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是穿越的》 1. 刺杀 项昀刚睁开一条眼缝,就被一大盆凉水泼在了脸上,他打了一个哆嗦,彻底清醒过来,大骂一声:“我操,谁他妈泼我?” 眼前是一片混乱景象:桌椅杯盘都打翻在地,几个灰衣人正和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刀兵相接,叮叮当当好不热闹,几个艳丽的古装女子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连发出惊叫。 一个身着白色古装的俊俏青年奋力拉起项昀,满脸焦急地说:“殿下,快走,有人要刺杀你!” 项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脸懵逼:“干什么?什么情况?”什么殿下、刺杀的,这是做梦,还是在哪个片场?怎么全都是穿古装的人。莫非是在玩cosplay? “有人要杀你!得赶紧离开这儿!”项昀被青年拉起就往门口跑。 “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哪儿?拍戏吗?我又不是演员,怎么会在这儿?”项昀脑子有些混乱,他之前不是在自家院子里救上树下不来的猫,不小心踩断树枝摔了下去,怎么睁开眼就变成这样了,这应该是在梦里吧。 项昀来不及确认真假虚实,就被人拖到了门口。这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追上来,挥刀朝他砍了过来,项昀本能地举起胳膊去挡。 幸好,一个穿着灰衣的高大男人突然出现,用手中的长鞭卷住了黑衣人的刀,挡下了这要命的一刀。 “蔡公子,带殿下先走!我来殿后。”说话间,灰衣男子已经跟黑衣人缠斗到了一起。 白衣青年拉开房门,拖着项昀往楼梯口跑去,谁知又有一个蒙面黑衣人从楼下冲了上来,白衣青年松开项昀的手,朝他推了一把:“殿下,我帮你挡着,你快跑。从对面的房间窗户下去,马车就在楼下,你赶紧回宫!” 项昀浑浑噩噩,还没弄清楚状况,他满身酒气,应该是吃了不少酒,这会儿脚步还有些虚浮,他只能依照对方说的,转过回廊,朝对面的房间跑去。 这是座四合式的木楼,楼上楼下挂满了灯笼,照得灯火通明,此刻除了打斗声,整个楼里静悄悄的,不知是夜太深还是别的原因。 虽然正在被追杀,但项昀心里的疑惑远胜于恐惧,他有一肚子的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项昀抬手,在左手背上狠狠拧了一把,顿时疼得他倒吸一口气,疼得可太真实了。 不像是做梦,可自己这是在哪里,又为什么被追杀?项昀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跑到对面回廊,推开其中一扇房门,里边静悄悄的,床上躺着一男一女,睡得正香,有人进来也没被惊醒。 项昀也顾不上礼貌,跑到窗边一看,顿时有些傻眼,这里居然是三楼,估摸着至少也有十来米高,真要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啊。他犹豫地看向楼下,又回头看了一眼对面回廊上正在跟黑衣人缠斗的白衣青年,青年明显处于下风,但还是拼命地抱住了对方的腰不让对方过来,大声喊:“殿下,快走!” 项昀快速看了一下,将窗户上挂着的纱帘用力一扯,随即又将那对男女脱在地上的衣衫裙子捡起来,快速将它们打结连起来,然后绑在窗框上,长度够不到地面,布料和窗框也不确定能不能承受得住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但总比直接跳下去强。 绑好后,项昀用力拉扯了一下,觉得还算牢固,便赶紧爬出窗外,拽紧绳子慢慢往下爬。 就在刚下了一层楼的高度时,窗口探出了一个人头,是一个蒙面黑衣人。来得比预料的还要快,项昀心里一慌,手上放绳子的速度也快了许多。然而对方的刀比他更快,一刀下去,就砍断了窗框。 失去支撑的项昀一下子变成自由落体状态,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着坠地的疼痛。 片刻之后,他停了下来,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和地面的坚实感,好像被人接住了。 项昀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便冲着对方咧嘴一乐:“多谢朋友出手相助。” 然而下一秒,他脖子上传来剧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项昀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酸疼,后颈脖尤其痛,他动了一下,不能够。此刻他全身被麻绳捆绑成了一个粽子,嘴里还塞着布团,身体被卡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丝毫不能动弹。耳边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和车轮辘辘滚动的声音,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可以移动的空间里。 他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自从他从树上摔下去之后一切都不对劲了,先是被人追杀跳楼,接着又被绑架,这可真是太刺激了,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这要是个梦,未免太真实了点。如果不是梦,自己这是在哪里?又卷入了怎样的纷争?总不至于跟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了吧。 “停车!检查!干什么的?去哪里?”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这人说话的口音不是项昀熟悉的普通话,倒是有点河南口音,不过能听懂就是了。 一道中年女声响起:“官爷万福,奴家是云来楼的掌柜娘子,车上只有奴与小儿,他大病初愈,奴家带他上出云寺烧香还愿。还请官爷与我行个方便。” 项昀头顶上一个咳嗽声配合地响了起来,咳得有气无力。 先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都下来,昨晚城内出现刺客,现奉命搜查刺客,过往行人与车辆都需盘查。” 难不成是在救自己?项昀有些激动,努力晃动身体,想要弄出一点动静,好被解救出来。 他被捆绑得实在是太牢固了,被关押的地方也过于逼仄,都快被压成肉饼了,呼吸都觉得困难。但他还是努力弄出了一点动静,车厢轻轻晃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车厢忽然静止下来,似乎被什么定住了一般,他耳中突然冒出一个严厉的声音:“不想死,就安静待着!” 项昀吃了一惊,这声音显然只有他听见了,因为其他人并没有反应。难道是传说中的隔空传音术?这不是武侠小说和修真小说才有的神技嘛,也太神奇了! 就在项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负责检查的人说:“行了,你们走吧。” 车轱辘又转动起来,项昀被马车带出了城,失去了被解救的机会。他满心都是失望,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也深知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 然而不管他接下来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车辆一直在走,没有再停下来。 项昀觉得自己就要被颠死了,也快被憋死了,又闷又热,浑身被汗水湿透,眼睛也被汗水和尘灰刺得疼痛难忍,眼泪直流,再不放他出来,他觉得自己就要嗝屁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人我带来了,楼主让我交给你。”是之前传音给他的那个人。 “你把他带到四时庄去。”另一个略低沉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是四时庄,怎么不关在地牢里?”先前那个声音略高了些。 “他不会武功,楼主说关在四时庄就行。”另一个略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谁来看着?” “此人事关重大,万不可泄露行踪。楼主让你我轮流看着。” “这么麻烦!那我还要不要干别的了?他的存在就是个巨大隐患,我看不如杀了算了。楼主这两年怪怪的,总说什么转型,我看他是在砸我们的金字招牌。多久没接单了,接个单居然还不杀人。”最开始的那个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 “闭嘴!楼主深谋远虑,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以后休要再提!”另一道声音呵斥他,语气严厉了许多。 “真是的,到底我是哥哥还是你是哥哥!”最开始那个声音不满地嘟囔。 之后再无对话,马车又动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又停下,有人将车厢底板给卸了下来,被困在车厢底的项昀已经快昏过去了,他被一只手抓起来扔在地上:“应该还没死吧。” 被这么一摔,项昀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疼得他龇牙咧嘴,这辈子没吃过的苦这回都吃了。 离开车厢底,视线总算开阔了。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四面围着高墙的院子里,眼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武袍的瘦高个年轻男子,长了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却满脸戾气。 黑衣人旁边站着一个白衣人,两人身材相仿,竟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白衣人的气质则截然相反,有着跟娃娃脸气质相符的亲切感。这是一对双胞胎。 “呜呜!”项昀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自己,他蠕动着身体,想让他们给自己松绑,这么捆着太难受了。 黑衣人冷冷地乜他一眼:“我可以给你松绑,但你不要妄想呼救逃跑,这里没人会来救你。你最好死了回去的心,大概除了我们楼主,没人希望你活着。” 项昀瞪大眼看着他,实在不太了解自己当下的处境,也没法完全接受当下是真实的。那个楼主是谁他自然也不知道。 黑衣人将他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项昀刚想说话,就被捏住了两颊,被迫张开嘴,对方塞了一个东西进去,又灌了一口水,项昀被动地全咽了下去,呛得拼命咳嗽:“你给我吃了什么?” 黑衣人不说话,用刀刃挑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项昀得了自由,一边活动僵硬酸痛的身体,慢慢坐起来:“你给我吃了什么?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 黑衣人道:“你吃了我研制的独门毒药,若是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项昀闻言,伸手进去抠自己的喉咙,想将刚才吃进去的药丸吐出来。 黑衣人面无表情:“没用,毒药遇水即化。每三日需服用解药,否则会全身溃烂、七窍流血而亡。” “你以为你演武侠片呢?还独门毒药,吓唬谁呢?”项昀觉得非常扯,不太相信地瞪他。 黑衣人不理他的胡言乱语:“人交给你了,我走了。”显然是对他兄弟说的。 “回来!你去哪儿?”白衣人想叫住他。 “楼主还没回来,我去接应一下他。”黑衣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然后足尖轻轻一点,就飞上了三四米高的墙头,飞快消失了。 项昀看得目瞪口呆,是武侠小说里描写的轻功! 白衣人对项昀抬起手:“殿下,请吧。” 项昀回过神来,起身,掸了掸身上根本拍不尽的灰,看着白衣人:“你知道我是谁?”他在坠楼之前,也被人叫过殿下,可他根本不是什么殿下。 白衣人轻笑了一声:“当然,当今圣上的嫡长子,皇长子项愠。” “你们肯定搞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皇长子。”项昀越发狐疑,难道自己真穿越了? “殿下是在质疑我们搜集消息的能力吗?皇长子项愠,生母为和亲的南诏公主,出生便丧母,自幼在韶华别苑长大。年二十,尚未娶妻,好南风,最喜结交各色美少年,吃喝玩乐无一不精,有天下第一纨绔的‘美誉’。就连天下第一琴师青梧公子都是殿下的入幕之宾。昨晚有人借青梧公子的名义给殿下发帖子,邀殿下在繁花楼相会,殿下不惜违背宫中门禁,偷跑出来与青梧公子相会。殿下,在下说的可对?”白衣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斜睨着他,眼中尽是戏谑。 这信息量有点大,除了好南风这点跟项昀本人一致之外,别的都对不上号,项昀越发怀疑自己已经穿越了。 “我既然是皇子,你们还敢绑架我,给我下毒,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法纪,你们就不怕我的皇帝老子追查下来?”既然说自己是皇子,那就顺势摆摆皇子的谱。 对方敛了折扇:“我们是杀手,有人出重金买殿下的命。我们接了单,自然就要按照规矩办事。” “那为什么不杀了我?”项昀问。 白衣人看他一眼:“我们楼主不让!”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1. 刺杀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无咎 连刺杀皇子的单都敢接,简直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法外狂徒,难怪古代官府对所谓江湖人士深恶痛绝,这些人的存在就是社会隐患。 “你们楼主认识我?”项昀好奇地问。 “不认识。殿下莫要再问,这边请吧。”白衣娃娃脸抬手示意项昀跟他走。 项昀越发想不明白,他们既然接了刺杀自己的单,却又不杀了自己,这不是违约吗?难道说还有什么比违约失信更重要的事? 他现在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知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他得尽快弄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设法回到自己的世界才行。 这个叫四时庄的山庄由四个院落组成,按照四季布置,四个园子分别栽种着春夏秋冬的时令花卉,全年都有鲜花可赏。 这倒合了项昀的口味,他就热衷养花种菜,一直都想学植物学,结果高考成绩太好,父母认为不该浪费分数,便坚持让他报了顶尖学府的金融专业。 虽然不是最喜欢的专业,但项昀还是学得不错。毕业后进投行、开公司,不到五年,就实现了财富自由,然后在环境优美山清水秀的大理乡间租了个院子,养花种菜,栽种水果,还特别喜欢自己培植新品种。 他竞拍了一条考编失败的警犬,是只特别聪明的德牧,又收养了一只流浪橘猫,过上了有猫有狗采菊东篱的幸福生活,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谁知道竟会因为救那只上树抓鸟下不来的橘猫就莫名其妙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作为一个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他更愿意相信是在做梦,只是这个梦过于连贯、清晰、真切。 他的理智让他明白,自己肯定是碰到了某种匪夷所思的奇遇,极有可能是昏迷后的脑电波活动,当然也有小概率的异时空穿越。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穿越,想明白这一点,项昀倒是不急了,就当是一次特殊的旅行好了。 时值初夏,白衣人领着项昀进了夏园,园里郁郁葱葱,各种花儿也开得热闹,栀子与茉莉争香,月季与芍药斗艳,花团锦簇,芬芳四溢。 白衣人道:“殿下且在夏园住着,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哑叔,他能听见。殿下也可直接同我提。” 看这意思,是打算将他拘在这里了。 知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项昀也就不担心了,横竖他在这里没有牵挂,住哪里都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体验一下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吧。 白衣人走后,项昀吩咐一旁浇水的哑巴:“哑叔,我想洗个澡,麻烦帮我准备一下洗澡水和换洗衣服。我来帮你浇花。” 哑叔闻言,将手里的桶放下,转身去了厨房。 项昀便拿起瓢、提着桶,开始给花草浇水。这事他以前常干,每天工作之余,就去院子里浇水除草,除虫松土,看着亲手栽种的植物一天天长大,就特别有成就感,也顺便锻炼了身体。 项昀一边浇水,一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每一种花,连疲惫感都消除了许多。 很快,哑叔准备好一切来让他去洗澡。项昀进屋,发现房间里陈设还挺雅致,都是各种名贵木材打造的家具,什么黄花梨桌椅、紫檀案几、鸡翅木屏风,未免过于奢华。难怪说非法途经来钱是最容易的。 屏风后摆着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水,试一下水温,刚刚好。他身上都是汗和尘灰,衣服早就成了抹布,此刻看见一大桶水,便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跳进去洗澡。 项昀看着自己白得发光的皮肤、没什么肌肉的瘦薄身板,明白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搬到空气宜人的乡下去之后,每天清晨都会慢跑、健身,身上早就有了薄薄的肌肉,云贵高原的紫外线照得他的肤色也更为健康。 洗完澡,项昀去拿梳子梳头的时候,朝桌上的铜镜里瞟了一眼。铜镜磨得格外平整铮亮,照着人还是有些微的变形,但项昀还是被那张略有些变形的脸惊艳到了。 他是头一回见到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的,五官无一不精致,却又不沾染女气,他都想不出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美貌,他真信掷果盈车这种事是存在的了。 这当然不是自己的脸,他自认为长得还算不错,但跟这张脸比起来,就太普了。很显然,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或者可以说,项愠也不是原来的项愠了。 现在的他,拥有项昀的内核,以及那个被人称为殿下的项愠的外壳。 他需要弄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中国古代历史中并没有姓项的皇帝,周时有一个叫项国的诸侯国,战国时期被其他诸侯国吞并,项氏后人最有名的项羽也只称了王,并未称帝,还英年早逝。 看来这是个架空的世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皇子,还是嫡长子,按照古代礼法,嫡长子被立为太子的几率非常大。这就是他被刺杀的原因,皇帝肯定不止一个儿子,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其他兄弟想杀他就再正常不过了。 这可不太妙啊,一来就开启地狱难度的副本。不过项昀倒也没有过多担忧,他总有种在玩游戏的心态,危机与忧患意识并没有那么强烈。 项昀打了个哈欠,瞅了一眼床榻,又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及腰长发,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没法睡觉,他便出了屋子,到院子里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栀子花开得正浓,香气扑鼻,很多人不爱栀子,嫌其香气太浓。项昀倒是喜欢,因为浓香还带有一点儿提神醒脑的气味。 项昀弯下腰,在栀子树上摘了一朵洁白如雪的花,放到鼻端轻嗅。 院门轻响,有人进来了。项昀拈着花,侧身回头看去。一位身着靛蓝长衫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进来,与拈花的项昀四目相对,脚步一顿,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再次迈步朝他走来。 来人约莫二十几岁,长相极为俊逸,宽肩窄腰,身形修长高挑,气质有如清风朗月,有淡淡的清冷疏离感,脚步非常轻盈,似乎不沾地。项昀还不太懂,这是习武之人的步伐。 “请问你是?”项昀开口。 须臾之间,对方已经到得项昀跟前,抬手抱拳,略一躬身:“未经殿下许可,便将殿下请了来做客,还请殿下恕罪。” “做客?把我绑得跟粽子似的关在马车夹层里。怕我逃跑,还给我喂毒药,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项昀冷笑。 “冒犯了殿下,实非本意。在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对方直起腰,身量比项昀略高寸许。 项昀看清了对方的眼睛,便认出这是当初摔下楼时接住自己的男人,因为那双眼令他印象深刻,便问:“在楼下救我的是你?” “正是在下。” “刺杀我的是你,救我的也是你,绑架囚禁我的也是你们。你说你有苦衷,合着我该感谢你,而不是怨恨你?”项昀语气有些揶揄。 “随殿下心情。在下既做了,自然会认下,绝不推诿责任。”对方的视线落在项昀手里的栀子花上,“殿下也爱栀子?” 项昀没理会他转移话题:“你不会就是那对双胞胎口中的楼主吧?” 对方颔首:“正是在下。在下商无咎,天下第一楼八方楼楼主。” “好大的口气!你们没把黄鹤楼放在眼里啊。”项昀拈着栀子花,转身朝左侧的荷花池走去,忍不住嘀咕:伤无救?这么不吉利的名字,混江湖的人这么不忌讳? 夏园里有一个荷花池,荷花未到开时,碧叶挨挨挤挤,刚铺满整个水面,出水的荷叶像风姿绰约的裙装少女,袅娜娉婷。 商无咎缓步跟上:“殿下教训得是,在下也认为天下第一楼当是黄鹤楼。只是江湖中的朋友送给我们八方楼的美誉罢了!” “什么美誉?杀人越货、目无法纪,在你们这些江湖人口中,反倒是殊荣?”项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商无咎抚掌:“殿下与在下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在下也在想办法给八方楼转型,天下营生那么多,做什么不能赚钱,为什么偏要杀人?” 项昀回眸斜睨他:“你真是这么想的?”转型这个词语还挺现代化的。 “千真万确!否则殿下此刻怎会站在这里与在下谈话?”商无咎道。 项昀说:“你既然不杀我,为什么还把我掳来?” 商无咎道:“我要是说,掳走殿下,实则是为了保护殿下,殿下会信吗?” 项昀不置可否:“你把你的身份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有一天我脱困了,拆了你的八方楼,踏平你这四时庄?” 商无咎浑不在意道:“且不说殿下能否脱困,就算是脱困了,殿下怕也无心力来管我们八方楼的事。再说,我们也并未对殿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殿下想必心胸不至于这么狭窄。” 项昀瞥他一眼:“侠以武犯禁,江湖人士总是在挑战朝廷官府的底线,没有当权者会容忍你们这些江湖组织的存在。” “殿下想取缔江湖组织么?倒是正合我意。若非殿下在争储中毫无胜算,我倒很愿意放殿下回去。”商无咎忽然一笑,顿有冰雪消融、春风拂面之感。 项昀心想,美人一笑果然值千金。他转过脸去,不看商无咎。 时值黄昏,清风徐来,自荷塘上带来阵阵清香,拂起项昀肩头的如丝长发与白色衣袂,使他看起来若谪仙一般。 商无咎一时间竟看呆了,早就听闻项愠是天下第一纨绔,偏好各色美人,谁知他自己竟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 商无咎快速收敛心神:“殿下既来之则安之,就在这四时庄好生歇着吧。有任何需求,只管开口吩咐,商某会尽力满足。” 项昀对这个世界有一肚子疑惑需要人解答,却也知道无法向商无咎咨询,毕竟商无咎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细,便说:“那就麻烦帮我找些书来吧,最好是经史类的,齐全一些。” 商无咎闻言,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我以为殿下会让我找人来给你唱曲儿。看来外界所传也非属实。” 言下之意,项愠是天下第一纨绔,感兴趣的自然是吃喝玩乐。 项昀对项愠的爱好品性知之甚少,好在商无咎也不认识项愠,就算行为举止完全不同,也不怕被人戳穿他的假身份。 “能不能给我找来?”项昀问。 “自然可以,殿下稍等。”商无咎抱拳施礼,转身离开。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2. 无咎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盘算 没多久,哑叔给项昀送来了晚饭和书。 一盘酱爆肉丝,一盘白切鸡块,一盘炒绿豆芽,外加一盅鲫鱼豆腐汤,都是普通的家常菜。 这菜的做法跟自己在现实世界中吃的并没有两样,所以自己并不是穿越,而是昏迷后脑电波在进行一次特殊的旅行吧。 想到这里,项昀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昏迷总比玄之又玄的穿越要好,他迟早会醒过来的。 用完饭,项昀坐在灯下翻看送来的书。商无咎送的书还挺齐全,都是他点名要的经史,四书五经都有,史书也不少。 项昀想看的自然是史书,他仔细翻看史书的名目,《史记》《汉书》等都是他熟悉的,只到唐时就有出入了,唐史只有一部《唐书》,不分新旧。 《唐书》之后,不是项昀熟悉的《五代史》,而是《四代史》,《四代史》包括后梁、后唐、后晋与后汉,后周则是单独成书,叫《后周书》,这也是送来的史书中的最后一本。 项昀了解二十四史,知道其中并没有《后周书》,因为后周存在时间不足十年,未曾完成统一大业,并未单独成书,而被归入了《五代史》中。 项昀拿起《后周书》,准备重点了解这个朝代。 项昀先注意到这书的印刷和装订形式,用的是质量上乘的竹纸,纸张薄而柔韧,光滑透亮,油墨刊印清晰,墨迹不透不洇。 装订则用的是包背装,包背线装书是明清以后才大量应用的装订形式。 这样高质量的纸质书,起码是活字印刷术成熟后才可能出现的。 项昀之所以了解这些,是因为上大学时为了凑学分,修过一门叫古代书籍发展史的选修课。 现实中的菜式、《四代史》、《后周书》、项氏王朝以及书籍装订方式,让项昀越发相信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就算有另一个时空存在,在后周时拐入了另一条历史分岔路,也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多跟另一个时空相同的东西,毕竟这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他准备把这本薄薄的《后周书》好好读一读,结果没看几页,人就直接趴在案几上睡过去了,他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会儿一静下来,稍一用脑子就困得不行。 深夜,一道敏捷的黑影从夏园的房顶上掠过,正要落入春园时,又被夏园还亮着的灯吸引了目光。那道黑影又飞了回来,在门外停下,从敞开的窗口看见了趴在桌上睡得正酣的项昀。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对门口值守的哑叔说:“哑叔,去把屋里那位叫醒来到床上去睡。” 商无咎没再翻墙,而是从正门走了出去,他忍不住轻笑,没想到这项愠还真看书了,难不成是用纨绔的形象在藏拙?如果真是这样,倒有意思了。 