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到我的剑了》 第1章 魏拙 好消息:她重生了,身份还是一个宗门里的大小姐。 坏消息:刚出生那天,宗门就被灭了。 …… 可能有的人就是天生运气差一些,重生也没有几个日子好过。 傍晚,街边已经没有几个人。 她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已有八年。 直接胎生过来带着成年人灵魂的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肚子里被挤出来的。 那窒息……那酸爽…… 刚被剪下脐带,由于肺部的第一次活动,魏拙不由自主的哭嚎。 边上生身娘亲还没来得及多看孩子几眼,就被产婆慌乱的包了起来,立马被几个弟子带着连夜出逃。 那时正值严冬,雪花打在眼睛里又冰又痛,习惯了肺部活动的魏拙紧缩在襁褓里,拼命的忍着婴儿的本能不敢再哭出声。 生怕被追杀的人发现,再嗝屁一次。 这么逃亡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护送魏拙的人,在一个个的减少。 直至最后一人。 唯一的这个弟子,一边抱着魏拙逃跑,一边探查还有没有人再追上来。 经过这么多日子的不停歇逃亡,自己体内的灵力已所剩无几。 这样下去,孩子迟早还会被发现,他带着魏拙匍匐在树上,皱着眉思考。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自己也逐渐开始逃不动。 孩子就算了却在他手里,也不能落到那些人手里,想到这里揽着襁褓的手臂慢慢锁紧。 魏拙不能说话,也不敢哭,只能轻轻的嘤嘤嘤。 她心里快急死了:大哥有话好商量啊,别动不动打打杀杀! 就在他在两边夺舍之际,刚才一直下的雪慢慢停了下来,一个小村庄映入眼帘。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稻花村,心念一动。 魏拙就这样暂逃一死,被放在稻花村的村口。 临走时,那个弟子低头看向魏拙时,面无表情的思索。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最后,他扒下魏拙襁褓最外层的布料,包着一个石头,朝着山崖上跑去。 这个期间魏拙也只是睁着个眼睛看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知道这个弟子是在准备用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 …… 不久后,几个追捕的身影嗖嗖的跟上了那弟子逃亡的路线。 大雪又开始下起来,有几颗雪粒已经钻到了魏拙的胸口,她觉得自己的手脚开始被冻的逐渐麻木。 在大雪即将要掩埋襁褓时,魏拙才敢放声痛哭。 来人啊,救救孩子! 她用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使劲哭,在这样下去自己真噶屁了。 这个大雪天,基本没人会出来,而且婴儿的力气有限,魏拙哭到了肺疼,也不见一个人影。 在冻晕之前,魏拙心里想:完了,又要嗝屁了。 …… 好在上天没有让她再倒霉下去。 再次醒来,她看到了一张苍老的脸庞。 村口无儿无女的魏大娘捡起了她。 祖孙俩靠着一些零零散散的碎活,维持生计。 五岁的时候,魏大娘老去。 她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干净之后,被村民合伙收养下来,在村里吃起了百家饭。 “走吧,回村!”思绪被拉回。 时辰到了,街边的铺子基本都是收摊了,阿大是最后一家。 “走!”魏拙捏掉手中的面屑,朗声回应阿大,然后拿好自己的小铺盖,跟着他回家。 天色不早,筐里的包子都卖没了,最后一个也进到魏拙的肚子里。 阿大肩头的担子轻飘飘的,他一边走一边问:“妮儿,攒够上学的钱了吗。” 魏拙仔细掰了掰手:“已经攒够了,不过再攒个几天吧。” “为啥?”阿大脚步顿了顿。 “攒点路费,我想先去长衍宗试一试,不行的话,我再去上学。” 这是一个修真的世界,有着前世没有的宗教门派以及修行术法。 魏拙的娘亲最后命弟子把她送走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的温柔又悲伤,与逃走的一众弟子说:一定要好好活着。 青宵宗在没被灭门之前,也是大宗之一,可这短短几年,竟没再有几个世人知道此事。 现在的她只有成为修士,才能探寻到真相。 “那感情好,咱们稻花村将来也能出一个修士。”阿大非常认真的鼓励,并没有说魏拙异想天开什么的。 虽然这个世界能修行,但修士几乎是万里挑一。 她想尽力去试试,如果能修行,那很好。 如果不能的话,她就找个学堂学习学习,长点见识,好有个出路。 最不济,学成之后还能在稻花村开个学堂当个先生,最起码能赚个一日三餐的温饱。 也算遂了自己娘亲的愿望:好好的活着。 田边传来虫鸣,以及一前一后轻快的脚步声。 “大哥,这是去哪里?”远处一个不高的白影迎面撞见正在赶路的阿大他们。 “稻花村!”阿大扯着嗓子回答白影。 “大哥村中可否有驿馆?”白衣少年客客气气的说着生涩的官话。 “小兄弟说笑了,俺们这小村小店,做驿馆是要赔钱的。”阿大好心解释,村中没有这种地方。 听闻至此,少年苦恼的挠头:“那请问从这儿到长衍宗还需要多少时日?” 这个追上来的小孩,虽然是素白的衣衫,可细看用料极为讲究,在袖口处,还低调的坠着细金线绣成的暗纹,脖子上挂的玉坠也明显是一个等阶不低的法器。 这般的谈吐和教养也绝对不是平常村子里能养出来的孩子。 常年在街巷混迹的阿大一眼就看出来,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如果他也是去长衍宗的话,应该有可能成为阿拙的贵人。 阿大把搭话的机会让给了身后的魏拙。 “单脚程需三日余。”魏拙听到长衍宗的字眼,又看着阿大的眼色示意,上前帮忙回答。 虽然少年早熟见过世面,但毕竟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和成人搭话的压力很大。 相对于阿大,他更愿意和魏拙这个小孩说话。 “稻花村有到长衍宗的驴车,脚程三日,驴车的话只需半日。” 阿大让他留宿在自己家,从少年口中得知他叫元清野,从平城过来,准备去参加长衍宗考核。 因为这个出身不简单的少年,魏拙也提前踏上进宗考核的路途。 如果能沾光最好,不能的话,去的路上一起做个伴也不错。 …… 第二天上午,在阿大的示意下,魏拙拎着小包裹,踏上了去长衍宗的路途。 元清野坐在驴车上,像没见过世面似的,一会摸摸车沿,一会瞅瞅驴,看什么都稀奇。 路上,魏拙丢给他一个包子,鉴于他可能吃不惯素的,魏拙还给他挑了个肉的。 元清野接过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出于礼尚往来,从锦囊拿了一粒丹药给魏拙。 “这什么?”魏拙捏了捏这粒褐色的丹药。 “辟谷丹啊,吃了七天不饿。”元清野给魏拙解释这丹药的作用。 魏拙有点无语,既然不饿,那还一脸饿死鬼的模样。 这一路上,他看够了驴车,没事就往嘴里丢两个,不知道还以为是糖豆。 “是不饿,但是嘴里没味啊。”元清野理所当然。 一颗七天不饿,他半天时间已经吃了有小半锦囊了,啧……。 魏拙在跟阿大卖包子的时候听说过辟谷丹这个东西。 一粒辟谷丹在他们这儿,能买阿大一整筐包子了。 魏拙把那粒辟谷丹放进贴身的帕子包好,想了想试着跟元清野做交易:“我能再跟你换点辟谷丹吗?” 因为这个「贵人」,魏拙提早从乡里出来,包子带不了几个,县里的东西卖的又贵量又少,钱还是能省点就省点。 虽然一个包子换一个辟谷丹的确有点占人家便宜,但谁让魏拙是个穷鬼呢。 “真的?”元清野眼睛亮了起来,直接把剩下的半锦囊辟谷丹都丢给了魏拙:“我再要三个包子!” 魏拙捧着他扔过来的锦囊,从里面掏出三粒辟谷丹,把锦囊连同他要的三个包子一起丢了回去。 “你不要辟谷丹?”元清野看着和包子一起丢过来的锦囊不解。 魏拙:…… “不是说了吗一粒辟谷丹换一个包子。” “没事,我爹说,出门在外出手阔绰点好交朋友。” 这个阔绰法,有点败家…… “总之你把锦囊收好,不要轻易拿出来。”到地方以后二人就要分开,出于善意魏拙再次提醒这个「傻白甜」。 “放心放心!”元清野一脸好兄弟我知道的样子。 没有再搭他的话,魏拙冲着拉了他们一路的驴车喊道:“张叔到这里就行了。” 下了车,魏拙抬头看了看一脸不食五谷的元清野。 估计他是从小坐车没给过钱,下了车后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 魏拙也没在意,直接递出两人份车费给了驾驶驴车的张叔。 张叔冲着魏拙笑了笑,没有伸手接铜板,驱着驴车晃悠悠的走了。 魏拙见此也没再矫情的追着驴车,毕竟她是稻花村的孩子,也算是张叔的孩子。 送孩子去闯天地嘛,怎么还能收钱。 …… 第2章 想他妈了 长衍宗选拔的地方,定在清水县的县中央。 这是魏拙第一次来到如此宽阔的街道,陌生的环境让她心下警惕,不自觉观察起来。 自己以前接触过的「有钱人」,如果到这里的话,也就勉强能糊口的样子 夏虫不可冰语,环境造就不同的审美。 那些小村小镇里的「有钱人」衣服,或多或少都得带些金灿灿的颜色。 而这大县里就是不一样。 路上行人表面一个比一个素净,身上的衣着都是没见过的样式。 可这素色衣料在阳光下透出的薄光,暗里昭示着其价位不菲。 相较之下,魏拙这一身灰黄粗褂子配上大花包裹,与周围格格不入。 街两侧,小孩的眼神如同看异类,透露着明显的瞧不起。 老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些小孩身边的大人,眼里也是如出一辙的嫌恶。 魏拙不清楚,如果原身遇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反应。 但她嘛,那就另当别说。 毕竟现在壳里的芯子,是一个经过社会敲打,而且还不要脸的异世人。 