四个供着,每人一个月,轮流接回家过。上次妈过来闹,正好是跟着老三过。 老爸说道:跟着老三过又怎么了? 二叔说道:妈那个脾气,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村里有几户人愿意跟我们搭话,又有几户人,没有被她骂过? 二叔抬头看了老妈一眼,说道:就算跟着我们过,老三媳妇一撺掇,她不照样连我们一起骂。 老妈插嘴道:你的意思是,她跟着老三,所以不问是非,就可以过来骂我们? 二叔一听,连忙不停摆动着双手,说道:大嫂,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妈问道。 二叔急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说道:妈,妈这个月,跟,跟着我们过的。她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她也没办法,吃人的嘴软。大哥大嫂,你们可能不知道老三媳妇的脾气,上到政府,下到队长,就没有她怕的。 二叔嘀嘀咕咕地开始讲着老三媳妇的事迹,听得人起鸡皮疙瘩。什么自家鸡丢了,直接到邻居家抓两只回来;早上起床头疼,说是被人咒了,直接跑头天和她吵架的人家里,躺地上不动,让对方赔医药费;村干部来收提留款,她直接喝个急支糖浆,说是农药,结果送乡医院抢救。巴拉巴拉,听起来居然还是战无不胜,无一败绩。听得我们也算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听到最后,老爸有点着急了,直接打断正喋喋不休的二叔。问道:永旺,你就直接说你来这儿,到底为了什么事?不是帮妈来道歉的吧? 二叔一愣,表情顿时变得有点不自然起来。他缓缓说道:老三他们家正在修房子。 老爸老妈听得一愣,老爸问道:老三家修房子,怎么了? 他们修的是砖房,一楼一底。二叔继续说道。 只见二叔两只光脚往凳子前一收,直了直腰。声音稍微大了点,说道:我们也想修! 老爸奇怪地说道:修房子是好事啊!如果想修就修吧!哎哟——! 老妈坐在一旁,伸手使劲掐了老爸腰间一下。 老爸一下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永旺,你是来——? 二叔把头一抬,认真地说道:大哥,我不像老三,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借! 第 193 章 不能再拖了 借?!老爸一个大张嘴,看了一眼老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老妈目光直直地盯着二叔,问道:永旺!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不像老三,不要我们的? 二叔脸涨得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喏喏地说道:妈说的,你们给老二拿了好几万。他们把欠账还完了,现在又在修新房子。我们比不了老三家,他家的娃争气,我家的娃读不出来。我们没想跟你们要钱,就想借个三五千块,也修个砖房。 二叔把胸一挺,大声说道:你们放心!我们打借条,一准会还你们! 老妈突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手指着目瞪口呆的老爸,说道:孙永昌,是你给的?二姐治病的钱都不够,你还有钱给他们?还几万几万的拿?孙永昌,你—— 老妈话没说完,一下晕厥了过去。 二叔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老爸一把抱住了老妈,手忙脚乱,又掐人中,又抚胸顺气。 我连忙上前,不停地喊着:妈!妈!妈!—— 我突然一下明白了过来,那两万块钱的确就是孙正平偷的,现在孙永兴正在拿偷来的钱修房子。二叔家羡慕了,孙家奶奶又拾掇着老二家来借钱。 说的是借,谁知道是有借有还,还是肉包子打狗。 我怒火中烧,骂了一句:操尼玛的!起身就想去打二叔。 老爸一把拉住了我,说道:肆儿,等下! 我回头一看,老妈已经悠悠然醒了过来,只听老妈说道:孙永昌,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我们离婚吧! 老爸急得抱着老妈说道:素云,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 老妈冷冷一笑,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说道:那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看看!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二姐都不舍得救,你给孙家送的倒挺积极。 老爸急得直跺脚,说道:哎呀!他们修房子的钱,不是我给的,就是我们丢的那两万块钱!钱是孙正平偷的! 老妈听着一愣,说道:你不是说钱找到了吗?那我们给二姐拿的钱又是哪儿来的? 老爸还没有回答,二叔站在一旁,吃惊地说了一句:孙正平偷的钱?! 老爸来不及解释,把老妈扶着坐了起来,对我说道:快去给你妈倒碗热水! 我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进了厨房,倒了碗开水出来。 老爸扶着老妈喝了一口水,这才对着二叔说道:永旺,今天我就把有些话说开了,免得你们误会了。 老爸说道:我怎么到的李家,你应该是清楚的。老三把孙正平送到我这里来读书,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这小子来了以后,不学好,把我们从外面借来的救命钱给偷走了,整整两万块! 二叔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爸继续说道:你回去给老三带个信,如果他不把孙正平偷的钱还回来,我就报警了! 二叔说道:可妈说的是—— 老爸打断二叔的话,说道:不要提妈说的。我结婚的时候,已经把李家折腾空了。现在根本没有钱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更何况当初的抱子文书说的很清楚,我们已经断绝一切关系了。 二叔还想说什么,老爸说道:你回去吧!帮我把信带到!告诉老三,他不要想耍花样,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二叔似乎没有想到,过来借个钱而已,事情居然变成这样了。呆了半晌,说道:大哥,大嫂,那我回去了。 说完,光着脚就往屋外走去。 老爸突然站了起来喊道:等下! 然后从衣兜里掏了一百块钱,走上前去,塞到二叔手里。说道:坐车回去吧!不要再走路了! 我听见老爸的话,一时有点失神,二叔难道是从乡下走到城里来的,那得要走多久啊。 二叔好像很不好意思,推脱了一阵,还是收下了。出门前,他回头过来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别恨妈,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可能也不知道钱是孙正平偷的。 说完出门而去。 等二叔走了,老妈问道:孙永昌,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那钱到底怎么回事? 老爸看了我一眼,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他跟老妈说道:钱,的确丢了,我怕误事,又想办法借了两万! 老妈突然哭了起来,说道:三四万啊!我们要挣多少年,才能还的起啊!这辈子可能都还不完了。 老妈越哭越伤心,老爸突然说道:素云,你别哭了!我保证,能还得起,先把孙正平的事情处理了,我就告诉你怎么还! 老妈继续哭道:你这辈子就会骗我! 老爸叹了一口气,回头对我说道:你去给你何哥打个电话,喊他马上回来!孙正平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了,不能再拖了。 第 194 章 就当花时间买个教训吧 我连忙跑到外屋去给何哥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何哥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进门看见老爸老妈,就问道:爸,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爸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你先去上课! 我执拗地答道:我不去! 孙正平这家伙把我的东西偷了,我必须要看看到底怎么处置他。 老爸咳了一声,看了老妈一眼,这才说道:志国,之前我们给你二姨准备的两万块钱丢了。 何哥感觉有点奇怪,说道:子清说,后来不是找到了吗? 老爸脸微微一红,说道:当时你妈为了钱都病倒了,为了宽你妈的心,所以我就说钱找到了。又想办法出去借了两万,才把你二姨看病的事应对过去。 我看了一眼何哥,何哥并没有怀疑老爸的话,正在认真地听着。 老爸抠了抠脑袋,很不自然地说道:那个钱应该是孙正平偷的。 何哥连忙问道:有证据吗? 老爸说道:今天你孙家二叔来了,说孙永兴家里正在修新房子。还说钱是我们给的,给了好几万。我们从来没有给过他修房子的钱。根据我对他们家的了解,他们自己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钱。他们修房子这个时间也很奇怪,只有一个可能,孙正平偷了我们的钱,然后给了他们。 何哥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老爸说道:不管怀疑是不是成立,这个事还真的不能报警。我想你不直接出面,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找到孙正平,把话套出来。最好是弄个把柄在手里。 何哥略微思索,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马上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回来后,问我道:孙正平在高一几班? 我说道:我带他们去! 何哥看了一眼老爸,老爸似乎有点无可奈何,点点头。 当我带着两名身着正装的警察,出现在孙正平教室门口的时候,孙正平的脸完全变色了,像猪肝一样红。 正在上课的老师,走出来问道:你们找谁?有什么事吗? 一个警察亮了一下证件,说道:我们找孙正平,有个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一下。 上课的老师,朝教室里喊道:孙正平,出来一下! 孙正平全身发着抖,走了出来。 带头的警察问我道:是不是他? 我一下笑了,看着孙正平说道:就是他! 两个警察跟老师交待了一下,就带着孙正平就走了。 我想跟着去,一个警察对我说道:何队已经招呼过了,你带个路就行,其他不要参与,快回去上课! 我有点不高兴,我很想看到孙正平吃瘪是个什么样子。 我从教室后面溜进了教室,经过戚俊峰的桌子时,戚俊峰朝我屁股踢了一脚,差点把我踢趴在地上。 后面的几排同学就笑了起来,结果正在上课的老师看见我后,生气了,让我站在教室后面听了一节课。 我没有生气,我只要一想起刚才孙正平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就解气的很。 下午放了学,我没有去练功,跟着东子往家里走,想早点知道孙正平是什么情况。 刚走出校门,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傅勇。 傅勇站在校门口,看见东子后,朝东子招了招手。 东子眉头一皱,带着我还是走了过去。 傅勇见了东子后,笑着说道:东哥,好久不见,功力见长啊! 东子没接话,直接问道:什么事? 傅勇说道:武馆这次的事有点麻烦。 东子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说道:那是你们的武馆,和我没关系。 傅勇有点没趣,说道:体校来踢馆,欺负大海年龄小,结果大海没控制住脾气,先动了手。 看见东子仍然没有接话,他继续说道:现在初步算了下,光赔偿这些都有三万多,还没有算那些住院的弟兄。 东子有点不耐烦了,说道:你废话太多了! 傅勇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说道:除了武馆应该承担的部分,大海需要负责的那部分也有不少。 东子说道:去找大海!说完,转身就走。 傅勇在身后喊道:东哥!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东子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仍然带着我朝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我看傅勇没有跟上来,问东子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东子说道:什么意思,卸磨杀驴呗!大海要当替罪羊了! 我说道:那大哥怎么办? 东子叹息道:没办法,我问过了,傅勇这段时间都不在L县。他们之前签了个协议,L县武馆日常都是由大海负责。现在武馆出了事,一定是大海担着。加上事情闹这么大,大海也脱不了干系。他太膨胀了,就当花时间买个教训吧! 第 195 章 出了这么个东西 花时间买个教训?我心里暗忖,意思是大海肯定要进去了,不知道大海要在里面吃几年的饭。 回到家后,我急急忙忙跟老妈打听孙正平的事情,但是何哥和老爸都没有回来,老妈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不知道孙正平交待了没有?我的表是不是他偷的? 事情没有结果,搞得我心痒痒的,一个晚自习都在想这件事。 甚至还跑到孙正平班上去瞅了一眼,看他放回来了没有,但是没有看见人影。 下晚自习后,我没有等东子,跟他招呼了一声,就一路狂奔,先跑回了家。 进屋后,就看见老爸老妈何哥大姐,他们围坐在桌旁,桌子上放着一叠纸。 我连忙上前,拉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生怕他们说的什么被我遗漏了。 刚一坐下,老爸就把桌子上的那叠纸收捡了起来。 然后几个人也不说话,就那么表情古怪地看着我。 我憋不住了,问何哥道:哥,怎么样?他交待了没有? 何哥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就是不说话。 我有点着急,又问道:到底怎么说的? 何哥看了一眼老爸,老爸说道:给他说说吧。 何哥说道:孙正平这个家伙,在家里住了这么久,我还真没看出来。 我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何哥说道:一般这么大的孩子被警察带走,一吓唬,什么话都交待了。他不是,一问他情况,他开始好像吓得发抖,但是跟着就又哭又喊。说我们冤枉他,还要死要活的在地上打滚。 我呆呆地说道:那他没有交待? 何哥说道:交待了啊!开始我们还有顾忌,觉着他是一个孩子。可他一直闹,闹得我们头都疼了。又是临时在外面找的一间房子,再不制止,都没办法收场了。 我好奇地问道:那是怎么弄的? 何哥说道:给了他一电棍!他一下就老实了。 电棍这么厉害吗?我心想。 何哥继续说道:结果,把电棍往他跟前一放,问什么说什么,全部交待了! 我说道:啊?!全部交待了! 何哥点点头,表情又变成了开始那样,古怪地说:嗯,全部交待了! 我问道:交待了些什么?我的表是不是他偷的? 何哥点点头,正要说话,老爸制止道:好了,其他的就不要跟他说了。 何哥“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看着老爸问道:还有其他什么事? 老爸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要管了!家里的钱和其他不见的东西,大多数是他拿的。那两万块钱也是他拿的! 我一下激动起来,问道:那我的手表在哪儿? 何哥说道:他赌博,输掉了! 我顿时呆住了,心想:输掉了!那还能找得回来吗? 我问道:他人呢? 何哥继续说道:我们把他放回去了,让他一周内把偷的钱还回来,不然就把他抓起来送到监狱里面去。 老爸叹气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等他把钱还回来就好了。 老妈冷笑道:你还真以为他能还回来? 老爸面有愧色,没有答话。 老妈问道:孙永昌,我问你,你借了这么多钱,怎么还?你说的保证可以还上,现在你跟我说说,怎么才能还上? 老爸看着我们,说道:我说的我保证能还上,就一定能还上,但是现在不能说。 老妈冷笑着说道:还现在不能说。你只会骗我,现在不能说,什么时候能说? 老爸对着老妈说道:等子静回来吧。等家里人齐了,我说! 老妈还想说什么,大姐连忙阻挡了,说道:妈,你就别逼爸了,等子静回来再说嘛! 老妈生气地把凳子一推,起身回了里屋。 老爸勉强地笑笑,把手上的那叠纸交给何哥。对何哥说道:你把东西收拾好,不到万不得已,不拿出来。 何哥说道:爸,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东西也就是吓唬他们一下,真的要拿出来,也是个麻烦事。 老爸说道: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多少,能拿回来一点,就尽力拿回来一点吧!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何哥点点头,起身拉着大姐回去了。 等何哥他们走了,只剩下我和老爸的时候,我问道:爸,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啊? 老爸低头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伴随着烟气从鼻孔里冒出,老爸苦笑道:你孙家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孙家每隔几代人就会出一个败家子,这好像已经成了规律。 他们那一辈没有,希望我们这一辈也不要有,免得丢了老祖宗的脸。 所以他走了以后,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对他们几个小的,无论多难,都尽力照顾着,就怕丢了孙家的脸。 哪想到,我们这一辈还好点,到了你们这一辈,出了这么个东西。 第 196 章 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我心里想道:就是啊,他偷了这么多钱,如果要坐牢,估计也够坐好几年的了,算得上是败家子了! 没想到老爸接下来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老爸说道:这个小子,拿偷来的钱,在城南跟一个暗娼住在一起。 暗娼?!我不由自主问道:什么是暗娼? 老爸没有解释,把手一挥,表情更加怪异,苦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去睡觉吧! 再问,老爸再也不肯多说了。 我不清楚暗娼什么意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干脆爬了起来,把《汉语大词典》找了出来,开始查找“暗娼”的解释。 当翻到暗娼的释义后,我才明白了过来,靠在椅子上想道:妈的,孙正平果然是个人才!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似乎还有点佩服他。 正靠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着,突然床下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咯吱咯吱”咬东西的声音。 我往起来一站,又没有了,刚坐下来,又在响了。 我皱着眉头,心道:才放了没多久的老鼠药嘛,怎么还有老鼠呢? 我关掉台灯,钻进了铺里。 眼看就要睡着了,“咯吱咯吱”声又传了出来,一翻身,又没了动静。 快睡着了,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让人不厌其烦。 我干脆把灯打开,拿着电筒,趴到床下查看老鼠到底在哪里。 终于在几个木箱子之间,看到一根老鼠尾巴露在外面。 我连忙找了一根木棍,一手打着电筒,一手用木棍去戳那只老鼠。 这只老鼠给人的感觉好像有点愚钝,不像过去见到的老鼠灵活,我一棍子就戳了个正着。 它“吱”的一声,从箱子间钻了出来,冲着门口跑去。 我追到门口,它已经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但是速度不快,感觉是不是吃了药,刚刚发作的样子。 我连忙拉开门,打着电筒撵了出去。 老鼠一路跑着,我一路追着,眼看着它爬上了水井,然后,从水井口跳了下去。 我骂了一句,它如果死在水井里,这井水还敢吃吗?洗澡都不敢用了! 我趴到井口,打着电筒照射着井内。 只见那只老鼠已经掉进了水里,正“吱吱吱”叫着,挣扎着游到了井水边缘。 我正打不定主意怎么处理的时候,只见那只老鼠使劲顺着井壁往上爬着。 我拿电筒照着老鼠,啧啧称奇,心想:这老鼠还挺厉害,还能顺着井壁爬上来。 正想着,老鼠突然一下在井壁上消失了。 我一愣,怎么回事?是我眼睛花了吗?老鼠明明还在往上爬,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 我怀疑老鼠又掉进了水里,可是东照西照,都没有看到老鼠的影子。 我正在奇怪,突然身后有人问道:肆儿,你在看什么? 把我“啊”的一声,吓得跳的老高。回头一看,老爸披着件衣服,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我不停地拍着胸口,说道:我屋里有只老鼠,被我撵出来了,掉井里了,正在看呢。 老爸“哦”了一声,也伸头朝井里看了看,然后说道:这水井从我到李家后都还没有清过沙。装了自来水后,这水也有好多年没吃过了,哪天抽时间把下面清理一下。 我又被吓了一跳,要清理水井,那下面那根金条被发现了怎么解释? 我一下不敢说话了,连忙回了屋。关门的时候,我看见老爸仍然站在水井旁朝里面观望着,我心想:他又没拿电筒,能看到什么呢?总不会是金条在下面反光吧? 第二天一早,走水井跟前过的时候,我刻意地伸头看了一下,井里水波粼粼,没有看见有什么反光的东西。 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二姨,二姨正抱着孙子逗笑。 二姨现在很少出门了,她瘦了很多,脸色也变得蜡黄。尤其是右边鼻翼旁,长了一个小瘤子,有小指头蛋那么大。 现在子慧姐带着孩子,专门回家来照顾二姨。见到了孙子,二姨的心情总算是好了很多。 看见我以后,二姨逗着孙子,说道:快喊舅舅!让舅舅早点结婚,生个弟弟跟你玩,好不好! 老妈在屋里听到后,就出门笑道:快了,快了!这孩子啊,说长大就长大,昨儿还感觉子慧在读书呢,今天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二姨也笑道:是啊,这日子过得真快!快点也好,我也好早点帮肆儿抱娃! 子慧姐出门喊二姨回屋吃饭了,二姨抱着孩子回了家。 老妈叹了一口气,突然脸色一沉,对我喊道:你回来! 我以为老妈找我有什么事,连忙也转身回了小卖部。 结果一进屋,老妈朝我挥手就扔过来一本书,“啪”的一下打在了我的脸上。 老妈吼道:赶紧给老娘处理掉!以后再发现这些东西,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第 197 章 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书一下掉在了地上。我有点莫名其妙地捡起来一看,脸顿时涨得通红,这居然是我那本“数学”书。 按道理,这书不应该在孙正平手上吗?我正想问老妈怎么回事,刚一抬头就看见老爸走了出来。 老爸站在老妈身边,看着我,忍俊不禁地说道:孙正平说就是因为看了你的书,他才学坏的! 我一听这话,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僵立在柜台前。心里万般草泥马跑过,这他妈都能怪到我身上?! 不过回过头来一想,如果没有遇到师父,我会不会也废了呢?我背上冒出了冷汗。 看到老爸偷笑的样子,老妈调转枪口,对着老爸骂道:笑!你还好意思笑?那可是你孙家优秀的种! 老爸面色顿时阴了下来,扭头回了屋里。 看见老妈越来越气,我连忙把书一卷,塞进书包,跑了出去。 上学的路上,经过一个垃圾堆,我拿出了那本“数学”书,正准备扔掉。 东子奇怪地问道:什么东西?一把抢了过去。 打开一看,东子惊奇地说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你扔掉干什么? 我难堪地一笑,又不能解释什么。 东子说道:你不要,那给我了!说完,把书塞进了自己的书包。 何哥安排的人,给孙正平定的时间是一周内,必须把偷走的钱还回来。 事实上,没有用到一周,孙家的回应很快就来了。 这天上午出课间操,我看到了三叔孙永兴。 他跑到大操场来找孙正平,我亲眼看着他把孙正平带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当时猜测,他应该是来还钱的吧。心里还在想,至少老妈那里,老爸可以有点交待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事情总是朝着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 中午放学回家,还没有走到家门,就看见一大堆邻居围在我家门前,议论纷纷。 我吓了一跳,又出什么事了吗? 我连忙扔下东子,跑上前去,挤进去一看。 只见我们家门前摆着一副竹制的担架,上面躺着个人,被几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露在外面的脑袋,一头白发,不是孙家奶奶是谁! 老妈和二姨互相搀扶着站在一旁,看着担架上的孙家奶奶,一句话也不说。 再一看周围,都是附近好事的邻居,没有看见一个孙家的人。 我急急问道:妈,出什么事了? 老妈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只是看着担架上的孙家奶奶,没有说话。 我走近一看,孙家奶奶双目紧闭,面色发白,嘴角流涎。 我奇怪地问道:她怎么了? 二姨在旁边说道:说是中风了! 我愣住了,说道:那怎么不送医院,放我们门口干什么? 二姨还没来得及答话。 就听屋里有人喊道:孙永昌,算你狠!没事,要抓就抓吧!啊,反正我没有拿你家的钱,随便你怎么办! 好像是三叔孙永兴的声音。 老爸说道:孙永兴!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了!好,好,好,我们出来让大家评评理!三叔说着说着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看门口围了一堆人,他顿时兴奋了起来。喊道:来啊!来啊!大家来给评评理! 他指着身后的老爸说道:这一位,孙永昌!孙家的老大,有本事了,进城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管过他的亲妈!都是我乡下几个穷兄弟轮流照顾着。 大家看看,现在这老太太都中风了,他还不想管。还到处胡说,说我家孩子偷了他的钱。我呸,你什么狗屁钱! 你有钱,你有钱怎么不管你的亲妈?你有钱,你有钱就可以冤枉你的亲侄子?孙永兴嚷道:还说要把我儿子抓进去,有本事,你把我也抓了! 说着说着,孙永兴把双手一伸,就朝着站在身后的老爸递了过去。 来啊!来啊!把我抓了啊!三叔猖狂地叫嚣着:告诉你,孙永昌,这个是你的亲妈,你连亲妈都不管,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不停往前进逼,把老爸逼着连退了几步。 听见孙永兴的话,围观的邻居“哄”的一下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地,众说纷纭。 老爸的脸色铁青,双手握拳,手指都捏成了紫色。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刚想上前阻止孙永兴。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从背后一把抓住孙永兴的头发,使劲拖拽着往台阶上走去。孙永兴按着脑袋不停倒退着,疼的“哎呦哎呦”哇哇乱叫。 是董叔回来了!他穿着警服,抓着孙永兴的头发,不怒自威。 围观的人群一看形势不对,连忙让开了一个缺口。 董叔抓着头发把孙永兴拉到街道上后,手上轻轻一甩,一个跟斗就把他摔到了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第 198 章 他根本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孙永兴爬起来人都还没有看清楚,就骂道:我操—— 话没骂完,董叔“啪”的就是一个耳光,孙永兴的脸顿时肉眼可见地肿胀了起来。 挨了一个耳光后,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一个身着警服,气势汹汹的中年警察。 他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刚才嚣张的气焰已然不再。 董叔看着他冷冷地说道:马上滚!不然先关你个七天! 孙永兴二话没说,捂着脸,转身扶着巷壁,脚一偏一偏的走了,头都没有回。 董叔回身看了下围观的人,喝道: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围观的人群立时散开,鸦默雀静,各自回家。 董叔走上台阶,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孙家奶奶,对老爸说道:先弄回去吧!这样也不好看! 说完,背着手,回家了。 老爸看了老妈一眼,老妈没有理他。他只好喊了我一声,然后抬起了担架的一头。 我无奈地使劲抬起了担架的另一头,把孙家奶奶抬回了家。 我的亲爱的三叔,钱没有还回来,反而送来了一个中风的老太太。 就这样,孙家奶奶当天下午就被送到了县医院做全身检查。 孙家奶奶确实中风了,右半身偏瘫丧失语言功能。 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医生建议我们领回家里休养,不然后期医护费用太高,恐怕无法承受。 老爸左思右想,还是把孙家奶奶接回了家,暂时安置在原来孙正平那个房间。 孙家奶奶从头到尾,除了嘴里不停哼哼着,闭着眼睛,身子一动不动。 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孙家奶奶弄到床上。 刚放好孙家奶奶,我喘着气,瞟了一眼靠床的墙,突然发现墙上有几个字。 我心想:这间屋子过去都是放的杂物,这墙上怎么会有字呢? 屋里灯光有点弱,字不大,我一时看不清。 好奇的我转身回屋拿了电筒过来,打开对着墙上一照。 只见墙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刻了五个字——“孙永昌,杂种!”。 不用说,这肯定是孙正平干的。我用电筒射了射那几个字,喊道:爸! 老爸看了一眼,捂了捂孙家奶奶的被子,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接下来,老爸联系了孙家另外三个兄弟。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接走孙家奶奶,都是统一口径地说:这几十年来,我们都是一人一个月的照顾。你当老大的,从来没有管过。现在妈中风了,你想推给我们可不行,先照顾一个月再说。 二叔算是多说了点实话,他那天回去后,就找到了老三。带的口信还没说完,老三就跳了起来,然后跑到了二叔家里,拉着孙家奶奶就要进城找我们要说法。 孙家奶奶一听他们修房子的钱是孙正平偷的,现在还要抓她的孙子,一下就激动起来。骂声连连,要为她的宝贝孙子孙正平平反,二叔拦都拦不住。 结果从二叔家里走出来没多远,孙家奶奶从田坎上,滚到了水田里,等拉起来就成现在这个模样。 老三想把责任推给老二,老二找来老四老五,终于三个扳过了一个,孙家奶奶既然是你老三弄出去的,就该老三负责。 哪知道,老三媳妇知道后,却是高兴的不得了。两口子一嘀咕,找了个拖拉机,直接给拉我们家来了。 老妈已经几天没有理老爸了,时间一长,家里变得死气沉沉的。 但是孙家奶奶的吃喝拉撒,老妈却一样都没落下。 每天都要从床上弄下来,挪到担架上,然后拖出来,摆在天井里见见阳光。 吃饭喂流食,撒尿拉屎换裤子,现在天井里随时都晾着换下来的裤子。 有一天,大姐看着躺在一边的孙家奶奶,悄悄对老妈说道:妈,她之前那样气你,你为什么还要管她? 老妈放下手上的毛衣针线,叹着气说道: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想起了你奶奶。 你奶奶当时运气不好,没熬过去,她至少现在还活着。 现在就算是替你爸尽孝吧!等她老了,我就跟你爸离婚! 大姐连忙“啐”了一口,说道:哎呀,妈,你千万不要说这个。 我突然发现,老妈说完话,躺担架上的孙家奶奶似乎动了一下。再看时,又好像没有动。 大姐又说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其实也挺难的。 老妈气呼呼的不停打着毛衣,不说话。 老爸本想解决个事情,没想到事情不但没解决,却又招来了一个事情。 想起当初老爸豪言: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现在才发现,面对孙家,他根本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第 199 章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眼看着又是期末了,我明显感觉自己忙了起来。戚俊峰说过,如果我期末考试还是后十名,下学期他就不再带我了。 我已经习惯在他寝室练功,偶尔跟他对练一下,学学肘膝的用法,感觉很有成就感。 体校和武馆的冲突尘埃落定。体校两名教练因聚众斗殴分别被判了两年和一年。所有参与斗殴的老师,都是严重警告处分。参与的学生也不同程度给予了处分。 有意思的是,大海被判了三年,也是武馆唯一一个被判刑的。其他人员基本都是拘留。 大海入狱后,因为赔偿的问题,大海家把房子抵押给了武馆。一家人搬了出去,在城南找了几间屋子开始了蜗居生活。 县上召开了教育整顿大会,体校生源流失,难以为继,从此一蹶不振。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基本上就是挂个牌子,成了空壳。 我终于第一次在学校里碰到了满脸伤疤的刘胜龙。 他当时在操场上,正拉着一个矮矮的女孩不松手,好像不停解释着什么。 那个女孩一言不发,就只是垂着头看着地面。 我多看了那个女孩两眼,感觉应该就是张旭东在小楼里拉扯的女孩。 张旭东被学校开除了,但是我还是在学校里看见过他几次。他看见我后,都是躲着走,手下败将,我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临近年底了,街上的乞丐突然多了起来,很多乞丐都不是原来本地那些。过去的乞丐到各商铺要东西,都是求着人,最近一段时间,要着要着就变成了硬抢。 已经连续发生几起饭馆被乞丐哄抢和乞丐伤人事件。 据何哥回来说,因为省城近期有个大型活动,这些乞丐都是省城偷偷运过来扔下来的。 公安上压力也很大,要求治安联防队加大巡逻力度。 这天晚上,我在戚俊峰那边,正练着拳,突然听到隔壁寝室里传来开门声,戚俊峰好像来了客人。 我好奇地停了下来,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一听,好像是头次那个漂亮女人又来了,正和戚俊峰说着话。 隐约听见漂亮女人说道: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戚俊峰似乎不耐烦地说道:戚俊臣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又不和他争,又不和他抢,他何必天天把我盯着。 漂亮女人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听见她说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 戚俊峰说道:我说过,我对那个东西不感兴趣。 漂亮女人说道:关键是你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不怀疑你的动机。 戚俊峰说道:我他妈是毕业分配过来的,好不好!又不是我自己找过来的,我怎么知道汪小鱼在这里? 戚俊峰提到了师父!我心里一阵激动。 漂亮女人说道:你明明有关系可以不分配过来,为什么不用? 戚俊峰似乎非常生气,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想跟戚家有更多的联系。那些关系,我一个都不想用。 漂亮女人说道:你迟早会用的。 戚俊峰说道:我现在又不缺吃,又不缺穿,又没有约束,过得还自由,我干嘛要回去! 漂亮女人说道:家主不会这么想。 戚俊峰说道:我管他怎么想!别说他从来没有干涉过我,就算干涉,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似乎是听到我这边房间没有动静了,戚俊峰突然挥拳“咚咚咚”敲击了几下墙壁。喊道:听什么听!练你的! 我连忙回身,对着沙袋“砰砰砰”又击打了几拳。 隔壁声音小了下来,然后是开门关门声。漂亮女人的皮鞋,在楼道里发出“嘚嘚嘚”的声音,渐渐走远了。 我双手无力地击打着沙袋,脑袋正在想他们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隔壁门又响了,戚俊峰黑着脸走了过来。 他环抱着双手,靠在门边,说道:以后不要乱偷听!有些东西知道多了,对你反而不好。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戚老师,你跟我师父是不是认识? 戚俊峰笑道:终于承认是你师父了? 我说道:他不让我说,而且他也只带了我一个多月。 戚俊峰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收拾一下,过来坐坐。 说完,转身返回了寝室。 我一下激动了起来,看样子,戚俊峰是打算跟我说些什么了,如果他知道师父在哪儿就好了。 我两下甩掉手上的拳套,挎上书包,走进了他的寝室。 戚俊峰拖了一张椅子过来,说道:坐!然后他自己坐在了床上。 我拘谨的坐了下来,心想:他会告诉我什么呢? 戚俊峰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师父的事? 我连忙点点头,急急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师父在哪儿? 戚俊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 200 章 祖师爷到底在哪儿 戚俊峰说他不想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一愣,难道他们之间并不是朋友吗。 戚俊峰问道:关于戚家,你知道多少? 我摇了摇摇头,说道:我就是听我干爹说过,当时才把戚兵抓住。他说戚兵是省城戚家的人,省城戚家是走黑道的。 刚说完,我突然想起来,戚俊峰应该也是戚家的人,这样说会不会把他得罪了。我的脸有些红。 看到我的脸色,戚俊峰笑道:你不要担心。我姓戚,也的确是戚家的人。但是我和戚家的关联不大,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参与过戚家的事。 戚俊峰说道:戚家过去的确是走黑道的。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洗白,但是效果不太明显。 我努力地从看过的香港电影情节里,搜索“洗白”这个词,大概能理解这个意思。 戚俊峰说道:想听故事不?我给你讲一个。 我点点头。 戚俊峰把头一歪,盯着黑漆漆的窗外,说道:解放前,有个黑帮组织,叫长乐门。势力主要在长江以南,干着诈骗、偷盗、抢劫的营生。 趁着乱世,在若干年时间里,积累了大量金银财宝。 解放后,政府组织力量对黑恶帮会进行了全面治理。长乐门因此分崩离析,分成了若干个小分支。 他们中间的一部分势力,瓜分了长乐门长期积累的财富,然后从此销声匿迹,不再以长乐门自称。 但是江湖传言,他们瓜分的只是长乐门大量财宝中间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大头早就被门主藏起来了。 戚俊峰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大概在六十年代初,长乐门突然又冒了出来。 新的门主自称“祖师爷”,他把散落在各地的长乐门生又组织了起来,但是势力已经远远不如从前。 “祖师爷”?王锁匠不就提到过他吗,那么王锁匠以前就应该是长乐门的人。我心想道。 戚俊峰继续讲着故事。他说道:这个时候,除了被政府镇压枪毙的恶徒,很多长乐门生已经自立门户。他们或黑或白,但是各有建树。对于新长乐门的出现,是不屑一顾的,根本没有打上眼。 但是,偏偏“祖师爷”手上有个老长乐门的信物。一部分长乐门生认为,凭着这个信物可以找到并接手长乐门之前藏匿的所有财物。 我听得出了神,一时间合不拢嘴。这不妥妥的就是武侠的套路嘛,凭借信物,找到宝藏,取出宝藏,最后主角富可敌国! 我心想道:看来戚俊峰说的信物,应该就是戚俊臣问我的那个扳指吧!难道这个故事是真的吗?真的有长乐门的宝藏? 只听戚俊峰继续说着:就因为这个信物,很多过去的长乐门生,都开始组织力量四处寻找“祖师爷”的踪迹。希望找到“祖师爷”,然后得到那个信物,取出宝藏。 于是,新的长乐门再次被若干力量针对性的围攻打击。大概几年前吧,长乐门又消失不见了。 看见我听得聚精会神,戚俊峰笑着问道:好听不好听?像不像武侠? 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问道:真的有长乐门的宝藏吗? 戚俊峰微微一笑,说道:我从小就听过这个故事了,但我是不太相信的。戚家本就是长乐门分裂后的一支,凭借过去长乐门的积累,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我不太相信长乐门还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藏,等着大家去拿。 他扭头问我道:你信不信? 我想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信! 王锁匠讲过,他是“祖师爷”的亲传弟子,这个“祖师爷”应该是真的存在,不是虚传。 戚家派戚兵找师父要东西,戚俊臣也亲自过来问扳指,这个应该也假不了。 听到我说相信有宝藏,戚俊峰一愣,接着笑道:小孩子都是这样,喜欢听这些虚无缥缈的故事。戚俊臣就是小时候听得太多了,真的假的都分不清。 我轻声问道:戚俊臣是你的哥哥啊? 戚俊峰笑容一收,说道:论辈分,他算哥。其他的,对我来说,他什么都不是! 我吐了一下舌头,可能刚才问到戚俊峰的痛点上了。 可是,今天戚俊峰讲的这个故事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我奇怪地问道:戚老师,你刚才讲的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吗? 戚俊峰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道:这个就是你最近被若干人跟踪的原因。因为汪小鱼,你的师父,他是新长乐门主“祖师爷”的贴身护卫! “祖师爷”的贴身护卫?!我顿时愣住了,说道:我认识师父的时候,他一直是一个人啊!也没有见到过什么“祖师爷”。 戚俊峰答道:这个就是戚家为什么紧咬着汪小鱼不放的原因了——“祖师爷”到底在哪儿? 第 201 章 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有点小期待 我好奇地问道:这么多人找都找不到他,“祖师爷”会不会已经死掉了呢? 戚俊峰笑道:我不关心这些,他死不死,都跟我没有关系。 我又好奇地问道:戚老师,你是怎么认识我师父的? 戚俊峰笑了,说道:你是问我怎么认识汪小鱼的? 我点点头,有点期待地看着他。 戚俊峰坐在床边,突然头朝后仰着,哈哈笑了起来。他笑道:其实,我根本不认识汪小鱼! 啊?!戚俊峰说他不认识师父!我一下呆住了。他不会是在骗我吧? 戚俊峰笑着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你师父,我只是知道很多人因为长乐门的“祖师爷”没了影,都在找他。而且,我也是分配到一中教书以后,才知道汪小鱼之前躲在L县。我连他长的什么样,都是从公安局的协查通报上看到的! 我喏喏地问道:你如果不认识我师父,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戚俊峰说道:我第一次听到其他老师说到你,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后来发现,你明明没什么资质,居然也能卷进长乐门的恩怨里来,让我感到很惊奇。最关键的是,我发现再危险的事让你碰上,你总是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让我对你很感兴趣! 我说道:就因为这个? 戚俊峰说道:实话说,我很喜欢你,不矫揉,不造作,不逢迎,无城府。告诉你这些事的目的,就是提醒你,现在盯着你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帮。你既然卷了进来,就不可能轻易的脱身。哪怕他们找到了汪小鱼,也可能因为你是他的徒弟,从而牵连到你!一旦有一天,你真的发现了那个信物,记住!千万不要拿! 我愣愣地说道:为什么? 戚俊峰严肃地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心道:有这么严重吗? 戚俊峰边说着,边双手抱头,仰倒在床上,舒服地扭了一下腰。又说道:我对那个信物没有兴趣,就算找到了,以我的身手,也不一定保得住。说不定,搞得命也没了,没意思!同样的道理,你也千万不要因为这个,把命给搞没了! 我脱口而出,说道:我平时要上学,怎么可能会发现那个扳指! 戚俊峰一愣,说道:戚俊臣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说道:他上次问我,师父有没有告诉过我关于扳指的事情。我猜,信物会不会就是指的扳指。 戚俊峰不停地点着头,说道:嗯,传说信物就是一个玉扳指! 戚俊峰直起了身,认真地对我说道:记住!如果戚家的人找你麻烦,你应付不了,你可以找我!但是其他人找你麻烦,如果你应付不了的话——,你就要死命地跑!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学了几招,就不可一世。保命要紧! 戚俊峰说的话和师父说的话非常像,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戚俊峰突然朝着我腰间那串钥匙努了努嘴,问道:哪儿来的? 我一愣,低头一看,钥匙串上挂着王锁匠送给我的那个指扣。 我说道:一个朋友送的。 戚俊峰叹了一口气,说道:搞不懂,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拿到手。 我一愣,这又是什么意思? 戚俊峰说道:这个东西是戚家的,有点年头了。你可得当心,这玩意儿有点邪,上面的人命不少。用的得当,当个护身符没有问题。用不当,当心沾上人命。 戚俊峰补充道:还有,最好别让戚俊臣看见了。他如果看见了,这个东西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我伸手摸了摸指扣,心里想道:有这么邪吗?不过它倒是救了我一命,却也没见到有其他什么问题。 讲完了故事,戚俊峰挥挥手,说道: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告别戚俊峰,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出神地想,戚俊峰说师父是“祖师爷”的贴身护卫,那么按理说,师父就应该呆在“祖师爷”的身边。 但是,从师父开录像厅那么长时间来看,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王家宅子里也没有发现过有其他人生活的迹象。 会不会“祖师爷”已经出了什么事?师父在这里就是单纯的避祸。 还有那个玉扳指是个什么样子呢?是不是真的有神秘的长乐门宝藏? 想起可能存在的长乐门宝藏,我突然有点兴奋,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有点小期待。 第 202 章 戚兵可以背了 正兀自兴奋着,突然路边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喊道:李肆瞳! 听声音,有点像那个漂亮女人。 我抬头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突然,黑暗里,窜出了几个人影。一下冲到漂亮女人的面前,伸手争抢起她身上的什么东西来。 漂亮女人顿时“啊,啊,啊”地不停尖叫着,但是双手抓着东西,死死不放。 几个路过的行人,见状吓得连忙躲闪开来。 我愣了一下,仔细一看,只见四五个乞丐,正死死拉住不远处漂亮女人身上的一个小挎包,不松手。 甚至有个乞丐,把手都伸进了漂亮女人的衣服里。 我来不及多想什么,冲上前去,喊了一声:放开! 对着一个乞丐就是一脚,乞丐被我一脚踢得摔到了地上。我又是一肘,打在另一个乞丐脸上,他“哎呦”一声,松开了抓着小包的手。 我正要继续动手,突然肚子上一阵刺痛。只见一个乞丐,手上拿着一根被削锋利的竹竿,一竹竿从我衣服外面戳了进去。 我一拳打在那个乞丐的胸前,一把夺过竹竿,把竹竿从衣服里扯了出来。 有乞丐低喝一声:走!几个乞丐立马四散而去。 漂亮女人惊魂未定,看见几个乞丐跑了,连忙一手拿着包,一手上前扶着我问道:没事吧? 我解开衣服一看,里面衣服已经浸出了血。竹竿应该是顺着我的肚皮划了过去,把肚子划破了。 我连忙一把按住伤口,骂了一句:妈的! 漂亮女人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扭头就往医院跑。漂亮女人一愣,连忙跟着追了上来。 我进了医院,就朝急诊室跑去,大声喊道:医生!医生! 一个男医生听见呼叫,从值班室跑了出来。没想到是今天急诊室值班的是李颖的爸爸! 我连忙喊道:李叔,我肚子受伤了! 李叔上前一把把我扶住,扶进急诊室,让我躺在床上,把我衣服解开一看。说道:别急,没事!皮外伤! 然后出门喊了一个护士进来,开始对伤口开始进行消毒,然后缝合。 漂亮女人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李叔边弄边问我道:怎么弄伤的? 我还没答话,漂亮女人说道:刚才路上几个乞丐抢我包,他帮我,被竹竿戳伤了! 李叔抬头看了一眼漂亮女人,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多问什么。 处理完伤口,李叔开了一个单子,递给漂亮女人说道:去缴费! 漂亮女人踏着小皮鞋,“噔噔噔”的就出去了。 李叔说道:你以后不要这么逞能。这一个不小心,肚子可能就被竹竿戳穿了。 我连忙“哦”了一声。 李叔又说道:问题倒不是很大,回去不要洗澡,按时擦药。有个四五天,基本没有问题了。 我答道:谢谢李叔! 他朝门外示意了一下,问道:认识? 我说道:啊。认识! 他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漂亮女人交完费,很快拿着药跑了过来。看见我坐在急诊室一边,问道:能走吗?需不需要住院? 我白了她一眼,起身对李叔说道:谢谢李叔!我回去了! 李叔一边“噢噢”地答应着,一边收捡着器具。等我们出了门,又伸头出来看了我们一眼。 走到了大门口,我回头问漂亮女人:你刚才喊我干嘛? 漂亮女人说道:你受伤了,要不下次再说? 我皱了皱眉头,四周打探了一下,在门诊大厅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说道:你说吧,别等下次了。 漂亮女人想了一下,坐在了我旁边,一股香风飘了过来。她说道:刚才谢谢你了! 我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满是异香,一时有点让人陶醉。 漂亮女人看着我的动作,没有生气,轻声说道:现在我代表戚兵跟你说几句话。 我一愣,问道:代表戚兵?为什么代表戚兵? 漂亮女人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懂,我代表戚兵跟你说的事,是需要你转告汪小鱼的。 我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联系不上他。 漂亮女人摇摇头,说道:你就算不知道,他迟早也会联系你的。 我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漂亮女人说道: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是汪小鱼到目前为止,收的唯一徒弟。可能他再也没有机会收徒弟了,所以他迟早会联系你。 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吗?我心里想道。 我问道:你要说什么事? 漂亮女人表情严肃起来,我看着她的脸突然有些失神,心道:怎么严肃起来也这么漂亮呢? 漂亮女人说道:告诉汪小鱼,录像厅那两条人命,戚兵可以背了。 第 203 章 我比你大十岁 听到漂亮女人对我说的话,把我的魂都给吓没了。我身子一僵,急声问道:你在说什么?让戚兵把人命背了? 漂亮女人点点头,面无表情,说道:是的,你没听错,我说的是让戚兵把汪小鱼在录像厅杀人的事情全部认下来。 我怔怔地看着漂亮女人,说不出话来,心想道:戚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杀人都可以随意让人背?那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戚兵怎么可能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 看见我呆呆的一直不说话,漂亮女人说道:你知不知道,戚兵这次死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躲是躲不过去了。这个事情是他能为戚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疑惑地问道:这个是戚兵自己的意思吗? 漂亮女人说道:是戚家的意思,还是戚兵的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做,可以让汪小鱼解脱出来。 我奇怪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爸和我哥是干什么的?你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和我哥? 漂亮女人神情一黯,摇摇头,说道:为了你师父,你不会这样做的。现在戚兵已经出不来了,但是他的工作还没有完成。现在戚家安排我来接替他,我如果完不成,或许下场比戚兵还惨。你不懂,他还可以背着人命去死,我就算想背,未必有那个背的资格。 看着漂亮女人的神情,我再次失神。脑袋里想到的居然不是即将赴死的戚兵,也不是毫无踪迹的师父,而是想到:这个女人是真的漂亮! 看到我又发呆了,漂亮女人拍了拍我的胳膊,嗔道:跟你说话呢!就带个口信,到底行不行? 我猛地回过神来,我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行! 漂亮女人听到我的回答,一呆,问道:为什么? 我说道:不管录像厅里的人是不是胖子杀的,这件事情,我都不会答应你! 漂亮女人急急说道:不用你替他做主,你只需要把口信带到就行!我相信他一定会找你的,哪怕他一辈子不见你,你也不需要为这件事负责。因为他只要从你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就算不理会,至少到时候不会对我下死手。 我生硬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这个口信,我永远也不会转告他。 漂亮女人轻声问道:为什么? 我说道:判戚兵死刑,是因为他杀了周乞丐,他该死!而不是因为他杀了他从来没有杀过的人! 我想起了周乞丐,想起了当时他带着笑容跑向我的样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片刻之后,他会命丧黄泉。他有什么错? 漂亮女人沉默了。她静静地坐在旁边,低头看着地面,默默无语。 戚兵杀了周乞丐,死刑是对他的惩罚。他就算把录像厅两条人命背了,也不代表师父今后没有事了。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师父因为这个事情,告诉他们扳指的情况。师父如果说了就等于是背叛了“祖师爷”,或许那时候才是一场真正的考验。 漂亮女人沉默了许久,似乎还想争取一下,又说道:其实,这个主意是戚兵自己提出来的,不是戚家的安排。 我牙关一咬,再次摇了摇头。 漂亮女人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的,我明白了!我们回去吧! 我扶着座位扶手,缓缓地站了起来,她问道:你没有问题吧? 我说道:没有。 那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漂亮女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问道:你不会功夫? 漂亮女人白眼一翻,说道:我要会功夫,还会被抢了? 从医院出来,我们一路无语。她在前面走,我默默跟在身后。 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不断传入我的鼻腔,沁人心脾。 我悄悄地,贪婪地嗅着。 漂亮女人住在城南旅社。我把她送到门口后,才突然想起来,傅勇之前说他也是住在这里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漂亮女人回头道:我到了! 我“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城南旅社的牌子,想着傅勇的事,扭身就走。 突然听见漂亮女人在背后喊道:李肆瞳!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傻傻地回头问道:你叫什么? 漂亮女人嫣然一笑,说道:我叫赖樱花! 笑靥如花,那一瞬间,我看得有点眩晕。心想:这可恶的笑容,怎么这么迷人!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甩掉胡思乱想,转身离开。 只听见赖樱花又补充道:我比你大十岁! 第 204 章 围坐颇有章法 听到赖樱花最后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脸突然一下红了,红的发烫。 身后传来赖樱花的笑声,我连忙低着头捂着肚子匆匆离去。 回到家后,老妈正黑着脸,在给孙家奶奶洗脸。老爸站在一旁,等老妈忙完了,然后拦腰抱起孙家奶奶,抱进了屋子。根本无暇顾及我。 晚上受伤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老爸老妈,他们这段时间为了孙家奶奶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了。 我悄悄进了屋,换下了染血的衣服,塞进书包里。 第二天一早,我睡得过了头,东子没有等到我,先去了学校。我把换下的衣服悄悄扔进了垃圾堆,差点迟到了。 一进教室,李颖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问我道:你没事吧? 我心一暖,说道:没事,就破了点皮。 东子把头朝前一伸,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头笑笑,说道:没什么大事,昨天晚上碰到几个乞丐抢东西,一个家伙拿竹竿把我戳了下,肚子划破了。 王晓红插嘴道:这段时间,城里来了好多外地的乞丐,都闹了几次事情了。 东子说道:我怎么碰不到闹事的? 王晓红白眼一翻,说道:你气场大! 李颖轻声对我说道:你自己以后小心一点,别去惹这些人。我爸说,上次有个饭馆的老板,给乞丐拿的少了,乞丐直接给了他一刀,现在都没抓到人。 我刚点点头。就听见王晓红在一旁撅着嘴,嘴里发着“呦呦呦”的声音。 李颖脸有点红,没有理会王晓红。轻声问道:昨晚那个女人是谁? 我一愣,昨晚那个女人?赖樱花吗?我突然间又失神了。 李颖看着发愣的我,还没有得到答案,戚俊峰进了教室。 他走上讲台,手掌“啪啪啪”地拍了几下。说道:大家注意一下,今天下午的劳动课,全班沿清江河捡拾垃圾。下午,家里有火钳的带上,再带几个装垃圾的袋子。 大家一听是去捡垃圾,“哎呀”声一片。清江河道两旁都是居民房,河道排污情况特别严重,更别说乱扔垃圾了,又脏又臭。 戚俊峰说道:这是学校统一安排,不要讲价钱! 东子在背后悄声对我说道:不去! 我还没有答话。就听戚俊峰说道:全班分成四组!班长带一组,劳动委员带一组,董晓东带一组,李肆瞳带一组! “喔——”班上一下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们,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东子愣了一下,倒是没有犟嘴。现在大家都看得出来戚俊峰对我比较特殊,我更不可能反对。 说完以后,戚俊峰就走了。 李颖跑了过来,说道:我跟你一组,你受伤了,不能乱动。 我摸了摸肚子,也没有感觉多疼,我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下午的劳动课,大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积极。戚俊峰陪着走了一会儿就臭的受不了了,告诉我们随便捡捡,等学校领导检查完了就直接回家。自己一个人先跑了。 学校领导站在西桥上,远远地看了一眼,大概看了一下河道有没有人,扭身也走了。 东子早就受不了了,一看没人监督了,立马解散了他的组,跑过来找我。王晓红紧紧跟着他,寸步不离。 李颖一直监督着,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我感觉她才适合当这个组的组长。 东子一过来,我也连忙解散了我们组。但是我没打算回家,因为这是西桥,周乞丐临死前说过,振堂叔可能在西桥。老爸老妈来了很多次,都没有发现振堂叔。 我想借机四处看看,不知道能否发现振堂叔的踪迹。 王晓红一看时间还早,提议不如搞个野餐,她和李颖去买点肉,在前面宽敞点的河坝里烤着吃。 东子一听可立马答应了下来,凑了几块钱,就把任务甩给了王晓红。自己直接找了个水质看着不错的河段,把衣服一脱,鞋一扔。“咚”地一下跳进河里,也不管河水冷不冷,说是去抓鱼,一个人在河里玩得不亦乐乎。 我顺着河道走向西桥。西桥并不高,是一座老式的石桥,跨度大概三十多米。 桥下四个桥洞,两个桥洞有水流过,靠近河岸的两个桥洞全部都是鹅卵石。桥洞下并没有人住过的迹象。 但是靠近两侧桥洞的河堤下,分别有着几个大涵洞,正缓缓地把城市污水排进河里。 涵洞很大,有一人多高,非雨季时,有很多乞丐寄居在里面。 今天,一个涵洞旁就聚集着十几个乞丐。 有晒太阳的,有东倒西歪睡觉的,有脱下衣服抓虱子的,有抓着石头东扔西砸的。 但只要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他们悄悄地围了一圈,把一个乞丐围在中间。 中间那个乞丐,头发虽然很长,但是整整齐齐。衣服虽然破烂,但是干干净净。正悠闲地坐在一块铺着毯子的石头上,抽着纸烟,俨然是个头头。 我一愣,这明显不是本地之前的那些乞丐,他们看着杂乱,但是围坐颇有章法。 第 205 章 难道是个黄铜的拳套吗 我正好奇地观察着,突然从西桥边的河堤上跳下来两个人,看穿着打扮又不像是乞丐。 两个人跳下河堤,就朝着那群乞丐走去。 只见外圈的乞丐就像没有看见他们,任由他们走到了中间那个乞丐跟前。 然后他们好像从包里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交给中间那个乞丐。那个乞丐拿在手上,朝空中抛了两下,又笑着拿在手上和两个人说着什么。 我很好奇,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顺着河道慢慢往前走去,快经过他们附近的时候,就看见外围几个乞丐一下站了起来,好像非常紧张地看向我。 然后一个乞丐跑向了中间那个乞丐,说着什么。 中间那个乞丐立即把目光投向了我,然后朝我一笑,挥了挥手。 我一愣,正在想他朝我挥手干什么? 只见几个乞丐拿着棍棒竹竿向我跑了过来。我顿时感觉不妙,伸手在钥匙扣上取下了指扣,戴在了手上。 几个乞丐上前来 就一下把我围了起来。 一个乞丐对我说道:喜爷请你过去一下。 喜爷?!我认识他吗?我印象中好像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一个乞丐见我站着没动,就上来从背后推我。 我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一个勾腿,一下把他摔在了鹅卵石上。 另外几个乞丐举起棍棒就打了过来。 我记住了戚俊峰的话,他们人多,不能恋战。我闪过一根打过来的棍子,抬腿就跑,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奔。 河坝里卵石很多,明显乞丐们不太适应,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我正在想,要赶快警告下东子,不要措手不及。 结果王晓红和李颖提着一小块肉,还有一些菜,出现在了眼前。 我边跑边喊道:快往回跑!迅速越过了她们。 她们两个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站在原地回头看着我,不知道我跑什么。 我回头一看,几个乞丐已经冲了过来,把她们围在了中间。 我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那帮乞丐。 “噗”地一下,东子在河中间冒了出来,喊了我一声:肆儿!怎么了? 我舒了口气,伸手一指那几个乞丐,东子迅速向岸边游了过来。 爬上了岸,身上只穿了一个湿湿的短裤。 东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光着脚,直接朝几个乞丐跑了过去。 几个乞丐留下两个控制着王晓红和李颖,剩下的拿着棍棒对准了东子。 东子冲上去就是一拳,第一拳不是打人,而是直接打向了一根砸向他的棍子。“咔”的一声,棍子直接断了,乞丐还没回过神,东子又一拳打在他脸上,人顿时被击倒在乱石上,不省人事。 第二个乞丐被东子直接拦腰抱了起来,砸向乱石,“咯”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人发出的声音,还是骨头摔在石头上断裂的声音。乞丐昏死过去,嘴里流出了鲜血。 后面几个乞丐吓得魂都没有了,连忙往回跑。 我返身跑到了东子身边,现在跟前就剩下两个挟持着王晓红和李颖的乞丐。 他们显得很紧张,但是手上并没有松开她们的意思。 东子问道:放不放? 就听见有人喊道:等等!不要动手! 只见开始坐在涵洞旁边的乞丐们,全部拥了过来,包括那个领头的乞丐。有的乞丐手上拿着的不是棍棒,而是匕首。 东子面无惧色,说道:马上把她们放了! 乞丐们没有理他,而是让开了一条路,领头的乞丐走了过来。 我这才看清楚,这个乞丐大概四十岁左右,面无胡须,脸上干干净净,可以用眉清目秀来形容。 如果不是他留着长发,穿着百家衣,妥妥地就是一个艺术工作者的形象。 他走到了王晓红和李颖前面,手上一直抛着一个东西,上下打量着我们。之前的两个便装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旁边。 突然,他看见了我右手食指上戴着的指扣,面色一变,停止了抛东西的动作。把动作一收,问道:你是戚家的人? 我连忙把手缩在了身后,没有回答他。 后面一个乞丐在后面说道:昨晚就是他拦住了我们! 我一愣,朝后面的乞丐看了一眼,心道:昨天晚上抢赖樱花,难道是他们干的? 领头乞丐又恢复了抛东西的动作,嘴上说道:怪不得。 我被他抛东西的动作所吸引,感觉他抛的是一个金属拳套,暗黄色的,我心想:难道是个黄铜的拳套吗? 第 206 章 直直地倒了过去 东子看着眼前的领头乞丐,又看了一眼被两个乞丐抓着的王晓红和李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依然戒备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乞丐笑道:这位小兄弟,身手不错啊!不知师承何人? 东子笑了一下,说道:你废话有点多,我不喜欢!赶紧把人放了!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便装的年轻人,眼睛一瞪,骂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你是不是想找死? 东子一笑,说道:我不想找死,但是你们有可能在找死! 说完,东子抬手朝他们身后一指。 所有乞丐都扭过头,顺着东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西桥上挤满了人,正朝下看着河坝里热闹。 就在他们回头的一瞬间,东子突然动了。挺身直插领头乞丐身后,双手由拳化掌,分别劈向王晓红和李颖身后的乞丐。只听“啪啪”两声,两个乞丐捂着脖子,痛苦地倒地翻滚。 王晓红和李颖暂时脱离了控制,东子顺势一手拉着王晓红,一手拉着李颖,把她们往后一拽,将两个人甩向了我。 我伸出双手抓住她们,连拖带拽就往后面跑。 领头乞丐这时已经反应过来,回身朝着东子就是一腿。 东子扭身一把抱住领头乞丐的腿,身子一沉,再朝上一掀,抬脚就朝领头乞丐的裤裆踢去。 领头乞丐大惊,双手护裆,面前门户顿时大开,手上的东西也掉了下来。 东子趁机一拳击向他的面门,只听“咚”的一声,领头乞丐额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连退几步,但是没有摔倒,而是一屁股坐在了鹅卵石上。 只见领头乞丐额头上吊着一个大包,半天起不了身,就坐在地上发懵。 两个乞丐跑过去,想扶领头乞丐起来。领头乞丐拒绝了,一把推开他们。就坐在地下,气急败坏地喊着:给我打!往死里打! 两个便装的男人,走到领头乞丐身边,一左一右护着,没有动手。 他手下的其他乞丐哗啦啦,齐齐冲了上去。 东子一见,似乎非常兴奋,欺身夺过两个乞丐手上的匕首,扭身就给扔进了河里。喊道:来!来!让我们比比拳脚! 上去几个弹腿,又踢倒几个。乞丐们似乎有些畏惧了,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围着东子不敢再上前。 东子很着急,说道:来啊!来啊!你们倒是上啊! 乞丐们被打怕了,回头看了看领头乞丐,又不敢撤退,只是围着东子不再动手。 东子生气了,朝两个便装男人招了招手,喊道:来,你们一起上! 两个便装男人看了领头乞丐一眼,得到授意后,冲了上去,与东子缠斗在了一起。 我拉着王晓红和李颖跑了一段,回头一看,又有几个乞丐追了过来。我朝她们喊道:你们快跑!去报警! 说完,便回身迎了上去,一指扣打在一个乞丐的鼻子上。他当场鼻血乱喷,捂脸蹲了下去。 李颖还想回来帮我,被王晓红死命拉着往河堤上跑去。 两个便装男人正围攻着东子,眼看东子已落下风,身上挨了好几下。围着东子的几个乞丐又跃跃欲试。旁边一个乞丐,悄悄掏出一把匕首,瞅机会就向东子后背刺去。 我一把推开眼前一个乞丐,从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朝着偷袭东子的乞丐脑袋使劲扔了过去。 石头打得很准,“哎呀”一声,那个乞丐抱头跳了起来,东子险险躲过这一刀。 我几步冲上前去,与东子汇合,联手和他们打了起来。 开始围着东子的乞丐,被东子打怕了,不敢去惹东子。看见我上去了,便集中人员开始围攻我。 他们人太多了,我连挨了好几下,头上也挨了几棍。不知道头是不是被打破了,我感觉头皮热乎乎的。 没有办法,我苦苦坚持着。只希望王晓红和李颖报警后,警察尽快赶过来。 这时候,有个乞丐一脚踢在我腰间,刚好踢到我昨晚受伤的地方。我腹部一阵剧痛,不由自主蹲了下去。 一个乞丐从背后,又一脚踢在我背上,把我直接踢趴在了乱石上。 肚子上的伤口,疼的让我呲牙咧嘴。我双手撑地,挣扎着想爬起来。 突然发现左手手掌下按着一个东西。瞟眼一看,正是刚才领头乞丐在手上抛来抛去的那个暗黄色的拳套。 我顾不得有人正劈头盖脸的击打我,顺手把拳套戴在了右手上,然后猛地起身回头就是一拳。 “咔”的一声,暗黄色的拳套击打在身后一个乞丐的脸上。乞丐吭都没吭一声,直直地倒了过去。 第 207 章 喜爷 看见那个乞丐一倒下去,几个刚才围攻我的乞丐,惊恐地散了开来。 我身边除了那个被打倒的乞丐,一个乞丐都没有了。 我正有点疑惑,定睛一看被我打倒的乞丐,顿时把我也吓得连连后退。 只见他的左脸被拳套打得凹了进去,一只眼珠爆了出来,吊在脸上,满脸是血。 恐怖的场景让那两个便装男人也一呆,不由的停下手来,退到了领头乞丐身边。 只听坐地上的领头乞丐,嘴里含混地说了一句:扶我起来,走! 两个便装男人迅速扶起领头乞丐,朝着河堤边的涵洞就跑。 除了五六个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乞丐,其他的乞丐也跟着就往涵洞里跑。 很快,一帮人全部钻进了涵洞里,把我和东子晾在的河坝中。 一会儿,涵洞里又钻出来了几个乞丐。 他们似乎受惊了,跑出来后,就躲在桥洞一边,蹲着瑟瑟发抖。 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是一路的。 东子喘着气,惊奇地看着他们跑进涵洞,然后又看了看从涵洞跑出来的乞丐。他扭头问道:怎么回事?还没打完呢,人怎么跑了? 我正吓得回不过神,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东子好奇地走上前,一看,也吓了一跳。他问道:你打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抬起戴着拳套的手一看。 他妈的,金属拳套都打变形了,扭曲的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形状,直接卡在了我的手上。 我使了使劲,才把拳套取下来。 看着变形的拳套,我心道:到底是拳套太硬了,还是他的脸太硬了?! 东子蹲了下去,伸手在那个乞丐的鼻子下探了探。吐了一口气,说道:妈的,居然还有气。 东子说完,光着脚顺着河边往前跑去,找自己衣服鞋子去了。 我呆立在乞丐的一旁,茫然失措。 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见过了那么多死人,我第一次被自己吓到了。 我一拳将一个人的脸完全打变了形,眼珠都爆了出来。这个场景让我有点恍惚,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西桥上人声鼎沸,上百人站在桥上围观。 警察终于来了。不管是不是参与打斗的乞丐,全部抓了回去。 受伤的乞丐都被送往了医院,我们也被带到了派出所。 最近涉及我们的案子太多了,派出所对东子和我的再次出现,似乎已经麻木了。 没有惊奇,没有呵斥,直接走程序,带进去就开始问话。 警察问我当时的情况,我头上有一个包,脑子有点懵,感觉脑袋是麻的,吐词都不清晰。几次说的什么,警察都没有听懂,连问几遍,才弄懂我的意思。 他们问我是用什么打的,当我拿出了变形的金属拳套时,两个警察目瞪口呆。 警察接了过去,不停摆弄着变形的拳套,嘴上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看了好一阵,才问我道:这个拳套哪里来的? 我根本记不清怎么把拳套拿到手的,半天没有答上话。最后说道:是我捡的。 警察并没有为难我,在笔录中做了备注,把金属拳套收了起来。 问询结束后,警察问我道:要通知家长来接你吗? 我摇了摇头,警察笑笑,说道:估计他们也习惯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走到前厅,发现王晓红和李颖都坐在厅里,还在等着我们。 东子的问询时间要长一点,还没有出来。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晓红一看他,就高兴地喊了一声:爸! 王锁匠走上前,拉着王晓红的手,左看右看,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王晓红摇摇头,说道:爸,我没事! 王锁匠把王晓红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确定没有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偏头,看见我站在一边,一愣。问我道:你怎么在这? 我脑子还是懵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着那张变形的脸。我呆呆地看着王锁匠,没有说话。 王晓红连忙介绍道:爸,他是我的同学,李肆瞳。 王锁匠很惊讶,说道:你们是同学? 王晓红说道:嗯,同学。今天幸好有他们在,不然我和李颖就惨了。 王锁匠好奇地问道:派出所只是通知我来接你,没说什么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晓红说道:下午劳动课,学校安排我们在清江河捡垃圾。结果在西桥下碰到了几个乞丐,把我们给抓起来了! 王锁匠吓了一跳,问我道:什么乞丐?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东子这个时候问询结束,出来了,他说道:就是最近出现在城里的那些乞丐。 王锁匠脸色突然变了,问道:他们人呢? 东子说道:被我们打跑了! 王锁匠将头转向了我,问道:长什么样子,还记得不? 长什么样子,我顿时又想到了那张变形的脸。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有点失神地说道:喜爷! 第 208 章 给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感觉 王锁匠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双肩,使劲一摇,急急地问道:你说什么? 王锁匠这么大的反应,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正想说什么。 突然,刚才问询我的警察跑到了前厅。 他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口袋,里面装着那个已经变了形的金属拳套。大声喊道:李肆瞳!你再来一下,这个东西你还没有签字! 我回过头去,答应道:哦。 头一转回来,就看见王锁匠死死地盯着那个装着金属拳套的透明袋子。 目不转睛,一动不动,眼睛里好像发出了光。 王锁匠这是怎么了?我带着疑惑跟着警察回去签了字。 签完字出来,王锁匠已经带着王晓红回家去了。 东子看我出来了,问道:你脑袋要不要处理一下? 我伸手摸了摸,头上一个大包,估计停血了,还好没有破。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 接到派出所的通知,李颖的爸爸妈妈又匆匆跑了进来。 李颖妈妈一进来,就一把抱住了李颖,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颖儿,你简直要把妈妈给吓死了! 李颖在她妈怀里不停挣扎着,说道:妈,我没事! 李颖爸爸看见了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颖挣开妈妈的怀抱,红着脸对她爸爸说道:爸,肆哥头上受伤了,你帮他处理一下吧。 李颖爸爸伸手拨了拨我的头发,看了下,说道:淤血了,到我家去吧,我给你擦点药。 