项昀睡到翌日近午才醒来,发现自己依旧在夏园中,他的奇妙之旅还在继续。 哑叔撤了已经凉透的早饭,给他送上了热腾腾的午饭。 午饭竟有一道酸菜鱼,这里的菜式果然跟现实中一模一样,项昀越发确信这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 吃饱喝足,他出门溜了一圈食,回来继续看《后周书》。 看到柴荣的时候,果然发现了不同。 项昀对这位才干卓绝的后周皇帝印象深刻,柴荣在位只短短五年多,却励精图治,南征北战,收复失地、拓展后周版图。若非三十八岁就英年早逝,实现大一统也未可知,哪里还有赵宋的存在。 这本《后周书》中记载,柴荣庙号太宗,而非世宗,在位时间十七年,年五十才驾崩。 柴荣在位期间,统一了后蜀、长江以南,消灭了辽国,收复幽云七州,结束了中原藩镇割据的分裂局面,在攻打金国时中流矢而亡。 其子周文宗在位七年,虽在版图上没有再拓展,却发展了经济,巩固了统治。 其孙顺宗年幼登基,适逢吐蕃与金国、西夏同时进犯,中原朝廷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 太后之兄项琥摄政,派外交使臣游说分化,与吐蕃联姻,亲自率兵西征夏国,东抗金国,才使得政权重新稳定。 经此一役,项琥威望如日中天。顺宗病弱,禅位舅父。项氏立国,是为大楚。 看到这里,项昀终于知道项愠这个皇子是怎么来的了,敢情是项愠的祖宗从自己外甥手里夺来的皇位。这不就跟赵宋王朝差不多么,就是不知道这个楚朝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比宋朝强点儿。 关于楚朝的信息,就没法从书中找到了,因为王朝尚在,是不会编纂史书的。 要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就只能跟这里的人打听,可哑叔是个哑巴,没法告诉他,商无咎和娃娃脸双胞胎都是八方楼的人,也信不过,现在只能两眼一抹黑。 这个世界果然是在后周时跟现实中的历史走入了不同的时空分岔路。 接下来几天,除了哑叔,也没碰到什么人,双胞胎和商无咎都没出现过。 项昀并不焦虑,他本来就是个特别能宅的人,也很享受独处的生活,否则不会从一线城市搬到大理乡下去住。这里环境好,空气质量绝佳,又有他喜欢的花花草草,还有成堆的书供他打发时间,并不让他觉得孤独。 何况这里比他自己住还舒坦,衣食都有人伺候,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没有抽水马桶和淋浴。 至于黑衣娃娃脸给他吃的毒药,他压根就没在意,也不管人家有没有真给他下毒,又给没给他吃解药。 商无咎不露面,但每天都会打听他的情况,听说他不吵不闹,每天侍弄花草,锻炼身体,看书写字打发时间,很有些意外:“看来这位殿下很沉得住气,并不是外界说的那样胸无点墨,是个只会斗鸡撩狗的纨绔。” 他这话是对双胞胎兄弟说的。双胞胎是商无咎的左膀右臂,喜穿黑衣的是兄长宋好文,喜穿白衣的是弟弟宋好武。 他们本人性格爱好则与名字恰好相反,宋好文不喜读书,倒是武艺高强,是商无咎的护卫。宋好武虽然武功不弱,跟兄长一比,还是差了一截,其人却满腹才学,足智多谋,是商无咎的得力助手,帮助料理八方楼的一应内外事务。 宋好文接话:“不管他是不是纨绔,现在已是死人一个。他不吵不闹,倒是可以多活些时日。” 宋好武听到兄长的话,看了商无咎一眼,发现后者眉头拧了起来,便道:“其实我们可以静观其变,让几个皇子先去争斗,最好是闹得鱼死网破。届时我们可以将他推出去,说不定还能捡个储君当当。要是能成,我们不就成了楼主所说的天使投资人?那我们也正好趁机洗白转型了。” 商无咎听见这话,眉头舒展开来,还是好武说话中听,还把自己的话都学会了。 宋好文泼弟弟冷水:“你说得轻巧。你怎么知道那几个皇子会自相残杀,这位恰好又能捡漏?咱们楼里那么多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你说洗白就能洗白的?有些人就算给他洗白,他也未必愿意呢。” 商无咎道:“能不能捡漏,静观其变就是了。谁不愿意弃暗投明,我自有收拾他的法子。阿武,明日你去找那位探探口风,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是!”宋好武满口答应,趁着项愠孤立无援的时候施以援手,与他搞好关系,日后才有机会得到重用,届时功名富贵岂不手到擒来? 翌日清晨,宋好武进夏园的时候,便看见了正在院里锻炼身体的项昀。 项昀这具身体没啥大毛病,唯独太过瘦弱,他决定好好锻炼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也是他一贯以来的习惯,找点事做,好打发时光。 项昀跑完圈,又找了一根树枝做引体向上运动。由于臂力不行,只做了三四个就坚持不下去了,罗马果然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 项昀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抬手抹额上的汗时,余光瞥见有人进来,发现是那个穿白衣的娃娃脸,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他。 宋好武上前来抱拳行礼:“见过殿下!” 项昀放下手,直起腰:“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宋好武道:“在下宋好武。殿下可以直呼我名,或者叫我宋管事亦可。” “宋管事。”项昀从善如流,“那位跟你长得一样的,想必是你的兄弟了。” “那是我胞兄宋好文,他是我们楼主的护卫。”宋好武回答。 项昀颔首,问:“宋管事今日找我有事?” 宋好武道:“殿下来四时庄也有些时日了,不知可还住得习惯?” “还行,吃住都很合心意。” “殿下可还有旁的要求?” 项昀笑道:“我想出去走走,只怕宋管事不能答应吧?” 宋好武讪笑:“的确不能。为了殿下的安危,暂时最好还是别出去。因为目前对外宣称殿下已经薨了,你若此时现身,对你自己,对我们八方楼,都将十分不利。” 项昀看着他:“如此说来,倒是我给你们惹了大麻烦。为何不干脆杀了我,于你们才是解脱。” 宋好武面不红心不跳:“我们楼主宅心仁厚,自打他接管八方楼以来,就在主导八方楼转型,不再做杀手营生,改做其他营生。这一年多以来,我们已经不接杀手单了。是有人拿了我们前任楼主的信物前来,要求杀了殿下,楼主为了维护老楼主和八方楼的声誉,才出此下策,还望殿下海涵。” 杀手组织不杀人,这话真的可信吗?项昀持怀疑态度,但也没出言相讥,只是说:“听你这语气,我现在不能出去,将来还是可以出去的?” “正是。等风波平息,殿下就可以出去了,届时也就安全了。”宋好武道。 “依你之见,这风波平息还需多久?”项昀问。 宋好武道:“在下不知,要看殿下的几位弟弟如何盘算。” 项昀笑道:“你该不会说,要等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后,我再跑去做那只捕螳螂的黄雀吧?” 宋好武面露惊异之色,没想到项昀竟猜到了他们的打算,足见这个项昀并非传言的是个草包,实则是个聪明人。 项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了个七七八八,便说:“宋管事若是有空,便留下来陪我说说话。这里只有哑叔一个,无法沟通交流,我担心长此以往,我连如何说话都要忘记了。” “好,我留下来陪殿下。”宋好武满口答应。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3. 盘算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露馅 项昀进屋,洗了把脸,在桌前坐下,开始吃哑叔送来的早饭:“宋管事用过饭了吗?” 宋好武道:“已经用过了,殿下慢用。” “那我先吃饭,宋管事请自便。”项昀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小笼包,喝着小米粥。 小笼包的鲜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每每这个时候,项昀都会感到疑惑,因为他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吃喝拉撒一样不能少,五感所感也过于真切。 可要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多他熟悉的东西又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 宋好武坐在桌子另一边,自顾自泡茶喝,问:“殿下可还吃得惯这小笼包?” “吃得惯。”项昀随口答,忽然心中一动,“这小笼包可有什么来历?” 宋好武说:“这是我们楼主家乡的美食。他离乡多年,记得幼时吃过的食物,便命厨子做了来。厨子尝试了许多回,才做得令楼主满意。” 项昀趁机道:“我看那酸菜鱼、白斩鸡块、酸甜排骨的做法也与众不同,可也是商楼主家乡的美食?” “正是!殿下果然有品位,一下子就瞧出我们的饮食与众不同了。这些都是楼主爱吃的家乡菜,我在别处从未吃到过。”宋好武道。 项昀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不知商楼主家乡何处?” 宋好武道:“我们楼主是扬州人。” 项昀激动得差点要叫出来,酸菜鱼和白斩鸡绝对不是扬州菜,只怕这商无咎的来历并不那么简单,怕不是跟自己一样吧! 宋好武见他许久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便叫他:“殿下,殿下?” 项昀回过神来,顺势说:“扬州真是个好地方。好些时日不见你们楼主,他最近不在庄里?” “楼主事务繁忙,今日正好出门办事了,不在庄里。殿下若想见我们楼主,待他回来,在下转告一声。”宋好武道。 项昀颔首:“正好有些事想跟他求证一下,那就有劳宋管事了。” 这一天,项昀都坐立不安,他从宋好武那里得到的信息太多了,他原以为这个世界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现在却出现了另一种可能。 这个世界可能是真实存在的,那些他熟悉的菜式,很有可能是跟他一样的人带来的,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商无咎,怎能让他不激动! 他急于向商无咎求证,然而接下来几天都没能见到他的人,听宋好武说,他们楼主出去办紧要的事去了。 这天深夜,睡得正香的项昀突然被人摇醒:“谁?” 来人捂住了项昀的嘴:“嘘!殿下,是我,宋好武。赶紧起来,别出声,外面有歹人在搜寻殿下的下落。你赶紧起来跟我走,穿上这件衣服。” 项昀一惊,压低了声音问:“我的行踪被泄露了?” “正是。殿下请快一点,我们要去跟楼主会合。”平时总穿白色的宋好武此刻也全身黑色,想是怕在黑暗中暴露行踪。 项昀赶紧起来穿上鞋子,摸黑套上项昀递来的外衣:“我好了。” “殿下随我来。”宋好武说。 宋好武带着项昀进了书房,在一个书架后的墙壁上按压了一下,书架转动起来,后面出现了一道暗门。 四周漆黑一片,项昀是过了好久才适应了这种黑暗,勉强能看见一点轮廓,他吃惊地说:“这里有密室?” “对,每个院子里都有密室暗道。殿下小心台阶。”宋好武率先进去,等项昀进来后,他合上暗门,这才掏出火捻子来点火把。 密道里的空气竟没有异味,看样子四时庄所在的地方气候比较干燥,地下室里并不潮湿。 项昀问:“我们就躲在密室里吗?” “不,我们要去与楼主会合,看楼主的安排。”宋好武说。 暗道七拐八弯,有许多岔道与暗门,不熟悉的人还真不容易找到出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寂静的暗道里终于听见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阿武?” “是我们。”宋好武回道。 黑暗中亮起了一点火光,全身黑色的宋好文出现在前方,现在他们兄弟完全一样了,只能凭借武器来区分,宋好文是用刀的,宋好武的则是折扇。 宋好文朝项昀抱拳:“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项昀朝他空无一人的身后看了一眼,“你们楼主呢?” “楼主在外面等候殿下。”宋好文道。 项昀也想过会不会是他们背叛了商无咎,把他骗出去交给敌人。不过他不会武功,在这些武林高手面前等于刀俎上的鱼肉,所以就算是个骗局,他也无力反抗。 跟宋好文会合之后,并没走多远,就到了出口处,宋氏兄弟灭了火把,宋好文道:“阿武,你保护殿下,务必把他交给楼主,我给你们开路。” “好。殿下跟紧我,外面可能有埋伏。”宋好武伸手抓住了项昀的手腕。 石门打开,宋好文率先出去。项昀被宋好武抓住了手腕,踏出了密道,从过人高的茅草丛里出来,顿时有阵阵松涛闯入耳中,他们此刻已经身处四时庄的后山中,准确来说,已经出了后山。 宋好武突然抬起手中的折扇一挥,“叮”地一声,一支箭矢被打落在地:“有埋伏!殿下小心。” 随着箭矢落地声响起,更多的箭矢“嗖嗖”划破夜空,朝他们飞来。 宋氏兄弟挥舞着手中的刀与扇子,将这些箭矢全都打落在地。 项昀被宋好武拽着,一边躲箭,一边前行,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上次在酒楼被追杀都没这种感觉,因为当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不太知道害怕。 一支箭贴着项昀的耳朵擦过,项昀吓得“啊”了一声,又赶紧闭上了嘴。 宋好武急忙问:“殿下你没受伤吧?” “没有,差一点。”项昀说。 “殿下莫怕,等上了马车就安全了。”宋好武挡在项昀身前,一边为他挡箭一边出声安慰他。 密道出口设置在比较隐蔽乱石中,地势自然不平坦,不能行车马,所以这段他们必须要走出去。 前头的宋好文惊呼:“楼主来了!” 项昀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忽然凌空而来,在他们身前一挥袖袍,所有的箭矢都被他的袖子卷了进去,然后又甩了一下袖子,袍袖中的箭矢倒飞出去,黑暗中传来了几声闷哼。 经过这么一卷一甩,飞来的箭矢一下子就停了,对面明显是受到了震慑。 宋好武忙道:“楼主,殿下就交给你了。” “好。”商无咎应了一声,一手从项昀身后环住腰,将他带起,足尖在石头上一点,一跃而起。 这就是轻功吗?项昀都惊呆了,商无咎真的跟他来历一样吗?他这么高强的武功又是哪里来的? 商无咎很快就带项昀到了马车旁,打开车门,将项昀推了进去:“殿下坐好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亲自驾车,赶着马车一路疾驰。 项昀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要跟商无咎求证的话,从马车内探出头来:“楼主,我有话想请教你。” 商无咎头也不回,反手将车门关上:“殿下请坐回去,这辆马车是特制的,普通刀剑是攻不破的。殿下的安危最重要!有什么话等安全了再说也不迟。” 项昀只好躲回车厢,隔着车厢也能问,他正要开口,却听见黑暗中传来阴森恐怖的“桀桀”笑声,有敌人追上来了:“堂堂八方楼楼主,竟然也有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一天,真是丢尽了商求道的脸!难怪有人说八方楼要毁在你小子手里。” 商无咎一边赶马,一边气定神闲地道:“手下败将,无常门也就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搞偷袭了。不管八方楼如何,无常门的人永远都只能做阴沟里的老鼠!” 那人并不以为耻:“我们无常门是杀手组织,偷袭本就是我们的看家本领。” 无常门是江湖上排名仅次于八方楼的杀手组织,历代门主的心愿都是赶超八方楼,来人是无常门的左护法黑无常。 “咚”地一声,一支利箭射在了马车车厢上,就连项昀都感觉到了箭矢的力量,不过马车居然没有被射穿,看来这马车真是特制的。 商无咎听见这箭的动静,脸色微变:“破云箭!竟然连郭破云都来了。” 郭破云出身将门世家,却离经叛道,做了一名江湖杀手,以一手破云箭成名于江湖,无门无派,接任务全凭喜好。 “嘻嘻,不光是郭大哥,还有奴家!”一个阴柔尖锐的声音响起,分明是个男人捏着嗓子在说话,“商郎,你若是能答应陪奴春宵一度,奴家立马转身走人。” 商无咎呕吐了一下:“那你还不如用你那斧子把我砍死得了。” 自称奴家的男人给自己起名叫水如月,也是个拿钱办事的主,亦正亦邪。长得五大三粗,天生神力,武器是两柄几十斤重的斧头,却有着一颗女人心,喜欢自称奴家,喜欢的自然也是男人,尤其是商无咎这种武功高强又长得极好看的男人。 “那奴家可舍不得伤害商郎一根毫毛,你把马车里那个废柴放下,我们就不追究八方楼的责任了。”水如月捏着嗓子说。 “死娘娘腔,别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黑无常大声喝道。 “也不是你黑无常说了算的!”水如月怒怼黑无常。 商无咎赶着马车并不停歇,郭破云的箭也一直没有停止攻击他们,不过都被商无咎和马车车厢挡下了。黑无常和水如月的声音也始终没有拉开距离,他们也一直在追赶马车。 突然,商无咎一拉马缰绳,迫使车马停下,看着路中间全身缟素的人道:“我说呢,黑白无常焦孟不离,怎么只见到黑无常,原来这这儿等着呢。看来今日是无法善了了。” 水如月跟上来,蹲在附近的树上:“我说商郎,今日不论你答应不答应,那人的命我们都要定了。商郎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白白损坏八方楼的声誉、贻误自己的性命!” 商无咎立在马车上:“那也得先赢过我再说!” 坐在车厢里的项昀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对方来了四个人,听着都是高手,一对四,商无咎能打得过吗?他不安地问:“商楼主,要不要紧?” 商无咎道:“殿下别担心。安心在车内坐着,别出来就成。我解决好这些人,就带你离开。” 项昀听他这么说,只好老老实实坐着,这个时候他也帮不上忙,出去就是送人头,给商无咎添乱。 商无咎单手一抖,一直没有亮出的宝剑终于出了鞘,剑刃在黑暗中发出森然寒光:“一起上吧!” “那白某就来领教商楼主的高招!”白无常手中长鞭一挥,试图缠上商无咎,他的长鞭上全都是倒钩,应了无常勾魂的名头。 商无咎也不闪躲,长剑一挥,震开了那根勾魂鞭。 黑无常与水如月纵身一跃,都到了马车跟前,与白无常一起将马车和商无咎团团围住,各种招式招呼上来。郭破云则保持着一射之距,伺机放箭。 商无咎以一敌四,并不落下风,但因为顾虑项昀,不敢离开马车周围,所以显得很被动,有几次都差点中招。 不久之后,水如月的声音响起:“商郎,你何苦为了这么一个废物伤了自己。干脆奴家帮你杀了他,好了了你的后顾之忧。”他的大斧头猛地劈在了马车车厢上,虽然没有劈开,那力道足以让车厢变形。 项昀心里一惊:商无咎受伤了?更要命的是,那水如月力大无穷,几斧子劈下来,特制的车厢居然生生给他劈裂了,只听他大笑:“哈哈,这乌龟壳子真够硬的,还是给老娘劈开了!商郎,奴家这就来替你解决麻烦!” 明晃晃的斧头就在头顶举起,项昀下意识闭上眼睛:完了,要挂了!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4. 露馅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暗号 预料中的斧头并没有落下来,水如月被商无咎一掌拍开,重重摔在地上,张嘴吐了口血。 就在这时,宋氏兄弟也赶到了:“楼主,我们来了。你带殿下先走。” “交给你们了!”商无咎一挥剑,斩断了马身上套车的绳子,一手抓住项昀的胳膊,一手挥剑格挡敌人的攻势,脚下一点,飞身上了马背,将项昀放在了自己身前。 第一次骑马的项昀吓得赶紧俯下身,抱紧了马脖子。 “坐稳了!”商无咎一手抓住马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奔腾起来。 项昀从未经历过这样刺激的时刻,他在马背上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想张嘴说话,却被灌了一肚子的风,只得闭上嘴。 白无常和郭破云则穷追不舍,不时还有破云箭破空而来,都被商无咎挡开了。 跑出一大段,项昀的胳膊都酸了,他实在抱不住马脖子了,没有马鞍和马镫卡住,身体实在难以支撑,只得大叫:“商楼主,我要掉下去了!” 商无咎闻言,伸手往他腰间一抄,将他拉得坐直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松手,靠后一点坐好。” 项昀坐直了,往后挪了一下,调整好坐姿,总算没有随时被颠下去的危险了:“敌人还在追吗?” “白无常还在。”商无咎答。 项昀突然感觉到背上有些濡湿,顿时一愣,不会是汗水吧?不对! “商楼主,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商无咎语气相当无所谓。 “对不起,是我连累的你。赶紧找个地方包扎吧。”项昀说。 “先脱困再说。” 马儿驮着两个大男人一路疾驰,想想都觉得吃力,亏得商无咎的坐骑踏风是匹千里马,才没有被白无常追上。但也没能完全把他甩下,商无咎也不敢停下来包扎伤口,他要确定只有白无常一个追兵,才能停下来击杀对方,否则就是给对方送项昀的人头。 项昀忍不住说:“八方楼不是天下第一楼么,应该有很多高手吧,你怎么才三个人,没有别的帮手?” 商无咎不回答。 “该不会出内鬼了吧?八方楼里是不是有人不听你的?”项昀猜测。 商无咎继续沉默以对。 项昀叹气:“看来我猜中了。那你不是也有危险?” “不劳殿下操心。” 就在此时,一道焰火划破夜空。商无咎突然勒住了马,回头看向焰火处,神情严肃。 “怎么了?是信号弹吗?”项昀赶紧问。 商无咎道:“对,八方楼的信号。” 项昀听出他的语气没有喜气,不安地问:“不是来接应你的?” “是来杀我的。殿下,我不能与你同行了。你骑着踏风,去洛宁,不要进城,去城西正在修建的普照寺,找监工的赵工头,就说是商珣让你去找他的,他会安顿好你。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来找你。”商无咎从怀里掏出一枚铁令牌,塞到项昀手里,自己下了马。 项昀拿着令牌,有些不知所措:“你一个人去能行吗?他们那么多人,你身上还有伤,打不过他们的。不如先走,等养好了伤再去找他们。” 商无咎道:“放心,我不是去送死的,我现在需要去确认,到底是哪些人想我死。殿下赶紧走吧,我为殿下殿后。”说罢一把拍在了马屁股上,催他上路。 项昀急得忙回头:“商无咎,我还有话想问你:宫廷玉液酒!” 商无咎怔住,然后大笑起来:“一百八一杯!你多保重,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那我等你,一定要活着!”项昀还有一肚子话没问出口,马已经跑远了,不过他总算确认了一件事:商无咎跟他的来历一样!这于他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总算不是孤军奋战了,可惜刚确认身份就分开了,只能等见面了再问。 与商无咎分开后,项昀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洛宁到底在哪个方向,离得有多远。他坐在马背上,在黑暗中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天快亮时,踏风也终于累了,停在路边吃草。 项昀从马背上下来,瘫坐在地上,全身都快散架了,哪儿都疼,尤其是大腿内侧被摩擦得破皮了,火辣辣地疼,简直苦不堪言。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何处,得找人问一下路才成。等踏风吃饱,天色已大亮,项昀的鞋子在混乱中掉了一只,他干脆将剩下的那只揣在怀里,因为腿疼,也不想骑马,牵着踏风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了一阵,终于出了山林,看到了一大片一望无垠的麦田。 麦子黄澄澄的,已到收获的季节,一户农人在地里收割麦子。一家四口忙活了一早上,此时正在吃早饭,虽然吃的是简单的面饼,但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把项昀都看饿了。 项昀摸了摸自己身上,竟然不名一文,商无咎忘记给自己银钱了,他只得揉揉咕咕叫的肚子,走上前,抱拳向对方问路:“敢问老丈,我想去洛宁,请问该怎么走?” 几人都停下来看着他,项昀跑了一整晚,此刻别提多狼狈了,头发蓬乱,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的,还光着脚,比乞丐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身旁的踏风太神骏了,老农也不敢轻视他:“洛宁啊?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出了村口,到官道上,再朝北走就行。” “多谢老丈指路!敢问洛宁离此地有多远?” “那咱不知,咱也没去过。听闻要赶几天的路,你骑马兴许要快些。”老人耐心地答。 “谢过老丈!”项昀准备走,余光瞥见装水的桶,便又停下来,“我想跟老丈讨口水喝。” 老人也不小气,爽快地说:“喝吧。” 项昀正在喝水,忽然听见老妪呼喊起来:“大郎二郎,别快吃了,要下雨,赶紧把收好的麦捆起来送回家。” 项昀听了,抬头一看,原本就不甚晴朗的天空中,一大团浓黑的乌云从南面笼了过来,南风也起来了,裹挟着云行的速度更快了些。 项昀放下手中的瓠,将外袍下摆往腰间一扎,裤管一卷,也上来帮忙捆麦:“我来帮你们。” 老人全家都以为自己看错了,项昀虽然蓬头垢面,但细皮嫩肉的,看着就是养尊处优的贵人,如何还做得这种粗活,老人忙说:“不劳贵人,我们自己来就行。” 项昀说:“不妨事,我也不赶时间,先帮你们把麦收回家,免得淋坏了。我的马也能借你们用,捆好了放马背上就行。” 项昀在乡间生活过两年,自己虽然不种粮食,但看过村民晒谷子,晒谷子时最怕遇上下雨,每每这时,全家甚至左邻右舍都会帮忙抢收稻谷,就怕被雨水泡了。 老人见他如此体谅,喜出望外:“那就多谢贵人了。” 几人齐心协力,很快就将割好的麦都捆扎了起来,踏风驮了两捆最大的,老人一家四口也各自背了一大捆,项昀也帮忙背了一大捆。 他们赶着马正往村里走,路上突然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在他们近前停了下来,一个手持狼牙棒的人大声呼喝:“喂,你们可否见到一个骑马的年轻公子打此经过?” 项昀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些人正是冲着自己来的。敌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商无咎呢?他还活着吗? 那老丈人被硕大的麦捆压得腰都折成了直角,听见这话,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禀大老爷,小人全家一早就在收麦,不曾见过什么骑马的年轻公子。” 项昀略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抬头,怕被对方认出来自己。 但那几人目光只是扫过了踏风,并没多做停留,就拨转马头朝前去了。 实在是项昀的样子太过狼狈,身体被一大捆麦子压得直不起来,卷着裤腿、光着脚,沾满草屑与泥灰,并不比大郎二郎齐整多少,又蓬头垢面,看不出原样。踏风背着两捆硕大的麦子,鬃毛上沾满了草屑,看起来乱糟糟的,哪里还像一匹日行千里的神驹。 主要是这群人打死也不会想到,堂堂大皇子会纡尊降贵主动给人干农活。 待那几人走远了,项昀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谢:“多谢老丈替我遮掩,那几人应是找我的。” 老人道:“贵人不必客气,我瞧那几人凶神恶煞,就不像什么好人。不过他们既是寻你,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须速速离去才是。” “多谢老丈。我将麦送到便走。”项昀说。 回到老人家中,刚将麦子卸下,大雨便倾盆而至。 这庄子叫葛家庄,老人也姓葛,他留项昀雨歇后再走。谁知这场雨下得昏天暗地,半日都没停歇,雨水来不及渗进干透的地面,便四处奔涌,到处都是水,麦田里也积满了水。 项昀见葛老丈满面忧色,便问:“老丈可是担心发洪水?” “倒不是很担心发洪水,我们这里有河道,一时半会儿淹不起来。我担心会像宁德八年那样,下暴雨把麦子都泡透了,雨又不停,最后麦都烂在地里,全家都要挨饿。那年家家户户都出门乞食,饿死了不知多少人。我家老母与小女就没捱过那一关。”葛老丈叹息。 “老丈家中有多少地?一年收多少麦?没有余粮吗?发生洪涝,官府不拨粮赈济吗?”项昀这么问,自然也是想了解一下这里百姓的生存状况。 “我家中原本还有二亩地,宁德八年阴雨,几乎颗粒无收,家里也没有余粮,交不起租子,就把地典给了东家。如今都是跟东家佃地来种,年景好的时候,勉强能糊口,年景不好,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活。