魏拙想了想,冲着频繁注目的路人,伸出一个国际友好姿势,看着那个小破孩远走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娘希匹。 “你干嘛呢?”元清野看着她竖起的手指头,不禁好奇。 “这是我们家乡表示友好的动作。” 后者伸出手指,对其模仿:“是这样吗?” …… 魏拙不再理会,直接越过他,准备找个便宜的客栈先住下。 可她在这长衍宗选拔周边逛完后,不禁捂着心口发疼:没一个便宜的! 当下所有的客栈,不仅贵,还供不应求。 可现在距离选拔还有十天,如果真这么住下去,就算是最便宜的客栈,也能把她攒了半年的学费花的七七八八。 魏拙站在最便宜的那家客栈外踌躇。 她打算好了,就住一晚,明天就回去。 或者,她今晚就开始走回家…… 元清野山人自有妙计,并不担心住处。 现在他更好奇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小些点的孩子,到底在寻思什么:一天就在这块地儿绕来绕去的,也不嫌累。 打定回家主意后,魏拙紧了紧身上的包裹,发出疑问:“你咋还跟着我?” 对于这个傻白甜公子哥,魏拙也不打算遮掩,直接实话实说:“我住不起,准备回家去。” 后者恍然大悟摊手:“没钱你不早说,跟我来。” 魏拙:“……” 她这么个举动,让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元清野,有了几分好感。 不骄不躁,自食其力。 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他拽着魏拙七拐八拐,走到来时那最贵的那家客栈。 “小二呢,来两间上房。” 店内小二闻声过来,鞠着腰一脸抱歉:“您来的不巧……咱这儿客房都满了!” 元清野闻言不觉得稀奇,掏出块牌子丢给小二,又重新嘱咐了一遍:“住内家。” 后者接过丢来的牌子,脸色变了变,弯腰说了句稍侯,就急急忙忙往内堂跑去。 魏拙跟着没候没多久,睡眼惺忪的掌柜就跑了过来,亲自引路带着他俩去到最高的楼层,开了两个房间。 元清野走在前面,怕她不明白:“这客栈是我爹的,有专供自家人休息的地方。” 魏拙点点头,表示理解:富二代嘛! 房间安顿好后,掌柜摩挲着双手陪笑讨好:“公子可还需要点什么吃食?” “按照份例来。” “那这位姑娘”掌柜照看完元清野,望向他身后的小矮子。 魏拙想了想,从包裹里拿出两个包子:“能热一下吗?谢谢。” “” 面对这怪异的要求,掌柜那原本非常有职业素养的表情,一下子笑劈叉了。 但看在元清野的面子上,他还是接过包子照做。 啃完热包子后,魏拙直挺挺躺下。 第二天小二敲门询问想要吃点什么时,她又如法炮制递给了俩包子。 并不是她喜欢吃,而是阿大他们的心意,绝不能被浪费。 在店小二不解的眼神中,魏拙道了个谢接过包子关上了门。 自己这八年,光顾着求生了,人间的腌臜门道的确摸了个清楚。 可稻花村没有修士,关于修行的事,她一窍不通。 正巧,瞌睡来了送枕头。 元清野上门询问:“你想去学啥?” 魏拙反问:“我不太清楚,你呢?” “我当然是去长青峰学炼丹啊,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我。”他自己打听过了,长衍宗的丹修挺不错。 “那丹修烧钱吗?”她也不太喜欢打打杀杀。 “宗门修行倒是不要钱,但以后可能得需要点钱。”元清野挠头,“万一考的不好,原定份额用没了,多用出来的草药,都得自己重新买。” 魏拙对自己的智商并不自信:“那什么从头到尾,都不用花钱?” “那肯定是剑修了,众所周知飞来峰最不花钱。” 魏拙摸了摸自己那瘪口袋:“那我就去学剑。”还是打打杀杀比较好。 “别啊,剑修可苦了。”元清野劝魏拙,“听我家大伯说,他儿子在神隐宗学剑,前段时间,直接练的蜕了一层皮!” 魏拙面无表情:“我不怕苦。”主要还是没钱。 再说还不一定能选上呢。 照他说的,修行不烧钱就烧命。 还不如早早地回村读书识字,以后混个教书先生当一当。 选拔那天,尽是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排着队翘首张望。 而那些来看着自家孩子考核的大人,在场外嗷嗷的加油关怀。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像魏拙前世见过的考场似的。 上去了,就算是另一种人生。 …… 在场的孩子依据指引,把手放在测试柱上,等待考官的最后审判。 根据柱子的不同反应,有的人欢呼,有的人失落。 魏拙排在元清野身后语调犹豫:“测灵根的时候我需要做什么吗?” “使劲就好?”元清野不确定,这种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还想进一步询问的时候。队伍前头传来一声惊呼:“冰灵根!” “冰灵根啊,一步登天!” 知情人士嘲笑:“什么一步登天,人家本来就在天上好不好,那可是沈家!” “你们说的是那个沈家的沈观滢吗?” “你说呢,这天下还有几个能被人惦记的沈家” 到元清野的时候,只见他从怀中捏了个牌子递到了考官那里,然后就能直接进去了。 有令牌的,都是特招弟子,不需要考就能直接进。 元清野进去之前冲魏拙挥挥手:“我在里面等你!” 魏拙:“……”狗二代。 前者刚进去,考核官就示意她赶紧跟上测试。 根据考核的指引,魏拙摸上测试柱,柱子与手掌接触的地方慢慢形成一股吸力,照着元清野说的,魏拙顺着柱子的吸力开始「使劲」。 吸力慢慢停止后爆出一阵紫光。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同样的惊呼:“天,又是单灵根,还是上品雷灵根!” 看到紫光后,边上的人脸色瞬间就变和蔼了:“来这位小友这边请。” 魏拙走进一个奇怪的通道,一阵不适之后。 一个小童跟过来,继续引路。 这是为考核的入选的预备弟子,专门设置的传送法阵。 魏拙听着小童给她吩咐一些注意事项:“大人往前走就能看见分配住所的地方了,牌子您要收好,到时候需要交给管事堂主好分配住处。” 一路上这么絮絮叨叨,到了地方后,魏拙对旁边的引路小童道了声谢。 引路小童受宠若惊:“这是我们应该的,大人不必道谢。” 在这个世界的认知里,有修行天赋的人,相对高人一等。 魏拙这样的,反而不正常。 “哦…谢谢!”但她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小童:“……” 站在不远处的元清野,看着魏拙和小童叽叽喳喳不由得好奇:“和人家说啥呢” “没说啥,走吧。”道了个谢而已。 魏拙把牌子递给管事打量了一番:“右手数第二间,天十三号院子。” “天字号,你什么灵根?”能被分配天字号院落的都是高品单灵根。 “雷灵根。” 元清野瞪着眼睛:“可以啊,怪不得刚才的管事打量了你半天呢。” “你在哪个房间?” “天十五,在你隔壁的隔壁,离得还挺近。”元清野提议:“吃饭去?” 魏拙拒绝,她还有在客栈顺出来的一些点心,不知道以后得有哪些地方需要花钱,现在还是能省则省。 “膳房的饭免费。”相处的这些日子,元清野早摸懂了她那点心思。 “走!”那还等什么! 到膳房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吃着了。 魏拙打饭的时候,桌前大姨瞄了一眼她腰间的玉牌,随即转头又给她多夹了一条鱼。 到了元清野也是如此。 没想到灵根高,在这膳房里竟然还有专门的优待。 俩人端着饭盘被还在排队的普通弟子挨个行注目礼。 元清野对此得意洋洋。 果然大宗门有大宗门的底蕴,就算是最基础的免费膳房,给的菜都是两荤两素。 不仅如此,灵根高的还能在这基础上免费多打一条普通弟子吃不到的鱼。 在他俩座位的不远处,异常的哄闹声响起来。 一个姑娘站在那里秀眉紧蹙,她身上的水蓝绣衣左臂沾满了橙红的汤油。 对面一个灰色素衣的姑娘,一直不停的鞠躬道歉。 魏拙他们旁边的桌子坐的两个人应该是好友,贴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不是沈家的沈观滢吗?我听说她脾气可有点不太好。” “那倒是,之前有人给她打招呼,理都不带理的!” 仿佛是为了应旁桌人的窃窃私语,沈观滢推了一把女孩,转身气冲冲的走出了膳房。 闹剧乱完后,魏拙回过神低头尝了一口鱼,的确还不错。 元清野没了胃口戳起来鱼尾巴:“衣服脏了回去换一件不就好了,为啥……”还推人家。 魏拙看着他有点无语,那水蓝绣衣的面料一看就死娇贵死娇贵的,只有直男才看不出来它的价值。 这种衣服,被这么一泼基本报废。 而那小姑娘只推了她一把就直接走掉不计较了。如果魏拙是那个闯祸的人,她得庆幸坏了。 “其实你更应该为那个姑娘庆幸。” “嗯?”元清野停下筷子。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沈观滢她家有钱吗?”魏拙试图让直男理解这其中的价值。 元清野想了想,点点头。 “那你的确该为那个灰衣姑娘庆幸。”魏拙又挑起一筷子鱼肉进嘴,幸福的眯了眯眼。 虽然膳房大锅菜烹饪的技术不太好,但是鱼肉本身的鲜美弥补了烹饪的不足。 元清野疑惑:“什么意思?”他真的不是很明白。 魏拙咬着筷子歪头思考,在想用怎样的话把她前世的故事粉饰好,给元清野这种没经历过社会毒打,且带有直男属性的傻白甜讲出来。 “我从小住在稻花村,稻花村你见过的。” “嗯。”元清野点点头,他们就是在稻花村认识的。 “我是一个孤儿,被村里的魏大娘收养。 在我四岁我刚刚有记忆的时候,奶奶开始带着我在农闲时四处寻觅活计,去赚点铜板。 那时候我有点顽皮,在奶奶有一次帮工时,我不小心摔碎了主人家的一个瓷瓶。” “那个瓷瓶很贵,是我们替人家做一辈子活都还不上的。 雇我们打工的主人家也知道这个问题。” “然后呢?”元清野示意她继续。 “那个主人家命家仆踹了我们两脚,然后我们被扔出府门丢在街上。 奶奶在被丢出府门之后,还冲着主人家的大门砰砰磕头谢恩。” 膳房送的鱼不大,魏拙吃完了鱼敲敲筷子继续讲。 “后来懂了点事的我也很感激那户主人家,用了两脚就清了我们瓷瓶的债。” 魏拙指指那个还在收拾残羹的灰衣女孩:“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可能也就比我好一点,如果沈观滢让她赔那一身衣服,你觉得她能赔得起吗?” 