我看了东子一眼,东子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没等我回话,东子一趟就跑出了派出所。 李颖妈妈听到李颖爸爸的话,似乎有点不高兴,没有说话,环抱着李颖就带头走了出去。 李颖爸爸和我跟在后面。他问我道: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道:我们班在西河捡垃圾,在西桥下碰到一帮外地来的乞丐,他们把李颖和王晓红抓住了,最后我们就打了起来。 李颖爸爸奇怪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她们? 我一时语噎,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在派出所,我忘记将昨晚发生的事说出来。 事实上,就是因为我昨晚破坏了他们抢劫赖樱花的事,才引发了今天下午王晓红和李颖被挟持。 李颖妈妈和李颖走在前面,突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一天怎么这么爱惹事? 起因的确在我,我有些汗颜,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李颖抱着她妈的胳膊,主动帮我解释,嗔道:妈——!是那些乞丐主动惹的事,肆哥他们救了我们。 李颖妈妈没有说话,但是看情形,她应该对我心存芥蒂。 李颖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不要在意。 路上,碰到派出所联合治安巡逻队的人,正在街上四处搜寻着乞丐,一些乞丐被追得四处逃窜。 李颖爸爸突然问道:那个乞丐的脸是你打的? 顿时,那张变形的脸又浮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回答,急急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李颖爸爸摸了摸下巴,说道:人还活着,但是左上颌骨骨折,牙齿掉了几颗,左眼正在手术,估计要摘除。 李颖停下脚步,回过头,似乎担心地看了我一眼。 李颖妈妈使劲拉了她一下,半推着她向前走去。 我的内心有些慌乱,一路上,李颖爸爸再跟我说着什么,我都有点心不在焉。 在李颖家里,李颖爸爸对我头上的淤肿简单处理后,我没有停留。道谢后,匆匆出门准备往家里走。 一走出门,就看见王锁匠静静地站在路对面等着我。 他朝我招招手,我走上前去。他问道:你回家急不急?如果不急的话,我想和你聊一下。 我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王晓红。王锁匠说道:我让晓红回家了。 我问道:在哪儿聊? 王锁匠说道:到我铺子里吧。说完,前面就带路走了。 走进菜市场,王锁匠看起来有点紧张。他打开铺子,等我走进铺子后,立马四处张望了一下,谨慎地锁上了门。 王锁匠问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你给我详细的说说。特别是你说的“喜爷”! 第一次听见王锁匠对我说“麻烦”两个字。 他提到了“喜爷”,我仔细地想了下,说道:我有个堂叔,变成了乞丐。有人曾经在西桥那里看见过他。今天劳动课,学校安排我们班在清江河捡垃圾。我就顺便跑到西桥下,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我堂叔。 我逐渐回忆起了当时的一些细节。继续讲道:当时西桥下有一堆乞丐,中间围着一个长头发乞丐。 王锁匠插了一句,问道:那个乞丐长什么样子,能记得吗? 我想了想,说道:脸上没有胡子,除了穿的像乞丐,给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感觉。 第 209 章 哪里是黄铜,是黄金 王锁匠冷笑一声,重复了一句道:文质彬彬的? 我“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我在西桥下转悠,从河堤上跳下来两个人,应该是跟他们一伙的,但是这两个人的穿着,看着不像是乞丐。 王锁匠突然问道:是不是两个年轻人,穿的蓝色衣服? 我说道:是两个年轻人,穿什么颜色衣服这个我记不太清了。但是他们当时下来后,给了那个领头乞丐一个东西。领头乞丐拿到以后,就一直拿在手上抛着玩。 王锁匠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你用来打人的那个拳套? 我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锁匠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我说道:因为那个东西,是我的! 我呆了一下,只听王锁匠讪讪笑道:有意思吧?当了一辈子的贼,结果被贼偷了!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我正想问怎么回事,他说道:等下再说这个,你接着说。 我接着说道:我昨天晚上碰到几个乞丐,抢一个女人的包,我帮着把人赶走了。结果他们和今天下午碰到的这帮乞丐是一伙的,他们认出了我。然后那个领头的乞丐就向我招手,来了几个乞丐,说是喜爷要见我。 王锁匠小声地说道:喜爷,赵正喜! 我又有点晕了,问道:你又认识? 王锁匠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继续讲道:我发现情况不对,我就顺着河道跑,他们就追我。结果半路上碰到了王晓红和李颖,我让她们赶紧跑。她们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控制住了。 然后东子赶过来了,为了救王晓红和李颖,我们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混乱中,领头乞丐把你那个拳套弄掉了。我摔倒了,莫名其妙地捡到了。当时就顺手戴了起来,一拳就把一个乞丐给打倒了。 王锁匠苦笑道:你也真是神勇,居然用这个东西,也能把人打成那样! 我没理解过来,那不是一个金属拳套吗?除了打变形了,还是充分发挥了它优势。 看见王锁匠没有解释,我继续讲道:看到伤了人,那个喜爷带着几个人就跑涵洞里面去了。警察来了后,钻进去找了一下,说是里面黑洞洞的,到处都是洞子,根本找不到他们跑哪里去了,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 说完后,我就静静地看着王锁匠。 王锁匠叹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这时才有点放松,他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王锁匠说道: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K县武馆盗款那次。 我点点头,说道:记得。 王锁匠说道:当时外面帮我放风的那个人,就是你嘴里说的,喜爷! 我一惊,原来这个家伙也是“祖师爷”的人!他们过来干什么?找“祖师爷”,还是找师父? 王锁匠继续说道:他的名字叫赵正喜!别看他表面上文质彬彬的,其实他斗大的字,都认不得几个。但是他为人阴险狠辣,翻脸无情。当年,我虽然刻意失手,但是他也不是不能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我就是利用了他这个性格,才让我平静地躲了这么多年。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知道我的好日子是不是快要到头了。 今天下午,我跟着广生出去修锁,回来的路上,人有点多,有点挤。一个年轻人撞了广生一下,广生背着箱子,没站稳,摔了一跤。 我连忙去扶广生,结果又来了一个穿蓝衣服的年轻人。他碰了我一下,我一回头,他还笑着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走了。 我当时也没太在意,等我把广生扶起来,才发现我一直挂在腰间的拳套不见了。 我呆了一下,这样说,赵正喜应该是盯上了王锁匠,他难道是专门来找王锁匠的吗? 我问道:赵正喜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你? 王锁匠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一般是看不上这些小县城的。除非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吸引着他。 我想起了扳指的事,问道:会不会是因为胖子的事? 他说道:可能吧。 王锁匠面露惋惜之色,心疼地说道:唉,真可惜我的拳套了。 我好奇的说道:那个拳套是黄铜做的吗?怎么一拳出去就变形了? 王锁匠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哪里是黄铜,是黄金——! 第 210 章 他是的 黄金做的?!我顿时一愣,王锁匠怎么会用黄金做一个拳套? 很奇怪是不是?王锁匠看着我说道:过去做贼,只要东窗事发,随时都要准备跑路。 但是盗来的钱财基本上都要上缴,“祖师爷”不赏你,你身上就不会有钱。就算赏你,你身上的现金也没有几个子儿。 事情紧急,路上没有盘缠,就很容易暴露。我就悄悄地攒了些黄金,为避免引起怀疑,就做成了一个拳套,既可以作为应急之资,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可以用来防身。我还专门把他做旧了,看着像黄铜,避免引起别人觊觎。 我突然想起来,菜头说过,他舅舅身上有个黄铜的拳套,原来就是这个黄金拳套。 我问道:他们怎么盯上你的? 王锁匠说道:这个拳套,赵正喜是知道的。我和他搭档多年,他应该早就看出来,这个拳套是黄金做的。只是每个人保命的手段不一样,心照不宣而已。 王锁匠眉头紧锁,说道:他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来了! 王锁匠出着长气,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没见了,他找过来干什么呢?我又不欠他什么。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道:赵正喜很有可能也是针对长乐门宝藏信物来的。 王锁匠突然脸色一缓,咳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咳,那个,肆瞳,那个,那个—— 王锁匠嘴里“那个”了半天,也没把他的意思表达出来。 我好奇地问道:王叔,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我第一次正式把王锁匠叫王叔,毕竟他是王晓红的爸爸。 王锁匠脸一红,站了起来,抓了抓脑袋,说道:那个,那个拳套,你能不能帮我拿回来?毕竟,那个是我的血汗钱。 我愣住了,把黄金拳套拿回来?现在派出所已经把它作为物证暂时收缴了,如果最后认定我没有责任,也不知道会不会退还。 我说道:东西被派出所暂时收缴了,我不知道后面会不会退回来的。但是我保证,退回来后我就还给你! 王锁匠眨着眼睛,想了一下,最后无奈地答应道:也只能这样了。 王锁匠又提醒我道:你要注意点赵正喜。他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很有可能会报复回来!一旦瞅着机会,就一定要让他翻不了身!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王锁匠铺子里出来后,我一直在想,赵正喜八成也是冲着扳指来的。 现在来的人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师父又一直不出现,搞不好又全部围着我转。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一回到家,就看见老妈在屋里正急的团团转,老爸则坐在一边抽着烟。何哥和大姐坐在桌旁,小声地说着什么。孙家奶奶仍然静静地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 一看见我进了屋,老妈立即上前揪住我的耳朵,大声骂道:天王老子啊,你能不能消停点! 我现在一听到说你的事情,心就打颤。 你们现在一大一小,一个在家里,一个在外面,都要把我折磨疯了。 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是怎么的,跑西桥下面惹那些乞丐干什么? 你这一天都没有闲着的惹事,到底想干什么? 你能不能让我多活几天? 听着老妈在我耳边不停唠叨,我一手摸着耳朵,又不敢喊疼。等老妈把话说完了,才说道:我去找振堂叔了! 屋里的人同时一愣,老妈连忙松开了手,急声问道:你又看见你振堂叔了?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 老妈本来的期望瞬间又落了空,气得一脚就朝我踢了过来,我连忙闪身躲过。 老爸说道:好了,好了,素云,等会儿再说这个事。肆儿!你先过来,你何哥找你有事! 何哥找我有会有什么事?不会是今天下午的事有什么麻烦吧? 我有点奇怪,连忙走到桌前坐下。 何哥先看了一眼老爸,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戚兵死了! 我全身一震,急声问道:哥,你说什么?戚兵死了?怎么死的? 昨天晚上我才拒绝了赖樱花的提议,怎么今天人就死了呢? 何哥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想从我眼里看出点什么,缓缓说道:他是自杀的! 第 211 章 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 自杀?!我完全糊涂了,戚兵为什么要自杀? 老爸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看来已经提前得到了戚兵自杀的消息。 老妈和大姐则张着嘴巴,认真地听着。 我问道:他为什么要自杀? 何哥表情很古怪,憋了半天才说道:他今天中午吃了饭,就提出来要见魏建,说还要交待问题。 我心头一颤,突然想起了赖樱花说的话,我说道:他真的认了吗? 何哥一脸错愕,问道:你怎么知道? 老爸在一旁也是一愣,问道:认什么? 何哥看着老爸说道:戚兵见了魏建,说录像厅那两个人也是他杀的,还把细节说了一遍。 老爸一愣,说道:怎么变成他杀的了? 何哥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人不可能是他杀的。关键的是,戚兵讲了一些杀人的细节,基本上都合的上。包括厨房的后门,他说是在他的胁迫下,胖子帮忙用柴火掩盖了后门。说胖子从头至尾都是被迫的,胖子手上的伤是因为救他,被对方割伤的。 我静静地听着何哥的讲述。 何哥说道:魏建听完后,人都要气疯了!就安排人反复审讯,让戚兵把整个细节不停地重复交待,包括杀周乞丐的事,看中间到底有什么漏洞。这一审,就连续审了四个多小时。 何哥突然怔怔地说道:结果下午五点钟左右,戚兵说他饿了,要吃烧鸡,让我们的人帮他去买。几个审讯的人也觉得有点累了,征求魏建意见后,就单独把戚兵留在了审讯室,安排人去买烧鸡。几个人就在屋外抽烟休息一下,前后就十多分钟时间,戚兵就用鞋带把自己吊死在了审讯室的窗栏上! 一屋人都听呆了,用鞋带也能把自己弄死? 老爸奇怪地问我道:肆儿,你怎么知道戚兵认了这件事? 我知道我又要说不清楚了,干脆说道:省城戚家让他背的,说是反正他也是死刑,这是他能为戚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何哥问道:就为了那个戚家的什么东西?让戚兵背人命? 我点了点头,说道:戚家的人来找我了,让我给胖子带信,说让戚兵把杀人的事情背了! 老爸吓了一跳,问道:戚家的人找你?为什么要找你? 我看了老爸一眼,说道:嗯。因为目前我是胖子唯一的徒弟! 老爸跟何哥面面相觑,老妈张嘴问道:什么徒弟? 我只好答道:我暑假悄悄跟着胖子在练功。 何哥终于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的样子。他问我道:戚家有没有威胁你? 我回答道:没有,找了我几次,都是想知道我师父在哪儿。 何哥问道:你答应带信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连师父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答应给他带信。 老爸插嘴问何哥道:你刚才说的戚家什么东西? 何哥看着我说道:这个我不清楚。肆儿,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我看了看周围,全家人都看着我,好像都认定我知道什么。我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说道:一个扳指。 大姐说道:扳指,很值钱吗? 我扫了一眼老爸,说道:解放前,长江以南有个黑帮叫长乐门,搜刮了很多财宝。解放后,被政府镇压了。逃过一劫的长乐门生自立门户,离开了长乐门。其中戚家就是其中一支。据传说,长乐门还有一笔宝藏,这个扳指就是取出宝藏的信物。 何哥抠了抠耳朵,说道:长乐门?宝藏?这个是不是有点太魔幻了? 一屋人都饶有兴趣的听着我的故事。 魔幻吗?我怎么觉得是真的呢。 我接着说道:六十年代,长乐门又冒出来了。门主叫“祖师爷”,扳指就在他手上。他本来想把长乐门重新弄起来,结果那些过去的长乐门生,知道他手上的有这个扳指,都想得到它。于是到处找“祖师爷”,包括戚家。所以戚兵说师父偷了他家的东西,其实就是指的这个扳指。 老爸奇怪地问道:你师父和“祖师爷”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说他偷了扳指。 我答道:我师父是“祖师爷”的贴身护卫。“祖师爷”几年前突然不见了,所有的人都想通过我师父找到他。认为找到他,才能找到扳指的下落。 老爸惊奇地说道:照你这么说,那个宝藏有可能是真的了?!老爸似乎也开始相信有长乐门宝藏了。 大姐发出一声感叹道:那一定是很多很多的金银财宝! 老妈似乎也听得入了神,歪着头,双眼看着虚空,似乎看到了一堆一堆的钱,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 第 212 章 绝对真实 大家似乎都沉浸在长乐门宝藏的故事中不能自拔。 老爸突然问我道:你师父跟你提起过扳指的事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师父之前一直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关于拜师的事情。我跟着他也就练了一个多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练功之外的什么事。 我突然想起来,师父教我练功的时候,好像很急,也很赶。似乎想尽快把东西教给我,然后就放手的样子。他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教完我,就躲起来。 何哥奇怪地说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我回答道:这些事情,都是戚老师告诉我的。 我没有提王锁匠他们,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了,我讲也讲不完,有可能越说越乱。 何哥愣住了,说道:戚老师?哪个戚老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老师? 老妈接嘴道:肆儿,你说的戚老师,是不是头次来家里家访的那个班主任? 我看了看老妈,点点头,说道:嗯。就是他,我现在的班主任。 老爸说道:他也姓戚,难道他也是戚家的人? 我点了点头。 老妈惊道:他不是老师吗?怎么又变成戚家的人了?难道他也是混黑道的?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我。我说道:戚老师亲口告诉我的,他的确是戚家的人。但是他从来不管戚家的事,他是大学毕业后直接分配到一中教书的。他还告诉我,如果省城戚家找我的麻烦,就去找他就行。 老爸说道:这个戚老师,也是个怪人!省城戚家有钱有势,他却跑到小县城来教书。 听完我的讲述,何哥叹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爸!妈!肆儿讲的这些,我这听得就像是天方夜谭,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跟肆儿有关,你们听了后,都要有心理准备! 看见何哥说的这么严肃,我们有点紧张了。我心想:何哥要说什么事情呢?还要有心理准备。会不会是下午那个乞丐死了? 想到那个乞丐,我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何哥看着我说道:肆儿,你别紧张!戚兵这个案子一直都是由魏建亲自负责的,今天从你这知道的这些情况,我不打算告诉他。至于这个案子最终会办成什么样,那是他的事,跟我无关。但是今天戚兵自杀后,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和你直接有关。 何哥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我。我不由地问道:什么事? 老爸也奇怪地问道:志国,到底有什么事,会和肆儿有关? 何哥叹了一口气,说道:爸,戚兵是自杀的! 老爸“啊”了一声,说道:你刚才说过了啊! 何哥苦笑了一下,说道:戚兵的死,现在还在封锁消息。但是我听说,戚兵死前在审讯室里留了一封遗书! 大姐一直听得津津有味,不由问道:遗书?遗书上面写的什么啊?和肆儿有关吗? 何哥看了大姐一眼,说道:据我所知,戚兵留下的遗书实际上就是一份遗嘱。 我惊讶地说道:遗嘱? 何哥“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看到遗嘱的人告诉我,戚兵在遗嘱上,把他所有的财产全部给了——你! 何哥用手指向了我。 什么?我一声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戚兵把所有财产给了我? 屋里其他的人也都惊呆了。 老妈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把财产全部都给了肆儿? 何哥点点头,没有说话。 大姐憨憨地问道:他都有些什么财产啊? 何哥宠溺地摸了摸大姐的头,说道:不知道。我想他既然说是把全部财产交给肆儿,应该还是有些东西的吧! 老爸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手上的香烟燃烧到了根部,差点烫到了他的手指头。老爸嘴里发出“嘶”的一声,连忙丢掉了手上的烟头。 我心里想道:戚兵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完成他能为戚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吗?非要逼我把口信带给师父?这到底能为戚家寻找扳指,起到什么作用呢? 我问道:哥,遗嘱上面还说了什么? 何哥摇摇头,说道:具体的内容我不太清楚。因为戚兵自杀这件事太过怪异,现在局里正在开会研究怎么处置,不知道散会没有。我得到的消息也仅仅是一个大概,具体什么情况,要拿到遗嘱后,才能确认。 何哥强调道:还有,戚兵遗嘱这件事,还不知道局里最终怎么安排,也有可能被认定为无效。但是戚兵遗嘱上把财产给你这个事情,绝对真实! 第 213 章 挪动什么东西的声音 听完何哥说的话,老爸说道:我现在对肆儿身上发生的这些古怪的事,也麻木了,他带给我们除了吃惊吃惊,还是吃惊。我担心的是,哪天他带给我们吃惊之外的事,可能才是大麻烦! 吃惊之外的事?我心想道:吃惊之外的事,不会是惊吓吧。 何哥又跟老爸说道:还有,爸,董局扶正的事已经定了!原来说可能最近两天就要宣布,可现在又出这么个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老爸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不是他分管的,应该不会影响到他。我担心的是,那份遗嘱,会不会引发其他问题。 何哥想了一下,说道:现在就看局里最终认定,这个遗嘱是否合法了。 大家围绕着戚兵的遗嘱,又拉拉杂杂说了一阵,也没讨论个结果。 何哥看时间有点晚了,就拉着大姐先回去了。 老爸老妈收拾完孙家奶奶,终于因为遗嘱的事,两个人坐在了一起。 老妈说道:如果遗嘱合法,戚兵把财产给了肆儿,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老爸说道:肆儿这段时间的运气很好,我想至少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现在也确定不了是否合法。 两口子讨论着戚兵可能留下的财产,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默默地起身到厕所洗漱,出来的时候,天井已经湿了。下雨了,开始滴了几点,慢慢的越下越大,雨滴倾泻在房顶上,“哗哗哗”响个不停。 我躺在床上,又失眠了。我没有想戚兵的遗嘱,因为那个东西还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更何况,遗嘱里到底说的什么,也不知道,想也是白想。 我一直在想那个被我把半边脸打凹陷的乞丐,我本与他无冤无仇,谁曾想我捡了一个黄金拳套,一拳就把他打得半死。他就算活下来,摘掉一个眼球,也是残疾了。 朦朦胧胧中,我睡着了。 一晚上的梦都是围绕那个变形的脸展开的,就好像是戴了一个面具,不停地在梦中变来变去。 最后,睁眼满是血红的颜色。血红色的天空,血红色的人,血红色的双手,血红色的眼睛,漫天飘下血红色的雨。 雨一夜未停,看样子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房檐水连成一串不断滴下,滴在天井里的石板上面,感觉水滴石穿的故事即将发生。 一大早,我起了床,吃了早饭,看了一会儿书,感觉人始终静不下来。 东想西想,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城南旅社的赖樱花。 戚兵自杀了,留下一份莫名其妙的遗嘱。这个时间段非常特殊,前后衔接非常紧密,是不是赖樱花的授意呢? 我眼前突然浮现出赖樱花漂亮的脸庞,心里似乎痒痒的,好像很急切的想要见到赖樱花。 我把手上的书一放,跑屋里拿了一把伞,就向屋外跑去。 我想到城南旅社见见赖樱花,问问她遗嘱到底怎么回事。 我走出门,一手撑着伞,一边对老妈说道:妈,我出去一下! 正准备出门,老妈直接就是一句:给我站住!不行!今天你哪儿也不能去!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我一愣,讪讪的说道:我出去办个事,不是去惹事的。 老妈黑着脸说道:不要解释!今天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我倒要看看,你待在家里,还能怎么惹事! 我一时语结,悻悻地收起雨伞,把雨伞放在门边。说道:好好好,不出去,不出去! 把伞一放,看着门外的雨,我走了出去,伸了个懒腰。 歪头一看,只见因为下雨,东子没有出去练功,就站在门口的屋檐下,活动着身体。 看见我出来了,东子笑了一下,身子一扭,右腿朝着我做了一个朝天蹬,然后把腿一抱,金鸡独立旋了一圈。 我笑着模仿了一下,但是根本做不到东子那样,我只能假吧意思抱着腿,跳了两下。 东子呵呵一笑,又接着挽了几个腿花。 我干脆不模仿了,走了过去,说道:早知道天天要打架,我就该跟你学功夫了。 东子笑道:行了,胖子把你教的也不错。有些东西学了实用就好,我这个是家传,不学好,要挨打的! 我还没回话,东子悄声说道:我本来打算今天去找那几个跑掉的家伙。他妈的,下雨了,算他们运气好。要让我找到了,我非把他们弄残不可! 我想起了那个受伤的乞丐,说道:昨天,李颖爸爸说我打的那个乞丐,脸上的骨头骨折了,眼球还要摘除。 东子放下腿,说道:那是他们自找的,又不是我们招惹的他们。 正说着话,东子门前突然传来了一阵“吱吱”的声响。在雨声里,显得有些刺耳,好像是挪动什么东西的声音。 第 214 章 布袋似乎轻了很多 我和东子听到“吱吱”的声音,同时一愣。 我们一起伸头朝街道张望了一阵,才发现东子家门前那个下水道入口的石板正在一动一动的,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朝上拱着石板。 我一惊,回头看了一眼东子。东子看着一动一动的石板,似乎也很惊讶。 因为这个下水道入口,就是当年我们家里窗户被砸后,我们几个猜测的,可能是振堂叔从巷子里神秘逃跑的地道入口。 我心道:石板在动,难道下水道里有人? 我正想走近一点,看看怎么回事。 东子一把拉住了我,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我拖到了他们家屋檐下的门柱背后,躲在一边继续看着石板的动静。 石板又动了几下,然后,被抬起了一条缝隙。 下面果然有人!似乎有人在下面观察了一番,又放下了石板。 我的心跳得很快,就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我使劲深呼吸着,控制着狂乱的心跳。想道:那年振堂叔说不见就不见了,我们还怀疑过,是不是从下水道里跑了。现在下水道里有人,会不会就是振堂叔? 石板又动了一下,突然“嘎吱”一下,石板被下水道里面的人用力推了开来。一双手从下水道里伸出来,把石板推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洞口。 紧接着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年轻人,背对着我们,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他全身湿漉漉的,不停滴着水。应该是因为下雨,下水道水量很大,衣服全被打湿了。 我和东子躲在柱头后,对望了一眼,正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这个蓝衣服年轻人爬上来以后,就蹲在洞口边,伸手下去提了个大布口袋上来。看样子这个大布口袋还挺重,年轻人两只手抓着口袋,才提了上来。 年轻人把大布口袋放在了一边。然后又伸手下去,使劲朝上拉着什么。 我们好奇地偷看着,只见蓝衣服的年轻人,又伸手拉上来一个人。 一个额头上吊着一个大乌包的长头发乞丐。 我反应了过来,心里骂道:我操,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特么不是赵正喜那个混蛋吗。 我偏头一看,东子面带笑容,眼睛里已经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光。 蓝衣服年轻人把赵正喜拉了上来,他就势坐在洞口上,腿还吊在洞里。垂头对着我们,头发和衣服全都是湿的,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抬头,突然看见了躲在门柱后的我和东子,他大惊失色,刚说了一句:妈的! 蓝衣服年轻人一愣,头还没有回过来,东子就冲了上去。他一腿从背后踢向蓝衣服年轻人的脑袋,“啪”的一下,直接踢在蓝衣服年轻人的侧脸。他声音都没有吭一下,直接倒在下水道入口旁边,不省人事。 赵正喜坐在洞口,双手一撑,直接往下水道入口里一钻,顿时不见了人影。 东子伸手去抓,一把没有抓住。他把头伸进下水道里看了半天,也顾不得里面臭不臭,他朝下水道里大喊道:喂——!你他妈倒是上来啊!跑什么跑! 然后把头抬起来,懊恼地对着我说道:他妈的,动手早了! 我站在门柱旁边,傻傻地看着东子和那个倒地昏迷的年轻人,心里想道:真的有地道!是真的有地道! 东子的喊声惊动了老妈,老妈从小卖部里跑出来一看,我正和东子把昏迷的年轻人从街道上拖到屋檐下,顿时呆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我们找绳子把年轻人绑了起来,然后看着东子从下水道入口那里把那个大布口袋拖了上来。 呆了好半天,她才朝屋里喊道:老孙!老孙!孙永昌!孙永昌——! 老爸连声答应着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一时没搞清楚状况。就和老妈一起,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和东子忙来忙去。 绑好了蓝衣服年轻人,他人还没有醒。 东子干脆拖过了大布口袋,打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了布口袋。他对我说道:你把他看好。 然后把布口袋拖回了屋里。 一会儿后,董叔赵姨也走了出来。 看见老爸老妈打了个招呼,问道:怎么回事? 老爸老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看向了我。 我说道:干爹,这个人就是昨天在西桥下攻击我们的乞丐。 老爸吓了一跳,问道:他怎么找到家里来了? 我摇了摇头,指着东子家门前的下水道入口,说道:他们是从这儿出来的! 几个人一听,连忙走上前,看着下水道入口,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声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子从屋里出来了,手上仍然提着那个大布口袋,然后随意地扔在蓝衣服年轻人身边。 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东子拖着进去,提着出来,布袋似乎轻了很多。 第 215 章 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看了东子一眼,东子没有理我。直接蹲在蓝衣服年轻人身边,伸手“啪啪”地拍着他的脸。 蓝衣服年轻人似乎被拍醒了,嘴里“唔唔”了两声,睁开了双眼,眼神一时间有些飘忽。 乍一看见眼前站了这么多人,他惊了一下。一番挣扎,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绑起来了,顿时怒了。他骂道:草你娘的,把老子给放开,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是谁?金乞会的人你们也敢惹?你们不要命了? 金乞会?什么意思?赵正喜不是长乐门的人吗?他怎么说他是金乞会? 我站在一边仔细听着,没有说话。 东子回头看了董叔一眼。董叔突然笑了,他从衣包里拿出了一本工作证,在蓝衣服年轻人眼前亮了一下。说道:看清楚!老实交代,少受些罪!明白吗? 蓝衣服年轻人看到董叔的工作证,似乎愣了一下。狠狠地说道:官家的人又怎么样?我怕你吗? 董叔笑着说道:丐帮就是丐帮,还好意思说叫金乞会,你是哪里的金乞会? 年轻人咬牙说道:N城金乞会! 董叔面色奇怪地说道:N城金乞会? 年轻人只是盯着董叔,嘴闭得老紧。 董叔抱着双手,问道:赵老幺呢?去哪儿了? 年轻人神态一时间几变,半天才问了一句:你认识我们老会主? 董叔点点头,说道:算认识吧。不过,当年在火车上,他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还没还呢! 年轻人死死地盯着董叔,不说话。董叔也盯着他,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年轻人突然问道:恩主可是姓董? 现在轮到董叔发愣了,他呆了一下,然后说道:哟,我看你这年龄也不大,怎么?听说过这事儿? 只见蓝衣服年轻人突然使劲收拢了身体,把双腿并拢,双膝跪地,头朝着董叔就是一拜。然后抬头说道:老会主交待过,他日如有重逢,此恩以命回报!金乞王思远,叩拜恩主! 王,思,远?。董叔皱着眉头说道:赵老幺死了? 王思远说道:是,四年前,已经仙去。 董叔问道:怎么死的? 王思远扭扭捏捏地说道:具体我不太清楚,喜爷经的手。 董叔问道:喜爷是谁? 王思远说道:是老会主的侄儿,大名赵正喜,现在金乞会是他在做主。 董叔继续问道:你们不是一直在N城吗?到L县干什么? 王思远摇摇头,答道:不清楚,喜爷半个月前带着我们十三个人过来的。 十三个人?最近城里那么多乞丐,肯定不止十多个人。其他乞丐又是哪儿来的? 董叔问道:昨天怎么回事? 王思远看了一眼我和东子,说道:前天晚上,喜爷安排了几个人去劫个货,没想到被这位小哥给坏了。昨天下午突然看到了小哥,喜爷就想见下人,结果失了手。 我们带着喜爷跑进了涵洞里,本想躲两天。哪想到昨天晚上开始下雨,河道里河水猛涨,涵洞里水量也突然增大。洞子里根本没办法站人了,我们就顺着洞子找合适的出路。最后找到这儿,准备从这里出来,结果碰到了恩主! 董叔问道:下水道里还有谁? 王思远说道:喜爷,还有另外六个人。 董叔奇怪地说道:你们来了以后,半个月就摸清了L县下水道的情况吗?怎么直接从这里上来的? 王思远答道:没有,就是今天早上雨越下越大,西桥涵洞出口那头,已经被水淹了,出不去。所以,只有打着电筒往里走,看哪里能出得去。结果在涵洞里碰见一个乞丐,他带着我们走的这个洞子。 我听着一愣,不由插嘴问道:碰到一个什么乞丐? 王思远看着我答道:一个男乞丐,大概五十多六十岁,脸上有条疤,说话有点疯疯癫癫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爸老妈,老爸老妈目瞪口呆,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又问道:他人呢? 王思远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刚才第一个上来,他人应该在后面跟着,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 早知道把他们都放上来,或许就能见到振堂叔了。我顿时有些懊恼。 董叔用脚踢了踢东子放他旁边的大布口袋,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王思远看了一眼,说道:这个是喜爷的流水。 流水?什么意思?我多看了两眼布口袋。 董叔斜眼看了东子一眼,东子眼观鼻,鼻观口,面无表情。 正说着,王思远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人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他咬牙坚持着说道:恩主,今天碰到您便是有幸,我自是知无不言。L县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 216 章 把你书包借用一下 董叔好奇地“哦”了一声,问道:L县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思远摇摇头,说道:具体什么事我不清楚,喜爷可能知道。因为这次光是来的金乞,就不下十路! 我听后一呆,不下十路?!难道都是为了长乐门宝藏信物来的? 王思远继续说道:还有一些其他的势力,就我能认出的,繁繁杂杂也有八九路了。 我的天啊!我心里一凉,伸手摸了摸脑袋,一下碰到了头上的伤,不由“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思远说完后,突然开始不停发抖,抖得上牙磕着下牙“嘚嘚”作响,全身跟着开始抖起来。 我开始以为是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招了寒气,加上被抓后的紧张引起的。 结果不一会儿,蓝衣服年轻人的鼻涕眼泪也流个不停。他的手被反绑着,擦又擦不到,只有任由流的满脸都是,看着极其龌龊。 赵姨看了董叔一眼,悄悄在董叔耳边说了句什么。 董叔点点头,进屋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又走了出来。 董叔问道:有多久了? 蓝衣服年轻人脑袋不断左右晃动着,费劲地说道:老,老会主,走,走了以后,喜爷,喜爷的路子。 董叔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打了电话了。等会儿有人带你走,你就不要反抗了,争取宽大处理吧。 王思远努力点点头,咬着牙关说了一句:恩,恩主,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等下我,交,交代的一些话,可能,就跟恩主说的不一样了,见谅! 董叔点点头,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思远本来一直跪在董叔的面前,突然人一下偏倒在一旁,抽搐起来,口吐白沫。 把老妈吓得直接抓住老爸的胳膊,躲在了老爸身后。 赵姨则回家拿了一根筷子,走上前,使劲掰开了王思远的嘴,横着塞在了他的嘴里,让他上下牙紧紧地咬着。 老妈伸头出来问道:他这是怎么了?羊癫疯吗? 董叔静静地看着王思远,说了一句:毒瘾犯了。 毒瘾?我怔怔地望着王思远。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毒瘾发作的人。 雨继续下着,派出所的人来得很迅速,带走了王思远,也带走了他身边的布包。但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和东子,以及在场的人进行问询。 人被带走后,派出所劝离了附近的几个冒雨看热闹的邻居。 就剩下我们几个人的时候,东子突然问道:爸,你刚才说那个什么赵老幺,欠你什么人情啊? 董叔瞟了东子一眼,淡淡说道:十多年前,我负责押运一批国防物资,坐火车路过N城。不知道谁传递出去的消息,说那是一大笔黄金。来了几路毛贼,跑来试探。当时我在外围,碰见一个醉酒的乞丐,吹嘘自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当时看不过,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就缠了我三天。三天后,凡是靠近物资的毛贼,都被处理掉了。唯独他一直缠着我,躲过一劫。 董叔说完,呵呵一笑,转身就回屋去了。 赵姨抱歉地朝我们笑笑,也回了屋。东子朝我眨了眨眼睛,跟着回家了。 就剩下老爸老妈还有我,三个人相对无语。 回到小卖部,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我说道:妈,振堂叔真的是在西桥!还有,我们房子下面应该真的有地道! 老妈看了老爸一眼,没说话,坐在小卖部的凳子上发呆。 老爸则看着我,不停地摸着脑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好像又找不到应该说什么。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姐打着伞过来了。一进屋看见我们三个人的表情,一呆,问道:爸,妈,怎么了? 老妈一看到大姐,突然“汪”地一下哭了起来。 老妈的情绪崩溃了,她说道:子清,我该怎么办啊? 大姐慌忙上前扶住老妈,不知老妈所为何事。老妈又说道:我现在好害怕,这肆儿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啊?怎么这么邪? 大姐一愣,问道:妈,肆儿又怎么了? 老妈嚎哭道:今天下雨,我担心他出去惹事,专门把他留在家里,不让他乱跑。他就在门外面站了几分钟,居然也能捣鼓个事出来。啊——啊—— 大姐边安慰老妈,边看向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老妈,望了老爸一眼,老爸也无奈地看着我。心里想道:我也不想这样啊! 突然,东子把头从屋外伸了进来,咳了一声,轻声说道:肆儿,把你书包借用一下! 第 217 章 我来帮你脱 我一愣,东子什么时候爱读书了,用我书包干什么? 看着还在嚎哭的老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爸吭了一声,说道:肆儿,快去拿下! 我连忙问道:你要哪一科的? 东子摸着鼻子,看了一眼我老妈,讪讪地说道:你把书包给我就行。 我回屋把几本书都塞进了书包,给东子拿了出来。 东子伸手接过,立马没了人影。 老爸这才皱着眉头对老妈说道:好了,好了,肆儿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吗! 老妈骂道:孙永昌,你个缺心眼的!你没听那个人说吗?这城里来了几十路人! 老爸说道:就算来几十路人,也没说是针对肆儿的啊! 老妈哭道:搞不好就是肆儿说那个长乐—— 老妈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门口一个人脆生生说道:福生无量天尊!生生打断了老妈的话。 我们顿时一愣,扭头朝门外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全身湿透的小道士,眉清目秀,明眸皓齿,拱手作揖道:施主,可否借伞一用。 正在嚎哭的老妈,看见了小道士,顿时偃旗息鼓,收声不语。 我看了一眼小道士,感觉年龄也就和我差不多一般大。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了那晚梦到的老道士,今天看见身着道衣的小道士,感觉特别亲切。 便走上前去,把开始放在门边的伞拿起来,递给了他。 我说道:你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湿了,需不需要换一下? 小道士接过伞,再次作揖,笑道:天降福禄,锦鲤加身。施主有心了! 我连忙回礼。 小道士打开了伞,说道:施主,这伞借我用三天,三天后必定归还! 我说道:不用不用!这伞送你了!你等一下! 说完我跑回了屋,把小道士晾在一旁。 回屋后,我从玻璃板下取了一张全新的一百元钱,又跑了出去。 只见小卖部里,老爸老妈大姐,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小道士还没有走,怔怔地站在门口,看见我出来了,刚想要说什么。 我把一百块钱递给他,说道:家里除了卖的零食,也没有什么其他吃的,这个你拿着去买点吃的吧! 小道士一愣,伸手把钱朝我一推,说道:我不是来化缘的,我是来借伞的! 小道士的手白白净净的,非常滑溜。 我没有理会他推脱的动作,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分由说,直接把钱塞进了他的道衣里。 小道士拿着伞,站在门口发了一阵呆。他看了一眼大姐的肚子,突然说道:施主善心结缘,小道便收下了。这位姐姐腹中小子金贵,但久坐不宜,要适当运动,钙血同补,还需加强营养。 老妈和大姐都愣住了,老妈迟疑地问道:小道长懂医? 小道士说道:略懂岐黄之术。 大姐急声问道:道长,我最近总是感到头晕,是不是有问题? 小道士还没有答话,老妈把脸上的眼泪一抹。走上前来,拉着小道士就往屋里拽,边拽边说道:小道长,麻烦你进来看看。 我和老爸一脸错愕,眼睁睁看着老妈把一身湿漉漉的小道士拉进了屋里。 我们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老妈拉着小道士,走到孙家奶奶担架前,问道:小道长,你看她还有救吗? 小道士刚蹲下,看了一眼,张嘴欲说什么。 我看见小道士身上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急忙说道:妈,你等下行不行?你看人家身上还是湿的! 老妈连忙“哦”了一声,说道:肆儿,快去!你快点去找套衣服出来,给小道长换上! 小道士正要起身推辞,老妈不分由说,拉着他的手,又把他推进了我的屋里,让我进去找衣服给他换上。 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没给小道士一丝分辩和拒绝的机会。 他呆呆地站在我的屋里,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本来只是过来借个伞而已,怎么莫名其妙被强行拉进了人家家里,小道士怔怔发懵。 我翻箱倒柜找了一套衣裤,举在手上,对小道士说道:道长,你看这套衣服能不能穿的上? 小道士说道:不用了,我里面也没湿,不用换了。走吧!我出去看看老太太。 抬脚就要往屋外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哎呀,都湿透了,还说没湿!快点,我来帮你脱! 第 218 章 出一次手 我的手刚伸过去,还没有碰到小道士的衣服,就听小道士一声尖叫。“啊——!” 把我吓一跳,我手连忙缩了回来,问道:你怎么了? 只见小道士脸色绯红,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出去! 我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小道士,是个女的! 我连忙把衣服往床上一放,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老妈看见我慌慌张张出来了,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叫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老妈古怪地看着我,说道:换好了吗? 我答道:正在换,妈,你等下,别着急。 老爸对老妈低声说道:人家一个小道士,你把人家拉进来看病,不太合适吧? 老妈白了老爸一眼,说道:你没听说过吗?那些有本事的道士都是这样,游走天下,仙意飘飘。你看这个小道长长得多漂亮,指不定是个小神仙! 老妈突然悄声说道:还有,他懂医术!你听他开始说子清什么? 老爸说道:说什么? 老妈说道:他说的是腹中小子,小子!小子!你听到没有?他看了一眼,就知道子清怀的是儿子!他肯定有本事! 老爸有点疑惑地说道:说不定,人家说的是客气话呢。 老妈伸手给了老爸一巴掌,说道:搞清楚,这个是你的妈!你如果不想把她看好,那就把她弄回乡下去! 老爸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房门一声轻响,小道士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她怀里抱着她的道服,说道:麻烦帮我找个地方晾一下。 只见小道士穿着我的衣服,看着是不伦不类,十分怪异。但是明眼人一看,这不就是一个女孩子吗。 老爸似乎明白了刚才屋里在尖叫什么。 老妈也是莫名惊诧,但她顾不得许多,上前就接过道服,找了个地方晾起来。然后扭头对大姐说道:子清,快去烧火煮饭,小道长中午在家里吃饭! 小道士张嘴就要拒绝,老妈丝毫不给机会,直接拉着她就走到了孙家奶奶的担架前,问道:小道长,你看她能不能看好。 小道士蹲下,拨了拨孙家奶奶的眼睛,伸手探了探脉象。 然后说道:心火暴甚,身偏不用。这个急不得,只能慢慢来,调理得当,或可行走,但根治几无可能。 老妈说道:她还能走?可是,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道士说道:借助鸠杖可缓行。至于说话—— 小道士突然顿了一下,老妈急急问道:说话怎么了? 小道士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话的问题,还好解决一点。 老爸在一旁惊奇地问道:真的吗?能不能麻烦小道长施以圣手? 小道士突然面露尴尬,欲语还休。老妈在旁边看着,问道:小道长,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小道士突然脸变得通红,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说道:小道,小道,师,师门有规,悬壶,不济世! 我听得一愣,心道:悬壶不济世是什么意思? 老妈试着问道:小道长的意思是——? 老爸咳嗽了一下,也学着小道士文绉绉地问道:小道长,不知治愈所需几何? 小道士似乎心一横,明着说道:道医不死病,我还没有出师,按照门规,我不得行医。我师父可以,但是悬壶不济世,还要看是否有缘。 听到小道士的话,我心里想道:搞了半天,这个小的没有这个本事。说的那个老的,好像有本事。但无非就是要钱,这不妥妥就是江湖骗子的路数吗。 我心里顿时有点失望。老爸表情还要好点,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 但是老妈的表情就立马丰富多了,嘴一撅,眼一歪,完全就是一脸鄙视。听了小道士的话,还以为碰上了小神仙,结果是只小菜鸟,觉得刚才上了当。 估计老妈已经后悔让大姐去煮饭了。 看见大家的表情,小道士脸色顿时涨的通红,慢慢地小道士眼睛里居然湿润了。似乎感觉能力被怀疑,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我一见情势不对劲,马上打破僵局,说道:小道长,坐!先坐!等下就吃饭了! 老爸老妈似乎反应了过来,连忙也招呼着,说道:对对对,先坐!休息一下,等会儿吃饭。 小道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努力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她突然说道:你们确定想要她能说话吗? 正忙着拿凳子的老爸老妈一愣,互相对望了一眼。老爸歪头问道:小道长,你刚才不是说——? 小道士牙齿一咬,看了我一眼,说道:刚才这位施主愿结善缘,我就破例一次,出一次手! 第 219 章 要滴下来了 听到小道长说可以出一次手,老妈惊喜地说道: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小道长! 老爸也是一脸喜色,接着说道:只要能让老太太说话,给多少钱都行! 老妈回头看了老爸一眼,老爸似乎觉得有点失言了,尴尬地低下了头,不再插话。 小道士看着担架上的孙家奶奶,缓缓说道:你们要想好了,我只能出一次手!应该能让她说话,但是未必说得有多清楚。 老爸老妈哪里还顾得了许多,连声说道:好好好!能说话就行! 对比老爸老妈的喜形于色,小道士显得异常冷静,她说道:老太太印堂窄,颧骨高,口大唇薄,不好相与。你们可是想好了? 老爸老妈同时一愣,脸上喜色顿时一收,似乎想起了孙家奶奶的种种过往,顿时尴尬了起来。一时间两个人,就像两座对望的泥菩萨,呆立在一旁。 大姐这时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喊道:爸,妈,小道长,菜炒好了,先吃饭吧! 老爸老妈好像顿时松了口气,同声说道:吃饭!吃饭! 老妈拉着小道士就往桌上坐,说道:也不知道小道长有没有忌口。 小道士笑着说道:无妨。 吃饭时,老爸老妈好像有了心事,除了给小道士挑了几筷子菜,劝着小道士多吃点,就没有多余的其他言语。 倒是大姐,突然发现小道士是个女孩子,兴趣满满。她问道:小道长,你是哪里人啊? 小道士说道:自小随师父云游天下,居无定所,还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的人。 大姐又问道:那你师父是谁啊? 小道长答道:家师名号有忌讳,除了他自己能对外说,我们均不能提起。更何况,就算你们知道了,也未必知晓。 大姐讨了个没趣,转而问道:你能看出来我怀的是个男孩啊? 听到大姐问这个,老妈的精神一下来了,兴致勃勃地盯着小道士。 小道士一笑,说道:此宅已年岁久远,北高南低,临街见水,下有暗池,子嗣不旺。今见你手持湿伞,与主亲近,腹孕珠胎,孕时应未在此宅。你眉间发亮,神采飞扬,必是熊罴入梦。但你肤色暗青,气血浮动,还需加强营养。 小道士一番话,把大姐和我听得云里雾里,却把老爸老妈听得脸色大变。 老妈颤声问道:小道长,这宅子是不是有问题? 小道士说道:宅子没问题,但是—— 老爸急声说道:但是什么? 小道士皱眉说道:我道行尚浅,此又牵涉天机,请恕我无法道明。 老爸还较为矜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老妈却吓得手里端着的碗,都在发抖了。 大姐一脸不解,喊道:妈,你怎么了? 小道士这时才发现老妈的样子,连忙说道:主家不必担忧,这位施主有大福缘,——。 说到这里,小道士看向我,似乎发现说了不该说的什么,立马住了嘴。 我听得一愣,突然心里想道:这个小道士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小道士几口把碗里的饭刨进了嘴,把碗筷一放,说道:主家想好了没有? 老妈“嗯?”了一声,似乎还在刚才的情绪里没有退出来。 老爸连忙碰了一下老妈,说道:想好了!那就要麻烦小道长了! 说完,把碗筷一放,也不吃了。 小道士看向了老妈,老妈点点头,也放下了碗。问道:小道长,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小道士摇摇头,右手一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然后拿着起身走向孙家奶奶。 大姐和我连忙把碗里的饭吃完,跟着就走了过去。 只见小道士蹲下身来,打开了小布包,里面是一排排银针。 小道士回头看向老妈,说道:确定想好了,我就动手了。 老妈看了老爸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想好了。 小道士说道:好! 我只看见眼前一花,一根银针就扎在了孙家奶奶脸上。 紧接着,小布包里的银针越来越少,孙家奶奶脸上头上密密麻麻都是银针,一直扎到了咽喉部。我仔细地看着,感觉小道士的很多银针扎的都不是我所知道的穴位。 小道士头上出了汗,老妈连忙跟我招呼道:快去给小道长拿根毛巾! 我“哦”了一声,跑到厕所洗漱台拿了一张干净的毛巾,跑过来一看,小道士正专心注注地,两只手分别轻轻转动着两根银针。 我一瞅,她脸上的汗都要顺着脸颊滴下来了,连忙拿起毛巾就直接伸手擦了过去。 刚帮她擦了半边脸的汗,小道士似乎吓了一跳,瞥眼看着我,顿时脸色又红了起来。 我顿时觉察着这样有点不合适,手上拿着毛巾,讪讪地说道:要滴下来了,要滴下来了。 第 220 章 我还有一事相求 老妈和大姐脸色有点怪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小道士伸手接过毛巾,把脸上的汗继续擦拭完。然后又低下头来,继续从小布包里拿出了一根较为粗点的银针。 只见她右手拿着银针,全神贯注,举在手上,一动不动。 我心想:怎么还摆起架势来了? 正想着,小道士一针朝着孙家奶奶的咽喉扎了下去。 银针一入喉,只听孙家奶奶喉咙里“咯”的一声,好像有痰的样子。 然后长时间闭着的眼睛,突然一下睁开了。左眼圆睁,右眼半睁,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身子也开始努力地扭动着,似乎想坐起来,我们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我瞟了一眼小道士的侧脸,脸色微红,香汗欲滴,不由自主地想道:这个小丫头其实也挺漂亮的! 人一时有点入迷,一旁的大姐用胳膊顶了顶我。我回眼一看大姐,大姐正似笑非笑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 小道士开始用手指轻轻弹着一些部位的银针,银针轻微颤动着,孙家奶奶喉咙的声响更甚。 突然,小道士对着老爸老妈说道:帮下忙!一人一边扶着! 说完,一把抓住孙家奶奶的双手使劲一拉,让她在担架上半坐了起来。 老爸老妈连忙一人抓住一只胳膊,从身后扶住了孙家奶奶。 小道士起身,挥掌击向孙家奶奶后背,“啪啪啪”的几下,最后一掌拍向了孙家奶奶的后脑勺。 力气用的并不大,却只见孙家奶奶身子一抖,然后咳嗽了一声,张嘴咳出了一口浓痰,直直吐在了面前的被子上。 大姐“哎呦”一声,连忙闪身让了开来,好像胃里有些不适。 老妈喊道:肆儿,去拿张纸来! 我起身拿了张纸过来,把被子上的浓痰擦拭了。 只听见孙家奶奶含混地说了一声:哎呀,真他妈憋死我了! 我们一家人顿时惊呆了,孙家奶奶真的说话了! 虽然说的很含混,就好像舌头打不直的感觉,但是真的说话了。 小道士手上动作没有停,有节奏地拍打着孙家奶奶的后背和后脑。 孙家奶奶又接连咳出了两口浓痰,然后含混地骂了一句:孙永昌,你个挨千刀的! 老爸一愣,正认真地听孙家奶奶说什么。就听孙家奶奶接着说道:还不去给老娘倒杯水!你想渴死我吗? 老爸正想起身,忽然又想起正扶着孙家奶奶,于是把眼睛看向了我们。 我没有动,这刚能说话了,就开始骂人,我不喜欢。 大姐没有办法,起身去倒了一碗水过来,端在手上。看着孙家奶奶满脸满头的银针,不知道怎么喂才好。 孙家奶奶,一只眼死死地盯着大姐,嘴里含混地骂道:你个死人啊!端端端!不知道喂啊! 大姐一听,转身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坐在桌边不过来了。 老爸看向老妈,老妈脸色已经不善了。 小道士咳了一声,轻声说道:世事如落花,终随时光去。 老妈一愣,脸色渐渐地缓了过来。 小道士又说道:找个有靠背的大椅子来吧! 老爸一听,连忙起身跑进里屋,端了一个有扶手的大椅子。 扶她坐上去,以后要多坐坐才行!小道士说道。 老爸俯身抱起了孙家奶奶,往椅子上放去。 只见孙家奶奶,左手不停地拍打着老爸,骂道:你是死的吗?我要喝水,你听不见? 老爸没有理会她,结果把孙家奶奶放到椅子上后,她不停挣扎,一挣扎就又要往下滑。 我和大姐看得目瞪口呆,都躺了这么久了,孙家奶奶居然还这么有力气。 放的老爸都没劲了,只好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小道士说道:老太太,如果想活百年,还要平心静气! 孙家奶奶一听,含混骂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要你来管? 小道士摇摇头,对着老妈说道:去找几根布带子,把她绑在椅子上吧! 老妈转身回屋去找布带了,小道士开始收针。 她收针很慢,每收一根,都会认真擦拭后,才放进小布包。 我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她收针的动作,她无意间一回头,脸突然又红了。 孙家奶奶被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兀自不停叽里咕噜地骂着人,不过越骂声音越小,看样子也是骂的累了。 小道士收拾完银针,对着我们说道:我只能做到这样了,要想人能恢复,还要按时进食,慢慢试着站立。 小道士看了看天,雨已经停了,她说道:我也该告辞了! 老妈一听着急了,直接说道:小道长,我还有一事相求! 第 221 章 闻到一股花香的味道 小道士听着一愣神,还没有答话,老妈当即跪了下来。说道:今日遇见小神仙,是我们的福分。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是我还有个姐姐,身患绝症,还请小神仙出手相救!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小道士连忙扶起老妈,说道:福生无量天尊!万物自有定数,遇事不可强求。小道不是神仙,的确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还望主家谅解! 老妈满脸是泪,说道:我姐姐就住隔壁,能否麻烦小道长帮忙看一眼,这样总行了吧? 小道士看了我一眼,无奈点点头,说道:今日已经破例,回去必将受罚。既然注定受罚,那看看就看看吧! 老妈听后,欢喜雀跃,连声说道:小道长稍等,我马上叫她过来! 说完,几步就跑出了屋。 不一会儿,老妈拉着满脸莫名其妙的二姨过来了。 二姨几天不见,更见消瘦,脸色蜡黄,鼻翼旁的肉瘤倒是未见长大。 老妈拉着二姨说道:二姐,这个就是小神仙!快让她帮你看看。 二姨看着面前穿的不伦不类的小道士,眼中带着疑惑,还是朝着小道士作了个揖,说道:小神仙好! 小道士连忙回礼,说道:福生无量天尊!小神仙万万不敢当!还请施主不必客气! 说完,小道士就走上前来,也未把脉,只是认真地看了几眼。随即说道:施主是寒邪入里,气机不畅,久郁成疾。 二姨神情一黯,回头看了老妈一眼,老妈双眼含泪,双手紧紧握着二姨的手,悔恨之情难于言表。 老妈连忙问道:小道长可有法子? 小道士摇摇头,说道:小道道行尚浅,力有未逮,不敢多嘴献浅。如果我师父在这儿,或有一线生路。 老妈听到这里,心里又生一丝期望,急切问道:小道长,老神仙在哪里啊? 小道士眉头一皱,说道:我师父也不是老神仙!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过如若有缘,定会相见。 说完,小道士回身收起天井晾晒的道衣,再次走进我的屋里,也没管衣服干没干,换上后就走了出来。 看着大家,小道士说道:各位施主,有缘再见! 老妈连忙碰了碰老爸,老爸茫然的不知道什么事。 老妈气得低声说道:钱——! 老爸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小道长稍等!进屋拿了两百块钱出来,递给小道士。 老爸说道:我家老太太的事,有劳小道长了。这点是我们的心意,还请不要嫌少! 小道士摇了摇头,伸手一推,说道:既未出师,何来医资! 屋里人都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只见小道士,伸手拿起那把雨伞,对我说道:施主,此伞已借我三天,我便用个三天,三天后必定归还。 三天后?我突然想道:这伞我不是已经说送给她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强调三天后还给我?难道是在等什么人吗? 我愣愣地问道:你师父三天后到吗? 小道士脸色大变,说话语气变得生硬,看着我说道:施主谨记,多言多败,多事多害。 随后长长一揖,湿衣抱伞,踏步向前,出门而去,剩下一屋人面面相觑。 老妈歉意地看着二姨说道:她真的很厉害的,可是—— 二姨拍了拍老妈的手,说道:没事,说不定哪天真的碰到了她师父呢! 老爸突然回头问我道:肆儿,你刚才说他师父三天后到,是什么意思?猜的? 我说道:爸,你不觉得她来的很奇怪吗?下这么大雨,专门到我们家里来借伞。还说三天后必定归还,他们会不会是那些人? 老爸低头若有所思。 老妈则连声说道:不要背后说小神仙,我还指望她带她师父过来给你二姨看病呢!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老妈,心道:现在怎么又不害怕那些事了。 突然孙家奶奶坐在椅子上说话了,她含混地说道: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孙永昌你个遭雷打的,你想饿死我啊! 边说边努力挣扎着,老妈无奈地看了老爸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老爸有些难堪地看向二姨,对大姐说道:你把你二姨送回去下!说完,进厨房去帮忙了。 二姨则是惊奇地看着孙家奶奶,眼里放着光。或许一开始她是不信的,可现在孙家奶奶一张嘴,让她内心真的燃起了希望。 她和大姐相互搀扶着往外走去,边走她边问今天发生的事。 孙家奶奶坐在椅子上,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出了一口气,看着大家四散开去,也回了屋。 一进屋就看见刚才小道士穿的那套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上。 因为只穿了一会儿,我准备把衣服放回柜子里。一抱起来,就闻到一股花香的味道。 第 222 章 又来了一包金银首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似乎有点像桂花香,正在沉醉,突然门被猛地一下推开了。 只见东子把头伸了进来,把我吓了一跳。 东子笑道:干什么坏事呢? 我吁了一口气,说道:收拾衣服呢!你来干什么? 说完,把手上抱的衣服又往床上一扔,突然,一张钞票从衣服里飘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东子钻进了屋,一把捡起了地上的钞票,朝我一挥,说道:哟,不缺钱嘛! 伸手把钱递给我了,我一看,是那张我塞给小道士的一百块钱。 她没有要,还给了我。 我一时有点糊涂,听她说的意思,悬壶不济世,不就是要钱吗?怎么给她钱她又不要? 我拿着钱有点发呆,东子吆喝道:嘿!嘿!干什么呢?睡着了啊! 我才反应过来,东子还在这里。 仔细一看,才发现东子今天怪怪的,身上背着两个鼓囊囊的书包。 一个书包是我的,一个书包是他自己的。 我不由问道:你书包不是在这吗?还借我的干什么? 东子神秘一笑,没有说话,回身掩上房门,插上门闩。 确定门关好了,这才转身过来,取下我的书包,伸手递给我。说道:你的! 我愣了一下,伸手去接,刚抓过书包的背带,书包就差点掉在了地上。 书包明显比原来重了很多,我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差点没接住。 我把书包使劲一把提起来,往桌上一放,说道:你装了什么东西啊?怎么重了这么多。 东子眉毛一扬,靠在书桌上,说道:打开看看! 我笑道:给我拿的吃的啊?边说边好奇地打开了书包。 书包打开那一瞬间,我不由地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另外一个旧书包。心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财是不是来得也太快了点? 看见我打开书包后,手一直保持着翻看的动作没有变,东子笑道:怎么样?吓到了吧! 我偏头看着东子,问道:怎么回事?这是哪儿来的? 东子说道:不就是今天早上那个布包里的! 我把手伸进书包摸了摸,有些磕手。这是满满的一书包金银首饰,估计有个五六斤。 我终于明白东子早上把那个大布包提回去干了什么。 东子说道:这些都是赵正喜他们偷的!装在那个布包里,我拿出来了一部分! 我好奇地问道:那你拿过来干什么? 东子看着我说道:这个是给你的! 说完,东子打开了他的书包,朝我递过来。说道:喏!这里还有! 我伸头一看,东子书包里装的是满满一书包钞票!大到百元,小到角票,各式各样,都被橡皮筋分面值绑的整整齐齐。 我一愣,心想道:东子把金银首饰给我,他自己留的现金,是什么意思? 我问道:这是你的吗? 东子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些是给花生和大海家的! 我一时间没转过弯,我问道:给谁的? 东子说道:花生和大海家的。 东子把书包一收,继续挎在身上,然后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他说道:这里面有三万多块钱。花生最近没有事做,也没有收入,我想给他拿两万,剩下的交给大海家里。大海进去后,房子也押给武馆了,现在住的地方都是租的,这些钱给他们贴补一下。 我没太认真听东子说话,我看见东子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衣服上,衣服顿时变形了,我的心里突然一疼。 东子看我憨憨地盯着他,没有反应,喊道:喂!喂!肆儿!你在听没有? 我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应道:在听呢。 东子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道:这钱会不会烫手? 东子毫不在意地说道:我问过了,王远明只知道里面装着赵正喜的钱,但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装了多少。派出所也不会查,赵正喜也不敢找,不然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突然想起了武馆的房子,我问道:那武馆的房子的呢?怎么办? 东子黑着脸说道:这个等大海出来了,自己想办法!自己惹的事,自己去平! 我把手上的书包一盖,说道:这个我就不要了,都交给花生和大海他们吧! 东子摇摇头,说道:行了,我知道你们家最近缺钱,用钱的地方多。但是我就不给你现金了,金银太显眼,花生和大海家拿着不合适,搞不好还会惹麻烦。这个就要你自己想点办法了! 我一愣,看了一眼之前的旧书包,以及放在桌子上,小道士没有收的那一百块钱,心道:我最近好像不缺钱吧!这钱还没花出去,又来了一包金银首饰! 第 223 章 一定要非常非常有钱 我有点发愁了,这么多钱和金银首饰都放在这屋里,万一哪一天被老爸老妈发现了怎么办?我该怎么解释?一定得想办法为这些东西找个安全地方。 东子看着发呆的我,以为我还在想是不是要收下这笔意外之财,便说道:你不要推了,把东西放好!走!跟我去见花生他们! 我迟疑地说道:恐怕我是出不去的,我妈害怕我出去惹事,不准我出去。 东子捂嘴一笑,说道:感觉你现在是比我能惹事儿!走吧,我去跟李姨说说看。 说完,他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了一下书包,叹了一口气,朝前一推,就把它和旧书包并排放在了书桌上。 正要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被东子坐的皱巴巴的衣服,便走上前去,把衣服重新叠了一下。可是远远一看,还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感觉失去了原来的神韵。 我叹着气出了门。 老爸和老妈正在给孙家奶奶喂饭,看样子她是真的饿了,至少没有听见她边吃边骂人。 东子站在一边和老爸说着话。 我走过去后,东子说道:姨,下午没下雨了,我想让肆儿陪我去买几本书。 我一听东子这蹩脚的借口,差点没有昏了过去,还说去买书!编任何理由都比说他去买书强! 哪曾想到,老妈看了东子一眼,又看了看老爸,说道:东子,你把肆儿盯紧点,别让他去惹事就行!去吧! 老妈的话让我大跌眼镜,还没想通是因为什么,东子过来拉着我就往外走。 出了门,东子就洋洋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还是我说话管用吧? 任我白眼乱翻,东子呵呵笑着,心情很是不错。 城南拆迁协议基本签完,大片的房屋被推倒,剩下残垣断壁,在雨后泥水乱流,显得格外凄凉。 据说谭家在这次动迁中获利最大,凡是他们出面帮过的住户,都私下里向他们额外支付了一笔“感谢费”。 谭家似乎成了他们的“恩人”,后面有事的时候,找谭家帮忙的人多了起来。 花生自从师父的录像厅被封后,一直待在家里。对于我们的突然到来,花生很高兴,杵着拐杖把我们带进了屋里。 花生没有父亲,他也从来没有在我们跟前提到过他的父亲。他的母亲是个老实人,不识字,主要靠打短工过日子。 之前靠着书屋,花生一家还过得将就,现在花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家庭的压力顿时就增大了。 东子打量着花生的房间,仅有的几间屋子里都是拼凑出来的家具。 花生不好意思地说道:东,东哥,家,家里条件,差,差点。 东子摇摇头,打开了书包,把钱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床铺上。 花生看到这么多钱,顿时呆住了。 东子说道:你一定听好了,这钱是两万,你等下把钱拿好到银行存起来。需要用的时候,再取,身边不要放太多现金。一定记住,这钱去存起来,不要放在家里! 花生很想推辞,可他确实缺钱,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急的一只手使劲地扯着裤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东子的意思,你不要多想,都是兄弟! 找大海家花费了一点功夫,本以为他们是在城南租住的一套房屋,没想到找到地方以后才发现,他们是租住的别人房屋背后,用木板临时搭建的房子里。 城南开始动迁后,很多住户人家眼红了,开始私搭乱建,企图增加住房面积,为将来可能的拆迁做准备。 大海家租住的就是这样的房子,屋子看着很大,但是结构简陋,安全隐患比比皆是。 找到他们家后,一走进屋里,到处摆的都是接雨的盆,大海妈正端着已经接满雨水的盆子朝外泼着。 大海爸坐在一个角落里,也不搭手,也不说话,就那么落寞地抽着烟。 大海两个弟弟蜷缩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似乎已经打湿一部分的被子,无聊地看着屋子的顶棚玩耍着。 东子把大海爸叫了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剩下的一万多块钱交给了他。 看到钱的大海爸非常激动,连声道谢。东子交待了他两件事:一是重新租几间房子;二是不要说钱的来路,不要乱用,避免武馆的人得到消息。 大海爸抱着钱,连声答应下来。 从大海家一出来后,东子有点沉默,一个人走在前面。 我紧紧地跟着他,他走着走着,突然回头说道:肆儿!我以后一定要有钱,一定要非常非常有钱! 第 224 章 被人跟踪了,还好意思说 我看着东子没有说话,因为我也很想非常非常有钱。 有钱了,可以买很多我想买的东西;有钱了,可以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有钱了,就可以不用担心二姨的治疗费用;有钱了,王晓红会不会就会喜欢我? 我又想起了小道士,或许有钱了,我也可以云游天下。当然,如果能有她陪着,一定更有趣。 我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 东子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我随口说道:有钱了,我一定要她陪着我。 东子听得有点傻了,问道:你说让谁陪着你? 我摸着嘴,忍俊不禁地说道:她啊! 一抬头,就看见赖樱花在不远处,匆匆走过。 我顿时愣愣地看着赖樱花的背影,心想道:她这是到哪儿去?戚兵的事情还没有问她呢! 东子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道:这个女人你可能惹不起! 我回过神来,问道:你认识? 东子笑道:这不是戚俊臣的女人吗,头次她跟着戚俊臣一起到我家来的。 我心里顿时一酸,“哦”了一声。看着赖樱花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把戚兵的事问清楚。 东子突然说道:想不想知道她去哪儿? 我奇怪地问道:你知道她去哪儿? 东子白了我一眼,说道:废话!跟着她,不就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可是天已经——,我想说时间不早了。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东子一把拉着我就跟了上去。 雨后的街道积水较多,赖樱花脚上穿着一双小水靴,走得不紧不慢。 渐渐的,赖樱花越走越偏僻,眼看着已经出了城。 我看了看天色,拉了东子一把,说道:算了,我们回去吧,太晚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东子却来了兴趣。他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一个女人家,走这么偏这么远,去干什么? 说完,他拉着我继续远远地跟着。 跟着跟着,就看见赖樱花走进了一个凉亭,坐下来休息。 东子拉着我往一棵大树后面一躲,给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的好奇心也上来了,因为这里是后山。看样子,赖樱花是准备上山去。 山上除了庄稼地,就只有一个山神庙而已。这才下了雨,她到山上去干什么? 我低声说道:不跟了吧,这上山一路也没有什么大树可以遮挡,被发现就没有意思了。 东子悄声说道:没事,让她先走。有脚印! 等了一会儿,东子悄悄伸头一看,发现赖樱花已经不见了。他朝我招招手,跟了上去。 赖樱花的确是上山了。上山的路上,一路可见她那双小巧的雨靴脚印。 我一路盯着脚印,恶趣味地踮着脚,踩在赖樱花的脚印上前行,心里想着:她的脚怎么这么小? 东子心里仿佛很慌,似乎想尽快弄清楚赖樱花到底干什么去了。他回头望了我一眼,笑道:你这么走,天就要黑了。 我笑道:没事,反正也是玩儿! 东子有点着急的挠了挠头,说道:那我先上去看看,免得跟丢了! 我说道:那么急干嘛,跟丢了就跟丢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刚一说完,东子“噔噔噔”就窜了出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我继续着我的动作,心想:说不定赖樱花就是去山神庙还个愿呢,跟上去有什么意思。 一直走到了山神庙前那个小平坝子,就看见赖樱花和东子两个人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了山神庙里。东子正靠在山神庙的门口,悄悄伸头朝里张望着。 我愣了一下,心想:东子这么跟,不就让赖樱花发现了吗?