今年若是误了收成,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葛老丈忧心忡忡。 一旁的葛大郎补充:“官府赈济分两部分,大头按照田亩分发,小头按人头分发。所以大头还是被地主吃下了。” 这时老妪从厨房端了炊饼出来:“贵人还未用饭吧,吃个饼垫垫肚子。” “多谢大娘!”项昀拿起饼,撕下半个,不敢多吃。 老妪在桌边坐下来:“咱们这东家收的租子太高了,除去交官府的两成粮,还得给东家一半。我听说寺院的佃户就好许多,不用给官府纳粮,佃户能得六成。” 葛老丈叹气:“可咱们这里没有寺庙,没法租种寺院的地。” 项昀默默吃着饼,开口安慰他们:“兴许雨不会下得那样久。” 其实寺院的大和尚与地主收的租子并无两样,只是寺产可以免官府的税,所以佃户能多打些粮食。 半晌后,雨终于小了点,项昀便告辞离开,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万一那些追踪他的人回过神来,到时候还会连累这一家老小。 项昀将身上的衣服同老人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老妪则给项昀准备了几个面饼和一双布鞋:“家中没什么吃食,这几个炊饼贵人带着路上充饥。贵人的鞋跑丢了,这是我给大郎做的,你拿去穿了。” “多谢大娘,炊饼我就不要了,你们留着自己吃。”项昀身上没钱,不敢给葛家人再增添负担,坚持不肯收面饼,只留下了布鞋。 “拿着,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虽说担心麦子会烂在地里,但也不一定真烂在地里。你身上没有银钱,唯一一身好衣裳也给了我们,有几个面饼充饥,总好过饿肚子。”葛老丈将面饼塞到项昀怀里。 “那就谢过老丈了!”项昀只好接下了,他不知道洛宁有多远,但也知道,如果不要这几个饼,下顿要么饿着,要么去乞讨。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5. 暗号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庙遇 因为担心会碰上那几个可能折返回来的杀手,项昀选择避开官道,只要方向是对的,总能走到洛宁。 不走官道,就算有千里马踏风,速度也快不了,只能在乡间小道上慢慢悠悠地走。 渴了,就去人家家里讨口水喝;饿了,就吃几口葛老丈给的面饼。 遇到镇子也不敢进去,都绕道而行。他自己倒还好,要伪装,把自己弄邋遢一点,脸抹黑一点,就能蒙混过关,但商无咎这千里马踏风不好掩饰。 踏风原是商无咎给他赶路用的,如今却成了敌人寻找项昀的显著标识。他不能扔了踏风,就不得不尽量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这一路行来,倒也没遇到真正的危险,偶尔被一些泼皮无赖缠上,他骑上马就跑,多绕几个圈子,以迷惑自己前行的方向。反侦察能力虽然不专业,但好歹还有这方面的意识。 那几个面饼被项昀省着吃,但也只坚持到第四天就没了。可洛宁还不知道有多远,难不成真要去乞讨? 要么把踏风给卖了,自己肯定能衣食无忧,可毕竟是商无咎的坐骑,卖了有点对不住他。项昀真正体验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说法。 这日项昀粒米未进,只吃了几个野果,傍晚时分,看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便打算在这里过夜。 等踏风吃足草,就把它牵进破庙里,拴在还未倒塌的柱子上,自己从破庙里找到一些干麦秸铺一铺,和衣躺下。 腹中饥虫长鸣,项昀揉揉肚子,翻身个继续躺。他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沦落到忍饥挨饿的地步,别说以前财富自由,现在好歹也是个皇子,结果混得如丧家之犬,也忒惨了点。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项昀就被人一脚踢醒了,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骂骂咧咧:“见鬼了!谁他娘的占了老子的床?” “谁?”项昀睁开眼,很显然,破庙里有了第二个人。 “老子还想问你是谁呢?这是老子的床,老子在这里睡了两年,你去打听一下,方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山神庙是老子段十八的地盘。你凭什么霸占老子的床?”来人年纪不大,一口一个老子,听起来奶凶奶凶的。 项昀当然不会和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计较:“原来如此,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床,见庙里没人,就睡下了。既是你的,就还给你吧。” 叫段十八的小孩原本想把项昀给吓走,听他这么配合,倒也不好继续发飙:“算你识相!” 项昀起身,把地铺让给了对方。 段十八在麦秸上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鸡腿,大口吃起来。 黑暗中,视力弱化,耳朵和嗅觉变得格外灵敏,咀嚼声和肉香味传到项昀这边,他不受控制地吞了一口唾液,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段十八嚼着鸡腿,听见项昀的肚子叫,停下来:“你没吃饭?” 项昀不好意思回答,起身朝踏风走去,那边还有一些麦秸,他打算跟踏风睡一起。 踏风感觉到他过来,打了个响鼻,项昀摸摸踏风的脑袋:“是我,乖。”踏风善解人意地用头蹭了蹭他。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都有马,怎么还跟我一样住破庙里,也是无家可归吗?”段十八粗声粗气地问。 项昀答:“我出门游玩,遇到打劫的流匪,丢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才住在这里。这马是我的伙计。” “所以你没钱买吃的?” “嗯。” “惨!”段十八撇了一下嘴。 项昀在踏风旁边躺下,这儿位于上风向,闻不到肉香味,他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过项昀的肚子可不像他本人意志那么坚定,躺下没多久,又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这实在是有点窘迫。项昀起身出去,打算等小孩睡着了再回去。 项昀坐在破庙的青石台阶上,抬头看着云中探头探脑的半月以及零星的星子,到今天为止,天才终于晴了,连下了五天雨,希望不会耽误麦子的收成。 不知过了多久,项昀被人用足尖踢了一下:“你看什么呢?怎么不进去睡?” 项昀扭头看那小孩,个子很矮小,估计不到十岁,也不计较他没礼貌:“你几岁了?” 段十八不太喜欢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十一还是十二?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住在破庙里?你的家人呢?” “自然是都死了呗,无家可归,就四海为家咯。”段十八无所谓地在他旁边坐下来,身体后仰,翘起了二郎腿。 项昀问:“你这样的孤儿,官府不管吗?” 段十八像听见笑话似的:“官府?我这样的孤儿多了去了,官府管得过来吗?我都怀疑你是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居然觉得官府会管我这样的孤儿!” 项昀:“……”他还真是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完全不知道当今朝廷和官府是个什么情况。 段十八扔给项昀一个硬邦邦的馒头:“这给你吧,我讨来的,你不嫌弃就吃了吧,反正放到明天也馊了。不吃就拿去喂马。” 项昀连忙接住那个馒头,心里五味杂陈,他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靠乞丐救济,那他岂不是连乞丐都不如? “谢谢!” 段十八已经转身进去了。 项昀看着段十八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许久,他才低头将手中的馒头放到嘴边,咬一口,慢慢咀嚼了起来。 吃完回到庙里,段十八那边已经没有了动静。项昀在踏风旁边躺下,心里盘算着要怎样才能报答这小乞丐,等跟商无咎会合后,商无咎会同意回来找他吗? 后半夜,项昀被踏风一脚踢醒了,这一脚不轻,疼得他一下子就醒来了,但也不算太重,至少没有疼到起不来。 月光从破庙的屋顶漏进来,项昀看清眼前的一切:“段十八,你在干什么?” 正努力拖着踏风往外走的段十八笑得有些尴尬:“我睡不着,想借你的马出去骑一圈。我从来没骑过马,觉得骑马很威风,一直都想试试。” 项昀当然不是什么傻白甜,轻易被人两句话就哄骗了过去,这小子明显就是想趁他睡着了偷他的马。 不过他没打算直接拆穿他,毕竟吃了人家一个馒头,便道:“你还是别骑了。我这马性子特别烈,已经摔坏好几个人了,平时我都不怎么让骑,不然我早就骑着它回到家了。它认识回家的路,你看我贵重物品都被抢了,为什么这么值钱的马没人要?它是被抢过,自己又找回来了。” 段十八松开手,将信将疑:“这马真的这么厉害?都是一匹神马了吧。” “真的。”项昀将马缰绳拿过去,把踏风绑回柱子上。 段十八又躺回到麦秸上。项昀则不敢再睡,靠在踏风身上等天亮,打算天一亮就走。 天刚擦亮,项昀就轻悄悄牵着踏风出了破庙,朝北边走去。 没走多远,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吃我馒头的那个人,你等一下!” 项昀闻言,只好停下来,回头去看,一个衣着褴褛的半大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的,到得跟前才撑着膝盖停下来:“你可真小气,连你的马长什么样子都不愿意让我看,好歹昨晚你还吃了我一个馒头吧。”只字不提偷马的事。 项昀不由得笑了笑,这才对么,一个长期流浪的小乞儿,尝尽了人世冷暖,怎么可能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毫无条件地付出,他拱手赔笑:“多谢小友相助。实则是我想家得紧,抓紧时间赶路,所以天刚亮就走了。见小友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 段十八斜睨着项昀:“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身无分文,只有尽快回到家中,才能结束饿肚子的日子。”项昀说。 段十八看看项昀,又看看踏风,然后拍了拍手:“不如这样好了,横竖我也没事,不如送你回家了。你家在哪里?” 项昀顿觉身心疲惫,他是为了躲这小孩才没打招呼就走,现在他非要跟着自己,那不得随时都要提防他偷马?那他还能睡个囫囵觉吗? 段十八又道:“大哥你没钱吃饭吧?我有办法能给你弄来吃的,不让你饿肚子。” 这个条件似乎很吸引人,但项昀并不想为了填饱肚子而给自己找更大的麻烦:“多谢小友,还是不用了,我就快到家了。” 段十八道:“那我就更得跟着你了。你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人,你吃了我一个馒头,怎么也得赔我俩吧。” 项昀感到十分无力,他现在都开始怀疑这段十八是刺杀自己的那帮人派来的了,跟着自己,然后给他的同伙通风报信。 项昀便转移话题:“我要去洛宁,你知道这里离洛宁还有多远吗?” 段十八瞪大眼吃惊地看着他:“你要去洛宁?你去洛宁走这个方向?你是不是不认识路啊?” “走错了?”项昀有些不确定地问,这几天他一直都是向着北面走的,而且还跟人打听洛宁的方向,就昨天没找到问路的人,难道就走岔道了? 段十八叉着腰哈哈大笑:“当然走错了。洛宁在那个方向,你往这边走,就越走越远了。幸亏你遇上了我,所以你看,你还是非常需要我这个帮手的吧?走,我给你带路。”他将手指向东北方向。 “你真没有骗我?洛宁在这个方向?”项昀再次向他确认。 “骗你作甚?我去过洛宁几次了,离这里大约有四五十里吧。”段十八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洛宁?洛宁有钱人更多,也更容易混口饭吃吧。”项昀说。 段十八不屑地撇嘴:“你以为洛宁是我家开的?那边有钱人是多,但是黑心肠的人也更多,有好多拐子,专门拐我这样没爹没娘的小乞丐。运气好卖到有钱人家当丫鬟小厮,运气不好的,就被卖到青楼妓院,这辈子就完了。换你你愿意去?还不如做个小乞丐自由自在!” 项昀沉默了片刻:“你说的有道理。既然洛宁那么危险,你就别跟着我了,我回头一定会来报答你的恩情。” 段十八道:“那不成。我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帮我一个忙,让我去你家当小厮好了。但我不会卖给你家做家奴,等我长大后,我就离开你家,去建功立业,做人上人。” 项昀发现这小乞丐还真会顺杆往上爬,一个馒头的恩情,就成了救命之恩。不过对他也讨厌不起来,他现在混成这样,却还有那么远大的抱负,有点令他刮目相看。如果不是自身难保,项昀还真愿意把他带在身边。 项昀看了看踏风,又看看段十八,眯着眼道:“你就这么信我不会把你拐卖了?” 段十八笑眯眯地说:“那不会,我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那可说不准。我现在正缺钱花,说不定转手就把你给卖了。”项昀换了一副有点坏的表情。 “我又不是傻子,难道不会跑?”段十八自信道。 “不要轻易相信他人,也不要过分自信自己的能力,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项昀说完,就翻身上了马,“段十八,谢谢你的馒头以及给我指路,我还有要事在身,你跟着我并不安全。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再来报答你的恩情。你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说完一夹马腹,踏风就跑了起来。 段十八看着跑远的项昀,一时间竟有些傻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跳脚大喊:“你这人怎么这样,答应了要报答我的,就是这么报答的?呸!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大骗子!以后别让我碰见你!”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6. 庙遇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会合 项昀远远听见他的声音,也没回头。他知道遇到段十八多半只是巧合,跟追杀他的人无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谨慎为妙。 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段十八会向杀手泄露他的行踪。但他还是相信段十八的生存之道,像他那样滑溜的小乞丐,趋利避害是第一生存法则,他应当不会主动去接近那些看着就杀气腾腾的人。 这一路上,项昀没有再磨蹭,打马一路朝洛宁方向而去。事实证明,段十八给他所指之路是正确的,因为一路上人迹稠密起来,他也问过路,都言洛宁就是这个方向。 马行速度不算快,不过小半日,远远就能看见城郭的影子。项昀没上官道,拨转马头,朝城西而去。 普照寺位于城西十里外的寿安山,稍一打听就能问到。谨慎起见,项昀将踏风放牧在无人的山涧中,独自上了普照寺。 普照寺是一座南朝古寺,历史悠久,主建筑毁于唐末大火。楚朝开国君主信奉道教,故此寺院一直都未能重修。 先帝宁德帝崇佛,佛教才重新兴盛,普照寺才有机会重修。结果寺院还没修好,宁德皇帝就换成了宣明皇帝,也就是项昀现在的皇帝老子。 当然这些项昀都不知道。普照寺正在修缮,今日又非初一十五,来山上烧香拜佛的香客极少,一路上他也没碰上什么人。 项昀沿着石板路上行,很容易便寻到了正在修建中的普照寺。他找到工地,跟一个正在刨木头的木匠打听:“师傅,请问你们赵工头在吗?” 那师傅抬头,看见蓬头垢面的项昀,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乐了:“找活干的?会什么呀?” 项昀被问住了,他想了一下措辞:“不是,我是赵工头的亲戚,找他有点事。” 师傅用怀疑的眼神再次打量了他一下:“你是他亲戚,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好跟他说。” 项昀再次语塞,觉得自己有点蠢,想了这么一个烂借口,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商无咎给他的令牌拿出来的当儿,有人过来了,侧过头上下反复打量着他,许久后才猛清嗓子,引起了项昀的注意。 项昀扭头,看见宋好文正抱着胳膊吊儿郎当地打量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宋护卫,可算找着你了。” 宋好文看着他哈哈大笑:“殿——公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来、来、来,赶紧跟我来,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到?你再不来,我和楼主就要下山去找你了。”后面这句声音压得很低。 项昀也压低声音问:“商楼主也来了?” “早两日就到了。”宋好文把项昀拉到一座没有破损的偏殿,冲着里面大声道,“头儿,你看谁来了?” 商无咎和几个人正围着一张大案桌研究一张图纸,听见宋好文的声音,抬头一看,先是一愣,片刻后便笑出声来,他长得清冷,又不苟言笑,这一笑,便有种雪山崩塌的震撼之感,把几个工匠都惊着了。 项昀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一边抹汗一边说:“你还笑!我都快饿死了。你让我自己走,好歹也给点银子吧,我都差点上街乞讨了。” 商无咎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项昀并不怕他,尤其是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反而觉得他比旁人亲切三分。 商无咎笑得更厉害了,向项昀抱拳:“对不住、对不住,当时情况紧急,都忘了这茬。一路上可有受伤?” “没外伤,但是胃伤得不轻。”项昀说。 宋好文问:“踏风呢?” 项昀没好气道:“没钱吃饭,拿去换饼了。” 宋好文瞪圆了双眼:“不会吧!” 商无咎并没有责备他,对几个匠人道:“今日就先说到这里,我这边还有要紧事处理,午后再继续,诸位师傅先去用饭吧。” 那几人知道东家有客,很识趣地告辞离开,出门的时候,都忍不住看了项昀一眼。 项昀这会儿穿着沾满了泥土、草屑与汗臭的夏布衫子,看起来比抹布都脏,又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酸臭味,乞丐都比他干净三分,也难怪大家会侧目而视,商无咎会笑得失了矜持。 待那几人都离开后,宋好文说:“我说殿下,咱们分开也才几天,你也不至于把自己糟践成这样吧!我要是在外面碰见你,那绝对认不出来。” 项昀笑出大白牙:“认不出来就对了。路上有人追杀我,我故意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对了,给我弄点吃的来,快饿死了。” 商无咎朝宋好文点头:“去吧。” 宋好文捏着鼻子从他身边经过:“我说你不该先去洗个澡吗?” 项昀伸出双手,看着自己乌鸡爪一样的小黑手,嘿嘿笑:“是该先洗个手和脸。哪儿有水?” “后面有口井,随我来吧。”商无咎领着他朝后院去。 商无咎亲自摇轱辘,替项昀打水洗脸洗手。 项昀已经五六天没好好清洗了,这会儿见到清水,便一个猛子扎进水盆里大洗特洗起来,他其实是有点小洁癖的,这次为了活命,把他的洁癖都给治好了。 正洗着,旁边递来一块帕子:“用这个吧。” 项昀抬起头,脸依旧是花的,不过是从小黑猫变成了奶牛猫。他见商无咎依旧挂着促狭的笑容,瞬间秒懂:“没洗干净?”低下头用帕子使劲搓。 一直搓到脸跟脖子都红了,商无咎才道:“可以了,洗干净了。去吃饭吧。”他已经听到项昀肚子叫个不停了。 项昀将帕子搓洗干净,晾在竿子上,问:“你没有再受伤吧?你们什么时候脱困的?有没有抓到叛徒?” 商无咎道:“晚点再说,先去吃饭。”项昀明显比几天前瘦了一圈,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此刻看起来仿佛能被风吹倒。 项昀不再追问,吃饭第一大,先吃饭。 宋好文端上来的饭菜全是素的,面条、馒头、豆腐、青菜,不过项昀一点也不嫌弃,有得吃就好,况且他现在饿了这么久,肠胃也受不起油腻荤腥。 宋好文看项昀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筷子夹面条,狼吞虎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长得那么好看,吃相怎么那么粗鲁。 商无咎脸上到是没什么异色,只是道:“慢点吃,别噎着。”语气温和得让宋好文都忍不住诧异。 项昀吃了一会儿,咽下嘴里的食物,停下来问:“宋管事呢?” “料理楼里的事去了。”商无咎答。 宋好文不死心地问:“你真把踏风给卖了?” 项昀喝了一口面汤:“没有,放在山下的一个山谷里吃草呢,我怕带着它目标太大,容易被认出来,所以没敢牵上来。” 商无咎朝宋好文使了个眼色,宋好文会意,赶紧跑去牵马了。 项昀吃得太急,不出所料被噎着了,噎得直抻脖子,商无咎抬手给他抚胸口:“说了让你慢点吃。” 项昀喝了一口面汤,愤愤控诉:“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这辈子都没饿过饭,没想到这穿成了个皇子,竟然还会饿肚子,简直是没天理!说出去谁信啊!” 商无咎莞尔:“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总算说到正题了。你是问咱们那边还是这边啊?那边是2023年,这边是你们派人在酒楼里追杀我那晚。好像不是酒楼,是个妓院对吧?”项昀问。 商无咎喃喃道:“已经23年了啊,时间走向跟这边是一样的。我是20年初来的,咱们家那边变化大吗?” “怎么不大?你怎么来的?来的时候,有新冠疫情了没有?” “新冠疫情是什么?我去做项目,从一座年久失修的古建筑上摔下来,醒来就到了这里。” “那你走得可真是时候。过年前一天,武汉封城,因为有一种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染病传播开来了,这病毒主要通过呼吸道传染,就跟当初的非典一样,可怕得很……”项昀刚刚吃得快被噎住了,这会儿放慢了速度,一边讲述商无咎离开后发生的那些事,末了说,“你没经历过这一阶段,倒是挺幸运的,整个世界都变了,再也回不到疫情之前。对了,我来之前,科技界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华为突破封锁,推出了5G手机,用的是国产芯片,牛逼吧!唉!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Mate 60 Pro还没收到货呢,人就到这里了。” 商无咎本来一直皱着眉头听他说疫情,直到说到华为的国产5G手机,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真的啊?国产芯片技术突破封锁了?那不得捅翻了美国的天去?” “嘿嘿,可不!美国佬已经狗急跳墙了。不过那帮丧尽天良的小日本,就在我过来的前几天开始向海里排核污水了,不知道是不是人类末日的开端。对了,你说,我们是处于虚幻世界,还是真实存在的?你有试过回去吗?”项昀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商无咎叹气:“怎么没有?试了很多种方法,都行不通。我也一度认为是虚拟世界,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多,几次处于濒死边沿,都没能回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所以我们真的到了另一个时空?我看了这里的史书,从后周柴荣起开始不同的,历史在这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项昀说。 “差不多。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有谁在我们前头先过来,改变了柴荣的命运,所以才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商无咎道。 “哇,这个念头我也有过!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项昀惊讶地看着商无咎。 商无咎叹道:“可惜没法求证了。” 项昀吃了一口豆腐,说:“对了,你给我说说这里的时代背景吧,我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一来就遇到刺杀,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商无咎占了先发优势,对这个世界已经了如指掌,他给项昀当老师,给他好好补了一下课。 自979年楚高祖项琥取代外甥顺宗建立楚朝,定都洛阳,历经太宗、仁宗、宁德帝、宣明帝,迄今已有71年,也就是说,现在是公元1060年,相当于历史上的北宋时期。 其命运也跟北宋相似,未能实现华夏大一统,东北有金,西北有西夏,西有吐蕃,西南有南诏国,少数民族政权各据一方,对中原王朝虎视眈眈。 项昀感叹一句:“我那些祖宗跟宋朝一样,都挺废柴的。” 商无咎看着他笑:“倒也不能这么说,实现大一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楚跟宋一样,国力不算弱,只是敌人也很强大。游牧民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骁勇善战,加上唐末五代中原内乱,给了他们太多的发展空间,让他们越过了长城,中原王朝失去长城这个屏障,想要全部驱逐他们并不容易。” 项昀不以为然:“笨啊,不知道分而化之啊。找些个大儒去那些地方传教,把他们全都汉化掉,就容易对付了。” 商无咎哂道:“你倒是说得轻巧,以为这是玩游戏呢。” “嘿嘿,治大国若烹小鲜嘛。从意识形态方面同化,代价是最小,效果也是最好的。”项昀完全没有代入感,哪怕是他现在就是当今的大皇子,也不觉得这江山跟自己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自然就能信口开河,随意指点江山。 他终于吃饱了,撒了筷子,伸手抓了一下挡在额前的乱发:“对了,怎么宁德帝用的是年号,没有庙号?” 商无咎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宁德帝可能没有死。” “什么?你是说,先帝还没死?”项昀吃了一惊。 商无咎点头:“宁德帝与太子出巡西京,也就是西安,恰逢吐蕃来犯,攻打西京,太子战死,先帝失踪,据说是被吐蕃掳走了。宁德帝的弟弟镇南王临危受命,继承了帝位,也就是你父皇宣明帝项凛。” 项昀张圆了嘴:“这怎么跟靖康之乱那么像呢!” “要不说楚跟宋很像呢。”商无咎苦笑。 “宁德帝没有别的儿子?” “没有。” “那他们父子也太不谨慎了,不都是皇帝出巡,留太子代理朝政的吗?鸡蛋怎么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呢!”项昀扼腕叹息。 商无咎看他就跟看客一般讨论皇家的事,半点私人情感都不掺,也非常理解,当初他自己刚来时也是这个状态,总觉得是在看别人的事,自己跟那些事都无关,直到险些因为大意丧命,付出惨重代价,这才不得不正视起自己的身份来。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7. 会合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境遇 “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项昀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商无咎摇头:“不知。” “你现在说话都跟古人差不多了。虽然古代环境很好,没有核污水,也没有新冠,可我还是想回去。我替人打理着上亿的基金,家里还有一条狗和一只猫,我要是不回去,谁来帮我照看它们?”这些都是项昀最挂心的事。 “你是干金融的?” “对,我爸妈让我报的金融专业,说是不浪费分数。我自己不是很喜欢,一直都想学植物学。