两个世界的魏拙有很大的共同点:孤儿,穷,没啥文化。 以前魏拙在餐馆打工的时候,手笨了一次,打碎了客人的红酒,那个红酒是客人自带的,很贵。 事情发生后经理很为难的说了说魏拙的情况。 然后让她杵在那等候发落。 最后客人扇了她两巴掌摆摆手示意这事就算完了,经理按着她的头在那里鞠躬道歉加感谢。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有些东西的分量,在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 把这个经历粉饰过来应该也不算说谎。 “那天在村里怎么没见到你奶奶?”元清野把自己盘里没进嘴的鱼夹给了魏拙,没想到她竟然过的这么可怜。 魏拙重新夹了一口鱼含糊不清:“她在我五岁的时候走了。” 魏拙说完埋头吃鱼,吃了半天才发现对面的元清野没了声音,抬起头一看,这孩子正难过的在掉小珍珠。 完了,给孩子灌毒鸡汤灌猛了,元清野抬头看看魏拙,低头摸一把眼泪,再看看魏拙,再低头抹一把脸…… 食堂里的人冲着他俩来回行注目礼。 魏拙指指元清野,淡定的冲他们解释:“没出过这么远的门,想他妈了。” ………… 第3章 不正规啊 当晚上,魏拙废了老鼻子劲才把元清野给哄好。 看来以后还是得少说点鸡汤。 …… 拜师当天相当热闹。 当下入选所有弟子的位置,都是按照灵根的好坏从前到后依次排座。 灵根低的就由各峰内门弟子,去问问意向,然后草草了事。 而灵根品质高的,则是由各峰长老在那里进行「抢人」环节。 魏拙边上一个大胡子老头拿着玉牌在她耳后来来回回: “丫头你报啥啊,来我们丹阁呗!咱直接就是亲传。” 还不等魏拙回答,大胡子老头就被推开: “谁还不是个亲传?丫头来我们藏宝峰,那可是大有前途。” 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握着玉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慈祥笑容:“你雷灵根,学炼器最适合不过了。”胡说八道嘛这不是…… 这些长老现在为了抢人,全都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别听那俩人吹,丫头你跟我来碧云峰学符篆。”一个拿着团扇的女长老也走过来,把玉牌举到魏拙跟前:“女孩子家家的,干嘛做那些打铁、烧火、捏泥丸子的粗活。” “来御兽!” “当然是学阵法!” …… 不仅是魏拙,每个高品灵根弟子跟前,都有着不下三四个长老拽着玉牌,争相推荐自家灵峰。 谁都不甘示弱,大有拿起法器掐诀立马比划比划的势头。 魏拙挨个婉拒谢绝,其他人可以选择,但穷鬼不行。 最后她转身看向最外沿那个拿着飞来峰玉牌的年轻女剑修。 打定主意,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向前。 年轻女子看着小孩走向自己,有些激动又有些无措。 她双手有规律地比划着一些符号,嘴张了半天都没有发出一个字。最终自暴自弃就这样把玉牌放在手心上,等着人来拿。 魏拙虽然有些懵但还是伸手抓取了玉牌,毕竟自己的条件有限,能选的也只有飞来峰,挑不得别人。 确定了方向后,那个年轻女子就跟她大眼瞪小眼, 碧云峰的长老摇着团扇好心解惑:“她叫许韶华,自小不会说话。” 魏拙恍然,原来是这样啊,可惜这样好看的一个人,竟然不能说话。 敲定了意向后的她就被准备带往飞来峰。 魏拙刚想要徒步爬上山,就被许韶华拦住。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了几个字递到魏拙眼前。 以前好歹还会点字,现在……魏拙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不识字。” 身为两世文盲的魏某人低着头有点心虚。 许韶华摸摸她的脑袋,笑眯眯的摇摇头示意不要紧,然后趁其不备揪起她的衣领利用惯力把人给带到剑上,掐了个诀御剑腾空。 头一次双脚离地的魏拙吓得趴在剑上紧紧抱住许韶华的小腿:“师,师姐,给点准备啊!!” 这点气流对于许韶华来说不算什么,但魏拙就惨了 她直接被吹得睁不开眼,双耳全是呼呼的风声。 没过一会儿,许韶华拍了拍跟鸡崽似的魏拙,示意到地方了。 她从剑上跳下来后,整个人都有点软,直到踏实感从脚上传过,才稍微好些。 魏拙心里泪流满面,从来没有感觉大地那么亲切过。 许韶华把人带到堂前管事那里,怀里掏出本子写写画画又递了出去。 那老头看完后,呲着个大牙对她乐:“不错啊,骗了个雷灵根上来。” 嗯……嗯?骗——? 魏拙看着不着调的管事,心下有些惊悚…… 这比刚才没有保护措施在天上飞还吓人,她现在非常怀疑飞来峰的正规性,这不会是进错了组织吧! 看到眼前脸色越发怪异的魏拙,那管事发觉自己失了态,重新正色介绍:“我叫李大牙,是飞来峰的管事,之后你就是飞来峰的亲传弟子了。” 李大牙掏出个大包裹,一边甩给魏拙,一边介绍:“心法,宗服以及其他的必需品都在这里面,有缺的再来问我。 如果没啥问题的话,就可以跟着你大师姐去见见其余的师兄们了。” 还不太清楚状况的魏拙乖乖摇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许师姐见此带她走到了玩一处小院,示意跟进去。 院子表面整洁如新,非常说的过去可这院门一打开,就…… 那地上的砖被剑气劈的一道一道,碎得不成样子。 就连砖缝里新长出来的杂草,也被劈的高一截矮一截。 小院中心,躺着两个人,全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许师姐见状用剑鞘敲了敲地面,示意有人来了。 那两个人僵硬的转头有气无力的吐字:“许师姐好——” 许韶华想了想,把身后的魏拙摆到前面,指指她身上的亲传弟子玉牌示意魏拙的身份,又用剑鞘冲他们敲了敲地。 二人继续有气无力齐声打招呼:“师妹好——” 许韶华对于这二人的行为有些不满,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东边的小屋门一开有个人抱着锅,边走边兴奋:“开饭了!!” 原本半死不活的二位师兄,一个个鲤鱼打挺爬起来,追着锅就跑。 许师姐心下对这几个没皮没脸的师弟有些无奈,但也没啥办法。 魏拙没想到第一次刚跟师兄们见面,是在这饭桌上。 剑修本来力气就大,石桌上的盘子被刚认识的几个师兄戳的叮叮当当,直接生出残影。 这顿饭,是个乱炖,里面不知道都添了什么,筷子挑起来都是黏糊糊的。 这些新师兄压根就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各自都生怕少吃一口。 魏拙见状也不甘示弱,抱碗跟着蓄力,筷子夹到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 许韶华端着一碗饭笑眯眯,觉得极其温馨。 她看着小猪拱食一样的魏拙心里想:真是个不认生的好孩子呢。 那怎么办嘛,认生吃不到饭啊…… 碗盘空完之后,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仿佛新生,加上刚才做饭的那位师兄,三个人开始围着魏拙转圈看。 其中一个眼尾上扬的师兄,一边转圈一边啧啧称奇:“师姐咱们收的这个小师妹身板好像有些弱啊。” 三人中最高的一个抬起手,把魏拙朝着自己的胸口漫不经心地比划着:“还有点矮。” 三个里年纪最小的,扶着下巴,最后盖棺定论:“跟刚才锅里没削皮的小土豆儿一样!” 另外两个人听到这个形容,想象了一下一致点头表示认同。 刚才吃土豆吃的最欢的魏拙 许韶华拿剑鞘朝着他们三人的脑瓜又一人给了一下:怎么能这么说新师妹呢。 嗯,虽然长得是比较矮……小脸是有点黢黄…… 除了眼睛还能看得过去。 小姑娘一定受过不少苦,想到这许韶华看魏拙的眼神变得怜悯,伸手摸着她的脑袋,从额头往脑勺顺着呼噜毛。 魏拙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家师姐摸自己的脑袋,这种方式,有点像她在孤儿院时摸大黄狗的手法,突然发际线有点紧。 想到此魏拙赶紧把师姐的手从头上抓下来蹭蹭表示自己没事……再摸下去就真有事了。 许韶华看着小小的魏拙捧着自己的手,看自家的三个师弟更不顺眼了,又腾出手,拿剑鞘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 看着眼神越来越不善的大师姐,个最高的赶忙换话题:“我叫江辛排老二,那个小眼的叫纪显霖是老三,大眼的叫枫波老四。”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好。”魏拙挨个冲他们作揖问好:“我叫魏拙,今年八岁。” 魏拙说完自己的年纪后,三个人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没忍住绕着魏拙围观。 纪显霖听到年龄后更不信了:“你真八岁?” 魏拙长得的确比同龄人矮一头。 因为原身本就先天亏虚,又嘎了一次更虚了,这才导致现在长得这么营养不良。 魏拙抽抽嘴角:“会长高的,我还小。” 江辛摸摸脑袋:“那你可得多补补,要不然回头媳妇儿都抱不动!” “是得多补补。”枫波赞同的点点头。 魏拙脑门顶着一个问号,不明白他们几个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第4章 很厉害! 他们这都说的啥乱七八糟的玩意。 “不对不对,她是个女的,那叫抱相公!”纪显霖摇摇头反驳。 “也对。”江辛恍然大悟,随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脸悲伤:“李大牙你把我老婆还给我啊!” 其他人听到这个也跟着哭丧着脸。 魏拙继续默然:这个组织好像真的不正规…… 许韶华看着面色不对的魏拙,试图解释,但想起魏拙还不认字,叹了口气,只得放弃。 后来还是李大牙给她作出解释:“他们说的老婆,是他们自己的剑,咱们剑修嘛,都把剑当「伴侣」。” 