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顺着林子的边缘,悄悄绕到了山神庙大门口右边的侧墙。 靠在侧墙上,我回头看了一下,因为踩着树叶过来的,脚印很浅。 我正暗自笑着,心道:等会儿东子出来,我先吓他一跳再说! 突然,只听见“哐”的一声,好像有人撞在了山神庙庙门上。 然后听到东子发出“哎呦”一声叫唤。 就看见东子一下从我身旁飞窜了出来。 他头也没有回,脚步未停,左手抱着右手胳膊,直接朝着来路冲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东子怎么回事?东子居然会一个人跑了,他好像受了伤?! 平常不可一世的东子都跑了,说明他遇到厉害的高手了! 我紧张的一动不敢动,紧紧地靠着侧墙,大气也不敢出。 就听见赖樱花说道:看脚印,就是他一个人!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一个男人骂道:被人跟踪了,还好意思说! 第 225 章 还不给我滚出来 那个男人骂完后,好像移步进了庙里。 没有听见赖樱花犟嘴,感觉她也跟着进了山神庙。 我悄悄把腰间的指扣戴在了手上,屏住呼吸,顺着庙墙轻步轻步地朝着山神庙背后,一点一点挪动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挪到了庙背后,靠着后墙,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刚才那个声音不像是戚俊臣的声音啊!而且戚俊臣正求着董叔办事,怎么可能直接对东子出手。那么这个人是谁?他到底有多厉害?居然一出手就把东子打跑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刚才那个小子是谁? 我一愣,哪儿来的声音?仰头一看,只见我靠着的是山神庙侧屋的后墙,后墙的上方有一个窗洞,声音就是从侧屋里面传出来的。 我把嘴唇一咬,心里那个悔啊,暗自骂道:他妈的,我怎么这么背,躲来躲去,居然越躲越近了! 身子顿时变得僵僵的,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来山神庙里的高手。 就听见赖樱花回答道:他是董耀辉的儿子。 那个男人沉默了一下,说道:就是东山董家那个? 赖樱花“嗯”了一声。 那个男人思索片刻,说道:想办法给他带个信,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赖樱花说道:我现在跟着戚俊臣,这个信让我带,不合适。 那个男人“唔”了一声,又说道:那你不用管了。“小财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财神”是谁?他们不是在找“祖师爷”吗?我心里思忖着,这又冒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财神”。 赖樱花说道:戚俊臣那里的线索也不多,他现在带着人正在到处找汪小鱼。据说有人在N城发现了他的踪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大惊,师父在N城?他被发现了吗? 那个男人冷笑着说道:N城?恐怕又是障眼法。汪小鱼从八岁起就跟着他,手段不一而足,哪会那么好找。 赖樱花没有说话。 那个男人又问道:姓李的那个小子,真的就没有一点线索? 姓李的那个小子?指的是我吗?我默默想道。 赖樱花说道:汪小鱼应该是没有跟他透露过什么消息。我反复试探了他几次,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男人又说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消息? 赖樱花说道:有点奇怪的是,戚家也在找他要汪小鱼的消息。但是我发现他身上居然有个戚家的东西,好像戚俊臣都不知道。 那个男人问道:什么东西? 赖樱花说道:一个铜指扣! 我一惊,不由地把右手抬了起来,看了一眼戴在食指上的指扣。 那个男人“哦?”了一声,说道:铜指扣?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 赖樱花说道:应该是的。但是戚俊臣不知道东西在他手上,不然的话,他估计肯定要抢回去。 听着他们说到这里,我连忙把手放了下去。 那个男人呵呵笑道:就算是真的,抢回去又能怎么样,难道能帮他夺得家主的位置?呵呵,现在戚家不会认那个东西的。 赖樱花说道:嗯。我原本打算让武馆暗地里帮忙找下“小财神”的下落,但是戚俊臣不答应。 那个男人说道:行了,“和尚”过几天应该也要过来。他恐怕早想加进来了,参与主事的人还是不要太多了。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刚才一个“小财神”,现在又出来一个“和尚”,不知道又是什么来头。 赖樱花没再说话。 那个男人说道:你先回去吧,过几天这边的事你就不要参加了,免得引起戚家的怀疑。 赖樱花回答道:是! 然后听见脚步声渐走渐远。 但是好像那个男人还没有走,我仍然坚持着不敢动。 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山神庙里沉寂了一下。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侧屋里,到底在干什么。 我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感觉人有点疲劳,加上肚子上的伤,我很想活动一下。 我试着抬了抬腿,还没有把腿放下来,就听见一声厉喝,犹如空中惊雷,猛地一声炸响,把我惊的没了魂。 只听见那个男人,突然喝道:躲什么躲?还不给我滚出来! 第 226 章 不相信用枪还打不死你 我心道:完了,被发现了。 当时心一横,正准备跑。就听见又是“啪”的一个耳光声,然后是两个,三个,四个,耳光声从山神庙里传出来,“啪啪啪”一直不断。 但是没有听到挨打的人吭一声,好像一直咬着牙忍着。 我听得胆战心惊,这耳光打了几十个,如果是我,估计已经昏了。不知道里面挨打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庙里那个男人终于停手了,他又喝道:跪好了! 庙里传出了轻微的声响,似乎里面挨打的人十分听话地跪好了。 那个男人说道:让你去露个面,认个人,你居然自作主张,私自开戒!是不是该打! 只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是该打! 听到这个声音,我一愣,怎么这么耳熟?这个挨打的人,难道是那个小道士? 就听那个男人问道:人见到没有? 脆生生的声音答道:见到了! 我有点失神,听到这里,我已经可以肯定就是小道士的声音。她说师门有规,她出手后,回去要受罚,看来不是说假话。 难道这个男人就是她师父吗? 那个男人继续问道:你怎么看? 小道士说道:天赐财路,身有福缘。 那个男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声地说道:难道真的要靠他?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妈的,千万不要说的是我! 那个男人又说道:三天后能不能把他引过来? 引过来?!我的心慌得一批。原来她过来借伞,说三天必定归还,是为了把我引过去。引过去干什么?我又不是唐僧肉,难道把我煮着吃了? 小道士迟疑了一下,答道:估计有些困难。 那个男人说道:嗯? 小道士说道:他已经怀疑师父是不是三天后过来。要引他过来,可能不太容易。不过—— 那个男人说道:不过什么?有话直接说! 小道士说道:他家里有一抱恙之人,如果能施以援手,或可。 那个男人说道:是什么情况? 小道士说道:治愈几无可能,但如果师父出手的话,延寿倒是问题不大。就是要耗费些精力。 他们说的抱恙之人指的是二姨吗?意思还是有延寿的可能。我皱着眉头,想道:不知道他们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如果真找到我,能出手救治二姨,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正出着神,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人声,几束电筒光亮朝山神庙照射过来。 那个男人急声说道:来人了!你快走! 小道士答应了一声:是! 又听那个男人说道:不要走前面,走这里! 我一愣仰头一看,小道士已经飘飘然,从我头上的窗洞里钻了出来,双腿直接踩在了我的肩膀上。 她朝下看,我朝上看,我们同时一愣。 我刚要说话,只见小道士“嘘”地一声,然后从我肩膀上跳了下来,感觉轻无一物。 她一手按在了我的嘴上,朝我摇摇头。然后人一动也不动地,认真地听着山神庙前面的动静。 我则呆呆地看着她的脸,脸颊浮肿,横七竖八的指印清晰可见,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只听见董叔雄厚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道:庙里不知是哪位高人啊? 只听那个男人走出了山神庙,答道:哪里有什么高人,就是路过贵宝地的一小道而已。 董叔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劣子平时是顽皮了一点,但是阁下是不是出手有点重了? 那个男人傲然一笑,说道:来的可是东山董家的? 董叔答道:我出了董家已三十年,不配说东山。 那个男人说道:东山董家与我有点小交情,今天不知是你的儿子,收手慢了点,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董叔一声冷笑,说道:你与东山的交情,与我何干?今天你出手故意伤了我的儿子,恐怕要有个交待才行。 那个男人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董叔这么强硬。于是他也是一声冷笑,说道:东山董家在我面前也不敢托大!你一个东山小儿,敢跟我叫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叭”的一声枪响,那个男人话音顿时中断。 然后一个黑影从我们头顶的窗洞飞身而出,跳进了山神庙后的林子,瞬时不见踪影。 我和小道士四目相对,目瞪口呆,这怎么回事?还没干什么就开枪了! 刚才牛皮哄哄的家伙,转眼就跑了。 只听有人喊道:人跑了!人跑了!就听见有人跑动的声音。 董叔大声喊道:原地不动!穷寇莫追! 他妈的,跟我讲交情。当我不认识你吗?我他妈空手打不赢你,我还不相信用枪还打不死你! 第 227 章 十枪不行,我给他一炮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董叔这样的高手,居然承认打不赢这个男人,还直接动了枪。 我不解地看着小道士,也没管小道士的手正捂着我的嘴,张嘴叽里咕噜地问道:他是谁?你师父? 也不知道小道士听懂没有,她紧张起来,没有回答我,眼神有些躲闪。 又听见董叔大声喊道:所有人注意,现在两个人一组!分头搜索李肆瞳!发现不对劲,就直接开枪!但是千万要注意,别伤着李肆瞳! 然后就听见一群人齐声回答道:是! 脚步声杂乱起来,电筒光亮四处照射着。 小道士明显有些着急了,她一只手仍然捂着我的嘴,回头看向刚才黑影逃窜的方向,慌慌张张的。 我心里一动,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把她捂着我嘴的手推开,对着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蹲在地上不要乱动。 我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躲这里,我出去把他们引开你再走! 没等小道士回应,我走到山神庙侧墙边,高举双手,一边大声喊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一边跑了出去。 几道电筒光顿时照射在了我的脸上,有人喊道:是李肆瞳!人找到了! 只见东子右手挎着绷带跟着董叔走上前来,面露喜色。 董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肆儿,怎么样?没伤着吧? 我大声回答道:干爹,没有! 董叔点点头,说道:没有就好!扭头对旁边一个警察说道:人找到了!让大家都回来吧! 然后大声喊道:老孙!老孙!肆儿找到了!快回来! 原来老爸也跟着来了。 一会儿老爸带着何哥手里拿着电筒跑了过来,一把揽住我,看见我真的没有什么事,终于舒了口气。 只见一名武警军官向董叔跑了过来,向董叔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董局!庙里有血迹,你刚才那一枪肯定击中了!估计那个家伙受了伤,要不要再组织点人手搜山! 我仔细一看,正是上次体校和武馆械斗时,组织武警制止械斗的那个武警军官。 董叔摇摇头,说道:算了!安排收队吧! 武警军官似乎有点不理解,没有回应。 董叔只好说道:这个家伙可不是一般人,你我十个未必能对付他一个! 武警军官惊讶地说道:这么厉害吗?怎么?有背景的? 董叔沉声说道:嗯,学古武的。 武警军官表情奇怪地说道:古武? 古武?是一种功夫吗?我不懂,疑惑地看了东子一眼,东子也正看着董叔。 董叔点点头,说道:非常纯正的古武,以我的拳脚,对上他估计也就能支持两三招。 武警军官惊讶的说道:两三招? 老爸跟何哥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样满是惊讶。董叔出手是个什么样子,老爸是见过的,他都说只能支持两三招,对方的强大可想而知。 董叔把腰间的手枪一拍,继续说道:所以我不跟他斗拳脚,我跟他比武器。我本来可以一枪打死他,但是如果这家伙死了,不太好收场。里面的牵扯太多,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准备撤离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要再伤了自己人。 武警军官点点头,一个立正,说道:是!董局,那我安排收队了。 他回头喊道:全体都有,前后两队,注意戒备,有序撤离! 我回头朝山神庙望了一眼,不知道小道士离开没有。 只见四周冒了十多二十个武警出来,双手持枪,分成两队,前后夹着我们朝山下走去。 武警军官安排完队伍,又跑了过来,陪着董叔边走边问道:董局,学古武的真有这么厉害? 董叔笑着说道:如果从你出生开始,天天用药把你泡着,就全神贯注学一样功夫,其他什么东西也不学,什么事情也不做,什么闲事也不管,你想想你会练成什么样? 武警军官惊讶地说道:现在还有这种练法吗? 董叔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武警军官疑惑地说道:董局,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厉害,还有背景,你刚才怎么还打他一枪? 董叔冷笑一声,说道:做人要有度,不能太狂妄。他在尘世待得久了,有点自以为是了!我给他一枪,就是提醒他,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不得了,给我收敛点!他只要没有成仙,终究是血肉之躯,妄想称王,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要对付他,找支部队把他围了就是。一枪就可以解决问题!一枪不行,我给他十枪,十枪不行,我给他一炮! 第 228 章 魏建也成自己人了 武警军官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思索着什么。 董叔又提醒道:最近L县来了很多江湖人物,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过来。可能要多辛苦辛苦你们,多跟我们配合一下,加强下安防! 武警军官点点头,说道:董局放心!这个是我们的职责,有需要尽管安排! 进了城,董叔就安排大家收枪退弹,武警返回驻地,其他人员交枪回家。 他则叫何哥一起陪着我们直接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老妈和大姐还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我们一行人回来了,老妈和大姐连忙走了出来。 老妈看见我脸色一变,还没有正式开骂,就听董叔笑着说道:嫂子,不要着急,肆儿一点事儿没有! 当着董叔的面,老妈硬生生地把准备骂我的话吞了回去。 董叔回过头来,对老爸说道:刚好我有几个事情要跟你们说说,能不能进去坐坐? 老爸连忙给老妈使了个眼色,把手一伸,请道:董局客气了,快请!里面坐! 老妈和大姐连忙进屋收拾去了。 董叔走进小卖部停了一下,说道:用下电话! 老爸笑道:请便! 只见董叔走到公用电话旁,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董叔说道:我董耀辉!你现在把那个东西给我拿过来!嗯! 挂掉电话后,董叔带着东子一起走了进来。 老妈和大姐忙着倒水端茶,然后去厨房里忙活准备吃的。 董叔笑着说道:嫂子,不用那么麻烦,给我们一人煮碗面条就行。刚好我这里还要等一个人,有些事情,你也需要坐在一起听一下。 老妈一愣,老爸连忙使了个眼色,说道:素云!就按董局说的,下碗面条。 老妈和大姐连忙起锅烧水,准备了起来。 董叔坐了下来,笑着问我道:今天吓到了没有? 我笑笑,说道:刚开始真的吓死了,干爹你们来了,我一下就不怕了! 董叔呵呵笑着,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一个人在他背后含糊地说道:你就该死!小兔崽子,该死!该死! 董叔一愣,回过头去一看,看见了被布带绑着坐在椅子上,斜脸歪嘴的孙家奶奶。他问道:老太太,你说什么呢? 老爸面露尴尬,解释道:她年纪大了,又中了风,经常胡言乱语。 孙家奶奶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下,说道:放屁!你们都该死! 她嘴里开始发出了哭音,呜咽道:呜呜呜,老天爷啊,你早点把他们收了吧!呜呜呜,我那可怜的平儿啊,他们不让我见你啦——!呜呜呜。 老妈走出厨房,说道:老孙,把她弄进去吧,听着挠心的很! 老爸脸色通红,起身正准备叫何哥帮忙,把孙家奶奶一起抬进去。 董叔却摇了摇手,说道:不用! 然后他对老爸说道:明天一早我安排个车,把老太太给送回去。看她那几个儿子谁要管她,谁要管就交给谁,谁不管就全部抓起来! 说完后,面色顿时一沉,恶狠狠地盯着孙家奶奶。 老爸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孙家奶奶听到董叔这话,顿时嘴一闭,眼皮向下一耷拉,安静了下来。 何哥捂了捂嘴,没有笑出来。 面条煮好了,董叔端着碗滋溜滋溜地吃了起来。 门外有人敲门,董叔把筷子一挥,嘴里包着面条急急说道:找我的,让他直接进来! 老妈连忙出门,把人带了进来。 一看到来人,我和东子对视一眼,有些发愣。 董叔打电话叫来的人,居然是魏建。 他进来后,立马喊了一声:董局!身子站的邦邦正,目不斜视。 何哥连忙把碗一放,站了起来。 我心想:魏建这是变性了吗?过去一副刁兮兮,任何人不买账的样子,今天怎么这么规矩? 董叔端着碗,朝魏建和何哥“唔唔”了两声,示意坐下。 老爸连忙端了一把凳子递了过去,问道:魏队,吃了没有,要不要也来点面条? 魏建坐了下来,笑着说道:不客气了,我已经吃过了。 董叔几口把碗里面条吸溜完,把碗往桌上一放,嘴里还包着一口面条,边咀嚼边含混不清地说道:老孙,不是魏队了啊!现在是魏局!今天刚宣布的! 魏局?老爸怔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笑着起身把手伸向魏建,说道:恭喜!恭喜魏局! 魏建把手伸出来跟老爸握了握,笑着说道:多靠董局提携! 原来今天董叔已经正式扶正了,魏建也由刑警大队长升任了副局长。 屋里几个人连忙加快速度吃完面,然后围坐在了一起。 看见大家都坐好以后,董叔说道:今天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有些事说了以后,就不要外传了。 我愣了一下,心道:魏建也成自己人了? 第 229 章 直接找戚家 老爸瞟了魏建一眼,目光转向何哥,何哥向他眨了眨眼睛。 老爸说道:董局,你放心!事情的轻重我们都明白。 董叔点点头,看了何哥一眼,说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戚兵自杀了! 我们都没有接话,何哥脸色微红,微微低了下头。 董叔接着说道:他自杀前,在审讯室用笔写了一封遗书,也是一封遗嘱。 说完,董叔把手朝着魏建一伸。说道:把戚兵的遗嘱给我! 魏建立刻起身,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双手递给了董叔。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了那张纸,虽然都知道戚兵自杀了,给我留了一封遗嘱。但遗嘱上到底写的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董叔说道:戚兵的情况很特殊,他姓戚,但是他有单独的户口,户口上只有他一个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个孤儿,被戚家收养的。成年后,就单独出来做事了。按照档案里的说法,他当过售票员,当过司机,后来自己做点小生意。 他交待因为汪小鱼偷了戚家的东西,他一时激愤,失手杀了那个乞丐,其他没有交待任何有用的东西。昨天他突然认领了录像厅杀人的事情,但是现有证据仍不足以支撑他的自述。我们不能靠他嘴上说的,就认定他是凶手。 他自杀前支开了审讯室里所有的人。 说到这里,董叔看了一眼魏建,只见魏建面无表情,双眼下垂,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皮鞋看。 董叔晃了晃手上的纸,接着说道:留下了这封遗嘱。他人已经死了,却给我们留了一个难题。 首先是被他杀掉的乞丐,没有家人,后面就算判了民事赔偿,也找不到继承人。 然后是他认领杀的那两个人,因为没有证据支撑,两个家庭提不了民事赔偿要求。 最后是他自己也是光棍一个,无父无母,无子无女,没有一个继承人。包括收养他的戚家都没有对这份遗嘱提出异议! 局里昨天开会研究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把这封遗嘱,交给戚兵指定的遗产继承人——李肆瞳! 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都看向了我。 就算提前已经得到了消息,再有心理准备,一旦知晓了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财产继承人,心里也是不由地有点激动。 我心里思忖着:到底戚兵留给我了什么遗产呢? 只听董叔说道: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有些东西可能和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大家顿时一愣,不一样?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董叔说道:戚兵的遗嘱只有一句话! 说完,董叔把手上的纸,先递给了老爸。 老爸伸手接过去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转手把信递给了老妈。 老妈拿着看了一眼,表情怪怪的,又递给了大姐。 大姐倒是拿在手上认真地看了一阵,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转手递给了何哥。 何哥只是瞟了一眼,马上递给了我。 一份给我的遗嘱,一家人先看了个遍,才交到我手上。 我刚一拿到遗嘱,还没看,东子就激动地一只手就提着凳子坐了过来。吊着个右手,把脑袋凑我跟前,跟我一起看起了遗嘱。 东子轻声念道:我,戚兵,现将死后所有财产赠与李肆瞳所有。特此立据为证。立据人,戚兵! 东子一下高兴起来,用肩膀挤了挤我,说道:嘿!肆儿,戚兵把他所有财产都给你了呀! 我扭头愣愣地盯着东子,说道:可是,他上面也没写,有什么财产啊! 东子也是一愣,显得有些茫然。 董叔笑着说道:这个就是这封遗嘱的蹊跷之处。只说所有财产都赠与肆儿,却没有说有什么财产。我们今天上午也安排人查了一下,没有查到戚兵名下有任何固定资产和存款。至少目前省内是没有,其他地方有没有,不得而知。 老爸苦笑了一下,说道:说白了,这就是一张空头支票!就算有,怎么拿?就凭这个去拿吗? 老妈说道:没有也好,我还不想因为这个又担惊受怕的呢! 董叔笑笑,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怎么拿到戚兵的财产。就看你们愿不愿做。 老爸试着问道:董局的意思是?直接找——戚家? 董叔点点头,说道:不错,直接找戚家! 第 230 章 你认识赖樱花 老妈急急忙忙地说道:那还是算了吧,不要沾惹上了黑道,到时候的麻烦更大! 董叔说道:这个就你们自己做主了。肆儿!这封遗嘱就交给你了,保存好!遗嘱是有效的,如果需要可以公证一下! 我连忙答应一声,说道:谢谢干爹! 董叔回头对着魏建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魏建立即起身说道:董局,孙庭长,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老爸正要起身,何哥站起来说道:爸,你陪着董局,我去送送魏局! 老爸点点头,起身跟魏建握手道了别。 看着何哥把魏建送了出去,董叔才对着老爸说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老爸点点头,说道:我记得他好像是黄的人。 董叔呵呵笑道:黄崇德当了局长,他就是黄崇德的人,我当了局长,他就是我的人。 老爸问道:他是你推荐的? 董叔摇摇头,笑道:不是,我只是没有反对。 老爸正色说道:魏建是把刀,用好了是把快刀,用不好就成了倒钩刺。 董叔咧嘴一笑,说道:我这人阳气重,最不怕的就是宵小之辈。 老爸笑了笑,说道:那倒是。还没有恭喜你,要不整两杯? 董叔摇摇头说道:今天还是算了,还有正事! 正说着,何哥送完魏建回来了。 董叔说道:志国,来!过来坐下! 何哥连忙把凳子往董叔跟前拖了拖,坐得近了点。 董叔说道:今天下午的会你也参加了,黄崇德的常务没有调整,魏建顶了我原来的位置。原本我打算让你去经侦,但是有人提出你上副队时间太短。而且去了经侦后,又在魏建的手下。所以我打算让你暂时代理刑大,等合适的机会。你自己的想法怎么样? 何哥把身子一直,说道:一切听董局安排! 董叔满意地点点头,说到:表面上魏建成了我的人,但是他背地里干什么,你还是要帮我瞅着点,顺便帮我看着黄崇德! 何哥连忙回答道:是! 老爸说道:感谢董局对志国的关心! 董叔笑道:说什么呢,我们才是真正的自己人!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肆儿呢! 我一愣,感谢我什么? 董叔说道:假币案在这次提拔中起了决定性作用!虽然案子有很多小瑕疵,但是我很清楚,很多情况是你告诉东子的,也算是有心了! 我一听,脸就红了,背上的汗也出来了。心想道:小瑕疵指的是什么?董叔不会怀疑到其他什么吧? 董叔接着说道:客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说点正事! 董叔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我和东子说道:今天下午,东子和你跑到后山山神庙去玩,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要回答,东子抢着说道:今天早上下雨,我没上山练功。下午没事干,我就说让他跟我到山上转转。因为才下了雨,路有点滑,肆儿走得有点慢,我就先跑上去了。 走到山神庙那儿,听到庙里面有人说话,我就好奇地钻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庙里面有一个中年道士,一脚把我踢了出来。我刚站起来,他过来伸手就把我的右胳膊卸了。 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就连忙往山下跑。一路上又没有看见肆儿的人,所以才跑回来找的你们。 我看了看东子的胳膊,原来东子的胳膊直接被对方弄脱臼了。 伸手就能把人胳膊弄脱臼,如果是习武的对普通人,可能容易些。可东子也算是功夫不错的了,卸他的胳膊,他居然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可见对方之强悍。 我想道:如果是我,估计那一脚就直接放倒了,不用浪费时间再卸胳膊了。 听到东子说完了,我只好顺着东子的话说道:我当时跟在东子后面,藏在山神庙旁边准备等他出来,吓他一下。结果看到东子抱着胳膊跑了,我知道出事了,就赶紧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枪响以后,听到干爹的声音,我才钻了出来。 董叔看着东子,问道:庙里只有他一个人? 东子和我对望了一眼,他低下头,硬着头皮说道:不是,还有一个人。 董叔两眼定定地盯着东子,问道:谁? 东子小声说道:一个女人,那天晚上跟着戚俊臣一起,来我们家里的那个女人! 董叔一愣,说道:跟着戚俊臣的那个女人?赖樱花? 听到董叔提到赖樱花,我和东子同时出声回答了。 东子答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我却答道:嗯! 董叔的表情有点丰富了,他看着我说道:你认识赖樱花? 第 231 章 真的有修道羽化登仙的人吗 我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只好点点头,说道:她经常去找戚老师,我见过她。 董叔问道:你们那个班主任? 我“嗯”了一声。 董叔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歪头思索着什么。说了一句: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老爸有点担心地问道:董局,怎么了? 董叔笑着摇摇头,说道:先别急!听肆儿说说!你在山神庙那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子都跑了,你怎么那么久都没有跑?按道理,你是有条件跑的! 我一听,就知道有些东西是瞒不过董叔的。我只好说道:干爹,我当时只想离庙门远点,于是就躲到庙后面去了。结果刚好就躲在侧屋的那个位置,那个道士就在侧屋里面,跟赖樱花说着话。我怕被发现了,就一直没敢动。 董叔问道: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没有? 我迟疑地说道:好像,那个赖樱花是那个道士派到戚俊臣身边的。 董叔“哦?”了一声。 我说道:他们提到了干爹你,说是戚俊臣找过你,那个道士还让赖樱花给你带信。 董叔问道:带什么信? 我悄悄看了董叔一眼,轻声说道:说,让你不要多管闲事。 董叔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 我又接着说道:他们还说到了汪小鱼,说戚俊臣带着人追到N城去了。 我又看了董叔一眼,希望董叔能给个提示,师父是不是真的在N城? 但是董叔始终没有表情,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听我讲述。 我只好继续说道:那个道士问赖樱花,说的好像是在找什么“小财神”,问有什么线索。 开始董叔一直默默地听着,听到这里的时候,董叔脸色突然一变,急声问道:他们提到了“小财神”?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董叔好像知道“小财神”,我接着说道:嗯,赖樱花说想要找武馆帮忙,道士没有同意,还说一个什么“和尚”要过来。 董叔听到“和尚”两个字,歪头回忆了一下,把手上的水杯放了下来。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呢? 我想了一下,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然后说道:说完了,赖樱花就走了。但是那个道士一直待在山神庙的侧屋里没有走,我也就不敢动,一直等到你们来了。 董叔又喝了一口水,思忖了一下,这才说道:唉,这L县怎么会这么热闹? 老爸试着问道:董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最近找肆儿的人特别多,都是问汪小鱼的下落。我真的担心肆儿再出什么事。 董叔把水杯朝着何哥一伸,何哥连忙起身把水杯斟满。他喝了一口水,这才问道:肆儿,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拜了汪小鱼为师? 一听这话,东子扭头看向了我。这个时候了,这件事我无法再隐瞒。我只好点点头。说道:我暑假跟着他学了一个多月。 董叔“嗯”了一声,说道:所有发生的事情,可能都是从你拜师开始的! 我们全家人听了一愣,我现在碰到的事情,难道都是因为我拜汪小鱼为师引起的吗? 我忽然想起了三姐,如果没有三姐在梦中的提醒,我也不会主动提及拜师。这个事情跟梦里的三姐有没有关系呢? 董叔突然问道:正一教,听说过没有? 老爸想了想,说道:好像是道教吧。 董叔又问我和东子道:你们看武侠《射雕英雄传》,全真教总听说过吧? 我们立即点点头。 董叔出了一口长气,说道:今天讲几个故事,就当听个传说,下来也莫四处传播。 董叔清了清嗓子,讲道:道教的历史我就不讲了。正一教是比全真教还早的一个道教教派。他的分支很多,有些传承自立成宗,最少都有几百年的历史。其中有个宗派,叫长乐宗。 长乐宗?和长乐门什么关系?我心里正想着,就听见老妈插嘴问道:长乐宗?不是叫长乐门吗? 董叔一怔,看向老妈,问道:你们听说过长乐门? 老妈感觉说错了话,一脸尴尬。老爸恨了老妈一眼,说道:因为肆儿的事情,无意间听人说起过。 董叔没有追问什么,接着说道:长乐宗的人,人数一直不多。几百年来,隐于大山,潜心修炼。他们每个人的专修都不太一样,一辈子追求的就是一个极致。习武之人追求练到世间巅峰,学医之人追求医术精湛无人能比,修道之人追求羽化登仙。 我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董叔。心道:羽化登仙?那就是成仙了啊,真的有修道羽化登仙的人吗? 第 232 章 你也是长乐门徒 我不由自主地问道:干爹,真的能成仙啊? 董叔笑道:追求而已,如果真的能成仙,那大家就都去修仙了。 突然闭嘴很久的孙家奶奶,嘴里呜啦呜地说道:有神仙!真的有神仙!这屋里就有神仙! 董叔随着大家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赶紧又把嘴巴闭紧了,不再说话。 我想起了那个小道士,老妈不是把她叫做小神仙吗?唉,小神仙也要挨打,想起那张布满指印,浮肿的脸,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只听董叔接着说道:今天下午那个道士,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专习古武! 东子说道:爸,怪不得,我当时一眼看见他,心里就发慌。 董叔呵呵一笑,说道:这种古武高手,世间也没有几个。你能碰见已经是你的福气,更别说跟他们交手了。以后有的你夸的了! 东子眼睛一亮,这么说起来,他虽然连那个道士一招都没接住,但是总归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东子似乎胳膊也不疼了,腰也直起来了。 董叔看着东子的眼神突然柔和了很多,这是我认识董叔以来第一次看到。 董叔对东子说道:今后遇到这种高手,没必要硬碰硬,该服软时就服软。因为在这些修道的人眼里,站在对面的只有对手,没有年龄大小的区分。 东子认真的点点头。 董叔接着说道:这长乐宗再强,他们也是人。要吃喝拉撒,更需要各种资源,供养他们潜心修炼。 因此每隔一段时间,长乐宗都会派人出来,通过各种手段化缘。或传教,或传功,或治病,发展他们的信众,收集各种资源带回山里。资源用完了,就再次派人出来。周而复始。 董叔看着东子说道:其中东山董家就曾经是他们的信众之一。我们的家传功夫,就是得到长乐宗的指点,传承至今。至于今天下午那个道士说到的与东山董家有点交情,不过是几十年前,他来董家化缘。 那时候我还小,他当时就是现在的装扮,说话时一副天王老子我最大的德行。他站在董家堂屋的飞檐上,衣襟飘飘,还真有点像仙人。提及百年前的旧事,又亮了几招,你爷爷以为碰到了神仙,不顾全家人反对,几乎倾尽家财,悉数上供。 从那时起,东山董家衰败至今! 董叔说到这里,脸上带着恨意。东子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心道:搞了半天,东山董家被他骗光了。 董叔气呼呼地说道:所以我一听他提起这事就来气,顺手给了他一枪。 老爸和何哥对望一眼,当时那一枪不止打跑了那个道士,也把他们吓了一跳。 在场的好几个人,以为董叔要和道士过下招,都想饱下眼福。 没有想到董叔说了没两句,抬手一枪,直接断了大家的念想。 董叔接着说道:但是说实话,长乐宗的传人都是万里挑一,人中龙凤。他们挑选传人有很多规矩,一般的资质他们根本不会打上眼,宁缺毋滥。所以到了后来,长乐宗的人数越来越少。 大概三四十年代,长乐宗就只派了一个人出来化缘。当时正逢战乱,百姓疾苦,自己都吃不上,怎么支持他们。结果这个人就借着乱世,纠集了一帮信众,成立了长乐门,四处敛财。 董叔扫了大家一眼,说道:这个就是长乐门的由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长乐门相当于长乐宗的一个分支了。 我想知道,董叔所知道的长乐门,是不是和我从戚俊峰那里听到的一样,于是好奇地问道:干爹,长乐门后来怎么样了? 董叔看着我说道:解放后,长乐门因为势力庞大,掣肘新政府运作。于是新政府组织部队进行了清理和围剿。击毙若干,抓捕若干。很多长乐门的人,因为罪恶较小,政府就放了他们一马,他们大多数走了正道。死性不改的也是藏匿起来,不敢露头。长乐门从此销声匿迹。 我心想:这个和戚俊峰说得基本一样。 董叔看了老爸一眼,说道:说到这里,就要说到肆儿的事了。 老爸老妈一听下面的话和我有关,立马直了直身子,更加认真地听起来。 董叔说道:肆儿的师父汪小鱼,实际上就是长乐门的人。长乐门延续了长乐宗很多规矩,比如拜师收徒。他们不会随意收徒,一旦拜了师,学了艺,哪怕是学了一天,你也是长乐门徒! 第 233 章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长乐门徒?!难道我也算长乐门的人?我有些愕然。 董叔说道:既然有人找汪小鱼找不到,你是他的徒弟,自然就躲不过去。 不过既然是长乐门徒,可以彼此之间切磋技艺,除非清理门户,决不允许彼此之间下死手。如果长乐宗的人找到你,只要你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你的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听到这里,老爸老妈似乎松了口气。 我好奇地问道:那原来成立长乐门的那个人,算不算大奸大恶之辈? 董叔神情一动,正色说道:算! 我怯怯地问道:那我师父呢?算不算大奸大恶? 董叔沉默了一下,说道:未必算大奸,但恶肯定是有的。肆儿,有些东西生来是无法选择的,但未来的路是可以选择的。善恶随人作,祸福自己招。做好人未必有一个标准,但是善恶一定要分明! 我连忙点点头,又问道:干爹,那戚家呢?据说他们也是长乐门的人。 董叔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戚家原来的家主是长乐门的人,后来家族纷争,被毒死了。新的家主上任后,不断洗白。虽然和黑道藕断丝连,但至少目前没有当出头鸟。他们现在和长乐门之间的关联不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干爹,“小财神”是谁? 董叔说道:长乐门覆灭前,有个人专门管理长乐门搜刮来的财富。这个人绰号“小财神”!不过这个人只听传说,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就算现在还活着,至少也应该八九十岁了。 原来“小财神”是负责管钱的那个人。那么这就说的通了,所有找我的人,都是为了找到我师父;找到我师父,是为了找到“祖师爷”;找到“祖师爷”是为了要信物,拿到信物后,还必须要找到“小财神”。刚才董叔说“小财神”至少八九十岁了,不会已经死了吧?如果死了,又怎么知道宝藏在哪儿呢? 董叔看了看出神的我,说道:肆儿!戚俊臣告诉我,他要找汪小鱼拿到他们家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和“小财神”有关? 我看了看老爸,老爸朝我点了点头,我说道:戚老师告诉我,六十年代长乐门又出现了,新的门主叫“祖师爷”,我师父就是他的贴身护卫。“祖师爷”手上有个扳指,是得到之前长乐门宝藏的信物。戚俊臣到处找师父,就是想要这个扳指! 董叔思索了一阵,说道:这些年,长乐门的宝藏传闻不断。借长乐门之名复辟的门派也不少,但是我的确没有听说过“祖师爷”这号人物。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扳指信物,不知道这些是真是假?不过王远明说过,L县可能有大事发生。加上长乐宗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极大可能都是为了传说中的长乐门宝藏。 老爸问道:难道宝藏就在L县? 董叔表情凝重,说道:不敢保证。 老爸说道:东子和肆儿会不会有什么事? 董叔看了一眼老爸,说道:不用担心,明天开始,我会安排人悄悄跟着他们。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董叔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我们先回去了。 董叔带着东子告辞回家了。 老爸送完人,回来后就很沉默。坐在一边抽着烟,不说话。 老妈开始收拾孙家奶奶,然后招呼何哥帮忙往屋里抬。 刚把椅子抬到天井,孙家奶奶突然又含混地说道:真的有神仙!我亲眼看到了! 老妈没好气地把椅子一放,说道:有有有!行了吧!到处都是神仙! 只见孙家奶奶睁着大小眼,左手一抬,指着天井说道:喏,在那儿!神仙在那儿!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顿时笑了。 孙家奶奶指着神位的位置,嘴一歪一歪地说道:神仙!神仙!我看到了! 老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好了!我等下帮你给神仙上炷香! 招呼何哥又一起把她抬进了屋,收拾完后,老妈出来真的给神位上了一炷香。 然后又走到饭桌旁,坐了下来。一眼恨着低头抽烟,不言不语的老爸。 大家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 老爸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使劲扔在地下,用脚踩了踩。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肆儿准备一下吧,下学期转学吧! 转学?!我呆住了,问道:干什么要转学? 老爸说道:你碰到的这些事情,让我和你妈天天担惊受怕,心脏真的受不了了。干脆换个地方读书,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第 234 章 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攥着 老妈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地上。 老爸恶狠狠地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全家都搬走! 何哥吃惊地说道:全家都搬走?那工作怎么办? 还有,肆儿能躲得过去吗?何哥说道:他们既然能找到这儿,自然也能找到他转到哪儿去了。 何哥一只脚朝地上使劲踏了踏,皱着眉头说道:除非我们从现在开始,全家都躲到地下,一辈子不再出来。 躲到地下?我突然想起来,好像这房子下面是有地道的,就是不知道入口在哪里。会不会就是门外那个下水道入口? 老爸没有说话,又拿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老妈说话了,老妈缓缓说道:昨天晚上我梦到妈了。 老爸一愣,扭头看着老妈。 大姐问道:梦到奶奶什么了? 老妈有气无力地说道:在梦里,你奶奶说,你大姨让我给气走了,现在身边就剩你二姨了,让我一定要救救你二姨! 大家顿时静了下来。 老妈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木板,接着说道:所以今天突然来了一个小道士,我就觉得蹊跷,她会不会是老天爷派来救二姐的。我就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这小道士真的把你孙家奶奶不能说话的毛病给治了!我心里一下就乱了,只想着给二姐治病,哪里想到这小道士不舍得出手。 我心里想道:不是她不舍得出手,是她出了手就要受罚。更何况,她也治不了二姨! 老妈继续说道:至于肆儿的事,今晚听你董叔说那么多,这大概就是他的命。有时候拦都拦不住,不如顺其自然吧。我其他也不多想了,只想把你二姨的病治好了。我将来就算下去了,也好对你爷爷奶奶有个交待。 老爸惊讶地看着老妈,没想到老妈突然这么说话。 老妈看着我说道:肆儿,你是我们家的独苗,不管你怎么折腾,我只求你好好活着! 我看着老妈,听得似懂非懂。 老妈说道:妈求你一件事!如果你再见到了那个小道士,能不能问问她师父在哪儿?得想办法找到他。你二姨的事情,说不定希望就在她身上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妈,二姨的病治不好了! 老妈两眼一瞪,说道:你说什么呢?怎么不想你二姨好了呢? 我说道:不是的,妈,二姨的病治不好,但是可以延寿! 屋里的人顿时惊奇的看着我,老妈问道:你说什么?可以延寿?你怎么知道的? 我木木地说道:其实,今天下午,那个小道士也在庙里! 全家人大惊,都吃惊地看着我,老爸说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说道:我也想给二姨看病!如果说了,她就暴露了!小道士说,可能要她师父出手才行! 何哥问道:还有什么? 我说道:本来她今天来借伞,说是三天后必定归还。所以她三天后还会来找我,也许,到时候我可以见到她的师父。 老妈顿时激动起来,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老爸急道:你听肆儿把话说完。 我说道:但是她的师父,应该就是被干爹打伤的那个道士! 老妈“啊”了一声,急声问道:他受伤了,那怎么办? 老爸却奇怪地说道:老董不是说他是专修古武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现在她师父被打伤了,我就不知道三天后会是怎么样了。 我已打定主意,既然该来的躲不掉,那不如就让它就来吧。 老妈顿时失望地看着大姐,说道:怎么会这样呢?大姐拍了拍老妈的后背,安抚着。 何哥问道:你怎么肯定她师父要见你? 我说道:今天下午我听到他们交谈,应该是她师父要见我,但具体原因不知道,我猜还是为了我师父的事! 老爸一下站了起来,扔掉手上的烟,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 何哥奇怪地说道:找肆儿的人已经不少了,至少现在肆儿不知道汪小鱼在哪儿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出去了,为什么还要找他? 老爸脚步一停,说道:大家也不要想了,这样想下去,一晚上也想不到答案。还不如像你妈说的,顺其自然吧。走一步看一步,答案迟早会水落石出。 何哥点点头。 老爸又说道:倒是肆儿你自己,这回回出事,回回有你,这回回又多是没有大碍,均能死里逃生。你千万不能自以为是了,就像今天下午,那个道士应该是非常厉害的了,老董都不敢跟他交手。但是怎么样?老董一枪就伤了他,甚至当时取他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爸叮嘱道: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安全,记住!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攥着! 第 235 章 不会是——见鬼了吧 老爸说完,时间已经快深夜十二点了。 老妈看时间太晚了,就让大姐把自己原来的屋子收拾了一下,住了下来。 带着心事,我拉拉杂杂地洗漱完,躺到床上,已经过了十二点。 我想起了小道士,她说的三天后必定来还伞,是为了引我过去见她师父。甚至提出来为二姨延寿,来换取让我主动去见她的师父。 我有点没有理解过来,她师父完全可以自己主动过来找我啊?就算他需要问我索取什么,都可以当面说清楚啊?以他们的能力,有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一定要搞得这么神秘? 关键是,她师父现在受了伤,还会见我吗? 我又想起了她脸上的伤,长乐宗门规这么狠的吗?一个女孩子,被打那么多耳光。 我不由地伸手摸了摸嘴唇,又想道:她那只手可真滑真软!好想再握在手里! 我无声地笑了起来,想着小道士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就这样迷迷糊糊熬到了下半夜,感觉有点尿意,干脆爬了起来。打开门,揉着双眼,去上了个厕所。 从厕所里出来,人似乎稍微有点清醒了,我打着哈欠,站在天井边,四处打量了一番。 没有人影,我正准备踱步回屋,似乎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再次停了下来,又四处看了看,是哪里不对劲呢? 突然,我看见了几个红色的小亮点,若隐若现。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心想这是什么,朝着红色亮点的位置,就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神位上的香炉里插着一炷香,燃烧香头的亮光,远远看着一亮一熄的。 我舒了口气,正打算回屋,一扭身,突然反应了过来。那炷香明显是才点燃不久,刚刚烧了一小节。 可现在马上凌晨两点钟了,是谁这么早上了一炷香?老妈应该不会半夜起来上香吧?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我想起了孙家奶奶昨晚上说的话。 她说这屋里有神仙,她见到过,指的就是神位这里。 我心道:千万别说是神仙,神仙怎么会自己给自己上香,莫不是鬼吧?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身子一缩。 就听见身后一声尖叫,“啊——”! 猛不地的一声,把我也吓得跳了起来,跟着也是“啊”的一声。 我迅速往边上一靠,扭头一看,只见大姐头发乱糟糟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似乎被我给吓到了。 我试着喊了一声:大姐! 大姐身子抖了一下,慢慢把脑袋从双手后伸了出来。一看到是我,顿时起身嗔道:肆儿!你要吓死我啊! 我说道:我才要被吓死了,好不好! 尖叫声惊动了家里所有的人,老爸老妈何哥都起床跑了出来。 一看是我和大姐,老妈连声问道:怎么了?这大半夜的,吓谁呢? 大姐还不停拍着胸口,说道:肆儿嘛!他半夜不睡觉站在神位那儿,鬼鬼祟祟的。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一个影子,把我吓死了! 老爸说道:哎呀,都是自己吓自己,以后你们起来上厕所,先把灯打开! 说完,老爸就准备回屋继续睡觉。 就听见老妈看着神位,奇怪地问道:肆儿!你半夜起来上香干嘛? 我听着一愣,说道:妈,我以为是你上的啊,看到香是亮的,所以我才过来看了一下! 老妈也是一愣,说道:我没有啊? 顿时回头看了一眼老爸,问道:你上的? 老爸已经回过了身,他走向神位,边走边说道:不是我啊! 大姐声音有些发抖了,她说道:也不是我! 何哥把大姐揽在怀里,古怪地说道:更不可能是我了? 大家都紧张了起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是我们,这到底是谁上的香? 老爸把天井里的灯拉开了,何哥连忙回屋拿了个电筒,四处照射起来。 大姐躲到了老妈身后,双手紧紧地抓着老妈的胳膊,老妈也是紧张得不得了。 我跟着何哥从小卖部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开始查看。老爸则检查了孙家奶奶的房间,厕所和后门。 弄完以后,大家站在天井里,面面相觑。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 老爸说道:肆儿,真不是你干的? 我急道:我干这个干什么? 老妈声音有些打颤,说道:总不会是老太太吧? 老爸断然说道:不会是她!妈屋里也没有什么,刚才已经被吵醒了,如果真的是她,那倒真的好了。 老妈突然说道:老太太昨天说她看到屋里有神仙,不会是——见鬼了吧? 第 236 章 书包忘记拿了 听了老妈的话,大家顿时感到脊背发凉,大姐躲在老妈身后的身子又缩了缩。 老爸眉头一皱,直接走向孙家奶奶睡觉的屋子,我们几个人连忙跟着涌了进去。 老爸站在孙家奶奶床边,轻轻地喊道:妈! 孙家奶奶“唔”了一声,一下睁开大小眼,含混地骂道:孙永昌,你个挨刀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吵得脑壳疼! 老爸咳了一声,问道:妈,我问你个事儿。你昨天说家里有神仙,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孙家奶奶本来嘴里叽里咕噜还在说着什么,听见“神仙”两个字,眼睛一亮,也不骂人了。左手朝着空中一挥,说了一句:长头发,唿——地一下不见了! 孙家奶奶说话的声音虽然含混,但是大家都听懂了。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如果孙家奶奶说的是真的,要么屋里进了贼,要么家里真的有其他的东西。 大家慌慌张张从孙家奶奶屋里出来,老爸也去找了个电筒,再次四处查看了一番,仍然没有发现什么踪迹。 劝着大家都回屋去休息,老爸老妈就披着衣服坐在屋檐下,呆呆地盯着神位,一直到天亮。 我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起床后,感觉眼睛胀胀的,不舒服。 吃完早饭,我进屋伸手去拿书包,才发现书包里装着的金银首饰还没有倒出来。 可屋里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存放,我干脆把书包朝床上一扔,扭头空手跑了出去。 东子已经在门外等我了,我看他背着书包,问道:我的书呢? 东子拍了拍他的书包,我正要说走,就听老妈在背后喊道:肆儿!你的书包怎么没拿! 回头一看,老妈提着我的书包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你一天书包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么重! 说完,就要伸手去摸书包里面。我连忙上前一把抢过书包,往身上一挎,急声说道:妈,我走了! 老妈喊道: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我和东子回身应道:知道了! 匆匆向学校走去。 走了没多长一段路,东子就奇怪地说道:肆儿,你发现什么没有? 我不知所谓,问道:发现什么? 东子说道:这街上一个乞丐都没有了! 我说道:不是正在查赵正喜他们吗?可能都躲起来了。 东子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止这个,我感觉,他们都走了! 我疑惑地说道:都走了?离开L县了? 东子说道:说不清楚,反正这一路过来,太静了,我感觉城里的都走了。 我说道:管他的呢,走了我们清净点。 东子嘿嘿笑道:都走了,后面就没有可以拿来练手的了。 我问道:你胳膊好了没有,又在乱想。 东子把右手抬了一下,说道:胳膊没多大问题了。就是—— 我奇怪地问道:那你还有哪儿有问题? 东子看了周围,没多少人,把肚子上的衣服撩了起来,只见东子肚子上乌了一块。 东子说道:我爸让我最近都不要动手了,可能内脏有点伤。 我吓了一跳,问道:这么厉害! 东子点点头,悄声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当时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就被打出来了。还是我爸来了以后,我才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他到底长什么样啊?我奇怪地问道。 东子停下脚步说道:看着就四十岁左右,有点黑,满脸络腮胡子,穿个道袍。 我说道:干爹不是说几十年前就见过他了吗?怎么才四十岁左右? 东子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我爸说,这个家伙到底多大了,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小时候见到他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要么是驻颜有术,要么是化妆了。 东子边说边继续向前走着。 我好奇地回头一看,似乎后面有人远远地跟着。 东子说道:不用管他们,我爸安排的。 到了学校,东子把书包里的书递给了我,问道:你书包装的什么? 我不太好说是昨天他给的金银首饰,我只好说道:没什么,给戚老师带的东西。 刚一坐下,戚俊峰就进了教室,看了我们一眼,朝我招招手,让我出去。 我走出去后,戚俊峰低声问道:戚兵是不是自杀了? 我点点头。 戚俊峰皱着眉头,说道:马上要考试了,抓紧时间复习!戚家那里你暂时不用管,我来想办法。回去吧! 我站着没有动,戚俊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点点头,戚俊峰说道:先专心复习,下午放学了到我宿舍再说。 头晚没有睡好,上午听课有点昏沉沉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跟着东子刚一走出校门,我才想起来书包忘记拿了。 第 237 章 振堂叔肯定就在下水道里 东子说道:中午又用不到,就放教室里吧,懒得再跑一趟。 但里面装着的是一包金银,我可舍不得,如果真的丢了就可惜了。 我让东子不用等我,先走着,我拿了书包,等会儿追上他就行。东子便先走了。 我跑回教室,拿上书包回身就跑,希望追上东子。 跑出校门后不久,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一些便装的人陪着几个警察,好像在顺着街道检查着什么,边走边说着话。 我放慢了脚步,准备给他们让开路。领头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警察,只见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朝我点头笑了笑,说道:小李啊,才放学吗? 我立足一看,这个胖警察看着很面熟,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笑看着非常别扭。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就是头次给我发放奖励的公安局副局长黄崇德。 我连忙规规矩矩站在一边,喊道:黄叔叔好! 好!好!黄局长见我仍然记得他,似乎非常高兴。把手伸出来,跟我握了握手,正想说什么。 突然从我身后冲出来一个人,手持一根细木棍,朝着黄崇德头上就是几棍。 这个人边打边说道: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黄崇德抱着头“哎哟”一声,回身就跑。 顿时黄崇德身边的几个人乱做一团,几个人闪身躲在了一边,几个人上前去护住了他。 只有一个警察冲了上来,一把抱住那个动手的人,一下把他摔倒在了地上。 那个人使劲挣脱开警察的束缚,爬起来就跑。我呆呆地看着那个逃跑的人,大惊失色。 那个警察也连忙爬了起来,正要起身去追。 我咬牙往前迈了几步,假装不小心地把那个警察碰了一下。警察身子一偏,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了。等他站稳后,抬头一看,动手的人,已经跑没影了。 他连忙回头去看黄崇德的情况,黄崇德头上出了血,应该是头被打破了。 一群人慌慌张张的,拥着黄崇德,往医院方向去了。几个警察东张西望地找人跑哪儿去了,一个警察问我道:看见没有?人跑哪儿去了? 我知道他跑哪个方向去了,但是我摇了摇头。等他们四散询问其他人时,我顾不得许多,朝着那个人逃跑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因为刚才动手打黄崇德的那个人,身上穿着百家衣,一身脏兮兮的,满头斑白的长发,脸上有道明显的疤痕,明明白白的就是——振堂叔! 我朝着振堂叔逃跑的方向,一路寻到了西桥下。 河坝里没有振堂叔的人影,也没看见其他乞丐的影子。 站在头次碰到赵正喜的那个位置,我望着一排黑洞洞的涵洞,牙齿一咬,就朝其中一个涵洞里面追了进去。 雨后的涵洞水量已经减小,顺着涵洞管道的壁沿,我摸了进去。 大概走了有十多米远,就出现了几个分叉的管道,臭水横流,四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垃圾。 但是有几个管道水量非常小,管道边有砖头石块搭建的床铺,铺着木板还有杂棒,上面堆放着一些被褥。虽然看着明显是湿的,但是证明平常是有人在这里住的。 但是今天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我使劲喊了几声:振堂叔!振堂叔!我是李肆瞳!李素云的儿子!你在哪儿? 除了管道内的回音,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复。 我仔细适应着昏暗的环境,站在管道口,估摸了一下我家的位置。 我选了其中一根管道,应该是朝着我家的方向。 我钻了进去,管道里越来越黑,光线越来越弱,渐渐看不清东西了。 由于看不到管道里情况,我连续摔了几跤。 最后一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把我绊了一下,顿时人甩了好远,直接滚进了臭水槽里。 衣服裤子全都打湿了,鞋里全是臭水。我暗骂一句:他妈的,早知道,平常随身就带个电筒了。 全身的臭味让我自己闻着也受不了了,加上看不清路,确实没有办法再寻找振堂叔了。我只好顺着原路,又磕磕碰碰的钻了出去。 刚走出涵洞,就看见几个人正站在涵洞洞口,紧张地商量着什么。 看见我出来了,几个人都好像都同时舒了一口气。一个人跑上前来,说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差点把我们吓死了。怎么搞的,你身上全都湿了?唔—— 他突然闻到了我身上的臭水的味道,立刻捂住了鼻子。 他们应该是董叔安排跟着我和东子的人,我傻傻地笑了笑,说道:没事,在里面摔了一跤。 然后,我扭头就朝家里走去,虽然满身臭味,但是心情非常激动。心想道:振堂叔肯定就在下水道里! 第 238 章 得想个办法去把书包找回来 但是奇怪的是,振堂叔今天为什么要去打黄崇德呢?是因为精神不太正常吗?还是因为最近城里清理乞丐,惹到了他? 一路上,我一身湿漉漉的,惹来了极高的回头率,不管认不认识,看见我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回到家里,一走进屋,老妈就闻到了我身上的臭味。她气冲冲地骂道:你跳进厕所里了吗?一身屎臭! 我却很兴奋,咧着嘴笑着,朝着老爸老妈喊道:爸!妈!我找到振堂叔了! 老爸老妈只是愣了一下,似乎已经对我说找到振堂叔的话感到麻木了。 老爸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老妈却是捂着鼻子,说道:行了!行了!耳朵都听你说得起死茧了。 每次都说见到了,人呢?怎么不带回来? 现在我不想听你说那么多,快去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到厕所冲个澡,简直臭死了! 我傻笑着,走进厕所,把衣服裤子一脱,心里想着:只要知道振堂叔在西桥下面,就好说多了,至少有地方找了。 我把脱下来的衣服往洗漱台上一扔,似乎发觉少了什么。我翻了翻衣裤,找到了指扣,拿出来单独放着。心里想着:好像还是少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呢?我心里突然一惊,天哪!我的书包!我的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我顿时心一凉,从开始看到振堂叔的兴奋状态迅速降到冰点。书包应该是摔倒的时候,掉在了下水管道里。 “咚咚咚”,大姐敲了敲厕所门,喊道:肆儿!快点洗!换的衣服放在门口了,你洗完了拿进去换上! 我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打开水龙头,使劲冲了起来。 凉水冲在身上,人瞬时一个激灵,头脑总算清醒了很多。 我思忖道:东西应该还在下水道里,下午带着电筒去找找看,顺便可以看看里面的路是怎么走的,方便后面去找振堂叔。 打定主意后,我精神放松了很多,快速地把身上的污垢冲洗干净,换好了衣服。 老爸老妈大姐已经开始吃饭了,没有等我。 我蹦蹦跳跳地走到桌边,说道:今天振堂叔把黄崇德打了! 老爸老妈大姐端着碗吃惊地看着我,老爸问道:你没开玩笑?打黄崇德?你确定是你振堂叔? 我一把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说道:真的!我放学路上碰到黄崇德他们,他正跟我打招呼。振堂叔突然从我后面冲了出来,手里拿了根棍子,给了黄崇德几棍。把黄崇德头都给打破了! 老妈惊讶地张着嘴,嘴里含着一口饭,差点没掉了出来。她急急地问道:那你振堂叔人呢?没有被抓到吧? 我端起了碗,刨了一口饭,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打完就跑了!黄崇德这边的人想追,我故意拦了一下。 我放下碗,神秘地说道:你们知道振堂叔跑哪儿去了吗? 老妈拿着筷子的手生气地给了我一巴掌,说道:别卖关子!快点说! 我嘿嘿笑道:振堂叔就在西桥下的下水道里。我追过去了,就是下水道里面根本看不清路,结果摔臭水里了! 老爸把碗一放,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边刨饭边说道:真的!我骗你们干嘛!但是从西桥下面的涵洞里钻进去,里面管道岔口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振堂叔走的哪个管道。我只是估摸着朝我们家这个方向走了一段,看见有搭的石床还有被子什么的,肯定有人住! 老爸老妈对视了一眼,老爸说道:肆儿应该说的是真的!头次从门口下水道钻出来那个家伙,不是也说过有个乞丐给他们指的路。但是我没搞懂,振堂哥打黄崇德干什么? 老妈说道:肆儿不是说振堂哥疯疯癫癫的吗,有可能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了。现在怎么办?那下水道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老爸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下午我准备去看看! 老妈跟着说道:那我也去! 我急忙说道:我也要一起去! 老爸摇摇头,说道:你们都不要去了!肆儿你先去上课,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不要再耽搁了!我先去看看情况,这地下水管道纵横交错,杂乱无章,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危险。另外你最近有人跟着,不要乱跑!还有素云,家里也离不开人。昨晚的事情太过诡异,你还要在家里盯着点! 听到老爸的安排,老妈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可是我的书包还在下水道里。我心里默默念道:我得想个办法去把书包找回来。 第 239 章 他能有什么财产 午饭还没吃完,东子就在门外喊我了。我连忙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碗里的饭,碗一放就往外跑。 老爸喊道:肆儿!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多事! 我满不在乎地答应道:知道了! 出门后,东子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你不是去拿书包了吗?书包呢? 我抠了抠脑袋,边走边说道:掉下水道里了。 东子奇怪地问道:下水道? 我说道:嗯。中午我拿了书包出来,没多远就碰到了黄崇德。 东子说道:碰到他怎么了? 我说道:黄崇德被我原来跟你说过的那个振堂叔,用棍子把脑袋给打破了! 东子一听,马上来了兴趣,说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黄崇德跟我打招呼,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给了黄崇德几下,然后就跑了。我就去追他,结果他一路跑到西桥下的涵洞里面去了。我进去找,人没找到,结果摔了一跤,把书包也弄丢了! 东子听得很认真,说道:嘿,你别说!头次王远明从下水道里出来,我就想钻进去看看,到底下面是什么样。哎,有兴趣没有,我们再进去看看! 我没有答复他,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家文具店,说道:我得再买个书包,免得回家挨骂! 我选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的书包,斜挎在肩膀上,这下总不会掉了吧。 东子又凑过来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探个险? 我轻声说道:这几天我们都有人跟着,不方便。除非没有人跟我们还差不多! 东子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有的是办法! 我说道:什么办法? 东子笑道:他们主要从家里跟到学校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晚上回家后,他们就算任务完成了。 我说道:怎么样? 东子眉毛一扬,说道:我们晚等他们都睡觉后,悄悄出来不就行了。直接从门口下水道进去! 直接从门口下水道进去,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心中一喜,朝着东子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好主意! 东子凑跟前问道:敢不敢? 我咬了咬牙,点点头,说道:有什么不敢! 东子甩着双手,一个人走在前面,洋洋自得地往教室走去。 迎面走来了几个高年级学生朝校外走去。 其中一个人看见东子后,连忙站在一边等东子经过的时候,点头哈腰地喊道:东哥! 我跟在后面看了看,是梁国强。 东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向教室走去。 然后走在前面的几个学生中的一个人,扭头朝梁国强喊道:强子,走快点! 梁国强答应一声,几步跑上前,走到那个学生跟前。那个学生稍微比梁国强高一点,伸出右手,一把挽住梁国强的脖子,说道:记住我说的话啊,今天还是像我们上次那样,看我手势,把他给我压死! 这人是谁啊?我疑惑的歪头看了他一眼,愣了一下。 我无意间瞟到了他挎在梁国强脖子上的右手。他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块腕表,一块亮闪闪的腕表! 我顿时停下了脚步,摸了摸嘴。梁国强看见是我,朝我点点头,笑了笑,几个人互相攀着走了。 我扭头看着几个走远了的学生,心里想到:不会是我看错了吧?那个小子手上戴的表,怎么那么像干爹送给我的那只手表呢? 肆儿!快点!东子回头喊了我一声,钻进了教室。 我摸了摸脑袋,狐疑地想到:或许腕表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下午的课程基本上都是复习。 东子没有看书,但是他很认真,认真地在计划晚上什么时候行动,要带什么东西,甚至要不要带吃的,他都在考虑。 王晓红下课过来想和他说会儿话,他都没有时间搭理。 搞得王晓红一下午有事没事就转过来恨我们一眼,李颖还要好点,只是瞟眼看了我几次,没有王晓红那么明显。 下午放学后,我跟东子说,我要到戚俊峰那儿去一趟,让他等我下。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小楼,戚俊峰已经在宿舍等我了。 看见了我走了进来,仰坐在床上的戚俊峰,示意我坐下来说话。 他问道:你想说什么事? 我定了定神,说道:戚老师,戚兵写了一封遗嘱给我! 戚俊峰一愣,说道:什么?遗嘱?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戚兵的遗嘱上说把所有财产都给我! 戚俊峰表情更加奇怪了,说道:他会有什么财产?我是戚家直系第三代的家族成员,都没有什么资产。他又不是戚家的主要成员,不过是一个外围的喽啰,他能有什么财产? 第 240 章 让他能活着享几天福 我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他只是留给我了一封遗书,上面就一句话,说的是把所有财产都给我,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戚俊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说不定这是戚俊臣放的烟幕弹,就算戚兵有什么财产,估计也到不了你手上,你就不要多想了。踏踏实实地准备考试,明白没有! 我迟疑地答应道:明白了。 戚俊峰说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我犹豫地说道:戚老师,你听说过古武吗? 戚俊峰说道:古武?不就是古代武术吗。现代武术都是由古武演化而来,只是因为传承等很多因素,一些武术失去了过去那种杀伤力。怎么了?你想去学古武? 戚俊峰笑了起来,说道:以你这个体格,说不定功夫没练成,把人练没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练些保命功夫吧,能保命比什么都强! 我摇了摇头,看着戚俊峰说道:戚老师,有个古武高手在找我,昨天被东子的爸爸开枪打伤了! 戚俊峰仰坐在床上的身子顿时直了起来,眼神变得异常古怪,说道:你见到了古武高手? 我说道:算是吧,据说这个高手是长乐宗的人! 戚俊峰从床上一下站了起来,表情严肃而认真,说道:你怎么知道是长乐宗的人? 我看着他说道:东子爸爸认识他,说他是长乐宗的古武高手,他都打不过! 戚俊峰问道:那人呢?伤的什么样? 我说道:不清楚,人跑了。 戚俊峰沉默了,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问道:戚老师,他找我,会不会也是为了那个长乐门宝藏的信物? 戚俊峰没有理会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传说是真的,真的有个长乐宗。 他嘟着嘴,想着问题,好一阵后,才回答我道:如果真的是传说中长乐宗,他们怎么会缺钱?钱几辈子都用不完!他们如果找你,应该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宝藏。 我一愣,心道:这怎么和干爹说的不一样?干爹说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来收集资源,戚俊峰说他们根本不缺钱。到底那个才是真的? 戚俊峰继续说道:更何况,你自己想想,你都不知道汪小鱼在哪儿,他们找你有什么用?难道把你打个半死,就能知道汪小鱼的下落了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小道士的师父要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没有弄懂。 戚俊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长乐宗我也是听的传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也不要紧张,这种老宗派不会无缘无故地弄人的,不要太过担心!你先回家去,我找人打听看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再告诉你! 我重重地点点头,跟戚俊峰告辞。 回到教室,东子看见我愁眉苦脸的,问道:怎么了?戚俊峰批你了啊?不用理他!我听我爸说,戚俊臣说的,马上要把他弄回去! 我看着东子一愣,什么弄回去?把戚俊峰弄走吗? 东子把我一拍,笑着说道:走吧!等下你把书包给我,晚上我把东西准备齐放你书包里!晚上十二点,最迟十二点半,我们悄悄溜出来! 我一路上想着心事,跟着东子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东子就把我身上的书包拿了过去。 一进屋,看见老妈正从厨房里提了一桶热水,提到厕所门口,喊道:热水在门外,自己提一下! 听见老爸在厕所里答应了一声,然后厕所门一开,老爸光着膀子把热水提了进去。 看来老爸已经进过涵洞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我和老妈就在厕所外,等老爸洗完了澡,一出来,老妈就急急地问道:怎么样? 老爸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根本找不到方向,我走了几个洞子,最后都走不通了,管道太小了,根本钻不进去。但是,肆儿说得没错,几个大涵洞里有住人的迹象,但是没看到有人。老爸补充说道。 我想起了我的书包,试着问道:没看到什么东西吗? 老爸疑惑地说:看到什么东西?里面又脏又臭,那味道都要把人熏昏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才退了出来。早知道,戴个口罩就好了! 老爸接着说道:如果振堂哥真的在里面,一定还有别的通道,不然一般人在里面待一会儿,根本受不了! 老妈叹了口气,说道:振堂哥这辈子真是遭了罪了,年轻的时候,被红卫兵折磨。后来又成了乞丐,天天围着一堆堆的臭垃圾,住在下水道里。唉!只希望早点找到他,让他能活着享几天福。 第 241 章 前面三条路 看着老爸老妈唉声叹气的样子,我心想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们会不会有收获。但是从门前下水道进去,那丢失的书包就不一定找的到了。 东子还给我的书包很沉,我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居然装着一把之前我们用过的军用匕首,一个强光手电筒,比家里平时用的电筒还要长一截。还有几对备用电池和一卷绳子,然后就是几块非常少见的压缩饼干。 我看了东子一眼,问道:带吃的干什么? 东子说道:你不懂,这个是体力活儿,要有准备,得补充体力。你看下还缺什么不? 我想起了老爸说的话,说道:里面太臭了,估计要准备两个口罩。还有要穿双雨靴。 东子说道:雨靴有,口罩我家里没有。对了,你等会儿跟李颖要下,他爸妈是医生,家里应该有。 我问李颖家里有没有口罩,李颖点点头,问道:你要几个? 我说两个就行了,李颖答应下晚自习后,回家给我拿。 今晚的自习感觉非常长。 东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不停的看向窗外,手上小动作不断。 自习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东子似乎解脱了,朝我使了个眼色,起身就往外走。 