所以财富自由后,我就跑到大理乡下租了个院子,装修改造,在那种菜养花,养狗养猫,刚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谁知道去树上救猫,摔下来就到这里了。” 商无咎有些羡慕:“你居然财富自由了,干了几年啊?” 项昀张开右手五指:“五年。” “毕业五年就实现财富自由,那你可不是一般人啊。”商无咎是真心佩服,三十岁之前靠自己实现财富自由,这是什么概念?没在现代生活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项昀摊手:“要是回不去,有什么用处?我学的那些在这里一无是处,等于是个废柴!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商无咎道:“我学土木,从事古建筑设计与修复工作。” 项昀一脸恍然大悟,指着这个寺院:“所以,建房子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商无咎苦笑:“对。不过这个时代匠人的地位不高,不如读书人。” “那也比我强,起码还有用武之地,能找到事做,不至于饿死。”项昀耸耸肩。 商无咎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当朝大皇子。” “一个被人追杀得如丧家之犬的皇子?这不能给我带来好处,反倒是累赘,我要不是个皇子,我还能想法子买块地,做个快乐的小地主。”项昀仰天长叹。 商无咎垂眸:“也许这就是对我们的考验吧。”他当初来的时候,比项昀处境不知凶险多少,老楼主病逝,把楼主之位传给了他,多少人不服,到处都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完全就是杀出来的生路。 项昀想起来什么:“对了,你说我们这情况,算是灵魂穿到他们体内吗?那原主的灵魂呢?” “也许跟我们一样,都出意外死了,我们被造物主选中接收了他们的身体。” 项昀眼睛一亮:“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他们会不会跟我们互换了灵魂,去替我们生活了?” 商无咎有些诧异地挑挑眉:“这个角度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也有这种可能。” “还有一件事,你这功夫是原主就有的,还是你自己习得的?”项昀好奇地问。 商无咎道:“原主有的,我才来了不到三年,怎么可能学得这么快。我不过是根据他学过的重新练习,学会控制,其实还发挥不到原来的八成功力。” 项昀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那么厉害的吗?我以为可以速成呢,还想学点武功防身来着。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跟段誉那样,一学就是绝顶高手?” 他很想学点功夫,自打他来了之后,就一直在被追杀逃命,要是自己会武功,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商无咎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笑了,摇头:“学点防身术还是容易,但想当绝顶高手,那还是得勤学苦练,长期练习,十几年还是要的。” “就是说嘛,我肯定没机会当绝世高手了。”项昀顿时兴味索然,防身术只对普通人有用,对有武功的人就是花拳绣腿,会不会都一个样。 商无咎突然道:“宋好文回来了,我们的身份最好对外人保密。”他俩的身份都特殊,一个楼主,一个皇子,要是被人知道换了芯子,不是原主,不知道正中多少人下怀呢。 “知道。商无咎不是你本名吧?” “我本名叫商珣。商无咎是八方楼的楼主。”商无咎说完,就恢复成孤傲清冷的样子,宋好文也正好出现在门外。 “楼主,我已经把踏风带回来了,挺好的,没伤没瘦。”宋好文道。 商无咎微微颔首:“去给殿下准备水沐浴,找一身换洗衣裳。” “是!”宋好文应声离开。 项昀见人离开,又问:“大皇子本名叫什么?我听着跟我名字有点出入。我叫项昀,日字旁的昀。” “项愠,愠怒的愠。” “你瞅瞅,这些家长都怎么起的名字!你那个,伤无救,那不是咒人吗?项愠,看来这倒霉孩子的出生并不被人期待,反倒惹人生气。”项昀愤愤不平。 商无咎闻言轻笑一下,没有接话。 项昀又问:“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吧。这佛门重地,不能杀生,我们岂不是也跟着不能吃肉?”他虽然不到无肉不欢的地步,但不能吃肉,那活着的乐趣也就少了许多。 商无咎道:“过几日再说。你先去洗澡,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项昀摆手:“你去吧。” 不多时,宋好文来请项昀去沐浴。项昀换了三次水,才勉强把自己洗干净,那把蓬乱的长发,乱得他想一把剪刀全剪了。 洗完澡出来,项昀觉得自己身上都轻了好几斤,人果然还是要干净才觉得轻松。 宋好文正在给踏风喂黄豆,一边喂一边凑在它耳边嘀咕什么。项昀还未走近,宋好文便察觉到了:“殿下。” 项昀摆手:“我身份敏感,还是别这么叫,叫我阿昀就好。” 宋好文张张嘴,到底还是没敢叫出来:“那我还是叫你公子吧。” “随你。”项昀一撩衣服下摆,在一旁的青石上坐下,“对了,我昨晚在离这里四五十开外叫南吴庄的山神庙里,遇到一个叫段十八的小乞丐,受了他一个馒头的恩情,答应了要报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宋好文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他想跟着我,给我做小厮。我怕他是敌方的人,没敢答应,就骑着马跑了,说有机会会回报他。”项昀说。 “公子这么做是对的,出门在外,需得谨慎。回头我替你去找找那小乞丐,打发点银子就好。”宋好文道。 “你家楼主的伤真不要紧吗?方才他出去的时候,我看他脸色有些苍白。”项昀问道,方才聊天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情况毫无保留跟商无咎说了,但商无咎并没有说太多自己的事,可见他的城府比自己深多了。 宋好文压低了声音道:“那晚楼主受了不轻的伤,至今伤势未愈。我们来此,一是为了等你,二是为了给他疗伤。” “那你好好照顾你家楼主。”项昀决定轻易不去打扰商无咎,自己虽说成了个倒霉皇子,但商无咎比自己恐怕更倒霉,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每天都在刀口上讨生活,这对一个法治社会长大的普通公民来说,冲击是颠覆性的,也难怪他成天板着一张脸。 商无咎在寺院里养伤,还要跟工匠们讨论寺院怎么建,也是个费神费心力的事,并不轻松。 项昀倒是彻底闲下来了,寺院里只有佛经可读,他对佛经没什么兴趣,下山不安全,便满山溜达,几天时间,便把寿安山逛了个遍。 倒也不觉无聊,这山里有很多他没见过的花花草草,遇到喜欢的,他就挖回来,种在寺院里。 商无咎喝完宋好文送来的药,问:“殿下今日又去挖花草了?” 宋好文道:“今日没去,跟着大和尚去种菜了。” 商无咎勾起嘴角,他倒是挺会自得其乐的。 宋好文都看呆了,他很少见到商无咎笑。 “我这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咱们就离开。你现在骑马去一趟南吴庄,替殿下偿了那个小乞丐的馒头恩情。”商无咎道。 宋好文回过神:“是。” “骑踏风去。”商无咎道。 “遵命!” 傍晚时分,项昀从菜园子回到住处,见商无咎正和一个小孩坐在桌边,饭桌上已经摆好饭菜,却无人动箸。 宋好文见到他,忙道:“公子回来了,正好等你吃饭。” 商无咎抬头看他一眼,那个背对他的小孩扭过身,看着项昀,黑白分明的眼里露出讶异之色。 项昀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问:“这谁家孩子?” 商无咎挑眉反问:“你不认识?” 项昀正要坐下,闻言一愣,仔细瞧着孩子辨认一番:“你是段十八?” 段十八一直都在看项昀,他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虽然衣着朴素,却难掩富贵之气:“那晚在山神庙里的人是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请你不要怪我!” 项昀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还挺机灵,正是区区在下!冲撞什么的说不上,我还得感谢你那个馒头呢。是宋护卫去接你来的吗?” 段十八看了一眼宋好文:“是师父带我来的。” 宋好文赶紧嚷起来:“打住!我可没答应收徒弟!这小子死皮赖脸缠上来的,抱着马腿不肯撒手,不要我给的银子,非要找你索要人情。” 段十八对自己真狠,宁愿被踏风踩一脚也不松手,受了不轻的伤,宋好文没法子,便把人带了过来。 段十八不理他,麻利起身,噗通一下跪在项昀跟前,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公子,我想学武功,请你的护卫收我为徒吧,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项昀忙摆手:“不是不是,他不是我护卫,是他的护卫。” 段十八不敢去求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气息的商无咎,只认定了项昀:“公子,看在我从小就没了爹娘,被人打到大的份上,你就收留我吧。我会干很多活,做饭、洗衣服我都会!” 项昀可不敢替宋好文做主,便看向商无咎。 商无咎垂眸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先吃饭。” 项昀也道:“对,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 段十八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项昀当然不会由着他的性子,索性不理,坐下来开始吃饭。 商无咎皱眉,宋好文立即会意:“性子这么犟,我们可不敢要。” 段十八听见宋好文这么说,赶紧起来了,坐在项昀旁边。 项昀给他拿了两个馒头:“吃吧。当初你说的,吃你一个馒头,要还你俩。咱们的恩情就算两清了,我不欠你,你不欠我。” 段十八听见这话,悔得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让他当初胡说八道,还想偷人家的马,当初表现得可怜一点,乖巧一点,说不定他就把自己带走了。 一桌子四个人吃饭,竟然除了咀嚼声,就没别的声音。吃着吃着,又多了啜泣声,几个大人默契地互相对视,都选择了装聋作哑,不看段十八表演。 段十八一遍抽噎一边吃饭,一点也不少吃。 吃完饭,段十八非常主动地帮宋好文收拾碗筷:“我来洗碗。” 宋好文看他一眼:“那就你洗吧,洗干净一点。” “我洗得很干净的,以前在云来楼里洗过碗。”段十八道。 段十八端着碗筷出去后,项昀道:“我们朝不保夕,他跟着并不安全。” 商无咎道:“人倒是个机灵的,胆子也不小,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跟八方楼的气质还挺契合。” “你想把他培养成杀手?”项昀皱眉。 宋好文轻咳一声:“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八方楼已经不培养杀手了。” 项昀想起来,宋好武好像跟自己说过这回事,八方楼正在转型,不接单杀人了,自己这单是个例外:“你们现在做什么?” 宋好文掰着手指头:“贩卖消息、盖楼修桥、走镖、开酒楼客栈、开钱庄、开商行,什么赚钱干什么。” 听起来都是合法买卖,果然符合现代人的思维,项昀有些佩服地看着商无咎:“你这是要打造一个商业帝国啊!” 商无咎一脸淡漠:“一般吧,手底下要吃饭的人太多了。” “你们这样应该挣不少啊,怎么还有人不满意你当楼主?” “很多人只知道如何杀人,不会别的,不愿改变。” “我懂,哪儿都有因循守旧之人。反对你的人多,还是支持你的人多?” 宋好文插话:“自然是支持我们楼主的多。但反对者中有威望高的,支持他们的也不少,有几个武功特别高的长老比较难搞。” “能打得过吗?” 商无咎道:“打得过,但代价不小。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召集八方楼的门人开会,投票重选楼主。若是我不能再做楼主,便带着支持我的人离开八方楼,与守旧派割席,另起炉灶。” 项昀颔首:“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8. 境遇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女装 八方楼大会时间定在七月初七,地点选在山高县。山高县的位置比较折中,适合东南西北的门人集中。 现在是五月底,一个多月时间,足够发通知和赶路了。负责给门人发通知和邀请函的是宋好武。 “会不会有人趁这个机会杀你?”项昀问出自己的担忧。 “在大会举办之前,他们必定不会放弃除了我的机会。对了,还有你。”商无咎有些同情地看了项昀一眼。 项昀头大,他还担心商无咎呢,明明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那几个兄弟真的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现在商无咎就是个移动的靶子,危险系数极高,项昀还想着跟他分道扬镳,找地方避开灾祸,却忘了自己也在被追杀,看来只能同仇敌忾了。 “你父皇娶了两位正妻,你虽为嫡长子,你那几个弟弟也都是嫡子。况且你母亲已不在人世,他们的母亲虽未册封为后,却是唯一的贵妃,也正得宠,他们都认为比你有资格做太子。”商无咎道。 项昀无奈地扶额:“这太子谁爱做谁做去,就不能让我做个闲散王爷?我不得宠,肯定是做不了太子的,他们为何要苦苦相逼呢?” 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为了权力与野心,骨肉相残是基操。 “可你背后有强大的母族撑腰。这是皇帝迟迟不敢立苏贵妃为后的原因,一旦立苏贵妃为后,你的母舅也必定会要求皇帝追封你母亲为皇后。这也是皇帝迄今没有立储的原因。”商无咎给项昀分析。 项昀惊讶道:“我母族这么厉害吗?” 宋好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公子你自己都不知道?” “没人告诉我啊。我自幼丧母,爹又不疼,独居在韶华别院,也没见谁来关心我。”这些信息还是宋好武告诉他的,好在他有第一纨绔的身份掩饰,就算一问三不知,也属正常。 商无咎道:“南诏国力虽无法与金、西夏、吐蕃相提并论,但此刻大楚与北方各政权对峙,南边就不能乱,所以他们不敢开罪南诏。” “你的意思是,我还是很有希望被立为太子的?”项昀问。 商无咎道:“我想皇帝并不愿立你为太子,你从前的名声,以及你身上的一半外族血统,都不是他优先考虑的人选。但你母族肯定希望你做太子,于他们有百利无一害。” 项昀摩挲下巴:“如此说来,我也不是没有依仗。现在去我母舅家,应该就安全了。” “此去南诏,千里迢迢,路途凶险,各种山匪、野兽、毒虫、瘴气、疫病都不会比追杀的刺客更好对付。”商无咎道。 项昀肩膀垮下来:“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老天不给活路啊。” 门外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我洗好碗了。” 宋好文过去,接过段十八手里的盆检查一下:“洗得还算干净。想要跟着我们,就得机灵一点、听话一点。” 段十八眼睛一亮,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重重磕头:“谢谢大侠收留我!” 宋好文一听美滋滋的,有人叫他大侠! 商无咎皱眉:“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师长。” 段十八赶紧起来,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他的衣服是寺院小和尚的衣服,不太合身,穿起来松松垮垮的,但比他之前褴褛的样子整洁多了。 项昀看着他:“你叫段十八,家里排行十八?你究竟什么来历,哪里人,父母都是干什么的,都一一招来,若是我听出胡编乱造,你就别想跟着我们了。” 段十八摆手:“我绝不撒谎。我原来叫段小二,在家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个姐姐。家住洛宁梁谷庄,我娘死了,爹把姐姐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丫头,换了钱娶了后娘。后娘刻薄我,一天只给吃一顿稀的,还得照看弟弟妹妹,一有不顺心就揍我。我爹听她的枕边风,跟着一起揍我,把我揍个半死。我就离家出走,想等学会了十八般武艺回去揍他们。所以就给自己改了名字叫段十八。” 项昀道:“你倒挺有反骨。今日我教你一个道理:咱们江湖儿女,最讲究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送我馒头,我也回报你的恩情了。你想跟着我们,就不能背叛我们,能做到吗?” 段十八站得笔直,重重点头:“能!” 项昀继续道:“你从此以后就不是乞丐,先前那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行为就都得改了,能做到吗?” “能!” “好,那就记住你今日的话。”项昀转过脸,对着商无咎,“我的话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商无咎道:“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普照寺,跟赵工头学木工。” 段十八急了:“我不学木工!我想学武功!” 商无咎冷冷看着他:“你学会武功,然后上街去向那些不会武功的人收保护费?” “不不不,我学会武功,去行侠仗义,绝不欺凌弱小。”段十八赶紧道。 “那谁给你钱买吃食,谁给你钱买衣穿?难道等着别人主动给你送钱,那跟你现在当乞丐有何区别?你不如现在就上街去做乞丐,还吃那个学武的苦干什么?”商无咎冷哼。 段十八缩一下脖子,显然没考虑过大侠的钱从哪里来。 项昀笑眯眯道:“商楼主说得对,就算是武功天下第一,也还是要有谋生的本领,你跟着赵工头学木工,有了一技之长,怎么也饿不死。商楼主自己就是个非常厉害的工匠呢,那边在盖的大雄宝殿,就是他盖的。” 段十八吃惊地看看项昀和商无咎:“真的?” 商无咎没有回答,只是道:“你跟着赵工头先学艺,他也会基础武功,闲暇之余,就学一些基本功。等我们这边忙完了,再考验你,如你能通过考验,他便可以收你为徒。”说罢指着宋好文。 宋好文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虽然他并不那么想收徒弟。 段十八赶紧道:“我一定好好学!” “阿文,带他去找赵工头。” “是,楼主!” 那两人离开后,项昀道:“我还真担心你会带他走。” “我们现在的处境危险,带他并不安全。你也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就出发。”商无咎道。 项昀有些吃惊会这么快,不过他并无异议,在这里,他身似飘萍,心无牵挂,无依无靠,去哪里都行。也许无依无靠并不那么准确,至少现在商无咎应该还是可以依仗的。 商无咎看向项昀:“你不问我去哪里?” 项昀道:“我对这里两眼一抹黑,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商无咎满意点头:“那就早点歇息,明日一早出发。” 翌日,天才微微亮,便有人敲项昀房门,他打了个哈欠:“谁啊?” “是我。”门外传来商无咎的声音。 项昀从榻上起身,开了房门:“这么早就要走了吗?” “嗯,晨间凉爽。”商无咎站在门外,并无离开的样子,项昀没注意到他手里还拿了东西,不等招呼,便径直进来了。 “还有事?”项昀问。 商无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俩现在都是被追杀的对象,都不便露面,我思来想去,还是得伪装一下。” 项昀问:“怎么伪装?” 商无咎把手里的衣服放在床上,笑得有点狡黠:“只是要委屈一下你。” 项昀伸手抓了一下放在床上的衣服,随即完全清醒过来:“你让我穿女装?!” 商无咎将手放在唇边掩饰笑意:“只是权宜之计。你这张脸但凡有人看到,很难不引人注目,如若是个女子,便不那么容易辨认了。” 项昀觉得他在憋笑,可他并不想做女装大佬:“我可以乔装打扮,可没必要扮成女的吧。你们江湖人士就没有易容术,□□什么的?” “你还真以为这是武侠世界?就算是现代社会,□□也只能做特效装,而且戴着完全不透气,这种天你受得了?”商无咎白他一眼。 项昀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只得问:“那得穿多久?” 商无咎道:“赶路的时候穿,到了目的地,就无须再穿。” 项昀又问:“不会还需要涂脂抹粉吧?” 商无咎摇头:“不需要。穿个女装,挽个发髻就行。” “谁会挽发髻?我就没在寺院里见过女的。” 谁知商无咎道:“我会一点。” 项昀见了鬼似的看着商无咎:“你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吧,居然会挽女人的发髻!你以前肯定穿过女装,要么给女朋友挽过吧。” 商无咎矢口否认:“并没有。是商无咎会,给他妹妹挽过。” “你还有个妹妹?”项昀好奇追问。 “这个话题打住!赶紧洗漱换衣,我一会儿来给你挽发。” 项昀又发现一件事:“你有原主的记忆?” “以前没有,近期陆续有了一点,可能两人的记忆开始融合了。” 原来两个人的记忆还能融合,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两人记忆融合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 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商无咎催着他赶紧洗漱换衣。 项昀洗完脸,不情不愿地穿上了商无咎送来的女装,然而女装比男装复杂多了,有衫有襦,还有外袍,还得束裙带,他理不清楚,只好跟门外的商无咎道:“商珣,来帮我一下,我搞不定。” 商无咎推门进来,见项昀敞着怀,白皙的胸膛微露,张着双臂等他帮忙束裙带,真正秀色可餐,若不是知情,会以为这是在引诱谁。 项昀看着他的眼神,竖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商无咎移开眼:“亏你不是女的,不然得让多少女子相形见绌。” 项昀抬腿踢了他一脚:“你给我闭嘴!都是你的馊主意。” 商无咎憋着笑,耐心地研究装束,替他整理衣裳。已经许久没人如此跟他放肆了,八方楼的楼主,他人不是避之不及,就是恭敬有加,也就是项昀不在意他的身份。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9. 女装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家眷 项昀低头看着商无咎给自己束胸前裙带的手,这双手修长劲瘦,指节分明,手背青筋明显,虎口与指尖有着明显的薄茧。这分明是一双拿剑的手,此刻却在给自己摆弄裙带。他突然就想起张无忌给赵敏描眉的桥段来,脸上没来由有些燥热,赶紧别过眼看别处。 商无咎系好裙带,抬起头,看向项昀,却在他脸上看出一丝——羞涩?他本来心中挺坦荡的,这会儿却莫名觉得空气有点暧昧,便清一下嗓子:“好了。” 项昀低头看一眼,随口说:“哪个女人的胸跟我一样平?别人一看就露馅儿了。” “你是家眷,坐在马车里不出来,谁能一直盯着你的胸看?”商无咎道。 项昀听见这话,斜睨他:“我是家眷?谁的?”语气带着玩笑,耳朵却不由自主红了。 “只是扮演。”商无咎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坐下,我替你挽头发。” 项昀坐下来,让商无咎给自己挽发髻。 商无咎也是真不太会,项昀被扯得痛呼了几次之后,才算勉强弄好。原来那点子旖旎这会儿荡然无存,项昀觉得自己想多了,居然会觉得商无咎有点温柔体贴。 寺院里也没镜子,项昀凑在洗脸盆里看了一下倒影,看不太清楚,他抓了抓肩上的衣料,不自在地抗议:“真有女装的必要吗?” “委屈你一下。”商无咎真诚道。 项昀觉得他那张平静的面皮下隐藏着汹涌的笑意,让他特别想揍人,但他没有证据,只能咬着牙忍了。 宋好文过来:“楼主,公子,行李已经收拾好,我们得马上出发了,再晚就会有香客上山烧香了。” 商无咎道:“那走吧。”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项昀觉得尴尬,死活不愿意跨出门槛,被商无咎催了几次,才提着不大的包袱跨出门。 宋好文见到他,先是一愣,然后爆笑出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项昀咬牙切齿:“商无咎,看你出的馊主意!”走过去朝着宋好文屁股上踹了过去,他此刻特别庆幸没让段十八跟着,否则自己以后在那小子面前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宋好文跳起来,拍掉屁股上的脚印:“公子,公子,我错了,我不该笑的。实在是太惊奇,没忍住!不过公子这么穿真是惊艳,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好看。” 商无咎咳嗽一声:“好了,赶紧出发,天色不早了。”说罢将一个帷帽戴在项昀头上,遮去了他那张倾倒众生的脸。 直到上了马车,项昀还是不愿意把帽子拿下来,隔着纱帘使劲向对面的商无咎甩眼刀子。 “你不热吗?把帽子摘了吧。”商无咎压低声音劝说,其实项昀女装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自带一股英武之气。 “你管我!”项昀没好气地翻白眼。 商无咎摸摸鼻子,弯腰拿起一个食盒,打开,里面有从寺院里带出来的馒头和面饼,他问项昀:“你吃什么?馒头还是炊饼?” 项昀知道他是想找个台阶下,可他偏不让他下:“我想吃胡辣汤、烩面、肉包子。” 商无咎嘴角微微上扬:“那一会儿路上碰到有卖的再给你买。” 项昀忽然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像在使性子,顿时打了个哆嗦,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何曾这样跟人使过性子。便假装咳嗽一声,将帷帽拿了下来,粗声粗气地说:“不用了,给我一个饼。” 商无咎莞尔,递过来面饼的同时,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手绢递过来:“委屈你了,这么热的天还得坐马车。擦把汗。” 项昀只要了饼,没接手绢,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和两颊的汗珠。 商无咎自己也拿了一个面饼,把篮子递到车门外:“阿文吃早饭。” 商无咎咬了两口饼,又递过来一个水囊给项昀:“给你水。最近在庙里吃斋饭,荤腥不沾,一会儿路过城镇,去吃顿好的。” 项昀斜睨他:“不是说要隐匿行踪,你不怕被人认出来?” “叫阿文去买。他有办法。”商无咎道。 项昀不再说什么,这些日子嘴里确实淡出鸟来了,他也想吃顿好的:“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在那边待一段时间。等大会结束,我就着手解决你的问题,届时你就可以回京城了。”商无咎道。 项昀想了想:“我其实更想回去。你有办法吗?” 商无咎看着项昀渴望的眼神,不忍心破坏他的希望:“或许可以再试一试。” 项昀眼睛发亮:“那我们一起吧!” 商无咎点头。 项昀开心一笑,张嘴咬下一大口面饼。 商无咎看着他的笑脸,有些羡慕,至少现在还没有失去希望。 商无咎果然兑现承诺,路过一个镇子的时候,让宋好文去打包了几个荤菜回来,有烧鸭、蒸鸡和酱肘子,几个久未见荤腥的人吃得心满意足。 项昀问商无咎:“以前四时庄里的菜都是你教厨子做的吧?” “对,想家了,就想吃几口家乡菜,让厨子学着做,以解乡愁。”商无咎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叹气。 “我也会做菜,回头你尝尝我的手艺。”项昀会做菜可不是吹的,他搬到乡下去的那两年,除了学会了种菜,还学会了做菜,还做得有模有样的,吃过的朋友都说他做饭有天赋。 商无咎听到这里,不由得微笑起来:“好,看来我有口福了。” 天黑之后,他们抵达一个镇子,找了一家客栈过夜。 天黑后才入住,为的是不引人注目。商无咎与项昀扮的是一对夫妻,自然是睡一个房间,当然,最主要是为了保护项昀。 一进房门,项昀就要水沐浴,这一天闷在狭窄的马车内,没把他给热死,现在整个人都快馊了。 水送来之后,商无咎还在床上打坐调息。