前些日子,他们几个仗着自己有了点修为,在山上四处闯祸,李大牙就把他们的剑都给收了,让他们收收心思。 他想了想,给魏拙继续补充:“现在的剑都还只是普通铁器,到时候参加完五宗大比,你们就有机会去剑冢选真正的灵剑了。” 魏拙眯着眼睛不可置信。什么剑冢灵剑的这些不是重点啊! 就连李大牙也理所当然的把剑当做自己的另一半。 魏拙迟疑道:“为啥剑一定是「伴侣」?” 李大牙:“因为挚爱之人才够亲密啊!” 没有恋物癖的魏拙:“当挚友不行吗?一起携手出生入死,并肩作战。” 李大牙思索片刻:“你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 魏拙下山时遇到了同样抱着包裹回院子的元清野,于是好奇问到:“长青峰咋样?” “跟想的不太一样。”元清野有点崩溃。 他想象中,丹修的工作是学药理,背丹方,与同门交流心得。可现实中,他们得去开沟,种药草,除杂草。 “你呢。” 魏拙想了想自己山上那几个丢了「老婆」半死不活的师兄们,最终只能对他说一言难尽 打过招呼后,魏拙回到自己小院,将分发的东西都拿出来。包裹里除了两身灰扑扑的宗服,两本书之外,还有一袋子亮晶晶的石头。 魏拙捏开锦袋,拿起一块指甲盖般大的石头仔细观察。 石头整体呈现漂亮的淡紫色光芒,靠近有一股说不出的舒服感。 魏拙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在这种状态下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 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元清野正抱着自己的肩膀使劲摇。 “我这是怎么了?”现在她还是懵懵的。 “你醉灵气了。” “醉灵气?” 元清野给魏拙继续解释:“这是常事儿,人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高纯度的灵石都会不由自主的吸收。” 魏拙看着自己手里已经黯淡的灵石:“它黑了。” 元清野捏起已经黑了的灵石惊奇:“你还挺能吸,不过吸了也没事,对身体好没害处,不用担心。” 元清野想了想继续对魏拙科普:“能修炼之后,就能感知天地灵气并且自发吸收了。现在这种灵石你还是存着比较好,成为长衍宗弟子后,凡间的银子在这里基本没啥用处了,在这里,灵石才是能流通的「钱」。” “灵石用没了怎么办?” “去赚,上聚宝斋领任务。” 急需赚钱的魏拙:“聚宝斋怎么去?” “别想着接任务的事了,到筑基了才能接。所以每个新弟子才会发一袋灵石。”元清野打碎魏拙的幻想。 “对了你找我来有啥事?”等解决完所有的事魏拙才想起来问元清野 “原本想找你一起吃饭的,敲了半天门没声音,闯进来就发现你这样了。” 元清野摊摊手:“太晚了,膳房已经关了,一起吃辟谷丹吧。” …… 魏拙两世为人第一次经历这么正规的学习,为此,她专门一大早就到小院报到。 李大牙递给她一把木剑:“你还不识字,你大师姐不方便教你,先由我来暂代。” 魏拙伸出右手,准备单手接剑,李大牙眉毛一挑,脸色意味不明。 还不等魏拙反应过来,木剑就砸到手上,咣当一声连人带剑趴到了地上。 水沉木,差不多和玄铁一样的质量,而且还便宜。各宗门最爱用他们做木剑给新弟子玩。 见到魏拙的狼狈状态。 李大牙笑得自己那一撮短胡子抖个不停,跟她很没诚意的抱歉:“忘了你太矮了。” 魏拙:…… 李大牙重新把木剑拿起来,冲着她的小身板比划了比划,捏了束剑气把木剑削到合适的长度再递了过去。 魏拙接过被改好的断剑等着下一步动作。 李大牙转身也挑了一个比较趁手的木剑,扎起一个半马,朝着自己的正前方起势一劈,然后收势,指指魏拙示意:“劈吧。” 魏拙照着动作扎起一个半马,跟着劈了两下:“然后呢?” 李大牙走到树下坐到了躺椅下:“先劈八百下。” 就这?魏拙一时反应不过来,没了? 愣神之际一个小石子不偏不倚的落在魏拙脑门正中央:“还不快点?劈不够不准吃饭!” 魏拙揉了揉发红的脑门,重新扎好马步开始劈。 结果刚劈了三下又一粒小石子飞来打到左腿上:“重心不稳。” 李大牙阖着眼,也不知道怎么发现魏拙松懈的,就这样魏拙每劈几十次累的刚要松懈的时候,一粒小石子就不偏不倚的打到自己放松的位置。 可能是因为练的多了,身体习惯了,魏拙的动作标准起来,没有小石子再飞过来。 “七百九十八,七百九十九,八百,劈好了!”魏拙收势询问李大牙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 李大牙看了看尚早的天色,又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魏拙:“八百下有二百三十七下是不标准的,不标准的重劈。” …… 重新劈完后的魏拙抱着自家师姐的腿死活不撒手。 今天做的土豆炖肉,依旧是一锅黏黏糊糊。 吃饭的时候,师姐在魏拙碗里堆了满满的肉。 三位师兄的眼就没离开过她的碗,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让魏拙选择扒完饭后,再继续半死不活。 同样半死不活的,还有自己的好兄弟元清野。 两个人下山的时候就这么看着对方,彼此欲语泪先流。 魏拙脑门通红,拄着断剑灵魂出窍。 元清野扛着锄头,从头到脚溅满一身泥,两眼无光。 “今天我把灵药认成了草,被师傅踢了好几脚。还被罚刨了一亩地的田埂,我好苦啊!!!”元清野扭曲着身体,甩着锄头发疯。 元清野的身后,跟着同样几个两眼无光一身泥的同门。 他们的情况也大差不差,都处在发疯的边缘。 一伙十岁出头的小孩子,都是家里被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在长衍宗好不容易经过层层选拔,结果就来种地,肯定心里不平衡。 魏拙试图安慰安慰元清野,但自己好像也挺惨的…… 况且小孩子又听不懂什么高大上的道理。 组织了半天语言的魏拙最终也只是苍白的夸赞:“你们很厉害。” 第5章 还丹(上) 本来还在嚎丧的元清野被魏拙没头没脑的一声夸赞给整愣了:“啥?” “你学成了之后,这世上不就又多了一个救死扶伤的好人吗,很厉害!”魏拙组织语言对他进行夸赞。 虽然不知道这个傻白甜日后会学成什么样,但他的心性摆在这里,总应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魏拙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丹修比医生的等级高,他们能做的不只是医治疾病。 但目前来看,这群「预备丹修」也没想过那么多。 元清野思考着魏拙刚刚说的话,有点不自信:“你真觉得我能学成吗?” 听到这个,元清野身后的同门也都围了过来。 弯着腰站累了,魏拙换了个姿势拄着剑直直身板:“说假话又没好处。” 说你行你还不乐意了。 有的时候夸赞是一种非常大的动力,尤其是对小孩子,何况是一个比他们更小的孩子,满脸真诚的夸赞。 再加上魏拙这么个小脸黢黄,弱到营养不良的孩子崇拜的看着他们。 buff直接叠满! 一众「未来丹修」围着魏拙,挨个「慈祥」的胡噜她的脑袋,尤其是那俩女修摸得更起劲。 大人芯子的魏拙本能的想要拒绝这种撸狗行为的抚头,但为了这群丹修的信心,还是忍住了。 这次发际线真的要不保。 元清野望着她,捂着心口:“你真的!”他哭死! 直到走的时候,一群人还望着她一步三回头。 魏拙回到自己的小院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确有些不擅长应付小孩子。 这么一番折腾,魏拙换下来的衣服不仅沾满了汗,还涂满了那些丹修们在药田里蹭的泥,这又黄又浑的泥水,给她洗的有点无奈。 第二天,以元清野为首被魏拙「鼓励」过的几个长青峰弟子跟打了鸡血一样,蹲在药田里那是疯狂埋头干活。 草药认不出就问,给管事都问烦了。 几个人田埂刨的比谁都仔细,长青峰的长老来巡查时都给惊蒙了。 下午的时候,那位长老那得意的嘴脸遮都遮不住,捋着胡子见到谁都炫耀:“你怎么知道我新收的这些弟子花了一天就把药田刨完了。” 当然彼时的魏拙不知道这件事。 那时的她正观察着李大牙新教的一个动作,跟着他扎起半马,摆好腰腹,右手拿着剑举到肩,奋力劈十字, 魏拙学会了以后,李大牙示意她继续:“劈九百下。” 虽然今天刚开始劈的还是不标准,但这次的动作幅度比较大比较费力,相对昨天又加了一百下。 虽然这李大牙没再叫她返工,但魏拙还是一直劈到了晚上才堪堪完成。 下午吃饭的时候,许师姐照旧给她堆了满满一碗肉。 这三个便宜师兄见状,趁着师姐转头打饭的空隙,偶尔偷偷的把筷子伸到魏拙碗里顺两块。 他们不敢多顺,魏拙也懒得计较。 有时候师姐发现了会捏起剑鞘给他仨一顿敲,然后指着魏拙的碗示意她多护着点食。 …… 拄着剑下山时,又遇到了一身泥的元清野等人。 魏拙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那群丹修师兄师姐拽过来按着脑袋一顿胡噜,她刚想躲开,就被他们塞了一手的小锦囊,小瓷瓶。 手里被塞了小礼物后,魏拙忍住了想要躲开的冲动,让他们挨个摸了够。 临走时,元清野告诉她,锦囊里是些小吃食,因为今天他们努力,长老奖励给他们的。 而那小瓷瓶里则是几人凑的一些补身体的丹药。让她记得按时吃,以后不够了再问他们要。 魏拙收好东西之后回到院子,捏了个补丹放进嘴里。然后一边哼着小歌,一边把收到的小吃食分类放好,再把自己又沾泥又沾汗的衣服脱了下来,给哼哧哼哧的洗干净。 等到收拾完这些,夜已经足够深了,魏拙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彻底放松了下来。 现在她每天都有饭吃,不用再担心自己会饿肚子了,自然也不用屯那么多吃的了。 这些糕点,她可以带给师姐他们也尝尝。 想到这,魏拙又重新爬起来拿了个新的小包裹,从里面挑了一部分吃食装了进去,等着明天拿上山去。 …… 第二天 李大牙教完之后,魏拙打开了自己的包裹,先给他递了几块点心。 李大牙接过了点心,看着她满是好奇:“长青峰的碧云糕啊,你哪来的?” 上月,因为他从老头那里赖了一步棋,到现在一块糕点都没蹭到。 “朋友给的。”魏拙边说着,边给包裹重新打上结。 “小家伙人缘不错啊,回头你看看能不能蹭点他们的壮体丹给自己补补。”李大牙捏着糕点开玩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魏拙心念一动,拿出来昨天他们跟着点心一起塞过来的瓷瓶问道:“是这个吗?” 李大牙捏过瓷瓶打开闻了闻又看了看里面的药量,打量着她:“这也是朋友给的?” 这里最起码装了三人份量的丹药,到底是啥朋友啊,家底都给你了。 为了确认数量,李大牙把药全都倒了出来。 这全倒出来一看,豁!可能还不止三个人的量。 为了让药瓶里装的更多,原本圆滚滚的药丸子都给塞瘪了。 确定了大致数量后。 李大牙把丹药装了回去,眯着眼睛仔细询问:“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药丸哪里来的?” 正常情况下,一个亲传弟子得攒三个月才能有这么多壮体丹,而普通弟子哪怕一年,都拿不到这么多。 哪个好心人能把自己家底都掏出来送人啊。 魏拙仰着脑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些药很珍贵吗?” “这是长青峰给自己弟子特供的,专门给他们补身体用的,对他们来说算是很珍贵。”李大牙抱着双臂看着她的反应。 这个药吧,对修炼没什么用,只单纯的作用于肉身。 剑修肉身本就不弱,对他们来说这东西很鸡肋。 可对于肉身较弱的丹修来说,这玩意作用就大了。 除丹修外,大多数的外门弟子也挺喜欢这丹药,毕竟他们大多数人的天赋都不高,只能从肉身上多做功夫。 这丹药也不知道是哪个粗心弟子掉的,让这小丫头给偷捡了个漏。 如果真是送的,倒没什么…怕只怕,孩子手不干净。 魏拙也看出李大牙的脸色不对劲了,她试探道:“老叔,你知道哪里能得到这种丹药吗?” “嗯?”老叔?李大牙有点惊讶这个称呼,但还是回应他,“干嘛?” “这瓶里的丹药,被我吃了一粒。” 她得想办法给这群孩子还回去。 “这次你的错,我能帮忙补上,但错不能二犯。”李大牙话虽说的隐晦,但她也不是傻子。 “知道了。”魏拙也懒得去和他辩解这瓶丹药到底是哪来的了,直接转身练起了剑。 这种情况的确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外了。 …… 晚上,魏拙吃饭吃的心不在焉,惹得自家三个师兄都不敢偷她肉了。 许师姐也担忧的看着她。 魏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她只是在想把丹药还给这几个小孩时,该怎么跟去解释。 许师姐担忧的眼神依旧,三个师兄也明显不信她没什么事。 魏拙:“……” 看到这,她突然想起了差点被遗忘的糕点。 魏拙拿出碧云糕,继续给他们解释:“朋友送了点吃的,我自己中午吃了一些,所以不太饿。” 显然碧云糕有说服力多了。 师姐看到魏拙手中的糕点,才放开了自己一直蹙着的眉。 三位师兄也放开了争抢,他们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冲魏拙竖大拇指。 几位师兄师姐算是被搞定了,但元清野这几个该怎么办呢。 小孩子,最赤诚也最难搞。 第6章 还丹(下) 这种事情再思虑下来也没什么用。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番纠结过后,魏拙也不再去想还丹药的事了,她拿了一块碧云糕塞到师姐的手里后,自己也加入了争抢的行列。 “你不是说不饿了吗?”看到加入糕点争抢行列的魏拙,四师兄枫波没忍住问了一句。 魏拙塞了一块糕点进嘴里,含糊道:“不抢点亏得慌。” …… 吃完饭魏拙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三位师兄一块躺着消食。 她得提前下山去堵元清野这一伙人。 今下午练完功的时候,李大牙还不忘叮嘱魏拙:“这件事情你自己处理,处理不了再找我。” “哦……”魏拙懒得反驳,先把药还回去之后再说,毕竟这药对他们也挺重要的。 长青峰休课的时间一直很固定,时辰一到,元清野几人准时在路口与魏拙对上了视线。 当俩女丹修习惯性的要摸魏拙脑壳时,被她一个闪身躲开了。 他们不解,原本乖乖的「小妹妹」,为啥不让摸摸了。 正在几人疑惑之际,魏拙把自己身后的包裹打开,拿出了昨日这群人送给她的药瓶:“我们峰的李老叔说这个药对你们很重要,我不能要。” “……” 一众修士不说话,最后还是和她比较熟的元清野出来打马虎:“也没那么重要。你别听山上那些臭老头瞎说。” 正趴在树上的「臭老头」:“” 魏拙练完剑走后,他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就偷偷的跟来了。 “我不弱,丹药你们拿回去。”魏拙递出药瓶。 元清野等人不为所动。 树上的李大牙也腹诽:就你那小胳膊小腿,黢黄的小脸哪点跟不弱沾边啊。 得,好心劝阻不成,魏拙把剑一杵,使出小时在孤儿院和同伴常用的大招:“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 众人齐齐摇头,他们并没有这个意思。 众人见她不接受好意,有些闷闷不乐。 于是魏拙继续安慰他们:“小小的健体丹而已,你们学学不就会了?等你们炼好了以后要记得第一个给我。” 一众人听到这话后面面相觑,他们现在连丹炉都还没见过呢。 树上的某老头听到这个乐了:小屁孩,年纪不大,画的饼却不小。 看着一直僵持不下的两方人,他决定现身救场。 “行了行了,把你们那个可怜劲收起来,我们飞来峰的人又不是没人疼。” 不知道李大牙用了什么方法,悄无声息的从树上翻下来绕到了他们身后,然后很有逼格的给这一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打圆场。 “长老好!”一众人发现李大牙后。对着他作揖行礼。元清野一边单手作揖,一边摁着魏拙一起行礼。 刚才还说我臭老头呢! 李大牙一边看着这几个小孩,一边摆摆手:“自己的药拿回去,飞来峰还不至于穷的拿不出这点药。” 迫于压力,最后一伙人还是扭扭捏捏的收下了药,陆续离开。 魏拙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烫手的东西终于物归原主了。 正当她要跟李大牙告别的时候,一个女丹修走到半路突然折回。 她朝魏拙的手里塞了两个漂亮的红色花苞绳,还不等她看清,就直接摆手跑掉了。 等所有人走完了后,魏拙攥着花苞绳在地上画圈圈。 李大牙见状也蹲了下来询问:“咋了。” 看着蹲下来身形跟个黑熊似的李大牙,魏拙扭捏的捂住心口:“没事。”就是略微心痛! 虽然东西物归原主了,但到嘴的丹药飞了的感觉,就像替别人买了彩票中了一百万,却没有一分是自己的痛感! 李大牙乐了:“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你这个药的来源途径,又没说让你必须还。” 偷的肯定得还,但这个是人家送的。 可魏拙不解释,他也就乐呵的顺着坡走,让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一边画着圈,心里一边默默嘀咕。 那可不一样。 自打知道了这个药的来源以及用途后,她手里的瓷瓶就跟蚂蚁一样,捏着难受死了。 魏拙还在地上画个圈圈踌躇时。 李大牙从后腰掏出一个瓷瓶伸到魏拙脸上:“你大师姐给你的,每天一粒记得吃。” 这一瓶是许韶华专门为她去长青峰求来的,为了给这个峰头新添的小老幺补身体。 递完药,李大牙翻起腰间的本命剑掐了个诀,转身回峰了。 魏拙站在原地良久,才重新回神,捏着药瓶回到自己的小院。 她掏出那两个红艳艳的头绳朝着自己头上比对着看了看,又看了看那一瓶药。最后把它俩一起放在了床头。 第二天,魏拙用那女修给的红色花苞绳给自己扎了一个双丸子头,上山找李大牙练剑。 李大牙摆摆手把她赶到一边:“谁家好人一天不歇?今天放假,自己找地方捉虫玩去。” 魏拙:“嗯?” 魏拙刚开始正式学习,还不知道长衍宗的规矩是三日沐休一次。 这连续忙了三天,突然闲了下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魏拙跑回院子里待了一会,实在无聊的紧。 索性就自己在院子里复习着这几天学习的招式。 小厨房里,今天又轮到二师兄做饭了。 许师姐做的饭太清淡了,江辛他们三个都不爱吃,索性就不让她再进厨房了。 但江辛他们做饭也是半路出家的感觉,虽然炖出来的菜味道都难吃,但卖相都不咋地,不论什么菜,都能叫他们做成黏黏糊糊的一锅。 正巧,好几天没碰包子的魏拙,被馋的有了点想法。 江辛看着说过来「帮忙」的小师妹,也不吝啬厨房的空间,直接给腾了一小块地方,让她自己鼓捣。 厨房灶台很高,魏拙环视了一周,找了个小板凳踩了上去,刚好够得着桌子,然后整了个面团在案台敲敲打打。 等到面团醒发的时间里。 魏拙拿着比自己脑袋大的菜刀一边哐哐剁馅,一边寻思:这两天练剑算是有成效了,两把菜刀挥了这么久都还不累。 提前备好菜的江辛就坐在一边看着,偶尔转过头帮她扶一下脚底要偏移的小板凳。 照着以前阿大教她的配比,魏拙擀好面皮。 她年纪小,手也小,单托不住那么宽的皮。只能把它们铺在案上添馅,然后双手并用的给包子收缝捏褶。 以前,在稻花村跟着阿大帮忙的时候,魏拙就非常热衷于往固定大小的包子皮里使劲填馅,以至于包到最后,总是肉馅没了,余下好几张皮。 后来魏拙才知道,阿大的包子和馅料都是定好量的,她这样会赔本,可阿大也不说,还夸她包子褶捏的规整。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亏本了,魏拙伸了个懒腰,看着自己已经完成的工程,满意的点点头。 江辛看着满案白胖胖的大包子,很是惊奇:“小师妹可以啊。” 魏拙没有回应江辛的夸赞,因为这次也剩了好几张包子皮。 她在想这几张皮该怎么处理。 再剁馅太麻烦了,魏拙埋头看着包子皮思索问自己的二师兄:“有米没?” 江辛指指米缸的位置。 魏拙舀出一碗米放盆里泡好,把剩余的大包子皮叠到一起重新分块,擀成饺子皮大小。 