王晓红在后面喊他,他也不答应。 我跟着李颖去了她家里,她从阁楼窗户上给我扔了两个纱布口罩下来,我捡起来朝她摇了摇,跑回了家。 能感觉到,李颖趴在窗户上望了很久。 回到家里,我打开书包把东西检查了一遍。特别是手电筒,我打开试了一下,拿在手里感觉太大了,我找了根细绳,系在电筒灯头和手柄尾部的挂钩上,调整了一下长度,挎在腰间刚刚合适,又不用手拿,挺方便的。 十一点钟左右,老爸老妈就开始催着洗漱睡觉了。 我比往常积极了很多,很快洗漱完就钻进了铺里。没有脱衣服裤子,兴奋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听到老爸老妈最后收拾完屋子,关灯休息的声音,我看了看时间。 等到十二点整,我轻轻地拉开门,背着书包伏在地上。屏住呼吸,四肢并用,朝外爬了出去,一直到了小卖部。我回头认真听了听,没有听到屋里有其他动静。 我松了口气,站起来,轻轻打开大门,钻了出去。 东子已经在墙角等着我了,他还背了一个水壶。 我走到跟前递给东子一个口罩,两个人都戴好了。没有人影。 东子四处看了看,拿出一根撬棍,使劲把下水道口的石板撬了起来,我们两个人合力把石板抬到一边。 东子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打开电筒朝下照了一番,朝我打了一个手势,理了理身上的装备,率先跳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东子稳稳地站在了下水道里,他抬头轻声喊道:肆儿!下来,不高。 我左右看了看,跳了下去。东子一把接住了我。 我打开了挎在腰间的电筒,四处一照,看到眼前的景象,让我和东子吃了一惊。 根本没有想到,这里的下水道会这么宽。下水道全部是由条石垒砌的,整整齐齐,合丝严缝,有一米多宽一米左右高,简直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子。 完全能够容纳一个人弯着腰钻进去,稍微注意点的话根本碰不着头,而且水流量并不大,污水仅仅淹没脚踝位置。 东子伸手拍了拍下水道的石壁,说道:这至少应该是民国以前的下水道了,好结实! 我左右看了一下,问道:走哪边? 东子看了一眼,说道:先走左边吧! 说完带头弯着腰淌水向前走去,大概走了五六分钟,这条下水道就基本断了,变成了狭窄小通道,人根本无法钻过。 东子回身拍了拍我,说道:倒回去吧!看看那边! 现在换成了我在前面,手电筒的光亮照在湿润的石壁上,看见蟑螂窸窸窣窣地到处乱钻,偶尔有老鼠被我们惊吓到,四处逃窜。 东子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始终搭在我背上,跟着前行。 走着走着,四周因为房屋改造插进来的各种管道多了起来,滴滴答答地流着污水。 东子在身后“唔”了一声,说道:幸好戴了口罩,我现在都有些感觉受不了了。 渐渐地,脚下的下水道开始倾斜向下,我两只手开始撑着两边的石壁行走,不然稍微不注意,就会滑倒。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出现了下水道的第一个分叉,老旧的条石下水道已经基本变成了圆形的涵管,或者小石块垒砌的洞子。排除了几个完全无法钻人的管道,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三个稍微大点的涵洞。 我蹲了下来,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问道:怎么办?前面三条路! 第 242 章 自作聪明 东子把头从我肩膀后面伸了出来,左右看了看,随意地说道:先左后右,走最左边! 我把书包扯了扯,弯腰钻进了左边的涵洞。 左边的涵洞走着走着似乎向上延伸着,慢慢地涵洞里已经没有了臭水。东子兴奋地拿着电筒照着脚下,压低声音说道:嘿!看到没有!没有水了! 没有水了,意味着具备了人可以住在里面的条件。我“嗯”了一声,正要继续往前走。 东子拉了我一把,说道:等下,我走前面。 只见东子使劲挤到了前面,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一手打着电筒,一手握着匕首。说道:你也帮我照着点,以防万一! 我把腰间挎着的电筒往胸前顺了顺,说道:你稍微慢点,这边有点窄! 东子点点头,慢慢地向前摸去。 我跟在身后,不时地拿着电筒朝两旁照照,管道里越来越干燥,还出现了稻草和一些废弃的杂物。 走着走着,管道突兀地断裂了,露出了外面的实心土。一部分土已经掉了下来,堆积在管道里,只露出了一个缺口。断裂的一截管道在前面大概一米远的样子好像拐了一个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东子蹲在地上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奇怪地看了一下,回头轻声说道:这管道好像已经废弃没有用了。 东子说完,趴着钻过缺口,来到前面断裂的管道口,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改变方向的管道。 我刚要跟着钻过去,只见东子前面手电筒灯光一下熄灭了。 我一愣,拿起电筒刚想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东子满是紧张表情的脸出现在缺口处。他张着嘴无声地对我不停地说道:关掉!关掉!关掉! 我吓了一跳,东子发现了什么?由于太过紧张,搞得我手不停地发抖着,半天也没有找到手电筒的开关。 东子满脸惊恐,着急地从缺口处直接把手伸了过来,抓住我胸口的电筒,猛地一下关掉了。 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漆黑,我和东子就隔着缺口趴着。管道内安静的只能听见我们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阵,我低声问道:前面怎么了? 听到我说话,黑暗中,东子伸手过来就想捂住我的嘴。 硬生生塞了我一嘴泥巴,我连忙“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泥,说道:你干什么呢? 话音未落,只听见“呲”的一声,东子的手从缺口处好像猛地一下缩了回去。 缺口处顿时感觉有点空洞了,紧接着似乎有一股阴风吹了过来,扑在我的脸上。 我打了个寒颤,正想打开电筒。就感到一只大手猛地一下抓住了我的脖子,明显不是东子。 我心道:糟了!双手松开电筒,就想去掰开那只手。那一只大手在我的大动脉上一按,人当即就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地醒了过来,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我活动了一下四肢,没有感到不适,手按在地上朝四周摸了摸。除了地下的泥土,没有摸到管壁,感觉这里的空间还挺大。 我又摸了摸身上,电筒还在,书包还在。 我连忙坐了起来,想打开电筒看看什么情况。 可是电筒开关怎么按都打不开,我心想:难道是没电了吗? 我把手伸进书包,往里掏着,准备把备用电池拿出来。 正慌乱地摸着书包,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道:不要乱动! 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不仅仅是因为突然有人说话,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声音是那个古武道士的声音。 我顿时感觉全身都僵硬了,坐在地上根本不敢乱动。 只听见那个道士说道:你叫李肆瞳? 我突然感觉嗓子特别干,好像干的说不出话来,我使劲咳了一声。沙哑地答道:是。 然后又是一阵寂静,就好像人已经走了一般。 我眯着双眼,使劲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根本看不见什么。 我偏着头,仔细地听了听,附近也没有动静。 难道他走了?我心里想道。我慢慢地把手伸向了腰间,想去摸指扣。 一摸,居然摸了一个空,我一愣,掉了吗? 我操,头次掉了书包,这次掉了指扣,是不是太邪了点?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那个道士又说道:你在找这个吗? 我愣了一下,连忙把手从腰间缩了回来。刚把手收回来,就听到“嘚” 的一声响,感觉到一个金属的东西,被那个道士直接稳稳地抛到了我的手上。 我一摸,不是指扣是什么?我连忙把东西往食指上一戴。 那个道士又问道:哪儿来的? 我咽了一口口水,答道:一个朋友送的。 那个道士冷冷地说道:他没告诉你怎么用? 我又使劲咳了一下,嗓子仍然沙哑地说道:说了,戴在食指上! 道士冷笑一声,说道:自作聪明! 第 243 章 我的事了,自然会放他回去 道士说完,又没有声音了。 我愣了一下,难道指扣这样戴着是错误的吗?可这个东西,就比一个手指头粗点,又不能伸两个手指头,还能戴在哪儿? 我坐在地上左看右看,完全看不见跟前有什么东西,实在是憋的难受。出声问道:道长,东子呢? 那个道士“唔”了一声,冷冷地说道:还没醒呢!答完后,又没了声音。 我大起胆子,继续问道:道长是不是——想找我? 那个道士说道:你在庙后还没听够吗? 我顿时有些尴尬,他逃跑时肯定看到我了。我说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那个道士没有接话,又是短暂的沉默。 只听那个道士突然说道:师兄说我此行有血光之灾,劝我不要来,我不信。我入世已近一甲子,未逢对手。没想到却叫董家一小儿破了我的功。哼哼!也好,老天把他儿子送了过来,也算是遂了我的心愿。 我吓了一跳,急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杀了他!道士冷冷地说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刚好做个见证! 我差点吓尿了,连忙说道:不行不行,你不能杀他! 道士平静地说道:我想杀人,你为什么说不行? 我顿时哑了声,他想杀人,我为什么说不行? 我这脑筋已经转不过弯了,张嘴说道:他是我兄弟! 道士哑然失笑,说道:兄弟?刚好,连你也一块儿杀了! 啊?!怎么现在连我也带进去了。我顿时慌张了起来。 我张着嘴,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眼睛应该看哪里合适。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如乱麻,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好,只好坐在地上别扭地扭来扭去。 静了一会儿,道士突然问道:想不想活? 我脱口而出道:想! 道士说道:两天后,我有个聚会,你跟我去下吧! 我一愣,心想:他说的两天后,不就是小道士之前说的三天的期限吗?他不是故意骗我过去,然后要师父的情况吧? 我腻歪了一会儿,说道:你如果是找我,我现在就在这里,不用等两天后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师父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个扳指长的什么样。我真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道士就打断了我的话,他说道:要死?要活? 我当即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作答。 道士不再出声。 我思忖道:反正我也没有本事对付他,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不如答应他。不然没了命,什么都别想了。 我咳了一声,道士发声问道:怎么? 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跟你去一下?还是——? 道士说道:后天正午,山神庙。你来后,庙前会有一小旗,你端坐小旗前就行。午时一过,你就可以走了! 我叹了口气,后天正午,你可真会安排时间。 我试着问了一下,说道:就这么简单吗? 道士说道:还想要多繁杂? 我想起了二姨的病,我咬牙说道: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道士直接回绝道:不行!我没那本事! 我一愣,心道:我还没有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道士又说道:我自幼习武,你让我舒个筋,正个骨,我还能做到。病入膏肓,我是万万不能。 我心里一黯,低下了头。心道:小道士不是说她师父可以帮二姨延寿吗?现在连她师父都说不行了,那还有谁能救二姨? 道士说道:小子,你这忙不让你白帮。后天事了,我送你一福缘。 福缘?会是什么福缘?我坐在地上猜度着。 记住?后天正午!山神庙!道士说道:你走吧! 我刚想爬起来,突然想到,这几天我们都有人跟着的啊。我怎么去?不是把警察也带过去了吗?再出事怎么办? 我迟疑地说道:我这几天都有人跟着的,会不会有影响? 道士突然说道:接着! 我连忙把手一摊,手上顿时落了一个小铁疙瘩。烟头大小,摸着有点光滑,又有点硌手。 这是什么东西?我正猜测着。 道士说道:你明天一早,把这个东西交给董家那个小儿。告诉他,规矩点就没事!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在威胁董叔吗? 行了!你走吧!道士又催促道。 我应了一声,连忙蹲在地上,伸手四处摸了起来。东子人在哪儿呢?我得把他叫上啊。 东摸西摸,摸了半天也没有碰到人的身体。我刚想出声问下道士。 只听道士说道:别找了!他走不了! 我大惊,急声问道:为什么? 道士说道:他要留在这儿待两天。我的事了,自然会放他回去。 第 244 章 我站他身边只感到全身冰冰凉 可是我们还要——。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又被人一把抓了起来。 然后被人提着身子几个摇晃,最后被塞进了一个洞子。 我脑袋晕沉沉地爬了起来,摸到胸口的电筒,打开电筒开关,没有反应。 我使劲拍了拍灯头,“唰”地一下,一道光亮照在了身前。我心中一喜,眼睛一时还没有适应光亮,就听身旁“轰”的一声,尘土四扬。我慌忙手脚并用,不停往后退。 我打着电筒仔细一看,发现这就是刚才涵管断裂的位置。身前的泥土已经崩塌了下来,直接封住了刚才的缺口。 等尘土飘散完,看着眼前被封死的涵洞,我只好牙一咬,返身往回走。 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才从门口的下水道入口钻了出来。口罩已经掉了,下水道内的臭味熏得我直反胃。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洞外的空气,完全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东子已经被道士抓住了,没有其他办法,我只有按照道士的要求做,希望能保住东子的性命。 我盖好水泥板,悄悄钻回了家里。 家里很安静,我的心却无法平静。我蓬头垢面,全身发着抖。 在天井里站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回屋找了一套衣服,把脏衣服脱了下来,藏在了床下。看了看时间,马上三点钟了。我抱着干净的衣服,钻进了厕所,用冷水冲洗了一下身体,换好衣服。 走出天井后,我不由地看向了神位。 今天的神位没有燃香。 想起了后天之约,我对即将发生的事充满未知的恐惧。 我走向神位,拿起一炷香,用火柴点燃。心里默念道:三姐,后天一定要保佑我!也请保佑东子平安! 然后朝着神位拜了三拜,上前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一回头,又吓了我一跳。只见老妈披着件衣服,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我连忙喊了一声:妈! 就听老妈说道:原来是你在搞鬼! 老妈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耳朵,继续说道:我这一天没睡觉,就是在盯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搞了半天,居然是你!你说你一天搞的什么东西? 老妈一定是误会半夜上香的事了。我咧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老爸听到外面的响动,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老妈剜眼狠狠地恨了我一眼,说道:问你的宝贝儿子! 老爸一愣,歪头看了看神位上燃烧的香,问我道:这是你上的? 我“啊”了一声,老爸气冲冲地说道:你半夜起来上香,能不能不要吓我们!你还嫌我们事不够多吗? 我——。我刚张嘴说了一个字。老爸就披着衣服,气呼呼地扭身就回了屋。 老妈松开我的耳朵,“啪啪啪”接连给了我后背几巴掌。咬着牙说道:这个一点也不好玩,知不知道!你让我们省点心,好不好! 说完,老妈气不过,又踢了我屁股一脚。 这才捋了捋身上的衣服,跟着老爸回屋了,把我晾在了一边。 我站在神位旁,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线香,无奈地摇摇头,今天晚上都是什么事。 回到屋里,我从脏衣服里翻出了那个小金属疙瘩和指扣。 仔细一看,这个小金属疙瘩,是一个变形的子弹头。 我明白了过来,这个是董叔打在道士身上那一枪的弹头。 我叹了一口气,他是用这个威胁董叔不要插手他的事。 我又看了看手上的指扣,把它戴在右手食指上,比了比,的确是大了点。但是我再长大点戴上不就合适了吗,为什么他要说这样戴是王锁匠自作聪明呢? 迷迷糊糊中,我一觉睡去。 闹钟铃响,我连忙爬了起来,心里开始发慌,慌的难受。 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跟董叔说东子的事情? 吃早饭的时候,我心不在焉,手不停地发抖。 老爸说道:肆儿!如果冷,就多穿件衣服。 我“哦”了一声,几口吃完饭,进屋背上书包,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董叔背着双手,站在下水道入口处,低头看着石板。 我小心地走到董叔身边,轻轻地喊了声:干爹! 董叔“唔”了一声,回头看着我说道:东子没在屋里,出什么事了? 我战战兢兢地掏出了那颗弹头,递给了董叔。 董叔接过弹头,拿在手里,面无表情地翻看了一阵。这才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规矩点!我感觉自己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了。 董叔说道:具体点! 我说道:让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了,两天后他把东子送回来! 董叔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董叔脸色不善,眼神里冒出一股杀气,我站他身边只感到全身冰冰凉。 第 245 章 乃解厄的救世良方 董叔听我说完,问我道:你呢? 我紧张地说道:他让我后天中午跟他到山神庙去,正午过了,事情就完了。 董叔沉思了好半天,才说道:嗯,知道了。你去上学吧!不要害怕,注意安全,顺便给东子请个假! 说完,转身就回了屋。 我呆呆地看着董叔进了屋,心想:没把东子带回来,董叔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心里装着事情,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学校去的,也不知道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进了教室,我木木地坐在座位上,王晓红走过来问道:东子呢? 我双目无神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请假了。 她一愣,说道:他请假干什么? 我没有理她,继续木木地坐着。 上第二节课的时候,戚俊峰来了。他坐在教室后面,瞅了一眼东子的座位,发现座位上没有人。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下课后,他走了过来,奇怪地问道:董晓东呢? 我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拍了拍我,转身走出了教室。我木然地起身跟了出去。 戚俊峰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道:长乐宗那个道士把东子抓走了! 戚俊峰瞪大了双眼,说道: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我又不能细说,只能说道:昨天晚上那个道士把东子扣下了,让东子爸爸不要管他的事,两天后把他送回来。 戚俊峰说道:你怎么没事? 我说道:我有事。我后天中午要陪他办件事,办完了,我就可以走了。 戚俊峰问道:办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是让我后天中午到山神庙去。事情办完了,他就放东子。 戚俊峰一只手摸着嘴,问道:山神庙?他爸已经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戚俊峰说道:奇了怪了,你们怎么招惹上他的? 我想起了赖樱花,突然说道:赖樱花!赖樱花是他的人! 戚俊峰大惊,定定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了。戚俊峰挥手让我进了教室,他一个人站在教室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浑浑噩噩的上了几节课,放学后。李颖在路上拦住了我,问我道:肆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看着不对劲?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你快回家吧! 我应付地打发走了满脸狐疑的李颖,脚步沉重地走回了家。 站在家门口,我看了下东子的家门,紧紧闭着。 我出了一口气,我真是担心董叔或者赵姨这个时候出来,再问我东子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踏进小卖部,发现不见老妈的人。我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还是没人应声。 走进屋里一看,只见老爸老妈大姐还有二姨二姨父都在家里,包括孙家奶奶,正围着一个和尚,聚精会神地听着和尚说着什么。 令人吃惊的是,孙家奶奶两只手扶着她坐的那张椅子,站在一旁。 她居然站起来了! 看到屋里又进来一个人,和尚立即站了起来,朝我双手合十,低头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位小施主好! “和尚”!我顿时身子一震,突然想起来那个道士在山神庙里说过,“和尚”也会过来!会不会就是这个和尚。 我边走边看,上下打量着这个和尚。 只见和尚穿了一身黄色袈裟,胸前挂了一串佛珠,看面容也就四十来岁,可是这光头也太亮了些。 看完了和尚,我又看向孙家奶奶,正在想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听见老妈起身说道:肆儿,这位是悲云大师!快过来打个招呼! 我走上前,狐疑地喊道:大师好! 老妈看见和尚跟我打过招呼,连忙说道:肆儿!大师正在给你二姨看病呢!你先等会儿,一会儿再吃饭! 老妈接着说道:大师,你刚才还没说完呢,我二姐到底怎么样? 给二姨看病?我又好奇地看了看悲云和尚。 悲云和尚轻咳一声,朝我笑了笑,回身坐下。然后仔细看了看二姨脸上的肉瘤。说道:从面相上看,施主不是短寿之人。虽受寒毒入侵,但毒已透出体外。只要用药得当,寒毒排尽,自然痊愈! 二姨大喜,说道:大师!真的吗? 悲云和尚笑笑,双手合十,点了点头。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二姨顿时左右看着,激动地对着老妈和二姨父说道:能治得好!能治得好! 二姨说完满脸喜色,回过身对悲云和尚说:能否劳烦大师出手相救! 悲云和尚再次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只要虔心礼佛,菩萨定能护佑。 老妈和二姨激动的说道:我们都信佛的,都信的!只要大师能把这个病治好,我们一辈子礼佛!供一辈子菩萨! 悲云和尚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贫僧来自悲空寺,寺里有一“万金方”。师祖曾言,此方可治万种疑难杂症,乃解厄的救世良方。 第 246 章 我突然伸出手朝悲云和尚的脑袋摸了过去 二姨父闻言大喜,顿时起身说道:还请大师开方! 悲云和尚却面露为难之情,思之再三,说道:此方乃我悲空寺镇寺之宝!我等皆在佛前立誓,如非乱世济民,不得泄露半分。而如今,却正值盛世,五湖四海安居乐业。此方无由,不得而出。 老妈急道:那怎么办?请大师指条明路! 悲云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只因悲空寺已年久失修,大殿岌岌可危,摇摇欲坠。此次出来化缘,即为修缮事宜。如果诸位施主潜心向佛,施以援手,必得无量功德!贫僧哪怕佛前受罚,也心甘情愿。 二姨夫激动地说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请问大师,捐多少合适! 只见悲云和尚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大家一比划。 二姨父吃惊地问道:一千? 悲云和尚看着他没有说话,又把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正要说话。只听二姨父吃惊地叫道:一万?! 二姨父看着老爸老妈半天说不出话来,老爸老妈也是吓了一跳。一万块钱,是不是也太贵了? 我站在一边憨憨地看着他们,心想道:这怎么像是卖跌打药的?老爸老妈他们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了? 悲云和尚说道:此方盛世只出一次,若非为了修缮大殿,贫僧又怎甘冒不韪,泄露天机! 一屋人就这么迟疑着,只听二姨父说道:大师,还请给我们点时间考虑一下! 只见悲云和尚又咳了一下,回头看向孙家奶奶。说道:女施主,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只听见孙家奶奶左手扶着椅子,把左腿朝着我们晃了一下,嘴里含混地说道:烫!烫!烫的很! 悲云和尚笑道:烫,就对了!说明你身体的机能正在逐渐地恢复!如若持续用药,必定会早日康复! 只见老妈走到孙家奶奶跟前,把她左腿的裤脚往上一提,我看见她小腿丰隆穴的位置,贴着一块黑色的膏药。 老妈伸手按了一下膏药,问道:疼不疼? 孙家奶奶含混地说道:不疼,就是发烫!舒服! 我眉头一皱,心道:难道这个和尚真的把孙家奶奶的腿治好了?所以孙家奶奶才站了起来? 怎么这么熟悉?我歪头想了一下,这根本和小道士那天是一个路数。 小道士出针让孙家奶奶说了话,老妈把她当成了小神仙。 这个悲云大师让孙家奶奶站了起来,这又成了二姨治病的救命稻草。 老妈回头看了一眼二姨,好像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们都想办法凑凑吧! 二姨黯然说道:算了吧!上次已经借了那么多钱,还没还。现在又要这么多钱,我们还不起的。 悲云和尚一看大家情绪不高,连忙说道:此“万金方”,太过珍贵,无福无缘之人也消受不起。贫僧行至宝地,已是有缘,如若错过,或抱恨黄泉。还请诸位施主万思! 二姨父悄悄把老爸拉到了一旁,商量着什么。 悲云和尚低眉垂眼,仿佛入定了一般,不再言语。 二姨父和老爸商量完,转身出了屋,回家去了。 老爸也回了里屋,好像在屋里翻找着什么。 老妈就陪着二姨坐在桌旁。 二姨神色中带着忧愁,老妈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抚摸安抚着。 唉,钱,钱,又是因为钱。我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想到后天中午,道士让我去山神庙的事,还不知道到时候是死是活。不就是钱吗?我有的是! 我刚想跟老妈说我有钱的时候,二姨父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听到二姨父回来了,老爸也走了出来,把二姨父拉到一边,两个人开始一张一张的数钱。 我看了一眼悲云和尚,他仍然低眉垂眼,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好像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 最后,二姨父手里攥着一叠钞票,走到悲云和尚跟前。说道:大师!我们这里只凑够了四千,也是之前准备给我爱人治病的钱。能否请大师担待一下?先开方,后面我们把剩余的钱凑够了,一定亲自给大师送到悲空寺。 看见二姨父为难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我上前一步,正准备说不够我那儿有的时候。 只听悲云和尚一声“阿弥陀佛”,双眼一睁,炯炯有神。 他双手合十,低头说道:我佛慈悲为怀,善哉!善哉!种福因得福报,施主有心了。 悲云和尚说的好听,我却觉得别扭。因为他低头诵着佛号,光溜溜的脑袋正对着我,上面有九个略带黑色戒疤,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我想起了电影《少林寺》,里面李连杰剃度的时候,也是烫了戒疤的。 想着想着,我突然伸出手朝悲云和尚的脑袋摸了过去。 第 247 章 悲空寺在哪儿 屋里面的人都怔怔地望着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手刚一碰到悲云和尚的头,就把他吓了一跳,他顿时头一缩,避了开来。 老妈立刻伸手朝我手上就是“啪”的一巴掌,她恨了我一眼,举手示意我不要乱动。 悲云和尚没有理会我无礼的动作,张嘴开始唱道:佛告须菩提,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悲云和尚一边唱,一边站了起来,围着二姨绕了几圈。然后站在二姨的身后,示意二姨夫帮忙撩起二姨背上的衣服,露出腰间皮肤。 只见悲云和尚继续唱着经,两手搓了搓,就把两手按在了二姨腰间两侧的皮肤上,开始给她“发功”。 只听见二姨“嘶”地一声吸了一口气,好像感觉很疼。老妈紧张地悄声问道:怎么样? 二姨轻声说道:开始发烫了,像火在烧一样! 老妈顿时面露喜色,说道:说明大师的功法起作用了! 老爸扯了扯老妈的衣服,让老妈安静一点,老妈立刻把嘴闭的紧紧的。 悲云和尚在二姨腰间发完了功,又走到二姨面前。右掌按住二姨的头顶,左手伸出二指抵住二姨的印堂。 悲云和尚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发出“嗨嗨”几声,把孙家奶奶吓得往后一退,差点没摔倒。 经过一番折腾后,悲云和尚又回到了座位,喊了一声:拿纸笔来! 老妈看向我,我连忙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作业本,一支钢笔。 悲云和尚接了过去,就开始在作业本上写着什么。 只见他挥挥洒洒,一气呵成。随手“滋啦”一声撕下一页本子纸,递给了二姨父。 悲云和尚说道:此“万金方”,共计二十七味药材。其中三味不易得,可前往省城大药铺找找。药齐后,小火煎熬,三日一服,一日两饮,早晚各一,月余必见效。 二姨父拿着药方,两只手不停地发抖,连声答道:好好好!谢谢大师! 悲云和尚起身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皆是有大福缘之人,如若有缘必再相见!贫僧就此别过! 说完,抓起桌上的钱一把塞进了袈裟,转身就走。 老妈急道:大师!大师!哎,哎,还没用斋呢! 悲云和尚头也没回,说道: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 我听得一愣,让他留下来吃饭,这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悲云和尚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一家人激动地拿着药方传来传去地看。 兴奋劲一过,老妈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说道:肆儿,快!快!快把大师追回来! 老爸奇怪地问道:追回来干嘛? 老妈急急地说道:大师还没给你妈开方呢! 老爸幡然醒悟,抬腿就往屋外追去。 我也跟着跑了出去。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悲云和尚已经不见了踪迹。 老爸后悔地把脑袋拍了一下,回了屋。 老妈问道:人呢? 我答道:跑没影了! 老妈顿时有些生气,说道:这种大师一辈子能见到几次,你怎么一点也不用心。 老爸面色略显尴尬。 老妈说道:你吃了饭,下午就上街去找大师,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找到! 然后把她手上的方子朝我一递,说道:肆儿,把这个方子再抄一份! 老爸奇怪地问道:抄它干什么? 老妈恨了他一眼说道:给你妈开药啊,你不想你妈好起来吗?如果找不到大师,那就用这个方子开药吧。 老爸迟疑地说道:这个方子能行吗? 你没听大师说吗,这个方子可以治万种疑难杂症!老妈自信满满地说道:祖宗保佑,今天遇到了大师,我要去上炷香! 说完,老妈拉着二姨一起跑到神位前上香去了。 我坐在饭桌前,把悲云和尚的“万金方”,抄了一遍。 说实话,悲云和尚的字写得真好!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再看看我的字,春蚓秋蛇,东倒西歪。我不太好意思,撕下作业纸,塞进了裤袋,又重新抄了一份递给老妈。 二姨父站在一旁,对老爸说道:永昌,今天这钱,可能又要再等等还你们了! 老爸把手挥了一下,说道:不急,先想办法把二姐的药开了! 中午二姨一家都在我们家吃的饭。围绕着突然出现的悲云大师,大家兴奋的无以复加。 甚至商量好了,拿着方子明天直接到省城去开药,免得小地方药材不齐,药效也不够。 孙家奶奶到我们家后,第一次坐在了饭桌上,虽然坐的不太稳,饭菜还是要老妈一口一口喂,但是那精神状态跟之前完全是两个样。 吃完了饭,二姨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看到二姨他们走了,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大姐突然问道:妈,你们怎么没有问悲云大师,悲空寺在哪儿? 第 248 章 事情全都挤在一起了 大姐的话让正在收拾碗筷的老妈一愣,没有回过神来。 大姐又说道:不知道悲空寺在哪儿,怎么把剩下的钱送过去?大师难道不打算要剩下的钱吗? 老妈感觉一阵眩晕,脸色苍白,差点摔倒在地,嘴里不停说道: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大师说有缘再见,还会再见的。 说完老妈慌慌张张的端着碗筷进了厨房,紧接着又听到“啪啦”一声,碗筷掉在了地上打碎了。 老爸连忙跑进了厨房,我和大姐也跟着跑了过去。 只见老妈站在厨房里眼神空洞,呆若木鸡。 老爸连叫了她几声,她才回头看了老爸一眼,说道:永昌,不会的,是吧?不会的! 老爸也显得有些慌张,扭头对我说道:肆儿!快去上学! 我看了大姐一眼,大姐满是担忧,对我说道:肆儿,你先走吧。 我背起书包,垂着头,沉默的走向学校。 大概率,老妈被骗了。 不知道这个悲云和尚,到底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进了教室,放下了书包。我从裤袋里掏出了那张已经揉成一团的摘抄药方。 我抬眼看向了李颖。这个药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或许找医生分辨一下,是最好的办法。 第一节课下课后,我找到李颖。我问道:你爸是西医,能看懂中医的药方吗? 李颖答道:不太清楚。但是我爸如果不懂,他可以找人问问。 我把药方递给李颖,说道:能不能让你爸爸帮我看一下这个药方。 李颖拿着药方看了一眼,问道:这什么方子啊? 我说道:今天中午,一个和尚给我二姨开的药方。 李颖“哦”了一声,把药方收拾好。问我道:董晓东这两天是怎么回事?王晓红很着急,到处也找不到他的人。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可能,后天下午他就会来学校吧? 下午放学后,我跑到齐俊峰的宿舍。没有看见人,他整个下午都没有到教室里来。 难道他去打听什么消息去了吗? 我看了看放满器材的屋子。戴上拳套,对着沙袋,一顿猛击。 我感觉自己就像要疯了一样。东子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后天,后天的我,又会遇到什么事? 我脑子一片混乱,把所有的力气,都发泄到了沙袋上。 东子被抓了,戚俊峰不在,我想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到后天,我的心里一片茫然。 发泄完,戚俊峰仍然没有回来。我把整个屋子里的器材都收拾了一遍,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我叹了口气。拉上了屋门,下楼向家里走去。 回到了家,家里一片死气沉沉。 老妈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大姐一个人,一会儿忙前,一会儿忙后。 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书桌旁,看着桌子上装钱的书包。 都是钱惹的祸。如果人人都有钱,怎么会出这些事情? 屋外传来老爸说话的声音,好像何哥也跟着回来了。 我连忙走了出去。老爸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大姐看了看何哥,何哥给她使了个脸色。大姐朝何哥摇摇头,似乎阻止何哥说什么。 大家就这么沉默地僵持着。 何哥看见我出来了,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肆儿,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我走上前去,问道:哥,什么事情? 何哥说道:黄崇德挨打,你在跟前吗? 我点点头,说道:在! 何哥说道:确定是振堂叔干的吗? 我看了老爸一眼。说道:应该是。他们抓到振堂叔了吗? 何哥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抓了几个乞丐先凑了个数。 我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没抓到振堂叔就好。 这个时候,老妈终于开口了。她问老爸道:永昌,找到人没有? 老爸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找遍了整个县城。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老妈说道:会不会,这个方子是真的? 老爸说道:也许吧?不管真假,这个事情,先不要在二姐二哥跟前说。 老妈叹着气,说道:这事能怎么说呢?说了又要伤二姐的心。 老爸又沉默了。 何哥想说话,大姐在一旁拉了拉他。他试了几次,最后还是开口说道: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个事情。 老爸说到:什么事?说吧。 何哥抠了下脑袋,说道:其实,子清已经没有上班了。 老爸老妈听的一愣,齐声问道:没有上班了是什么意思? 何哥看向大姐,大姐说道:我们厂,已经垮了,工资已经两个月没有发了。前几天通知我们不用去了。 老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呢? 大姐低声说道:家里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再让你们操心。 老爸皱着眉头,不说话。 老妈双手捂着脸,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事情全都挤在一起了。 第 249 章 突然感觉身上一阵轻松 何哥说道:爸,妈。今天跟你们说这个事,其实不是想给你们添麻烦。我和子清商量了很久。我们准备贷点款,自己做点事情。不然这样闲下去也不行。 老妈说道:贷款?那不就是高利贷!不行不行! 何哥说道:也不是高利贷,我找了一个银行的朋友。已经联系好了,准备贷一万。租个房子,做点小生意。就是需要抵押。 老妈说道:子清都已经四个月身孕了,身子也不方便。能不能等她生完孩子以后再说。 大姐说道:生孩子也是明年的事了。这几个月,我也不想闲着,想先熟悉熟悉。 老爸看了我一眼,我也正看着他。 我心想:干什么要贷款呢?老爸那里应该还有钱啊,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 老爸使劲抠了抠头,说道:志国,事情先说到这儿,生孩子前先不说贷款这个事儿。你放心,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饿不着她们娘俩。 晚饭大家吃的都很压抑。 晚自习,戚俊峰还是没有来。宿舍里也没有人,不知道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晚上回到家里,孙家奶奶正在屋里闹腾着,她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嚷嚷道:我已经好了,我就是要回去!我就是要回去!现在轮到老五了,我要到老五家去! 老爸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把你接回去。你现在非要回去,我们也可以把你送回去。但是回去以后,没人管你怎么办? 老妈说道:你如果真的回去了,我倒是真的轻松了,我还巴不得你早点回去! 孙家奶奶嘴里就开始叽里咕噜地骂着人,也不知道她到底骂的是谁。 老妈叹着气,把孙家奶奶收拾完,跟着老爸一起把她扶着进了房间。然后回到桌子旁,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老爸掏出一支烟,点燃了,夹着香烟站在水井旁,时不时朝水井看一眼。 我看了看闹钟,时间已经不早了。 后天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我完全不知道。 但是有些话,可能要跟老爸老妈说一下了。我抓起桌上的书包,走了出去。 老爸看了我一眼,说道:肆儿,早点收拾了睡觉。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了饭桌旁,坐在老妈对面。 然后打开书包,把里面的钱全部倒在了桌子上。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五块的,花花绿绿的钞票堆了一桌子都是。 老妈看到这么多钱,吓了一跳,问道:肆儿,这,这钱是哪儿来的? 老爸也吃了一惊,疾步从水井旁走了过来。直直的盯着我,问道:这钱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他们,没有回答。 我把桌上的钱,全部摊开。按照面值的大小,大概的分成了四份。 老爸老妈就这么怔怔地望着我。 把钱分好后,我说道:爸,妈,这个钱是我的“买命钱”。刘波给的!我一分钱也没有用! 现在我拿出来,交给你们。这一份是给二姨他们的,让他们先不要为治病的钱操心。 这一份是给大姐他们的。 这一份是给二姐留的。 剩下的是给你们的。 老爸老妈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我把钱如何分配说完。 老妈这才吃惊地问道:什么“买命钱”?和刘波又有什么关系? 我平静的把“买命钱”的由来说了一遍。 老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咒骂道:你当时怎么没有说过?!把你锁在保险柜里!这个天杀的刘波!不得好死! 老爸听到我的讲述,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继续说道:妈,后天中午,小道士的师父要见我。 老妈又是一惊,问道:小神仙的师父?我点点头。 老妈说道:不是你又惹什么事儿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我到底惹了什么事儿? 老爸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今天老董的脸色不太好。 我说道:小神仙的师父把东子抓走了。 老爸老妈不约而同惊道:什么? 我说道:昨天晚上,我和东子钻进了下水道。我想去找振堂叔,但是在下水道里碰到了小道士的师父。他抓走了冬子,让我后天中午到山神庙。过了后天中午,他就放东子回来。 老妈问道:小神仙的师父找你能有什么事? 我说道:不知道。 老爸问道:老董,知道这些情况吗? 我点点头,说道:知道。 老妈奇怪地说道:那他怎么不管东子的死活呢? 我说道:董叔之前打了小道士的师父一枪。他抓到东子后,把那颗子弹的弹头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了董叔。他让董叔规矩点。后天中午,他的事了,就放东子回来! 老爸老妈震惊的无以复加,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这些信息。 而我,当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突然感觉身上一阵轻松。 第 250 章 今日——冬至 那一书包金银首饰已经掉到下水道里了,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 这书包钱,我现在是完完本本交代清楚,全部给爸妈了。 我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老爸想了一下,说道:我后天跟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说道:小道士的师父,把弹头交给了董叔后,让董叔不要再安排人跟着我。今天也的确没有人跟着我了。 老妈着急地说道:那怎么办?永昌,你快想想办法。 老爸猛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老董!说罢,急急出了门。 屋里就剩下我和老妈。 老妈看着我问道:这些钱,你打算真的给你二姨他们吗? 我点点头,说道:二姨的身体也不好,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大姐又没有工作了。二姐又在读书。这钱我放在桌上很久了,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们说。 老妈看着我,眼睛里有些湿润,半晌了,才说道:其实你是一个好孩子! 我突然脸有些红,我是一个好孩子吗? 老妈接着又说道:就是天天爱惹事! 我有些汗颜,我不爱学习,贪玩,但是我真的不爱惹事,明明都是事来惹我。 老妈说道:哪天时间合适了,找个先生给你算一下,看看你到底招惹什么了? 还要算命吗?我突然想起了东来镇的神婆。她说我“命里自有偏财运,千金散尽还复来”,小道士也说我有偏财运。所以这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不由地笑了一下。 老妈骂道:还笑!我们都要为你操心死了,你还笑! 我说道:妈,还记不记得那个神婆! 老妈点点头,说道:记得啊!怎么了? 我说道:我记起来了。神婆说过,我前半生有半仙保我!所以你不要太担心我,我总是会有惊无险。 老妈呆了呆,半天才说了一句:半仙?!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半仙,我也好给它上炷香! 看着桌子上的钱,老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钱,也不知道见不见得光。 说完, 老妈回屋拿了几根橡皮筋,按我分好的数额,用橡皮筋扎了起来。还是装进了书包里。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等着老爸。 快十二点的时候,老爸回来了。 妈妈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老董怎么说? 老爸说道:老董说他已经安排好了,让我们不要担心。千万不要跟着肆儿,免得到时候东子有危险。 老爸老妈让我回屋休息,他们却坐在饭桌旁,不知道说着什么。 第二天,戚俊峰回来了。 他把我从教室里直接叫了出去,满脸古怪地告诉我道:我打听过了,明天有个祈福法会,据说就在山神庙那里。 祈福法会?我愣住了。道士难道是让我去参加祈福法会? 戚俊峰说道:听说去的人会很多,如果是这样的话,人多,你应该不会有太多危险。 我没有参加过什么法会,不知道祈福法会是什么样子。听到戚俊峰的话,我反而对明天有了点期待。 戚俊峰让我按时间先去,其他的,他再想想办法。 李颖把药方还给了我,她说道:我爸找中医问了,这个方子中医也不太懂,好像是补中益气的。如果确实想弄清楚,我爸可以介绍个省城大医院的老中医,去问下。 我心里一黯,默默地收拾起药方,回到了座位,开始发呆。 明天就要去山神庙,我还是要有点准备才行。 晚上回到家里,我拿出东子交给我的匕首,我试了一下,刀锋很锋利。我准备明天带着它。 包括指扣,尽管听道士说可能我的用法不对,我还是把它挂在了腰间。 这一夜,老爸老妈没有睡觉,就守在客厅里,好像害怕我半夜就跑了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装好匕首的书包,走出门。 饭厅一地的烟头,老爸正在厕所洗漱。 老妈好像在小卖部忙着。 我心里想道:小道士说的,她借的伞,三日之后,必定归还。今天已经是三日之后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是她来带我到山神庙去呢? 我正在出神,突然老妈进来了,手里提着出去买的馒头、包子、油条,急声说道:肆儿,快来,你想吃什么,赶快拿着吃! 我愣了一下,老妈平常偶尔会出去买点早点,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种类。怎么感觉,老妈有点担心我吃不上下顿的样子。 老妈似乎并没有想这么多,她把买的早点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我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稀饭。 正准备动身,就看见老妈手上拿着一个东西,怔怔出神地走了进来。 我喊了一声:妈! 老妈望着我,嘴张了张,但是没有说话。 我仔细一看,老妈手上拿着一把伞,就是那把我借给小道士的伞。 我匆匆上前,问道:她来过了? 老妈说道:我不知道,没看见人。早上我开了门,就去买早点。刚才我才发现,这把伞放在柜台上。 我拿着伞翻来覆去地看着,上面没有任何字迹,也没有夹带纸条一类的东西,就是原原本本的一把伞。 我有点奇怪,小道士什么时候来还的伞?我今天要去见她的师父,她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呢?我没有想通。 老妈说道:肆儿,快跟着我,给祖宗上炷香! 妈妈把伞一放,拉着我走到神位前,虔诚地对着神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我点燃一炷香,对着神位,心里默默念道:三姐,保佑我,平平安安! 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挂在小卖部墙上的日历本。 我走上前翻了一下,今日——冬至! 第 251 章 有喜欢的没有 听到我准备出门了,老爸从厕所里跑了出来。 老爸嘴上的牙膏泡还没有冲掉,一双眼睛通红,应该是一夜未睡。他拉着我的手不停交待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逞强,如果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就跑。 我点了点头,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董叔家门仍然紧紧关着,没有人影。 老妈靠在小卖部门上,眼睛里含着泪,看着我。看着看着,最后把脸埋在了老爸怀里。 仿佛眼前是一场生离死别,把我弄得也是心有戚戚。 原本计划先到学校,第四节课请假再到山神庙。半路上,我改变了方向。 我背着书包,直接往后山山神庙走去。 天气渐凉,一路的树上都挂着白色的霜,气温似乎冷得有点冻手。 但是今天天气很好,虽然没有太阳,但是看起来天空仍然有一丝暖色。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我慢悠悠的走到了后山山脚,来到了山脚凉亭的位置。 凉亭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看打扮看着都像是卖货的货郎,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副挑子,只是不知道挑子里装的什么。 我走过去坐了下来,看了看天色,应该还没有到九点钟。 平时这会儿,我都在教室里坐着,难得有一天这么闲下来。 我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眯着眼睛。心里想道:不知道那个道士到了没有。今天的祈福法会和他有关系吗?到底今天他要我到山神庙做些什么呢? 突然亭子前的小路上传来一阵喧哗声。 我睁眼一看,又来了几个挑着挑子,背着背篓的人朝山上走去。 他们看起来非常像附近的村民,背的东西有多有少,一路有说有笑向山上走去。 渐渐的,上山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凉亭里有个货郎说道:我们也快走吧,等会儿没有好位置了! 说完起身挑起挑子就走,剩下的几个货郎也连忙跟上了。 看样子,他们也是来参加祈福法会的。 凉亭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等他们走的没了影,我这才起身向山上走去。 今天的后山格外热闹。上山的路上,陆陆续续有人疾步超过了我。 当我走到山神庙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山神庙前不大的坝子,现在至少有五六十个人在忙活着。 围着山神庙周围,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有卖针线的,有卖衣服的,有卖山货的,有卖小吃的,我还看见了一个卖麻糖的摊位。 所有摊位,都围绕着庙前的坝子展开。有些摊位甚至摆进了树林里。但是大家都把庙前的那块空地留了出来。 后续上来的货郎想到平坝中央摆摊,都会有道士上前劝阻。 山神庙今天显得异常怪异,正门上方挂着一块非常大的红布,好像遮挡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一副牌匾。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几个道士,正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认真看了一下,没有看见那个古武道士的踪影,也没有看见小道士的影子。 我想走进山神庙里去看一看,但是还没有走到跟前,一个道士就走上前来阻止了我。 他对着我作了一揖,然后说道:道友,吉时未到,稍安勿躁! 我一愣,我什么时候又变成他们的道友了?我们是一条道上的人吗? 进不了庙门,我只好带着疑惑,四处闲逛了起来。 我走到了卖麻糖的摊位前,买了五毛钱的麻糖,整整的一大包。 我边吃边回忆着小时候奶奶给我买的麻糖的味道,都是甜的,都是粘牙的,但就是吃不出原来那个温暖的味道。 我有些丧气,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若隐若现的出来了。 回头看向山下,上山的人越来越多。 我看到了戚俊峰。 他不知道在哪里买了一根糖葫芦,边走边舔着,朝山上走来。 戚俊峰也看到了我,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我面色一喜,正想跑过去。 却看见他又朝我摇了摇头,我连忙止住了脚步。 戚俊峰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一个摊位后面的树林里。他找了一棵树,靠在树上,继续舔着糖葫芦。 我看了一下,他站的那个位置还算不错,能够看到山神庙的情况。 戚俊峰不让我跟他见面,我只好又开始在各个摊位之间闲逛着。每一个摊子都走上去瞧瞧,反正不买也看个热闹。 走着走着,走到一个卖小饰品的摊贩前。我低头正看着到底卖的有什么小玩意儿时,突然那个摊贩对我说道:喜欢什么?自己拿就是! 我一愣,抬头一看,眼前的这个摊贩怎么这么眼熟? 我仔细一看,居然是是之前何哥安排的,带走孙正平的两个警察之一。 他朝我笑笑,又说道:有喜欢的没有? 第 252 章 道一宫 我也笑了笑,没有接话,扭头四处看了看,心里暗道:看来董叔已经安排了不少人进来。那个道士交代董叔不要跟着我,现在看来董叔并没有听。东子还没有放出来,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我朝他点了点头,走向了下一个摊位。 过了一会儿,由于上来的商贩越来越多。于是在一个道士的指挥下,所有后来的摊贩都顺着上山的路往下摆放。 我没有戴表,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我很想进山神庙里去看看,陆陆续续的有香客想进庙上香,但是都被门口的道士阻拦了。 正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庙里传来“咣”地一声锣响。原本嘈杂的人声,顿时消失不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伸头朝山神庙望去。 只见一个道士,一手举着一个青色小旗,从庙里跑了出来。 他下了石阶后,面对山神庙庙门,三叩九拜。 然后起身,右手举旗,一个转身。背对着山神庙庙门,一步一步的,朝前缓慢的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走到第九步的时候,道士停了下来。 他把手上举着的青色小旗,使劲插在了地上。然后回身再朝着庙门拜了三拜。 这时候只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道:长乐之界,大道归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心头一喜,连忙踮起脚来,伸头一看。 果然是那个小道士,在几个道士的簇拥下,来到山神庙庙门前。 只见小道士朝着众人作了一揖,然后大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吾师长乐道人。五十年前行走世间,弘道宣化,济世利人。偶过此地,却遇时疫。无日无夜操劳三日,慈悲济世,救百姓于水火。有好事者,为吾师建此宫观,日日香火感念初心。 我听着一愣,虽然小道士说得文绉绉的,但是大多数话都能够听得懂。 她说山神庙是本地的老百姓,为感谢她师父救人而修建的,这是真的吗?她师父可不像个好心人,只怕又是吹牛皮的。 不过说实话,山神庙里供奉的菩萨,的确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哪个菩萨。 我四周看了看,所有的人都在认真地听着。 小道士接着说道:日前,吾师悟得大道,却梦回后山。昔日无心之举,却受众人尊崇,师心自是。吾师感慨多多,深感愧疚,恐世人误入歧途。特命小道再返故地,重塑三清,以正视听。 小道士在庙门前说得神采飞扬。 只见她个子小巧巧,眼睛水灵灵,皮肤白净净,声音脆生生。我远远地看着,一时间有些痴了。 只听身旁有个人问我道:你认识? 我听到声音顿时一震,扭头一看,只见董叔穿着便装站在我的身边。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庙门前的小道士。 我吃惊地喊道:干爹!你怎么来了? 董叔眼睛仍然盯着前面,没有看我。他轻声说道:这个地方我盯了两天,那个家伙根本不在这里! 我呆住了,那个道士不在这里吗?那他叫我过来干什么? 我正在发呆,想不通为什么。 只听见“咣”又是一声锣响,小道士喊道:诸神归位!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道士抱着一个蒲团,跑到了青色小旗的位置放了下来,又跑了回去。 庙门前的几个道士变换了一下位置,摆了一个阵式,把庙门露了出来。 我看着那个蒲团的位置,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妈的,这个就是给我安排的位置吗?让我大庭广众之下坐在那儿,像个什么?有意思吗? 再一扭头,却发现董叔人已经不见了。 一个道士向我走了过来,身边的人立即散了开来。 他朝着我作了一揖,伸手一邀。然后说道:请道友归位! 归位?归什么位?不就是个破蒲团吗,还归位! 我翻了一个白眼,走到了青色小旗跟前。仔细一看,说是青色小旗,其实不过是一个木棍上绑着的一块青色的布。上面什么标志都没有。 道士把我引到了青色小旗旁,示意我坐下。 我双腿一盘,背对着庙门,坐在了蒲团上。 这个时候的我,脑袋里完全是一团浆糊。这到底是干什么?归位的作用是什么? 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心道:怎么感觉他们是在看猴戏呢? 刚一坐下,就听见人群“哗”地一下热闹了起来,人们纷纷指着庙门小声地说着什么。 我奇怪地回头一看,只见小道士拿着一根竹竿,挑开了挂在山神庙庙门上的那块红布。 红布飘然落下,露出一块黑色牌匾。 上面用金漆地写着三个大字:道一宫! 第 253 章 逃也似的的跑了 道一宫?我心里默念了一遍,有点嗤之以鼻。 小道士的师父也真是想的出来,山神庙直接变成了道观,省事不少。屁大点的地方,居然也叫“宫”。 不过这字看着写的倒是挺好,我心里一动,心道:这字难道是悲云和尚写的? 小道士又大声喊道:吉星高照,福地呈祥!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说完后,小道士返身进了道一宫。 一个道士拖着声音,大喊道:时——辰——到——! “咣咣咣”三声锣响,就看见两个道士,抬着一个木制功德箱,朝我走了过来。 好大的一个功德箱,上面写着“功德箱”三个字,顶上没有盖子。 两个人直接抬到青色小旗旁边放了下来。一句话没有说,返身就走。 我看了一下,我就算站起来,也未必有这个功德箱高。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都看着这奇异的一幕。 一支青色小旗,一个功德箱。一个坐在青色小旗和功德箱旁边的我。 我实在没有搞懂,这到底什么意思?众人的目光让我实在觉得难堪,我低下了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喊道:金乞弟子孟小虎,供——! 金乞?我连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长得黑乎乎的中年男人,把一包东西扔进了功德箱。 然后朝着道一宫的方向,拜了三拜,接着扭头而去。 我愣了一下,金乞,金乞,这穿的也不是乞丐的百家衣啊。 他刚才扔的是什么呢?我正在想着。 紧接着山下走过来了一个熟人,戚俊臣。 戚俊臣走上前来,突然发现我坐在功德箱的旁边,愣了一下。 但是他没有说话,喊道:东城戚家,戚俊臣。奉——!然后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包钱,扔进了功德箱。 他拜了三拜,然后看了我一眼,扭头而去。 快下山的时候,他回过头来又看了我一眼。他应该也没有搞清楚,我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到底干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山下又来了个乞丐打扮的人。他走上前来喊道:C城金乞会,武志成!供——!然后把身上背的一个布包扔进了功德箱。 看见乞丐扔布袋的动作,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东子拿到的那个布袋,会不会就是赵正喜准备给道一宫上供的东西。 王远明说的有大事发生,就是道一宫的事情。莫非现在是各地长乐门生和长乐宗的信众们在统一上供奉? 赵正喜的布包里有那么多钱,不知道今天这些人,他们扔进功德箱里的又有多少? 这个时候来了两个香客,分别从衣包里拿出一块钱,扔进了功德箱。 与之前几个人不同的是,他们扔了钱后,就向道一宫里走去,燃香朝拜。 在他们的带领下,看热闹的人顿时陆陆续续地也朝着功德箱里开始捐赠。 有个香客,直接抱了一袋米,放在了功德箱旁边。 捐赠的香客越来越多,捐赠的东西各不相同,有衣服,有香炮,甚至还有瓶装白酒和腊肉。 功德箱旁边的东西越堆越多,我呆呆地看着这些香客,心想道:照这样下去,如果在这修两间房子,什么都不用买了,直接生火就可以过日子了。 这些香客中间也有认识我的人,在捐赠的时候,有人跟我打招呼。 有人悄声问道:李家这小子在这儿坐着干嘛? 有人悄声答道:他可能是乩童吧。 然后有人接嘴道:李家都混成这样了吗? 我抬头看是谁多嘴,人太多,来来去去,没有看清楚。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把头低了下来,在地上捡了块小石头,认真回想了一下,凡是报了来路,说了供奉的。来一个就画一笔。 写着写着,地上已写了个四个“正”字,香客捐赠渐渐少了起来。 我正百无聊赖地玩着石头,山下突然又来了一个人,大声喊道:长乐门生,悲云,供——! 我听到他自报名号,顿时一愣,抬头一看,不是悲云和尚又是谁! 只见他今天没有穿袈裟,穿了一身粗布衣服,仍然是一个光头。正准备把一个布包扔进功德箱,突然看见了抬头望向他的我。 他一时失神,愣在了原地,布袋子举在手上半天没有动。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似乎感觉非常尴尬。 最后他轻咳了一声,把布袋扔进了功德箱。然后朝着道一宫拜了三拜,回身正准备走。 我喊道:等等! 悲云和尚听见我让他等等,背对着我没有动。 我问道:就这样走了吗? 悲云和尚呆立半刻,背对着我,两只手在衣服里一阵摸索。 然后,他笑着转过了身,手上多了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对着我笑道:小施主!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前日多有得罪。还请笑纳! 说完,悲云和尚把手上的手帕朝我手上一塞,逃也似的的跑了。 第 254 章 不懂规矩的家伙 哎!哎!哎!大师,你别跑啊!我在悲云和尚身后连声喊道,也没有止住他下山的脚步。 我正想起身去追他,刚一站起来,身旁急急走来了一个道士,一把拉住我。低声说道:道友,午时未过,还请再坚持一刻! 我原本想问问悲云和尚,那张方子到底是真是假,没想到他话没两句,说跑就跑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手帕,正打算打开来看一看,里面包的是什么。 这时候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傅勇。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陪着一个老者来的。 只见老者头上戴着一顶毡帽,身上穿着一身灰色棉衣,两手抄在在袖口里。 看着就像哪个乡下上来的普通老头,脸上始终带着憨厚的笑容。 傅勇看见了我,似乎愣了一下。 我连连忙把手帕塞进书包,又坐在了蒲团上。 老者先是站在功德箱前,远远地看着道一宫的牌匾,一会儿头向左偏着看,一会儿头向右偏着看。 把我都看糊涂了,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老者对着傅勇说道:你说你大师祖心里在想什么呢?选这么个地方修塔。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风水啊? 修塔?我愣了一下,扭头顺着老者的目光看了过去,不就是挂了个牌匾吗?怎么小道士的师父还要计划修个塔子吗? 我也学着老者偏了偏头,我反正是看不出来什么。 老者笑了笑,低头对我说道:能看出什么来不? 我摇了摇头,老者一脸神秘地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说了等于白说。 我回过头来,继续低头玩起了石头。 只听见傅勇在一旁大声喊道:K县武馆,傅青云,贺——! 我抬头又看了看,只见傅勇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举在手里,朝着道一宫拜了三拜。 然后把布包扔进了功德箱,而那个老者——傅青云,站在那儿纹丝未动。 我用石头又在地上划了一笔。我心里念道:二十二个了! 只见背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小道士朝我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我惊喜地看着她走到了我跟前,正想跟她打个招呼。 就见她朝着傅青云深深一揖,喊道:青云师叔。 我瞅见傅勇看见小道士后,眼睛一亮,眉毛一挑。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 只听傅勇喊道:小师叔好!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搞了半天,她是你师叔! 傅勇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傅青云没有理会我们,他憨笑着说道:好,好!得一师兄呢? 小道士说道:今日未见到人。 傅青云皱了皱眉头,说道:今天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没来? 小道士低头说道:前些日受了些伤,不知道是不是伤情复发了。 傅青云一愣,憨笑僵在了脸上,问道:谁干的? 小道士头一抬,刚要说话,似乎看到了什么,又连忙把嘴闭上了。 只听傅青云身后有人回答道:我! 傅青云奇怪地回头一看,董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傅勇连忙上前对着他介绍道:这位是L县公安局,董局长。 董局长,这位是我爷爷,傅青云!K县武馆馆主!傅勇又向董叔介绍着傅青云。 原来他是K县武馆的馆主,看着可一点都不像。 傅青云朝着董叔双拳一抱,笑着说道:董局长,幸会! 董叔背着双手,上前一步,站在我的旁边,淡淡一笑,说道:不客气!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我坐在蒲团上左看右看,感觉傅青云和董叔好像都在憋着一股气。 两股气把我夹在中间,让我感到异常难受,好像空气随时都会炸裂开来一样。 就在这时,只听见道一宫里,传出了“咣——咣——咣——”三声锣响。 一个道士大声喊道:午时已过,道一宫拜谢众客!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气喘吁吁地从山下跑了过来。 他手上举着一个小布袋,大声喊道:等等!等等我! 他一路小跑,终于跑到了功德箱跟前,看了眼前众人一眼,脸色瞬时一变。 我偏头一看,哟!又来了一个老熟人,N城金乞会——赵正喜! 看见了他,我想起了王锁匠的金拳套,还有那张变形的脸。 赵正喜畏畏缩缩地看了看傅青云,迟疑了一下,还是大声喊道:N城金乞,赵正喜,供——! 说完,正要把手上的布包扔进功德箱。 只见傅青云,揣着双手,扭身一个鞭腿。 “啪——”地一下,扫在赵正喜胸口,顿时把赵正喜踢得倒飞了出去。 赵正喜仰面倒地,半天爬不起来。 只听傅青云一声冷哼,骂道:滚!不懂规矩的家伙! 第 255 章 通了!通了! 赵正喜从地上爬起来后,居然朝着朝傅青云磕了个头。 这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提着布袋,跌跌撞撞朝山下走去。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道:这个老家伙出手有点莫名其妙吧! 傅青云扭头朝着董叔一笑,说道:现在这些小辈越来越不懂规矩,不教训一下,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董叔也是一笑,没有接他的话,直接转身对着小道士说道:午时已过,我儿子人呢? 轮到小道士发愣了,她说道:不知这位施主何意?小道不知贵子在哪儿。 董叔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问道:得一道人呢? 小道士说道:得一师叔今日不曾前来,小道也有几日未见师叔人影。 我听得一愣,搞半天,那个古武道士还不是她的师父,是她的师叔!叫得一道人! 得一道人没来,那东子在哪儿?难道还在下水道里面吗? 想到这里,我猛地把头转向董叔,喊道:干爹! 董叔脸色也是一变,朝身后一挥手,说道:走!带路! 我都没来得及多看小道士一眼,就被董叔一把拖起来,撇下傅青云几人,朝着山下连奔带跑。 我们往山下跑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便装的警察。 路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察,看样子正在封锁各个可能下山的路口。 我看到了何哥,何哥吃惊地看着我们跑了过来。但是我根本来不及跟他打招呼,从他身边一晃而过。 董叔一边跑一边问道:那天是不是从门口下水道进去的? 我点点头,回答道:是! 董叔又问道:还记得下面的路吗? 我喘着粗气说道:记得! 董叔又说道:需要带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道:口,口罩,电筒,水靴,铁,铁铲,洞口被泥封住了! 董叔扭头对身边一个人说道:马上去准备,在我家集合! 那个人“是”了一声,朝前冲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董叔为了东子有这么着急过。他过去对东子一直是放养,连外出打架输了,受了伤回来,他都不太在意,甚至回来接着一顿教训。 没想到今天,董叔是真的急了! 由于跑得太快,身体有些承受不了。我跑到家门口的下水道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董叔问道:你行不行? 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回答道:没问题! 董叔朝我点点头,说道:再坚持一下! 小巷子里一下跑进来十多个人,顿时引起了附近住户人家的注意。 老爸老妈也跑了出来。 看见坐在地上的我,老妈跑上前来,惊喜地喊道:肆儿,你回来了!没事了吧? 老爸跑到董叔面前,看着脸色不对的董叔,问道:什么情况?东子呢? 董叔朝下水道入口看了看,说道:可能还在下面! 啊?老爸老妈吃惊地看着我。 我坐在地上,看着老爸老妈说道:那个道士今天没有去山神庙。 老妈又开始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队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工具,看样子是消防队的装备。 董叔问我道:休息好了没有? 我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好了!走! 董叔朝旁边的人示意,两个人上前把下水道口的石板搬了开来。 董叔对我说道:下面情况,你熟悉,能进去几个人? 我说道:只能一个人钻过去,人多了也不行! 嗯!董叔伸手点了两个人,说道:你们跟我们下去,其他人原地待命,维持好秩序。 老爸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朝他和老妈笑笑。戴好口罩,换好水靴,拿着一个强光电筒,率先跳了下去。 紧接着是董叔,然后是董叔点名的两个警察。 下水道里的水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我按照之前的路线淌水前行。 对董叔来说,有点为难他了。他的体格太大,在洞子里有点施展不开,只能憋屈地半爬着前行。 后面两个警察个头要小点,稍微趴着点,还能勉强通过。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下水道的转折点。 看到面前的这些洞子,董叔喘着气,问我道:走哪个? 我说道:最左边这个。 我看了一眼剩下的两个涵洞,心里想到:不知道振堂叔会在哪个洞子里。 董叔伸手拍了我一下,没有时间多想其他的事情,我连忙钻进了左边的洞子。 一路上很顺利,终于来到了泥土坍塌的位置。 由于嘴上戴着口罩,加上人好像多了点,我有点感觉出不上气来了。 看到前面被泥土堵死的管道,一个警察说道:董局,我来吧! 他使劲挤到了我前面,从背上取下一把工兵铲,把电筒放在一边,开始把泥土朝我后面刨着。 我紧紧贴在管壁,偶尔伸手帮着刨一下泥土。 董叔和后面的警察,使用身上工具,不停地往外传着泥土。 挖了大概二十分钟,这个警察实在没劲了,又换后面的警察上来,接着挖。 挖着挖着,土堆中间突然露出了一个小洞。 那个警察惊喜地喊道:董局,通了!通了! 第 256 章 除非我死在这儿 我大骇,生怕被听到了动静,惹来了那个道士。 我连忙关掉手电筒,伸手过去拉他,小声道:别说话!别说话! 那个警察回头看着我,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董叔连忙拍了拍他,几个人把手电筒都关掉了。 管道里安静了下来,我仔细的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 我心想:反正他说的事,我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咬了咬牙,从管壁位置往前贴了过去,打开电筒,踩着前面警察的身子, 把小洞周围的泥巴朝前推去,把洞口扩大了点,然后从泥洞那里直接钻了过去。 钻过泥洞,爬了大概两米,前面直接没有管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较大的空间。 董叔他们跟着爬了过来,打开电筒,小心翼翼地四处照射着。 突然一个角落里有人说道:爸!你们来了! 我们几个人猛地把电筒全部朝那个角落照了过去,只见东子笑嘻嘻地坐在地上,手上还拿着个什么东西在咀嚼着。 强光电筒的光让东子眼睛有点受不了,他眯着眼睛,一只手遮挡着,说道:光!光!别照!眼睛受不了! 我们连忙调整了一下电筒方向。 董叔跑了过去,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东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就是断了一条腿! 我跑过去一看,东子的右腿有点变形,肿了。 董叔问道:他人呢? 东子嘿嘿一笑,说道:我把他杀了! 啊?!你把那个道士杀了!我吓了一跳。 东子朝一个角落一指,说道:喏,在那儿呢! 我们连忙把电筒朝着旁边一个位置照了过去,只见一个人靠着土墙,盘腿而坐,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耷拉着个脑袋,一动不动。 董叔说道:什么时候杀的? 东子说道:分不清时间,反正肆儿走了没多久吧。他以为我还是昏迷的,其实我已经醒了。他过来搬我,我给了他一刀,他一掌把我右腿打断了。最后他爬到那儿,坐着死了。 董叔狐疑地看了得一道人一眼,就这么死了? 