项昀看了一眼,客栈条件有限,又没个屏风,犹豫片刻,他还是出声了:“商珣,我要洗澡了,你不出去一下?”为了掩饰身份,商无咎也用回了本名。 商无咎睁开眼:“都是男的,怕什么?” “你就没想过我性取向可能与众不同?”项昀也没掩饰。 商无咎眼里露出点诧异:“你是吗?” “不管我是不是,项愠好南风是不争的事实吧。赶紧出去吧。”项昀催促他。 商无咎无奈摇一下头,起身到了门外:“我就在门口,有事喊我。尽量快点。” 项昀赶紧脱了衣服钻进浴桶,这是今天最舒服放松的时候了。但想到明天还得穿女装,内心就无比郁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搓洗干净,项昀准备起身擦干穿衣服,忽然,桌上的油灯猛地晃动起来,他下意识看向风吹来的方向,只见原本关得好好的窗户开了一半,有人在偷窥! “是谁?”项昀大喝一声。 谁知那人不仅不跑,反而破窗而入,手里的唐刀一甩,径直朝项昀飞来,是刺客! “有刺客!”项昀吓得下意识往浴桶里缩,试图躲过那明明的长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叮当”一声,一枚暗器打中了那把快到项昀身前的刀,插在了地面上,原来是商无咎及时破门而入,救了项昀一命。 “当心!”商无咎挥剑冲向刺客,头也不回地对项昀说,“赶紧穿衣服。” 项昀也顾不上自己还在水里,慌忙拿起凳子上的衣服套了起来,真是倒霉,怎么偏偏刻个时刻来刺杀,能不能给人一点尊严啊。 谁知刺客不止一个,窗外接二连三有黑衣人翻身进来。 住隔壁的宋好文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跟商无咎一起御敌。 商无咎独战五六个刺客,还有余力去关注项昀,余光瞥见他已经穿上衣服,道:“到我身后来。” 项昀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鉴于自己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活靶子,躲哪儿都不会安全,虽然躲在商无咎身后会让他束手束脚,但也好过两头兼顾。 项昀躲在商无咎身后,看着一大群蒙面黑衣人:“这些人从哪儿来的?我们的行踪泄露了?” 商无咎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现在就在去山高县的沿途中布置了人手。” 来的人中没有多少绝顶高手,本也不打算直接跟商无咎动手的,没想到在确认项昀身份的时候被发现了,只得提前动手。 他们数量不少,商无咎和宋好文花了一点时间才料理完这些人。 项昀衣服上都溅上了血迹,但也顾不上了,商无咎道:“得赶紧离开,他们在拖延时间。肯定还有高手马上赶到。” 于是三人赶紧上马车,赶着车朝镇子外跑去。 刚出镇子不远,他们就被敌人堵上了。这次比那次他们从四时庄出来的人还要多,并且都蒙着面,也不说话,上来就杀,招招都是杀招。 项昀躲在马车里,不敢去看外面的景象。 突然,马车发出“咔嚓”一声,竟直接被劈开了,项昀受到了一股巨力冲击,从四分五裂的马车中飞出,重重坠落在地。 项昀感觉五脏六腑仿佛受到了千钧巨石压迫,胸中气血翻涌,张嘴“哇”地吐了一大口血。 被四位绝顶高手纠缠的商无咎顾不上自身安危,转身就朝项昀这边飞来:“项昀!”项昀不会武功,这一掌就算没杀了他,至少也会要了他半条命,更何况下手的人并不会就此收手。 项昀又咳出几口血,睁开眼,虚弱道:“你当心,我还死不了。”说完这话,人就失去了意识。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10. 家眷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宇文 项昀不知道先前动手的人正在向他扑来。 商无咎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急火攻心,回手朝身后的敌人一甩,袖中射出一把毒针,这是商无咎的妹妹商无情亲手为他制作的保命暗器细雨银丝,总共能使用三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毒针淬了天下奇毒岩蜥涎,中针后一息之内不剜出来,毒性就会深入筋脉骨髓,消融一切内力,终身沦为废人,其毒无药可解。中这种毒,对江湖人士来说,比死了还可怕。 商珣得到的时候,只剩下了两次使用机会,危在旦夕的时候用了一次,还剩最后一次,今日实在是被逼到绝境了,他不能眼看着项昀就这么死了。 追击他的几个高手不曾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都没有全力阻挡,毒针堪比牛毛,在黑暗中完全无迹可寻,都不同程度中了针。本来没当回事,结果不出一息工夫,那几人全都停了下来,因为察觉到了气息和内力都发生了极大变化,浑身绵软,使不上劲,他们知道自己中了毒,都停下来调息驱毒。 商无咎摆脱了几大高手,拼尽全力挥掌拍向正朝项昀出手的人,同时喝道:“雷极声,你若再敢动他一根汗毛,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被点了名的人发现自己被认了出来,手下动作生硬一转,改了方向,朝商无咎拍来。掌力在空中对碰,都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雷极声退得更远一些。 他眼中明显露出惊异之色,短短一年,商无咎的功力又恢复了不少,快要赶上中毒之前了,一旦等他恢复十成功力,整个八方楼将再也无人能掣肘他。 想到这里,雷极声的眼中杀意更甚,今晚必须杀了商无咎,他已经认出了自己,今日商无咎不死,来日死的就是自己,只要商无咎一死,杀毫无武功的项愠不就是顺手的事? 他以为与四名同伙联手,无论如何也能杀了商无咎,不过他没想到另外四名高手已经被商无咎解决了,此刻尚有战力的只剩下了他和另外两位正在与宋好文交手的同伴。 商无咎并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抖动手腕,挥剑直取雷极声性命。 这雷极声是八方楼的一位堂主,修炼一门叫手刃的掌法,是真正的手刃目标,将目标直接用手劈裂,手段极其血腥残忍,这也是商无咎害怕的原因,他怕项昀惨遭毒手,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 雷极声的武功自然不弱,商无咎经过方才的大战,此刻耗损极大,想短时间内杀了雷极声并不容易。 雷极声见援手迟迟不来,自己不仅杀不了商无咎,反而可能折在他手上,也不恋战,转身就跑。 商无咎没有追敌,而是快速回到项昀身边,一摸他的颈侧,脉动极其微弱。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捏开项昀的嘴,塞了进去。然后一手按在他的后背,注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就在这事,一根长鞭朝商无咎卷来。商无咎内心焦急,却也不能撒手,只腾出一只手来去接长鞭,但那长鞭极其灵活,在被他抓住之前收了回去:“贼子,放开我家殿下!” 商无咎听到这话,紧绷的弦松弛下来:“想让你家殿下活,就给我安静!”说罢不再理会来人。 来人十分忌惮商无咎,并没有马上过来,仔细观察片刻,发现商无咎是在给项昀运功疗伤,这才过来:“我家殿下怎么了?殿下!殿下你醒醒!” 项昀此刻面容惨白,除了嘴角的血迹,再无半点血色。 来人抓住项昀的手腕一探脉搏,急道:“殿下伤了心脉,是谁干的?” 商无咎没理他,只是默默给项昀疗伤。 来人见帮不上忙,观察一下四周,宋好文还在跟两个蒙面高手缠斗,不过并未落下风,不远处几个蒙面人正在打坐调息,便在商无咎和项昀旁边坐了下来。 商无咎见他在一旁干坐,便道:“去帮我的护卫杀了那两个蒙面人。” 来人纹丝不动:“他打得赢,不用我帮忙。” 见使唤不动他,商无咎也不理会,专心照顾项昀。 项昀服下的药被内力化开,此时开始起作用,他的气息也不似刚才那么短促。 商无咎内力也快耗尽,他撤了手,将项昀半抱在怀中,抬眼看着盘腿坐在自己对面的大块头,他身材高大,五官深邃,满脸的络腮胡子,活像一头大猩猩,应是有胡人血统。 商无咎道:“你叫什么?” “宇文寒渡。” 果然,宇文多为鲜卑人姓氏,现在鲜卑族已经被汉化,再无这个族类,只能从姓氏和长相上去分辨。 “你是项愠的护卫?” 宇文寒渡摇头:“不是,我是殿下的奴仆。是殿下把我从角斗场救下来的。” 商无咎知道,一些世家大族为了取乐赌博,把家奴送往地下角斗场去决斗,就跟斗蛐蛐儿一样,不过参与角斗的是人,还是不计生死的那种,相当残酷。 “看来你很忠于你的殿下。”商无咎道。 “殿下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他们都说殿下被八方楼的人杀了,我不信,就到处寻找,可算找到了殿下。”宇文寒渡道。 商无咎问:“只有你一个人来找殿下?” “对。殿下出事之后,我就没回去,听说殿下宫里的人因为没能照护好殿下,都要给殿下偿命。”宇文寒渡道。 商无咎一听便明白缘由,想必是皇帝做样子给项愠的母舅家看的,你瞧,虽然你外甥死了,但我还是责罚了没照顾好他的随从。 “那些人都被杀了吗?” “尚未,都被关押在大理寺,等秋后问斩。”宇文寒渡道。 还来得及,商无咎道:“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你家殿下需要找地方静养。你先去杀了那几个黑衣人,他们是追杀你家殿下的凶手。” 宇文寒渡闻言,目露凶光:“那我杀了他们!” 那四个中了细雨银丝针的高手已然成为废人,宇文寒渡不是江湖中人,一切都以项愠利益为出发点,他的仇人,自然都该死,杀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一刻钟后,宋好文和宇文寒渡联手解决掉那几个蒙面杀手,回到商无咎身边。 宋好文道:“楼主,公子受伤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商无咎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项昀,现在想要他和项昀死的人太多了,他俩在一起,危险加倍,现在最要紧的是先保证项昀的安全,跟自己在一起,项昀就不可能安全,所以要把他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去。 “还是按照原计划。你去找一辆车来,我们得连夜赶路,不能再耽搁了。”商无咎道。 “我马上就去。”宋好文骑着踏风飞快消失在夜幕中。 商无咎提前给宇文寒渡打预防针:“当初在繁花楼的时候,你家殿下从楼上摔下来,伤到了脑袋,这里出了点问题。”他用手指了指太阳穴。 宇文寒渡一听就急了:“我家殿下成傻子了?” 商无咎道:“倒也不是变傻了,就是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可能连你也不认识了,需要你教他。” 项昀没有项愠的记忆,对皇家的事一无所知,商无咎得为他找个借口,否则以后没法交待。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变傻了,殿下不记得的,我都会教给他!”宇文寒渡道。 商无咎发现宇文寒渡真是给项昀引路的最合适人选,忠心耿耿,人又有点憨,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那好,等他苏醒了,你再慢慢教他。我现在得恢复内力,你为我和你家殿下护法。” “好!”宇文寒渡满口答应。 约莫两刻钟后,宋好文便赶着一辆简陋的车回来了,这是一辆平板车,虽然很简陋,但也有好处,就是适合人躺着。 这是宋好文从农户家里悄悄顺来的,留下一锭银子抵车资。 宇文寒渡很嫌弃:“我家殿下金枝玉叶,从未吃过这般苦!你们怎能让他躺在这样的车上?” 宋好文狠狠翻白眼:“你有本事自己去找!” 商无咎道:“闭嘴。赶紧离开这里,雷极声逃了,说不定已经去搬援兵了。” 商无咎将项昀放在铺了麦秸的板车上,自己盘腿坐在项昀旁边,打坐运功调息。 宋好文赶车,宇文寒渡负责警戒,好在后半夜敌人没再现身,这次他们杀了六名高手,对敌人来说是个不小的震慑。 连夜马不停蹄,到天亮时,人马都乏了,踏风低下头吃草,怎么都不肯走了。 宋好文道:“楼主,应该快到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项昀昏睡了一夜,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宇文寒渡看着着急:“殿——公子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该去找个大夫看一下?” 调息了一整晚的商无咎睁开眼,他的内力恢复得差不多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项昀的脉象,片刻后道:“他的脉象稳定了许多,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不必着急。” 他抬头看看四周连绵起伏的山,仔细辨认了一下地形,道:“到地方了,我先带他过去。你们随后去前面那座山下等我,千万别自己上山。” 商无咎说罢抱起项昀,运起轻功,朝前面那座笔架似的山飞驰而去。 宇文寒渡本想跟着一起去,但看到商无咎踏雪无痕的轻功,知道自己追不上,只好等着和宋好文一起去。 商无咎抱着项昀,几个起落间,就到了山下。这座山不算高,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仔细一看,竟全都是棠梨树,有不少还挂了果,一条小径从山脚蜿蜒向上,消失在梨树林里。这座山原本无名,因种满了棠梨树而得名棠梨山。 商无咎没有直接上山,而是站在山脚的路口处,大声道:“晚辈商无咎,求见梨花婆婆。” 他一连说了三遍,终于等到了回音:“滚进来吧!一大早扰人清静,烦也烦死了!”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11. 宇文 免费阅读.[.aishu55.cc] 毒医 回答的声音是个女声,听不出年龄,仿佛很年轻,但又仿佛充满了沧桑感。 商无咎这才抬脚往里走,他速度不慢,但也走了一刻钟,才终于抵达山腰处的一座茅屋。这茅屋背倚青山,面朝幽谷,旁有清泉流淌,篱笆院墙内还有一畦畦菜地,端的是一处隐居之地。 茅屋的主体是木头,修建得非常漂亮,每一扇门窗的花纹都雕刻得异常精致,仔细一看,全都是梨花,整座房子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 商无咎站在篱笆墙外:“婆婆,我又来麻烦你了。” “知道是麻烦我还来?是不是怕我老婆子早死,所以这么快就来讨要你的人情债了?”一位白发老妪拄着拐从茅屋中走出来,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看不出确切的年龄,虽拄着拐,腰杆却挺得笔直。 看来这就是商无咎口中的梨花婆婆了。 商无咎笑得有些无奈,道:“婆婆自然寿与天齐。是晚辈实在走投无路,这才来求助婆婆。我带了一个朋友来,他与我的来历一样。现如今陷入困局,我暂时无力保他安全,想拜托婆婆替我照看一下他,待我事了,就来接他。” 梨花婆婆听见商无咎这话,这才来了点兴致:“果真跟你来历一样?” “千真万确!他没有武功,为我楼内乱党所伤,心脉受创,此刻昏迷不醒。晚辈学艺不精,无法救治他,所以想请婆婆高抬贵手救他!” 梨花婆婆转过身:“那就进来吧。” 一个娇俏可爱的女童从屋内出来,替商无咎打开篱笆门。商无咎抱着项昀进去,把他放在最边上一间茅屋的床榻上。 梨花婆婆片刻后进来,看了项昀一眼,道:“天下竟有生得如此俊俏的男人,可把你比下去了。” 商无咎哂道:“自然是比下去了。” 梨花婆婆伸手,搭住项昀的手腕把脉,片刻后收了手:“星儿,拿针来。” 女童赶紧从身上取出一套银针,梨花婆婆着商无咎为项昀褪去上衣,开始给他扎针:“这是被至刚至阳的掌力所伤,亏你救护及时,否则怕是保不住这条小命了。” 商无咎看着被扎成了刺猬一样的项昀,道:“正是,多亏婆婆给的药。婆婆一定能救好他的对吧?” 梨花婆婆瞥他一眼:“我既答应你救他,自然就死不了。你的人情债我也就还了,从此不再相欠。” 商无咎知道梨花婆婆是个性情中人,与人相处,一切都看缘分,她愿意救,一枚铜板也使得,不愿意救的,一座金山也不行。他不仅想让梨花婆婆救人,还想让梨花婆婆暂时收留项昀,等他处理完八方楼的事再来接他。 如今放眼天下,能够让江湖人士都忌惮的人极少,毒医梨花婆婆便是其一。 梨花婆婆究竟多大年岁无人知晓,她的武功多高也无人知晓,尤其是她还精通奇门遁甲和医毒两道,在她的地盘内,只要她想,无人能全身而退。因此从来没人敢擅闯毒医门,项昀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商无咎跟梨花婆婆的交情,要从他妹妹商无情算起,商无情因为天赋和脾性合了梨花婆婆的眼缘,收为弟子,在此处生活了十三载,就跟现在随侍身侧的那个女童一样。 商珣刚到这个世界时,对现实估算不足,差点死于敌人之手,商无情无法救治兄长,便向师父求助。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商无咎道:“婆婆,我近日有一桩官司需了结,这位朋友想暂时托付给您照顾。” 梨花婆婆扎完最后一根针,瞥一眼商无咎:“救他是一桩,收留他是另一桩,你可没欠我第二份人情。你知道我从不做赔本买卖。” 商无咎笑道:“他会做菜。等他恢复了,让他给您做好吃的。” “一点吃食就想打发我?”梨花婆婆不为所动。 商无咎道:“他身份不一般,是当今皇帝的嫡长子,说不定将来还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一国之君曾为您烧过菜,说出去多有面子,您说是不?” “哦?”梨花婆婆再次打量项昀,“这身份倒是有点意思。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了。” 商无咎忙起身躬身道谢:“谢过婆婆!” 不等项昀苏醒,商无咎就离开了。离开前他给项昀留了封信,告诉了他大致情况,让他安心在此养病,等回头自己忙完八方楼的事就来接他。 商无咎从山上下来,在山门口见到了正打得难解难分的宋好文和宇文寒渡。 宇文寒渡一直想上山去陪他的殿下,宋好文是知道棠梨山深浅的,极力阻止宇文寒渡擅自上山。两人功夫差不多,打得有来有回,尚未分出胜负。 宇文寒渡见商无咎独自一人下了山,撇下宋好文急忙问:“我家殿下呢?” 商无咎道:“毒医婆婆在为他疗伤,等好了,我们再来接他。” “我要去照顾我家殿下!”宇文寒渡道。 “未经允许,不能擅自上山,除非你想死。”商无咎冷冷瞥他一眼。 “那谁照顾我家殿下?” “自有梨花婆婆照顾。你也别觉得你就无事可干了,你现在还需要替你家殿下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商无咎道。 宇文寒渡终于冷静下来:“什么事?” 商无咎道:“去南诏送一趟信,让你家殿下的母舅派人前来洛阳,否则你家殿下要如何才能回宫?” 现在对外宣称项愠已死,就算项昀回到京城,也难以恢复身份,有的是人不想他见到皇帝,也能让他见不到皇帝,唯有南诏使者前来,才能让他安全无虞恢复身份,保全他宫里那些人。 宇文寒渡人虽憨,但并不蠢,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系,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应该去找殿下的母舅来帮忙。” 商无咎道:“速去速回,与南诏使者一起赶在殿下宫中人问斩之前回来,能做到吗?” 宇文寒渡跟随项愠已有三年,与他身边的人相熟的不少,关系好的也有,知道此行事关众人性命,便重重点头:“能!我一定做到。” 商无咎从身上摸出一枚令牌交由他:“你拿我的令牌,到了各地,就去找四通镖局,他们会为你提供你所需的马匹、银钱与干粮等。切勿与人说起你的身份与此行目的,事关你家殿下安危,切记!” “我记住了。”宇文寒渡最后看一眼棠梨山,转身大步离去。 宋好文看着宇文寒渡的背影,道:“这么短的时间,跑一趟南诏,还要赶回来,来得及吗?” 商无咎道:“我也不知。” 宋好文道:“他什么凭证都没有,凭什么让人相信他就是殿下的人,就不怕是个阴谋?” 商无咎道:“他们会来的。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们都不愿意舍弃。一个有希望当太子甚至是皇帝的外甥可能还活着,我相信南诏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这事关整个南诏国未来的命运走向。 商无咎回头看一眼棠梨山:“走吧,我们也该去忙我们的事了。” 项昀是在一阵婉转悠扬的鸟鸣声中醒来的,睁开眼,是木质的天花板,一扭头,是完全陌生的房间,房中陈设简单,器具也多以木质为主。这是到哪儿了? 商无咎说带自己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是到地方了吗?他记得自己坐在马车里,车厢被劈开了,他跟着摔了出去,之后就没了记忆。 项昀坐起来,感觉胸口有些闷,心脏部位也有些隐隐不适,他轻揉胸口,准备下床。 一个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女童自窗外经过,朝屋内瞅了一眼,又马上退了回来,从窗口探进头来:“哇,你醒了?” 那女童长得玉雪可爱,圆圆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格外灵动,一看就是个机灵孩子。 项昀道:“小朋友,这是哪里?” 女童听见他叫自己小朋友,顿时不高兴,她离开窗户,推门进来:“我已经十岁了,不再是小朋友。我有名字,叫南星,而且我武功可厉害了,你这样没武功的,我一个能打十个!” 项昀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抱拳:“原来是南星女侠,失敬失敬!” 南星听他管自己叫女侠,终于高兴了:“这还差不多。” 项昀问:“请问南星姑娘,这是哪里?带我来的朋友呢?” “他走了。这里是药庐,你朋友把你交给我师父就走了,说等你好了再来接你。我这就去告诉师父,你别乱动,你伤了心脉,师父说不能随便移动。”南星怀里还抱着一个药篓。 项昀听到商无咎走了,有些失望,但也能够理解,八方楼一团乱麻,他一定需要先去理清那团乱麻:“多谢南星姑娘。对了,送我来的朋友有没有受伤?” 南星摇头:“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多谢告知!”商无咎没受伤就行。 南星摆摆手出去了,脚步轻盈,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项昀坐在床边整理衣服,一侧头,便看见了席子下方露出一角的纸,拿起来一看,是商无咎给自己留的信。 他解释了将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简单介绍了此地主人梨花婆婆的秉性,还说了宇文寒渡的事,并帮自己向他撒了个伤到头部导致失忆的谎。关于失忆部分的内容,还是用英文写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到位! 看完信,虽然有些吃惊,项昀还是接受良好,知道自己对商无咎来说就是个累赘,这才多久,就连续遭遇了两次追杀,如果不处理好那些事,自己迟早都是个死。只是这个梨花婆婆这里就真的安全吗?项昀有些不太确定,不过也只能相信商无咎。 正想着,梨花婆婆过来了。满头银丝不间杂一根黑发,脸庞虽有皱纹,但气色红润,看不出具体的年纪,项昀赶紧起身抱拳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给您添麻烦了。” 梨花婆婆点点头,顷刻间便到了床边,抓住了项昀的手腕把脉:“恢复得不错,无须躺着了,出去走走吧。” “多谢前辈!”项昀道。 梨花婆婆收了手,道:“早点好起来,商无咎那小子可是替你允了报酬的。你伤好了就要给我做饭。” 这点商无咎在信中倒是提过,项昀赶紧答道:“小子定不辱命!”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毒医 免费阅读.[.aishu55.cc] 毒经 他话音未落,梨花婆婆人已到门外,速度快得惊人。 项昀知道,这个梨花婆婆是个绝顶高手,难怪商无咎放心把自己留在这里。 项昀穿戴齐整出了门,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于山间平地结庐而居,前临幽谷,旁依清泉,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和蔬菜,准确来说,不是花草,是草药,还真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南星正在院子里晒药材,梨花婆婆冲她嚷:“赶紧去做饭。病人醒了,要进食。” 南星不太情愿地嘟囔:“今日轮到师父做饭了。” 梨花婆婆道:“你昨日没能解我的毒,今日是惩罚,你忘了?” 南星气得鼓鼓的:“师父你总是耍赖,说好了轮流做饭,其实一次都没做过。每次都考我没学过的毒。” 梨花婆婆道:“你若是能解出我下的毒,就可以出师了,再也不用做饭了。” 南星道:“我就知道,师父其实就是想找个能给你做饭的人。” “我没收你束脩,教你本领,你只给我做饭,吃的还是我的,到底谁赚了?”梨花婆婆啐道。 南星扮了个可爱的鬼脸:“谢谢师父让我赚了。” “赶紧做饭。”梨花婆婆说罢进了屋。 南星晒好药,转身正要去厨房,看见项昀扶门而立,顿时欢喜跑来:“你起来了,身上可有不适?” 项昀摇头:“还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南星仰着小脑袋问。 “我叫项昀。” “那我叫你项哥哥吧。项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南星笑眯眯道。 “谢谢,南星也长得特别可爱。”项昀真诚夸她。 南星俏皮地吐舌头:“项哥哥你是不是饿了?先等我一会,马上做饭。” 项昀微微点头:“多谢!” 这里很安静,除了南星和梨花婆婆,项昀没看到其他人的踪影,难道只住了她们师徒二人? 项昀猜得没错,这里还真只住了毒医师徒二人。毒医喜清净嫌麻烦,如若不是需要人跑腿采买食物、做一日三餐,她连徒弟都懒得收。 项昀看着南星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里,不一会儿又出来抱柴,小小的个子不比那捆柴高多少。他看着有些负罪感,便问:“南星姑娘,需要我帮忙吗?” 南星道:“不用,你是病人,去歇着吧。” 灶间浓烟翻滚而出,南星被呛得直咳嗽,项昀走过去,也被呛得差点咳晕过去,伤到心脉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南星听见他的咳嗽声,赶紧起身把他推到门外:“快出去,都说了你伤还没好,得养着。” 项昀不逞强,到外面等着吃早饭。 许久之后,南星才招呼吃饭。早饭说不上是面片还是面糊,总而言之都成了一锅糊涂,还有点儿烧糊味。 南星的小脸上沾了锅灰,看起来就像一只小花猫。 梨花婆婆居然也不嫌弃,端着碗就着酱菜扒了一碗。 项昀是挨过饿的,虽然这面糊味道着实一般,但比起挨饿的滋味来好多了,也喝了一大碗。 南星见新来的病人都不嫌弃自己的手艺,心情颇好,端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粗瓷碗喝了一碗。 梨花婆婆撒下碗,道:“一会儿把药煎了,给他服下。晚点我来扎针。” “谢过前辈!”项昀道。 梨花婆婆摆摆手:“早点好起来给我做饭。” “遵命!”项昀满口答应。 项昀把碗筷收起来,对南星说:“我来刷碗吧。有劳姑娘帮我煎药。” 南星面露喜色:“好啊,就在泉边刷。” 南星小小年纪就上了山,药庐里只有师父,除了半月下一次山采买,平时里都见不到外人,偶尔会有来求医的病人,她都很开心,这就等于多了个能说话的人。 项昀刷了碗,过来看南星煎药。 药方是梨花婆婆开的,药是南星抓的。项昀看着她娴熟的动作,赞叹道:“你小小年纪就会抓药煎药,实在是厉害。” 南星歪着脑袋看他:“这就算厉害了吗?” 项昀点头:“算!在我的家乡,像你这么大点的孩子,就只需读书学习玩儿,要是能帮家里扫个地洗个碗,那都是特别让父母骄傲的孩子了。” 南星露出骄傲的小表情:“那他们也太废物了,我会的可不止这些。” “你还会什么?” “我会采药、做毒药和解药、做阵法,还会武功。” 项昀有些意外:“你师父不是大夫吗?你怎么学做毒药?不学治病?” 南星道:“我师父是毒医,要先学下毒,再学救人。” 南星每天其实挺忙的,除了做饭,还要采药、制药,每天还需要接受师父的考校,夜里还要练功。 梨花婆婆是个药痴,沉迷于研究各种毒药解药,不爱出门,也不怎么理会人,这也是南星孤独的原因。 不过梨花婆婆的医术还是相当高明的,项昀到药庐的第三日,身上不适的症状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南星一早起来,便看见厨房有炊烟,赶紧跑去一看,项昀正在捞面条,南星开心地拍手:“太好了,有人帮我做饭了!” 项昀笑道:“去请你师父,可以吃饭了。” 小丫头冰雪聪明,学毒学武功都是一点就通,但厨艺方面毫无天赋。 