又切了点萝卜丁,干香菇,还顺了块肉切成小丁。 最后把泡着的米混进这些材料一起放调料搅合,搞成烧麦馅。 虽然米没有泡够时间,可这毕竟是临时起意,在蒸笼里多蒸一会应该也不差。 第7章 这就是修士吗? 当魏拙把包子烧麦都填进蒸笼的时候,江辛也完成了收尾,两个人坐在门槛上歇息。 看着脸上面粉还没擦干净的小师妹江辛挑眉:“你这天赋,不当厨子可惜了。” 魏拙顶着丸子头疑惑:“做了剑修就不能当厨子了?” “也不是。”江辛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要当剑修啊?” “我没钱,剑修花钱少。” “”好实在。 “那二师兄你呢,为什么做剑修?”看着愣掉的江辛,魏拙继续反问道。 江辛顺着她给的话头继续:“我是从小在飞来峰长大的,除了当剑修不知道做啥了……而你不一样,你见的应该比我多,”江辛顿了顿继续问,“那如果……你没有灵根的话,你会当厨子吗?” 为啥非要跟厨子过不去。 “如果没有灵根的话,”魏拙说出自己的想法:“那我就去读书,然后在我们村开个小学堂,当教书先生。” 读书总会有出路的。 江辛看着魏拙,一想到这个营养不良的小姑娘,以后一板一眼做教书先生的模样,他不由得生出笑意。 “你的想法还真挺……好的。”江辛拍了拍魏拙的丸子头,“不是说小孩都超爱幻想,不爱学习吗?” 反正他不爱学习,刚练功的时候,面对着每天几百下枯燥无味的劈砍练习,脸都绿了。 那是因为我不是小孩,魏拙在心里腹诽。 江辛还想再试图聊些什么,被魏拙打断:“师兄你是不是不会聊天。” 不会说就少说话。 他听出了言外之意,有些气恼:“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跟小孩子聊天!” 魏拙看着他:“哦。”没看出来。 你哦一下是什么个意思?江辛抓狂。 没等江辛抓狂完,魏拙就塞给他一个蒸好的白胖大包子。 接过包子的江辛稳了下来,这俩又岁月静好一般坐在门槛啃起包子。 魏拙塞着包子中途没头没脑的安慰了一句:“其实我也不太会聊天的,没关系。” 其实魏拙挺想问问他青霄宗的事情,但念在自己还是初来乍到,还是忍住了。 一个宗门被灭门,这里面的黑幕肯定不小。 而且以及青霄宗遗孤的身份,太敏感了,魏拙生怕自己一个问的不对,就被识破身份又要噶屁。 刚冷静下来吃包子的江辛又被魏拙这一句刺激的不行。 他真不是不会说话! 江辛真想让魏拙去十里八峰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他江辛的! 各峰哪个姑娘不喜欢他那一张巧嘴! 可一看到魏拙的脸,江辛熄火了,重新埋头默默吃起包子。 他真是犯神经了,跟个八岁小孩子计较啥。 晚上魏拙的包子和烧麦被另外两个师兄赞不绝口。 今天的饭竟然不只有稀烂的炖菜! 师姐尝了一口包子眼睛也亮了起来,拍着魏拙的丸子头表示夸赞。 下山时,魏拙还专门顺了几个包子绕到管事堂准备给李大牙两个。 作为一个临时的师傅,他其实对魏拙挺不错的,虽然「壮体丹事件」闹了点乌龙,但他对魏拙的初衷是好的。 魏拙推门的时候,李大牙正在跟一个老头对弈。 那老头她不认识,她也就只作揖简单问好,然后把包子拿给了李大牙。 李大牙接过东西时,看向老头眼神里带着点隐隐得意。 虽然魏拙不知道,他们这个阶段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孩子诚挚的尊重和念想,尤为珍贵。 李大牙叫住了准备回院子的魏拙,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一个黑黢黢的小石头递给她,并嘱咐了句好好学,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 把包子递给元清野他们的时候,这一群小丹修捧着魏拙给的包子一张张泥脸上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尤其是那个给魏拙花苞绳的女修,脸上有着不符合十几岁年纪的慈祥感。 给魏拙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完事了之后,魏拙坐在床边捏着李大牙给的石头,研究起来。 小圆石头整体呈黑色,上手温温润润的,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但临走的时候李大牙叮嘱她好好学,让魏拙隐约有了点猜测。 但她拿着这块石头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还是找不到窍门,最后只好敲门去找元清野寻求帮助。 “这是留影石,把它放在手心里冥思就能看见里面储存的影像。”元清野掂了掂石头继续解释,“不过这种比较低阶,高阶的留影石能直接外放回溯的声音画面。” “谢了!”魏拙道了声谢转身准备回去试试。 回到屋后,魏拙攥着留影石盘腿坐好进入冥想。 不得不说,过程很奇妙。 内景里,教书先生在一笔一划的教着她怎么识音辨字,但身子盘坐的知觉告诉魏拙,自己还在原地。 魏拙松开手中的留影石,教学的画面就会终止在她松开手的那一刻。 又鼓捣了半天,魏拙还发现它还能根据自己的心念异动进行快进和倒放,跟前世追剧一样,真有意思。 搞着搞着,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魏拙现在还未正式踏入修行门槛,使用留影石费的精神念对她来说还很大。 虽然尽力补救,第二天李大牙还是看到了顶着个大黑眼圈的魏拙。 李大牙:“学习不急的一时。” 魏拙:“我没急……” 李大牙:“……” 一整天,魏拙跟灵魂出窍似的,劈三下晃一下,搞得李大牙都不敢睡觉了,只能默默盯着她。 当天晚上,魏拙继续掏出留影石学习。 人一旦入定进入内景,对时间的流逝的感知就会变顿。 魏拙每次一不小心就学到了后半夜,接连着几天下来,她的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这几日,三位师兄因为魏拙的黑眼圈,笑得抢饭都慢了半拍。 在李大牙这里学了有一段时间了,机械式的劈剑以及步法她都照猫画虎,练的挺标准了。 今日,李大牙没有先教魏拙动作,而是问起了她的识字进度学的如何了。 “虽然没全学会,但是剑谱心法已经能通读了。”魏拙老老实实报告进度。 “那就够了。”李大牙让魏拙把之前一直没用到的心法打开,让她跟着自己盘膝学习引气入体。 心法讲的很明了,李大牙示范的也很精细。魏拙跟着口诀试了两遍就引起气功了。 引气成功的后,魏拙觉得很奇妙。 自己的丹田处多了一分气,身体更轻盈,感知更灵敏了,她还隐隐的感觉自己与天地间多了份奇妙的联系。 空气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像是发光的尘粒,又像是荧绒绒的孢子,它们均匀的覆在空气中。 原来这就是灵气吗,她摸着自己的丹田心想。 李大牙看着引气入体成功的魏拙满意的点点头,还算不笨。 这下,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看着还沉浸在其中的魏拙,李大牙摆摆手:“行了,剑法之后就让你师姐带着你和三个师兄一起学习了,以后争取超过你的那三个师兄,就此下课,撒欢去吧。” 那自己课程的第一阶段,就这么的完成了么。 魏拙冲李大牙作揖认真道谢:“谢谢李叔。” 平时自由惯了的李大牙,被这么郑重的作揖礼给弄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许是因为吃好喝还天天锻炼的原因,魏拙的身体有些长高。 不过脸还是没有养过来,依旧是蜡黄色。 魏拙从一个圆形土豆,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小土豆。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魏拙重新开始研究宗门发给的灵石。 现在她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了,虽然有但是很稀薄。 而灵石里蕴含的元气不仅很纯净并且浓度很高,高到连没修炼的凡人也能感受到。 不过它的材质很特殊,平时放着灵气是不会逸散的,只能被主动吸收。 修士的本能让魏拙忍不住拿起灵石就进行修炼,这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灵石吸收了个大半。 回过神魏拙静静的盯了所剩无几的灵石,吸了这么多才让丹田处的气流增强了那么一丝。 可她现在根本没什么赚钱的手段。 摸着半空的锦囊,魏拙无语望天,好费钱啊。 第8章 赚钱路子 第二天魏拙找到了许师姐,表示自己可以开始跟着三位师兄一起练习了。 “呦,小师妹来了。”除了魏拙外年纪最小的枫波看见队伍里来了新人进行欢呼。 魏拙站定后,许师姐掏出本子写了几句话 【今天小师妹来了,你们做师兄的应该有做师兄的样子,给我好好练不要垂头丧气。给师妹打个样子。】 看到本子上的字,三个人原本好好抬着的脑袋,突然失了力气纷纷低下。 许韶华剑鞘敲地,表示不满意。 三人半死不活的回答:“是——” 等他们回答完许韶华又给魏拙单独写了一句话拿给她看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跟着你的三位师兄一起纳气入体跑步。如果被我追上了】 后面还写了几个字,不过被划掉了,魏拙伸着脖子想看清,还没看到许师姐就把本子收回了怀里。 许韶华看着从高到矮跟信号格一样站列的四个人,拿起剑鞘朝着脚下的地砖敲了三下。 当第三下响起时魏拙左边掀起一阵风,再抬头三位师兄都没了踪影。 魏拙:“……?” 许师姐冲着还愣在原地的魏拙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跑。 提点完自己后,只见许师姐一个身法闪到枫波身后,拿着剑鞘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个狠敲。 原来那个本子上划掉的是打屁股这个惩罚。 