如果按照东子说的时间,那应该也有两天了。 董叔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东子笑嘻嘻地举起手上的东西,说道:压缩饼干! 然后又举起身边的一个军用水壶,说道:还带的有水!就是电池不经用,备用电池没有了。 董叔朝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个臭小子! 听着东子的讲述,我松了一口气,我拿电筒照了照得一道人。心想到: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死在了东子手上。不过他答应我的事,算是白答应了。 一个警察上前检查了一下得一道人的尸体,扭头过来对董叔说道:董局,匕首刺穿了,不过没有留多少血。 董叔“哦?”了一声,起身走过去,打着电筒仔细查看着。 我打着电筒朝洞顶上照了照,这里不像是人为挖的一个大洞,感觉就像是废弃了很久的管道,由于年久失修被水渗透坍塌后形成的空洞。 说不定这上面还有房子,但肯定不是我们家里了。振堂叔说不定也在这种类似的洞子里生活。 我正出神地看着洞顶,猜测这里可能是什么位置的时候。 只听见一个警察“哎呦”一声,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警察已经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强光电筒滚在了一边,光线射在一旁的土墙上。 董叔“嗯”地一声闷哼,接连倒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只感觉到眼前人影一晃,一只冰冷的手又抓在了我的脖子上,只是这次没有把我弄昏而已。 剩下的那个警察,被眼前的变化吓得,把工兵铲举在了手上,朝着我们。连声问道:董局!董局!你没事吧? 董叔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我身后的得一道人,冷冷说道:你们都退回去!不然我把他们都杀了! 得一道人根本没有死,他居然一动不动,假死了两天。 董叔使劲挣扎着站了起来,他问道:你想怎么样? 得一道人说道: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你们都退出去! 董叔对着旁边的警察说道:你把他拖出去! 那个警察连忙拖着昏迷的警察从进来的洞口又爬了出去。 董叔看着他们走了,转身又问道:我儿子怎么办? 得一道人不耐烦地说道:带走! 东子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嘴里包着一嘴压缩饼干,呆呆地看着我们。 董叔二话没说,上前拖着东子就走。 东子右腿磕在地上,终于感觉到了疼痛,他“哎呀”一声,说道:爸,慢点!慢点! 董叔没有理他,他把东子一把塞过洞口,返身回来,站在我们面前。 得一道人说道:你也走! 董叔说道:不行!这孩子我带下来的,我要把他带回去! 得一道人说道:他的命不用你操心! 我心里有些气,我的命难道不值钱?凭什么不用别人操心? 董叔回道:我必须把他带回去!除非我死在这儿! 第 257 章 福生无量天尊 董叔和得一道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我心里那个急啊,现在最难受的是我啊!书包里还装有一把匕首,腰间也有指扣,可我现在连动都不敢动,一样东西也不敢拿。 因为在得一道人跟前,这些都跟废纸一样。他胸口现在还插着一把匕首呢!人还不是好好的。 董叔突然说道:我知道你一口气憋到现在不容易,我如果要动手,估计你现在也挡不住。 得一道人冷笑一声,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那一下,你回去不养上几个月的伤,还能动手吗? 董叔笑了笑,在电筒光的映射下,感觉笑容有点渗人。董叔说道:你为什么老是认为我非得要和你比拳脚? 说完,董叔慢慢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 得一道人一时有点沉默。 过了一会儿,得一道人突然间松开手,放开了我。然后说道:你先退出去,给我点时间,我跟他说几句话,就把他还给你! 董叔稍微考虑了半刻,答道:好! 然后对我说道:不要怕!我不会走的! 我点点头,看着董叔脚步蹒跚地走到管道口,钻了进去。 看见董叔不见了人影,得一道人身子往后一靠,半仰在土墙上,说道:师兄所言非虚,我今天是要交待在这里了。这个东西给你! 他伸手递过来一个铜币大小的东西,我拿在手上还来不及细看,就听他说道:你拿着这个东西和你身上的那个东西,交给知知,她知道怎么做。 吱吱?吱吱是谁?我一头雾水。 得一道人继续说道:当年我一手创建长乐门,原意是为宗里多找些资源。没想到,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到最后,我也管理不过来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他就是第一代长乐门门主?!他年龄看着也不像啊! 得一道人似乎有点喘上不来气,他咳嗽了几声,伸手在脸上一抹,顺带着把头上的方巾扯掉了,整个面容顿时大变。 我眼前的得一道人变成了一个苍苍老者。 鹤发鸡皮,面颊凹陷,嘴角带血,嘴唇干裂。除了两眼还有点神采,哪里还有半分中年人的模样。 我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嘴。心想道:这个手艺如果学到,那妥妥传说中的易容术啊! 得一道人接着说道:当时戚有才希望我赏他个东西,以此好号令手下,我就把你身上那个东西给了他。 戚有才?戚家的人吗? 得一道人继续说道:后来政府围剿长乐门,我便隐身传道,把长乐门所有事情都交给“小财神”打理,不再过问门里的事。后来听说长乐门分崩离析,“小财神”也不知所踪。 “小财神”?他提到了小财神!我顿时来了兴趣。 我问道:是不是有长乐门的宝藏啊? 得一道人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搜集来的资源都供给了长乐宗,长乐门后来的事情,我一分没有经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宝藏。不过,“小财神”手里应该是有些财物的,至于多少,不得而知。 我又问道:传说有个长乐门的信物,拿到了就可以找到宝藏。 得一道人呵呵笑道:哪有什么信物,找到“小财神”,自然就找到他的财物,哪需要什么信物。说到信物,你身上的东西还说得上是我的一个信物。 是吗?我不由地摸了摸腰间的指扣。 得一道人说道:废话不多说了,我时间不多了。今天有多少人上了供奉? 我想了想说道:有二十二人,一人因为午时已过未能上成。 得一道人叹道:昔日三十六路人马,现在仅剩二十二支。也好,也好,“和尚”来了没有? 我心道:“和尚”?应该是指悲云和尚吧?毕竟来的人除了乞丐这些,里面就看见他一个光头和尚。 我回答道:来了! 得一道人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他说道:我不在,这世上不知还有人能克制住他吗? 我一听这话,顿时奇怪了起来,这悲云和尚这么厉害吗?那他刚才为什么对我点头哈腰的?那个手绢里包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我问道:“和尚”很厉害吗? 得一道人喘着气说道:至少目前仅次于我。 我突然想起来董叔说过的话,我说道:他再厉害,能厉害的过枪吗?一枪打不死他,我给他十枪,十枪打不死他,我给他一炮!看他死不死! 得一道人听得一愣,呆呆地看着我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要找我参加祈福法会,还搞了个莫名其妙的仪式,把我像猴子一样弄在场中央给众人观赏。 我问道:道长,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找我? 得一道人低声说道:我找你是因为师兄他,呃——!他突然打了一个嗝。 我一愣,偏头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却看见,得一道人突然眼神一亮,眼睛变得光彩熠熠,人也精神了起来。 他把双腿使劲一盘,直起了腰,双手打了个手印,嘴上大声喊道:福生无量天尊! 第 258 章 不会也是假的吧 得一道人眼里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颜色,身子也快速地萎缩下来。 我吓了一跳,他怎么了?我连忙把手往得一道人的鼻子下一探,已然没了气息。 得一道人死了! 我大声喊道:干爹!干爹! 董叔从管道处急急爬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说道:他死了! 董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看了一下说道:他羽化了! 羽化?成仙了吗?我不由自主问道。 董叔咳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嘴,好像咳出了什么东西。他擦了一下,说道:也许吧!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我问道:他怎么办? 董叔沉默了一下,说道:自选之地,作茧自缚。不要动他,就让他在这里吧! 我没弄懂董叔说的意思,我看了看得一道人,身子已经萎缩到可能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大小。 就仿佛皮球被抽走了一部分气一般,瘪了下来,但是盘腿打坐的姿势依然没变。 董叔又说道:我们走吧,他们三个已经往回走了。 我“哦”了一声,把得一道人给我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往管道口走去。 还没走到管道口跟前,就听见背后“咚”的一声,回头一看,董叔摔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我顿时急了起来,跑过去扶着董叔,问道:干爹!你没事吧! 董叔把嘴里的血“呸呸”吐了两口,说道:这老道还真的有几把刷子。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 东子他们出了下水道口没有多久,我和董叔也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 一堆人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八卦,猜测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爸回家把原来孙家奶奶用的那副担架拿了出来,两个警察抬着东子就去了医院。 董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好休息一下!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我点了点头,我想我是明白了董叔的意思。 董叔估计受伤不轻,但是他坚持着没有表现出来,带着一队人,跟着东子也去了医院。 剩下的警察把下水道口盖好,然后朝着周围的人群喊道:不要看了啊!几个小孩子跑下水道里玩,卡住了!都救出来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家了!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地散了开来。 还没等人走完,老妈抱着我就哭了起来。 突兀地一下,把我吓了一跳,但是转瞬心里暖暖的。 下水道里是冷飕飕的,只有老妈的怀抱是热乎乎的。 老爸连忙拖着我们娘俩回了屋,我把一身臭乎乎的衣服换掉,然后把头次放在床下的臭衣服也拿了出来。 等老妈去泡衣服的时候,老爸问道:那个道士呢?没在下面吗? 我看了看老妈的背影,对老爸低声说道:在! 老爸奇怪地问道:人呢?没抓住? 我说道:人已经死了!被东子杀死了! 老爸顿时明白刚才董叔跟我说话的意思了。 书包上也沾的都是泥土,我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在了饭桌上,然后把书包给老妈拿了过去洗一下。 等我返回来的时候,老爸正拿着一个东西仔细地看着。 看见我走过来了,他奇怪地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定睛一看,老爸手上拿的东西正是得一道人给我的那个铜币一样的东西。 我伸手拿了过来,边看边说道:那个道士给的? 老爸一愣,说道: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我抬头解释道:他死前给我的。 这是一个和指扣材质一样的东西,边缘比指扣略厚一点。 圆圆的,中间有一个小洞,两面都是一些奇怪的符文,根本看不懂。 东西的边缘不是硬币那种齿纹,而是一道浅浅的凹槽。 我没有搞懂这个东西有什么用,还有他让我找“吱吱”,“吱吱”又是谁? 吱吱,不会是个神兽吧?我突然笑了起来。 老爸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收。 我哦了一声,把匕首这些收拾好,等东子回来要还给他。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悲云和尚的手绢包。 悲云和尚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得一道人居然说现在只有他能克制悲云和尚。 现在他死了,说不定,真的没人能打赢和尚了。 我打开了手绢,看到里面的东西我一愣,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手绢里包着一块像干菌子一样的东西,巴掌大小,红褐色,色泽自然。 我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苦味。 老爸奇怪地说道:这个东西又是哪儿来的?也是道士给的?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是前天那个悲云大师给的! 老爸惊得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什么?你见到那个和尚了? 我回答道:今天在山神庙见到了! 老妈听到老爸的惊呼,手上肥皂泡还没冲掉,就跑了过来,问道:大师在哪儿?在哪儿? 我说道:我在山神庙见到了悲云大师,结果他想走,我本来想问下他方子的真假,他回身就把这个给我了。 老妈凑上来看了看,跟老爸说道:这个是不是灵芝啊? 老爸接过了手帕,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有点像!不会也是假的吧? 第 259 章 真正的笑面虎 老妈抬起湿手给了老爸一巴掌,说道:二姐把药都已经开回来了,还不知道方子真假呢!不要乱说话! 我说道:那个方子我找李颖的爸爸问过了,他说这里的医生也看不太懂,他介绍到省城大医院去找一个老中医问一下。 老爸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手绢包,说道:有时间再说吧!你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打算明天去学校,还是今天晚上就去。 我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我还想见下戚俊峰。于是我说道:晚自习去吧。 对于我的返校,有两个人特别高兴,一个是李颖,一个是戚俊峰。 王晓红黑着脸,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东子,在生闷气。 东子现在在医院里,我打算晚上下自习后去看看他,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东子的事情。 戚俊峰走到我跟前,瞅了瞅东子的座位,问道:人呢? 我知道他问的是东子,我站起来看了王晓红一眼,没有回答。 戚俊峰拍了拍我说道:下课了到我宿舍来! 我连忙“哦”了一声。 王晓红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了过去。 下了晚自习,我跑到了齐俊峰的宿舍。 戚俊峰一看到我,顿时眉飞色舞的说道:今天太热闹了,你前面跑了,后面你都没有看到。 我奇怪的问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戚俊峰说道:光是抓就抓了二十几个。 二十几个什么?我问道。 逃犯啊。戚俊峰带着兴奋说道:来了一大帮警察,把所有下山的路,连小路都封死了。下山的人一个一个查。当时扣了二十多个人。据说全是逃犯。 我吓了一跳,一个法会,参加的都是逃犯,也是奇闻了。 我问道:还有什么? 戚俊峰说道:这边的法会还没结束,警察就来了,要求出示所有手续。你猜结果怎么样? 我问道:结果怎么样? 戚俊峰说道:人家所有开办法会的手续都是齐的,甚至人家还有山神庙,哦,不,现在是道一宫。人家连道一宫的地契都有! 戚俊峰接着说道:你们走了以后。那几个道士还搭了几个棚子,据说后面还要扩建道一宫。 小道士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我真想再到现场去看一看。 我一时想的有些出神了。 戚俊峰笑着说道:你今天又出名了。我下山的时候,到处都有人打听你到底是谁。哈哈,他们以为你是乩童,准备以后请你去跳大神。 跳大神?!我简直无语了。 戚俊峰脸色一正,说道:不说废话了,你现在安全了就没事儿了。董晓东怎么回事?今晚怎么没有来。 我说道:那个道士今天没有来山神庙。我和东子的爸爸跑了就是钻进下水道去找东子。你肯定猜不到这个道士是谁。 戚俊峰问道:他能是谁,肯定是长乐宗的弟子嘛。 我说道:长乐门就是他创立的。 戚俊峰大惊失色,说道;长乐门门主? 我点了点头。 戚俊峰说道:那他有多大年纪了? 我说道:平时他带着面具,看实际面容,至少也有八九十岁了。 戚俊峰惊讶地说道:没想到他还活着。 我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死了。 戚俊峰吃惊地说道:死了?!董耀辉打死的? 我说道:不是。 我看着戚俊峰,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被,东,子,杀,死,的! 东子杀了长乐门门主!听到这里,奇俊峰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他疑惑地说道:董耀辉都不敢说能打得过他,董晓东怎么能杀得死他? 我说道:道士之前已经挨了董叔一枪,受伤了。他在下水道里打昏了东子,他去挪动东子,没想到东子早醒了,用匕首偷袭了他。东子在刺杀他的时候,也被他打断了右腿。所以没有来上课。 我接着补充道:董叔不让对外说这个事情。 我没有告诉戚俊峰,得一道人憋气一直等到我们去的事情,也没有说他的尸体仍然在下水道里。 戚俊峰点点头,说道:这个消息确实要对外封锁。不过大家都认为长乐门门主几十年前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波澜。 戚俊峰说道:董晓东这个家伙,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你以后记住,做人留三分,万事有余地。只要不是生死攸关,不要轻易伤人性命。 我点了点头。 戚俊峰提醒我道:还有,今天中午那个光头,你以后碰到了要小心一点,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真正的笑面虎! 第 260章 又要闷死个人了 戚俊峰的话让我听得一愣,他说的也是悲云和尚吗? 我不由地问道:你也认识“和尚”吗? 戚俊峰摇摇头,说道:我认识他,但是没有和他接触过。“和尚”是他的绰号,戚家都不敢招惹他。 悲云和尚这么厉害的吗?我心里暗忖,只怕以后再见面,一定要提防着点。 从戚俊峰宿舍出来,我一路在想:今天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得到答案。今天的法会把我找去,到底是因为什么?得一道人羽化前,说找我是因为他的师兄,他的师兄总应该是小道士的师父了吧,好像是叫——长乐道人?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感觉一脑子都是浆糊,摇啊摇,想的我晕头转向。 走出了校门,才发现王晓红和李颖站在校门口,抱着双手不停地跺着脚。 看到我出来了,王晓红急忙上前问道:东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都几天没有上课了? 我说道:你想知道吗? 王晓红恨恨地说道: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我说道:那跟我走吧! 我带着她们一起来到了医院。 王晓红着急地问道:怎么跑医院来了,东子怎么了? 我回头答道:来都来了,等会儿就知道了。 在住院部打听到了东子的病房号,发现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我们走到跟前还没有说话,估计他们应该认识我。其中一个警察朝我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我也笑笑,说道:我们想看下东子。 他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打开走了进去,又掩上了门。 一会儿出来后,对我说道:可以进去了。 我们进去以后才发现,这个病房里面摆着两张床。 两张床上都有躺的有人。一张床上躺着董叔,一张床上躺着东子,两个人手上都挂着液体。 董叔一直在闭目养神,看见我们进来了,睁开眼睛朝我点了点头。 我连忙喊道:干爹。 王小红没有想到东子的爸爸也躺在病房,有点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红着脸喊了一声:董叔叔! 李颖也跟着叫了一声,然后就躲在我身后,不再说话。 东子的右腿打上了石膏,被吊了起来。 看到我们,东子笑道:总算来了几个会说话的了,可把我给憋死了。 董叔扭头看了一眼东子。 东子吐了吐舌头,朝我们做了个鬼脸。 王晓红上前紧张地问道:你腿怎么了? 东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就是右腿断了,其他没事儿。 王小红很想问到底是怎么断的?可是董叔躺在一边。她又不好开口。 扭扭捏捏半天,问了一句: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做! 东子说道:我妈在这里,又不缺什么,弄那么麻烦干嘛! 王晓红对他的回答似乎有点不满意,剜眼恨着东子。 董叔闭着眼睛咳了一声,把身子侧了侧。 东子偏头看了董叔一眼,扭头朝我问道:那家伙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董叔又咳了一声,不知道是在提醒东子,还是在提醒我。 我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候病房的门又敲响了,何哥带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看到我们三个人,何哥愣了一下,他朝我点了点头,没有跟我们说话。 先朝着董叔敬了个礼,似乎觉得说话不太方便,看了看我们没有开口。 董叔睁开眼睛往起来坐了坐,说道:没事儿,说吧! 何哥说道:是! 然后打开一个本子汇报道:今天一共抓了二十七个人,初步核实二十一个人有案底。 董叔“唔”了一声,问道:那庙子的事呢? 何哥说道:我们现场查验了,他们所有的手续齐备,今天的法会也是报备过的。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手上有山神庙的的地契。 何哥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们一眼,这才说道:特别是那个地契。我专门找了相关单位,在档案室里查了一下。不但是真的,而且整个山神庙及附近大约五亩多地,居然是四十二年前买的。 听到何哥的汇报,董叔垂着头没有说话,思考着什么。 我很好奇。难道小道士在法会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她的师父真的在40年前救过这里的百姓吗? 看见董叔没有说话,何哥试着问了一下。说道:董局,那些捐赠和供奉,需不需要查一下? 董局躺在床上,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把手上这些人再查证一下。该处理的处理,该放的放。其他的就不要多事了。 说完,扭身过去又躺着了。 何哥回答道:是!然后朝我打了个招呼,带着人走了。 我看了看王晓红,她和李颖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我问东子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东子朝我挤了挤眼睛,说道:躺这里闲得难受,你明天给我带几本书过来! 我还没有答话,王晓红抢着说道:好!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李颖低头笑了一下。王晓红顿时脸红红的,跟东子说道:那你好好养着,我们先走了。 东子扭了扭脖子,叹道:唉,又要闷死个人了! 第 261 章 已经几十年没有长过头发了 出门前,董叔对我说道:肆儿,记得给东子请假! 我答应着,跟董叔道了别。 从医院出来,王晓红一个人跑了,我把李颖送回了家。 冬至的夜晚,吹着刺骨的寒风。 我扭头看向师父家的大门,往常的人烟不再,如今在寒风中寂寂寥寥。 我走到大门前,大门上贴的封条已经风化了。几张没有脱落的白纸,随风摆动。整座房屋死气沉沉地,的让人心里一阵难受。 师父到底在哪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卷入了中间?将来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感到一阵迷茫。一股寒风吹过,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一个人问道:你就是汪小鱼的徒弟? 我奇怪地回头一看,只见傅青云戴着个毡帽,两只手依然揣在袖筒里,缩着脖子站在我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我。 只有他一个人,不见傅勇的影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现在有些问题都是明知故问了,我不想回答。 傅青云笑道:如果你是汪小鱼的徒弟,你就该叫我一声师叔祖了! 师叔祖?!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问道:你说的什么? 傅青云呵呵笑道:汪小鱼的师父是我的师弟,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 我顿时呆住了,师父的师父和傅青云是师兄弟吗? 我突然想起了小道士,傅勇把她叫师叔,这样算来,我也该把她叫师叔啰。 我使劲甩了甩头,心道:我才不要把她叫师叔呢! 傅青云奇怪地看着我甩了甩头,朝我摆摆头,说道:前面有个小茶馆,进去坐坐? 说完,带头就往前走去。傅青云的话,让我顿时起了好奇心,不由自主地跟在了他身后。 今天冬至,天气已晚,茶馆里没有人。 傅青云进去后,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我跟着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老板赶忙过来,问喝什么茶。 傅青云说道:竹叶青吧! 你呢?他问我道。 我没喝过茶,也不知道什么茶好喝。随口说道:一样就行! 老板很快地端了两个茶碗,放入茶叶,放了一壶开水在旁边,就走了。 傅青云帮我把茶碗里的水斟满,说道:喝两口吧,热火一点! 我端起茶碗慢慢地抿了一口,闻着一股清香,茶水入嘴后是淡淡的清甜。 原来这就是茶的味道。我有些走神了。 只听傅青云说道:我师弟汪洋,几十年前收养了一个孤儿,取名小鱼。 汪洋?小鱼?汪洋里不应该是大鱼吗?我不由想道:原来师父是跟着师祖姓的。 傅青云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十多年前,见过小鱼一次,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十多年就过去了!哎,你师父现在怎么样? 我接口道:我不知道! 傅青云似乎一愣,问道:你怎么不知道? 我看了傅青云一眼,心想:傅勇应该跟他说过师父的事了,更何况当初刺杀师父的人,还是K县武馆的人。难道当初他不知道师父是他的师侄吗? 我说道:自从录像厅出事以后,他就不见了,也从来没有联系过我。 傅青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录像厅的事情,我也听勇儿说过了。他处事不当,对下面疏于管教,我已经责罚过他了。如果早点知道录像厅是小鱼开的,怎么会发生这些事。唉,搞得小鱼现在东躲西藏的。 我抬头看了傅青云一眼,没有说话。 傅青云接着说道:我已经给下面打招呼了,这个事情,不得再追小鱼的责任了。如果你能联系的上你的师父,你一定转告他。告诉他,十几年没见了,师叔想见见他! 傅青云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是我感觉他还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可能认为我一定知道师父在哪里。 我只好回答道:只要我见到师父,一定转告! 傅青云听到我的回答,似乎非常高兴,笑得满脸都是褶子,连声说道:好好好!喝茶!喝茶! 好像是喝了茶,傅青云感到热了一点,他伸手把头上的毡帽取了下来,放在一边。笑着说道:这一口热茶下去,周身舒展,反倒还热了起来。 我端着茶碗,一口茶还没喝进嘴里,人就呆住了。 只见脱掉毡帽的傅青云,露出了一个大光头。上面一根头发也没有,锃亮锃亮的。 光头?和尚?难道得一道人和戚俊峰说的“和尚”并不是指的悲云和尚,而是指的傅青云吗? 我假装喝着茶,偷偷地看了看傅青云的头顶,没有发现有戒疤的痕迹。 傅青云发现我在偷看他的光头,伸手摸了摸光头,笑道:我这脑袋,已经几十年没有长过头发了。 第 262 章 我也想进去看看 我奇怪地问傅青云道:为什么不长头发? 傅青云呵呵笑着,说道:我年轻的时候,练过几年铁头功,后来发现也没多大意思,结果没想到练完了,这头发也不长了。 我“哦”了一声,心想:练铁头功把头发练没了,这应该不是真的和尚吧。 傅青云不再提师父的事,也不再讲他的事,东拉西扯地问我上学的情况。 就这么说了一阵话儿,傅青云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连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起身正准备走,觉得不妥,又回过身来,对着傅青云喊道:师叔祖,那我先走了! 傅青云听到我喊他师叔祖,似乎非常高兴,连声说道:好好好!你既然叫我师叔祖,也不能让你白叫,来来来,这个红包封给你! 傅青云从身上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我,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一愣,有钱人都是随身带着红包的吗? 看着红纸折的红包,我一时有些花眼,不由得伸手接了过来。 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不好意思还回去了。 只好拿着红包,朝着傅青云再鞠了个躬,一路小跑出了茶馆。 背后传来傅青云爽朗的笑声,我心道:这个躬,算对得起这个红包了吧! 一走进家门,已经十一点多了,发现老爸老妈孙家奶奶都还没有休息,老爸老妈正在桌边说着话。 看见了我,老妈高兴的跑了过来,拉着我在饭桌前坐下。 然后进屋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老妈说道:肆儿,今天冬至。要吃点羊肉,热乎热乎。 老爸倒了杯白酒,陪着我坐了下来。 妈妈拿来了碗筷,然后舀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走到孙家奶奶跟前,一口一口的喂着。 我喝了一口美味的羊肉汤,这可比那茶好喝多了。一口热汤下肚,直接驱去了身体里的寒气。 我看着喝酒的老爸,正在给孙家奶奶喂肉的老妈,心里荡漾着一股暖意。 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还是家好! 老爸问道:肆儿,学校什么时候考试? 我嘴里包着羊肉,回答道:好像是下下周吧。 老爸说道:等你试考完了,你联系下你那个同学的爸爸。我们准备到省城,找人看一下那个方子。 我问道:方子怎么了? 老妈高兴地说道:你二姨今天吃了那个方子的药?感觉很舒服。之前大便都不通畅,今天不但顺畅了,身上也感觉舒服的很。我们想如果方子真的没有问题,给老太太也开上几副吃吃。 孙家奶奶在一旁开口说道:嗯,嗯,好,好。 我皱了皱眉头。真的有效吗?如果真的有效,那就太好了。 老爸喝了一口酒,说道:今天肆儿的事情,也算是平平安安了。你开始是不是去看东子了? 我点了点头,老爸问道:他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我说道:应该没有吧,右腿打了石膏吊了起来。哦,董叔和他住在一个病房。 老爸问道:他妈不就在医院里吗?还用得着老董亲自陪护? 我回答道:不是的,董叔也受了伤。 老爸伸出去夹菜的手,一下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老妈。 老妈已经喂完了孙家奶奶,看到老爸在看她,她问孙家奶奶道:还要不要? 孙家奶奶摇了摇头,老妈就去倒水给孙家奶奶擦洗。 老爸轻声问道:那个道士伤的? 我点点头,也低声说道:那个道士叫得一道人,是长乐门的门主! 老爸一脸惊讶,差点被嘴里的一口酒给呛到了。 他急声说道:快给我讲讲。 我悄声说道:得一道人挨了董叔一枪,身上已经有伤了,那天晚上他抓到了东子,当时就把东子弄昏了。结果东子早醒了,我走以后,他去挪动东子,东子就给了他一刀,直接插到这儿。 我比了比胸口的位置。 老爸说道:这都心脏的位置了,他还没死? 我说道:具体不清楚,反正得一道人闭气装死两天都没动,东子以为他已经死了。一直到我们下午进去了,董叔去检查他身体的时候,他突然动手了,把董叔伤了。他还说董叔至少要养几个月,不然动不了手。 老爸惊讶道:这么厉害! 我说道:得一道人戴着面具,实际上看着至少八九十岁了。 老爸说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掏出得一道人给我的东西,说道:就是给我了一个这个东西,讲了一下他是谁,最后没有说完,他就羽化了! 老爸眼珠子瞪得老大,说道:羽化?! 我点了点头,说道:董叔说的。得一道人当时盘着腿,一没气了,人就像缩小了一样,但是姿势一点没变。董叔让不要动他了,所以没把他弄出来。 老爸“啧啧啧”地感叹道:这种事也能让你碰上,不晓得是不是你的福气。 我想起了下水道里另外两个涵洞。 我说道:对了,爸!振堂叔肯定在下水道里,下面还有两个涵洞我没有进去。 老爸说道:后面再说吧。 然后老爸看了看老妈忙碌的的背影,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说实话,我也想进去看看! 第 263 章 护身符 我看了老爸一眼,心想道:不是吧,老爸也想下去探险吗? 老妈收拾完孙家奶奶,也坐上了桌。 她舀了一碗羊肉汤,喝了一口,说道:肆儿,你头次给我们的钱,我已经给你二姨他们了。当然也是说我们借给他们的,不急着还。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点点头。 老妈说道:你给你大姐还有二姐的钱,我收着的。等你大姐孩子生了,我再交给她。她也好安排做点什么事。你二姐的,等她毕业了,结婚的时候再给她。剩下的,我打算还是留给你。 听着老妈的安排,老爸一句话没有说。 我几口喝完羊肉汤,说道:妈,我听你的! 老妈笑了一下,突然眼圈一红,连忙把头低了下来假装喝着汤。 吃完羊肉汤,老妈带着我,又到神位上了一炷香。 我听到老妈嘴里嘀咕道:感谢列祖列宗保佑,肆儿今天又是有惊无险。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心里默默念道:列祖列宗!这种事还是少碰到点的好。不只是老爸老妈受不了,连我也感觉有点受不了了。 洗漱完回到屋里,坐在桌旁,我打开了傅青云给我的红包。 一张红纸折了几折,很容易就拆开了。 打开一看,顿时感叹起来。傅青云真是大手笔,随手拿了一个红包,就包了一千块。 我把钱拿在手上看着,心里想道:有钱真好! 我把钱收拾好放在抽屉里。取下挂在腰间的指扣,又拿出了那个得一道长给我的铜币样的东西。 放在桌子上,左看右看。指扣的样式很简单,一边有个凸起,下面被磨得锋利的部分用小布条缠着。 这个铜币样的东西,两面都刻着奇怪的符文。一面符文是阴文,一面符文是阳文,应该是刻刀一类的东西直接在上面雕刻的,但是根本看不懂什么意思。 然后就是铜币样的东西比指扣略微厚一点,中间有个小洞,外缘有一圈凹槽。 这两个的材质肯定是一样的。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得一道人说,找吱吱,吱吱知道怎么做,吱吱难道是那个小道士吗? 怎么起了个这么怪的名字,怪不好听的。 道一宫要扩建,小道士应该会在吧。哪天时间合适了,再上山去问问,还得把得一道人羽化的事情告诉她。 我心里默念道:得一道人,既然你已经羽化成仙,过去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该做些什么弥补弥补吧。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把两个东西一把抓起来塞到了枕头下面,脱掉衣裤钻进了被窝。 从早上忙到了晚上,我也感到疲劳了,昏沉沉睡去。 睡着睡着,突然感觉有人在推我。我睁眼一看,吓了一跳。 得一道人站在床边,黑着脸看着我。 得一道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而且他把那个面具又戴上了,看起来又年轻了许多。 我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一张嘴,发现自己身子又动不了了,嘴里也发不出声音。 我心里想:难道又是在做梦? 突然耳旁一阵阴风吹过,得一道人身边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得一道人。 两个得一道人穿的一模一样。但是刚刚出现的得一道人,却是他羽化前那个苍老的面容。 我看着眼前两个得一道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着急了起来,心里想到:一定被梦魇住了,我必须要醒过来,必须要醒过来! 我使劲地挣扎着。 突然眼前两个得一道人同时笑了起来,一道金光闪过,两个得一道人纠缠在了一起,逐渐模糊分不清谁是谁,最后融合在一起化作一条金龙,腾空而起。 我就像被放开了手脚,身子一震,眼睛一下睁了开来。 只见书桌上的台灯忘了关闭,正直直地照向我的眼睛。 果然是一个梦,我一下坐了起来,枕头被带到了一边,露出了枕头下的指扣和那个铜币样的东西。 我瞟眼看着看着,不由自主把那个铜币样的东西拿了起来,放在了指扣上面。 咦?怎么铜币样的东西只比指扣的内环大一点点? 我好奇地把两个东西一起拿了起来。两个大拇指按着铜币样的东西,压在指扣内环上。对着台灯照了照,中间的小洞透过了一丝灯光,光线有些发散,有些晃眼。 我双手使劲把铜币样的东西往指扣里一压。只听“咔”的一声。铜币一样的东西直接卡进了指扣里,指扣套在了那个凹槽里 我猛地一下清醒了,惊奇地看着手上合二为一的东西。 原来,这个铜币样的东西实际上就是指扣内侧东西,只不过有人把它分了开来。 现在这个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指扣了,它的内侧的可以轻轻的转动。由于指扣下方绑着小布条,转动起来有点阻碍。 我伸手撕掉了小布条,然后一手拿着它的外侧,一手轻轻拨动内侧,铜币样的东西在指环内侧顺溜的转了起来。 转动的时候,内圈阳文的符文,化作了一条游动的龙,围绕着中间的小洞张牙舞爪。而内圈的那个空心小洞,在灯光下,仿佛变成了一颗龙珠,散发着怪异的光芒。 我顿时激动了起来,翻了一面,转动了一下。内圈阴文的符文转动时,仿佛有两条鱼围着中间的小洞戏玩,有点像八卦的阴阳图。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得一道人说把它当做指扣的人自作聪明。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用来防身的指扣,这个很可能就是戚俊峰所说的——护身符。 第 264 章 城南旅社 看到合二为一的护身符,我欣喜异常。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我起床找了一根红绳,从小洞中间穿了过去,把东西贴身戴在了脖子上。 得一道人羽化之后,L县似乎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人来找过我。 除了被抓的那部分人,一些外地的乞丐和奇奇怪怪的人,基本见不到了。一些本地的乞丐又冒了出来。 我又想起了那个装满金银首饰的书包。一天下午趁着没人注意,跑回家拿了个电筒,换了一双水鞋,我来到了西桥。 涵洞里已经有几个乞丐又住了进去,甚至在涵洞里烤火。 我有些着急,从西桥下的涵洞里,再次钻了进去。 按照回忆的路线,我居然连续走了几个死胡同。不但没有找到书包,还差点没有走出来。 涵洞里住了大概七八个乞丐,已经对我产生了极大的敌意。 我试图想跟他们交流,哪怕找不到书包,能问到振堂叔的消息也好,结果被他们用投掷的石块打了出来。 我只能放弃,或许那个书包再也找不到了,但是我相信振堂叔一定能找到。 期末考试我以为东子不会参加了,没想到他拄着双拐,出现在了考场。 前前后后都是王晓红在照顾他,他似乎就是过来在试卷上写个名字,走个过场。 最后一堂试考完。我还没有走出教学楼,就看见了孙正平。 孙正平被几个人拉扯着,正在慌张地解释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只看见那个戴着手表的小子,指着孙正平的鼻子说道:今天如果不还钱,别想走! 孙正平不停的解释道:我今天身上真的没带钱,再给我两天时间好不好? 那个小子就抓着孙正平的衣领不松手。 东子拄着双拐走了过来,王晓红帮他背着书包,紧紧跟着他。 他以为我在看热闹,走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就看见梁国强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眼看见我们,就想往回走。 我喊了他一声,这家伙假装没有听见。 东子朝他喊道:喊你呢!他才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我问道: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梁国强瞟了东子一眼,说道:孙正平那小子头次打牌输了钱。在吴老三那儿借的,一直没有还。吴老三要账呢! 又是赌博。我不太想理会这件事情,正准备走。 东子突然看见了吴老三那只戴着手表的手。他推了我一下,问道:那表怎么有点眼熟,是不是我爸给你那块? 我没有说话,梁国强说道:那表是孙正平输给吴老三的。 东子一脸疑惑,嘴里嘀咕着:孙正平? 拄着双拐就上前,一把抓住了吴老三的手。 吴老三双手正封着孙正平的衣领,突然有人掰开了他的手,他正想发火。扭头一看发现是东子,他们虽然没有交集,但是他也知道东子的底细。 他使劲把手收了回来,不耐烦地问道:有你什么事儿吗? 东子把手收回来扶在拐杖上,抬头问道:你手上的表哪儿来的? 吴老三扯了扯衣袖,说道:跟你有关系吗? 东子笑了一下,看向了孙正平。孙正平扭头就准备跑。 我怒火中烧,冲上前去朝着孙正平后背就是一脚,孙正平被我一脚踢的趴在了地上。 吴老三他们都愣住了,几个人盯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走上前去,骑在孙正平身上,把孙正平脸翻过来,朝着脸上就是几个耳光。 孙正平一下被打懵了,也不敢还手,就躺在地上抱着脸。 我朝吴老三说道:你那块表是我的。 吴老把手往回一缩,说道:我管你是谁。这表现在在我手上就是我的。 我看了吴老三一眼,说道:多少钱?我赎回来。 吴老三眼珠一转,说道:要表可以,五百!不八百! 看着狮子大开口的吴老三,我压着怒火,问孙正平道:表抵了多少钱? 孙正平小声说道:二百。 我扭头看向吴老三,说道:我给你三百,表还给我。 吴老三对我的开价嗤之以鼻,说道:三百?八百!少一分钱都不行! 看到吴老三那个吊样,我真的想冲上前去揍他一顿。 这个时候,教室里收完考卷的老师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考完试的学生越来越多,拥堵在教学楼前。 我从孙正平身上爬了起来,压制着怒火,说道:好!八百就八百!把表取下来,跟我回去拿钱! 吴老三一愣,四周环视了一下。说道:不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说道:我身上没带钱,我要回去拿! 吴老三眼珠一转,说道:你什么时候拿钱来,我什么时候把表给你。 我气得牙痒痒,问道:你定个时间地点,我把钱拿给你! 吴老三脑袋一晃,说道:还有,他还欠我二百,一起,不然就算了! 我狠狠地恨了孙正平一眼,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师生,我咬牙答应了下来。 吴老三高兴地说道:明天下午,城南旅社! 第 265 章 道一宫借你生财呢 吴老三说完,带着几个人就走了。四周围观的学生也散了,孙正平畏畏缩缩站在一边,没有跑。 东子胳膊肘碰了碰我,说道:干嘛要给他钱?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直接抢过来就是了! 王晓红在旁边拍了他一巴掌,说道:不要一天抢抢抢的!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土匪。 东子呵呵直笑。 李颖追了出来,她是最后一个交卷的。 看到我后,她问我道:考的怎么样? 我不好意思摸摸头,说道:反正能做的都做完了,不会做的,也都填满了。 李颖就抿着嘴笑。 我想起老爸的嘱咐,说道:对了,我爸希望你爸爸能帮我们,联系一下省城医院那个老中医,我们想去看看那个药方子到底怎么样。 李颖点点头答应了,说她等爸回话了,她就转告我。 我很想知道二姨那个方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几天老妈都一直在关注二姨吃药的情况,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反应。二姨也觉得身体状况改善了很多。 自从二姨病了以后,二姨夫变得沉默寡言。这几天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话终于多了起来。 我们几个边说着话边往校外走,走着走着,李颖碰了碰我,问道:后面那个人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回头一看,发现孙正平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心里的气又上来了,我几步走到孙正平跟前,伸手就想再给他几耳光。 孙正平吓得身子缩成一团,把手举起来想抵挡。看到他那个可怜样,我又把手收了回来。 我问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打没挨够吗? 孙正平低着头,低声说了一句:我身上没钱回家了! 我骂道:你没钱回家,关我屁事! 我扭头走了几步,看见李颖站在不远处怔怔地望着我。我叹了一口气,又转身回去,把身上带的十几块钱全部掏出来扔给了他。骂道:滚! 孙正平连忙捡起地上的钱,一溜烟没了人影。 回到家后,看到大姐正在饭桌上调着浆糊,然后给几块旧布上涂抹着,准备做点给孩子扎小鞋的布鞋底。 孙家奶奶一只手扶着椅子,拖着一条腿围着椅子缓慢地转着圈。时不时地还跟大姐说道:少了,打少了,再打点! 大姐就“哦哦”地答应着,又再抹些在上面。 有几天没有听到孙家奶奶在家里胡乱骂人了,她不骂人的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 第二天上午,班上统一打扫完清洁,领取了《寒假生活》,正式放寒假了。 吃完午饭,我从抽屉里拿出了傅青云给我的红包,再次打开来看了看。 一千块钱。似乎傅青云这一千块就是给吴老三准备的,八百块表钱,孙正平欠的二百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暗自骂了一声孙正平,这个混蛋被什么迷住了,非要去赌博?现在为了干爹送我的表,这刚到手还没热火几天的票子,马上就要飞走了。 可惜了那包金银首饰,不知道到底掉在了那个管道里。无论被哪个乞丐捡到了,那可都是一笔飞来横财。 我叹了一口气,把钱揣好,准备先到王锁匠那里去一趟,再到城南旅社找吴老三。 我没有叫东子,他腿不方便。另外我要去找王锁匠,问问那个指扣的来历。他在一旁也不方便。 到了菜市场王锁匠的铺子,王锁匠和菜头都在。 王锁匠正无所事事地仰在两个木箱子上闭目养神。 菜头则坐在一个保险柜前,耳朵贴在保险柜柜门上,一只手转动着密码转盘,认真地听着什么。 我喊了一声:王叔! 我的突然到来,让王锁匠很吃惊。他麻溜地坐了起来,笑着说道:哎哟,财神爷来了! 菜头似乎没有听到我们说话,仍然专心致志地听着保险柜里密码转盘的声音。 我听到王锁匠的话,却愣了一下,问道:王叔,你说什么财神爷? 王锁匠笑道:你是道一宫的财神爷啊! 我还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心想:我什么时候成了财神爷了? 王锁匠从木箱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我面前,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在道一宫祈福法会上,坐的那个位置,是财神爷的位置。 我坐的财神爷的位置?我重复了一遍。 王锁匠笑道:财神归位,久久生财。道一宫借你生财呢! 第 266 章 广生天生是个的料 王锁匠看着懵懂的我,说道:道一宫背后有高人呐。 我实在是没有搞懂,道一宫的祈福法会把我弄去就是为了聚财吗?我和财神又有什么联系? 我看了一眼菜头,菜头认真地转动着密码转盘。既然找不到答案干脆不想了,还是说正事的好。 我问道:王叔,你头次给我那个东西是哪儿来的? 王锁匠一愣,问道:怎么了?东西有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告诉我,那个东西是戚家的东西。 王锁匠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才说道:那个东西的确是戚家的东西。 我好奇的问道:你手上怎么会有戚家的东西呢? 王锁匠瞟了一眼菜头,菜头仍然专心地弄着他的保险柜。 王锁匠说道:有一年,“祖师爷”安排我们去偷戚家。我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观察戚家的宅子,基本搞清了他们的作息时间。最后一天晚上趁黑摸进去了四个人,结果有三个人最终没有出来,只有我全身而退。当时我摸到了戚家的一个地下室,本来以为里面应该藏着些财物。哪想到——,唉。 我瞪大了眼睛,去偷戚家?“祖师爷”为什么安排他们去偷戚家? 王锁匠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想尽办法打开了地下室,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个死人,什么也没有。 死人?我吃了一惊。 王锁匠说道:对,一个死人!你绝对想象不到的一个死人。戚家的家主——戚有才! 戚有才?!我听得一道人提起过他。 王锁匠接着说道:当时戚有才应该是死了没多久,全身乌黑,身体完全僵硬,估计是中毒死的。所以说,你生前再如何风光,死后可能连一坨狗屎都不如。 我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王锁匠看着我说道:一个月前,看到戚有才进出宅子都是盛气凌人的,一群人拥前呼后。他死后,被别人就那么随便朝地下室一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是泥,无人问津。 戚有才死了,我估计戚家出大事了,不敢停留太久。但是贼不走空,那个东西就是从戚有才身上摸出来的。当时戚有才右手食指上就戴着那个指扣,身上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我当时以为这个能值点钱,所以摘了下来。 我跑出来以后,“祖师爷”听说戚有才死了,估计其他几个人凶多吉少,立马带着我走了,问都没有问我偷的有什么东西没有,所以我把指扣留了下来。 后来才发现,这就是一个铜制的指扣,也不是一个多老的东西。不过既然戚家家主死了都还戴在手指上,应该就是一个防身用的。 这个东西在我这里放了很多年,上次你过来,觉得你戴上也挺合适。就送给了你。 我问道:当时你拿到这个指扣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 王锁匠摇摇头,说道:不是。当时拿到的就一个指扣,没有下面那个刀锋。有一次我们有个人,被屋主抓住了。绑了起来,他嘴里藏了个小刀片,割断了绳子跑了回来。我也会藏刀片,但是包在嘴里不是很舒服。有一天看到这个指扣,突发奇想。就把指扣的边缘磨了一下。感觉挺顺手。结果拿到手上这么多年,一次也没用过。 我心里感叹道:你是没有用过,我可是用它救了命。 王锁匠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道:没有,只是这个东西应该不是个指扣。 王锁匠很好奇的问道:不是指扣是什么? 我回答道:可能是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王锁匠的表情非常奇怪。 我正准备从脖子里掏出那个完整的护身符给王锁匠看看。 突然旁边的菜头喊了一声:开了! 王锁匠和我都被他的喊声吸引了过去。 扭头一看,菜头已经把保险柜的柜门打开了。 柜子里面是空的。菜头兴奋地对王锁匠说道:舅舅!怎么样?不到半个小时吧? 王锁匠笑了笑,说道:还行。去休息会儿吧。 菜头受到了表扬,似乎非常高兴。朝我点了点头,就一个人跑出去玩儿去了。 王锁匠看着菜头的背影说道:我这个外甥,脑袋里面装的东西很少,有时候做事是一根筋。以后他有什么问题?还要辛苦你多照顾他一下。 我愣了一下。我照顾菜头?他比我大好不好?应该是他来照顾我吧。 我试探着问道:他是你的亲外甥吗? 王锁匠摇摇头,说道:他妈就是我安排照顾王晓红的保姆,这些年都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了。 王锁匠的话,印证了王晓红就是那个他捡来的弃婴。 我没有再多问什么。 王锁匠看着我,说道:广生天生是个开锁的料。 第 267 章 谭老幺——谭家梁 我不懂王锁匠跟我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王锁匠笑笑,说道:你将来肯定混得比他好,合适的话,拉扯他一把! 我点了点头。 王锁匠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放下了伸向脖子的手,说道:没有,我就是来问问这个指扣的事情。 王锁匠说道:道一宫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看着有些路数,感觉和长乐门差不多。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王锁匠第一次跟我提起了长乐门。 我突然想起了“小财神”,我问道:王叔,你听说过“小财神”吗? 王锁匠看了看我,突然笑了笑,说道:没听说过。不过,我估计,你倒可能是个小财神。我有件事没有搞明白,道一宫的祈福法会你怎么去了?而且还坐那么个位置。 我回答道:我是被逼着去的。他们扣住了东子,只有我去了,他们才放人。 王锁匠问道:东子的腿就是因为这个断的? 我看了王锁匠一眼,看样子王小红已经把东子腿断了的事情告诉他。 我点了点头。 王锁匠说道:这个东子还真能折腾。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跟王锁匠道别,转身向城南旅社走去。 刚走到城南旅社门口,迎头就碰见了赖樱花。 她提着一个小提包,穿着一套粉色的短披肩套装,楚楚动人,让人看着眼前一亮。 赖樱花看到了我似乎也非常高兴,她说道:呦,怎么今天想起了我呀? 看着赖樱花那漂亮的脸蛋,我有些失神。又想看,又不敢多看。 赖樱花把小脚一跺,说道:李肆瞳!问你话呢。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脸“唰”的一下红了。我说道:今天我不是来找你的。 赖樱花奇怪道:那你到这儿来是找谁的? 我说道:我来找吴老三。 赖樱花的表情非常奇怪,问我道:你找那个小兔崽子干什么? 我说道:赎回我的表。 赖樱花奇怪的说道:赎回你的表?你打牌输给他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 赖樱花白了我一眼,回头朝着旅社里面喊道:吴老三,有人找! 只听见城南旅社一楼里面一个房间里,有人答应了一声。 吴老三跑了出来。 他看到了我,惊讶的说道:你真的来了!钱带了没有? 赖樱花站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 我从身上掏出傅青云给我的那个红包,取出里面的一千块钱。朝吴老三亮了亮。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吴老三眼睛顿时一亮,马上脱下手上的手表。 左手拿表,右手朝我一伸。说道:钱给我。 我把钱塞到吴老三手上,伸手拿过手表。仔细地看了看,的确是董叔送给我的那块表。还好,没有刮花没有损坏。 吴老三认真的数了两遍钱,又一张张对着天上看了看。嘴里“啧啧啧”地说道:看不出来,你可真有钱!好了,钱货两清! 我把手表揣好,转身准备回家。 赖樱花站在旅社门口喊道:哎!你这就回家了吗? 我“嗯”了一声。 赖樱花说道:如果没事干,陪我去玩玩? 我一愣,问道:玩什么? 赖樱花朝我摆了摆头,说道:跟我来吧。 吴老三站在一边把手上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说道:赖姐,带我到你们那屋玩会儿呗。 赖樱花说道:小孩子家家,一边去! 说完朝我眨了眨眼,说道:走吧!伸手一把拉住我,转身朝城南旅社里面走去。 吴老三对我说道:你可真有福气。 我没听懂吴老三的意思,但是看着走在我身边,摇曳多姿的赖樱花,我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赖樱花拉着我穿过一楼的走廊,来到走廊的尽头。右手边有一个楼梯,向下延伸着。 下面好像是地下室。 赖樱花松开我的手,朝楼梯下走去,我站在楼梯口一时间没有动。 赖樱花朝我招招手,说道:来啊!姐带你去见见世面。 楼梯拐了一个弯,出现了一道门,门口坐着两个魁梧的男人。 两个男人看见赖樱花,立马起身招呼了一声:赖姐! 赖樱花朝他们点点头,然后说道:开门! 一个男人走上楼梯,朝我们后面看了看。然后朝另一个男人点了点头。这个男人伸手打开了门。 里面是一排房间,可能有五六个,到处弥漫着一股烟味。 赖樱花带着我走进了最后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摆了一张长条桌子,桌上堆满了钱。 两边坐了五个人,正在玩扑克牌。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五个人中间,有两个人我都认识。 一个人是傅勇,另外一个人是谭老幺——谭家梁。 第 268 章 这把有点像真的了 剩下的三个人,一个长得肥头大耳,一个人长得黑黑瘦瘦的,还有一个人戴着一副眼镜脸色蜡黄,好像烟鬼一样。 看见赖樱花带着走了进来,几个人似乎都愣了一下。 谭老幺朝我点点头,笑道:赖小姐,不是才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带了个熟人过来。 肥头大耳的男人说道:赖小姐,如果还要接着打,小孩子就不要带过来了。 赖樱花笑道:刘老板,这是我小老弟,我带他过来玩一玩。 说完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扭头对我说道:来,坐我旁边。 傅勇冷冷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那个烟鬼一样的人说道:既然赖小姐又来了,这一把就算了。 说完,他伸手就准备把桌子上的钱收回来。 刘老板说道:等等!我还没说话呢,你捡什么钱?五百,跟上!很潇洒地掏出五张一百的钞票,扔到了桌子中间。 我看了看,桌子上有五块的,有十块的,也有一百块的,可能有两三千块钱了。 烟鬼一样的人,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看了看手上的牌,说道:起开! 刘老板嘿嘿一笑,说道:起开?钱拿出来再说! 烟鬼一样的人,从包里数了五张一百的,扔到了桌上。然后把牌一翻,说道:我是J清! 我看了一眼,一张黑桃J,一张黑桃4,一张黑桃3。 刘老板伸头一看,哈哈笑道:不好意思了,我K清!也是黑桃。 说完,把手上的牌扔到了桌子中间,一张黑桃K,一张黑桃9,一张黑桃7。 烟鬼一样的男人,嘴上骂了一句:我操!一脸颓丧地揉了揉额头。 他们是在赌博!我突然想道:孙正平是不是就是玩的这个? 我实在有点不喜欢傅勇还有谭老幺,站在那一直没有坐 。 赖樱花站起来一把把我拉着坐了下来,说道:他们都说你是小财神。姐姐我这几天输的太多了,你来刚好帮我翻个本。 那个刘老板就哈哈大笑,边收着桌上的钱,一边朝旁边一个盒子里扔了五块钱。说道:赖小姐,你太客气了。你赢的时候,也没少赢我啊。 谭老幺笑道:刘老板,那是赖小姐谦虚,怕你伤心,赢了钱都说输了。 傅勇说道:赖小姐,今天你如果赢了可不能再跑了啊。 那个黑瘦的男人不耐烦地说道:要不要玩儿?要玩就赶快点。 赖樱花笑道:二哥,玩儿,怎么不玩儿?老幺换副牌! 谭老幺答应一声,拿了一副新扑克出来,取出两张大小王,开始洗了起来。 赖樱花看着我笑道:玩过没有? 我摇摇头,她说道:这个叫炸金花!今天打的是五块钱的底水,五百封顶! 我心里暗自咋舌,刚才刘老板一把就赢了那么多钱,这钱是捡来的吗? 刘老板接过扑克又洗了一遍,然后开始发牌。 每个人跟前发了三张。 就看见大家朝桌子上分别扔了五块钱。傅勇看了看牌,把牌扔了。说道:今天手气不畅,不跟了! 黑瘦的男人,没有看牌,直接扔了十块钱,说道:闷十块! 现在到了赖樱花,赖樱花笑着问我道:你说这把闷不闷? 我说道:我也不懂打牌。 赖樱花说道:你只说闷不闷? 我答道:闷?闷吧。 赖樱花立刻扔了二百块钱到桌子上,说道:我老弟说的,闷! 烟鬼一样的家伙,说道:我也闷。也扔了二百块到桌子上。 谭老幺笑道:别人都说李肆瞳是小财神,我信一把,看看牌! 谭老幺看了牌,一把把扑克扔到了桌子中间,说道:我不跟。 刘老板说道:我陪着赖小姐玩玩!说完把钱扔了上去。 桌上就剩四个人,赖樱花不看牌也不说话,直接往桌上扔钱。 黑瘦的男人中间闷了几次,最后看了看牌,飞了。 桌上的三个人一直往桌上扔着钱,都不看牌。 我看得心惊肉跳,光赖樱花都扔了两千多了,这桌子上那个钱不得六七千块啊。 终于,烟鬼一样的男人受不了了,他抓起牌看了一下,然后对谭老幺说道:你那里给我扯五千。 刘老板笑道:怎么?今天又输光了? 烟鬼一样的男人说道:胜负未分,少说废话! 谭老幺从外面喊了一个人进来,然后说道:陈哥借五千! 那个人从包里数了数,拿出了一叠钱,递给那个陈哥,说道:四千,你点一下!然后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递给了他。 烟鬼一样的男人把钱数了数,直接打了个借条。然后扔了五百块到桌子上,说道:我跟了! 我看着一愣,不是五千吗?怎么只给了四千? 刘老板哈哈笑道:你还没赖小姐一个女人家来得豪气!我继续闷上! 我扭头看了看赖樱花,赖樱花淡淡一笑,继续朝桌上扔着钱,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往桌上扔了多少钱。 很快,烟鬼一样的男人四千块钱又没有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谭老幺说道:再来五千! 一样的流程,一样的四千,刘老板默默地看着烟鬼一样的男人办着手续。他突然眉毛一挑,说道:这把有点像真的了! 第 269 章 和孙正平打牌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刘老板抓起了桌上的牌,他一张一张缓慢地审视着,期间不断偷看着烟鬼一样的男人。 烟鬼一样的男人有点不耐烦了,说道:要跟不跟?不要拖延时间。 刘老板笑了,他把手上的牌给傅勇看了一眼,说道:算了,我信你一回,这牌我飞了! 傅勇愣了一下,问道:你飞了? 刘老板把牌往桌上一扣,说道:我不跟了,但我把牌压这儿,我等会儿倒要看看你的牌有多大!赖小姐,到你了! 赖樱花咯咯一笑,说道:我这儿还有点现金,再闷一手吧! 烟鬼一样的男人,没有说话直接扔钱跟上了。 黑黑瘦瘦的男人开始发烟了,不止是我,也给赖樱花发了一支。 赖樱花拿起烟,从小提包里拿出来一个金属打火机,“啪”一声打开,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然后问我道:你抽不抽? 我摇了摇头,把递给我的烟推到她跟前。看着她抽烟的动作,有点着迷。 跟着,赖樱花继续闷了几手。 烟鬼一样的男人有点着急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问道:赖小姐还是不看牌吗? 赖樱花笑道:没事,这把我就当跟小老弟玩游戏了,输赢无所谓。 烟鬼一样的男人,看了看跟前的钞票,第二个四千块已经不多了。他想了想,牙一咬说道:我起牌了!说完,又扔了五百块,一下站起来就把手伸向赖樱花的扑克。 赖樱花“哎哎”两声,一把挡住了他的手,说道:你别动!这牌我小老弟来开! 然后,扭头看着我说道:你来开吧! 我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开? 赖樱花说道:你把牌翻开就行了! 我“哦”了一声,一把把桌上的牌抓了起来。 定睛一看,一对A带3。赖樱花歪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从我手里把牌拿了过去,随意地扔到了牌桌上。说道:就是一对A带个方块3,陈哥,你这把肯定赢了! 刘老板一看赖樱花的牌,也翻开了自己的牌。说道:我789的顺子都只有飞了,你这大对更没胜算了。老陈,这把你赚多了吧! 烟鬼一样的男人站在桌旁,看着桌上的牌,一句话不说,脸色阴晴不定。 谭老幺说道:陈哥,看牌了! 烟鬼一样的男人还是呆呆地没有动。 谭老幺上前奇怪地把他的牌一翻,居然是也是一对A,但是他带了一个梅花2。 刘老板顿时把桌子使劲一拍,垂首顿足,后悔地说道:卧槽,我他妈还是最大的! 他又对烟鬼一样的男人说道:老陈,你也太贪了点,早起开,少损失三千啊! 赖樱花顿时咯咯咯笑个不停,对我说道:你果然是个小财神! 我看了她一眼,她今天已经提了几次“小财神”了,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傅勇说道:还是赖小姐的运气好!就只大一点! 赖樱花开始收捡起桌上的钱来,这一把牌,前前后后赢了一万多块! 与赖樱花的狂喜不同,烟鬼一样的男人默默地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赖樱花数着钱。 赖樱花把钱整理好后,扔了五块钱到盒子里,然后直接数了两千块钱,递给了我。说道:喏,这是“孝敬”你的! 我一愣,我就是说了一句话,帮着翻了一下牌,就给我两千? 我说道:我不要! 赖樱花一把把钱塞我手里,说道:姐给你的,你不收也要收! 烟鬼一样的男人说话了,他说道:桌子上不玩牌的就出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赖樱花冷笑一声说道:陈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撵谁呢? 黑瘦的男人终于说话了,他说道:赖小姐,这样的场合,带外人来,的确有点不合适。如果他想玩,我让老三带他出去玩玩,没必要在这里置气。 赖樱花问我道:那你先出去玩玩?嗯?我等会儿还要找你有事。乖——,听话! 说完,赖樱花又给我拿了一千块钱。 我听赖樱花说话软绵绵的,脑袋顿时一抽筋,答应了下来,但是坚持没有拿那一千块钱。 黑瘦男人跟谭老幺使了个眼色,谭老幺起身杵着拐杖,出去了一下。 一会儿,吴老三兴奋地走了进来,看着黑瘦男人和谭老幺喊道:爸!小舅!找我什么事? 我在一旁听得一愣,原来吴老三是黑瘦男人的儿子,是谭老幺的外甥。那他应该就是谭家芝的儿子。谭家芝的儿子这么大了吗? 谭老幺说道:把他带到你们那边去玩玩。 吴老三扭头看向我,看见我手上捏着一叠钱,眼睛一亮,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玩玩。 赖樱花朝我点点头,我起身跟着吴老三走了出去。 边走,吴老三边说道:我们那边玩的小,你可能打不上眼,凑合着热闹一下吧。 我还沉浸在刚才赖樱花那软绵绵的语气里,兴奋劲还没有过,没有说话。我也想看看,和孙正平打牌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第 270 章 直接把钱全部搂了过去 吴老三把我带出了地下室,来到城南旅社一楼角落里的一个房间里。 推门一看,里面搭了一张床,旁边摆了一张方桌,已经坐了五个人正在打牌。 吴老三说道:老房子拆迁了,没地方住,就把城南旅社一楼给租了。暂时住在这,凑合凑合。我们马上要修房子,到时候就宽敞了! 我没有认真听吴老三说话,我死死地盯着牌桌上的一个人,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孙正平,他根本没有回家,他这个时候正背对着我坐在牌桌上,使劲地搓着脸。 看样子这一把牌,他输了。 桌上还有一个老熟人,梁国强。他看见了我,朝我笑了一下。 孙正平看见梁国强笑,这才转身回头看了一眼。 他一眼看到我,吓得起身就想跑。 吴老三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没事,没事,他也过来玩玩。 然后对我说道:来吧,坐!梁国强把凳子挪了挪,腾出了一个空间。吴老三拖了个凳子过来,然后坐下来,说道:欢迎新朋友!这把不抽水! 他扭头对我说道:我们这边玩的小,五毛的水,五十封顶! 我说道:我不会玩! 吴老三说道:简单的很。于是把扑克接了过去,边洗牌,边介绍起了玩法。 我基本上听懂了他的意思。心想:下面玩的五块,这个才五毛,小太多了,可以玩玩试试。 牌桌上加我一共七个人,基本上都是学生模样的人。有几个人,经常碰到和吴老三在一起。 牌发好以后,我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吴老三,换成了零钱,学着赖樱花闷了一块钱。 只见大多数人都看了牌,有跟的,有飞的。 孙正平看了一眼牌,又看了一眼我,飞了。 梁国强则看牌跟上了。 吴老三和我一样闷牌。 我继续闷牌,几圈过后,梁国强坚持跟着,吴老三看牌飞了。 梁国强继续跟,桌子上已经四五十块了。 我抓起牌看了一眼,一个方块9清牌,我说道:跟上! 梁国强有点愣神,咬牙说道:起开! 他是一个对子,我赢了。 一边收捡着桌上的钱,我一边想着:这钱来得也太简单了些。 我生疏地洗牌,发牌,中间有几次还差点发错了。 接下来的几把牌,基本上都是我吃了。 很快,我就赢了两百多块。 孙正平额头上已经出汗了,他跟吴老三说道:三哥,麻烦借点! 吴老三嘴里叼支烟,斜眼看着他说道:你今天带了多少?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孙正平很尴尬,偷眼看了看我。 吴老三笑着对我说道:要不,你借给他点?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吴老三似乎有点没趣,对孙正平说道:去去去,头次钱还是人家帮你还的,今天不借!没有就不打了! 孙正平没有说话,接下来的几把牌,他输了个干干净净。 到最后,他连水钱也没有了,他跟其他几个人借,都没人借给他。 他眼巴巴地看向了我,我依然没有理他。 他只好坐在一边,失落地看着我们玩。 几把牌过去后,我赢了五百多块。我心里有些兴奋,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赢了这么多钱。 我有些飘飘然,似乎觉得自己就是财神,这钱就是送上门来的。 突然吴老三说道:换副牌吧!这牌打太久了! 只听桌上一个人应了一声,从旁边拿了一副新扑克,拆了开来。 新扑克一开,我的运气似乎发生了变化,开始往外吐钱了。 一会儿工夫,我连赢的都吐了出去,还倒输了一百多。 孙正平没有玩牌了,干脆把凳子拖到了我后面看我打牌。 我有点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我又闷了一把牌,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桌上的六个人同时闷牌,闷了三圈,才有一个人看牌飞了。然后陆陆续续有人看牌有人闷,到最后剩下一个跟牌,吴老三和我闷牌。 桌上已经两百多了。 我抓起牌看了一下,黑桃A清,我有点激动,直接扔了五十。 看牌的人继续跟,吴老三气定神闲,继续闷。 很快,我扔了接近五百,跟牌的人似乎有点迟疑了,他看了吴老三一眼。吴老三低眉垂眼没有反应,他想了想,跟梁国强说道:借我点!梁国强很豪爽地拿了两百给他。 他继续跟上,这个时候,吴老三才咳了一声,说道:我也看看牌。 然后抓起牌后,我突然发现他左手小指动了一下。 然后他说道:这牌,我恐怕要跟一下。然后,扔了五十块上来。 我跟上以后,下家迅速飞牌了。 吴老三继续跟上,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直接起开。 吴老三哈哈一笑,说道:我方块234清顺! 说完,也不看我的牌,直接把钱全部搂了过去。 第 271 章 比你大一点,三个8 我心一动,没有翻牌,直接把扑克扣着扔到了桌上。 接下来我不在闷牌,也不太在意牌面的大小,而是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吴老三的手。 我发现,吴老三的手发了牌以后,只要他的右手食指在自己跟前的扑克上敲一下,就有人立马跟着闷牌。 我只要不跟,他们就迅速看牌,然后一定是吴老三赢。 我只要跟牌,他们就继续跟着闷牌,直到吴老三左手小指一动,他们才飞牌,最后一定还是吴老三赢。 好像他们的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我,这是合着几个人一起对付我呢。 可吴老三怎么知道,他的牌和我的牌是谁大是谁小呢? 我开始观察吴老三,每次发牌,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基本上都是看着发牌人给谁发牌,随着发牌人的手在动。 而吴老三都是先仔细地盯着自己的牌,然后再看向我的牌。 他认识牌! 我一把牌,假装无意地飞牌后,把扑克拿在手上把玩了起来。 看见我把扑克牌拿在手上玩,吴老三似乎有些紧张。 我连续下了几十把水,看了一会儿扑克牌的背面,终于看出来了。这扑克背面的一角有两个花纹,每张牌都不太一样。 由于牌太多,我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它们到底代表什么。 我看了看包里的钱,两千块只剩八百多了。我从包里又拿了五百块出来,从这把开始,每发一张牌过来,我都用钱遮挡住。 简单观察一下扑克牌的背面,再拿起来看看里面的花色和数字,比对一下。 我的动作让吴老三起了疑心,他似乎偶尔朝我身后看一眼。 我有点奇怪,在看了一把清牌后,刚跟了一圈,吴老三就迅速飞了牌。 我一愣,我观察吴老三的牌应该至少也是个大牌,怎么一下说飞就飞了?一点也不像他打牌的风格。 偏头一看,孙正平正把头伸得老长,看着我手上的牌,一只手摸着嘴唇。 我明白了什么,朝孙正平骂了一句:滚! 孙正平没趣没趣地在座位上坐好了。 我开始洗牌发牌。 发到吴老三跟前时,我刻意地看了一眼,由于太快,我没记住他牌上的花纹。 但是我终于看清我牌上的花纹了,三张扑克有个位置的花纹朝向是一样的。 我没有说话,把钱往扑克上一放,再次遮挡了起来。 我看向吴老三,只见他右手轻点了一下牌面。从梁国强开始,都开始闷牌了。 我心里想道:这把牌我最少是个清牌,说不定还是个炸弹。他坑我,我也坑他一次! 干脆直接闷到了顶,这下要跟也是直接封顶了。 梁国强愣了一下,看了吴老三一眼,有点勉强地把钱扔了上去。 到了吴老三,他很耿直地把钱扔了进来。 几个人就这么扔着钱,当扔到四百多的时候,有人钱不够了,也不能向桌上正在打牌的人借,只好退出。 陆陆续续退出几家,梁国强看了牌,没有看到吴老三的示意,咬牙跟上了。 跟了两圈,梁国强无可奈何地说:我没钱了,我飞了! 吴老三有点着急,现在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勉强笑道:继续闷,还是看牌再说?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身上也没多少了,要不开牌比了? 吴老三眼珠一转说道:你身上不是还有一块手表吗? 我一愣,他居然还惦记着我的表。 吴老三继续说道:这表你可以抵五百。 五百?!这吴老三心也太黑了。 我说道:这表,我可是八百块赎回来的! 吴老三说道:孙正平可是只抵了二百,看你这么直到,才让你抵五百。随便你了! 我扭头看向了孙正平,孙正平的脸色通红,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想了一下,这把牌我的赢面很大,从背面的花纹上来看,要么清一色,要么三个数字一样,完全可以赌一把。 我数了数身上的钱,全部扔了上去,然后掏出手表也压了上去。说道:五百就五百,我这里一共现金四百一十五块,总共九百一十五块。 吴老三说道:没事,我算你一千!说完,他数了一千块扔到了桌上。那就比了吧! 我把牌抓起来一看,顿时笑了。三个7!今天下午打了这么久,出现的第一个炸弹! 我“呵呵”笑着,把牌一下打开仍在桌子上,得意地笑道:不好意思!三个7,炸弹! 几个人“哦”地一阵惊呼,站起来看着桌上的三个7 ,满眼羡慕。 吴老三脸色似乎变了变,静静地抓起桌上的牌,拿在手上一张一张朝上穿着。嘴里嘀咕道:我穿!穿!穿! 我微笑着看着吴老三,身子朝后仰了仰,忘记凳子没有靠背,差点仰了过去。 这个时候,只听吴老三说道:真是对不起了呀!比你大一点,三个8! 第 272 章 犹豫地站在坑口 我盯着吴老三扔到桌上的三张扑克8,完全傻了眼。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吴老三把桌子上的钱连带我的手表,统统都抓到了他自己跟前。 相当于这一把牌,吴老三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洗干净了,一捆六! 这扑克牌一定有问题,毋庸置疑。但是这把牌是我洗牌后发的,我居然给自己发了三个7,给吴老三发了三个8。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解释不清。 吴老三把手表又戴在了手上,炫耀式地看了一下,笑道:还来不来?如果还想来我可以借给你。 看见他手上的手表,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下午是来干什么的了。 我是来赎表的,结果把才赎回来的表又给输掉了。 我摇了摇头,这副牌有问题,再打下去也是输。除了手表,好在今天输的钱都不是我的,起码我损失不大。 这样想起来,能让我自己心里要好受点。 我起身准备离开,还没走出门,就听见孙正平说道:三哥,再借给我点钱,我们接着玩! 吴老三呵呵笑着,说道:来来来,我们接着玩! 今天下午的赌博过程,就像是坐过山车。有赢钱的时候带来的一阵快感,也有输个精光后生出一丝沮丧,整个情绪的变化在我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赌博!