她上山也有数年,从还没灶台高就开始做饭,厨艺始终没什么长进,甚至还烧过厨房,都没能改变梨花婆婆让弟子做饭的心意。说好的是师徒轮流做饭,事实上,每次都是她用考校的办法把做饭的任务推给南星。 项昀吃了两日南星做的饭,深切觉得这师徒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吃饭不叫吃饭,只能说是摄取基本生存养分。 尽管挨过饿,这样的生活项昀也不能忍,缺粮食没得选择就算了,不缺粮食这么干就相当于糟蹋粮食,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味蕾和胃。 等身体一好点,就主动揽过了做饭的活计。这不,一大早,他就起来做早饭了。 主食只有面,项昀便揉了面团做手工拉面。其实他是第一回做拉面,凭着记忆和天赋,愣是给他做出来了。 配面条的是炸蛋,没有骨头熬汤,汤底就是简单的清水酱油汤,烫一些园子里摘的青菜。 南星半个月下山采买一次,自然不可能常有新鲜肉类吃,偶尔想吃肉了就去山里打猎,平时多吃酱菜与自家园里栽种的蔬菜,以及自家院子里养的鸡与鸡蛋。 这是项昀上山后第一顿像样的饭,虽然味道不尽人意,但已经改善太多了,他很满足,慢条斯理地吃着。 南星吃了一口炸蛋,眼睛放光:“这是鸡蛋吗?怎么会这么好吃!” 梨花婆婆也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商小子说你会做饭,看来是做得真不错。” 说完一头扎进大碗里,几筷子就把面条给捞完了,完事问项昀:“还有吗?” 项昀才吃了一小半,听见这话,赶紧放下筷子道:“还有,我再去煮。” “再炸个鸡蛋。”梨花婆婆道。 “我也要!”南星赶紧嚷。 这师徒对吃食可真是太容易满足了,项昀又给这师徒二人各下了一碗面条。 南星吃完了,问:“午饭还是项哥哥做吗?” “我做可以。但好像没什么菜,只有蔬菜。要是有肉就好了,鸡可以杀吗?”项昀问。 南星摇头:“鸡是用来打鸣和生蛋的,不能杀。” 梨花婆婆吩咐:“星儿去打个猎,随便抓点什么回来。” 项昀听闻要去打猎,便道:“我跟着去可以吗?” 梨花婆婆道:“这山上都是我布置的阵法,你不懂阵法就别去了。” “那好吧。猛兽就别打了,抓点吃草的动物,兔子、山羊、野鸡一类的就行。”项昀吩咐南星,心里则盘算着,梨花婆婆会医、会毒,还会阵法和武功,简直就是个宝藏,不知道她还收不收徒弟。 吃了早饭,南星就背着背篓出门去了。项昀见她并未带弓箭,知道是徒手捕猎,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羡慕,小姑娘都这么厉害,自己真是个废柴。 项昀收拾完厨房,觉着无聊,便走到梨花婆婆门外,也不敢敲门,只在门外道:“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梨花婆婆在里面答:“何事?” “晚辈想跟前辈借一些书打发时间。” “我这里都是医书,你要看吗?” “看。” 片刻后,梨花婆婆放了几本书在窗台上:“拿去看吧,仔细点,别弄坏了。” 项昀拿起一看,并不是他知道的《伤寒杂病论》、《千金方》这些医书,都是手写本的《医方》,而且翻阅得十分陈旧了,多半是梨花婆婆自己或者师门中人手录的,都是经方与书写者自己总结出来的方子。 项昀翻了一下,其中一本《医方》中夹了一本薄薄的《毒经》,说起来,这都是毒医门的秘籍。 这样的秘籍大大方方借了给外人看,看来毒医门并不藏私。项昀对《毒经》比较感兴趣,放下《医方》看起了《毒经》,除了介绍各种毒药,还有毒方,以及相应的解药与解法。 正看着,梨花婆婆突然在门内道:“小子,我的《毒经》是否在你那?” “在。”项昀如实回答。 “看了吗?” “正在看。” 梨花婆婆叹气:“也罢。”然后再无声息。 项昀心生疑窦,但也不好追问,便继续看起来。 南星出去约莫一个时辰便折返了,带回来一头野山羊。野山羊虽然不如家羊大,也有二十几斤,小丫头直接将它甩在项昀跟前:“你要的肉来了,够不够?” “够、够!足够了。”项昀还嫌有点多呢,这么大一头山羊,今天若是吃不玩,到明日必定会腐臭,毕竟这样的天气根本就放不住鲜肉。 项昀没处理过山羊,南星倒是经验富足,小丫头拿着刀,按照项昀的要求飞快将山羊退了毛,开膛剖肚,处理内脏。 “辛苦南星姑娘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项昀已经安排好了这只山羊的具体吃法。 中午吃炖羊肉、炒羊肉片、羊杂汤,剩下的腌上,留待晚上烤羊肉。 尽管调料有限,项昀还是把羊肉做得滋味鲜美,梨花婆婆和南星直接吃撑了。 梨花婆婆吃饱喝足,这才慢条斯理地一边剔牙一边道:“小子,今日我不小心把独门秘籍《毒经》给了你。” 项昀心说,果然是秘籍!便赶紧赔礼道:“晚辈无意冒犯,请前辈恕罪。” 梨花婆婆道:“医书是治病救人的,给你瞧了也不打紧。但《毒经》是杀人的方子,若是给心术不正的人得了去,怕是要惹出大乱子。” “前辈放心,晚辈只是好奇翻了翻,并未记住任何方子。更不可能以此来伤人。”项昀信誓旦旦。 梨花婆婆道:“这《毒经》只有我毒医门人才能看,看过这方子的人,要么成为毒医门人,要么就得死,你选一个吧。”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毒经 免费阅读.[.aishu55.cc] 拜师 项昀心想,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项昀犹豫着问:“前辈,您看晚辈这个年纪,还适合当学徒吗?” 梨花婆婆斜睨他:“什么年纪?跟我老婆子比,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学好了,说不定成就比我还高。” 项昀笑道:“那晚辈愿意学。” 其实项昀本意也是想学点东西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商无咎说梨花婆婆的医术与阵法无人能出其右,他想着学其中任何一种,都是有用处的,没想到竟然会学毒经。 会用毒其实也不错,像他这种到处被人追杀的身份,会用毒,起码还可以自保。 项昀又道:“前辈,我应当先拜师吧。” 梨花婆婆道:“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给我倒杯茶,这礼就算成了。” 项昀赶紧照办,磕完头敬完茶,恭恭敬敬地叫声“师父”,这就算拜完师了。 最高兴的要数南星:“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我不用叫你哥哥了,嘻嘻。” “小师姐在上,请受师弟一拜!”项昀抱拳,弯腰给南星行了个大礼。 “好说,好说!这是师姐我给你的见面礼,拿着。”南星说罢从自己腰间摘下一个小荷包,扔给项昀。 项昀接过小荷包:“小师姐,这是什么?” 南星道:“这是我亲手制作的解毒丸,寻常毒药,吃一颗保准药到病除。” 受科学主义教育的项昀其实有点不太相信万能药,但还是没有提出疑议:“多谢小师姐。以后有不懂的,还要请小师姐不吝赐教。” “没问题,师弟以后多给我做点好吃的就行。”南星抬手拍拍项昀的胳膊。 项昀突然感觉,这对师徒是不是看中了自己的厨艺? 晚上项昀把剩下的羊肉烤了,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烤羊排和烤羊肉串,就着羊汤,吃得美滋滋的。 吃多了羊肉,师徒三人都燥得睡不着,梨花婆婆把南星抓起来练功,惩罚她贪多抓羊,若是抓一只兔子,哪里还用受这样的苦。 “明明师父吃得也高兴。”南星不满地嘟囔。 “再顶嘴,就加倍!”梨花婆婆道。 南星缩着脖子吐吐舌头,不敢再多说话。 项昀则在院中点了灯笼,就着灯光翻阅《毒经》,他身体才好,不宜练功。 夏日夜间本来蚊虫多,但梨花婆婆是谁,天下第一毒医,抹上她特制的驱蚊药,蚊虫都不愿意近身。 项昀发现这药的效果比六神花露水还好,要是能够回去,凭着这一个驱蚊方子,都能成为亿万富翁。 项昀在学习上素有天赋,记忆力与理解力都出类拔萃,《毒经》记载了数百种药材和一百多个方子,他很快就全记下来了,余下的则是实操,学配制毒药与解药。 到后半夜,梨花婆婆终于消停下来,准备回去睡觉,经过项昀身旁,问:“小子,毒经难不难?” 项昀答:“回师父话,方子倒是不难,弟子都已记下。待明日开始学做毒药和解药,才能知道难不难。” 南星跳了过来:“师弟,这么多方子你一晚上就全记下来了?” “对。” 南星抬手去掰项昀的脑袋:“师弟,你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使呢?” “可我也就只记得名字和方子,这些药材我一样都不认识,以后还得请小师姐多指点!” 梨花婆婆道:“明日你来我的药房,我看看你的动手能力。” “弟子遵命!”项昀赶紧答应。 翌日,用过早饭后,项昀跟随梨花婆婆进了药房。一进去,项昀就惊住了,这哪里是什么药房,分明就是个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玻璃器皿,就跟他上学时用的生物与化学实验室差不多,酒精灯、烧杯、量器、试管、培养皿等应有尽有,让项昀以为回到了现实世界。 梨花婆婆见他盯着那些容器,得意一笑:“是不是觉得很眼熟?这些都是商无咎那小子给我弄的。我因此欠他一个人情,这才答应帮他救你。听说你与他一样,都来自另一方世界?” 项昀又吃了一大惊:“师父,他连这个都告诉您了?” 梨花婆婆见他吃惊的表情,满意笑道:“放心吧,此时除了我,绝无第四人知晓。” 项昀看着满屋子的玻璃器皿,玻璃纯度已经相当高了,工科男的实操水平果真还是相当牛的,他拿起一个试管:“商无咎果真是个实干家。这些是我们那边做研究必备的器皿,看着就觉得亲切。” 梨花婆婆道:“两年前,商无咎身中奇毒,我那三弟子,也就是他的妹妹商无情束手无策,将他送到药庐来求医。当时我因制一味新药把药房给烧了,正心灰意冷,那小子说待病好了,送我一个新药房和一套这世间仅有的制药器具。我只当他夸口,不成想他还真做出来了。这药庐和器具,都是他给我弄的。” 项昀道:“师父要是在我们那边,必定是一位顶尖的科学家。” “那小子也是这么说的。”梨花婆婆很开心,她指着一些器具,“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你拿去制药,不懂可以问星儿。回头我查验你功课。” “遵命!”项昀恭敬道,毒医这个名号令江湖人谈之色变,谁也不会想到,其实也就是个醉心于科研的老太太。 梨花婆婆道:“《毒经》中的毒方看似简单,但依据成分与剂量不同,药效则千变万化,需要你用心去揣摩。”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项昀道。 从这日起,项昀便一边做饭,一边研习毒经与解药,跟着南星辨认药材、学习如何用药制药。 梨花婆婆还教了他一门内功心法,让他学习吐纳,将来无论解毒或是治病疗伤,内功都是用得上的。 得闲的时候,梨花婆婆也会同他打听他们那个世界的事。说起那些高科技的产品,梨花婆婆会两眼放光,听得津津有味,足见人的求知欲是不分年龄的。 山中无岁月,项昀在药庐一呆就是月余。这段时间他学东西有如海绵吸水一般,脑子里全是各种药材和药方配比,这种感觉,他只在高考备考和刚毕业参加工作时有过,大脑高速运转,各种知识如印刷体一般烙印在大脑皮层上。 他擅长学习,懂得融会贯通,月余时间,就把《毒经》上的方子尝试了大半。 梨花婆婆惊讶于他的学习能力,甚至都起了留他继承衣钵的心思,把自己平生所长全教给他,但也知道项昀不是江湖中人,是不可能继承毒医门衣钵的,但想到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徒弟,心里依旧是快慰的。 虽没下过山,但项昀跟着南星把棠梨山都转遍了,熟悉了师父布置的每一个阵法。 对于奇门遁甲,项昀一直都很好奇,现在有机会窥伺一二,自然不容错过。不过师父布置在棠梨山中的阵法确实复杂,不是走一两次就能明白的,毕竟这可是整个毒医门的护山大阵。 南星的阵法造诣也才刚入门,不过指点项昀刚刚好。项昀想着技多不压身,在这个危险的陌生世界里,多学点东西,没准就多一个救命法宝。 这日,梨花婆婆叫过项昀:“小子,这段时间一共做了多少毒药?” 项昀道:“回师父话,到今日为止,一共制作了七十二种毒药。” 梨花婆婆道:“我收过的几名弟子中,你天赋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假以时日,定能青出于蓝且胜于蓝,成就可能还高于我。不过我想你志不在此,也就不强求了。” 项昀道:“是师父教得好!日后待我离开,也不会忘记师父的教诲。” 梨花婆婆点点头:“你自己制做的毒药和解药都带走吧。” 项昀有些愣住:“师父,我要离开了吗?” 梨花婆婆道:“商无咎那小子已经在山门外等你了。你收拾好东西就离开吧。” 项昀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是暂住,迟早会离开,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他跪下来,给梨花婆婆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师父,待弟子处理好手中事务,再来看望师父。” 梨花婆婆摆摆手:“到了外面,就不必说是我的弟子了。我毒医门虽不主动惹事,但也得罪过不少前来求医问药的江湖人士,你学艺不精,免得被人当成靶子,代师受过。若是在外受人欺凌,也不必怕他。不惹事,不怕事,是我毒医门的规训。打不过,还有师父呢。” 项昀闻言笑起来:“师父威武,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靠山啊。” 他其实有点想不明白,梨花婆婆为什么会对自己青眼相看,他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么想着,嘴里也问了出来。 梨花婆婆道:“小子,我知道你一直都还惦记着回去,我说得可对?” 项昀点头:“对。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梨花婆婆摇头:“我不认为,你道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可为何又来到了此处?说明这里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项昀听见这话,陷入沉默,这一直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师父说得在理,如若不是该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梨花婆婆道:“我知你难以接受这个真相。但既来之则安之,不论将来能不能回去,眼下的日子也还是要过的,对罢?” “是,师父!” “商无咎那小子已告知我你如今的身份,你若愿意,将来还有机会问鼎中原。我虽足不出户,但天下事也是知晓一二的。大楚表面平静,实则外强中干,四周又群狼环伺,随时都可能扑咬上来。为师生逢乱世,知道乱世人命不如狗。我希望你答应:不论你将来是否回去,只要你在大楚一日,便要为大楚百姓谋一日福祉。”梨花婆婆道。 项昀听到这里沉默了,他并不想当什么太子与皇帝,也没想过要为大楚百姓做点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认为有肩负天下苍生福祉的能力。 梨花婆婆道:“此事干系重大,你当慎重考虑。你只需记住,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我非无缘无故教你自保之法,你也非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项昀抬头,看着白发苍苍的梨花婆婆,抱拳行礼:“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徒儿会慎重考虑的。” 梨花婆婆闭目:“去吧。桌上的包袱是我为你准备的,你带上它。” 项昀知道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便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做一个有用之人!师父,您多保重!”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拜师 免费阅读.[.aishu55.cc] 知彼 项昀空手来到棠梨山,离开时,却背了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里面俱是毒药与解药,除了自己做的,也有师父和南星做的。此外还有师父为他准备的《药方》与奇门遁甲秘术,这些都是在山上没时间学的,只能带下山慢慢学。 梨花婆婆只在药房门口目送他离开,南星则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山门口:“师弟,你离开得也太快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学厨艺,以后我与师父又要吃猪食了。” 项昀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小师姐冰雪聪明,只有你不想学,那么复杂的毒药和解药你都做出来了,这么简单的饭菜哪有学不会的。” 南星捏着小拳头:“师弟你说得对,我一定会学好做饭的。” “小师姐加油,好好吃饭,好好长个子,替我照顾好师父。”项昀道。 “师弟放心吧,师父交给我了!” 远远地,项昀已经看到了商无咎,他一袭月白色长衫,牵着踏风立在风中,身后跟着一黑一白的宋氏兄弟,看来八方楼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项昀告别南星,转身走向商无咎,老远就抬起胳膊朝三人挥臂。 商无咎见他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走路的时候包袱里叮铃咣当响成一片,猜到应当带了不少药出来,便主动上前来迎接。 项昀抬眼打量商无咎,冲他露齿一笑:“商楼主,好久不见!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商无咎看到他的笑脸,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扬了起来,面对项昀,他是放松的,因为无需伪装:“还好。包袱给我吧。伤都好了?” “好了。你们怎么处理的?”项昀将背上的包袱摘下来,递到他手里。 “回头再说。”包袱的重量超出商无咎预料,“这么沉,都是什么?” 项昀道:“师父给的书和药,还有我自己制的毒药和解药,好几十种呢。瓶瓶罐罐装了这么一大袋子,还挺沉的。” 商无咎闻言,颇为惊诧:“梨花婆婆收了你当徒弟?”据他所知,梨花婆婆脾气古怪,年过鲐背,却只收了四名弟子,且都是女弟子,没想到她会愿意收项昀为徒。 “对。我不小心看了她的秘籍《毒经》,她对我说,不当她的徒弟,就得死。那我肯定不能死啊,就当了她的徒弟。”项昀说到这里嘿嘿一笑。 商无咎笑道:“也好,以后就有自保之力了。” “师父不让我对外说是毒医门的人,怕别人找我麻烦。你们也请替我保密。”项昀道。 “梨花婆婆考虑周到,确该如此。”商无咎道。 项昀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商无咎道:“洛阳。阿文,接着!”他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宋好文。 项昀睁大眼:“去京城?那咱们不正好自投罗网?”就算八方楼的内讧问题解决了,但雇主那边对他俩的追杀令应该还没取消。 商无咎道:“你宫中服侍你的那些人,因照看你不力,皆已打入大牢,等待秋后问斩,一百多号人呢。” 项昀吓一跳:“这么吓人!那得赶紧回去,不能白白让那些人丢了性命。” “上马。”商无咎指着踏风旁边一匹纯黑的马,这马儿十分毛色油光发亮,颜值丝毫不逊色踏风,“这马归你了。” “这也是千里马吗?”项昀一看就非常喜欢,太帅了。 “不是,千里马难得,但也是一匹相当不错的良驹。性情比较温顺,适合你。”商无咎道。 “谁说性情温顺的马适合我?我觉得我挺适合烈马的,比如踏风就不错。”项昀同他开玩笑。 商无咎摸摸踏风的前额:“踏风是我的,不能给你。你的马还没有名字,你可以给它起一个。” 项昀围着黑马转了一圈,道:“我觉得黑马就挺不错的,就叫黑马吧。你觉得呢?” 一旁的宋氏兄弟都噗嗤笑出声,宋好文道:“殿——公子你也太随意了,它本来就是一匹黑马,名字难道也叫黑马?” 商无咎当然知道项昀的意思,黑马,是出其不意的获胜者,他想到项昀的处境,点头道:“我看行,就叫黑马吧。” 宋好文和宋好武都觉得项昀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们楼主居然同意了,什么情况这是?由着项昀胡闹? “楼主,真就叫黑马了?”兄弟俩都表示难以置信。 项昀得意地笑:“没错,它是一匹黑马,就叫黑马。” 商无咎抓住黑马的缰绳,对项昀道:“上马吧。” 项昀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抓住马鞍,翻身上了马:“走吧,出发!”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接受新的挑战,不知前面会遇到怎样的腥风血雨,但已无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路上,项昀忍不住问那个让自己抓心挠肺的问题:“你们那个大会办得怎么样?投票结果如何?” “当然是我们赢了。支持我们楼主的占七成以上,明确反对转型的不到一成,余下的都是墙头草,不表态。”宋好文道。 “那些反对派另立门户了吗?” 商无咎答:“没有。八方楼仇家众多,他们若是脱离八方楼,只能隐姓埋名或者投靠其他门派。” “比如上次那个无常门?” “对。不过无常门与八方楼从前是竞争关系,一直被八方楼打压,对八方楼敌意很大。只有脑子不清醒的才会去无常门。”商无咎道。 “那他们是走了,还是留在了八方楼?” “留下来了。” “他们跟你们不一条心,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留下来等于是埋了雷啊。”项昀有些担忧,他对以杀人为乐的杀手不抱任何幻想。 商无咎道:“我知晓。但楼内长老都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观察一下,如若本性难移,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得找点事给他们做。人一旦闲下来,就会作妖。”项昀道。 “我给他们安排了走镖任务。如若他们不能适应新生活,无须我说,他们自会离开。”商无咎道。 项昀又道:“我那几个便宜弟弟对我们的追杀令还没取消吧?我们不能就这么直接回京吧。” “到时还得乔庄打扮一下。”商无咎道。 棠梨山位于山高县,距离京都洛阳不过一百多里,骑马两日便可抵京。 不过商无咎并不急着赶路,而是绕了一圈,带着项昀混入了一支四通镖局护送官眷返京的队伍中,商无咎是四通镖局的老板,他亲自押镖再合理不过。 项昀又穿了一回女装,坐在队伍末尾的马车内,他喟叹:女装果然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商无咎陪他坐在车内,抓紧时间为他恶补皇家基本信息。 好巧不巧,他们这次护送的是益州牧的家眷,益州牧苏乙正便是苏贵妃的亲兄长。宣明帝项凛当初的封地就在益州,当时苏乙正尚是一名小小刺史。项凛有缘结识了苏乙正的妹妹苏沁芬,恋其美貌与才情,有意求娶。 其时项凛已有婚约在身,未婚妻是与大楚联姻的南诏公主寻凤。两国定下盟约之时,南诏王后病逝,寻凤需得守孝三年才能完婚。待她守孝期满,到大楚完婚时,项凛早已爱上别人。 项凛成婚不到半年,便纳了苏沁芬为侧妃,苏沁芬怀孕时间不比寻凤晚多少。 寻凤为南诏第一美人,性情高傲,目下无尘,自然难以容忍新婚便遭背叛。异族女子与汉族女子不同,自幼不长在闺阁之中,也不受儒家女德规训,并不柔顺可欺,与丈夫小妾大动干戈,以至反目成仇。 项愠出生之后,寻凤便抛弃儿子,执意返还故国,孰料竟在返乡途中出意外,坠落金沙江中,玉殒香消。她尸骨未寒,项凛便急吼吼地将苏沁芬扶了正,因为她即将临盆,担心她生的儿子是妾生子。 项昀听到这里,不由皱眉道:“我很难相信这不是谋杀。两国联姻,公主受辱回国,很难不起纷争,人若出意外死了,便又是另一种说法了。我分析得可有道理?” 商无咎微笑点头:“不过真相怕是只有你爹知道了。” “那不是我爹。”项昀小声反驳,“项愠这名字不会是他母亲取的吧?” “回头你可以去求证。” “这苏贵妃有点本事啊,竟能长宠不衰,说明这项凛倒是个痴情种。如若不是寻凤死得蹊跷,这段感情简直是可歌可泣了。”项昀叹息。 商无咎摇头:“也不尽然,他在做镇南王时,依旧纳了三房姬妾。登基之后,又选了一次妃,三宫六院总还是有的。” “这更说明苏贵妃有本事啊,小妾扶正,项凛是个薄幸人,她依旧能够稳坐后宫第一把交椅。我猜她生了很多儿子,还有特别受项凛宠爱的。”项昀道。 商无咎摇头:“亏你还笑得出来。” “赶紧给我说说,我那几个便宜弟弟都什么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马上就要上战场,不能连对手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 商无咎继续给他讲解,项凛在做王爷时,便娶了两妻三妾,一共生了六子一女,其中苏贵妃生了二皇子项愉、三皇子项悦、五皇子项恪,淑妃生了四皇子项悌,德妃生了六皇子项悱和唯一的公主项愫愫,其中最得宠的便是苏贵妃的三个儿子和德妃的女儿。 项昀听完撇嘴:“生得真多!项愠也是可怜,都是儿子,凭什么他是愠,别人就是愉悦呢。” 商无咎道:“就算你拿到的是一手烂牌,我们也要把它打好、打赢!” 项昀眨眨眼:“我们不是去救那些要被问斩的人吗?” 商无咎看着他:“那只是顺带的。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你难道想一直做个丧家之犬,被追杀得无处容身?这皇帝,他们当得,你当不得?”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知彼 免费阅读.[.aishu55.cc] 阵法 “你没开玩笑吧!我能当皇帝?”项昀觉得商无咎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就一小市民,连基层公务员都没干过,最多也就管理过几个人的小公司,怎么能够管理好一个国家呢? 商无咎看着他:“你不试试怎知不行?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能杀人,还能管理这么大的杀手组织,带领他们转型,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项昀想起梨花婆婆说的那些话,沉默了许久,他问商无咎:“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商无咎道:“要是能回去,我立马放弃手头的一切,义无反顾地回去,继续做我的古建筑修复师。” “真的?”项昀觉得相较于自己,商无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取得了相当的成就,所以未必会想回去。 “当然。你以为我不想念手机电脑、外卖网购、抽水马桶以及空调冰箱?还有我父母,他们就生了我一个。谁不想过平静安定的生活,谁乐意打打杀杀?”商无咎说到这里,捏了捏眉心。 项昀听见那些熟悉的词语,第一次感觉到商无咎离自己很近,原来他并没有忘记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们既然已经被迫上了这个战场,就没有退缩认怂的道理。干就完事了!” 表决心容易,但是真做起来,那就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首先,是要在杀机四伏的处境中活下来。 “你说要什么情况,他们才不会继续杀我?”项昀问商无咎。 商无咎认真分析:“有几种情况:一,他们都死了,自然没人再杀你;二,别人当了太子,矛盾转移,可能会放过你;三,你被贬为庶民,他们也许不再追究你;四,你用人格魅力征服他们,让他们都心甘情愿臣服于你;五,你有必须不能死的理由,让他们放弃杀你。” 项昀认真琢磨商无咎提出的这几点,道:“他们都死的可能性不大,我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 商无咎猛然拔出自己的剑,用指腹试了试剑锋:“要是你愿意,也未必不行。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项昀突然觉得商无咎帅呆了,他忍着笑摆手:“还是别了,且不说能不能杀得了,这样做人的基本底线都没了。他们当太子与我做庶民这两条实现的可能性比较大,可到底我的命运还是由他们拿捏,并不保险。我用人格魅力征服他们,让他们臣服于我,听起来太不靠谱了,如果他们这么容易被感动,就干不出□□的事来了。” 