被敲到的四师兄捂着屁股一个踉跄,顾不得痛就稳住身形继续跑。 许师姐敲完枫波后朝跟着的魏拙扬下巴示意,如果被追上了是要挨打的。 可能是因为新手大礼包,师姐一上来没有敲她。 魏拙见此也开始死命的往前跑。 “师兄这个跑到什么是个头啊!”她边跑边问离得最近的枫波。 “跑到你大师姐满意!”枫波喊回去。 “那大师姐什么时候满意?” “你大师姐就没满意过!”枫波悲愤的回答。修为都不是一个阶段的怎么跑得过! 魏拙:“……” 许师姐就像前世魏拙在孤儿院的那条老狗大黄。 小时候,大黄超级喜欢跟他们玩,每次都会跑的老远之后再折回来看他们,再跑远,再折回来,再跑远 估计另外两位师兄的屁股也没能幸免。折回来的许师姐再次把枫波抽的嗷嗷叫。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屁股上也已经挨了一剑鞘,这疼痛,这酸爽! 麻点随着屁股被打的地方传遍全身。魏拙全身的汗毛都被这一下打的竖起。 看着已经顿住的魏拙,许韶华示意她还得快跑,要不然还得挨打。 看着已经远去的大师姐,魏拙一边忍痛往前跑,一边为即将倒霉的纪显霖和江辛默哀。 一下午的时间 许韶华来来回回打完几圈后,原本早上整整齐齐站成信号形的四个人,现在每个人的身体都扭曲成了不同的形状捂着屁股。 魏拙扭得尤其厉害,她个子矮手又短,在那弯着身子捂屁股充满了滑稽感。 怪不得每天吃饭的时候,几个师兄都这么半死不活的,原来许师姐的训练,这么的……可怕! 除了第一下师姐放过了她以外,剩下的剑鞘把把到肉。 新手buff体验期这么短的嘛?她想申请加时长啊。 今天因为魏拙的到来,三个师兄全部都到齐。 今天下午没人做饭,魏拙吃着师姐给他们发的辟谷丹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这两天吃惯了好饭的魏拙终于能体会元清野那天狂吃辟谷丹的感受了。 刚下山还没躺回去,魏拙就听到了鬼鬼祟祟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自己的三个师兄。 还不等打招呼三个师兄就把她捞起来提着领子熟练的溜到了膳房。 当吃到第一口热乎饭的魏拙发出满足的感叹:“果然还是饭菜给的安全感高。” 三位师兄塞着食物表示非常认同,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把她带过来。 吃完辟谷丹后,虽然不饿,但总感觉嘴巴空空,很没安全感。 长青峰的那位女修送的发绳挺好用的,魏拙一直拿它盘头发。 膳房中一眼望去,她的双丸子头在一众灰扑扑宗服的弟子中非常显眼。 刚到食堂的元清野一眼就瞅到了万灰从中一点红的魏拙。 “最近修炼的怎么样啊?”元清野走到就近的桌子拉开椅子坐下询问 江辛他们坐在魏拙身边,吃饭的动作一滞。 魏拙顶着还在阵痛的屁股看着自己的三位师兄含糊道:“一言难尽。” 打屁股这种事太丢脸了,不用自己师兄知会,她本来也不打算说。 魏拙想了想,转手给元清野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三位师兄:“这个是江辛,我的二师兄,纪显霖三师兄,枫波四师兄。” 元清野收敛起性子来,端端正正的朝三位行礼,江辛他们三个人也朝元清野客气的点点头。 吃的差不多的三个师兄见自己小师妹的朋友这么拘束,索性就直接回去了。 江辛他们刚走,元清野就拉着凳子坐到了魏拙这边,絮絮叨叨的给她讲最近发生的八卦,以及自己的师傅多么多么的丧心病狂。 魏拙一边默默顺着元清野盘里的吃食,一边敷衍的回答,自己现在的食量是越来越大了。 等到自己把元清野盘里的东西顺的差不多了,她想起了一件事:“除了上聚宝斋领任务,就没有别的赚灵石的办法了?” “还真有!”这两天除了满天的小道八卦之外,元清野也找到了一些对魏拙有用的信息,“刚才还想给你说来着,差点忘了。你们飞来峰的确是没有什么能赚灵石的路子,剑修除了剑都是身无外物,但是其他峰有。” 魏拙无语:“那你还不如不说。”她又不是其他峰的。 “你听我说完啊,又没有规定说其他峰的弟子不能上来赚钱。” “那有没有弟子做过呢?” “还真没有”你这么穷的。剩下的元清野不想说出来打击她。 众所周知,穷的是飞来峰,可不是飞来峰弟子。 现在这个世道,能上各大宗门修行的,基本都是各大世家子弟,甚至还有皇室。 像魏拙这样的草根几乎没有。 世家弟子们绝大多数并不缺这点灵石。 很多丹修符修,阵法师甚至是御兽师手里都有很多做不完的零碎活计。 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会付以一定数量的灵石甚至是丹药法宝来与其他弟子交换劳动力。 在所有的修士中,剑修也跟其他修行者不太一样,他们秉承身体力行,平日里都巴不得给自己多来点事。 雇人这种情况在剑修这里根本见不到。 “那要怎么做?”她现在是穷的要死,先做再说。 “等你明天休息的时候找我来就行!”元清野絮絮叨叨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拿起筷子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 …… 沐修当天一大早,魏拙就去把元清野敲醒,让他领着自己赶紧上山。 上自家峰头的元清野那是一个大摇大摆,魏拙脸皮厚也跟着眼观鼻鼻观心,一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山门。 第9章 杜清之 到了峰头,元清野立马带魏拙探头探脑的进了药堂,虽说今日正值沐修,可这忙碌的丹修依旧是不在少数。 “这就是你给我找来的助手?”一个穿着水绿色衣服的女子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观察着魏拙。 “是的清之师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弟子。”元清野朝着那女子作揖告知。 “跟我来。”那女子看了他俩一眼,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刚进门,魏拙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 这玩意儿初进鼻子的时候有点呛得慌,令人口舌不禁感到发苦。 可大喘几口气之后,这些药草味反而令人神清气爽。 魏拙跟着这位师姐拐进了一个小房间,一进门满屋的绿色映入眼帘。 魏拙看着一地的草药等着这位师姐的下一步指示。 “我叫杜清之,今天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药草分类。” 杜清之俯下身挑出三株药做样本让魏拙跟着挑。 她其实有点不太信魏拙这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能做好活。 但时间紧急她实在找不到人了,只好答应了元清野的软磨硬泡来试试他介绍的人。 “今天你能挑多少就是多少,这里的药我可是都有数的,挑的太慢了我可不给帐。” 杜清之抱着手臂凶巴巴的威胁。 活的确是挺简单的,量也是够多的,怪不得这些丹修得找人帮忙。 魏拙俯下身跟着样本开始认真挑拣。 杜清之观察了一会发现没太大问题,就急匆匆的出门去忙自己事了。 长青峰的弟子最近本来就很忙,比元清野他们高一届的再过两天就要进行初阶丹修考核。 在考核范围内的丹药她还没有挨个练习透。 之前雇了个师兄让帮拔灵药,谁知道他竟然故意把三处药田的草药全给拔了给扔一堆里。 你骂也不知道怎么骂,毕竟人家是前辈,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可考核阶段,同辈的弟子根本没空,小一辈的师弟妹现在刚在药田辨识灵药,天天累的跟个泥人似的也没空,这批灵药的处理工作只能搁置。 最终杜清之只能听信自己的小师弟话让魏拙这个小萝卜头试一试。 其实这些草药蛮好分辨的,奈何工作量大,正常情况下需要一株一株的挑起来看。 但有点心的人就能发现更好的办法。 三种灵药生长的药田环境并不一样,而且差别很大。 只要看根系上带出的泥就能轻易分辨。 魏拙拿着几颗草药,捻着上面带出来的泥土。 第一种灵药根系上的土壤很湿润,而另一个一个根系上的土壤异常干燥,还有一个根系上的土壤是黑色的。 魏拙盯着这些药草的根系挨个薅出来分类。 上午元清野趁着休息的空隙来自己师姐屋里找魏拙的时候,直接被惊住。 原本一座大药山,被分成了四座不等的小药山,坐在中央被药堆围着,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身形。 看见元清野来了,魏拙也没怎么客气,直接问道:“你师姐吩咐的活我做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点问题。” 元清野看着四座小药山还在惊讶之中: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分捡出来这么多的? 他是知道自己师姐的那座小药山的,那工作量可真不低,要不然杜清之也不能急的连外人都用。 元清野一边看着药山一边问:“啥问题?” “你师姐只给了我三种灵药的样本让我分类,但是有一个是不在这三种灵药里面的。” 魏拙指指脚前堆得最小的那堆:“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就先都堆在那里。” 元清野粗略的看了看拿出其中一棵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拿着这株药草指指四堆中的其中一堆:“这不就是第二种草药吗?” 魏拙拿过来又辨认了一番,重新递给元清野让他再好好看看:“不一样。” 这堆药草的根系上带出来的泥土是红色的,而且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这她没有告诉元清野,而是指指药草的叶片让他再仔细观察。 这株草有点像杜清之给的三株药草中的一种,甚至是气味都很相似,但是它们的叶片锯齿形状略有一些差别。 