怪不得孙正平上了瘾。 我回过头对吴老三说道:你把表给我保管好,过几天我还要赎回来。 他们六个人已经又围坐了下来,吴老三朝我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个没问题!一千块! 我没有理会他,径自出了门。 走到旅社门口,我朝着脑袋使劲给了自己一巴掌。 心里骂道:我是被鬼迷住了吗?怎么跑去打牌了?说的好像一点不心疼,那是假的。这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化成了水。 我垂着头走出城南旅社,一个染着黄发的混子迎面跑了过来,差点撞上了我。我闪身让了他一下,看着他气喘吁吁地跑向了地下室。 我心想道:出什么事了吗?跑这么急。 刚出了旅社,走了没多久,就看见街上一群人往正在拆迁那一片被推倒的房屋跑去。 人群里有大人有小孩,似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只见黄毛混子扶着谭老幺,杵着拐杖一跳一跳地往这边赶来。后面跟着吴老三的爸爸,傅勇,赖樱花也跟着。 谭老幺没有理我直接从我身边跳了过去,去的方向就是刚才人群聚集的方向。 赖樱花走过来看见了我,问道:你怎么没玩了? 我不好意思说输干净了,反问道:你们干什么去? 赖樱花说道:去看热闹!谭老幺的工地出事了! 谭老幺的工地?我没有搞懂。 赖樱花说道:谭老幺承包了这里的拆迁工程,正在施工,说是刚刚挖出来个死人! 我一愣,挖出来个死人有什么稀奇,过去小学学校平整操场的时候,那一片都是坟地,随时挖出来一具具骨架,大家还捡着股骨头玩呢。 赖樱花伸出手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走!我们去看看热闹! 我很想把手抽出来,扭头回家。可是她的手好像肉肉的,被她握着很舒服。心里又有点享受被她牵手的感觉,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赖樱花走了。 到了现场一看,围观的人有四五十个人,都被十几个混子模样的人阻拦着,不让靠近一个大坑。 人们只好围着大坑周围,朝着大坑里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赖樱花似乎认识阻拦的混子,直接走了过去。他们没有阻拦我们,我们顺利地走到了大坑边缘。 赖樱花朝大坑里看了一眼,突然一下松开了我的手。整个人似乎变得非常紧张,捏着小拳头,脸色也变得极度难看。 坑里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吗?我好奇地往前走了一步,朝坑里一看。 当我看到坑里的景象,顿时也呆住了。 这是一个坍塌的大坑,应该是地下已经被地下水之类的掏空了。拆迁的工人在施工的过程中,触动了什么,导致整块地皮直接陷落了下去。 一个工人被埋在了泥土下面,但是好像人并没有危险,几个工人正在他身边拿着工具刨着泥土,施救过程看着比较顺利。 但是这个不是让赖樱花变了脸色的关键。 关键的是,地皮陷落后,形成大坑的中间位置,坐着一个人,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人。 他身材瘦小,低头弯腰,盘腿打坐,一动不动。好像道袍太大了,看着有点别扭。 谭老幺、吴老三的爸爸、傅勇三个人,正和几个混子一起,站在他的身边,仔细观察着。 我心一悸,我认出来了他是谁,赖樱花应该也认出来了,他是得一道人。 奇异的是,得一道人羽化的位置在地皮坍塌的时候,居然没有被泥土波及填埋,直接把他显露了出来。 赖樱花的身体在发抖了,她不由往后退了两步,应该是害怕了。 我说道:他已经羽化了! 赖樱花看着我一愣,说道:他死了? 我强调了一遍,说道:羽化! 赖樱花似乎要镇定了点,只是奇怪地看了看我,然后就远远地看着谭老幺他们在下面围着得一道人。 突然,吴老三的爸爸蹲在了得一道人跟前,然后伸出了手,在得一道人身上摸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从得一道人胸口上,抽出了一把匕首。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遭了,东子的匕首! 赖樱花看到那把匕首,突然问我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被杀的!哪里是什么羽化! 我没有回答她。 吴老三的爸爸提着匕首站了起来,傅勇和谭老幺欺身一起看着匕首。 看着看着,谭老幺似乎奇怪的接过了匕首,左看右看,他拿着匕首猛地一下把头转向了站在坑口上的我! 我心有些慌了,我知道他应该认出来了这把匕首是谁的。 他朝我招了招手,赖樱花以为是喊她,她摇了摇头。 我不能再看了,我得回家告诉东子匕首的事。我没有理会谭老幺的招呼,直接扭头就走了。 赖樱花想走,但她又想知道得一道人到底怎么了,犹豫地站在坑口。 第 273 章 不再追查他的死因吗 我一溜烟跑了回去。 东子在家里休养,我匆匆跑了进去,没想到王晓红也在东子家。 他躺坐在前屋的一把竹椅上,无所事事。王晓红则坐在一旁的桌边,做着寒假作业。 看见我一下冲了进来,王晓红脸一下红了。东子则无所谓的看了我一眼,问道:风风火火的,出了什么事吗? 我看了一眼王晓红,王晓红把脸一沉,说道:他这腿不能出去哈! 我咳了一声,给东子使了个眼色。东子双手一撑,把旁边的双拐一把夹在了腋下,跟着我走出了家门。 他问道:怎么了? 我凑到他耳朵边,说道:得一道人的尸体被发现了! 东子一脸震惊,问道:谁又钻进去了? 我摇了摇头,把刚才在城南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东子问道:东西在谭老幺那儿? 我说道:应该是。我走的时候,在他手上,他让我下去,我没有去。 东子偏头想了想,说道:走,去看看! 说完拄着双拐就往台阶下走,王晓红从屋里追了出来,喊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等我们赶到工地,刑警大队已经把现场围了起来。 何哥就在现场,围观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但是现场有些信教的信众自发地来到现场焚烧香纸,跪拜得一道人。 现场烟雾缭绕,因为没有影响到刑大的现场勘验,执勤的警察没有驱散他们。 东子和我被挡在了警戒线外,虽然执勤的警察认识我们,但是没有得到允许,他们也不敢擅自放我们进去。 谭老幺他们的人都站在外围。看到我和东子,谭老幺露出了一个古怪笑容,朝我们挥了挥手。 东子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他朝坑里正在忙碌的何哥喊了一声:何哥! 何哥听到叫声,抬头看了看我们,挥了下手,然后对跟前的警察说了几句话,顺着土坡爬了上来。 看到何哥过来了,东子对王晓红说道:你一边去,我们说事情。 王晓红白了他一眼,放开扶着他的手,转身往后退了几步。 何哥走到我们跟前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东子悄声问道:他身上的东西呢? 何哥低声说道:谭老幺藏了起来! 东子没有再说什么。 我问道:哥,得一道人什么情况? 何哥说道:身体已经开始腐败了,但是不太严重,胸口一个伤口,肚子上一个伤口,胸口上那个应该是致命伤。 我看了东子一眼,东子正在瞟眼看向谭老幺。 何哥轻声说道:先不要管他,现在关键是得一道人怎么处置,弄回去就要立案。 东子皱了皱眉,问道:我爸知道吗? 何哥说道:就是他安排我亲自过来的。 正说着话,傅勇陪着傅青云来到了现场。 看见了我们,傅青云走了过来。他看见我后,微微朝我笑了一下。 我硬着头皮喊了一句:师叔祖! 东子和何哥一愣,看了我一眼,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傅青云笑笑,答应了一声。然后朝着何哥说道:同志,你是这里负责的人吗? 何哥说道:是,老先生有什么事吗? 傅青云朝坑里的得一道人示意道:那位是我的师兄,我能否下去看他一眼? 师兄?!我顿时一惊,傅青云难道才是得一道人嘴里所说的“和尚”?那我也应该把得一道人喊师叔祖吗? 何哥看了傅勇一眼,傅勇朝何哥笑笑。 何哥说道:把老先生扶着点,看一眼就尽快上来! 我心道:这老先生可精壮的很,哪用得着人扶。 傅青云连声道谢。 何哥朝执勤的警察喊道:让亲属下去看一眼,认一认! 傅青云还真的是被傅勇扶着下去的,他一路跌跌撞撞,好像真的站不稳一样。 我正在奇怪,他那天一腿就踢飞了赵正喜,今天怎么连下个坡都这么费劲。 只见傅青云走到得一道人跟前,就一桩跪了下去。 也不管尸体腐败的程度,直接一把就抱住得一道人的身子,嚎了起来。 他哭喊道:师兄啊,几十年未见,再见已是白骨,你让我怎么跟大师兄交待啊! 他就像是在跟得一道人交流一样,附在得一道人耳边说着话儿。旁边的几个警察戴着口罩看到这个情形,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我正在想,得一道人好像说的跟他并不亲吧。 就见傅青云的一只手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无意间伸到了得一道人的道袍里。 我愣了一下,心想道:他在干什么?找什么东西吗? 我扭头问何哥道:哥,得一道人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吗? 何哥也静静地看着傅青云的动作,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来了后,没发现什么东西。就看开始的时候,谭老幺他们找到什么没有。 说完,何哥朝坑里喊道:可以了!让家属离开吧! 两个警察上前开始帮忙扶起了傅青云,傅勇拉着傅青云慢慢地往坑上爬着。 快到坑口时,吴老三的爸爸跑上前去,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傅青云朝我们走了过来,说道:同志,我想把师兄的遗体带回去,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何哥刚要答话,就听见我们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福生无量天尊!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顿时一喜。连忙回头一看,果然是小道士来了! 大家都转过身看着小道士。 只见小道士身着道袍,背上背了一个木制的背架。朝着我们作了一揖,说道:道一宫知知道人,请问这里是谁在主事? 我笑嘻嘻地看着小道士,她原来就是吱吱,其实吱吱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我朝何哥伸手一指,说道:他! 小道士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她朝傅青云喊道:师叔,师父命我带得一师叔遗蜕回道一宫。 傅青云脸色一变,说道:大师兄之命,青云自当遵循! 小道士又转身对何哥说道:我师叔得一道人已然羽化飞升,其他因果皆已了结,还请允许小道妥善安置师叔遗蜕。 说完,从身上掏了一叠文书出来,递给了何哥。 何哥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不再追查他的死因吗? 第 274章 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 小道士低头说道:凤凰涅槃向死而生。我师父说,师叔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不必再为他如何去的在此纠结。 何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要等一下,我要征求一下上级的意见。 说完,何哥招呼了一个警察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个警察听完后点点头,跑了出去。 傅青云看着那个警察跑远了,这才回过头对着小道士说道:知知,大师兄还说了什么? 小道士摇摇头,没有说话。 傅青云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坑里的得一道人。 我很想上前跟小道士说说话,告诉他得一道人让我找她的事情。 但是小道士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坑里的得一道人,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我担心自己上去了,自讨没趣。 东子问何哥道:她这样能带走他吗? 何哥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她手上有得一道人的身份证明材料,得一道人的确是道一宫的人。 大家就这么沉默的等待着,大概半个小时以后,那个警察跑着回来了。 他朝着何哥敬了个礼,说道:何队,同意了! 何哥顿时脸色一松,立刻朝着坑里的人使劲拍了拍巴掌。喊道:逝者的家属来领人了。大家尽快收拾一下,准备收队! 坑下面的警察,开始有序的收捡着地上的工具和标志,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爬出了大坑。 有人朝着何哥招呼道:何队,那我们先走了! 何哥朝他们摆摆手,然后看向小道士。问道: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只见小道士朝着何哥鞠了一躬,说道:不用了,多谢! 不远处谭老幺他们看到警察收拾东西走了,似乎一愣。没搞明白警察撤出来干什么?几个人悄声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就看见小道士说完话,朝着坑口上前一步,突然从怀里掏了一叠纸钱一样的东西,振臂一挥,朝坑中撒去。 漫天飘下金箔雨。 我们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小道士顺着土坡,一路撒过去,来到了得一道人面前。 她的小手一翻,手上出现了一炷香。 她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了香。持香朝得一道人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在了得一道人身边的土地上。 小道士脱下背上的背架,把它放在一边。 然后跪了下来,脱掉了得一道人的鞋子,从鞋里面取出来一样东西。 她把东西放在一边,又帮得一道人穿上了鞋。 只听傅青云轻声说道:原来他把东西藏在鞋里面了!怪不得身上找不到! 傅勇奇怪地问道:爷爷,那个是什么东西? 傅青云低声说道:他的法箓! 我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心想:法箓是什么?他刚才是在找得一道人的法箓吗? 傅青云低头沉默片刻,扭头对傅勇说道:走,我们回去了!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傅青云带着傅勇扭头就走。 傅青云走得很突然,现场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坑里的小道士身上,没有人在意他和傅勇走了。 小道士继续着他的动作,她点燃了几张金箔纸,然后把从得一道人鞋子里找到的东西引燃了。 那个东西燃烧了起来,闪耀着一股蓝色烟火。 小道士喊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声毕,就听见蓝色烟火“啪”的一声,炸裂开来,所有火焰炸到空中变成点点星火,然后消失不见。 站在坑口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喔”的一声感叹。 我死死地盯着得一道人,眼睛一眨不眨,因为刚才火焰爆裂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得一道人的身体又抖了抖,好像又萎缩了一点。 再仔细看时,又没了动静。 小道士蹲下身来将得一道人的遗蜕挪到了背架上。 然后用绳子把得一道人的身体捆在了背架上。 得一道人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因为搬动而变形,小道士的捆绑动作都没有改变他盘腿而坐的姿势。 小道士一个人把背架又背在了背上,双手撑地使劲站了起来。 瘦小的身体背着得一道人的遗蜕,手脚并用,一步一步往坑口上爬。 我连忙跑上去前去,朝她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没想到,她没有理我,也没有借助其他任何人的帮助,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撑着边缘爬了上来。 爬上坑口,小道士回身又洒下一把金箔纸。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看着被小道士绑在背架上的得一道人,随着小道士蹒跚的步伐,左摆右晃。 谭老幺急了。他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对着何哥说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她就这么走了? 何哥问他道:你还想怎么样?人家的家属都没有任何异议,要带回去安葬。你难道有意见? 谭老幺一愣,他看了东子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吴老三的爸爸。吴老三的爸爸朝他摇了摇头。 他顿时笑了一下,说道:没有意见,没有意见。 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吴老三的爸爸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人走了。 我估计谭老幺一定是想起了那把匕首。现在知知道人带走了得一道人,他那把匕首留在手里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谭老幺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场,何哥对着我和东子说道:你们也回去吧。 冬子问道:那东西怎么办? 何哥说道:下来再想办法。 王晓红走上前来,扶住东子,问道:刚才那个女孩子是道士吗?怎么看着这么诡异啊!看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东子说道:别说是你,我看得都有点心虚了。 我看了东子一眼,心道:你不心虚才怪,没有你那一刀,估计得一道人死不了。 我突然想起来赖樱花,我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何哥对我说道: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你跟爸妈说一声。 我点了点头,何哥跟东子打了个招呼,带着剩下的人走了。 东子扭头对我说道:怎么办?东西在他手里迟早要出事。 王晓红问道:你在找什么东西啊? 东子不耐烦地说道:你少管? 我看着东子,有些无语。上一次是短刀,这一次是匕首。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 第 275 章 你把东西藏在哪儿了 我伸手拍了拍东子,说道:我们下来再商量! 东子“嗯”了一声,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暗下来了。 他对王晓红说道:你都在外面玩了一天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王小红恨了他一眼,赌气对我说道:你把他送过去,我先回家了。 刚扭头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来特意对东子说道:我明天再过来! 东子无奈地说道:你天天过来干什么? 王晓红莞尔笑道:辅导你做作业呀。 说完,她一蹦一跳的走了。 东子看着我说道:你看她天天把我缠着,我什么正事都做不了。 我心里酸了一下,心道:你还抱怨什么,她怎么不来缠我呢? 我把东子送回了家。 回家后,我告诉了老妈何哥不回来吃饭,然后就进了自己屋里。 我坐在书桌旁,打开抽屉看了一下,除了压在玻璃板下的几张钞票,已经没钱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道:这钱也不够啊!早知道,不跟着赖樱花进去,什么事情也没有。现在手表又跑到吴老三手里了,他要一千才能赎回来。没钱,总不能真的去抢回来吧。如果问老妈要钱,这么大一笔钱恐怕老妈要问个底朝天了。 正在想着怎么解决钱的问题,就听老妈屋外喊道:肆儿!吃饭了! 我连忙答应了一声,拉门出去,坐在了饭桌上。 老妈从厨房端着一盘菜出来,还没走到饭桌旁,门外突然有个普通话的女声,问道:请问有人吗?买东西! 声音似乎有点熟悉,我们都一愣,老妈连忙把手上的盘子放在桌上,双手往围裙上一擦,大声回道:有人!有人!马上出来! 老妈快步走了出去,就听老妈问道:你买什么啊?哎呀,你个死孩子!你怎么回来了! 突然听到老妈欣喜若狂的声音,朝屋里喊道:永昌,肆儿,子清,静儿回来了! 二姐突然回来了,我一出门高兴地抱着二姐直跳。 老爸笑着问道:你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二姐笑着说道:给你们一个惊喜啊! 老妈叫道:肆儿,快去买几个菜回来,家里没啥准备!然后急急地去开钱箱。 我说道:妈,不用了,我这儿有钱。说完回屋从玻璃板下取出一张钱,一溜烟跑了出去。 二姐的变化是一次一个样,现在的二姐就像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举手投足都显露着一种知性美。比我见过的一中最漂亮的女老师都好看。 当然她和赖樱花比起来,是两种不一样的美。 我突然想起了赖樱花,我想了半天二姐和赖樱花的区别,可能赖樱花的美要更加妩媚一点。 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大姐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二姐更加成熟稳重。 本来是二姐回来了,结果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一晚上都在讲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二姐听得很认真,也觉得非常惊奇。不时地看我一眼,听到紧张处,就伸手摸摸我的头。 看着二姐的样子,我想起了三姐,爸妈照片里的三姐和二姐长得一模一样,可我在梦里从来没有看清过三姐的脸。 我突然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三姐了,我有点想她了。 因为二姐突然回家,老爸酒喝得有点多,说话舌头打起了卷。有些话颠三倒四重复说几遍,感觉有点醉了。 老妈说他醉了,他就嘿嘿笑着说道:这点酒算什么,我就是静儿回来了高兴。 二姐对家里突然多了孙家奶奶感觉有点不习惯,等老妈收拾完孙家奶奶把她弄进屋里睡觉以后。 二姐才悄声问老妈道:妈,怎么回事啊? 老妈看了老爸一眼,突然就来气了,她说道:孙永昌,今天静儿也回来了,子清和肆儿也在,你跟我们说说你头次说的话! 老爸一愣,大着舌头问道:什么话? 老妈黑着脸说道:你说等一家人齐了,你就说怎么能把借的钱还上。现在人齐了,现在你说说怎么还? 老爸一个激灵,似乎酒一下醒了,他张着嘴似乎想着什么。 老妈连忙又说道:别打肆儿钱的主意啊!肆儿那钱是拿命换的! 老爸有些尴尬,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要不等志国来了一起说? 老妈说道:不行,现在必须说! 二姐说道:妈,怎么了嘛? 老妈看着二姐,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二姐听得目瞪口呆,有这种奇葩的亲戚吗? 当着儿女的面被老妈数落,老爸显得愈发尴尬。他连忙伸手制止老妈的喋喋不休,说道:好了,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老妈说道:好,你说!我今天倒要看你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老爸看着我们三个,苦笑了一下,说道:孙家的事一句话说不清,也一句话了不断。我们先不提他们,我给大家说说你妈让我说的事。 我们几个包括老妈,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老爸身上。 老爸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你妈跟你二姨置气,她拿了家里一块银元跑出去炫耀的事? 一听到说这事,老妈脸色顿时不自然了起来。她打断老爸的话,说道:让你说怎么解决借钱的事,不是让你说我! 老爸笑笑,说道:事情就要从你那里说起。 大姐对老妈说道:妈,你让爸先说吧! 老妈不高兴的往椅子后靠了靠,歪着脸斜着眼睛盯着老爸。 老爸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当时你妈,把她拿着银元,当着周围街坊邻居的面,去问银匠事情,跟我一说。我心里顿时就打鼓了,心想,这下糟了,把老李家的家底漏了。跟你们露个底,我们家当时可是还有两百个银元,都没拆过封!还有两根十两“大黄鱼” !一根大概有三百多克。还有些金首饰。 我们聚精会神地听着老爸讲述着,老妈坐在一边,听到老爸的话,眼泪又流了出来。 老爸连忙说道:别哭别哭,等会儿你就要笑了! 老妈听得一愣,什么意思?当时丢了那么多东西,现在能笑得出来吗? 老爸说道:我发现事情不对,当时我在下乡搞执行的时候,罚没了一批假银元。 老爸朝老妈示意了一下,说道:就是后来,你在箱子里看到的那些被打洞的银元。现在都还有几个。 老妈奇怪地说道:怎么了? 老爸掏出来一支香烟,点燃后,卖起了关子。 老妈急道:你倒是快说啊! 老爸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对着老妈的方向说道:我趁着你不注意,我用假银元把你那没开封的200个银元给换掉了,顺便藏了一根大黄鱼! 老妈“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屁股下的凳子给弄倒了。她急声问道:你把东西藏在哪儿了? 第 276 章 好像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大姐二姐听到老爸的话,也是面露喜色。我没想到老爸居然提前就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并且做了安排。我简直对老爸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样说起来,那贼也并没有偷走多少值钱的东西。因为我还偷走了一根“大黄鱼”,那根“大黄鱼”还在水井里呢! 我不由的朝水井看了一眼。 只听老爸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肯定猜不到我把东西藏在哪儿了! 老妈走上前去,使劲给了老爸一巴掌,嗔道: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你把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了? 老爸朝着老妈“嘿嘿”一笑,把嘴朝着水井一努。说道:就在那儿!我把它们扔到水井里藏起来了! 任你多厉害的贼,他也绝对想不到,我把东西扔到了井里!老爸说完,洋洋自得地又抽了一口烟。 老妈、大姐和二姐听到老爸的话,起身就跑到了水井旁。三个脑袋伸到井口,欣喜地朝着水井里张望。 而我听到老爸的话,则是愣在了一旁,原来老爸也把东西扔在了水井里。 我终于算是搞明白了,为什么经常碰到老爸半夜还站在水井旁抽烟,时不时地朝着水井里看。他其实不是看到了水井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也不是发现了我朝水井里扔了一个“大黄鱼”。 他实际上是在看他自己扔进去的银元和黄金。 老妈当即喜不自禁,她对着大姐说道:子清,我终于可以把结婚欠你的给补出来了。 大姐抱着老妈说道:妈,你在说什么呢?只要东西还在,给不给我又有什么关系。 二姐拍着手,说道:爸太厉害了! 老爸在旁边抽着烟,趾高气扬地看着老妈和大姐二姐。 他突然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朝着我吐了一个烟圈。 烟圈飘了过来,我挥手打散烟圈,正想是不是要说我偷“大黄鱼”的事情。 只听老爸说道:你们不知道啊,二姐查出病来以后,因为没钱,把我憋的有多难受。我几次都想把这些东西给取出来,可我又担心,取出来以后,如果一下用光了,再遇到特别紧急的事情怎么办?我一直都忍啊忍,如果不是因为上次丢钱的事情,你妈和我斗气,我还真的要再等等再说! 老妈没有理会老爸的话,围着水井转来转去,转个不停。 二姐说道:妈,你转什么呢?把人眼睛都看花了。 老妈说道: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下去把它们捞上来! 老爸一听这话,急道:知道东西在里面不就行了吗,你把它们捞起来干什么?现在暂时又用不到。等到有急用的时候,再捞也不迟啊。 老妈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个事情都成了我的心病了!如果今天晚上不把它们捞出来,我这觉就别想睡的着了! 老妈突然抬起头,闭着眼睛似乎非常享受的样子。说道:我现在就只想摸摸它们! 老爸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我下去把它们捞上来! 说完老爸就准备下井,大姐连忙制止了他。说道:爸!天气这么冷,你又喝了酒,不要下去了!等会儿,志国要过来接我,让他下去捞! 老爸说道:没问题,我才喝了多大点儿!说着,就开始挽裤腿。 我试着说道:爸,要不让我下去! 老妈回头看了我一眼,连声说道:对了!你太重了,等会儿下去了,我们把你拉不上来就麻烦了。肆儿个头小点,又轻,让他下去合适点! 说完,老妈急急慌慌地跑屋里拿了两支手电筒过来,打开朝水井里照射着。那脸上的神情,就好像已经看见了那些扔在井底的银元和黄金。 老爸看了我一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身去找绳子。 我挽起了裤腿,脱掉了袜子,走到水井旁。朝井里看了看,一股寒气从井里冒了上来,直接扑在我的脸上。 我打了一个寒颤,心想道:我扔的那根“大黄鱼”,要不要一起捞上来呢? 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外屋的门响了。何哥走了进来。 二姐看见何哥后,连忙叫了一声:哥! 何哥看见二姐,惊讶地说道:子静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姐答道:就今天晚上! 何哥进来后看见我们全家都拥在水井那儿,奇怪地问道: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呢? 大姐激动地扑了上去,说到:志国,我们寻宝呢! 何哥一愣,突然惊喜地问道:怎么?找到下面地道的入口了? 何哥的话提醒了我,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那只突然消失的老鼠,水井下面会不会有地道的入口呢?那只老鼠会不会就是从地道入口处跑走了? 大姐呵呵笑着,答道:不是,还记不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 何哥笑道:记得啊!家里失窃嘛! 大姐轻声说道:我跟你说,被盗之前,爸爸还藏了一些宝贝。 何哥惊奇地说道:藏在哪儿呢? 大姐朝着水井一指,说道:就在水井里! 何哥好奇地走上前,朝水井里看了看,问我道:肆儿,你准备下去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妈让我下去把东西捞上来! 何哥看了看我穿的的衣裤,说道:你快算了!这天气这么冷。如果要捞,还是我下去吧! 也没等我回答,何哥就从老爸手里接过绳子,在自己身上绑好打了个结。 然后脱掉鞋袜,把裤子使劲挽到了膝盖以上。对老爸和我说道:爸,肆儿,我下去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把绳子拉住! 老爸和我连忙把手里的绳子抓的紧紧的,何哥腰间别着手电筒,从井口钻了进去。 水井大概就五六米深,绳子放了没一会,何哥就接触到了井水。他吸了一口冷气,叫了一声:哎哟,这井水好冰! 老爸趴在井口打着电筒问道:下面水深不深? 何哥在水井里,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水淹到了膝盖。可能有五六十公分深吧,裤子已经湿了。 何哥仰头问道:爸!东西大概扔在哪个位置? 老爸把手电筒在井里四处照了照,迟疑地说道:我当时直接就扔进去了,也没有仔细看具体位置,大概在哪儿也记不太清了,你往左边去一点摸看看。 何哥试着往左边走了几步,然后伸腿在水下用脚踩着井底试探着。 一会儿后,何哥说道:这儿好像没有啊? 何哥又往左走了一步,突然“哎哟”了一声,好像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第 277 章 这些首饰也是你藏起来的 大姐趴在井口,紧张地望着何哥,问道:志国,你怎么了? 何哥回答道:没事,脚下好像有个东西! 他弯下了腰,伸手在脚下摸索着。 只见何哥直起身,从井里捡起来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拿着手电筒照了照。 又把东西往身上擦了擦,欣喜地举在手上,朝井口大声喊道:是一根金条! 老妈开始激动了起来,朝着老爸背上猛地一拍,嘴里嘟囔着,说道: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听到何哥从井里传出来的声音,我不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想到:只有金条吗?找到的不会是我扔进去的那根吧? 老爸听到何哥的话,似乎有点疑惑,他看着举着金条的何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难道口袋烂了? 何哥把金条揣进了怀里,又用脚在附近的位置,挨着挨着探着井底。 老妈和大姐她们几个已经欣喜若狂,围着井口,跺着脚,等待着更大的惊喜。 一会儿后,何哥用脚踩了踩他站立的位置,说道:这儿还有东西! 说完,又弯下了腰,伸手摸索着。摸了一会儿,他说道:爸,把水桶放下来,好像外面烂掉了,不好拿,我装水桶里拉上去! 应该是银元找到了! 老妈她们顿时蹦了起来,几个人抱在了一起,“哇哇哇”地叫着。 就听见孙家奶奶在屋里,用含混的声音,吼了一声:你们吵死人了! 老妈连忙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肆儿,拿桶!快去拿桶! 我跑到厨房找到了水桶,把水井轱辘上的绳子系在桶上面,放了下去。 这次,我们全家五个人把脑袋都探在井口上,朝下张望着。 只见何哥接到水桶后,弯腰捧着些东西,“哗啦啦”地扔进了桶里,水桶就在水面上一荡一荡的,感觉随时都要倾覆一样。 老妈轻声喊道:志国,慢点!别把桶打倒了! 何哥答应了一声,一只手扶着桶,一只手在水里捞着。 捞着捞着,何哥又捞到了一个东西,他拿起来打开电筒看了看。他又在身上擦了擦,再看了看,似乎感觉有点奇怪。片刻后,何哥还是把它放在了水桶里。 何哥又在那个位置附近摸了一阵。然后喊道:没有了! 老妈、大姐、二姐三个人开始争着摇着轱辘,嘎吱嘎吱地把桶提了上来。 老妈拿到水桶,第一时间就提着桶,跑洗衣台拿水冲洗着水桶里的东西。 老爸和我合力把何哥从水井里拉了上来,何哥上来后,把怀里的金条递给了老爸。 老爸高兴地拿在手上,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笑得合不拢嘴。 看见何哥的衣服和裤子有些湿了,大姐连忙拖着何哥进屋里换衣服。 老妈和二姐则把冲清过后的水桶,提到饭桌上,“哗啦啦”一下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几个水淋淋的银元从桌子上滴溜溜地滚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几声闷响。 一个银元直接就滚到了老爸脚边。 老爸手里拿着金条,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银元,笑嘻嘻地捡了起来。 他拿起银元正准备往桌边走,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把银元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 看着看着,老爸脸色顿时大变,他疾步走到了饭桌旁,看向桌上的一堆银元。 老妈正兴奋地摸着桌上的银元,手上也拿着一根金条。 她看到老爸走了过来,高兴地说道:永昌,你看这条“大黄鱼”! 老妈刚把话说完,突然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金条,又抬头看了看老爸手上的金条。奇怪地问道:永昌,你不是只藏了一根金条吗?怎么现在是两根? 老爸脸色苍白,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没有说话。 老妈好像没有发现老爸的神情,她伸手夺过了老爸手上的金条,跟自己手上的金条拿在一起。说道:奇了怪了,你不是说只藏了一根吗?怎么变成两根了? 我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心里想道:为什么变成两根?还不是因为老爸藏了一根,我又扔了一根进去,所以现在自然是两根了。 老妈一手拿着一根金条,分开掂了掂,突然“咦”了一声。说道:永昌,怎么不对劲啊?这两根金条怎么不一样重啊? 说着,她拿起两根金条仔细一对比,嘴里奇怪地说道:这样子也不一样啊? 老爸愣愣地站在桌旁不说话。 我也是一愣,怎么会不一样呢,我悄悄地凑到老妈跟前,看着老妈手上的两根金条。 的确是不一样,一根小些的金条的边角有些明显的不圆润,有些尖,上面还有些绿绿的颜色。 我记不太清当初我偷金条的时候,两根金条的样子是不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我肯定那根看着圆润一点的一定是我偷的那根。 何哥换好衣服,跟着大姐一起走了过来。何哥边走边说道:我也来看看这些宝贝! 何哥跟着大姐坐在桌边,开始拿着银元欣赏起来。二姐也坐了下来,拿着一个银元看着。 何哥奇怪地说道:这些银元怎么都不一样啊?什么银元都有。这个是袁大头!这个是光绪元宝,这个是—— 何哥突然发现老爸老妈都没有说话,他抬头一看,只见老妈一手拿着一根金条在发愣,老爸则拿着一块银元在发愣。 他奇怪地问道:爸!妈!怎么了? 老妈说道:志国,你看这两根金条怎么不一样呢? 老妈把金条朝着何哥递了过去,何哥拿到手上一看,说道:这两根的确不一样啊。重量不一样,大小不一样,形状不一样,颜色不一样,上面的字也不一样。我对黄金这些东西不太熟悉。但是,妈!原来的两根金条是不一样的吗? 老妈奇怪地说道:一样啊,都是大黄鱼!但是这根怎么变色了呢?上面的字也看不清了,难道在水里泡久了? 何哥皱着眉头,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着手上的金条。嘴里说道:不会吧,这黄金又不会腐蚀,怎么会变色。 何哥突然搓了搓那根小点的金条,说道:这上面粘是什么东西?绿色的! 老妈说道:我开始就是以为是水里什么东西粘上去了,所以用刷子刷了一下。 二姐伸头看了一眼,迟疑地看着老妈说道:妈,这应该不是金的,应该是铜的! 老妈愣住了,说道:铜的? 正说着,大姐突然从一堆银元里拿出了几根缠绕在一起的东西,上面还在滴着水。她举在手上,说道:妈,这里还有几根项链! 老妈一愣,歪着头看了看已经缠绕在一起的几根项链,突然看向老爸说道:我是不是眼睛花了?这些首饰也是你藏起来的? 第 278 章 下面有个盆口大小的黑洞 老爸静静地坐了下来,抬头看向我们几个,摇摇头。脸色古怪地看着老妈说道:不是我藏的!我当时只藏了两百块没有开封的银元,还有一根“大黄鱼”! 老妈举着手上的首饰奇怪的说道: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我原来箱子里的首饰吗? 老爸表情僵硬,缓缓地说道:捞上来的这些东西,不是我扔到井里的那些银元和黄金。 我们大家都是愣住了,老妈傻傻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爸扭头看了看水井,又回过头来对老妈说道:那根小点的根本不是金条,那是根铜条。现在桌子上的这些银元都是假的。除了那根“大黄鱼”和这些首饰,其他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弄来的假货! 老妈大惊失色,喊道:你说什么?! 老爸两只手捂着脑袋,开始使劲揉了起来,说道:我今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喝多了?有点不清醒。这些东西,包括这些首饰,应该是被贼偷走的那些! 所有人都呆住了,被偷走的东西怎么到了水井里?那本来被老爸扔到井里的那些呢?难道被贼掉包了吗?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沉默了,这突如其来变化,让大家一时都接受不了。 老爸垂着头,老妈看着手里的首饰发愣,大姐紧了紧抱着何哥的手,二姐则翻弄着手上的一个银元,大家喜色全无。 何哥盯着手上的金条看了半晌,才说道:爸,妈,先不要着急!我们把事情梳理一下。我想问问,被盗前,家里有多少这些东西? 老妈答道:大概二百零几个银元,其中两百个是被白纸封好没有开封的,上面还有漆印。另外还有两根“大黄鱼”,然后就是一些金银首饰,大概十多二十根,其中有几根是金的。应该就是这个了,老妈亮了亮手里已经缠搅成一团的首饰。 何哥说道:爸!当时你用两百个假银元和一根假金条换掉了两百个真银元和一根真金条,然后把换下来的东西全部扔到了井里!是不是这样? 老爸抱着脑袋点了点头,说道:我还用塑料布专门包了一下。你开始摸到金条和银元的时候,我还奇怪,以为塑料布都泡烂了,银元全部散了。 何哥点点头,接着说道:也就是说,那次贼应该偷走了两百个假银元和一根假金条,还有一根真金条加上几个真银元和这些首饰。是不是这样? 老爸点了点头,我听着何哥的话怎么感觉有点绕口。 何哥突然沉默了,看着桌子上的银元,说道:爸,这应该真的是被盗走的那些东西。 大姐说道:难道贼知道老爸偷换了银元和金条?所以把井里真的给偷走了,又把假的扔到了井里? 何哥说道:如果是这样,这个贼根本不用动这么多手脚。他直接到井里捞真的就行,何必麻烦的从屋里偷出来,再到水井里去换? 何哥又说道:现在的关键是,这井里面还有根真的“大黄鱼”,以及妈手上的首饰肯定是真的。他为什么不拿走呢? 何哥举起手中那根真的“大黄鱼”晃了晃。 大姐一脸认真地说道:他走的时候,不小心又掉井里了? 何哥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摸了摸大姐的头,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是真的蠢贼了! 大家抠破头皮也没有想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们那么认真地分析,我瞟了一眼那根金条,悄悄地低下了头,脸有些红。心道:这根“大黄鱼”是我先偷走了,这贼真的有可能发现偷的是假的,干脆都扔了。今天晚上这个情况不太妙,这事我可不能承认了。 我突然又想起了房子下面的地道,会不会是这个贼进入了水井,找到了真的银元和黄金。然后又在水井里发现了地道入口,他就把身上假的都扔井里了,带着真的从地道里出去了?至于那根大黄鱼,是家里失窃后,我才扔进去的,所以没被贼发现。这样是不是更合理一点? 我试着问何哥道:哥,你刚才下井时,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 何哥一愣,问道:发现其他什么? 听到我这么问何哥,老爸说道:肆儿,你的意思是? 我说道:爸,你还记得吗?有天晚上,从我屋里跑出来一只老鼠,钻进了水井里。我看到它沿着井壁爬到半中腰就一下不见了。你说这井里,会不会——? 老妈急急地问道:会不会什么? 我说道:会不会有地道的入口啊? 地道入口?!老爸老妈对视一眼,连忙打着手电筒又跑到了水井,朝着井壁四处照射着。 我们几个也赶紧跟了过去。 趴在井口四处看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 老爸说道:如果井壁真的有地道入口,这个贼还真的可能偷了我扔到井里的真东西,把假的东西甩在井里,从地道跑了。至于那根真的“大黄鱼”,或许他没有仔细看,找到了井里的真东西,就把其他的都当成假的给扔了。 何哥说道:这么说,倒还有可能。我开始下去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井壁有什么,干脆我再下去一趟。 说着何哥又要脱衣服准备下井,我扭头说道:哥,我下去吧,我想看看井壁上有什么。 何哥看了老爸一眼,老爸说道:让肆儿下去吧,他轻一点,我们两个人拉住他,可以让他在井壁四周看看。 何哥问我道:行不行? 我点点头,说道:没有问题。 我迅速脱掉鞋,挽起裤腿。何哥说道:井里的水有点深,估计你要把裤子脱掉,不然要全部湿掉了。 老爸扭头对老妈说道:你快去熬点红糖姜开水,等会儿,肆儿上来喝了驱寒。 老妈连忙答应一声,去厨房烧红糖开水了。 我脱掉裤子,只穿了个秋衣短裤,何哥帮我把绳子绑到腰间,把我从井口慢慢地放了下去。 一钻进水井,水井里的冷气瞬间侵入我的体内,感觉全身刺骨的凉。大概下到一大半,我想活动下身体,刚松开绳子,身体就失去了平衡,脑袋顿时朝下,双脚朝上,倒吊了起来。 大姐和二姐一声惊呼,喊道:肆儿!你没事吧? 我“哦”了一声,摸着腰间的绳子,扶正了身体,然后打开了手上的电筒,朝着井壁一照。 只看见井壁大概四分之三的位置有个凸起,凸起的位置下面有个盆口大小的黑洞。 第 279 章 几个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尖叫 我抬头朝着井口说道:井壁有个洞! 老爸顿时激动地说道:在哪儿?在哪儿? 我指了指我的正前方。老爸把绳子交给二姐拉着,他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又换了个位置照了照。说道:我们上面看不见那个洞。 我说道:洞上面有个地方是凸出来的,可能挡住了,看不到。 我想起了那只老鼠,那只老鼠应该就是从这个洞里爬出去了,所以突然一下消失了。 老爸问道:洞有多大? 我用手比了比,说道:大概脸盆这么大! 我用电筒往洞里照了照,看不出来洞有多深,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不过洞口的边缘生了一些小草,在灯光的映射下,绿油油的,透露出一丝生机。 脸盆这么大?老爸愣了愣,看着何哥说道:这么大,也钻不进去人啊。 何哥伸头朝下望了望,说道:肆儿,再看看其他位置! 我“哦”了一声,打着电筒四处照射着。井壁生了很多青苔,除了这个洞,没有发现其他洞口。 我使劲荡了一下,朝那个洞口荡了过去。 快靠拢洞口的时候,我伸出手去,想抓住那处凸起,但是上面的青苔很滑,根本抓不住。 我连荡了两次,都失败了,想用脚踩,碰到了凸起,但是也无法在上面停留。 最后我使劲一荡,力气用大了,“咚”地一下撞在那个凸起上。拿手电筒的手吃痛,手一滑,电筒一下掉到了井底的水里。 二姐喊了一声道:哎呀!肆儿你慢点! 我低头看了看,手电筒一时间没有进水,还是亮的,在井底的水里折射出一道扩散的亮光,跟随着水波一漾一漾的。 何哥说道:肆儿,算了,上来吧! 我说道:没事,把我放下去,我去捡起来,顺便看看下面的还有什么。 何哥看了老爸一眼,老爸点点头,大姐打着电筒照着井底,两个人抓着绳子,缓缓地把我放到了井底。 井水还真的是凉,双脚一钻进水里,全身都开始打颤了。 我伸手捞起水里的电筒,拿在手里使劲甩了甩,想把上面的水甩掉。结果一使劲,手电筒反而一下熄灭了。 我又使劲地拍了拍手电筒,没有一点反应。我心里骂了一句:他妈的,该亮的时候不亮! 老爸朝井里喊道:肆儿,干脆算了。明天白天再说吧。 我伸手摸到井壁,抬头朝着井口喊道:帮我照一下! 大姐的手电筒就照着我,我围着井底绕了一圈,把井壁都摸了一个遍。井壁也是石头砌的,除了水渍就是青苔,没有发现其他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我有些丧气,抬起头,正准备喊老爸何哥拉我上去。突然不知道从哪儿掉了些泥灰下来,一下掉到我的眼睛里。 我“哎呀”一声,连忙揉起了眼睛。 老爸急忙问道:肆儿,你怎么了?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你们上面掉了什么下来,弄我眼睛里了? 老爸奇怪地说道:没有掉什么吧?你没事吧? 我的眼睛有些难受,感觉眼睛里面始终有个东西在扎我。只好趴下身来捧了几捧井水,清洗了一下,眼睛终于好受了一点。 我心里想道:这是是哪儿掉下来的渣滓呢?难道是老爸他们趴在井口,把井边上的泥灰碰下来了吗? 我试着睁开眼睛,奇怪地朝井壁中间那个洞口望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里进了东西的缘故,我似乎看见洞口有一丝黯淡的光亮。 “咦”,是我眼花了吗?我连忙又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又好像看不见了。 我后退了一步,想看得更加仔细一点。这一退,一脚踩到一个东西上面,脚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大姐趴在井口打着电筒问道:肆儿,怎么了?眼睛没事吧?千万别摔着了,快上来吧! 我没有理会大姐的话,把手伸进了水里,摸向脚边,摸索到了刚才垫我脚的东西。 我一愣,好像是一个塑料布包裹的窄长的东西。 我又仔细地摸了摸,扒开包裹着的泥沙,使劲把东西掏了出来。仔细一看,是一个窄长的塑料布包,沉甸甸的。还好,塑料布没有烂,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进水。 这个应该就是老爸当初扔进井里的东西。 我来不及细想这个东西为什么还在井里,抬起头,欣喜地喊道:爸!爸! 老爸探头问道:怎么了? 二姐在一旁问道:肆儿!又找到什么了? 我把东西举在手上,高兴地说道:这个东西! 大姐把电筒照到了我的手上,只听见老爸激动地说道:就是它!就是它!我当时扔的就是这个! 我喊道:快把水桶放下来! 老妈听到动静跑到了井口,问道:肆儿,找到什么了? 我大声回答道:好东西! 老爸则激动对老妈说道:东西找到了!我扔下去的东西找到了! 老妈又开始激动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桶放了下来。 我把东西放进桶里,看着他们把水桶拉了上去。然后喊道:拉我上去! 老爸跟何哥使劲把我往上拉着,在经过那个洞口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那个盆大的洞口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 出了水井,就看见老妈大姐二姐蹲在水桶旁,看着水桶里的东西。 我冷的哆哆嗦嗦地跑进屋里,把身上的水擦干了,换了内衣裤。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老爸老妈他们几个人变得非常安静,把那个塑料包已经拿了出来,放在摆满假银元的饭桌上。 看见我出来后,老妈端了两碗红糖姜开水出来,让我和何哥喝了。然后说道:肆儿,你来打开它。 我走上前去,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我打开? 老爸咳了一下,表情似乎有点不自然,说道:你的手有福气,你来打开吧! 何哥看着我似乎笑了,但看到老爸老妈的模样,又忍住了。 我伸手摸了摸塑料包,除了沾了点泥,整个包裹被一双鞋带绑扎着,没有破损。 我看了老爸一眼,问道:那——,我开了? 老爸点点头,说道:这个就是我当时绑的,看样子,应该是没有被人动过! 老妈递过来一把剪刀,对我说道:剪开! 我剪开了塑料包外的鞋带,塑料布散了开来。 老爸偏过了头,似乎有点不敢朝里面看。 老妈和大姐几个人,却把头一起伸了过去。 啊——!然后几个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尖叫。 第 280 章 他们都做了记号 这几声尖叫是欢喜,是雀跃,是慰藉,是心酸。 老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二姐则抱着大姐兴奋地跳着。 何哥见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制止了二姐,把大姐拉到了自己怀里抱着。 大姐就抱着何哥“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何哥搞得手足无措,嘴里不停劝道:你慢点!你慢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别把他吵醒了! 大姐听到后,破涕为笑。剩下二姐自己一个人,在原地转着圈的跳。 老爸听到声响终于回身看向桌面。 塑料布摊开来,里面两封白纸包裹着的东西和一根“大黄鱼”显露了出来。 老妈一边流泪,一边伸手拿起一封银元,使劲一掰。 “哗啦啦”里面的银元像一群被关了好久的兔子,门一打开就全部跳了出来。几个跑得快的银元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异常清脆的声响,相比开始的假银元似乎格外不同。 里面全是袁大头,非常统一,不像桌子上包裹下的那些假银元那么杂乱。 老爸看见老妈又把手伸向了另一封银元,急急慌慌地伸手去制止。嘴上慌张地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开了! 我站在怔怔旁边看着犹如疯了的他们,心里想道:所有丢失的东西都找到了,那么这个贼,难道真的认为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所以就扔到井里了吗?他难道顺着原路返回的? 正想的出神,突然听到“吱呀”一声门响。我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孙家奶奶的门拉开了一条缝。 孙家奶奶站房门口,一只手抓着门,身子靠在门框上,伸头探脑看着我们这疯癫的一家。 我们的疯狂举动吵醒了孙家奶奶。 我连忙拍了拍旁边的老爸,老爸正在安慰着老妈,转眼看见孙家奶奶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来不及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起身跑向孙家奶奶,边跑嘴上边喊道:妈,你怎么起来了?别动,别动,我来扶你!千万不要摔着了! 老妈见状,也不哭了,急忙对大姐说道:子清,子静,快点来帮忙!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大黄鱼”放进塑料布里,把塑料布又裹了起来。二姐把水桶提着,大姐把桌上的假银元这些,用手“哗哗哗”地往桶里装着。 何哥连忙上前帮忙收拾地上掉下的银元。 老爸跑到门口扶住了孙家奶奶,就听孙家奶奶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老爸含糊地说道:没事,子静回来了,大家高兴,说话声音大了点,吵到你了。走,我扶你回去! 孙家奶奶嘴里含混地骂道:孙永昌,你个挨刀的!你糊弄鬼呢!那桌子上是什么?啊?桌上面是什么?你们这么有钱,都不给你弟弟们分点!你这叫为富不仁,你的心也太黑了!你个王八蛋! 我听得一愣,这有几天没听到孙家奶奶骂人了,今天晚上那个熟悉的孙家奶奶又回来了。 老爸慌张地把孙家奶奶往屋里推着,挤进了屋里,反手把门关上了,好像不停地劝着她。但是孙家奶奶的骂声依然不断,老爸试图劝她上床睡觉,她不干,就在屋里跟老爸闹。 老爸一时之间,被困在了屋里。 老妈无可奈何地看了大家一眼,面露难色。 大姐问道:妈,怎么了? 老妈说道:这东西是全部找回来了,可是现在麻烦又来了! 二姐好奇地问道:什么麻烦又来了? 老妈皱着眉头说道:这东西放哪儿安全?这屋里我是不敢放了,又不能存银行里。说实话,交给你爸,我又不太放心。 老妈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屋里跳闹的孙家老太太,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孙家老太太身体都成那个样子了,见了钱还是不依不饶。以你爸那个怂样,只要是碰到孙家的事情,他就拎不清,我真的不敢让你爸来管。 大家听完老妈的话,顿时发起愁来,这东西放屋里不合适,可是外面也没有哪个地方合适啊。 我四处看了看,灵机一动,我喊道:妈! 老妈扭头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说道:有个地方安全! 老妈说道:哪里? 我朝水井努了努嘴,老妈一愣,看向水井,呆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塑料布包,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再看了一眼孙家奶奶的屋子。老爸仍然被孙家奶奶缠在屋里,没有出来。 老妈思忖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拿起剪短的鞋带,打了个结,几下又接好了鞋带,把手里的塑料布包又用鞋带捆绑了起来。刚拿了起来,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又打开塑料布包,把里面的首饰取了出来,重新绑了一下。 趁着老爸还没有出来,老妈疾步走到水井旁,伸手扔了进去。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才找到的银元黄金又沉入了水底。 老妈回过身来,说道:你们几个都看见了,东西都少不了你们的,但是不要告诉你爸! 大姐二姐彼此望了一眼,朝着老妈点点头。何哥似乎有点尴尬,挠了挠头,好像觉得他不应该参与这个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妈。 老妈说道:志国,肆儿,你们嘴也要紧点,你爸那儿问起来就说不知道。 何哥和我只好答应了下来。 听到我们都答应了,老妈顿时松了一口气,异常放松地坐了下来。 她把水桶拖到了身边,说道:这桶里还有几个真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认出来? 二姐突然说道:这个好办! 老妈一愣,问道:子静,你能认识真假? 二姐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我不认识,但是刚才我看了一下。 二姐说着从水桶里拿了两块银元,她拿在手上,接着说道:爸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假银元是他们下乡罚没回来的。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看! 二姐一手拿着一个假银元,摊开手,把两块银元的一个位置,对在一起,亮了出来。 我们几个连忙伸头一看,只见两个假银元的一个边缘,都有个小缺口。 二姐说道:这个应该是他们没收这些假银元后,害怕又流入市场,所以每个假的上面,他们都做了记号! 第 281 章 这些假银元怎么办 老妈听到二姐说完,连忙从水桶里又抓了一把银元,拿起一个仔细一看,惊奇地说道:真的耶!这个也有! 大姐说道:那快把东西都倒出来,我们把真的选出来。 老妈几个加上何哥兴致勃勃地玩起了找真银元的游戏,把找到的假的摞在一边。 我对这个游戏没有兴趣,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水井。心里想道: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劲啊,这贼到底怎么回事?王锁匠说过,“贼不走空”的嘛,怎么可能一样东西都不拿啊,特别是那些首饰可都是真的。 我揉了揉还有点不舒服的眼睛,心道:他空手进来,找到了东西,又空手出去,白来一趟,然后悄悄的搬走了,不会这么简单吧?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突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心道:难道他是碰见了什么?慌张之下把东西扔到了井里才跑了? 我突然站了起来把老妈她们吓了一跳,老妈把心口一摸,问道:肆儿怎么了?把人吓一跳。 我不好意思说道:没有什么,我想事情出神了。 只听二姐在一旁说道:好了,完成了! 我往桌上一看,桌边摆着一摞一摞假银元,中间放着几个银元。 她们把真银元全部找了出来。大姐已经开始拆裹在一起的那些首饰了。 这个时候,老爸终于从孙家奶奶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拉上门,叹了一口气。 刚一抬头,就看见我们都看着他。他尴尬地笑笑,走了过来。 走到桌边一看,他一愣,问道:东西呢? 我们几个人看了老妈一眼,没敢搭话。老妈黑着脸,说道:我放起来了! 老爸“哦”了一声,拉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随意地问道:放哪儿了? 老妈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能告诉你! 老爸一愣,看向老妈,老妈一脸严肃,老爸不解地看向我们。 我们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老爸似乎明白了什么,自我解嘲地说道:也好,也好,这可是我们的家底了,一定要收捡好。 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真银元,看了看说道:今晚这事真是太奇怪了,这贼怎么把东西扔井里就走了呢? 何哥说道:这事确实有点诡异,不管是不是假的,常理来说,这贼得手后,应该是带着东西才跑的。现在看来,这贼挖了个地道,钻进来,从屋里偷了东西,然后扔到了井里。最后是一样东西都没带,全家都悄悄跑了。让人怎么想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由摸了摸脖子上的护身符,心想道:十有八九,贼进来碰到什么厉害的人,或者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导致贼不得不离开。 大姐这个时候已经把那一团首饰解开了,一样一样摆在了桌子上。有十多二十样东西,东西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成色有些黯淡,但是所有的首饰都没损坏。 看着桌上的这些首饰,我突然想起了那个书包,那里面可是一书包金银首饰,可不比桌上这些多多了。 我感到心一悸,一种心疼的感觉从心间滑过。心想道:如果书包没丢该多好啊!说起来,那些可都是钱啊! 老爸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现在这些东西怎么办? 老爸看向老妈,老妈看着桌子上的首饰,有头上戴的,有耳朵上挂的,还有脖子上戴的。里面有三根金项链,四个金戒指。 老妈稍微思索了一下,拿出两个金戒指一根金项链,说道:这几样我留给肆儿。 然后老妈把剩下的东西,一样一样分了起来,基本上分成了平均的两份。 老妈说道:子清和子静一人一份,你们收拾好,我就不帮你们保管了。 大姐高兴地说道:妈,真的给我们了? 二姐则是直接从首饰里拿出那根金项链,戴在了自己脖子上,扭头问大姐道:大姐,你看,好不好看? 老妈笑着点点头,说道:好看的很,这些别看颜色暗点,这些可都是老物件了,我年轻的时候都没舍得戴过。现在都分给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老爸叹息着说道:唉,原来你妈就算有,也不敢拿出来戴,顶多在家里戴上照照镜子,满足一下,又取下来。现在你妈既然分给你们了,你们就拿着吧! 老妈又接着说道:我就你们三个孩子,剩下的东西,我也把想法一便告诉你们,免得将来我们老了,你们为此争执。不要学你妈我做错事。 我听着老妈说着话,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我心想道:三个孩子?三姐呢?三姐不是妈的孩子吗? 老妈似乎想起了大姨二姨,眼里含着泪,说道:银元你们一人五十个,金条你们两个人分一根,剩下的我要留给肆儿将来娶媳妇。你们有没有意见? 大姐笑着说道:其实给不给都没有关系! 老妈斜眼看了她一眼说道:还是先说断的好。你们这里吃点亏,其他方面也不会亏你们。肆儿连他的“买命——”。 老爸突然咳嗽了一声,老妈似乎回过神来,连忙停了嘴。 二姐奇怪地看着老妈,插嘴道:肆儿买什么? 老妈改嘴说道:没有什么,我是说肆儿还小,后面需要买的东西还多,他就多拿点。你们不要想多了。 大姐“哦”了一声,二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估计老妈肯定想说我把“买命钱”拿出来分给她们了。只听老妈又说道:这些东西我暂时收着,等肆儿结婚的时候,我把全部拿出来分给你们。 结婚?!老妈在想什么呢?我眼前闪过王晓红,赖樱花还有小道士的身影,我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我把头一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想到了李颖,好像李颖对我也挺好的。 老妈扭头对着老爸说道:我这样分,你没有意见吧? 老爸愣了一愣,他本以为老妈不会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问他是否同意。 老爸好像有点激动,脸色泛红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意见!就是,这些假银元怎么办? 第 282 章 我也搞不清她到底是谁 老妈说道:反正这些东西也是假的,干脆不要了。 老爸摇摇头说道:这些虽然是假银元,但都是真的银子做的,只是纯度差点。不行先放在那儿,以后时间合适了可以融了,打些首饰。 老妈说道:随便你了吧。 老爸问大姐二姐道:你们要不要拿点去? 大姐看了何哥一眼,问道:要不要? 何哥笑笑,说道:拿点吧!等孩子出生了给他打个长命锁! 老妈眼睛一亮,说道:对对对!给孩子打个长命锁!说完,不由分说,一下给大姐推了几十个假银元过去。 大姐笑嘻嘻地把假银元归拢到自己跟前。 老妈又问二姐道:你要不要? 二姐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要了吧。 老妈白了二姐一眼,也不管二姐要不要,直接也推了一把过去。然后自己留了大概二三十个。 最后朝老爸努努嘴,说道:喏,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老爸无可奈何地回屋找了几个口袋,递给大姐二姐一人一个,然后他把剩下的假银元也用口袋装了起来。 桌子上就剩下了那根假金条,大家把眼睛都放在了假金条上面。 大姐二姐看向老妈,还没张嘴说话,就见老妈一把拿过假金条递给我,说道:肆儿,你明天把这个卖了,卖的钱你自己留着! 我一愣,人有点没反应过来,木木地接过假金条,看着发呆。心想:就这么一根铜条能卖几分钱? 大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老爸回头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凌晨三点了,已经折腾的快天亮了。老爸对老妈说道:你快去把子静的房间收拾出来,现在都快天亮了,大家都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何哥对我说道:对了,肆儿!你们头次和乞丐打架那个事情定性了,你那个金属拳套本来要没收了。派出所问我了一下,如果你不要,我就让他们办理没收。 金属拳套?!那可是王锁匠的黄金拳套!我连忙回答道:要!怎么不要! 何哥说道:如果你还要,明天就抽个时间,自己悄悄地去取回来!他们想办法把手续处理下。 我急忙答应了下来。 老妈一看时间的确不早了,连忙拉着二姐去收拾屋子。大姐和何哥也收拾完睡了下来。 老爸招呼我洗漱了,我看了一眼手上的铜条,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扔了,还是该真的拿去卖掉,就随手揣进了衣服口袋。 躺在床上,兴奋劲逐渐褪去,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又做梦了,再次梦到了得一道人。 这次的得一道人没有戴面具,也不像之前见到的那样表情僵硬,而是慈眉善目,笑容和蔼可亲地看着我,可就是不说话。 我知道我在做梦,因为得一道人已经羽化飞升,我也从来没有清清楚楚地看到过他的面容。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得一道长,你不是已经飞升了吗?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得一道人微微一笑,不说话。他把右手朝我一伸,然后把手掌摊开来。 手上顿时发出耀眼的金光。 我心里想:得一道人已经是神仙了吗?头次是化作金龙,这次是掌上金光。 得一道人仍然把手掌摊着,没有收回,整个手掌金光闪闪。 我愣了一下,低头一看,只见得一道人手掌里放着一个东西,耀眼金光是从这个东西上发出来的。 不过这个东西看着模模糊糊的,无论我怎么看也看不清楚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我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难道井里的渣滓把我的眼睛弄坏了吗?怎么现在看东西都看不清楚了?我就不停地眨着眼,使劲看啊看啊。 突然,得一道人朝我把手一挥,将手上的东西直接抛向了我。 一道金光直直地朝我飞了过来,我连忙伸出双手去接。 看着看着就要接到手上了,可是那个东西仿佛一个调皮的小精灵,碰到我的手就弹了起来,一碰到就立刻弹起来,弹的老高。 我就伸着双手追着它,生怕它一下掉在地上摔坏了。连番几次追逐后,我终于把东西抓在了手上。 东西一入手,金光顿时散去。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根假金条。 我暗自腹诽得一道人,心想:这不就是老妈给我的那一根不值钱的铜条么,你拿它来忽悠我做什么? 再回头去找得一道人,准备问他个究竟,却发现他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拿着假金条,正在四处找得一道人。老妈来了,她喊道:肆儿,起床了! 我说我都还没有睡觉,干什么要起床。然后老妈就“咚咚咚”地拍打着我的脸说道:天亮了,天亮了,该起床了! 我说道:妈,你干嘛这么用劲拍我的脸呢?老妈就笑。 我使劲把眼睛一睁,一下醒了过来,天果然已经亮了。 老妈正在门外“咚咚咚”地敲着门,她喊道:肆儿!快起来了!有人找! 一夜之间,老妈的自信似乎又回来了,又变成了原来的大嗓门。 我慢吞吞爬了起来,揉着眼睛打开了门,问道:妈,这么早干什么啊? 老妈脸色古怪地看着我,说道:有人找你。 我说道:谁啊? 老妈说道:不认识!在外面呢! 我正准备穿着睡衣出去看看是谁,老妈一把拉住我,说道:脸洗了!衣服换了再出来! 我一愣,谁找我啊,我还要换了衣服再出来。 几下洗漱完,我换了衣服走了出去。 眼睛还是有点酸涩,我揉着眼睛一看,一愣,找我的人居然是赖樱花。 赖樱花站在柜台前,笑着说道:怎么不认识了吗? 老妈和二姐站在柜台后,眼神奇奇怪怪的看着我。 我好奇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赖樱花说道:昨天我让你等一下,结果那边出事了。我还以为你要回来找我,结果等了好久,你也没有来。那我只好过来找你了。 老妈听到赖樱花的话,咳嗽了一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妈,问道:要不进屋里说? 赖樱花说道:不用了,我们就在外面说两句就行。 说完,赖樱花朝着老妈微微一笑,说道:阿姨,我找李肆瞳说点事,耽误他一会儿。 老妈还没答话,她就带头走了出去。 老妈好奇地看着赖樱花的背影,轻声的问道:肆儿,这是谁呀? 我一时语塞,她是谁呀?朋友?敌人?我也搞不清她到底是谁。 第 283 章 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 我抠了抠脑袋,回答老妈道:她——是戚老师的朋友。 说完,跟着走了出去。 我的脚刚踏出小卖部的门,从东子家门口就站起来一只狗,朝着我“汪汪”几声。 我一愣,这不是金毛小东吗?王晓红又过来了吗? 就听见王晓红在屋里喊道:小东,卧着!别乱叫! 然后是东子无奈的声音,说道:你就不能给它换个名字吗? 王晓红答道:从小叫到大了,现在改个名字,它也不习惯。何况,这名字挺好听的啊!小东!小东!小东!—— 王晓红不停地叫着,金毛小东扭头就钻进了屋里。 我咧了一下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笑了。 赖樱花看到我出了门,就往巷子一边的墙边走了一点。 我走上前去,问道:什么事啊? 赖樱花看着我说道:戚兵自杀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奇怪地说道:他自杀了,我为什么要找你? 赖樱花面色古怪地看着我,说道:你难道没有拿到遗书吗? 一听赖樱花说到遗书,我顿时紧张起来。 我四周看了看,说道:拿到了。 赖樱花说道:你既然拿到了遗书,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说道:那遗书上面也没说要找你呀? 赖樱花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打算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要什么?戚兵的遗产吗?我看着赖樱花不说话。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想用戚兵的遗产?换取师父的消息吗?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我真的没有师父的消息。 赖樱花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不管你有没有你师父的消息。这件事,你都应该来找我。 我说道:公安局查了戚兵的底子。根本没有发现戚兵的任何财产。 赖樱花苦笑一下,从身上挎着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伸手塞到了我手里。说道:这就是戚兵所有的财产!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了,你自己处置吧。 说完,赖樱花飘然而去。 我拿着信封楞在了一旁。心想:就这么简单吗?一个信封就把他所有的财产全部装完了? 我抠了抠脑袋,看了一下赖樱花塞给我的信封。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信封口已经被胶水封住,上面连一个字也没有。 我捏了捏,里面好像有一张纸。我拿起信封对着天空看了看,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我突然感觉背后怪怪的,我回头一看,只见老妈和二姐正趴在小卖部门框上,把头伸着,朝着赖樱花离去的方向张望。 我拿着信封走了回去,老妈又张望了几眼,这才好奇的看着我手上的信封。问道:她给你的? 我“嗯”了一声。 老妈突然说道:我可先跟你说啊,她可是比你大啊!二姐捂着嘴笑了一下。 我一愣,老妈说这话什么意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老妈扭头对二姐说道:你看下店,我去买只鸡回来给你们炖。 二姐应了一声,老妈就提着一个口袋出了门,一边走,一边朝着前面张望着。 我怎么感觉她就像去跟踪赖樱花了一样。 我拿着信封走进屋里,打开了台灯。 对着台灯,我又看了看,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我好奇地撕开了信封,信封里就是一张折叠着的白纸。 我取出白纸,打开一看,白纸上只写着一个地址:省城民族路243号五楼六号。 这是戚兵在省城的房子吗?可是这只有一个地址,连钥匙也没有,又怎么打开呢? 想不通的事情,干脆就不要想了,我把信封扔进了抽屉,出了门。 大姐才起床,正在收拾。 孙家奶奶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表情有点不善,眼神犀利地看着我,一改往日那种浑浊。 大姐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连忙避开孙家奶奶,走了出去。 二姐坐在小卖部正闲的无聊,看见我出来了,连忙拉住我,陪她说话。问着我昨天晚上老爸老妈讲述的一些事情的细节。 问着问着,我突然问二姐道:二姐,你梦到过三姐吗? 二姐听得一愣,半天了,才问我道:怎么?你梦到你三姐了吗? 我点点头,说道:嗯,我梦到过几次三姐,就是梦里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 二姐似乎心里有些难受,握着我的手说道:我梦到过一次。 二姐把眼睛看向了屋外,轻声说道:她抱着一个小孩子,在我跟前跳啊跳啊跳,也不说话。就只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说到这里,二姐似乎流下了眼泪。 我则是震惊地看着二姐,我也想起来那个梦,那个关于小孩子的梦。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二姐。 二姐突然擦了一下眼泪,扭过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没见过你三姐,其实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好了,以后想你三姐了,想想我就行! 我使劲点点头。 老妈一只手提着一只活鸡,一只手提着一口袋菜回来了。 一进门就喊道:肆儿,快帮我把鸡提到后面去,我等会儿杀了炖。 我答应一声,从老妈手里接过鸡,提着从厨房的后门来到了房后面的小院。 自从和大姨二姨分家后,后面的小院被分成了三块,都用竹篱笆像其他人户一样隔了开来。 我也很少到后面来玩,小时候,总是担心我跑到了河道了去玩,爷爷奶奶老爸老妈一般是不让出后门的。 后面小院的格局其实和师父录像厅房子后面差不多,一面是河道,唯独二姨房子那边还连着一片竹林,竹林那边的房子就是原来振堂叔他们的房子,早已经被政府没收了,安排了其他住户住了进去。 老妈提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拿过活鸡,把脖颈间的鸡毛撕扯了一些。走到靠近河道的那面,一刀割开了鸡的脖子。 她扭着鸡的脑袋,等鸡血流了一阵,感觉鸡的挣扎变小了,就把鸡脖子往翅膀下一塞,一把把鸡扔到了一边。 两只鸡脚不停的蹬着,渐渐地没了动静。 老妈朝屋里喊了一声:子清,把开水烧好,等下烫毛!说完,准备上去把鸡捡起来。 突然,东子家的院子里跑来一只狗,从竹篱笆缝隙钻了过来,一口咬着仍微微颤动的鸡,扭头就往东子家跑。 是金毛小东。 老妈吓了一跳,手里提着刀,嘴里“哎哎”不停喊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金毛小东嘴里衔着鸡就要钻过竹篱笆,我随手一摸,掏出了昨晚老妈给我的那根假金条,朝着金毛小东砸去。 