商无咎道:“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有不能死的理由,让他们不再追杀你。” 项昀突然狡黠一笑:“你说我是不是可以给他们下一种毒药,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那种,让他们不敢杀我。” 商无咎挑眉看他:“你能制作这样的毒药?” “有类似的慢性毒药。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中毒之后就算能解毒,中毒对器脏引起的损伤也是实打实的,所以就算我有毒药,我也不会轻易给人下毒。除非对方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或者我到生死关头了。不过我可以用这个法子唬人,就跟当初宋好文说给我喂毒药吓唬我一样。”项昀嘴上是这么说,但也知道实际操作很难,真这么干,几乎是跟整个皇族敌对了。 商无咎不愿笑他天真和妇人之仁,他自己已经回不到最初,但是愿意守护项昀这份纯真,就当是维护当初的自己。 “你开局Debuff拉满,刚进副本就掉线,不受NPC待见,被敌人满世界追杀,掉成残血。这样的处境要想逆袭成全服第一高手,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项昀听他这么解说自己的处境,不由得笑出声:“说得还挺形象,所以当务之急,我得想办法回到副本中去,对吧?” “对。得让皇帝知道你没死,才能赦免那些被牵连的人。”商无咎道。 “可现在要见到皇帝谈何容易,宫门怕是都进不去吧。更何况那几个便宜弟弟都等着我现身好杀我呢。”项昀太清楚自己的现状了,尤其是他现在根本就不是项愠,进了宫门,不认路不识人,这不等于是去送死么。 商无咎点头:“所以我们得想个法子才行。” “你不说我那个叫宇文寒渡的随从去南诏搬救兵了,能赶得及吗?” “不确定,南诏路途遥远,这么短的时间未必赶得及。所以我们还得准备备用方案。” 如果项昀有项愠的记忆,事情会好办一些,现在只能仰仗商无咎的人脉了。 几个皇子中,目前有能力争储君之位的,是苏贵妃的三个儿子和淑妃的儿子,德妃的儿子才六岁,应当不急着去争储,若是有野心,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只需等几个大的杀得你死我活,坐收渔翁之利便行。 项昀抓紧时间恶补几位皇子的详细资料,八方楼不愧是做消息买卖的,把几位皇子的信息查探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子宠幸的姬妾底细都打听清楚了。 项昀看完手中的资料,忍不住道:“这二皇子儿子都有两个了,五皇子才十五岁就已定亲,项愠都快二十了还没娶妻,皇帝真的同意他断袖了?” 商无咎道:“他断袖之癖声名远播,哪个豪门贵胄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加上没有亲娘撑腰,继母怕是巴不得他不娶妻不生子,没人帮他张罗。” “项愠不娶妻生子,对他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吧。怎么还要赶尽杀绝?”项昀道。 “因为他的母舅替他张罗了一门亲事,又要送一个南诏公主来和亲。” 项昀:“!” 他有些担忧地说:“这次南诏使臣要是过来,不会带着和亲公主一起来吧?” “应当不会,目前你的处境未曾明朗,危机四伏,料想他们不会带公主来冒险。” 项昀稍稍松了口气,那还好,他可不想这一大堆乱麻还没理清,又要应付新的麻烦。 商无咎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狐疑:难不成他的性取向真的跟项愠一样? 因为跟着国舅的眷属一起入城,他们果然并未遭到盘查,很顺利就进了城。 二皇子几个恐怕也不会想到:四通镖局是八方楼的产业,他们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人会跟着亲舅舅进京。 进城之后,项昀被商无咎安排住在商珣名下的一处私宅中。虽然很想去逛逛古代最大的城市,但也知道现下的处境不适合外出,便每日安心在研读师父给他的几本秘籍。 商无咎每日都在外面忙,不是处理生意,就是打探消息,有时候两三天都不见人影。 这日黄昏商无咎从外面回来,径直去了项昀居住的后院。 刚进门,便发现院子里的摆设有些变动,盆栽不在原来的位置,还多了不少盆栽、水缸与假山。 商无咎跨进院子,便发现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似乎又不在原位了,他走了几步,明明走几十步就能穿过的院子,却仿佛成了一个小迷宫,怎么也走不到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商无咎突然意识到,院子里布了阵,他忍不住出声:“阿昀!”抵京之后,为了避免身份暴露,他们都改了称呼。 项昀在屋内答:“这是我这几日的学习成果,你帮我检验一下水平。” 商无咎对阵法没有研究,他试着走了一下,发现无非就是利用院子里的摆设进行心理暗示,让人迷失方向,这院子他本来就熟悉,虽然多了些东西,但还是很容易就破了阵,顺利抵达了项昀的房前。 项昀站在房门口有些沮丧地说:“我费了那么大工夫才弄起来,你这么轻松就给破了!太没有成就感了。” 商无咎笑道:“你在我家院子里摆阵,要是能难倒我,那就真是出师了。不过我刚进去的时候,确实受到了迷惑,说明你这阵法还是有用的。” “也对,我这阵法本来就是在野外排兵布阵用的。”项昀恢复了一点信心,“几日没见到你,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商无咎示意他进屋,刚进去,就发现地上都是小石头小旗小棍子,全是项昀演练的各种阵法模型。 项昀提醒他:“你当心点,别弄乱了我的阵法。” “这几日你都在研究阵法?” “对啊,出不了门,总得找点事给自己打发时间,还挺有意思的,好比跟自己下棋。”项昀道。 “用过晚饭了吗?” “还没。你吃了没有?没有我叫他们多送一份过来。”项昀道。 “没有,一起吃吧。”商无咎道。 项昀也不出门叫人,只在窗口拉了两下,然后就听见了清脆的铃铛声,商无咎仔细去看,原来那儿绑了一根细绳,不由得挑眉。 项昀笑着解释:“一个简单的铃铛。我这院里不能有人服侍,总让阿文守着也不太现实,便弄了个这么个铃铛,有事拉一下铃就行。” “好办法。”商无咎道,“今日收到了四通镖局的消息,南诏使团已经入蜀,此时应当快到剑门关了,最快还需月余才到。” 项昀想了想宇文寒渡离开的时间:“这已经算是最快的速度了吧。” 商无咎点头:“一路上都是四通镖局提供快马,马不停蹄地赶路。” 项昀抬头望着房梁:“此刻我特别想念基建狂魔,想念高速公路、高铁和飞机。” 商无咎理解地拍拍他的肩:“不过就算他们一个月能赶到洛阳,恐怕还是赶不及救你宫中那些人。我们探得的最新消息,皇帝会赶在南诏使者到来之前处置你宫中那些人,以方便交差,时间可能会定在下个月初。” 项昀惊道:“秋后问斩不都是十月以后才行刑吗?怎么提前了!那怎么办?难道要启动备用计划?”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阵法 免费阅读.[.aishu55.cc] 故友 所谓备用计划,是在没有南诏使者和宇文寒渡的协助下,提前恢复身份。 如果项昀有项愠的记忆,这个计划虽然存在着很大风险,但依旧是可行的。可项昀不是项愠,面对一大群想要他命的皇子兄弟,还有一个言出法随的皇帝老爹,完全是对着一群陌生人,这情况简直就是把自己置身于地雷阵中,几乎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商无咎面色凝重地看着项昀:“这个计划太冒险了,你完全不认识他们,独自去面对那群虎狼,怎么死都不知道。” 项昀眉头紧锁:“可那是一百多条人命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吧。你不是说,这京城中还有项愠值得信赖的朋友么,你安排我跟他见一面,我们商议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生机来。” 商无咎沉默地点头。 翌日晚上,项昀依旧女装打扮,去了热闹非凡的烟花巷。 洛阳城的规划承袭唐制,实行坊市制度,只是比唐朝更为灵活,坊与市并不严格区分,而是间杂分布,坊间有市,百姓生活非常便利。 但勾栏、瓦舍、赌坊、青楼等娱乐场所则在官方划定的固定区域,不能随意开在坊间,想要寻欢作乐,只有此处可去。 楚跟宋相似,商业发展远胜前朝,在西京之变以前,各大城市是不实行宵禁的,夜市异常发达。西京之变发生之后,全国大小城市皆实行宵禁,为的是防止敌人趁夜作乱。 宣明帝登基之后,发现宵禁实在不利于财政收入,近来才重新放开洛阳的宵禁,夜市可以开到子时。 项昀坐在马车内,从窗帘的缝隙看热闹非凡的街市,大街上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叫卖声、食物的香气,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项昀很想下去走走,要是他不是这狗屁皇子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在这大街上支一个烧烤摊,没准能做个烧烤大王什么的。 项昀放下帘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商无咎问他:“为何叹气?” 项昀道:“突然想吃烧烤了,还有啤酒。”其实他从前也很少逛夜市吃烧烤喝啤酒,此刻却莫名想念那种感觉。 商无咎道:“回头我叫阿文买肉回来自己烤,你应该会?” “会。”项昀漫不经心地答,他哪里是想吃烤肉,不过就是想念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商无咎看出了他脸上的落寞,也猜到了他真实的想法,忍不住抬手,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两下。 车行至一家勾栏前,商无咎先下车,伸手搀扶项昀下了车。项昀着了女装,戴了帷帽,看不见脸,只能看出他窈窕修长的体态。 他特意控制了步伐幅度,走得更像女子一些。 他这种打扮倒也不太引人注目,勾栏虽是风月场所,倒是正经看戏听曲的地方,跟青楼妓馆不一样,也有不少女客出入。 勾栏院中有大型戏台,可供多人观赏,也有小包厢,可专点伶人单独表演。 商无咎护着项昀,将他带到了楼上的一间包厢内,单独点了两名伶人来表演,一人弹琵琶,一人演唱,有点类似于昆曲。 “这两个是我们安排在此处的暗探,都是信得过的。”商无咎给项昀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坐下不久,便有人在外敲门,三短一长,商无咎起身,亲自开门,将人放了进来:“请进。” 进来的是宋好文和一位锦衣公子,那人身着深色衣服,俊俏的脸被衬得格外白。 对方进来之后,将视线从商无咎脸上转到了项昀脸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张圆了嘴,露出见了鬼的表情:“殿——项兄,果真是你吗?你没有死?” 项昀对这张脸有印象,当初在繁花楼醒来的时候,拉着自己逃命的,就是面前这位,看来他就是商无咎说的那位值得信赖的朋友,当今左丞相蔡钦次子蔡繇。 项昀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项愠这位故交,他说:“对不起,我从繁花楼逃出去的时候,从楼上摔下去,摔伤了头部,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蔡繇走上前,抓住项昀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他,然后又伸手捧住项昀的脑袋,这动作吓得项昀差点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好在蔡繇只是把他的头转过去,拨开脑后的头发到灯下照了一下,激动道:“这道疤痕还在,真是你。项兄,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蔡繇说完顺势抱住了项昀,在他背上用力拍了拍。 项昀好奇问:“我头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蔡繇道:“你不记得了?那年太——你祖母五十寿诞,我跟随父母去你府上拜寿。你刚好也从别院回来了,我们就是那次认识的。咱们一起上树掏鸟窝,你从树上摔下去,后脑磕在石头上,流了好多血。当时差点没把我吓死,我爹怪我撺掇你爬树,差点要杀了我,但你非说上树是你的主意,不关我的事。虽然后来我还是被我爹狠狠教训了一顿,但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仗义执言,也认定了你这个朋友。这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项昀看着蔡繇,从商无咎调查的信息得知,蔡繇是项愠唯一的好友,表面上跟项愠一样,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是家中不受宠的次子。事实上他性豪侠,喜交友,热衷游历,见多识广。项昀以为他们只是同病相怜,故才交好,没想到还有少时这段渊源。 “抱歉,可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项昀此刻真的觉得有些遗憾。 蔡繇拍拍他的背:“没关系,你人没事就好。失忆的事慢慢来,回头找大夫给你诊治。对了,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你失踪后,几乎所有人都在找你。” 项昀看一眼商无咎,用编好的说辞道:“我被一群人追杀,是商珣救了我,等养好伤,听到我身边那些人要被追责问斩,这才着急赶回来。” “你是想回去吗?”蔡繇问。 项昀摇头:“我不想回去,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谁要杀我,我那些心腹全都下了大狱,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我现在回去,就等于羊入虎口。可我若不回去,我父亲便会杀了跟随我的那些人。” 蔡繇不是什么傻白甜,自然猜到要杀项愠的是哪些人。 “可若是大家知道你没死,你就不能不回去。你回去不安全,在外面更不安全。”蔡繇皱眉道。 项昀点头:“对,这是最大的问题,不论回不回去,都可能遭到刺杀。” 商无咎道:“需得想一个法子,让你的兄弟们都有不能杀你的理由。” “让他们都不能杀你的理由?那就是得弄个必须是你们兄弟去干,但又没人愿意干的差事。”蔡繇皱起眉头敏思苦想了片刻,有些迟疑地说,“没准还真有一个!” “是什么?”项昀急忙问。 蔡繇道:“近日我在书房听我父亲和兄长讨论政务,今年入春以来,吐蕃一支仅有几百人的骑兵屡屡袭扰我们西北边境,对我大楚子民进行烧杀抢掠,不少村镇十室九空。边疆百姓不堪其扰,纷纷内撤,等于将大楚疆土拱手让给了吐蕃。兰州守将景澍率五千将士追击吐蕃军,行至青海附近,分明是六月酷暑,天上却突降冰雹,近千将士被冻死冻伤。景将军铩羽而归。不久,民间便传出了陛下得位不正,故遭六月飞雪天谴的流言。” 项昀和商无咎对视一眼,这不就是西北地区的极端天气么,六月飞雪虽然罕见,但在西北地区也不是不可能。 项昀问:“现在朝廷打算如何处理?” 蔡繇道:“听闻陛下勃然大怒,一定要剿灭那支吐蕃骑兵以正天威。只是现在依旧未出兵,想是有很多顾忌。” 项昀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请缨去剿灭吐蕃骑兵?” 蔡繇看着身着女装的项昀,细皮嫩肉的跟个姑娘有多大的区别?哪能吃得了这个苦。不由得摇头:“算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如何能上战场。还是另想法子吧。” 商无咎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可以不必亲上战场,也可暂时脱险。” “什么办法?”项昀和蔡繇异口同声。 商无咎分析道:“其实深受吐蕃之扰的不仅是我们大楚,还有西夏,如今河西走廊几被吐蕃蚕食殆尽,西夏人做梦都想赶走吐蕃人。我们何不与西夏结盟,联合出兵对付吐蕃?我们提供粮草辎重,西夏提供骑兵,他们比我们更熟悉西北的地形与气候,胜算要比我们大得多。” 项昀问:“那我该怎么做?” 商无咎道:“主动请缨出使西夏,与西夏协议盟约。两国结盟,最忌互相背叛,现在西夏出人出力,我们可表诚意,主动留在西夏做质子。” 蔡繇一听,下巴都快掉下来:“让项兄去西夏和谈,还要做质子,这危险并不比回宫小啊。” 项昀看着商无咎,笑道:“倒也不是不能试试。”关键是还能赢得政治资本。 “你疯了吗?”蔡繇知道项昀风花雪月还行,斗鸡斗蛐蛐儿是个中高手,可出使他国去谈盟约,还真不敢相信他能办到。 项昀拍拍蔡繇的肩:“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得设法让这个想法传达到上面,你应该可以办到吧?” 蔡繇点头:“应当可以,最近我爹正在考校我功课,我试试。”自打项昀出了事,蔡繇被禁足家中读书,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商无咎道:“等确定上面知道这个方案后,你就可以露面了,让你父亲知道你还活着,顺便将跟随你的那些人救出来。” 项昀问:“怎么才能让父亲知道我还活着?” “这个简单,你去大理寺敲登闻鼓,你父亲便能立即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蔡繇道。 商无咎道:“对,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在大理寺卿下朝回衙的时候敲。届时我安排百姓围观,让大家都知道你还活着。青天白日,我想杀手不敢当街行凶。” 蔡繇的父亲蔡钦就是丞相,深得项凛信赖,其实更易直达天听,不过蔡钦是项愉与项悦的老师,难保他没有私心,蔡繇信不过他爹,所以还是让刺杀案的主负责人大理寺卿出面是最佳选择。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故友 免费阅读.[.aishu55.cc] 鸣冤 项昀起身,朝蔡繇抱拳躬身道谢:“我的安危就仰仗蔡兄了。” 蔡繇赶紧扶起他的双臂:“项兄,你这么说就太跟我见外了。看到你还活得好好的,你不知我有多高兴。这几个月我时常在想,当初我要是不帮你给青梧公子传信,就不会被人找到机会了。” 项昀听见青梧公子这名字,觉得有点耳熟,想起来是宋好武跟自己提过的第一琴师,便问:“给青梧公子传信是怎么回事?” 蔡繇听他这么问:“哦,我差点忘了,你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青梧公子是教坊司的琴师,你与他是知音。那日你过生辰,我去为你祝寿,你家中却无人记得。你心情不好,说想听青梧公子抚琴,我便去找他。他让琴童回了帖子,约你晚上在繁花楼见。谁知道竟是一场鸿门宴!” “所以青梧公子也是合谋杀我的人?”项昀问。 蔡繇摇头:“这便不确定了。我没有亲眼见到青梧公子,都是琴童代为传话,那晚青梧公子并未到。你失踪后,青梧公子也被抓了起来,一起关在大理寺监牢里,等候处斩。要不是因为我爹,我此刻怕也在牢中等死。” 项昀道:“他如果知情,便是被当成弃子了。如果不知情,那也是够冤枉的。” 商无咎道:“青梧公子并不知情。有人买通了他的琴童,假传了帖子。” 蔡繇看向商无咎:“你是如何知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方才他就注意到了,此人样貌与谈吐皆是不俗,而且项昀对他甚是信赖,不知有何来历。 项昀难道能说,这就是刺杀案的策划人?便道:“他是商珣,我的救命恩人。我的事他都知情,目前我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和他了。” 蔡繇皱眉盯着商无咎看了许久,又看看身着女装的项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略有些古怪,便看着项昀:“他能保护你?” 商无咎道:“暂时可以。公子的安危全系在蔡公子身上了,整件事还得详细计议,务必做到环环相扣,不出一丝纰漏。” 不论是恢复身份,还是与西夏结盟,都是万分凶险之事,一着出错,便可能是赔上项昀的性命。 而且这事不能再拖,万一朝中对出兵之事有了决断,他们的计划就完全落空了。 项昀道:“今晚我与阿珣回去后再商议具体细节,回头将计划与蔡兄细说。确定方案,便开始实施计划。” 蔡繇听着项昀的话,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还是他认识的项愠吗? 从前他从不在人前说吃喝玩乐之外的事,私下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表现得比较颓废,都是在埋怨父亲对他的忽视,弟弟们对他的轻慢,也曾发过要出人头地的宏誓。 蔡繇也只是听听,并没有想过他的誓言真的会实现,毕竟相较于声名狼藉的他,他那几个弟弟则表现得出色多了,皇帝属意的储君人选也从来都不是他。 蔡繇本以为,好友做一个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也不错,但没想到竟还会有人刺杀他。好友这次是真的受到刺激,所以开始发奋图强了吧。 回去之后,项昀与商无咎连夜赶了一份详尽的计划出来。这个项昀倒是擅长,毕竟他做过社畜,还当过两年老板,写个企划案不在话下。 天亮时分,商无咎将计划书誊抄,让人送到蔡繇手里。 商无咎从外面进来,见一夜未眠的项昀坐在廊下摆弄阵法:“怎么不去休息?” 项昀摇头:“睡不着。我若是进了宫,咱们是不是就要分开了?身边一个可靠的人也没有,我有些害怕。” “我给你当侍卫,陪你入宫。”商无咎挨着他坐下。 项昀面上一喜,又皱眉:“皇宫里允许皇子带侍卫进去吗?” “正常情况下是不允许的。不过你情况特殊,跟皇帝求求情,也许能让进呢?皇子和妃嫔的住处都是分开的吧。” 项昀不太乐观,项愠明显就不得宠,很难相信项凛会允许破例:“我试试吧。说也奇怪,几个皇子都成年了,皇帝怎么不给他们封王开府?” “也属正常。皇帝是临时上岗,他的几个儿子也都不是当储君培养的,他并不知道谁更适合当储君,还需要考察,所以没急着立储和封王。”商无咎分析。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项昀叹息。 “我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商无咎抬手搂住他的肩。 项昀扭头看他,内心有些小感动:“谢谢!” 午时刚过,一顶四抬软轿进了丞相府。蔡钦从轿子上下来,丞相夫人霍氏迎上来:“相爷可曾在衙门用膳?没用我叫人与你摆饭。” 蔡钦一甩袖子:“不吃了,气也气饱了!那小畜生是否在家?叫他来书房见我。” 蔡夫人吓一跳,听这语气,是小儿子又闯祸了?便赶紧道:“繇儿在书房读了一上午的书,才将用了饭,回房小憩去了。” “憩什么憩,命他起来见我!”蔡钦气呼呼地朝书房而去。 蔡繇刚躺下,还在床上琢磨腹稿,要如何跟老爹说才更有说服力,忽听小厮气喘吁吁地唤他起床:“老爷散衙回来了,点名要见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后面这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蔡繇一听,赶紧从床上翻身起来:“快、快,与我梳头更衣。” 蔡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蔡繇在外放浪形骸,但是在家中,还是得乖乖夹起尾巴做人,因为老爹是真的会家法伺候的。 一刻钟后,蔡繇出现在书房里,蔡钦正与长子蔡炜沉默饮茶,父子二人均长了一张长脸,模样肖似,此刻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蔡炜是今年的恩科进士,目前在翰林院任编修。 蔡繇的美貌继承自母亲,看不出跟蔡钦有血缘关系的样子,他进屋后,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见过父亲、兄长。” 蔡钦冷哼一声:“畜生,还不跪下!你可知错?” 蔡繇无奈,只得跪下:“不知儿子何错之有?请父亲明示。” “你还狡辩!昨日夜间,有人亲眼目睹你入了勾栏院!你当初如何答应我的?在家禁足三月,不涉风月场所!这么快你就忘了?两月前发生的事你也忘了?若不是圣上照顾我这张老脸,你还能在家里待着?这会儿就该在大理寺的监牢里等着问斩!”蔡钦气得吹胡子瞪眼。 蔡繇心头一跳,不会有人发现项昀的行踪了吧,赶紧道:“父亲息怒。昨日只是朋友生辰,相邀去看一曲折子戏,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不曾狎妓,也不曾吃酒玩闹,请父亲明察。不知是谁与父亲嚼舌根子。” “你这个孽子!”蔡钦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砸在了蔡繇跟前,茶水碎片四溅,“人家堂堂礼部侍郎,还犯得着嚼舌根子?他说的哪句不属实?” 蔡繇一听,稍稍放了心,教坊司归礼部管,礼部侍郎常出入勾栏瓦舍,倒也正常,所以应当只是碰巧撞见,万幸他并未与项昀同进同出:“父亲教训得是,儿子知错,以后再也不去了,安心在家读书,准备明年秋试。这是儿子今日的功课,请父亲与兄长过目。” 蔡繇赶紧把今日上午整理好的文章呈递上去,这篇文章写的便是解决西北边境争端的策论,正是商无咎与项昀所提的方案。 蔡钦心情不好,只看了两眼,便放在了桌上。蔡繇眼巴巴地看着父亲,见他没仔细看,不免有些失望,便又看向兄长:“大哥,你帮我看看呗,我觉得今日这篇文章进步甚大,你给我指点指点。” 蔡炜倒是不像父亲那样讨厌二弟,二弟长得好,脾气也不错,嘴巴也甜,除了不像父亲所期盼的那样上进,倒也挑不出毛病,他拿起蔡繇的文章仔细看了起来,看到一半,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抬头看看蔡繇,然后又低头继续看,看完递给父亲:“父亲,你瞧瞧!二弟今日这文章颇有新意与见地。” 蔡钦闻言,这才重新拿起文章细看,看完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儿子:“这是你做的文章?” 蔡繇舔舔干燥的唇:“昨日与几个朋友闲聊,聊起边疆战事,儿子受到启发,这才有感而发。” “简直就是胡闹!”蔡钦道,“你小小年纪,岂敢妄议国事!” 蔡繇垂眸道:“父亲,你说读书的目的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明年儿子便将参加科考,策问考的不就是问政,这怎能算是妄议?” “就你说的让皇子做质子,这就是异想天开!简直一派胡言!”蔡钦吹胡子瞪眼。 蔡繇道:“质子是制衡之道,皇子去盟国做质子古来有之。哪位皇子不是大楚百姓供养,如今为国为民出力,这便过分了吗?” 蔡钦气得扬手想要教训他,被蔡炜伸出胳膊拦住了:“好了,父亲,儿子觉得二弟这想法虽是大胆了些,但也未尝不是一种新思路。” 蔡钦哼了一声:“滚出去吧!” 蔡繇知道,父兄这关差不多算是过了,就是不知道皇上那边情况会如何。得给殿下传消息,让他准备上大理寺击鼓鸣冤。 三日后,大理寺卿与少卿从皇宫散朝出来,回衙门坐班,结果今日衙门前人格外多,将大门都堵住了,轿子根本进不去。 天气炎热,富态的大理寺卿金则亮在轿中闷得官服都湿了,见轿子迟迟不动,不由得掀开窗帘问:“发生何事?为何不走?” 随从道:“大人,好像是有人击鼓喊冤,点名要亲自见大人。围观人群把门口都堵上了。” 金则亮皱眉:“哪来的刁民?竟敢越级告状,拖出去先杖二十。” 有一名小吏小跑着来到轿前:“金大人,来人自称要为皇长子宫中一百多条人命洗刷冤屈。” 金则亮睁开眼睛,道:“落轿!我去会会,到底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要为他们喊冤。” 金则亮从轿子上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大理寺少卿孙自仪也跟着下来了,围观的人群见有官员过来了,纷纷退让出一条道来。 金则亮看见一位身着锦衣的少年公子背对着人群,正在用力击打着鸣冤鼓,有人提醒他大人来了,他也没停下。 金则亮走到对方半丈距离的地方停下了:“何人点名要见本官?” 少年公子听见这话,才放下手中的鼓槌,缓缓转过身来:“本宫来为宫中人鸣冤!”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鸣冤 免费阅读.[.aishu55.cc] 进宫 金则亮一见项昀的脸,顿时色变,退后一步,一揖到底:“下官见过殿下!” 后面官阶小的,听见金则亮口唤殿下,纷纷下跪参拜。 项昀道:“都起来吧。两月前,本宫在繁花楼庆贺生辰,遭遇歹人刺杀,本宫身负重伤,为侠士所救。未曾想宫中人竟全被牵连,都打入了大理寺的监牢中,等候问斩。如今本宫伤势好转,便赶紧回来。