假金条一下打在了金毛小东的头上,金毛小东嘴里“嗷呜”一声呜咽,丢下嘴里的鸡,自己钻过竹篱笆跑回了东子家。 那根假金条弹了起来,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 第 284 章 可能,认识吧 老妈看着金毛小东跑了,嘴里骂道:这个可恶的畜生!急急慌慌跑上前,把鸡捡了回来。 老妈问我道:这狗是从哪儿来的?东子家好像没有养狗吧。 我说道:是王晓红养的狗。 老妈似乎想了一下,问道:头次来过家里的那个女同学啊? 我点点头,老妈皱着眉头好像在想着什么。然后对我说道:你赶快到门口去提醒一下你二姐,她对动物毛过敏,一定要小心一点! 我连忙答应一声,跑到了前面小卖部,跟二姐说道:隔壁东子家来了一只狗。妈让你小心一点。 二姐点点头,说道:狗的问题不大,我主要是猫毛过敏。我会注意的。 我“嗯”了一声,再次跑到了后面小院。老妈已经提了一个水桶,把鸡装在了里面。 我问老妈道:妈,需不需要我帮忙? 老妈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等水烧开了,我来弄就好。 我正想返回前屋,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个梦,梦里那根假金条也是一弹一弹的。 不会它跳到的地方,真的有什么东西吧?我好奇心上来了,跑到刚才打狗的地方,四处寻找着那根假金条。 老妈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说道:刚才我把那根假金条拿来打狗了,我看看它掉哪儿去了。 老妈顺手一指,说道:好像在那一片,你去找看看。 我顺着老妈的指引,走到了一片草丛前,扒开一尺多高的杂草,一眼就看见那根假金条静静地躺在一块两个巴掌大的地皮上。假金条周围都是草,就是这里寸草不生。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梦不会这么灵的吧? 我捡起假金条,揣到衣兜里,用脚在地上跐了跐。好像下面没有什么啊? 老妈凑了过来,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我摸了摸头,说道:这个地方没长草,会不会下面有什么东西啊? 老妈凑近仔细看了看,也用脚跐了跐地皮,嘴里说道:你脑袋里面一天都装的什么? 她跐了两下,也没发现异常,扭头对我说道:去去去,一边玩去,别在这瞎闹! 真的没有什么吗?我又瞅了一眼那个草丛,没趣没趣地转身回了屋。 从后门进厨房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旁边摆放着那个装鸡的水桶。 大姐在厨房里烧着开水。在屋里待着也没意思,孙家奶奶坐在椅子上,那副表情让人看着也难受,好像大家都欠她的似的。我走到哪儿,她就把我盯到哪儿。 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就想着干脆到派出所把王锁匠的黄金拳套拿回来。 我走到小卖部,对二姐说道:二姐,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结果刚走出小卖部,迎面碰上了戚俊峰。 我惊喜地喊道:戚老师! 戚俊峰看见我往外走,奇怪地问道:你准备到哪儿去?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准备出去转转。 戚俊峰说道:期末考试年级阅卷已经结束了。 我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竖起了耳朵,听戚俊峰说我考试的情况。 戚俊峰继续说道:这次考试还不错!虽然没有完成目标,但是也有很大进步,倒数第九名!他说完,“呵呵”一下笑了起来。 看到戚俊峰笑了,我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问道:戚老师,你专门来告诉我成绩的吗? 戚俊峰摇摇头,说道:我准备明天回省城去了,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你把我屋里的钥匙保管好,时间合适就过去自己练练。我大概—— 戚俊峰话还没有说完,二姐从小卖部走了出来,问道:肆儿,你怎么还没走呢? 二姐扭头一眼看见了戚俊峰,顿时愣在了那里。 戚俊峰看见二姐,当时也是一愣。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二姐呆了一呆,低头小声说道:师,师兄,我家住在这儿。 听到这话,戚俊峰似乎非常惊讶,看着二姐不说话。 我偏头看了看戚俊峰,又偏头看了看二姐。突然想起来,二姐和戚俊峰都是C城师范大学的。他们莫非认识吗? 戚俊峰看见我不停地瞅着他们,脸似乎有些发红。 二姐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来买东西吗? 戚俊峰说道:不是,我今年分配到了县一中,教体育。 二姐“哦”了一声,扭捏地站着,没有说话。 我对着二姐说道:二姐,戚老师现在是我的班主任! 二姐惊奇地说道:啊?!是吗! 戚俊峰也是惊讶地说道:她是你二姐?! 没等我回答他,二姐连忙伸手邀请戚俊峰进屋。说道:师兄!快进屋里坐! 戚俊峰嘴上说道:不了,不了,我过来就是跟李肆瞳打个招呼。身子却随着她走进了屋。 把戚俊峰迎进了里屋,二姐和戚俊峰顿时沉默了下来,两个人隔着桌子低着头默默地对坐着。 我站在一旁似乎有点多余。 只见二姐憋了半天,才问道:师兄,你到L县有多久了? 戚俊峰尴尬地答道:四个多月了。准备明天回省城。 二姐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站在一旁有些恍惚,这个话不应该是我问的吗? 我好奇的看了二姐一眼。二姐发现我站在一旁看着她,脸色瞬时绯红,把头又低了下来。 戚俊峰好像也有点说不出来话,整个画面异常怪异。 老妈烫完鸡毛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眼看到戚俊峰,立刻大声喊道:戚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戚俊峰答道:才到,才到。 老妈几步走到戚俊峰跟前,说道:戚老师,你来得正好,今天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家里刚好炖鸡。 戚俊峰站起身来,双手连摆,客气地说道: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儿。 大姐听到厨房外面的声音,伸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戚俊峰。 二姐坐在凳子上,小声地说道:师兄,就在这儿吃吧! 戚俊峰听到这话,似乎立即哑了火,双手一下僵在了空中。 老妈听到二姐喊戚俊峰“师兄”,一下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正奇怪地看着二姐和戚俊峰两个人,只听戚俊峰心虚一般地轻声答道:那怎么好意思? 大姐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喊了一声:肆儿!快点过来给戚老师沏杯茶! 我连忙跑进厨房,找了个瓷缸子,正准备倒水。 大姐悄悄问道:你们戚老师是不是认识你二姐啊? 话音未落,老妈疾步走了进来,把头凑过来,也悄声问我道:他们认识啊? 我愣愣地看着她们,不确定地回答道:戚老师是C城师范大学毕业的。他们——可能,认识吧! 第 285 章 先考李公讳满森老大人之墓 大姐听我说完,神秘地笑了笑,给老妈使了个眼色。 老妈愣了一下。 大姐两手伸出食指,对着老妈比划了一个动作,然后点点头。 老妈顿时面露喜色,她把我瓷缸子倒满水,伸手递给我。把我一边往厨房外推,一边说道:把水给戚老师端出去,然后出去买几个熟菜回来。 我没太搞懂老妈她们什么意思,但是能够留戚俊峰在家里吃顿饭,我觉得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我连忙把水端给戚俊峰,说道:戚老师,喝水。 有点尴尬的戚俊峰,接过瓷缸子,正准备喝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盯了盯手上冒着热气的瓷缸子,把它轻轻放在了桌上。 我想起了上次家访时,倒的那碗开水。我抠了抠脑袋,说道:戚老师,你坐,我出去一下! 扭头就跑了出去,剩下孙家奶奶瞪着大小眼,死死地盯着戚俊峰和二姐。 戚老师第一次在家里吃饭,我跑到了离家里稍微远一点的人民巷。那里有一个家庭卤菜馆的卤肉味道非常好。 买了点卤菜,还没有走出人民巷,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打骂声,能听见拳脚击打在身上的声音。有人在低喝:你他妈放手,放不放!放不放!到底放不放! 我心想:现在才是上午十点多,这个时间段,谁又闲得没事干了,这么早就打架。 我把头探出巷口,看到四个十七八岁的混混,正在围着地上一个满身泥土灰扑扑的人,拳打脚踢。 只见挨打的那个人,紧紧抱着其中一个人的腿,不管几个人怎么样踢打,既不放手,也不吭声。 你妈的,往死里打!一个混子喊道。 只见一个矮个子光头小混子跑到路边捡了一块砖,跑到挨打那人跟前,朝着头上“啪”的就是一下。 我顿时吓了一跳,大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我的声音,挨打的那个家伙,头上流着血,把头扭了过来,喊道:老六! 我吃了一惊,挨打的家伙居然是小亮! 我连忙喊了一声:四哥!把手上的卤菜口袋往地上一丢,就往小亮跟前跑去。 带头的那个小光头,扭头骂了一句:操尼玛的。把手上的砖头朝我砸了过来。 我身子一闪身躲过了砖头,一摸身上,又摸到了那根假金条。我掏了出来,也狠狠地朝小光头砸了过去。 假金条准准地砸在了小光头头上,“啪”地一下,又弹了起来,飞过了旁边的矮墙,消失不见了。 小光头“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后退了一步。 我冲上前去就是一飞腿,把他踹倒在地上。 旁边一个混子一拳打了过来,我侧身回了一拳打在他的肋间,他吃痛,蹲了下去。 一个混子已经认出了我,他一把拉住小光头,说道:走了!走了! 小亮看到我来了,似乎又有了力气。他把一直抱着的那个混子使劲绊倒了,翻身骑在他身上,挥舞着拳头。 一个混子上前一脚把小亮从他身上踹了下来,然后拉起那个混子就跑。 小光头头上也开始流血,但是看来他似乎还有点不服气。跑的时候又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朝我砸了过来,这才转身跑了。 看着几个混子都跑了,我上前把小亮从地上拉了起来。只见他左脸全是血,半边脸肿的老高。 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亮使劲靠着墙站稳了,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摇了摇头,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包已经变形的红梅烟。 他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支递给我,说道:来一支! 我摇摇头,没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亮嘴上叼着一支烟,摸遍全身,骂了一句:妈的,火也掉了! 他把嘴上的烟取了下来,这才说道:昨天晚上没事干,跟他们一起打牌。发现他们使诈,我给点了出来,今天早上他几个把我拦这里了。 使诈?我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怎么也跑去打牌了? 小亮说道:还不是梁国强把我拉去的,他妈的,输了三十多,才发现他们使诈。 我听得一愣,怎么又有梁国强?我问道:你在吴老三他们那儿打的? 小亮嘴里吐了一口血唾沫,说道:嗯,你怎么知道那儿? 我脸有些红,心里想道:你才输了多少,我的表还在吴老三那儿呢! 我问道:他们是吴老三的人? 小亮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昨天我点了一下,吴老三和他吵了起来,桌子上就差点打起来了。 我心想道:恐怕吴老三自己屁股也不干净吧! 我说道:走吧,我送你去医院包一下! 小亮摇摇头,说道:没事,一点皮外伤,我等一会儿找个诊所包一下就行!你先回去吧! 说完,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外走着。 我问道:你能行吗? 他朝我摆摆手,说道:没事!记得不要告诉东哥!他这段时间腿不好,不方便! 我没有答话,心想:刚才那个小光头出手挺狠的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小亮拖着的疲惫的身子走远了,我扭头看了一下矮墙,不知道矮墙后是谁家的院子。 刚才那根假金条打在小光头脑袋上,又弹了出去,掉进了矮墙里。 唉,干脆不要了,反正就是一根铜条而已,也值不了几个钱。 我抬脚就准备走人,刚走了两步,又想起得一道人的梦。心里寻思着:梦里的假金条不停的弹啊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回身看了看,巷子里没人。 我一咬牙,一个冲刺助跑,跳了起来,一只手抓着墙头,使劲翻了上去。 我骑在墙头一看,这是一个小院子,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杂草乱生。 院墙跟前有一座坟包,坟包前面不远处有口井。正面对着两间屋子,门窗破破烂烂,根本不像是住人的。 看到院子里没有人,我跳了进去。 刚走了两步就吃惊地发现,这假金条根本不用到处找。因为那根假金条,居然端端正正地立在坟头上! 那个情景让人看了后背发凉。难道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吗? 我缓缓走近一看,假金条直直地立在坟头上。不是插在坟头上的,也不像是别人刻意摆放的。 看到这个场面,我一时之间还有点不敢爬上坟包去给取下来。 我绕着坟包走了一圈,只见坟包前面立有一块不规则的石板,似乎是个坟碑。 说是坟碑呢,又和其它常见的坟碑完全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主人家随便在哪儿找了一块石板,上面刻了几个字,直接插在了地上。 石板已经有些年头了,四周已经出现了风化的迹象,中间一些字已经看不清了。但是仔细分辨,可以认出石板正中刻着:先考李公讳满森老大人之墓。 第 286 章 李满森就是大伯的名字 我怔怔地看着石板上的字,上面没有年月,没有落款,不知道什么人会在自家院子里修个坟。 我望了一眼仍然端立在坟头上的假金条,心想道:不会这么巧吧?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对面的两间屋子,缓步朝前走去。 两间屋子中间有一道门,门锁都被破坏了。我伸手拉开已经破损的门,里面是一个过道。 满地垃圾,到处布满了蜘蛛网。一眼就能看出,根本没有人居住。 我挥手扒开蜘蛛网,继续前行。 过道两旁共有四个房门,一间是厨房,其他都是卧室之类的房间。门锁都是坏的,打开后,里面没有什么家具之类的东西了。有些房间堆着一些破烂的棉絮,似乎有人住过,不过霉烂的情况比较严重。 穿过走道,就来到了前屋,前屋比较宽敞,对着一共八道木门。 前屋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到处散落着纸屑、稻草之类的东西。 我伸手推了一下木门,好像门从外面上了链锁,没有推开。 我透过门缝朝外看了一下,好像房子处在一条比较偏的巷子,应该是人民巷旁边西街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一条死巷子,除了里面的住户人家,平常应该没有什么人到这里来。 没有什么发现,我带着疑问,走出过道,朝回走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发现那口井,正对着坟包。 我好奇地走到井口看了一下,似乎井里没有多少水,井壁的颜色颇深,一样长满了青苔。 我虽然没有带手电筒,但是乍一看和我家里的水井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我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井壁上伸出来了一个脑袋,满身花白杂乱的头发。他朝上看了一眼,好像一眼看见了我。 他眯着眼睛,似乎认真地看了看趴在井口上的我。然后朝我咧嘴一笑,又把头缩了回去,脸上的一道伤疤尤其明显。 我全身激动的颤抖了起来,是振堂叔! 我朝着井里大声喊道:振堂叔!振堂叔! 井里传来了我的回声,我不停地喊着,振堂叔根本没有理我,再也没有把头伸出来看我一眼。 我真的想跳进井里,但是井口离井底有五六米高,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我顿时着急起来,扭身就跑,一下跳起来,翻到墙上。 回头再朝着坟头一看,那个假金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 我翻下围墙,就往家里跑。 一进家门,老爸已经回来了,正笑嘻嘻地陪着戚俊峰说话。 看到满身是灰,慌慌张张的我,老爸问道:肆儿,你干什么去了?弄一身灰。快去把衣服换了! 我两腿不停地发着抖,站在原地没有动,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当着戚俊峰的面说我发现振堂叔的事情。 戚俊峰奇怪地问道:李肆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回过神来,说道:没有,没有!刚才摔了一跤。 老妈听到我回来了,走出厨房,问道:肆儿,你买的菜呢?提过来! 我猛然想起,那口袋卤菜扔在了人民巷巷口。我张着嘴,咿呀了一阵,说道:刚才回来摔了一跤,菜掉地上了! 老妈恨了我一眼,说道:一天笨手笨脚的,就买个菜的事儿,也办不好。 我难堪地站在原地,老爸说道:好了,好了,快去换衣服!别让戚老师看笑话! 二姐站了起来,攀着我说道:走吧,去把衣服换了!我去买菜! 戚俊峰见状,马上说道:子静,不用那么麻烦了!简单吃点就行! 二姐笑笑,说道:师兄你坐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踏着欢快的脚步,跑了出去。 我换好了衣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今天发现振堂叔的事情,必须要告诉老爸老妈。 因为戚俊峰在,老爸中午破例陪着戚俊峰喝了一杯酒。 吃完了午饭,戚俊峰说道:叔叔,阿姨,那,那我回去了。 老妈说道:戚老师,经常来玩儿啊。 二姐对着戚俊峰点点头,没有说话。 戚俊峰低着头走出了小卖部。 我在背后问道:戚老师,你明天回省城吗? 戚俊峰似乎有些不确定地回过头,迟疑地说道:啊,是吧? 我愣了一下,心想:你开始跟二姐不是说明天走吗,怎么现在反倒不知道了。 我说道:要不要我送送你? 戚俊峰双手连摆,说道:不用了,不用了。然后转身小跑着走了。 我扭头一看,二姐趴在小卖部门口,把脖子伸的老长,出神地看着戚俊峰的背影。 老妈偷笑着,拍了二姐一下,说道:矜持点! 二姐脸一红,说道:妈,你说什么呢! 大姐站在一旁也看了看走远了的戚俊峰,问道:静儿,开始他在,也没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二姐红着脸说道:什么怎么认识的,他原来是校篮球队的,偶尔看他们比赛,后来就认识了呗! 我看了一眼戚俊峰,心想:这个个子也打篮球? 老妈悄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二姐把小脚一踏,没有回答老妈的问题,转身就回了屋。 老爸在旁边说道:你以后不要这样,顺其自然就好! 老妈白了老爸一眼,扭头对我说道:你上午在搞什么?买的菜都弄丢了! 我想起了正事,怔怔地说道:我又看见振堂叔了! 老爸老妈大惊,齐声问道:在哪儿? 我说道:在人民巷那边! 老爸问道:他又跑了吗? 我说道:不知道,我看到他在井里! 老爸老妈惊奇地说道:井里? 我点点头,说道:那边有一个小院子,不知道是谁家的。里面有口井,我在那口井里看到的。 我补充说道:那个院子里还有一座坟。 老爸奇怪地说道:院子里有一座坟? 我“嗯”了一声,说道:里面有一座坟,有块坟碑,上面写的是什么,先考李公,讳满森,老大人之墓! 老爸嘴里嘀咕了一遍,说道:李满森? 老妈听完脸色顿时变了,她说道:不可能吧? 老爸奇怪地问道:什么不可能? 老妈定定地看着老爸,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李满森就是大伯的名字! 第 287 章 我钻进了洞里 大家听得一呆,老妈又说道:大伯他明明就葬在后山那边,怎么可能在人家院子里修个坟呢! 我有些糊涂了,李满森原来是大爷爷的名字!老妈又说大爷爷的坟在后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爸说道:肆儿,走!带我去看看! 我说道:要带绳子电筒这些才行,振堂叔应该在水井里! 老爸问道:那户人家,家里有人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进去看了一下,里面房间全部都荒废了,应该是没有人住。 老爸回身就进屋找东西,老妈激动地说道:这次我非去不可,今天不把振堂哥找到,我不回家了! 我进屋找到了东子那把匕首,装进了书包,伸手摸了摸胸前的护身符,心道:老天保佑,今天一定要找到振堂叔。 出了门,老爸背着一捆绳子,带了两个手电筒已经在等我了。他正劝着老妈,让她就待在家里。 老妈死活不同意,老爸没有办法,只好给大姐二姐招呼着,让她们把家里照应着。 刚走出小卖部,老爸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对大姐说道:你给志国打个电话说一声,那房子也不知道是谁的,最好他能来一趟,免得到时候起纠纷。 大姐点点头,打电话去了。 老爸老妈跟着我往人民巷走去,走着走着,我总觉得后面有谁在跟着我们。 回头一看,只见金毛小东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们脚步一停,它也停下来,我们一走,它又跟了上来。 老妈说道:这个畜生跟着我们干嘛? 老爸说道:不要管它了,找人要紧! 我们匆匆忙忙赶到了地方,老爸看着矮墙,说道:肆儿,你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我点点头,老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墙好像有点高啊? 老妈东张西望看了好久,才说道:这房子现在是谁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老爸说道:这一片原来是不是李家的房产? 老妈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片都是原来李家的。 正说着话,何哥带了两个人,穿着便装,匆忙的赶了过来。他喘着粗气问道:爸妈,就是这里吗? 老爸说道:肆儿说就是这里! 何哥扭头问我道:里面真的没人住?你怎么进去的?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跟着的两个人,指着矮墙说道:我东西掉进去了,我从这里翻进去找,结果在水井里看到了振堂叔。 何哥点点头,扭头对一个人说道:你去查下,这房子是谁的? 那个人答应了一声,四处看了一下,就走了。 何哥问我道:你知不知道前门在哪儿? 我点点头,说道:前门是个死胡同,要绕过去。 何哥想了一下,说道:爸,妈,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下。肆儿,你跟我先到前门看看情况。 我带着何哥从西街那边插了过去,走到了那条死胡同。只见死胡同这边基本没有人户把前门开到这边,有也是后门。只有这家的房子,把正门开到了死胡同里。 八扇门都是两两地被铁链拴着加了大锁,锁的样式也比较老,已经很少见了,几个锁头已经生锈了。 很明显,屋里没有人住的迹象。 何哥推了推门,然后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 远远地一处住户把后门打了开来,把头伸出来,望着我们。 何哥连忙跑了过去,说道:我是公安局的,我想问下,那边那户人家姓什么啊?家里好像没人,知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 这家住户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搬过来二十多年了,也没有见过那家人,更别说认识了。 何哥道了谢,带着我又绕了回去。对老爸老妈说道:前门是锁了的,锁都生锈了。只有从这里进去了! 说完,对我说道:肆儿,我们推你上去! 正要招呼他带的人帮忙,我说了一声:不用! 一个助跑,翻上矮墙,骑在了墙上。何哥惊奇地说道:看不出来,肆儿还有这个本事! 然后他一个助跑,把手伸向了我,我一把抓住何哥的手,把他拉了上来。 然后我们两个人一起用力,把老爸拉了上来,老爸上来后就跳进了院子。 老妈也想进来,何哥说道:妈,你跟我同事就在外面等吧!如果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老妈看着矮墙,自知也爬不上去,只好答应了下来。 我跟何哥跳下矮墙,进入到院子。 老爸正怔怔地看着坟前那块石板上的字。 我看了下坟头,那个假金条仍然静静地躺在坟头上没有变化。 何哥问道:肆儿,你在井里看到的振堂叔吗? 老爸似乎清醒了过来,转身跑到了水井边,打开电筒朝里照着。 我们都来到了井口,何哥朝里看了看,又四处瞅了瞅,试了一下看着已经腐朽的水井轱辘,感觉不踏实。他在院墙旁边找了一根胳膊粗的小树,使劲折断了,抱了过来。说道:爸,这井口有点小,等下我跟肆儿下去找人,麻烦你在上面照应着。 边说着,何哥一边把老爸带来的绳子一头使劲系在树干上,把另一头放下了井里,试了下长短。 何哥问道:肆儿,洞口大概在哪个位置?我站在一旁伸手一指,何哥试着把绳子收了收。 然后,何哥问我道:你先?还是我先? 我说道:我先吧! 何哥点点头,他把绳子先在老爸腰间缠绕了一圈,然后告诉老爸,等下我们都下去的时候,他记得把小树干挡在洞口,避免他拉不住的时候,绳子滑了掉进井里。 然后他把绳子系在我身上,问我道:准备好了没有? 我正了正斜挎的书包,一手拿着电筒,点点头,钻进了水井。 老爸跟何哥一起,使劲拉着绳子往井里慢慢放着。 由于人很兴奋,下井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多冷。我看着满是青苔的井壁,仔细搜索着那个洞口的位置。 绳子放了大概一半多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洞口。我连忙喊道:好!好!停!停! 老爸大声问道:找到了吗? 井里的回音震得我耳朵有点发麻。 我打开电筒照射着井壁,和家里的水井一样,井壁有一处稍微的凸起,下面有个黑漆漆的洞,远远大过家里水井里的那个洞口,我估计我蹲着应该能够通过。 我稍微把绳子荡了一下,人很轻松地踩在了洞口,在老爸和何哥的注视下,我钻进了洞里。 第 288 章 难道这个洞口是通往下水道的吗 我拿着手电筒朝着洞里再往前一照,发现这里是一个通道,大概有五六米长,人工挖凿的痕迹很重。 我解下腰间的绳子,回身喊道:哥,你下来吧!我来拉你! 何哥把绳子收了上去,绑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老爸一个人抓着绳子,把他放了下来。 到了洞口的位置,何哥使劲荡了过来,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扯到了洞口。 何哥缩着身子,倒着钻了进来。在狭小的空间里,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身子转了过来。 何哥喘着粗气,说道:前面什么情况? 我打着手电筒朝前照着,说道:这好像是个通道,不知道前面有什么。走吧! 我低着头,半跪着,手脚并用往前爬着。何哥则是半卧着,跟在我后面,匍匐前进。 前面一段通道很顺畅,大概五六米后,通道的方向发生了变化,斜着向上爬了大概有四五米,前面的通道口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当我看到光亮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关掉了手上的手电筒。 何哥吓了一跳,以为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也关掉手上的电筒,悄声问道:怎么了? 我静静地听了一下,好像微弱的光亮那头并没有特殊声响。 我没有打开电筒,慢慢地往前爬着。 何哥见我动起来了,也紧紧地跟着我缓慢地爬着。 终于爬到了那个有光亮的洞口,我慢慢把头探出去一看,吓得我又把头缩了回来。 上面是一个比较大的空间,一个人正背对着我,手上比比划划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书包里把匕首取了出来。 何哥在后面见状,一把拉住我,意思是他先出去。 我摇摇头,我担心动静大了,会惊动到外面的人。 我手上拿着匕首,慢慢地从洞里钻了出去,何哥紧紧地跟着我。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 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地下室,面积不大,可能就是七八个平方,有两米多高。地上铺着稻草、棉絮、烂衣服,摆放着捡来的各种各样的垃圾,还摆放着残破的水桶。东西很杂,但是摆放有序,每类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 空间上方斜斜的有三个小洞,分布在三个角,外面的光线从小洞里照射进来,能够勉强有点光亮。 感觉这个空间离地面不会太深,空气也还算流通。 在洞口的右侧又有个大点的洞,不知道通向哪里。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破破烂烂的老人,正对着一面墙壁,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认真听了一会儿,他好像说的是:啥,啥,找,他。 我握紧匕首,轻轻地喊了一声:振堂叔! 他没有动,仍然保持着那个动作,嘴里嘟囔着。 何哥悄悄走到了我的前面,一只手护住了我,一只手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亮一下惊动了乞丐老人,他猛地回过头来,两手遮挡住眼睛,情绪非常激动,嘴里不停地叫着:啊,啊,啊——。 他脸上的伤疤在电筒光的映射下,异常明显,他就是振堂叔。 我连忙又喊道:振堂叔!振堂叔!是我!我是李肆瞳!李素云的儿子! 似乎“李素云”三个字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振堂叔似乎镇定了点,但是依然十分害怕。他蹲了下来,蜷缩在墙角,垂着头,嘴里继续嘟囔着。 我把匕首收了起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说道:叔,是我,我们来找你了! 振堂叔突然抬了抬头,吐词非常清晰地说道:你们来了啊,好,好! 我听着一喜,振堂叔说话没有问题啊。 我刚想再说点什么,振堂叔突然挣脱我的双手。“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道: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我呆呆地看着振堂叔异常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哥喊了我一声,把手上的手电筒朝着墙壁上一照,说道:肆儿!你看! 我后退几步,把电筒也照在墙上。 只见振堂叔开始面对的那一面墙,被抹的非常光滑,上面写满了字。 “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种种,种种,字很漂亮,但是有些不是简化字是繁体字。 然后就是各种人的名字,至少有几十个人名。不知道这些人名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我拿着电筒,照着杂乱的人名,好像没有一个认识的,正当我不打算看了的时候。突然何哥的手电筒闪了闪,好像他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打着电筒走到了墙壁跟前,蹲了下来,用电筒照着一个名字。 我也凑过去一看,只见何哥拿着手电筒照着一个人名,终于有一个认识的人名了——“黄崇德”! 墙壁上的字时间应该已经很久了,名字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何哥神色古怪地扭头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想起来振堂叔打黄崇德那件事。 为什么振堂叔要打黄崇德?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他们是不是原来就认识呢? 振堂叔仍然笔直地站着,嘴里嘟囔着什么。 何哥不得已打断了他,说道:振堂叔!我们上去好不好?爸妈在上面等你呢! 振堂叔听到“爸妈”两个字,一下停了下来,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黯淡,仿佛一下又糊涂了起来,嘴里开始又嘟囔起来。 我问何哥道:哥,怎么办? 何哥皱着眉头说道:得想办法把他带回去才行。 何哥对着振堂叔说道:振堂叔,我们回家了,好不好!回家! 振堂叔浑浊的眼神顿时一亮,说道:回家!好!好!回家! 说完,他转身跑到那堆棉絮跟前翻了起来,不知道从哪个位置翻了两个书包出来,一边斜挎了一个。 他嘴里说道:回家!走!回家!带头从我们来的那个洞里滑了下去。 把我和何哥惊愕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哥连忙跟着就滑了下去。 我正想跟着滑下去,突然又想起来另外一个洞口。 我打着电筒,走到那个洞口旁,拿着电筒一射,只见洞口也是斜斜向下的。但是洞口处有一股冷冷的感觉,比这边这个洞口冷多了,似乎还有一些臭味。 难道这个洞口是通往下水道的吗? 第 289 章 振堂叔突然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何哥在洞里喊道:肆儿!快点跟上! 我连忙答应了一声,从这边的洞里滑了下去。 爬到洞口,何哥已经挤到了振堂叔前面,正拿着绳子往他身上系着。边系边说道:振堂叔,你不要紧张,我爸在上面,等下拉你上去,千万不要乱动。 振堂叔就呵呵呵地笑着,不说话,看着何哥绑绳子。 何哥绑好了绳子,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把头伸出洞口,喊道:爸,振堂叔找到了!现在你要准备把他拉上去! 老爸欣喜的声音传了下来,说道:找到了!太好了!你等一下,我把你同事叫过来,我一个人可能拉不动! 等了一会儿,老爸的声音又传了下来,说道:志国,绳子系好了吗? 何哥答道:好了!可以拉了! 洞口的绳子开始往回收缩,何哥托着振堂叔的身体,慢慢地把他挪出了洞口。 振堂叔一直“呵呵”地笑着,身子缓缓上升。 井口传来老爸激动的声音,他朝墙外大声喊道:素云,振堂哥找到了! 然后就是老妈的尖叫声。 绳子又抛了下来,紧接着何哥把我叫到了前面,把绳子帮我系好,大声喊道:拉! 我跟何哥先后上了井。 出井后,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看向振堂叔。 只见振堂叔木讷地站在坟前,嘴里仍然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我心想道:莫非这个坟是振堂叔修的? 我刚想把视线从振堂叔身上移开,突然发现振堂叔左右两边斜挎着两个书包,其中一个特别眼熟。 我低头看了看我挎着的书包,又看了看振堂叔身上的一个书包,怎么和我的一模一样?唯独振堂叔的那个书包上污渍印明显一些。 我顿时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书包,这难道是我在下水道里丢的那个书包吗? 老爸收拾好了绳子,对何哥说道:我先翻过去,免得你妈一个人收拾不了! 说完,率先翻过了墙。 翻过去后,老爸喊道:好了,可以把你振堂叔送过来了! 何哥跟他的同事,四只手使劲把振堂叔抬着往院墙上托举着。 振堂叔开始慌乱了起来,手脚挣扎着不往墙上去,两个人累的一身汗,也没有搞定。 我连忙把眼神从振堂叔背的书包上移开,翻上了院墙。 我骑在院墙上,把手伸向振堂叔,说道:叔,把我手递给我,我们回家了! 正在挣扎的振堂叔,似乎愣了一下,任由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上了院墙。 他也学着我,骑在院墙上,看着我愣愣地笑着。 老妈看到骑在院墙上的振堂叔,突然一下哭了,她喊道:振堂哥!振堂哥!我是素云啊! 振堂叔好像没有听到老妈说话一样,身体微微抖动着,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木讷的笑。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翻身下墙。 只见振堂叔学着我大腿一抬,直接翻了下来。把老爸老妈吓得连忙上前,伸手就去接,生怕他摔到地上。 等振堂叔站稳了,老妈上前一把抱着振堂叔“嗯嗯”地哭了起来。哭道:振堂哥,还记得我不?我是李素云,素云,李满林的老三! 振堂叔任由老妈抱着,自己一个人傻愣愣地笑着,也不说话。 何哥和他的同事也翻了过来,他四处张望了下,没有看到开始打听消息的那个同事。他拍着身上的灰,对他身边的同事说道:你先回去,看看小王查的是什么情况,如果查到了,给我说一声。 他的同事,点点头,朝我们示意了一下,先行离开了。 老爸在旁边劝了一会儿老妈,说道:只要找到人了就是好事!这天气也冷,我们回去再说吧,就不要在这儿杵着了。 说完,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拉着振堂叔就往家里走。何哥紧紧跟着他们。 我刚想抬腿跟上,突然想起来那根假金条还在坟头上。 我扭头看了一眼院墙,正在想是不是再翻进去,把它拿出来。 何哥在前面吆喝道:肆儿,快点跟上! 我连忙答应了一声,思忖道:别人捡到了也没有用,干脆后面再说。 扭身追了上去,走过巷口,发现金毛小东卧在墙边,正在啃食着一个口袋里的东西。 我眯着眼睛一看,这不是我上午丢在巷口的卤菜吗。 金毛小东似乎发现我在看它,它抬头望了我一眼,“嗷呜”一声,站了起来。嘴里叼着口袋,扭头向人民巷深处跑去。 我奇怪地看着跑远了的金毛小东,心想:这个家伙一直跟着我做什么?可惜这卤菜了,饱了它的口福。 老爸老妈牵着一个乞丐,引来了路上人们的围观,有认识老妈的人问道:李姐,这是怎么了? 老妈高兴地回答道:这是我哥,失踪几十年了,今天找到了! 有清楚情况的老街坊,听到老妈的话,就跑上前来,仔细分辨着振堂叔的面容。 有人唏嘘不已,叹道:还真的是李振堂啊!这不见了,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老妈眼泪顿时又掉了下来,抓着振堂叔的手更紧了点。 有人招呼着喊道:李振堂!还认识我不? 振堂叔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似乎有些害怕,抬起手来遮挡着周围的视线。 何哥连忙走到前面扒开人群,招呼着说道:麻烦大家让让!人刚刚找到,我们要先回家收拾一下!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我们一路往家里走去。 快到家门的时候,二姨迎了上来,她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一眼看到振堂叔,二姨跟老妈一样,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她上前一把抱住振堂叔,说道:振堂!我是你二姐,李素媛,你还认识我不? 振堂叔把脑袋偏了偏,突然嘴里说道:素媛,素媛,李素芬呢? 振堂叔似乎又清醒了起来,他问到了大姨。二姨和老妈对望一眼,两个人抱着振堂叔痛哭起来,声音哽咽地说道:大姐已经走了! 振堂叔嘴里说道:好,好,走了好!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的。 振堂叔突然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第 290 章 都是宝贝!全都给你了! 人越来越多,老爸见状不妙,连忙拍了拍老妈,说道:先回家,先回家! 我们几个人连忙推着振堂叔进了屋里。 老爸一进门就招呼大姐道:子清,快去烧开水,等下给你振堂叔洗个澡!子静,弄点吃的来,先给你振堂叔垫垫。 老爸又扭头对老妈说道:你去找几件我的衣服,等下振堂哥洗了澡换上。然后把客房收拾出来,以后振堂哥就住那间屋子! 老妈连声答应着,二姨也紧跟着去帮忙收拾屋子。 老爸找了把椅子,把振堂叔扶着坐下,然后对着振堂叔说道:振堂哥,我们到家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回家了! 振堂叔嘴里嘀咕着:家,家,家。一面四处打探着房子的环境。 二姐从小卖部拿了一袋饼干过来,拆开递给振堂叔。 振堂叔看到饼干,似乎非常高兴,把包装全部撕开,然后把其中一大半饼干拿了出来,塞到了自己的破烂的衣包里。 这儿塞几片,那儿塞几片,甚至还往他破旧的书包里塞了几片。 二姐看得似乎非常心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说道:叔,你吃吧,还有,吃完了我给你拿! 振堂叔笑笑,拿起一片饼干塞到嘴里咀嚼了起来。 他边吃着饼干,边四处张望着,突然看见了坐在一边的孙家奶奶。 他看了看手上的饼干,一下站起来,走到孙家奶奶跟前,把手里的饼干塞到孙家奶奶手上。说道:吃的,有吃的了,吃,快吃! 孙家奶奶不知道是不是被振堂叔的乞丐打扮吓到了,从振堂叔一进屋来,脸色就变得异常苍白。 她拿着振堂叔塞给她的饼干,看着振堂叔,不知所措。 振堂叔又坐了回来,看了看空空的两手,似乎在想着什么。他双手开始满身摸索,摸着摸着,从一个衣角的位置,摸出来大概四分之一大的一块馒头。 他正想吃,突然看见我正盯着他。 只见他把馒头外面那一层用手小心翼翼地掐了下来,喂到了嘴里。 然后把剥皮后剩下的那小块馒头,一下递给我,睁大眼睛盯着我说道:吃!吃!好吃! 我看着振堂叔黑黢黢的手上拿着的那块馒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天的,已经干了。 二姐见状,连忙说道:叔,肆儿不要!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着振堂叔盯着我那期盼的眼神,脑筋一抽,伸手一把接过来一口塞进了嘴里。 老爸可能也感觉馒头太脏了,伸手来挡,都没有挡住我。 馒头太干了,喂到嘴里,把我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使劲咬了几口,吞咽了下去,然后说道:叔,好吃! 还好,馒头感觉还没有变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振堂叔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说道:好,好! 然后不知道在身上哪里又摸了一小块馒头,自己啃了起来。 孙家奶奶把饼干放在一边,一只手撑着椅子,努力地站了起来。 她拖着半边身子,走向了振堂叔。 走到振堂叔跟前后,她左看右看,看了一阵,突然伸手摸向了振堂叔的头发。 振堂叔吓了一跳,脑袋一下闪躲到了一边,两只手猛地捂住了身上的两个书包。 他的动作也把孙家奶奶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老爸奇怪地问道:妈,你干什么? 孙家奶奶似乎不确定地问道:他,是神仙? 老爸一愣,笑着说道:他是素云的堂哥,叫李振堂!失踪二十多年了,今天才找到的。哪里是什么神仙。 孙家奶奶迟疑地说道:我那天在屋里就是看见他,站在那儿,“唿”地一下不见了! 老爸跟何哥同时一愣,老爸盯着孙家奶奶说道:你在家里见过他? 孙家奶奶似乎又有点不敢确定了,低头左看右看,然后说道:有点像! 说完,她一步三回头地往自己的椅子走去。 我看了振堂叔一眼,心想:孙家奶奶头次说过,屋里有神仙,只怕真的是指的振堂叔!就是不知道家里的地道入口到底在哪里? 老爸没有多想孙家奶奶的话,跑屋里拿出来剃头的推子和围裙。轻声对着振堂叔说道:振堂哥,我们理个发,不疼的! 然后对何哥说道:志国帮个忙,把他扶着点! 老爸给振堂叔围上围裙,开始给他剃头发。 振堂叔坐着,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搞得老爸手忙脚乱。 见状,我蹲在振堂叔面前,指了指振堂叔的书包,问道:振堂叔!这书包是哪儿来的啊? 振堂叔顿时把手一下按在两个书包上,眼睛睁得老大,盯着我,一动不动。 老爸赶忙加快剃头的速度。 过了一会儿,振堂叔突然对我说道:宝贝!都是宝贝! 我仔细看了看他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书包,基本上确定就是我掉下水道里的书包,里面装满了金银首饰,肯定都是宝贝了!没想到被振堂叔捡到了。 我松了口气,至少没有被其他人捡走。 老爸理发的速度很快,振堂叔除了胡子不让碰,剃头发还不是很抵触。渐渐地,原来的长头发一把一把地掉了下来。振堂叔被老爸剃了个平头,开始的苍老样子顿时变得年轻了许多,人也精神了许多。 我正看得出神,突然振堂叔把头一低,老爸的推子差点推了个空。 只见振堂叔一下把脸凑到我跟前,一只手把我那个掉在下水道的书包拍了拍,悄悄对我说道:这个,是你的! 说完,振堂叔又坐了回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我听得一愣,振堂叔知道书包是我掉的,感觉他好像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开水烧好了,老妈提了两桶水进了厕所。出来后,问老爸道:怎么洗? 老爸放下手上的推子,对何哥说道:我和志国来吧,把换的衣服拿过来。 老爸对着振堂叔说道:振堂哥!我们去泡个澡,把身上洗干净好不好? 振堂叔好像没有听到老爸的话,只是盯着我笑。 老爸过来拉振堂叔,振堂叔护着两个书包,扭动着身体,不让老爸碰他。 我对着振堂叔说道:叔,去洗个澡好不好? 振堂叔两个眼珠转了转,一下站了起来。 他从身上取下两个书包,一把塞到我的手里,说道:宝贝!都是宝贝!全都给你了! 第 291 章 从土里掏了一个黑乎乎的方盒子出来 一家人好奇地看着振堂叔的动作,也好奇地看着他交到我手上两个沉甸甸的书包。 振堂叔又说道:藏起来!快点藏起来!不要被他们看到了! 我听得一愣,振堂叔的意思是不要被老爸老妈他们看到了吗?我抱着两个书包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爸说道:振堂哥,走,我们去洗澡了! 振堂叔推开老爸和何哥的手,眼睛不停地朝四周打量着,好像在躲着什么。执拗地对着我重复地说道:快点藏起来!不要被他们看到了!快点藏起来!不要被他们看到了!—— 老爸无可奈何地对我说道:你去找个地方放起来吧,不然他不配合。 我“哦”了一声,抱着两个书包,进了屋里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失而复得的书包,我摇了摇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转身出了屋,我对振堂叔说道:叔,我已经藏好了! 振堂叔一听,嘴上停止了重复,憨憨地笑着被老爸跟何哥拉着进了厕所,开始帮着他洗澡。 老妈在小卖部钱箱里拿了点钱,交给我说道:今晚你二姨他们都在家里吃饭,你去买点菜回来。不要再掉了啊! 我不好意思点点头,接过钱往屋外走去。 听见老妈在背后对着二姨说道:今晚把子慧他们都叫回来吧,她们都没有见过振堂哥,都来认认。 我仍然跑到了人民巷,想顺便把假金条拿回来。 可当我翻上院墙时,发现坟头上已经光光如也,原来躺在坟头上的假金条,已经完全没了影儿。 我很好奇,难道还有人翻到院子里拿走那根假金条吗?我带着疑惑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碰见何哥那个同事站在门口正和何哥说着什么。 何哥听完了,不停点头,最后跟他的同事说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他的同事走的时候朝我点头笑了笑。 何哥等着我一起进了屋,我问道:他刚才说什么啊? 何哥说道:他跑居委会查了下那房子,居委会也搞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姓樊。后来他跑到建设局房管所查了,屋主名叫樊明月。 樊明月?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振堂叔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整个人都变了样。除了偶尔眼神有些浑浊,坐在座位上,也看不出来精神有什么问题。 看见我回来了,振堂叔似乎很高兴。他朝我招招手,我连忙把菜交给老妈,跑了过去。 我蹲在振堂叔跟前,他眯着眼睛,双手又开始全身摸起来,好像在找之前他藏起来的那些饼干。 左摸也没有,右摸也没有,振堂叔开始着急了,全身开始不停地抖动。两只手在膝盖上不停摩擦着,嘴里哼哼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二姐见状,连忙又到小卖部拿了一袋饼干过来递给他。 振堂叔一把拿过饼干,这次他没有拆开,直接塞给了我,说道:吃!好吃! 我只好当着他的面,拆开饼干,喂了一块在嘴里。看着笑嘻嘻的振堂叔,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奶奶。我拿出一块饼干,塞到了振堂叔嘴里。 振堂叔似乎一愣,嘴里咬着饼干。半天了,嘴才开始蠕动。眼睛一亮一亮的,带着笑意。 这一晚家里很热闹,很多听到振堂叔找到了消息的熟人,都跑来想看看,失踪了二十年的人变成了什么样。 一直到要吃晚饭了,何哥才把这些人打发走。 二姨和我们一家人,整整坐了两桌。 二姨和老妈一左一右陪着振堂叔,老爸和二姨父、何哥,二姨的女婿林哥坐了一桌。 我跟着孙家奶奶大姐二姐,还有子慧姐子怡姐他们坐了一桌。 老爸拿出了两瓶珍藏多年的好酒,说道:今天是值得庆祝的一天,我们喝个尽兴! 然后,扭头问振堂叔道:振堂哥,能不能喝点? 振堂叔从上了桌子后,就不停抖动着身体,头一晃一晃的轻微摆动。听到问能不能喝点,他抖动的身子突然一停,憨笑着说道:好,好,好。 老爸几个听后顿时大喜,先给振堂叔斟了一杯酒,然后几个人依次倒上。 带着唏嘘与感叹,大家边吃边喝,边讲着过去的故事。 老妈和二姨不停地讲着小时候的事,每讲一个就要问下旁边的振堂叔道:你还记得不? 我们几个边吃边入神地听着,振堂叔只是憨笑着,也不答话。 只听老妈讲道:哥,你还记得不?我们小时候玩躲猫猫。结果你们都回去了,我还藏在柜子里,藏了大半天。最后肚子饿了,实在忍不住了,才自己走了出来。 二姨笑道:当时我们还以为你跑屋外面藏起来,还跑出去找你来着。 老妈也捂着嘴笑道:我出来以后,看不见你们的人,我那个气啊,气得不得了,于是—— 老妈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停了下来。 老爸端着酒杯朝二姨父示意,喝了一口酒,笑着问道:于是什么? 老妈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她看向了我,没有说话。 二姨奇怪地问道:素云,你怎么了?看着肆儿干什么? 老妈直直地盯着我,继续讲道:我找不到你们的人,我就跑到振堂哥屋里,把他平时抱着玩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奇怪看着老妈。二姨问道:然后呢? 老妈神色越来越奇怪,她缓缓地说道:然后,我把它埋在了后院里。 说到这里,老妈突然起身,对我说道:肆儿,你跟我过来! 老妈起身跑屋里拿了个手电筒,接着就走进厨房,我莫名其妙地跟着老妈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除了孙家奶奶和振堂叔,大家都好奇地跟了过来。 只见老妈在厨房里找到一把小铲子,递给我,她打着电筒,打开了后门。 走到院子里,老妈打着电筒东找西找,然后指着一个草丛说道:肆儿,你上午说的是不是这里? 我愣愣地走上前一看,就是早上我问老妈下面是不是有东西的那块地皮。 我抬头看了一眼老妈,说道:好像是吧。 老妈说道:你把它挖开! 老妈这是要干什么?总不可能这下面真的有东西吧?我拿着小铲子使劲一铲,没用两三铲子,就挖到了一个硬的东西。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妈,说道:好像真的有东西! 老妈顿时有些激动了起来,说道:真的吗? 她走上前,把手电筒递给我照着,她几铲子下去,从土里掏了一个黑乎乎的方盒子出来。 第 292 章 黄崇德 老妈抱着盒子哭道:这个盒子就是当年我藏的振堂哥的东西! 大家一片哗然,簇拥着老妈抱着东西回了屋。 我则站在原地一阵发呆,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失落。 老妈抱着黑黢黢的盒子坐在振堂叔跟前,哭得稀里哗啦。 振堂叔抖动着身体,盯着桌上的菜,憨笑着。 二姨说道:天哪?!你这都埋了四十年了吧!这都成老古董了! 老妈破涕为笑,说道:肯定有了! 二姨看着老妈说道:你这记性说好吧,忘了四十年。说不好吧,四十年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它在哪儿。 老妈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股异样。 我心道:我靠,得一道人只怕真的成仙了,这根假金条怎么这么灵,弹一下就有一个东西。 我心里顿时后悔起来,为什么当时忘了拿那根假金条,还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老妈拿帕子擦掉盒子上的泥,渐渐露出了盒子的真容。这是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略微有些变了形,有一面都快锈穿了。 老妈含着泪对着振堂叔说道:哥,还记得这个盒子不? 振堂叔仍然憨笑着,似答非答地说道:好,好,好。 老爸和二姨父好奇地说道:这里面是什么啊? 老妈说道:我也不知道振堂哥在里面装的是什么?当时只是赌气,给他埋了起来。他还找了好久,但是他不知道是我藏的,从来没有问过我。慢慢的,我也就给忘了。 几个人围在一起都好奇地说道:打开看看! 老妈扭头对振堂叔说道:哥,那我打开了啊! 振堂叔笑着不说话。 老妈一使劲,就把铁皮盒盖给拧坏了,盒子完全变了形,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老妈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里面有两个木陀螺,五枚铜钱,还有三颗骰子。盒子底下是两张粘结在一起的照片。 铜钱上已经有铜锈了,三颗骰子好像是动物的骨头做的,上面的点数清晰可见。 老爸对木陀螺这些不感兴趣,他伸手把盒底的照片取了出来。照片已经受潮了,上面布满了霉斑。 是两张黑白照片。第一张照片能勉强看出来是一张全家福,上面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婴儿。下面一排字却清晰可见:振堂百日留念。 这应该是振堂叔一百天大的时候,和大爷爷、大奶奶一起照的。 下面那张照片粘连在了百日留念下面。老爸小心翼翼地想揭下来,还是不慎给弄坏了。照片上人像一块直接粘在百日留念的照片底部。那一块刚好又是人脸的部分,搞得看不出来照的是谁。 老妈伸手打了老爸一下,说道:你不知道轻点啊! 老爸尴尬地一笑。 还好,照片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可以看出来是两个六七岁的小孩。两个小孩子穿着棉衣,两个人的手攀在一起的合影。照片一边写着“振堂”,一边写着“崇德”。 老妈疑惑地说道:崇德?崇德是谁啊? 何哥听到“崇德”两个字,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何哥想起了黄崇德的名字。 本来一直憨厚笑着的振堂叔,听见老妈提起“崇德”两个字,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手上不停比划着砍杀的动作,表情狰狞地说道:杀!杀!必须杀! 振堂叔的举动,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老妈和二姨连忙起身安慰着他。 我一愣,心想:难道振堂叔在洞里嘴上嘟囔的是“杀”,而不是“啥”?他要杀谁? 大家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振堂叔安抚了下来。 只听孙家奶奶冷哼一声,嘴里含混地说道:我还以为是神仙呢,搞了半天是个神经病! 二姨冷冷地看了孙家奶奶一眼,没有说话,孙家奶奶识趣地闭上了嘴。 大家不敢再提那两个字,老妈把照片放在了一边。拿起木陀螺、铜钱、还有那三颗骰子,塞到振堂叔手里,说道:哥,我把东西还你了哈! 振堂叔抓着东西摆弄了一阵,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突然又朝我招招手,说道:来!来! 我奇怪地走到他身旁,他把手里的东西都塞到我手上,说道:宝贝!都是宝贝!都给你! 我站在一旁一时没有动,二姨说道:你振堂叔给你,你就拿着吧! 我“哦”了一声,接了过来。 由于刚才振堂叔一闹,大家的兴趣一下降了下来。吃饭时就显得沉闷起来,后面大家吃饭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子慧姐的孩子开始闹了,他们夫妻二人就招呼着先回去了,子怡也跟着回了家。 振堂叔可能好久没有喝过酒了,脸色泛红,醉眼迷离,看着看着坐在座位上都要睡着了。 老妈起身开始伺候着孙家奶奶洗漱,准备睡觉。 二姨和二姨父也起身准备告辞,何哥想说什么,看见旁边坐着打瞌睡的振堂叔又把话憋了回去。 老爸见状招呼道:二姐二哥你们等下吧,我们把他们收拾完了,再聊会儿! 二姨们又坐了下来。 等老爸老妈都收拾完,已经大半夜了。 好不容易都坐了下来,老爸问何哥道:井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二姨奇怪地问道:什么井里? 老妈解释道:二姐,你记不记得振堂哥说过,家里有地道! 二姨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不太关注这个,好像是提到过,躲抢匪吧! 老妈说道:振堂哥就是肆儿在水井里的地道找到的。 二姨和二姨父讶然说道:难道他这么多年都藏在地道里? 老爸说道:应该是这样,不然也不会找不到人。 老爸把头转向我们,问道:说说看,水井里面什么情况? 何哥看了我一眼说道:那口井里有一段通道,爬进去有个挖出来的房间,振堂叔就住在里面。 二姨叹了一口气道:这都什么事儿,几十年都住在地下。 二姨父感兴趣地问道:里面还有什么? 何哥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房间的顶角有几个洞,可以采光和通气,里面还有一个大点的洞口,估计是连到下水道的。房间里摆放的都是振堂叔捡来的东西,什么东西都有,但是摆放很整齐。但是—— 何哥停顿了一下。 老爸急急说道:但是什么? 何哥皱着眉头说道:房间里面有一面墙,上面用树枝写满了字。 老妈问道:写的什么字? 何哥看了一圈围着的人,说道:写的有毛主席的诗词,还有若干人的名字。 大家听得一愣,老爸问道:什么人的名字? 何哥抠了抠脑袋,看着大家说道:可能有二三十个人的名字,我也没记住。但是里面有一个名字,我是认识的。 老爸问道:是谁? 何哥看向了我,我看着老爸,说道:黄崇德! 第 293 章 我的命运似乎就发生了改变 黄崇德?!崇德?!老妈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照片,说道:难道就是这个崇德?! 二姨奇怪地问道:黄崇德是谁? 何哥答道:现在公安局副局长。 二姨和二姨父听得愣了一下。 何哥接着说道:爸,还记得头次的事吗?振堂叔当街把黄崇德头上打了一个洞!当时没有抓住振堂叔,就随便抓了两个乞丐凑数。 二姨和二姨父对望了一眼,满脸愕然。 二姨迟疑地说道:振堂打黄崇德,会不会是他们有仇? 老妈拿着照片翻过来翻过去地看,说道:可是这张照片上,好像他们是发小?会不会是两个崇德? 何哥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另外有一个情况,我要跟大家说一下。 老爸问道:什么情况? 何哥说道:振堂叔出现的那个水井所在的院子,是西街背角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据说至少二十年以上,没有看到过人了。我安排人在建设局查了一下,户主名叫樊明月!是个女的。 樊明月?老妈们几个人重复了一遍,似乎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何哥继续说道:关键是她的院子里,为什么会修了一座李满森的坟,这个事情比较蹊跷。 二姨吃惊地说道:李满森?大伯的坟怎么会在她家院子里?大伯的坟明明就在后山的墓地啊! 老妈点点头,说道:二姐,我当时听说大伯的坟在那个院子的时候,也是觉得很奇怪。但是振堂哥是肆儿在那个院子里的水井里找到的,我猜那个院子一定和振堂哥有关。 二姨吃惊地望着我,问道:肆儿,你怎么会找到那个水井的?! 我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能说是假金条带的路吗?只怕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 老妈轻咳了一声,说道:二姐,肆儿的事情比较难说。给我的感觉,肆儿就像是被什么附体了,总之怪的很。 二姨和二姨父都疑惑地看着老妈,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老妈看了老爸一眼,老爸低着头没有说话,老妈只好说道:其实,刚才那个盒子也是肆儿找到的。他当时问我,那下面是不是埋的有东西,我还说他一天神的很。结果晚上讲到了小时候的事,我才想起来,那个下面有我四十多年前埋的东西。 全屋的人顿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搞得全身都不自在。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已经够多的了,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解释。 何哥帮我解了围,他说道:二姨,妈,我想问个事情。 老妈和二姨把目光转向了何哥。何哥说道:关于大爷爷和爷爷的事情,我也听过几次了。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听到你们讲过大奶奶的事情? 你大奶奶?!二姨和老妈异口同声的说道。 她们对望了一眼,老妈迟疑地说道:你大奶奶,我没有什么印象。二姐,你有印象没有? 二姨想了一会儿,说道:大伯母我也没有见过,好像听说妈起过,大伯有两个老婆。振堂哥是小老婆生的,生了振堂以后,没有多久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两个老婆?!我听得来了兴趣。 老爸问道:那大伯的大老婆呢? 二姨说道:好像因为没有生育,被休了。 何哥听完,用手指敲了敲饭桌,说道:会不会就是这个樊明月? 几个人陷入了沉思,老爸从老妈手里接过那张全家福,看了半天才说道:完全有可能。因为房子下面有地道,老祖宗修的时候,不会轻易修到别人的房子下面。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这个樊明月到哪儿去了呢? 何哥说道:这个可能要振堂叔才知道答案了!我看振堂叔有时候会清醒一点,要不要带他去看个医生? 老爸和老妈对望了一眼,说道:看医生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先让他适应一下吧,我们抽个时间带他去省城看看。 说到这里,老妈看了我一眼,问道:你那个同学帮着联系的事情的怎么样了? 老爸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老妈,老妈似乎意识到不对,马上不再问了。 我答道:她联系好了,就会告诉我的。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二姨和二姨父就起身告辞回家了。 老妈又招呼着大姐二姐他们洗漱,我懵懵地问了一句道:那两个包怎么办? 老妈一愣说道:什么两个包? 我说道:振堂叔给我的包。 老爸说道:对了,那两个包里装的什么?拿出来看看! 我刚要起身回屋拿包,老妈回头看了一眼孙家奶奶的房间,说道:等等,大家轻点,到你屋里去! 一家人涌入了我的房间。 我打开台灯,照着桌上的三个书包。 老妈走上前,看着一愣,说道:不是两个书包吗?怎么是三个?还有这两个书包怎么一模一样?不知道你振堂叔从哪儿捡来的? 老妈好奇地摸了摸我的两个书包。 我说道:这两个书包本来就是我的! 老爸问道:什么意思? 我拿起掉到下水道的书包说道:这个书包里面装着一包金银首饰,是东子从王思远那个口袋里面拿的,他送给了我。我上次背着去下水道找振堂叔,掉在了里面。 我又拿起自己现在的书包,说道:书包掉了,我怕你们说我,我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书包。 说完,我打开掉到下水道里的书包,把里面的金银首饰全部都倒了出来。 满满的一桌子,在台灯的映射下,金光闪闪。 大姐眼看着就要叫出声来,老妈急急地过去捂着她的嘴,说道:小姑奶奶,轻点声!家里还有个老祖宗,知道了可不得了! 何哥默默地看着桌上的金银首饰没有说话。 老爸在一旁问道:志国,这个有问题没有? 何哥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你交出去,也是无主之物,王思远根本就没有交待这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如果戴在身上,也太过于显眼,我建议留着慢慢处理掉吧! 老妈听完,对何哥说道:志国,在这里我们是一家人。 何哥点点头,老妈继续说道:这一年多发生在肆儿身上的事情太过诡异了。你振堂叔我们想见一面都见不到,他回回能碰上,最后还把他找了回来。还有好几件事情,我跟你们讲过,他光死里逃生都好几回了。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匪夷所思。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道:从梦到三姐的那一天起,我的命运似乎就发生了改变。 第 294 章 我是专门来看李振堂的 老妈说完,又扭头对大姐二姐道:记得管住你们的嘴! 大姐二姐连忙点点头。 老妈伸手把桌上的金银首饰又收了起来,仍然塞进了我的书包。问道:还有一个书包里面是什么? 我说道:振堂叔自己这个书包我没有打开过。 老爸好奇地说道:打开看看! 我伸手拿过振堂叔自己的书包,打了开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桌上。 几块饼干先掉了出来。 然后就是十多二十叠用细绳子绑着的钞票,也不知道每叠有多少张,看着厚薄不一。 钞票面额最大的就是一角,然后是五分、两分、一分,还有好几把硬币,加在一起大概有两三百块钱。 这些应该是振堂叔这些年乞讨来的钱。 一本红色的“小红书”,看起来年代也久远了,里面的书页都变成土黄色了。 最后就是一个高级笔记本和一只派克钢笔。 我伸手拿起钢笔,打开笔帽一看,笔头墨渍已经干了。打开笔杆,吸墨的墨囊都已经粘连在一起了。 老爸没有关注其他东西,他好奇地打开了那个高级笔记本,只见笔记本里面抄写了很多毛语录。老爸逐页逐页翻看着,当他翻到最后几页上时,脸色一变,说道:这儿有一封没写完的家书。 老妈一听,激动了起来,把手上的东西一放,连忙凑到跟前看了起来。 只见家书上写道: 亲爱的父亲: 因为我的愚蠢,造成了现在之局面,错都在我。 我太信任他们,原本想融入他们,换取一席之地。 没想到却给家里带来了灭顶之灾,现在悔之晚矣。 当初—— 文字写到这里戛然而止,可以看出“当初”两个字后面用钢笔使劲划拉了几下,留下了几条印迹。好像是因为没有墨水了,振堂叔的家书没有写完。 读到这段文字,大家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 这封家书应该是振堂叔还在清醒地时候写的,写到一半,没有墨水了。不得已放弃。却始终带在身边。 老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振堂哥被他们关了起来,就是让家里交出那个传家的铜盒子。他想办法跑了,大伯却跳河了。大伯走之前,悄悄把铜盒子给了我爸。没想到,到最后东西还是不见了。就为了这个东西,我又害了大姐二姐。 子清,子静,肆儿!老妈把我们三个都叫答应了,说道:你们三个一定不要学我,一定要团结。你妈犯的错,你们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帮着妈弥补一下。以后就算我走了,下去也心安一点。 老妈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大姐连忙一把抱住老妈说道:妈,你不用这么说,我们都知道的! 我问道:妈,振堂叔这些东西怎么办? 老妈说道:你振堂叔还不太清醒,你把他的东西收拾好放着吧。说不定哪天他好了,还要找这些东西呢。 我连忙答应着,把振堂叔的东西放回了书包。 老妈看着我的书包说道:至于这个书包里的东西,我想,就让肆儿自己处理吧。丢了的东西,都能被送回来,注定这些东西是他的。我们就不要参与了。 我一愣,交给我处理?我怎么处理? 老爸奇奇怪怪地看着我,说道:你只要不拿着到处炫耀就好了。 大家带着感慨收拾洗漱休息下来。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老爸何哥去上班了。家里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有居委会的,有老街坊,有过去跟李家有过交往的。 都是听说了振堂叔的事情,专门来看稀奇。 来的人络绎不绝,屋里实在有些吵闹,光瓜子就嗑了一两斤。 老妈又拉不下面子,只有勉强撑着笑脸接待着。 大姐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干脆就待在小卖部里,不再进屋。屋里就老妈和二姐伺候着。 开始振堂叔还在外面坐一会儿,随着人越来越多,他干脆躲进了屋里,任喊都不出来。 来得人也不在意,渐渐忘记了来的本意,开始八卦了起来。 一个人说道:那几年啊,失踪的人太多了,西街郑家那个老二,不是也找不到了吗? 一个人接嘴道:郑家当初多风光,家里两个小子参加红小兵,天天闹武斗。最后一个不见了,一个残废了,现在养老都是靠自己,还要考虑残废儿子将来怎么办?这缺德事啊,还是不能做! 一个人插嘴道:我们这一片,恐怕前前后后有七八个都不见了,西桥那儿寻人告示隔几天一张,隔几天一张。素云,你有印象不?郑家那个老二还批斗过你大伯和你爸呢! 老妈有些尴尬地说道:是吗?我当时躲起来了,没去! 一个人说道:所以说啊,李振堂能活着回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有些人呐,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东拉西扯,我们三个感觉时间过得如同嚼蜡。 孙家奶奶倒是瞪着大小眼,听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老妈给二姐使了个眼色,二姐走到厨房门口,大声喊道:妈!中午搭多少米啊? 老妈立刻站起来说道:几位中午都留在这吃饭啊,我马上烧水下米。 一屋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拒绝了老妈的好意,陆陆续续走了。 客人一走完,老妈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说道:这下午不能再让他们进屋了! 休息了一会儿,老妈起身把屋里的振堂叔扶了出来,说道:哥,现在没人吵你了。 振堂叔坐在椅子上,发现掉在地上的几颗瓜子,伸手捡了起来。然后连壳一起塞进嘴里,眯着眼睛咀嚼起来,似乎非常享受。 老妈连忙从桌子上抓了一把塞到他手上,说道:哥,不捡地上的,桌上有! 说完,拿起扫把开始打扫满地的瓜子壳。 正在这时,就听见大姐在小卖部大声说道:黄局长,您怎么来了?志国不在,上班去了! 就听见一个男人说道:哎呀,小李你还在忙啊,你这都有身孕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我不是来找志国的,我听说李振堂找到了,我过来看看他! 黄局长?黄崇德?老妈顿时有些慌乱。昨晚振堂叔听到“崇德”两个字,就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如果见到真人,那还得了! 还没等老妈有所动作,黄崇德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着警服,戴着大檐帽,大檐帽下露出了白色的纱布。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走了进来。说道:嫂子在家呢?小李也在呢! 我不得已站起来喊了一声:黄叔叔! 老妈紧张地看了振堂叔一眼,振堂叔正认真地数着手上的瓜子。 老妈勉强笑道:黄局长今天怎么有空来家里啊?找老孙的吗?老孙还没回来! 黄崇德两手连连摆动,说道:没有没有,我是专门来看李振堂的! 第 295 章 这难道是魔术吗 黄崇德说完,歪头看着振堂叔,缓步走到振堂叔跟前蹲了下来。 老妈急的不停朝我比划着,我连忙朝前靠了一点,生怕两个动起手来。 黄崇德看着专心致志数瓜子的振堂叔,轻声说道:振堂,振堂,还记得我不?我黄崇德啊! 黄崇德此话一出,差点没把老妈吓晕了过去,手上的扫帚都举了起来,对着黄崇德。 孙家奶奶坐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老妈。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振堂叔听到“黄崇德”三个字,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仍然目不转睛地数着自己手里的瓜子。 黄崇德又连喊了几声“振堂”,振堂叔都没有搭理他。 黄崇德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老妈连忙放下手里的扫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朝着他解释道:我哥这里已经有问题了,人都认不得的。 黄崇德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唉,我和他是同学,十多年同窗啊!后来他出事了,我还帮忙找过他。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二十多年后了。 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黄崇德感叹道:我昨晚听说了此事,今天专程过来看看,也没有其他意思。没想到,他现在变成了这样。以后振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来找我,让志国带个信也行! 老妈连忙说道:谢谢黄局长关心! 黄崇德笑道:毕竟几十年的同学嘛,该帮的我一定帮!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和我联系! 黄崇德朝我摆摆手,又对孙家奶奶说道:老太太,再见。 孙家奶奶看到他穿的警服,显得有点紧张,没有答话。黄崇德搞得有点没趣,自我解嘲地笑笑,走了出去。 老妈终于松了一口气,紧跟着送了出去。 黄崇德从头到尾没有提他挨打的事,也没有多问振堂叔是怎么找到的。 振堂叔从头到尾对他的到来完全没反应,两人之间也没有一点交流。 说是十几年同学,见面却如同陌路。 我看着黄崇德离开时的背影,怔怔发呆,心想:他应该知道那天是振堂叔打了他,可他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提呢?还有振堂叔昨晚那么激动,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疑惑地转过头看向振堂叔,心里一惊,原来坐在椅子上数瓜子的振堂叔居然不见了。 我慌张地四处张望,却发现振堂叔站在神位前,手持一炷香,腰板直直的,端端正正地拜了三拜。 振堂叔又清醒了吗?没等我过多思索,只见他一转身,身子微躬,又是满脸憨笑。 他走到水井那里,伸头朝水井里张望着。 我好奇地走上前,朝水井里看了下,没有看到什么。我问道:叔,你在看什么呢? 振堂叔揣着双手,“呵呵”笑着说道:宝贝!有宝贝! 听到这话,我吓了一跳,振堂叔怎么知道井里面有宝贝? 老妈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两个人站在水井边,喊道:肆儿,把你叔拉过来,注意安全! 这忙了一上午,也不知道忙了什么。老妈嘴上不停抱怨着,走进了厨房。 我看了振堂叔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我笑了笑,说道:叔,走,吃瓜子去! 振堂叔“嘿嘿”一笑,跟着我走到桌前。我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他,他双手捧着瓜子,分了一半装在衣服口袋里。然后走到一个角落里,直接坐了下来,蜷缩着又开始数着手上的瓜子。聚精会神,全神贯注。 吃完午饭,我去看了一眼东子。今天王晓红没有过来,金毛小东也不在。 闲得无聊的东子,一个人在前屋里靠着墙壁倒立着,一条打着石膏的腿格外显眼。 看见我进来了,东子的动作一点没变,问我道:你叔找到了? 我点点头,东子又问道:在哪儿找到的? 我想了一下,水井那里涉及地道的问题,还是不要提及的好。便说道:下水道里! 东子“嘿”了一声,一下翻了过来,一只脚站立着。说道:你怎么不叫上我?! 我看了一眼他的右腿,他似乎反应了过来,后悔道:里面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我说道:等你腿好了,我们再进去,里面还有几个地方没去过! 东子兴奋地说道:我其实感觉我这腿已经没有问题了,我爸非不让我拆石膏!下次一定记得叫上我! 我点点头,问道:王晓红今天怎么没有来? 东子白眼一翻,单脚跳到椅子边坐了下来,说道:她一天烦得很,昨天狗不见了,跑去找狗去了,不知道找到没有。 我一愣,找金毛小东吗?昨天金毛小东跟着我跑人民巷去了,难道昨天没有回家? 我对东子说道:你先养着,我出去办点事。 东子不耐烦地说道:去吧去吧,看着你们出去玩,要把我急死! 我回屋跟老妈打了个招呼,朝派出所走去,我要去把王锁匠的黄金拳套拿回来。 去派出所的路上,我特意绕道人民巷,再次翻进了院子,围着坟墓找了一圈。 确定假金条不见了,这才叹着气离开了。 派出所好多人都已经认识我了,我却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好不容易找到那天找我收缴拳套签字的那个警察,说明我的来意。 那个警察笑道:何队已经跟我说了。 他一边起身掏钥匙打开证物柜,一边说道:你那个拳套太有意思了,我研究了好久。肯定不是黄铜的,如果不是因为是你的,我都怀疑是黄金做的了。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知道不? 我听他说得心惊肉跳,心跳越来越快,生怕他还要说什么,连忙说道:我一个亲戚做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做的。 那个警察从证物袋里取出变形的拳套,对着我说道:你看,这里,这颜色,你拿出去说是黄金,估计都有人信! 我连忙接过拳套揣在怀里,顺嘴问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警察指了指自己的半边脸,说道:已经手术了,这边碎骨头取了几块出来,还在医院养着呢。 我道了谢,默默地走出了派出所。我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当时的情况,出手也是迫不得已。 我来到王锁匠的铺子,王锁匠不在,菜头在看铺子。 进去的时候,菜头正专心致志地玩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玩。 只见菜头坐在地上,身前摆了个箱子。箱子上放了一个硬币,只见菜头把右手手掌朝下,然后朝着硬币上面一挥,硬币立刻就不见了。 再一挥,硬币又在原位出现了。他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玩着,乐此不疲。 对于我的到来,完全没有发现。 我则是吃惊地看着他玩,心里想道:这难道是魔术吗?! 第 296 章 那种兴奋劲让人不知疲倦 我就这样一直站在菜头身后,看着他一会儿换左手,一会儿换右手,不停地变着硬币。 看着看着,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开口喊道:菜头! 菜头回头一看,这个时候才发现我站在他的身后。他惊喜地说道:肆瞳,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道:我来了一会儿了。你刚才这是玩的魔术吗? 他笑笑,收起硬币站了起来。说道:这哪是什么魔术,我舅舅让我练练手速而已。 练手速?练手速能把硬币变没了?我感到很奇怪。说道:可我刚才的确看到硬币不见了啊! 菜头说道:怎么会变没有呢?这个只是利用手速,把东西藏起来了而已。 然后,他笑着说道:肆瞳,你看! 他把硬币又放在了箱子上,然后手一挥,硬币不见了。他把手掌一翻,硬币夹在他的两个手指之间。他又举起手掌朝着我一挥,夹着的硬币也不见了。他把手掌往下一放,硬币从袖口滚了出来,落在了掌心。 他这一连串动作,把我看得眼花缭乱。 我突然想到了头次跟吴老三炸金花,那扑克牌也可以这样变喽!我突然问道:你能变扑克不? 菜头一愣,脑袋一歪,似乎想了一下,嘴里说道:扑克? 他没有理会我,独自转身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菜头拿出来了一副旧扑克牌。 他把扑克牌随意取出来一张,放在箱子上,又歪头想了想。然后一挥手,扑克牌不见了,再一挥手,扑克牌又出现了。 他蹲在那儿连续试了两次,这才回头问我道:肆瞳,你刚才说的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道:你真的会变啊?! 菜头低着头,又试了几次,说道:今天才弄这个,有点不太顺手! 我试着问道:那你能不能想变哪张就变哪张呢? 菜头又是一愣,他说道:想变哪张就变哪张? 我说道:对啊!比如说,我想要梅花2,伸手就变个梅花2。我想要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菜头把扑克牌全部翻过来,摊在手上看了一遍。一挥手,手上多了一张梅花2。 轮到我傻眼了,看着菜头把扑克牌全部摊在箱子上,按着顺序,手一挥,梅花3,再一挥梅花4。 我连忙说道: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样子。 我走上前,蹲下来,把扑克牌洗了一遍,然后把整副牌扣着,说道:这样,你这样拿着,看能不能变出来想要的牌? 菜头有点迟疑,他拿过扑克,说道:我能不能先看一遍? 我说道:可以啊! 菜头没有洗牌,直接把扑克翻过来看了一遍,然后左手拿着扑克,眼睛微闭,似乎在想着什么。 右手迅速碰了一下左手的扑克,然后分开。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他举起的右掌抬了起来,可是掌心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正准备提醒他的时候,他右手放了下来,手轻轻一抖,一张扑克牌滑到了他的手上。 菜头闭着眼睛把牌拿在手上一晃,是一张梅花2! 他把梅花2放在一边,两只手又碰了一下,右手多了一张梅花3! 菜头手上不停地动着,按着不同花色的顺序,闭着眼睛从扑克牌里把相应的扑克取了出来。 最后两只手上一边拿着一张大小鬼! 看见菜头的动作,我感觉我像见到了鬼,见到了真正的鬼。我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两只手,但是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如何做到的。 菜头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着我说道:肆瞳,我懂你的意思了。就是像香港录像里面那样,对不对?想要什么牌,就发什么牌!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是怎么做到的? 菜头似乎也显得很兴奋,他说道:嘿!你别说,这个还真的挺有意思,我原来没有玩过!你等下! 菜头把牌收拢分成两份,洗了一遍,把扑克捏在左手。 然后停顿了一下,闭着眼睛想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对我说道:这次你要什么牌? 我说道:你能变个红桃A出来吗? 菜头一只手拿着那副扑克牌,想了一下,另外一只手一碰一挥,手上多了一张“红桃A”。 我瞪大了眼睛,说道:方块3! 菜头捏了捏手上的扑克,手一挥,方块3出现在了手上。 我张大的嘴已经合不拢了,原来他真的可以做到随心变扑克牌! 菜头兴奋地问道:怎么样?对不对? 我木然地点点头,只见菜头就像忘记了我在身边,转身过去,开始玩起了扑克牌。 洗牌,变牌,藏牌,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 我看了好一阵,终于忍耐不住问道:菜头,你能不能教教我? 菜头被我的问话打断了,他扭头奇怪地问道:你学这个干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说道:我头次跟吴老三打牌,他使诈,我输了。 菜头好奇地说道:吴老三?你难道想学这个去跟他打牌啊? 我愣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有想好,是不是要用这个去跟吴老三打牌。但是如果能学会这个,肯定也挺好玩的。 我蹲在菜头跟前说道:菜头,你教我好不好? 菜头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下,说道:教你可以,拿东西来换! 拿东西换?是问我要钱的意思吗?我摸了摸身上,只有几块钱,我掏出钱来,说道:我只有这点钱? 菜头低头玩着扑克牌,说道:我不要钱。 不要钱?我有些傻眼,难道他不喜欢钱吗? 我摸了摸胸前的护身符,心道:这个可不能给他。可身上还有什么呢? 我又摸了摸,除了王锁匠那个黄金拳套,一下摸到了昨晚振堂叔交给我的那些 ,他小时候的玩具。 我掏出两个木陀螺,问道:这个可以吗? 菜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摇摇头,伸手变了一张牌。 我拿出那五枚铜钱,问道:这个呢? 菜头瞟了一眼,仍然摇摇头,又伸手变了一张牌。 我看得心痒难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他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估计这本事我是学不成了。 我失望地掏出了那三颗骨骰子,说道:你既然都不要,那就算了吧。 菜头无意地扭头看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问我道:这个是什么? 我一见菜头似乎感兴趣了,拿着骨骰子晃了晃,故意不经意地说道:骨骰子啊!这可是老东西了! 菜头一听,放下手里的扑克,伸手把骨骰子拿了过去,爱不释手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拿这个换,我教你! 我听后大喜,马上答应道:没有问题! 菜头收起骨骰子,然后拿着扑克牌对我说道:其实这个非常简单,首先你要记住所有牌的顺序,然后这样! 菜头开始演示如何洗牌,如何记住牌的顺序,如何从整副扑克牌中快速切牌,如何把取出来的扑克牌藏起来,又如何把藏的扑克牌拿出来。 我在一旁傻傻地看着,除了他用的手法和藏牌的方法我记住了,但是要记住牌的顺序可真是难为我了。 就这样,菜头陪着我,我们两个人轮流地洗牌变牌藏牌。我两只手都练酸了,但是那种兴奋劲让人不知疲倦。 第 297 章 也就拿了这一点 我和菜头两个人玩的兴致勃勃,却不知道王锁匠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他肩膀挎着工具箱,一直站在我们身后,静静地看着我们玩扑克。 菜头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速度越来越快。 我除了记不住牌,但是能够勉强地把指定位置的扑克摸出来,藏起来,牌面虽然不对,但是这已经让我惊喜地无法自已。 王锁匠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说过,他是个天才。 王锁匠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一下蹦了起来。回头看着王锁匠,喊了一声:王叔! 菜头就像没有听到他舅舅的声音一般,仍然不停地玩着扑克。 王锁匠看了我一眼,对着菜头说道:好了,广生,自己玩玩可以。不要出去炫耀,尤其是不要出去用这个赌博。搞不好赢了钱,却保不住命! 菜头“哦”了一声,头也没抬,把扑克牌收了起来。他接着拿出了我给他的三颗骨骰子,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撒在箱子上,开始数着骨骰子上的点数。 王锁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菜头,我也好奇地看着他。 只见菜头连续撒了几把后,突然停了一下。他掂了掂手上的骨骰子,然后思考了一下再朝着箱子面上一撒。 三颗骨骰子掉在箱子上,朝上的一面都是一点。 我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菜头抓起骨骰子在手里又摇了一摇,再一撒,三颗骨骰子朝上的一面都是两点。 我吃惊地看了看王锁匠。王锁匠面色平静依旧,只是安静地看着菜头继续撒出三个三点,三个四点,三个五点,三个六点! 我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看到的一切,我已经能明白王锁匠说菜头是“天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王锁匠看了一会儿,放下工具箱,扭头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对着我说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我这才突然想起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衣包,说道:东西拿回来了! 王锁匠愣了一下,瞬间反应了过来。顿时大喜,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他激动地朝我伸出双手,说道:在哪儿?在哪儿?快!快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掏出变形的拳套,递给了王锁匠。 王锁匠一看到完全变形的黄金拳套,一阵心疼。两只手就像捧着十分珍贵的宝贝,似乎碰都舍不得碰一下。说道:唉,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这又要花功夫炼了。 我好奇地问道:炼什么? 王锁匠看着拳套自顾自的说道:把这个重新融了,再打一个!可惜了,这东西只要一融,又要损失一点了! 我奇怪地问道:你自己会打黄金吗? 王锁匠白了我一眼,说道:我不会打,我难道傻乎乎把这么多黄金放心地交给别人去打? 我一愣,我突然想到了家里那一包金银首饰,一阵出神。 王锁匠看到我在发呆,问道:喂!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菜头,没有说话。 王锁匠说道:自己人,不用避讳! 我说道:你能打这个拳套,也能打其他东西了? 王锁匠自得地说道:太精细的东西不行,粗糙点的没有问题。怎么?你想打个什么东西? 我抠了抠脑袋,朝屋外看了看,小声说道:我那儿有一些首饰,能不能融了打个什么? 王锁匠一愣,问道:你在哪儿偷的? 我脸一红,说道:不是我偷的。 王锁匠奇怪地说道:不是你偷的,你哪儿来的? 我想了一下,说道:这是赵正喜的! 王锁匠大吃一惊,问道:赵正喜?!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说道:是东子拿的,他给了我。 王锁匠定定地盯着我好一阵,把手上的拳套揣了起来,然后说道:有多少?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没多少吧?!就是些金银首饰。 王锁匠眼珠子一转,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想了几秒钟。他轻咳一声,说道:冲你帮我把东西拿回来的份上,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你把东西拿过来,我帮你想办法卖掉! 我顿时大喜,这些首饰又不能当饭吃,变成现钱才是关键的。我连忙点点头,说道:那我现在去拿过来? 王锁匠点点头,我出门撒腿就往家里跑。 老妈跟大姐二姐坐在小卖部里聊着天。 振堂叔仍然蜷缩在角落里,一个人不知道在玩什么。 我一路进屋抓起装着首饰的书包就出了门,走到振堂叔跟前,我指了指书包,轻声说道:叔,我想把这个卖掉。 振堂叔抬头看着我,“嘿嘿”一笑,嘴里说道:宝贝,都是宝贝,都给你! 低下头又自己玩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 我心道:我这就算是跟振堂叔打招呼了吧。 出了门,我看了一眼老妈,说道:妈,你过来一下! 老妈看着我背着书包,急急起身问道:肆儿,你把它背着干什么去? 我说道:我把这个去处理一下! 老妈急道:你能找谁处理?不要上当了!我跟你一起去! 我咧嘴一笑,点点头,说道:这不就是让你跟我一起去的么。 老妈安排好大姐二姐的分工,跟着我朝菜市场走去。 老妈一路上不停地问我,找的到底是什么人,信不信的过什么的,把我脑袋搅得一阵发昏。 到了王锁匠的铺子,一进门,王锁匠吃惊地看着我和老妈。立马探头出去朝我们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我摇摇头,把书包取下来,朝他一递,说道:喏,就是这个! 王锁匠黑着脸,没有理会老妈。他伸出一只手来,随意一接,哪曾想到,“啪”地一下,一只手没有接住,书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王锁匠脸色一变,抬头问我道:你说的,就这点?! 我憨憨地看着他,说道:啊,就这点! 王锁匠疑惑地伸手捡起书包,掂了掂,打开书包一看,面色大骇。 他把书包一下抱在怀里,对菜头说道:广生,快把门关上! 正在玩骨骰子的菜头,不解地收起骰子,起身把锁匠铺大门关了起来。 王锁匠打开灯,把书包里的东西,一下全部倒在了箱子上面。 一大堆金银首饰,仿佛一下闪瞎了王锁匠的眼睛。王锁先是定定地看了一阵,这才扭头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这也能算一点? 我试着说道:算一点吧。赵正喜那个包里,东子又没有拿完,也就拿了这一点! 第 298 章 满屋子飘的都是钱 王锁匠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似乎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给噎着了。 他使劲清了清嗓子,咽了两口口水。这才扭头对老妈说道:原本这种交易上了两个人,我是不会接货的。 老妈一直直愣愣地盯着王锁匠,听到他说这个话,老妈立刻说道:意思是你不要?!没事,我另外找人就是! 老妈说完,伸手就去收拾堆在箱子上的首饰。 王锁匠见状,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急忙上前一下扑在箱子上,挡住老妈的动作。说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这个,这些东西也不用那么麻烦的融了,我可以直接给你收了! 但是——?王锁匠迟疑地说道:我只能按市面的八折给你! 轮到老妈发愣了,她说道:你说什么意思,市面八折? 王锁匠咳了一声,急忙解释道:我收别人的可都是按的六折!因为欠了李肆瞳的人情,你这些东西我给你八折,不错的了!我都没有什么赚头。这些东西还有损耗,还要花时间消化,还——。 我打断王锁匠的话,奇怪地说道:王叔,你刚才说你收别人的什么意思? 王锁匠一愣,半天才回答道:你不会以为我靠修锁,就养活这么大一家人吧? 我“唵?”了一声,没弄懂王锁匠说的什么意思,扭头看向了老妈。 老妈看了看我,低声问王锁匠道:你是怎么收的? 王锁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里都是六折收八折卖,低于两成的收入,我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今天因为李肆瞳,我欠他的,所以我不但没有赚你们的,我可能还要贴点,你们考虑下吧! 老妈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你看这些值多少吧? 王锁匠说道:你们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买卖可不是开玩笑。过了我的手,我是什么都不会认账的。 老妈点了点头。 王锁匠看了我们一阵,这才开始将首饰里面的东西分拣了起来。 黄金分黄金,白银分白银,里面还有几颗钻石戒指,他都一一看过。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称,一样一样称了,记下来。 最后他拿出来一把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拨打。在一张纸上写写写画画,一切弄完以后。他想了一阵,似乎下定了决心,伸出一个巴掌,看着老妈说道:这些东西成色不一,我吃点亏,总共给你这个数。 五千块吗?看来这些东西不太值钱,比东子给花生和大海家里的现金少点。我心想道。 老妈迟疑地说道:五千?是不是太少了点? 王锁匠一愣,说道:什么五千?五万!这些银饰不值钱,这几个戒指和这些金饰倒是值不少! 老妈惊了一下,顿时面露喜色,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已经超出了预期。她把牙一咬,说道:行! 王锁匠也是满脸喜色,他说道:我从来没有一次收到过这么大的量,现在身边没有这么多现金。我今天你先付你八千,剩余的四万二我给你打个条子,半个月以后带着条子过来拿,可以吗? 老妈听后好像有点迟疑,她看了看我,问道:肆儿,你觉得呢? 这是老妈第一次征求我的意见,我觉得跟王锁匠接触这些次,应该还是信得过吧。我答道:行——吧? 老妈牙一咬,说道:好! 王锁匠立刻写了一张四万二千元的欠条。 条子上除了欠款金额,欠款人,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老妈正拿着条子看得发呆,王锁匠已经收拾好所有的金银首饰,抱着书包跑进了后屋。 等了一会儿,他拿着我的书包出来了。把书包递给老妈说道:麻烦你点下,欠条收拾好,剩余的半个月后凭条来拿!记住凭条来拿,我这里只认条不认人! 老妈打开书包一看,里面有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一扎扎的,装了一小书包。 老妈眼睛一亮,简单清点了下,把书包收了起来。对我说道:好了,走吧!肆儿,我们回去了! 我“哦”了一声,看向菜头。菜头又开始专心地玩起了骨骰子。 从锁匠铺出来后,老妈摸了摸身上的书包,似乎还不敢相信已经处理掉了金银首饰。她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对我说道:唉,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都是什么人?好像都不是正道上的人?好像又算不上邪道上的人?我抠了抠脑袋,没有回答上来。 老妈边走边问道:这钱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对老妈说道:妈,孙正平赌博把我的手表输给人家了,我想拿一千块钱去赎回来。至于其他的,你就留着看怎么用吧。等剩下的钱都收回来了,再说怎么办。 老妈吃惊地说道:赎表要一千块?! 我脸红了一下,低声说道:嗯。 老妈想了一下,说道:反正这钱也是你的,你只要不乱来,其他都随你吧!回去后,我把钱数给你。 我点点头,老妈又叹了口气,说道:肆儿,我怎么感觉,这个家现在全靠你在撑着呢? 全靠我在撑着吗?我咋觉得这钱来来去去的根本留不住呢? 晚饭的时候,老爸听老妈说黄崇德来见振堂叔的事,说是他们是十几年同学,陷入了沉思。 他让何哥想办法查查黄崇德的档案,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吃了晚饭,我翻了一副旧扑克出来,钻进了屋里,开始玩起了扑克。 其实,藏扑克无非就是手速要快,手指要灵活,另外衣服一定要大套。但是,变扑克必须要知道每张牌的具体位置,你才能拿到你想要的牌。 我知道了技巧,可是手指的灵活度和菜头差的太远了,更别说对扑克牌位置的记忆力了。菜头只要摊开扑克看一眼,就能记住所有牌的位置,你要哪张,他就给你变出哪张。 我就算看十遍也记不住几张,花色太多了,五十四张牌,我怎么可能记得清楚。切牌的时候,经常多带张出来,要不就是直接掉在了外面。 尽管如此,我也是练得乐此不疲。手指的酸麻,哪里有变扑克成功后带来的愉悦感强烈。 就这样,我练得手指都动不了才作罢。 枕着麻木的双手,我进入了梦乡。 我梦到我和吴老三他们又在一起打牌。 我已经学会了怎么变扑克,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把把牌都赢,把所有人的钱都赢了过来。 我高兴得哈哈大笑,把桌子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钱,一把一把抓起来扔到空中,满屋子飘的都是钱。 第 299 章 我有金条 看着吴老三吃瘪的样子,我高兴得就在屋子里跳啊跳啊,使劲嘲笑着他。 只听见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我停了下来,心想:门外面是谁呢?不会是警察吧? 就听见老妈大声喊道:肆儿!你的同学来找你了! 我脑袋懵了一下,心想:老妈怎么找到吴老三这儿来了?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再度响起,老妈喊道:肆儿!肆儿!快点起床了!你同学来了! 我从美梦中惊醒,醒过来的那一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那一桌子的钱啊,我还没收捡起来呢。现在,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带着懊恼,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爬了起来。心想:这么早是谁啊? 来的人是李颖。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旁,正怔怔地看着振堂叔,振堂叔也怔怔地看着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出声,就那么看着。 李颖看见我从屋里走了出来,连忙站了起来。她喊道:肆哥! 站在一旁一直观察李颖的老妈连忙说道:同学,你坐!你坐! 李颖低着头说道:谢谢阿姨! 我不好意思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问道:这么早有什么事儿吗? 李颖说道:省城医院那边我爸爸已经联系好了,他刚好明天休息,准备带我们一起去。就是不知道你们明天时间合不合适? 明天吗?我看向了老妈。 老妈惊喜地对着李颖说道:同学,真是谢谢你了!明天没有问题,等下你叔回来了,我们商量一下,看怎么去。 李颖笑着说道:好的,阿姨,那我回去跟我爸说一声。 老妈喜不自禁,嘴上不停地道谢着,弄得李颖坐立不安。 最后她红着脸起身说道: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老妈一愣,说道:不再玩一会儿了? 我白了老妈一眼,心道:你这么热情留一个女同学干什么? 我对李颖说道:我送你出去。 李颖对着坐在对面的振堂叔,挥手说道:叔叔,再见! 振堂叔看着她不停地点着头,嘴上说道:好,好,好! 走到小卖部,李颖跟二姐打了个招呼。 走出门口,她悄悄地问我道:屋里那个叔叔是不是就是上次你找的那个? 我点点头答道:嗯。 李颖低着头,玩着手指,半天没有说话。 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李颖轻声说道:今天晚上电影院放新片,《夜盗珍妃墓》。 我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李颖红着脸说道:我一个人不敢去看。 我感觉有点奇怪地说道:你一个人不敢去看,那就找王晓红陪你去呗! 二姐坐在小卖部里,咳嗽了一声。 我回头看了二姐一眼,二姐眼睛盯着天花板,没有看我。 我刚想说晚上时间不一定合适,一扭头,只见李颖垂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扯着衣角,眼角好像亮晶晶的。 我心道:糟了,把人得罪了! 我正准备说话,王晓红背着书包从李颖背后冒了出来,她笑着说道:我晚上有空,晚上我陪你去! 李颖红着脸似乎非常尴尬,只听王晓红又说道:我们几个都去!等下我把董晓东喊上,他在家憋的都要疯了,正好出去转转! 说完,她用胳膊碰了碰我,说道:你晚上没有问题吧? 我心想:本来找一个人陪,这下好,三个人陪你,总不会害怕了吧! 我只好答道:没问题! 李颖高兴了起来,约好了晚上碰头的时间,简单跟王晓红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王晓红看着我骂了一句:笨蛋!然后背着书包跑进了东子的家。 就听东子在屋里一声长叹:唉,你怎么又来了? 然后就是王晓红的笑声。 屋里的公用电话响了,二姐拿起电话,说了没两句。就听她说道:你回来了?!似乎非常惊喜。 然后又“嗯嗯”地说了几句,好像答应下来什么事情,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二姐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抿着嘴笑,好像发了花痴。 上午做了一会儿作业,我又跑到屋里玩起了扑克。 我发现我的记忆力实在不适合死记硬背,干脆懒得背扑克牌的顺序了,就当魔术一样练藏牌、变牌,渐渐地熟练了一些,心里那种喜悦不可言喻。 中午老爸回家了以后,和老妈商量了第二天到省城医院的事情。 最开始,计划他们两个人跟着李叔一起去。后来我说我要去,我想知道悲云和尚给我那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最后,他们决定干脆连振堂叔一起带着,到省城医院看看能不能有好点的治疗手段。 老妈吃完饭,就给我拿了两百块钱,让我先去搞清楚李颖家里去几个人,然后到车站把第二天到省城的车票早点买了。 我顺便把准备赎表的一千块钱要了过来。 找到李颖,她说她妈不去,她坚持要自己给钱买车票,我没有同意。 我直接跑到了车站,买了六张票。第二天一早的班车。 买好了票,我决定去找吴老三,把表赎回来。 来到城南旅社找到了吴老三,他们不出意外地仍然在那个房间里打牌。 今天的人有点多,桌子上显得很拥挤。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牌桌上,除了看见了老熟人孙正平,脸上的肿依然没有消退的小亮,居然也坐在这桌上。 对于我的到来,吴老三显得非常的兴奋。 他连声招呼着让人给我让个位置出来,我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来打牌的,我把表赎回来就走。 吴老三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你可能就要等一下了,等我把这把牌打完再说。 桌上的人接着开始下注,小亮朝着我做了一个手势。我走到了他的跟前,看得出来,他的手气并不好。 他问我道:你真的不玩? 我盯了一眼他跟前的扑克,可以肯定,这依然是有记号的扑克。 我摇了摇头。 这把牌小亮飞了,他骂了一句道:我操!这手真他妈臭! 我刚进屋时,孙正平紧张了一下,躲着我的目光。最后见我没有理他,又活跃了起来,跟了两圈。这把牌也输掉了,他摸了摸衣包,脸色有些卡白,似乎身上的钱又不多了。 吴老三放下手中的牌没有跟,问我道:你真的不打吗? 我心里有点痒,我也想试下我才学的技术。但是我想了一下,这是有记号的牌,换牌也不一定能赢。 我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把手表给我。 吴老三笑笑,取下了手上的手表,放在了桌子上。 我从怀里掏出一千块钱,扔在了桌子上。 桌上有几个不认识的小子,抬头看了我一眼。 吴老三拿起钱来点了点,说道:没有问题。 我拿回了手表,认真地看了看,也确定没有问题。 我拍了拍小亮,附在他耳边说道:早点收手,不要再打了! 小亮一呆,抬头看着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转身正准备走,只听见孙正平说道:三哥,再借我两百! 吴老三骂道:你他妈都借了快一千了,还没说怎么还呢!又借! 孙正平急忙说道:能还,能还,我有金条! 第 300 章 发牌 我听得一愣,孙正平说他有金条?!他哪里来的金条?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好奇地看向孙正平。 吴老三对着孙正平骂道:少说屁话,东西拿出来再说话,不然滚蛋! 孙正平卡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潮红,他说道:有,我真的有金条! 他手忙脚乱地全身摸索着,然后掏出了一根黄色金属条,举在手上说道:三哥,你看! 在座的人好像都没有见过金条,他们都好奇地歪头看着孙正平手上的东西。 吴老三探着身子,一把从孙正平手上把金条抢了过去。孙正平急的两脚直跳,却又不敢造次。 吴老三似乎也不认识黄金,他疑惑地拿在手上认真地看着,嘴里说道:这个就是金子的吗? 看见到了吴老三手上的金条,我眼珠差点掉在了地上,心脏一阵狂跳。这他妈居然是我那根在院子里不见的假金条。 我瞪着孙正平,厉声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孙正平显得有些慌乱,犟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吴老三听到我质问孙正平,突然来了兴趣,他问道:李肆瞳,怎么了,这金条跟你有关系? 我一下笑了起来,说道:肯定有关系,这个东西是我的,不知道怎么到了他的手上。不过这可不是什么金条,它不过是根铜条! 孙正平一听急眼了,说道:三哥,你别听他胡说,这个真的是金条,是我家里祖传的! 没等我反驳他,就听见吴老三说道:孙正平,你是不是想挨揍!拿根铜条糊弄我! 孙正平慌乱地说道:三哥,这是真的,真的金条! 吴老三冷笑一声,把假金条往桌上“啪”的一扔,接着说道:这他妈上面有铜锈,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了吴老三一眼,没看出来,吴老三还是识货。 孙正平愣了一下,把头缩了缩,脸色涨得通红,不敢再说话。 看见吴老三扔在桌上的假金条,我走上前,伸手去拿。 吴老三一把又把假金条抓了回去,问我道:你干什么? 我对吴老三说道:把东西还我! 吴老三似乎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东西还你? 我着急地说道:你手上那根铜条啊!你拿着又没有什么用? 只见吴老三眼珠子一转,说道:对我没有用,也就是说对你有用了哦! 我顿时傻住了,只听吴老三接着说道:现在东西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 我懵懵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吴老三笑道:你如果想要,可以啊!把它赢回去就行。嗯,这个铜条就作价一百吧! 我气得差点没有晕过去,这一根铜条,收废品那里都不一定能卖到一毛钱,他居然作价一百,心也太黑了。 吴老三看见我恼火的样子,非常随意地说道:玩不玩?不玩我们可接着玩了。 我心里的火蹭地一下上来了,我走上前去,对着吴老三的下家说道:让个位置! 吴老三脸色顿时一喜,对下家说道:让让,让让! 下家不情愿地往旁边挤了挤。 我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数了数,加上买车票剩下的钱,不到一百块。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再把手表抵押了。关键是这假金条一定要拿回来,说不定它还会带给我更多惊喜。 他们打的还是五毛的底,五十封顶,不过今天桌上的人似乎都打的不大,闷牌跟牌都很谨慎。 等我上了桌,上一把的赢家开始发牌,我连看了三把牌,都飞掉了。 到了第四把,我说道:这副扑克旧了,换副新的! 吴老三看了我一眼,笑道:兄弟,今天有点急躁哦! 然后招呼人换了一副扑克,赢家把牌洗好了,正要发牌,我说道:等一下,我要切牌! 赢家不耐烦地说道:就你事多!快点! 我伸手切了一下牌,吴老三又看了我一眼说道:怎么样?我们闷一把? 我没有理他,牌轮到吴老三说话的时候,吴老三扔了二十块上去,说道:闷一把。 我跟着扔了二十块。 我看了一眼吴老三的牌,刚才发牌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一下,他这把应该是个对子,不大。 我这牌从记号上来看,应该是个清牌。 桌上六七家飞了,只有一家跟上了。 吴老三笑着对我说道:欢迎新朋友,我这把看下! 他拿起了扑克,看了后说道:跟上! 我盯着他的手,没有发现异常,我继续闷了一手。 跟牌的下家看了下牌,飞掉了。 吴老三盯着我扔了五十块钱到桌子上,说道:跟上! 我看着摆在他旁边的假金条,拿起手上剩下的钱,说道:只有我们两家了,你把那根铜条扔上来,我们比了! 吴老三一愣,问道:为什么? 我说道:你不是说那根铜条抵一百吗?我不看牌,直接比了! 吴老三就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有钱,为什么非要用那根铜条啊? 我听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桌上几个人笑了起来,一个人说道:人家老三有钱,除非你把他钱赢光了,他才会用那个铜条抵! 吴老三朝我挤了挤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样?还闷不闷? 我知道我上当了,他不过是故意把我哄上来的,根本没有打算拿假金条来交易。 我有点气血上头了,我死死盯着吴老三,正想接着闷下去,突然我瞟了一眼吴老三放在桌子上的牌。 咦,面上的一张怎么变了?不是开始的那一张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这家伙又开始换牌了! 我努力控制住情绪,抓起了手上的牌,看了一眼,方块10、方块7、方块4,清一色。 吴老三问道:这么早看牌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默不作声,把扑克合拢扔进了牌堆。 吴老三一愣,说道:怎么不跟了? 我说道:没意思,不打了! 说完,我起身就准备走。 吴老三急了,连忙一把拉住我,说道:我开玩笑的,等会儿!等会儿!好不好!这东西他们又不要,等会儿我们闷两把,我把它压上去总可以了吧! 我看着吴老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吴老三站起来把我按在了座位上,说道:孙子骗你!好不好! 我看了看手上的钱,只剩四十多块了。 我望向小亮,喊道:四哥,你带了多少? 小亮一愣,说道:干什么? 我说道:拿过来给我,我回去双倍还你! 小亮似乎有点犹豫,看来他还想打,我说道:四哥,我骗过你没有? 小亮牙一咬,站了起来,走过来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我。说道:只有这么多了! 我数了一下,三百多块。我说道:嗯。 吴老三笑道:没事!不够了,我借给你!你不还有块手表嘛! 我看了吴老三一眼,说道:发牌! 第 301 章 看来我是死定了 吴老三笑笑,开始洗牌发牌。 从这一把开始,我开始认真看扑克背面的记号,几乎把把都飞。 我的动作,把吴老三看得有点愣神。 连飞了二十多把,我开始闷牌,但是只要吴老三跟着闷牌,我立刻看牌飞了。 吴老三不跟,我就吃掉其他人的。 我根本不和吴老三硬碰。 渐渐的,我身边的钱开始不断地增加了起来。 吴老三已经发现了我的打法,有意无意地看着我。 我同样,只要不参与,就斜着眼睛盯着吴老三。 打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桌上已经有几家身上输完了,开始借钱了。孙正平早已经被撵下了桌子,仍兀自站在一边伸着头,看着我们继续。 我已经发现了吴老三的秘密,他面前的钞票堆里面藏着一张牌,当他能够确定换牌后是最大牌的时候,他就会不停地闷,然后通过看牌时换牌,再继续跟上。 桌子上仍然有他的人,每当他开始轻轻点击桌面,就有人开始拱水。 我身边的钱已经有接近一千块,小亮站在我的身后,激动地不行,不停搓着双手。 我基本上已经能通过牌面的记号,分清扑克牌的大小和花色了。 我一直在瞅机会,心里暗自筹划着,要怎么对付吴老三。 正在这时,门响了,有人在敲门。 吴老三朝一个小子使了个眼色,那家伙跑到门口问道:谁? 只听见门口一个大嗓门说道:是我! 我听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头次跟赖樱花一起打牌的刘老板的声音。 然后听见另一个人在门口喊道:老三,把门开开! 吴老三连忙起身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吴老三的爸爸,刘老板,还有一个头上贴了一块纱布的小光头。 我回头看了小亮一眼,头上贴了一块纱布的小光头,就是上次打小亮的那个矮个子光头。 吴老三看了光头一眼,没理他,喊道:爸! 吴老三的爸爸说道:我们下去玩会儿,让建军跟着你们玩! 吴老三似乎想说什么,他爸爸使了个眼色,他没再说话。 只见刘老板从包里掏了一叠钱递给矮个子光头,说道:儿子,去玩吧! 矮个子光头接过钱,也没有说话,直接挤了进来。 吴老三把门关上后,说道:刘建军来了,让个位置! 只见一个家伙把跟前的钱一收,说道:我不玩了,你来吧! 矮个子光头骂了一句,说道:你他妈什么意思?我一来你就不玩了,看不起人吗? 吴老三说道:好了,刘建军,今天给你面子,不要惹事! 刘建军骂骂咧咧地坐了下来。 小亮站在我身后,用手指戳了戳我。我突然想起来,小亮说过,这个家伙打牌动手脚,他点了水,后来才打的架。 刘建军坐好以后,似乎才看见我和小亮,他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我,说道:我玩死你! 我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刘建军。 吴老三笑了笑,问道:怎么?都认识啊?那就好!我也懒得介绍了!老规矩不变,发牌吧! 刘建军说道:等一等!换副扑克!这旧的玩着不舒服。 新扑克拿过来后,有人上前收走了所有的旧扑克,我看见那个人走到吴老三跟前时,扑克往那堆钱靠了一下。 刘建军说道:这把我来洗! 只见他取出大小王,然后开始哗啦啦地洗牌,边洗边说道:今天不把你们洗干净,我不下桌子! 吴老三笑道:恐怕你洗不干净! 刘建军笑道:等会儿让你哭! 扑克牌很快发到了每个人跟前。 我瞟了一眼吴老三的牌,是杂牌。只见他抓起了牌,一看,然后把牌一合,说道:这把我不来,然后伸手把牌插进了剩余的牌里。 我心里骂了一句:他妈的,原来手脚在这里! 吴老三合牌的时候,留了一张梅花9在钱堆里,只插了两张牌回去。 刘建军骂道:吴老三,你妈的,怎么不闷了? 我也抓起了牌,一看,红桃J的杂牌。我笑了笑,说道:我也飞一把!然后把扑克一掷,扔进了扑克堆里。 刘建军这把基本上捡了个底钱,骂骂咧咧地,又开始洗牌发牌。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生怕放过了任何细节。 就这样,十几把牌又过去了,整个牌桌上,始终没有高潮。 庄家换了人,是一个在桌子上一直不起眼的小子,我基本上都没有注意到他。 他一个小连子赢了一把牌,开始洗牌发牌,只听他嘴里说道:这半天没有赢过了,等下闷把大的! 我一愣,这个家伙在桌子上一直是稳着看牌在打,怎么突然间说要闷把大的。 我多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这个家伙发牌的时候,发到了吴老三和刘建军,居然是从扑克最下面抽的牌,而且手速很快,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有点糊涂了,通过牌背面的记号,我看到这个家伙给刘建军发了三个7,给吴老三发了一对9带一个黑桃A,给我发了一对J带个梅花3,给自己发了一把杂牌。 他到底是谁的人?是吴老三的人吗?他怎么给吴老三发个对子9,难道他知道吴老三藏了一张梅花9? 他如果是刘建军的人,两个人又不是一起来的,这个家伙在桌上已经玩了几个小时了,难道一直在等刘建军来? 吴老三看了看桌子上的牌,眼睛一亮,对着我笑道:李肆瞳,怎么样?我们闷一把大的! 吴老三边说,手指边在桌子上轻轻点了点。 刘建军插嘴道:没钱就别来!老三,我们来玩一把大的! 吴老三笑着说道:你别看不起人,李肆瞳家底厚着呢! 我想了一下,说道:别说那么多废话,玩牌就玩牌! 只见一开始,就有人闷牌了,一块两块的闷。 到了吴老三这里,他直接就是二十块,然后朝我挑了挑眉毛。 我笑了一下,说道:我也闷一把吧!然后扔了二十块上去。 吴老三眼睛一亮,朝着刘建军说道:看你的了啊! 刘建军脸色不屑一顾地扔了二十块钱,说道:有本事闷到底! 吴老三喜色更浓,说道:好,你有本事闷到底! 很快,桌子上就剩了我们三个人。 刘建军看着桌子上的钱,说道:是不是太麻烦了,干脆有多少扔多少,直接比了! 吴老三伸手把扑克牌往跟前挪了挪,说道:你呀呀呀的,你带了多少钱啊? 我心一动,心道:吴老三换牌了! 这下桌子上吴老三是三个9,刘建军是三个7,我是一对J,看来我是死定了! 第 302 章 心怎么这么慌 只见刘建军数了数手边的钱,说到:我这里还有一千三,就这一千三吧! 吴老三眼睛一斜,说道:我他妈这里都三千多,你一边去,跟不上就别来! 刘建军一愣,说道:你等着,我去跟我爸拿钱! 说完,起身就想出门。 吴老三连声“哎哎哎”地喊道:你别走啊!你不要前脚走了,回来再说我们把牌给你换了! 刘建军站在桌边望向周围的人,说道:你们谁先借给我,我付利息!一分的利! 只见桌子上立刻有三个人把身上的钱全部数了出来,凑了一下,又凑了一千多。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凑钱,心想:这他妈说他们不是一伙的,鬼都不会信! 刘建军拿着钱问吴老三道:这些怎么样?够不够! 吴老三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说道:你问我干什么,你应该问问人家李肆瞳,到底干不干!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突然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把吴老三面前的牌往前一挪。又探着身子把刘建军面前的牌往前一挪,再把我的牌往前一挪。 我三副牌都挪到了离桌上赌注最近的位置,这才说道:既然要这样闷牌,干脆大家就都不看牌了!找个人帮我们开! 吴老三看见我的动作,愣了一下,他瞟了一眼他的牌,又瞟了一眼我们的牌。 这才笑着说道:行! 吴老三拿起桌上的钱,在桌子上敲了敲,然后说道:刘建军,你那儿有多少? 刘建军把钱“唰唰唰”一阵数,全部扔进了桌上的钱堆,说道:二千八百五! 吴老三把手上的钱一阵数,数了二千八百五十块出来,也扔了进去! 我瞟了一眼吴老三手上的钱,那张被换掉的牌仍然夹在吴老三剩余的钱里。 我摘下手表,压在我面前剩下的钱上面,对着他们说道:我只有这只手表了,吴老三知道这手表值多少钱。同意呢,我就全压上,不同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亏! 吴老三笑着说道:我同意! 刘建军奸笑着说道:我上次就让他把表卖给我,他不干!好,我也同意了! 牌桌边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看到桌子上花花绿绿的现金钱都六七千了,围观的人心里那种羡慕嫉妒恨,可想而知。 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哪怕不是自己最后赢钱,看个热闹也会让他们热血沸腾。 吴老三起身环视着四周,说道:那由谁来开呢? 刘建军正准备说话,我连忙伸手一指孙正平,说道:就让他来开! 孙正平看着我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 吴老三愣了一下,问刘建军道:你同意不? 刘建军满脸喜色,说道:谁开都一样! 吴老三喊道:孙正平,你过来,开牌!你三哥我如果赢了,赏你一百块! 刘建军一听,跟着说道:我赢了,赏你两百! 孙正平听着顿时一喜,眼巴巴看向了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你如果再不过来,我赏你一个耳刮子! 孙正平缩着头,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走到我身边,小声问道:先开哪个? 我拍了拍他的腰,说道:我是最后一家,先开我! 孙正平的手有些发抖,他伸出手翻开了我的扑克,一对J带梅花3。 吴老三伸头一看,笑着说道:哟,还不错,大对子了! 刘建军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笑着说道:快点!开我的! 孙正平探着身子,把他的牌一翻。 牌一翻开来,刘建军的笑容就一下僵在了脸上。 他猛地扭头看了一眼发牌的那个人,那人盯着牌面,脸色也是瞬间变得苍白。 刘建军的牌变成了一对7带一个方块9! 吴老三看到刘建军的牌,脸色也是一变。他没等孙正平伸手过来翻牌,自己伸手过去就把自己的牌翻了过来。 瞬时,吴老三脸色变得铁青,双拳猛地垂向了桌面。“咚”的一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孙正平直接吓得后退了一步。 只见吴老三的牌是一对9带红桃J! 小亮看完所有的牌面,“哇哦”一声跳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喊道:老六!你赢了!你赢了!一对J最大!你赢了! 小亮开始帮着把钱往身边划拉,只听吴老三说道:等一下! 我坐了下来,对着吴老三说道:怎么?输不起啊? 我伸手拿过手表,用手表在吴老三跟前剩余的钞票上,重重地敲了敲,说道:吴老三,你可赢我不少了,不会真的输不起吧! 吴老三看了我一眼,脸色阴晴不定,一下坐了下来。 刘建军瞪着要冒出火来的眼睛说道:不行,你刚才碰牌了,我要搜身! 我一下笑了,说道:你香港电影看多了吧,当我是赌神呢! 我站了起来,把双手一伸,说道:来,搜吧!我还第一次见到,闷个对子牌赢了,被当成作弊的!来吧,你来搜! 刘建军黑着脸,没有理会我说的话,直接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把我全身摸了个遍。 他没有在我身上找到任何夹带的扑克。 他正准备回到座位,我说道:等等!搜了我就完了吗?我还没搜你呢! 刘建军扭头说道:我他妈输了,你搜我干什么? 我缓缓说道:大家都是闷的牌,你凭什么怀疑我?你难道知道你的底牌能大过我? 刘建军一下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话来。 我说道:你既然搜了我的身,那么我们就都搜一下,看看是不是少了牌! 说完,我就要上前去搜刘建军的身。 吴老三坐在座位上,沉声说道:好了,愿赌服输!李肆瞳,这把牌的确是你赢了!把钱收起来吧! 事实上,从吴老三开始藏梅花9开始,我也跟着藏了一张红桃J。 当吴老三把牌换成了三张9后,我利用挪动他牌的机会,先用红桃J换掉了他下面的方块9。然后再利用挪动刘建军牌的机会,用方块9换掉了他一个7。 现在这张7,不在我身上,在孙正平身上。 小亮把钱全部收拢过来,兴奋地按大小分好,清点着。 吴老三说道:继续吧! 刘建军黑着脸站了起来,说道:我不玩了! 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开始借钱给刘建军的几个人,脸色赫然地说道:我们身上没钱了,也不玩了! 跟着也走了出去。 桌子上的人少了许多,小亮看着空着的座位有些猴急,在我这儿把开始借他的钱拿了过去,也坐上了桌。 我又玩几把,但是基本上都是盯死吴老三,避免和他碰牌。 吴老三也非常小心,闷牌看牌不像之前那样随意,时不时地看我一眼。 这导致我们后面基本没有交集,我一直没有机会让他把假金条押上桌。 打着打着,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心里有些发慌。 我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心道:是不是王晓红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心怎么这么慌? 第 303 章 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对吴老三说道:不好意思,晚上约了人看电影。你们接着玩,我们先走了!四哥,走! 我招呼着小亮,起身准备离开。 吴老三急了,他拿起那根假金条,说道:哎,李肆瞳,这个你不要了吗? 我很想要,可现在我不能再要了,再要他就该怀疑什么了。 我说道:不要了,一根铜条而已,也卖不了几分钱,送给你了! 吴老三一愣,拿着手上的铜条看了一阵。没搞懂开始我那么想要这个东西,现在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收好钱,招呼小亮一起走。 一转身,看见孙正平站在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停下脚步。问他道:孙正平,那东西你是在哪儿捡到的? 孙正平看着我不说话,我掏出一张钱,说道:你告诉我在哪儿捡到的,我给你一百块! 孙正平一喜,说道:说话算数?! 我伸手拍了他腰间一巴掌,说道:算数! 孙正平兴奋地说道:我前天在废品站碰到一只狗,嘴里衔着个东西!我吓了它一下,从它嘴里掉下来的。 听到孙正平的话,坐实了那东西根本不是他家祖传的金条,不过是从狗嘴里抢过来的东西。 一桌子人包括吴老三,望着孙正平的神情,就像吞了一口苍蝇,厌恶至极。 废品站?孙正平跑废品站干什么?我感到有些奇怪。孙正平说的狗,应该就是金毛小东吧! 我有点糊涂了,它怎么进的院子?那么高的院墙,它怎么可能跳的过去? 孙正平指了指我手上的钱,媚笑着说道:肆瞳,你看? 我看了小亮一眼,他坐在凳子上,扭扭捏捏地半天不起身。眼神仍然不停地往桌子上面飘着,应该心思还在赌桌上。 我把手上的钱扔给孙正平,再次朝小亮喊道:四哥,走了! 小亮带着留恋的眼神看向我,我不得已走上前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攀着他的肩膀就走。 孙正平急急忙忙地坐到了小亮的位置上。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孙正平有点可怜。到底是他本性就是这样?还是其他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我现在只想离他远点。 刚一拉开门,就听见吴老三在身后喊道:李肆瞳! 我一回头,吴老三朝我抛了个东西过来,是那根假金条。 我伸手一把接住,还没想通怎么回事,就听吴老三说道:东西送给你了,下次再来玩! 我拿着假金条朝着吴老三晃了晃,说道:谢了!下次再玩! 我拉着小亮转身就出了屋,只听吴老三又招呼着其他的人,说道:好了,好了!他们走他们的,我们接着玩! 屋子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还没有走出城南旅社的大门,小亮对我说道:老六,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去玩会儿。 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话,迎面冲进来了五六个警察,带头的警察对着一个警察说道:把门堵了! 扭头看见了我和小亮,他顿时一愣,身子停滞了一下。 这几个警察都是派出所的,他们认识我。 一个警察说道:他们—— 带头警察咳了一声,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他就像没有看见我们,直直地走到旅社前台,直接控制住了前台打瞌睡服务员。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赶紧拉着小亮就往外跑,脚步不停,一直跑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小亮拍着胸口说道:我操,好险! 我喘着粗气说道:你还想去打不? 等回过神来,小亮惊奇地看着我说道:你怎么知道警察要来! 我看着小亮,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个屁!我只是认识他们,我哪里知道他们要来! 小亮奇怪地说道:那他们怎么会过来?噢—— 小亮似乎恍然大悟,说道:他妈的,肯定是光头干的! 我平静了下心情,这才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在这儿打了几次?输了多少钱? 小亮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今天是第四次,一共输了三百多! 我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输太多。 我掏出钱来,给小亮数了一千,递给了他。 小亮不好意思要,说道:不用了,我的本钱拿回来了就好! 我不耐烦地把钱塞给了他,然后说道:拿着吧!以后不要再去跟他们打了! 小亮拿着钱,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我说道:我上次在这儿就输了三四千!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玩的那些扑克牌,都是有记号的!你永远不可能在这儿赢钱的! 小亮还是没有理解过来,他好奇地说道:可你刚才不是赢了那么多? 我白了他一眼,从身上摸出一张黑桃7 ,一把塞到小亮手上。对小亮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了,不要再去打了! 我走的时候,把放在孙正平身上的那张7也带了出来。 不然他们要在孙正平身上发现了这张牌,他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亮拿着那张黑桃7怔怔地站在墙边,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老六,这扑克牌从哪儿认啊?我是不是也可以学—— 我看了小亮一眼,没等他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身后继续出神。 晚上还答应了李颖要去看电影,我加快了脚步。 我掏出了那根假金条,边走边看,心想: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第一次打到金毛小东头上,弹起来,找到了老妈藏的那个盒子。 第二次打到了刘建军的头上,弹到院子里,找到了振堂叔的藏身之处。 难道这个东西必须要打到头上才起作用吗? 想的正出神,突然右手边一条小巷子里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一个人喘着粗气说道:他妈的,是谁点的水?我他妈钱还没拿完呢! 我听着怎么像刘老板的声音,连忙止住了脚步。 只听到吴老三爸爸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他说道:刘老板,你放心!只要他们没抓到现行,桌上的钱他们是不敢乱动的。我专门留了个后门,就是怕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刘老板说道:关键是我儿子还在一楼呢! 吴老三的爸爸说道:我儿子不一样也在一楼呢!他们才打的多大,没事!而且,他们是直接冲到一楼的,好像没发现我们,我们跑也是谨慎起见。大家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去问问情况。 看来地下室里打牌的都跑了出来,没被抓住。只是不知道,他们说的后门在哪儿。 我不想和他们碰面,可是看了下路,如果返回去,又要绕很久,我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低着头,刚走到巷口,就听见刘老板惊奇地喊道:嘿!小兄弟!你怎么跑出来了? 第 304 章 小道士已然不见了踪影 我只好抬起头来,偏头一看,只见小巷子里挤了七八个人,但是没有看见赖樱花。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说道:叔叔,你们怎么在这儿?什么怎么跑出来了? 吴老三的爸爸奇怪地说道:你不是和老三他们在打牌吗?警察没抓你? 我装傻充愣地说道:什么警察?我走的时候,没有看到警察啊! 他们几个一愣,吴老三的爸爸问道:你走的时候,他们还在打牌没有? 我说道:在打啊!刘建军先走的,然后我才走的。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打牌。 刘老板一愣,说道:建军走了? 我“啊”了一声,说道:他上桌后,一把把钱全部都输掉了,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刘老板说道:一千多块钱,他一把就全部输了?谁赢了? 我笑道:我赢了啊!我赢了钱,他就不高兴了,说我使诈,然后气呼呼地走了!我晚上还要去看电影,所以我也走了! 刘老板脸色一变,只见吴老三的爸爸脸色也有点阴沉了下来,他看着刘老板说道:刘老板,如果是建军干的,恐怕要教教他怎么做人了! 刘老板咳了一声,说道:谁说是建军干的?这小兄弟也没有说是建军干的啊? 吴老三的爸爸黑着脸说道:不着急!等会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暗自笑了笑,说道:几位叔叔,那我先走了! 也没等他们回答我,我径自走了。 朝前走了一段路后,我实在憋不住“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心情舒爽的我,把手里的假金条朝空中一下抛得老高。 因为太高兴,假金条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我双手一伸居然没有接住。 假金条掉在泥地上,“噗”地一下弹了起来。 它直接被弹到了路边的一堵墙边,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边笑着边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正准备捡起来。 却突然发现,假金条掉落的这堵墙边也没有长草。这个位置两边大概一尺远的地方都长的有草。 我不由收住了笑,疑惑地想道:假金条掉在这儿,难道这下面也有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地皮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我顿时激动起来,蹲在墙边,小心翼翼捡起假金条。 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长草的地皮,只见地皮上有个小眼。 我顺手在旁边找了个小木棍,顺着这个小眼,刨了起来。 渐渐地,上面的土被刨开了,小眼变大了一点,顺着土延伸了进去。 我感觉有点奇怪,又说不出来到底什么地方奇怪。 我把小木棍塞进小眼里,使劲一搅,然后把小木棍抽了出来。 只见两只黑蚂蚁顺着小眼钻了出来,然后三只、四只,大概十几只蚂蚁从小眼里钻了出来。 我把手上的小木棍朝地上一扔,嘴里骂了一句:他妈的! 我终于搞清楚怎么回事了,这就是个蚂蚁洞! 我抠了抠脑袋,拿着假金条正想站起来,只听见头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你在干什么呢? 听到这个脆生生的声音,我心头犹如小鹿撞怀,砰砰直跳,惊喜地抬头一望。 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顿时感觉全身上下,血脉骨髓,仿佛都流过一股说不出来的热流,舒适无比。 只见小道士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正十分认真地看着我。 我顺着墙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小道士,欢喜地喊道:吱吱! 小道士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又喊道:吱吱!吱吱!吱吱!—— 我兴奋了起来,嘴上喊着一连串“吱吱”,像极了老鼠的叫声。 小道士皱了皱眉头,她伸手制止了我继续乱喊。她说道:我叫知知道人。 我痴痴地盯着她如花的脸庞,心道:对啊,就是吱吱啊!我没有叫错啊? 小道士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是大知闲闲,小知间间的知知! 我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哦,我懂了!大知闲闲,小知间间! 我不停地朝她点着头,表示我懂了,其实我懂个屁啊。 小道士静静地看着我不停地点头,看得我实在不好意思了,终于停了下来。 几日不见,感觉小道士黑了一点,瘦了一些,但是个子似乎长高了。我突然有点心疼,问道:你怎么瘦了啊? 小道士一愣,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仍然问我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我不好意思笑笑,把手里的假金条亮了亮,说道:没事干,掏蚂蚁窝玩! 小道士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假金条,突然说道:把它扔了吧!积财不散,徒惹是非! 说完,小道士转身就走。 我一愣,她的意思是让我把这根假金条扔了吗?可是,这个东西扔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这个东西每弹一次总会让我惊喜,这不,今天一弹,她就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小道士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略一思量,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假金条,追了上去。 我追着小道士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小道士没有理我,继续走着。 我又问道:你今天下山来干什么啊? 小道士还是不理我,继续走着。 我抠了抠脑袋,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话说。我又追上去问道:得一道人怎么安置的啊? 小道士听到我提起得一道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身恭恭敬敬对我作了一揖。说道:腊月廿四,申时,道一宫恭迎尊驾。 我一愣,腊月廿四申时?又让我到道一宫去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一紧,迟疑地问道:你——师父来了?! 小道士摇摇头,转身便走,边走边说道:届时自知! 我心道:管他的,只要不是要我的命,去去又何妨! 我又追了上去,问道:你现在去干什么啊?我陪你去好不好? 小道士停了下来,终于再次转过了身,看着我说道:你印堂发暗,近几日需行止谨慎! 我呆了一呆,心道:又有麻烦了吗? 只听小道士又说道:唉,你别再跟着我了,电影要开始了! 电影?!她怎么知道我要去看电影?!我低头看了看手表,马上六点半了,晚上第一场是六点四十五! 我心道:糟了!只怕来不及了! 再一抬头,小道士已然不见了踪影。 第 305 章 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当我匆匆忙忙赶到了电影院,电影已经开始了。 李颖站在电影院门口,手上拿着电影票,正焦急的张望着。 她看见了我的身影,兴奋的跳了起来。手上拿着电影票朝我不停地摇晃着。喊道:在这里!在这里! 我连忙跑了过去,问道:东子他们呢? 李颖伸出一只手过来拉着我的衣袖,说道:他们已经先进去了。快点儿!我们也进去吧。 我正准备朝电影院里走,突然瞟到电影院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谭家栋!我不由得驻足一看,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五六个人,几个人聚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一看都是混子的模样。 我心里想道:他难道已经出院了?身体没有问题了吗?他跑到电影院门口,莫非又是来偷钱的吗?他怎么屡教不改呢? 我带着疑问,跟着李颖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已经开始了,除了大银幕亮堂堂的,其他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把我们带到了指定的座位上。 王晓红和东子的座位紧紧挨着我们。 王晓红看见我们进来了,高兴的朝我们招了招手,李颖挨着王晓红坐了下来。 王晓红旁边坐着的东子,眼睛盯着大银幕一动不动。在银幕光线的映射下,一脸生不如死的模样。 看来他并不想看电影。 我刚一坐下,就闻到了一股异香。我愣了一下,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异香是从前排传过来的。 我的双眼逐渐适应了电影院里的环境,定睛一看,我的前面坐着一个女孩子,盘着道髻。上面插着一根簪子。 我不由自主地探过头去,在左面看了看,又在右面看了看。 我惊喜的发现,这不是小道士吗?原来她也来看电影了。 李颖轻轻碰了碰我,低声说道:肆哥,看电影了! 又见到了小道士,我欣喜若狂,心思再也没有放在电影上,更别说身边的李颖了。 我感觉自己坐立不安,眼睛一直看着小道士的发簪。心里想道:这个簪子是木头的吗?是不是银子的更要好点? 看着看着,我就想伸手去摸小道士的发簪。当我举起了手,就听到我左手边坐着的一个人,使劲咳了一声。 我一惊,不由得把手搭在了前座靠背上,感觉脸上有些发烧。 过了一会儿,我坚持不住了,伸出左手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前面小道士的左肩膀。 小道士的肩膀耸了耸,没有回头,继续看着她的电影。 我偷笑了一下,又用右手的小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右肩膀。 小道士直了直身子,往前坐了一点,仍然没有理我。 我心里一阵暗爽。 我正想还可以做点什么小动作的时候,异常的表现引起了李颖的注意。 她伸手拉了拉我的胳膊,悄声说道:不要影响人家看电影。 我脸顿时一红,这才突然想起他们几个就坐在我的旁边。 我连忙收回了双手,开始规矩了起来。 但是整个晚上电影演的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心里一直在想着前面的小道士。 也在想腊月廿日那一天到道一宫去,到底会有什么事儿?小道士跟我说这个话的时候非常的郑重,搞得我有点紧张。 李颖在认真地看电影,里面的情节可能让李颖有些害怕,她紧张的时候连抓了我的手好几次。 而我三个多小时,始终盯着前面小道士的后脑勺,研究着她的头发和她身上散发着的异香。 时光短暂又漫长,当电影院里的灯全部亮起来的时候,很多人仍然沉浸在电影的情节中无法自拔。东子却像是终于解放了一般,一只腿站立着伸着懒腰。 小道士站了起来,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朝她笑了一下,正想跟她打个招呼。 结果她仿佛根本不认识我,面色平静,没有说话,跟随着人流,往电影院门口走去。 我一下愣住了,李颖推了推我,说道:肆哥,怎么了?你认识她啊? 我张着嘴,歪头看了一眼李颖,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这到底是应该认识她呢?还是应该不认识她呢? 东子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把双拐夹在腋下。冲着我说道:这什么破电影,还不如我们上次刺激。肆儿,头次说的事情不要忘了啊。 我一愣,头次说的什么事情?东子朝我眼睛一挤,小声说道:下水道! 我一想明白了过来,朝他笑着点点头。 如果下水道里有宝藏,那绝对比看这个电影来的刺激。 我转身跟随着人流往外走,小道士已经融入了人群。 我朝着电影院出口四处张望着,已经看不清她到底在哪儿了。 这个时候,李颖戳了戳我的后背。我回头问道:怎么了? 李颖小声说道:戚老师! 我一愣,戚俊峰吗?在哪儿?他不是已经回省城了吗? 李颖伸手指了指我前面一点,我回过头仔细一看,戚俊峰已经挤到了电影出口的大门处。 他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有一个人,正紧紧挽着他的胳膊。 那是个一个女孩子,我抠了抠我的脑袋,我已经认出来了,那是我二姐。她怎么和戚俊峰也来看电影了?他们这个动作怎么像标准的情侣动作啊。 我正在奇怪,戚俊峰昨天才回了省城,怎么今天就又回来了? 王晓红也看见了戚俊峰,她比我还激动,不停地给东子指着戚俊峰的位置。说道:你看!你看!戚老师! 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哎!他旁边的,是不是你二姐啊? 东子也在一旁笑道:肆儿,看来他们两个有戏啊! 我脸一下红了,戚俊峰当我二姐夫,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正当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了我二姐和戚俊峰身上时,小道士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东瞅西看,也没有在人群里看见她人在哪里。听着王晓红叽叽喳喳猜测着二姐和戚俊峰的关系,我心里没有感觉,反而对小道士不见了感到有点遗憾。 我心里想:等哪天时间合适了,我一定要到后山去一趟,看看她到底在干嘛? 二姐和戚俊峰挽着手,挤出了大门。 看着他们的身影不见了,我突然心里一慌,我想起了谭家栋。 谭家栋是不是还在在外面? 我顾不得李颖、王小红和东子,一个人急急忙忙朝大门口挤了过去。 我心里很慌,我感觉今天晚上要出事儿。 李颖在身后叫道:肆哥!等等我们。 等我挤出电影院大门口,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第 306 章 路灯下的背影显得异常落寞 五六个混子正在围攻的戚俊峰,戚俊峰脸上已经挂了彩。他拼着挨了几下,一个顶膝放倒了一个混子,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二姐吓得站在一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戚俊峰一直在护着她。 但是几个混子没有动二姐一根手指头,拳脚全部朝着戚俊峰身上招呼着。 我顾不得多想什么,冲上前去,跳起来,从背后一把扣住一个混子的脖子,就是一个别腿摔。这个混子刚想爬起来,我朝着他脸上又是一脚,直接踢懵了。 一个混子看见我加入战团,一脚踢了过来。然后我朝旁边一闪,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直接打将他翻在地。 这时候,从人群里又冲出来几个混子,手里提着棍子,直接朝戚俊峰冲了过去。 戚俊峰边退,边朝我喊道:带你姐先走!然后转身把二姐朝我这边一推。 我拉着二姐就准备跑,但是一拉没有拉动,回头一看,只见二姐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急道:二姐,我们先走! 但是二姐一只手捂着嘴,眼睛定定的盯着人群中里的一个方向。 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谭家栋静静地站在人群里,看着圈子里发生的一切。 我死死地盯着谭家栋,心里想道:这些人肯定是谭家栋找的,他到底是针对二姐的,还是针对戚俊峰的? 谭家栋也发现我在看他,他深深地看了二姐几眼,扭头没入了人群。 几根棍棒朝戚俊峰打了过去,二姐见状尖叫了一声。喊道:师兄!小心! 我四处看了看,除了围观的人群,没有看见有合手的东西。 我有点怀念从前的指扣了,甚至有点想那个变形的拳套了,这个时候有个武器,是最大的需求。 我正准备咬牙赤手空拳往前冲的时候,东子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他一看形势不对,朝我喊了一声:肆儿,接着! “唰”的一下,把他夹在腋下的一根金属拐杖扔了过来。 我伸手一把接住,双手抓住拐杖的一头,挥身朝着一个拿棍子的混子脑袋,就是一拐。 那个混子“哎哟”一声,当场见了血。几个围攻戚俊峰的混子,连忙转身开始对付我。 东子拿着剩下的一根拐杖,单脚朝前跳着就想加入战团,被王晓红一把拉住了。 东子朝着王晓红怒目一瞪,喊道:王晓红,你干什么?! 王晓红倔强地拉着东子不松手,说道:你腿还没有好,不准去! 李颖见状,小跑上前,一把拉住瑟瑟发抖的二姐,把她拽到了东子旁边。 场上就我和戚俊峰抵挡着七八个混子的围攻。 这些混子的战斗力还不错,打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干。 拐杖又不顺手,挡不住,根本挡不住,到处都是棍子,是拳脚。 我身上挨了几棍子,脸上挨了几拳头,一个混子一拳打在我脸上,把我打了个趔趄。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没有爬起来,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道:好了,走了! 听声音应该是谭家栋。 几个混子一听,根本没有恋战,转身扶起躺在地上的几个混子就走。 他们很快挤出了人群,不见了人影。 戚俊峰坐在地上,脸上流着血,张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喘着粗气骂道:他妈的,今天这架打的莫名其妙! 看见混子们都跑了,二姐跑上前来,捧着戚俊峰的脸,急急地问道:师兄,怎么样?怎么样?没问题吧? 戚俊峰摸了摸脸,说道:没事儿,破了点皮。他妈的,今天遇到神经病了! 二姐神情一动,掏出手绢擦着戚俊峰脸上的血,没有说话。 李颖把我拉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肆哥,你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除了额头上被打了一个包,脸上挨的那一拳有点疼,其他还好。 我揉着脸,走到戚俊峰面前,问道:戚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戚俊峰坐在地上说道:我现在还是懵的。和你二姐刚出这个门,这几个混蛋就挤了过来,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就动手了。 我看了一眼二姐,二姐的脸色非常难看,表情很不自然。 我知道,这个事情一定是谭家栋指使的。 二姐扶起戚俊峰,说道:师兄,走,我们到医院去包扎一下。 戚俊峰站了起来,看着我们几个学生都在场,似乎感觉有点不自在。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都是皮外伤,先送你回家。 东子从我手里接过他的拐杖,问我道:刚才那个人是不是谭家栋?他妈的,看我腿好了怎么收拾他! 戚俊峰奇怪地问道:谭家栋是谁? 我看了二姐一眼,没有说话。东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闭上了嘴。 戚俊峰狐疑地看了二姐一眼,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东子让王晓红把李颖送回去,然后我们几个一起到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 戚俊峰头上被打了两条伤口,缝了几针,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其他就是些淤青。我额头上的包,估计要几天才能消散,开了点擦药。 从医院出来,我们说送戚俊峰回去,戚俊峰说自己没有问题,执意要送二姐回来。 我们一起往家里走去。还没有走到巷子口,就发现一个黑影蹲在巷子的墙边。 看见我们几个人走了过来,那个黑影猛地站了起来。 他对着二姐说道:李子静,你自己说!当初你是不是自愿的?我问你,你是不是自愿的? 对于突然出现的谭家栋,二姐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她站在巷子口,低着头一言不发。 戚俊峰有点懵,扭头看了二姐一眼。问道:子静,他什么意思? 二姐脸色显得非常难看,扭头就往家里跑去。 谭家栋想去追,我一把拦住了他。我说道: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东子杵着拐杖也挡在了他的前面,说道:你他妈再敢动一下,我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谭家栋看了我们一眼,又深深地看了金俊峰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戚俊峰呆呆地看着谭家栋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说道:戚老师,家里坐会儿吧! 戚俊峰说道:不用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我先回去了。 戚俊峰远远的看了一眼已经打开了灯的小卖部,拍了拍我和东子的肩膀,扭头离去。 他走的时候,双手揣兜,低着头,路灯下的背影显得异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