敢问金大人,两月已过,当日刺杀本宫的凶手可曾找到?” 金则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禀殿下,恕下官无能,迄今未能擒获刺杀殿下的凶手。” 商无咎见项昀刚才敲鼓热出了一头汗,及时递上来一把折扇,项昀接过,轻摇起来:“那敢问金大人,大楚律例上,哪条律法判定本宫宫中的人都是死罪?” 金则亮道:“回殿下,律法中并无此条,此乃圣上的旨意。” “那你现在就去同我父皇禀明,现如今我平安归来,我宫中人是否还要被处死?”项昀道。 金则亮有些迟疑:“这——” 项昀挑眉:“金大人这是不愿意?也对,在金大人这里,本宫也不是什么大皇子,早已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的话,又能有什么分量?” 金则亮赶忙作揖:“殿下莫要折杀下官,下官这便进宫,去请示圣上。圣上日夜忧心殿下,若他知晓殿下安然无恙,定然欣喜,还请殿下与我一同进宫。” 项昀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进宫,跟着金则亮一起进宫,商无咎就不能跟着他一起去,他要等皇帝遣人来接他回宫,才能名正言顺地带商无咎一起去。 项昀道:“本宫现在不能回去。说到底,此事还是本宫任性大意导致的,若是本宫不私自出宫与友人庆祝生辰,就不会给歹人刺杀的机会,也便不会给父皇和金大人徒增烦忧。本宫自觉无颜面见父皇,烦请金大人如实向父皇转告本宫的话。” 项昀故意把自己私自出宫庆生的事说了两遍,为的是激起皇帝老子的愧疚之心,毕竟蔡繇说过,他生辰那日,皇帝并不记得他这个儿子的生辰,压根就没给他庆祝。 “下官遵命!”金则亮一边擦汗一边嘱托下属,“隋大人,赶紧请殿下进去歇息,待我进宫面圣,聆取陛下旨意。” 大理寺少卿隋弢听闻上司吩咐,便恭敬道:“那便有请殿下随下官进来休憩片刻。” 项昀摇着折扇,与商无咎一起跨进大理寺的门槛,进去等宫内的消息。 宣明帝项凛下朝之后,便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冰盆中的冰已然融化,宫人又换上新的冰盆。 纵使有冰盆降温,宫人摇扇,宣明帝依旧觉得闷热,放下朱笔,抬起手臂:“平谦,为朕宽衣。” “诺!”內侍平谦过来,亲自为宣明帝解开扣子,脱下外袍。 宣明帝只着中衣,让宫人给自己扇了会子风,觉得凉快了,挥手:“你们退下吧。平谦留下。” 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宣明帝拿着一份奏折,问:“近日外头可有什么新的谣言?” 平谦迟疑片刻:“回陛下,未曾有新的谣言。” 宣明帝道:“那就是先前那些谣言还在传播。” 平谦噗通跪下:“陛下,那都是些未开化的愚民,受人挑唆,才胡编乱造的。陛下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 宣明帝面无表情道:“起来吧,我又不曾责怪你。” 平谦战战兢兢起来:“陛下克己奉公,勤俭爱民,泽被天下,百姓迟早会知晓陛下的良苦用心。” 这些话宣明帝听得耳朵起茧,不耐烦道:“好了,给朕端酸梅汤来,朕口渴了。” 平谦赶紧把冰镇的酸梅汤端上来,放到宣明帝跟前,宣明帝将手中的折子扔在一旁,那折子正是左相蔡钦上奏的,关于如何处理西北边疆战事的。 正喝着,內侍来报:“陛下,大理寺卿金大人求见。” 宣明帝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手边的绢帕拭了拭嘴:“宣。” 片刻后,金则亮脚步匆匆进来了,进了内堂,跪地便拜:“参见陛下!” 宣明帝道:“爱卿何事如此匆匆?” 金则亮匍匐在地,道:“禀陛下,大皇子殿下回来了,正在大理寺击鼓鸣冤。” “什么?!”宣明帝失去冷静,一下子站起来,“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那皇儿呢?怎没跟你一起回来?”宣明帝急问道。 金则亮依旧俯身在地:“回陛下。殿下言称当初私自出宫与友人庆贺生辰,不想惹来杀手,身负重伤,为侠士所救,日前才伤愈。他自知闯下大祸,无颜回来见陛下。” 宣明帝道:“爱卿起来回话吧。谁的生辰?” 一旁的平谦小声提醒:“陛下,出事那日是大皇子的生辰。” 宣明帝忽然静默,片刻后看向平谦:“你怎地不提醒朕?” 平谦赶紧跪下:“请陛下责罚,大皇子生辰的次日是皇长孙的周岁生辰,宫中忙着为皇长孙设宴庆贺,奴婢事多,一时竟给忙忘了。奴婢罪该该死!” 宣明帝只觉心中滋味莫名:“罢了,起来吧。金爱卿,方才你说愠儿去大理寺鸣冤,为谁鸣冤?” 金则亮道:“为殿下宫中那些人鸣冤。臣来请示陛下,大殿下如今无事,那些宫人该如何处罚?” 宣明帝吹胡子瞪眼:“一百多个饭桶,都看不好一个人,渎职至此,理应受罚!” 平谦在一旁小声道:“陛下,大殿下如今平安无事,这是失而复得的大喜事,理应嘉赏。” 宣明帝哼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杖责五十,发配边疆。” “臣领旨!”金则亮道。 平谦又提醒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接大殿下回宫。南诏使臣已在来京的路上了。” 宣明帝坐下来:“那就着人接他回来吧。” 金则亮领了旨意,赶紧退下,他一个主管刑罚的三品官员,平时单独面圣的机会很少,跟皇帝也不那么熟络,这会儿如芒在背,见有了结果,就急忙退了。 回到大理寺,项昀已经用了午膳,喝完了三壶茶,正和商无咎下象棋玩儿呢。他身份高贵,旁人也不敢去跟他说话,只有好酒好茶供着,任他自得其乐。 金则亮顾不上饥肠辘辘,先来见他:“殿下,下官已经面过圣。圣上得知殿下平安,甚是欣喜,已经遣人前来迎殿下回宫了。” “哦,本宫宫中那些人呢?什么时候放?”项昀漫不经心道。 金则亮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圣上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杖责五十,发配边疆!” “什么?还要杖责和发配?是不是太重了点?”项昀拔高了声调。 金则亮汗涔涔的:“此乃陛下的旨意。” 项昀道:“罢了,回头本宫去求父皇吧。就算要打板子,听说你们行刑官也是有技巧的,五十板子可要人命,也可只伤皮肉,对吧,金大人?他们无辜遭本宫牵连,本不该受此罪,金大人可懂本宫的意思?” 金则亮继续抹汗:“懂!下官明白。” “明白就行!” 不多时,皇宫的车马停在了大理寺门前,是来接项昀的。项昀也不扭捏,拉着商无咎一起上了马车,宋好文则跟在马车外。 车上,商无咎压低了声音道:“你原本宫中那些人都散去其实也好,你没有项愠的记忆,换了不熟悉的人看不出你的破绽。” 项昀道:“好也不好。他们总要打发人来伺候我,都换血的话,正好方便敌人安插人手。如若是原来那些人,我救了他们,他们必定会死心塌地护我。所以我还是想把他们要回来。” 商无咎点头:“从这个角度考虑确实如此。那你试试。” 进宫门时,车马被拦下,金吾卫盘问商无咎和宋好文的身份,将他们阻下了。 项昀掀开帘子道:“他们是本宫的救命恩人,随我进宫接受父皇赏赐。” 金吾卫道:“既是这样,那便解下所有武器。” 商无咎与宋好文都配合地将身上的兵器与暗器都解了下来,存放在门卫处。 进入二门,他们被要求下了车,项昀上了一顶软轿,说是皇帝体恤他重病初愈赏赐的代步工具。 一行人被领到了大业殿旁边的偏殿,大业殿是皇帝日常办公之所,偏殿则是皇帝日常休息的地方,皇帝在这里见项昀,显然是为了表示父子间的亲昵。 轿子停下来,项昀下了轿,随內侍入殿,商无咎和宋好文在殿门被侍卫拦下,说是没有皇帝亲召,不能入内。 项昀看一眼商无咎,朝他们点点头,独自进去了。 项昀自然是不认识宣明帝的,但殿内只有三人,除了引他进来的内侍,还有一名立着的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剩下坐着的那个干瘦带须的男子显然就是宣明帝了。 项昀进去之后,跪下便拜:“不孝儿臣叩见父皇。” 宣明帝坐在椅子上,见人进来,也没动弹,只抬眼看了一眼,轻哼一声:“还知道回来!” 项昀跪伏在地:“儿臣自知闯下大祸,早就想回来负荆请罪,无奈受伤严重,身不由己,故才拖至今日,令父皇担忧。请父皇责罚!”心中暗自腹诽,这父子情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塑料。 宣明帝这才道:“起来吧。伤到哪儿了?” “当日儿臣自楼上摔下,伤到了头部与内脏,在床上将养了两月,身体虽已无大碍,但记忆受损严重,许多事情皆不记得。”失忆这事是没法瞒过皇帝的,否则被抓到破绽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不如提早交代,让他们找不出破绽,以后哪怕是行为反常,也可用此来搪塞。 “果真?去宣御医来为大皇子诊治。”宣明帝吩咐道。 平谦答:“诺!” 宣明帝又道:“金大人说你为江湖人士所救?” 项昀道:“是两位走镖的镖师。儿臣将他们带回了宫,如今就在殿外候着。儿臣流落在外时,一直是他们在保护儿臣,儿臣身边如今一个可用之人都无,想留他们在身边做个侍卫,请父皇恩准。” “既是救命恩人,若家世清白,那便允了。”宣明帝岂会不知刺杀长子的是何人,只是不愿意挑破手足相残的事实,所以也同意长子身边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至少在南诏使者到来之时确保他的安全。 “谢父皇隆恩!”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进宫 免费阅读.[.aishu55.cc] 长春 不多时,宫中当值的太医到了,给项昀把脉。 项昀的身体经过梨花婆婆的诊治调理,此刻自然已无大碍,失忆症可不是把脉就能诊得出来的。 况且对很多人来说,项昀头部受创失忆,那是再好也不过的结果了。虽然也有人不愿意相信他已失忆,怀疑他是假装的。 太医把过脉,只开了个滋补的药方后便离开。 项昀又一撩袍摆,朝宣明帝跪下了:“父皇,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父皇能答应。” “何事?”宣明帝道。 项昀道:“因儿臣的任性,连累我宫中那些人都被打入了大牢。儿臣实在不忍心用自己的过错来惩罚他人,所以想恳请父皇能够看在儿臣大难不死父子尚能重逢的份上,饶恕他们。” “朕不是已经饶他们不死了?”宣明帝道。 项昀道:“儿臣不想他们发配边疆,儿臣回来了,身边需要人服侍,他们都是服侍儿臣多年的老人,深知儿臣的脾性喜好,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懂得照顾儿臣。” 宣明帝皱眉:“朕自会另择人选服侍你。” 项昀不愿意放弃:“儿臣也不知凶手藏身何处,如今草木皆兵,儿臣害怕。如若父皇不愿让那些宫人回来,儿臣宁肯不要人服侍,待母舅来京时,让他留几名南诏带来的人服侍我吧。” 宣明帝一拍桌子,怒道:“简直胡闹!我泱泱□□,就找不出几个能服侍你的人?还需他南诏插手?朕安排的人你都不放心,那你是怀疑朕要谋害你了?” 项昀赶紧磕头:“父皇息怒!整座紫微宫中,唯有父皇是儿臣的依靠,儿臣怎会怀疑父皇。儿臣自幼没有母亲,那些服侍我的人,很多都是在韶华别院时就照顾陪伴儿臣,儿臣只是不愿看到他们被流放边疆。” “你这是妇人之仁!此事休要再提!”宣明帝简直恨铁不成钢。 项昀不再说话,这一局,自己已经输了。完全没有半点父子情谊,看来是不能抱有任何期待了。 宣明帝不耐烦地挥手:“回宫休息去吧。” 项昀只得道:“儿臣告退!儿臣已然忘记回宫的路,请父皇派人为儿臣带路。” 宣明帝疑惑地看他一眼,他的失忆症竟这般严重?便对平谦道:“着人送大殿下回宫吧。” 项昀从殿内出来,朝商无咎示意一下,商无咎与宋好文赶紧跟上。 一名內侍带着他们七拐八弯,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道门,走了多少回廊,终于到了皇子们居住的寝宫。 项昀也不掩饰自己失忆的事,一路上跟小內侍打听,路上都是些什么建筑,用途是什么,谁在那儿住,把小內侍问得一愣一愣的,这大殿下果真是一点也不记事了?不过还是好脾气地一一解答。 项昀也才知道,皇子虽然也住在宫内,但与后妃们居住的寝宫是完全不在一个区域内,中间隔着几大主殿,跟三省六部的官署离得更近。 项昀所住的宫殿名长春宫。长春宫里冷冷清清,主人不在,其他人皆下了大狱,总管只派了几个下等宫人在此洒扫,此刻见到主人归来,几个小宫女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项昀道:“都起来吧,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怕什么?出去候着,没传唤不许进来。” “诺!”宫女们如蒙大赦,赶紧退到门外去了。她们都是最低等的宫人,平时哪有机会见到贵人,都言大皇子已经死了,谁曾想又死而复生,竟又回来了,可不是又惊又怕,跟见鬼也差不多。 等人都退了,宋好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我看她们不是把殿下当洪水猛兽,而是把殿下当鬼了。” 商无咎一巴掌拍在宋好文后脑勺上,呵斥他:“休要胡说八道!弄清楚这是哪里,不能再像外头那样百无禁忌,行差一着,就是掉脑袋的事。” 宋好文立即正经起来:“属下知错!” 商无咎道:“去外头守着去,有人来记得通报。” 宋好文出去了。 项昀往木地板上一摊,道:“你刚才记清路了吗?七拐八弯的,差点把人都绕晕了。” 商无咎点头:“记住了。” “不错啊,一遍就记住了!” “我是学建筑的,自然容易记住。你应当也不会弄混吧,研究了那么久的阵法。”商无咎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转悠,熟悉房间的格局。 “还行,应该记住了。不过也不敢乱走,到处都是禁忌。”项昀坐起来,看着商无咎,“你觉得我回来得对吗?我看他对我完全没有父子情谊,半点情分都不讲。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 商无咎道:“你没得选择,不回来,也要东躲西藏,不能见光。原本也不指望他,还是得靠自己。” 项昀苦笑:“委屈你陪我一起关在这高墙大院里了。” “只是暂时的,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商无咎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说起这个,你说他真的会采纳我们那个方案吗?” 商无咎走到项昀跟前坐下,与他对视:“之前可能还会犹豫,现在我认为不会了,因为你回来了。” 项昀自嘲地笑一下:“果真是个弃子啊。” 商无咎抬起手,摸了摸项昀的头:“别担心,我们可以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来。” 项昀倒也不沮丧,他本来跟项凛也不是真父子,对他没有任何期待,也就不存在失望。而且就算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怎么想做皇帝,就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他们到后不久,便有一个內侍总管领着二十余內侍宫女直奔长春宫而来。 “奴婢奉陛下旨意,送他们来供殿下差遣。这些原都是陛下宫里听候差遣的,都是调教好的,殿下请放心使用。”內侍总管说话中气不足,声音尖细,还略显气喘。 “有劳了!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商无咎道。 大內侍看着器宇轩昂的商无咎,知道他是项昀从外头带回来的侍卫,便道:“咱也不是大人,咱姓王,叫王盈,目前任大内总管,殿下有事尽管差人来吩咐。” 这事本无须大内总管亲自前来,內侍做到他这个职位,只对皇帝负责,并不特意亲近哪位皇子。侍奉过两位帝王的王盈比谁都明白,不站队总比站错队强,不论谁入主中宫,谁就是他的主子。 今日是听闻大殿下死而复生,又失了忆,故才特意前来看个究竟,到底是不是传闻的那样。 项昀听见来的是大内总管,便站了起来:“岂敢劳烦王总管。王总管请坐,一起喝杯茶吧。” 商无咎提醒过他这里的太监不叫公公,外面人称呼为黄门或者內侍,他也不知道该叫啥,就叫了他的官职,总归不会错的。 “殿下这是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这茶是万不敢饮的。”王盈道。 项昀过来,拉王盈坐下:“王总管想必也是听说了,当日本宫为躲避刺杀,摔伤了脑袋,还有许多事不记得,所以宫中很多规矩想请王总管指点一二,以免犯了宫内娘娘与其他殿下的忌讳。” 王盈跪坐在项昀旁边:“指点不敢说。殿下果真不记得,那老奴便斗胆提醒一二。” 商无咎过来,跪坐在一旁开始泡茶。 项昀问:“近日宫中可有什么要紧事,各位贵人又有何讲究?” “下月初八,三殿下大婚,娘娘们都在准备这个。”王盈道。 项昀问:“三弟娶的是哪家的千金?” 王盈道:“娶的是定北侯府墨大将军的千金。” “那可真是一门好亲事。”项昀说罢,将商无咎泡好的茶放到王盈跟前,“总管请喝茶。” 王盈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汤,与自己平时饮的点茶竟截然不同:“这又是哪种喝法?” 商无咎道:“这是宫外新近流行的泡茶法,弃茶叶不要,只饮茶汤。省时省力,请总管品尝。” 王盈看他:“这位不知该如何称呼?看你装束不像是宫中人。” 项昀道:“这位是商珣,是父皇特许保护我的侍卫。他虽为侍卫,实则是我的救命恩人。” “原来是商侍卫,久仰。”王盈朝商无咎点头见礼,“商侍卫尚未去金吾卫登记造册吧?陛下既恩典你保护殿下,那就得守宫中规矩,先去金吾卫登记造册,领取令牌才合规矩。否则坏了规矩事小,被人借题发挥事大。” “多谢王总管提点!” 项昀留王盈喝了两盅茶,说了一些话,才放他离去。 王盈走的时候,商无咎将他送到宫门外,塞了一块和田玉籽料,说是答谢他为殿下解惑。 其实项昀并非想要打听宫中贵人的喜恶,这些八方楼都能查到,不过是想借王盈之口,将他失忆的消息传播得更快一些罢了。 送走王盈,项昀亲自陪商无咎和宋好文去金吾卫所登记造册,领了令牌。武器则没还给他俩,说是宫内除了皇帝的侍卫,是无人能配兵器的。 宫里多了二十几个人,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项昀说不需要人伺候,那些人便都自动隐去了,训练相当有素,皇帝身边的人素质果然不一样。 他们去大理寺敲登闻鼓的时候,书和药都放在家里没带,这会儿无所事事,颇觉无聊,便想翻看项愠以前的收藏打发时间。 结果发现殿内空空荡荡的,架子上连本书都没有,更别提项愠的收藏了,找了打扫的宫女来问,支支吾吾说是皇帝以为他死了,把他的东西都给收走或者烧掉了。 屏退宫人,项昀对商无咎苦笑:“这下他的痕迹真是被抹得一干二净,我想纪念一下他都不能了。” 商无咎刚想开口安慰他,突然手指压在项昀唇上:“嘘,来人了!”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长春 免费阅读.[.aishu55.cc] 上朝 手指的温热传到了项昀唇上,感觉颇有些暧昧,他没止住红了脸。 商无咎瞥见他微红的脸颊,也察觉到手指上的柔软温热,顿时感觉如触了电,赶紧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说:“来人阵仗不小。”说罢便出去了。 项昀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坐回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喝起来。 院子里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大皇兄,大皇兄!听闻你回来了,皇弟特来向你请安。” 商无咎在那人进屋前回来了,在项昀耳边说:“是四皇子项悌。” 说话间一个圆润的小胖子进了屋,直奔项昀而来,兴奋地扑在项昀身旁,抓住他的袖子:“大皇兄,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我给你占过卜,卦象说你逢凶化吉。他们都不信我!果真还是我对吧。” 项昀一听这话,就觉得对方是个城府不深的小孩子,他打量项悌,中等个子,圆头圆脸,身形略胖,面色红润,看起来是个心宽体胖的小胖子。 项昀微笑道:“承四弟吉言,我真是逢凶化吉,大难不死。” 项悌仔细端详项昀:“皇兄清减不少,这段时间在外头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也还好,不过是被凶手追杀,饿了几日肚子。”项昀道。 “真有凶手追杀皇兄?宫外真是太可怕了!过阵子我们都要开府,届时会不会被刺杀?”项悌说起来有点害怕。 项昀听到一个重要信息:“是父皇说的开府吗?” “我听二皇兄说的。”项悌在一旁坐下来,“大皇兄,他们说你失忆了,我看不像啊。” 项昀笑着给他斟茶:“哪里不像?” “哪里都不像。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许多人和事我都不记得了。你听谁说我回来了?”项昀将茶推到他面前,“喝茶。” “我听外面宫女和內侍都在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赶紧跑来看看。”项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对,“这是什么茶?味道如此之淡!” 项昀道:“泡茶。” “不如点茶香浓,不好喝。”项悌一口便将茶水饮干,“不过用来解渴倒是极好的。” 项昀不理会他的评价,他才不喝点茶,费事又难喝,还是泡茶方便。 项悌道:“就饮茶这点,大皇兄与从前不一样了,以前你可是点茶高手,我们兄弟几个无人能出你右。” 项昀道:“我现在不爱喝点茶了,嫌麻烦,还是泡茶方便。下月是你三哥大婚?” “对,明年我也得完婚了。大哥你何时成婚?”项悌问。 项昀不理会他的问题:“你婚配的是哪家的姑娘?” “定国公的千金。父皇替我选的。”项悌道。 项昀随口闲聊:“是个怎样的女子?”定国公虽然爵位高,却只赋了个闲职,与手握重兵的定北侯不能比,项凛心中孰亲孰疏一目了然。 “不知,我只见过画像。母妃见过,说是个娇憨的女子,跟我一样有点体丰,爱吃爱笑。”说到此处,他竟有些羞涩。 项昀道:“爱笑的女子运气都不会太差,跟你般配,我看合适。” 项悌道:“大皇兄最年长,理应先成亲,父皇对你有所不公。” 项昀用扇子挡住他的嘴:“四弟慎言!当心传到父皇耳中迁怒于你。为兄不爱女子,也不愿娶妻。父皇不提,我乐得自在,免去拒绝的苦恼。” 项昀这话把一旁的商无咎给惊着了,忍不住转头盯着他的脸,他竟这么坦率地说出来了。 项悌却不以为然:“不论爱不爱女子,也总该成亲,此乃伦理纲常。” 项昀打断他的话:“对了,四弟,为兄有件事想要请教。” “皇兄请讲。” “我们每日是否需要上早朝?” “父皇要求我们兄弟几个去殿上听政,观摩学习。不过大皇兄以前很少上早朝,因为晨间起不来。”项悌道。 项昀点头:“那明日你便来叫我一起上朝吧。” 项悌非常吃惊:“大皇兄你居然要上朝?” 项昀呵呵笑道:“我前段时间闯了祸,父皇虽不责罚我,但心里肯定对我印象不佳,我想好好表现一番。” “好,那我明日一早便来叫你。要早起啊,卯时早朝,寅时就得起。”项悌道,他又补充,“我们比朝中大臣们已经好上许多,他们要从家中赶来,比我们起码要早起半到一个时辰。” “无妨,明日我让人唤我早起。记得来叫我。”项昀道。 项悌走后,项昀道:“这小子似乎没什么城府。” 商无咎不以为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才见一次,不好定论,日久见人心,再观察。明日早朝,你看朝堂上有没有人提起那件事,若提起,也不必急着出头,等他们踢皮球,最后多半会踢到你身上,你再勉为其难答应。” “我自然知道,枪打出头鸟,我若主动那才反常,必定是要被逼无奈才答应。”项昀笑道。 翌日,天还未亮,项昀便被商无咎叫醒了。还未洗漱完毕,项悌便过来了:“大皇兄,可准备好了?要出发了。” 项昀心想,小学生上学就是积极,便道:“稍等,马上就好。” 商无咎亲自替他束发,戴上冠冕,最后为他整整腰带,满意点头:“完美!” 项昀头戴玉冠,身着若草色绣金丝外袍,腰缠蹀躞,脚踩云纹丝履,面如冠玉,挺拔修长,自带风流。 他还是头一回穿得这么正式,伸手理理衣领:“这种天还穿两层,实在太热了。” “晨间尚算凉快,顺利的话,辰时便能归来。去吧!”商无咎忽然有种送孩子上学的感觉。 项昀抖抖大袖,将小臂露出来一截,觉得凉快些:“那我走了。” 项悌抱着食盒一边吃一边在门口等,瞥见商无咎替项昀整理衣袍,动作亲昵,还相视而笑,甚是亲密,突然福至心灵:大皇兄说他不爱女子,原来爱的竟是这般伟男子! 项昀已经走到他跟前:“四弟,走吧。” 项悌将手中的小食盒塞给亲随,跟上来:“大皇兄,方才给你穿衣那男子是谁?” 项昀瞥他一眼:“我侍卫。” “你怎么能带侍卫进宫?”项悌无比惊奇。 “父皇准许的。这个也是。”项昀指了一下身后跟着的宋好文,今日宋好文护送他去上朝,商无咎要出宫去取他们的行李,顺便要去安排点事。 项悌看一眼宋好文,面露羡慕之色:“父皇对你可真好!” “可能是怕我再被刺杀吧。”项昀道。 项悌从亲随手中的食盒里取了一个酥皮点心:“大皇兄你吃吗?早朝起码要辰时才能结束,还得一个多时辰,最好提前吃点东西。” 项昀摆手:“我不饿,下朝后再吃。”他现在可不敢随意吃宫里的东西。 项悌闻言也不坚持,将饼换了个方向,塞进嘴里,酥皮掉了一地,他接得手忙脚乱,看起来甚是可笑。 项昀也不笑他,看着前方道:“四弟,前方是谁?” 项悌吃完饼,摸摸嘴角,道:“那是二皇兄的轿子。二皇兄!” 二皇子项愉坐在一顶四抬敞轿上,听见叫声,回头看了一眼,命人停轿,从轿上下来,理理衣袍,转身向项昀弯腰行了个大礼:“见过皇兄!听闻皇兄平安归来,皇弟甚是欣喜。昨日本该去拜访,怎奈母妃抱恙,皇弟侍奉在侧,脱不开身,料想大皇兄不会怪罪为人子女的孝心。” 这项愉身材高大,模样跟项凛有几分相似,长得也算一表人才,难怪颇受项凛偏爱,加上又生了两个儿子,是如今呼声最高的储君人选。 项昀道:“为母尽孝理所应当,愚兄岂会怪罪。二弟上轿吧,莫误了早朝。” “不若皇兄请乘轿吧。”项愉礼让。 项昀道:“不必了,大夫嘱咐我适当活动,能促进康复,我慢慢走去便是。二弟请先行!” “那皇弟便失礼了!”项愉也不客气,重新上轿走了。 项悌道:“大皇兄,我们也快点吧,不能落后太久。” 项昀道:“为兄重病初愈,身体虚弱,快不了。四弟要是着急,不妨先行。” 项悌看看项愉的背影,又看看项昀,道:“那我还是陪着大皇兄吧。” 走了至少一刻钟,终于到了百官上朝的乾阳殿。乾阳殿内烛火通明,百官皆已就位,正在等候皇帝上朝。 项昀和项悌到得最迟,项悌进殿之后,撇下项昀一路小跑着从文武百官中间的过道跑过,到前面站好,仿佛上课迟到的乖学生。 项昀则跨过门槛,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 百官本来都在窃窃交谈,这会儿声音逐渐低下去,低到完全没有了,大家都转过身或扭着脖子看着一身浅青色锦衣的翩翩公子,不论才情人品,只看长相,大皇子项愠绝对能拔全京城的头筹,这长相、这身段,令人见之忘俗,实在是赏心悦目,谁可比拟? 可惜的是,这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大家不说话,却纷纷以眼神交流,表示他今日怎么来上朝。 项昀也不说话,从容地从人群中穿行而过,走路自带一阵风,衣袂飘飘,跟谪仙一般令人移不开眼。 这又不是他头一回被人关注,从前他在学校时,当着数千人的面发表过演讲、主持过晚会,现在仅仅上百双眼睛,才哪到哪。 项昀穿越人群,看见项愉和两个年轻男子站在左首,想必是三皇子项悦与五皇子项恪,项悌独自站在右首,他便走到项悌身旁站立。 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估摸着都在议论死而复生的项愠。 直到平谦叫了一声:“陛下驾到!” 所有的声音这才消失,整齐划一地跪拜、山呼万岁。 宣明帝让大家平身之后,朝底下看了一眼,很快就留意到了项昀。不得不说,项昀不必说话,光站在那儿,那也是个显眼包。 百官开始奏事:工部呈报行宫修建进度,御史大夫弹劾某侯爷纵容子弟强抢民女,礼部奏请重修贡院等等。 就是没有项昀想听的边关战事。 宣明帝也听得颇不耐烦,打了个哈欠道:“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左丞相蔡钦出列:“臣有本要奏。” 宣明帝道:“讲。” 蔡钦道:“自今春以来,吐蕃贼子屡犯我西北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疆百姓不堪其扰,已往境内后撤了数十里,长此以往,我大楚疆土便将易主,吾等将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臣认为,此事需得有个了断。” 项昀松了口气,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为您提供大神 寻香踪 的《原来你也是穿越的》最快更新 上朝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