魏拙当时在比对的时候还在这堆药草上花了很长的时间。 最后为了保持实事求是,还是把它们单独放在一堆里等着杜清之自己去看。 着眼于魏拙指的叶片处,元清野也观察到了不同。 他也拿不定主意,毕竟药草的样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最后他把这株特殊的药草放在魏拙手里让她等着,自己则去丹房找杜师姐过来辨认。 杜清之被喊进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药草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但当她把魏拙手里的药草接过来的时候,先是疑惑,随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杜清之突然颓了下来,毫无形象的坐到地上无奈苦笑。 “师姐这株药有什么毛病吗?元清野去追问,他不明白师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杜清之沉默不回话,魏拙想了想说出了其中的门道:“这药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杜清之张了张嘴,最后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魏拙又想了想继续问:“这个药是不是有毒,又或者这药与其他的药,药理相冲?” “不可能啊?药田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元清野惊叫。 筑基以下弟子的药田里,所有的灵植种下后都会有长老们挨个药田专门检查的。 弟子的修为低可能发现不了,但修为高的长老不可能感知不出来。 “师姐的这批药被混在这一块也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吧。” 故意把药混在一起,又在这种考核的关键时刻,魏拙断定:“有人想让你完不成这场考核。” 见杜清之继续默认,元清野炸毛了,处心积虑的用这么一个方法害一个丹修,真的是太歹毒了。 如果魏拙粗心一些,没有发现这「毒草」,那杜清之那还没开始的丹修生涯就彻底毁了。 这俩人一个人生死无望的坐地上,一个人捏着拳头愤恨。 魏拙想了想,蹲下来平视杜清之问道:“如果你继续参加考核的话,会死吗?” 她这么一问把还在炸毛的元清野给惊住了,有这么问话的嘛。 杜清之也给惊得一时之间忘了悲伤:“那不至于” 他俩看着扎着双丸子啾啾的魏拙,一脸不可思议:这是八岁小孩能说出来的话吗?一上来就生啊死啊的。 “那你怕个球啊?”魏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给钱结账,该吃午饭了。” 只要不事关生死,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并且别人的难事,她就算问了也解决不了,但她膳房去的再晚点,就只能吃剩的了。 杜清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数都没数就扔给了魏拙。 魏拙接过掂掂份量:“多给了。” 锦囊中灵石的数量,和原定给魏拙的价钱多了近乎一倍。 “那是你应得的,”杜清之顿了顿,又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她:“这个低阶的培元丹你也拿着吧。” 魏拙没有拒绝,统统接过塞进怀里,魏拙推开自己周围的草药,拍拍草药屑问元清野:“去不去吃饭。” 元清野不太想吃,于是摇摇头。 魏拙见罢也没有再邀请。 第10章 借寿 元清野这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傻白甜估计没个半儿八天缓不过来。 魏拙拍掉身上的药屑准备开门走人。 有些东西总得经历,外人的劝解干涉是没用的。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魏拙突感不适,身体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冷颤。 她没有想太多,以为是药草闻多的原因,仍旧不以为然继续开门。 “咣当——!” 还在愤怒中的元清野被这一下砸的吃痛,还没来得及龇牙咧嘴就被倒在地上的魏拙给吓到了。 还是杜清之率先反应过来扶起人冲着他催促:“愣着干嘛?快去找长老和师尊!” 梦境里的魏拙并没有发觉自己晕了,她现在迷迷糊糊的,就像之前在留影石里,学习的时候一样。 她的内景中,播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像是一整个故事被切的七零八碎,然后被不按顺序的播放出来。 这些事情的感触,令她莫名其妙的熟悉的。 有的画面只一眼就令她欢喜,而有的则是悲痛至极以及恐惧。 她像亲身经历者,但是自己的理智又告诉自己,并不是。 异世灵魂的她,从出生到现在,记忆没有任何缺失。 这些情绪传到身上令她非常的不适。 在画面中出现最多的人,一会哭一会笑,到最后……一个男人的眼睛犹如一潭死水定格在画面的最后…… 这诡异的一幕,令她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从床上惊坐。 魏拙清醒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神色凝重的李大牙,以及小脸惨白的师姐,还有好几个她不认识的白胡子老头。 原本在房里的元清野和杜师姐早就被清了出去。 魏拙翻身准备下床就被李大牙制止:“你先别起来。” 长青峰的长老脸色阴沉,他看着魏拙,心中不免愤怒:竟然有人会对八岁的小孩子下这种腌臜手段。 “我这是怎么了?”一众人看向她,脸色阴沉,魏拙一下子懵住。 “你被人借了寿命。”李大牙掏出一堆丹药让魏拙赶紧吞下。 这么多药丸,魏拙吃的一脸不情愿。 众人看着吞药的魏拙,默不作声。 吞完药丸的魏拙疑惑:“李叔?” 李大牙张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他拽过来他身后的一个老头:“老刘你说。” 被叫做老刘的老头捋着胡子瞪了李大牙一眼,转头给魏拙解释:“你被人用秘法借了寿命。” “那我还能活多久?” “十年。” 魏拙听到答案松了一口气,不是明天噶屁就行。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那个被李大牙喊做老刘的长老继续问道。 魏拙摇摇头,她能知道点啥? 李大牙不耐烦的把他扒拉到一边:“你问一个八岁的孩子有个鸟用,你就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刘老头不甘示弱:“你扒拉我有个鸟用?这种借寿阴损法子几年前早就被禁了。当初修习这种法子的宗门还是被你们剑修给杀得一个不剩的。” 魏拙听到了类似于青霄宗线索的事情,立马竖起耳朵。 可到头来还是没有听到青宵宗的字眼。 听到这里李大牙彻底泄了气。当初去灭这邪宗的时候,他也在内,那些人的确是被杀得挺干净。 许师姐听到这,手里的帕子急的都快捏出洞来了。 “还有一种解决的法子。” “啥?” “把那个借寿的人给杀了。” “那个借寿的人在哪?”李大牙抽剑准备去杀了那个畜生。 “问我干嘛?问她啊?”刘老头指指魏拙。 最终问题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魏拙这里。魏拙尴尬:“我才八岁。” 借寿这件事,她真的没有印象。 “你爹娘呢?” 李大牙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魏拙气的给了她一个大逼斗:“刘老头问你话呢,你爹妈呢,问问他们去。” 魏拙被这个大逼斗扇得发蒙:“我是孤儿,没父母。” “你这!”李大牙有点不知所措,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再次给了魏拙脑壳一个大逼斗。 说实话还要被扇,没天理啊! 最终李大牙气呼呼的把一问三不知的魏拙给赶了出门。 魏拙一边朝外走,一边思考,青霄宗和这个借寿的邪宗有没有联系呢? 如果它真的是邪宗,魏拙探寻真相的路途会就此打住,这种有违天道的宗门活该被灭。 但现在没有直接的线索告诉她,青霄宗就是那个借寿邪宗。 寻找真相之路漫漫。 她刚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外焦急等着的元清野二人。 杜清之拉着魏拙转了一圈来回看:“你没事吧!” 魏拙摇摇头摸肚子:“就是有点饿。” “没了?”他俩不信,长青峰长老被拽进去三个给她看病。 他俩被赶出去的时候,飞来峰的那个管事,就差急的脑袋上冒火了。 最后当事人嘴里只说肚子饿了,这谁信啊! “到底咋回事?说实话!”元清野弯腰,捏着她扎好的两个小啾啾往上提:“你说不说?” 魏拙被揪的头皮头皮发紧:“说了没事。” “我不信!”元清野继续揪她头发。 这件事就算跟他说了能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担心和伤心。 想到这魏拙不耐烦的把元清野推开,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捧着脸自己生闷气。 “……”元清野见状,抬头给杜清之使了使眼色问怎么办,他这是第一次见魏拙生气。 杜清之耸耸肩表示没办法,她跟魏拙都不熟,哪知道那么多。 老爹说过,如果惹人家生气了,就送他们最喜欢的东西,让人家消消气。 至于魏拙最喜欢的…… 元清野跟着坐到旁边,从怀里默默的掏出灵石放到魏拙的腿上小声道歉:“对不起……” 魏拙:“……” 她看了看腿上的灵石,把头转向了一边:几块灵石就能收买我吗! 元清野见状继续默默的往腿上放灵石。 杜清之觉得自己师弟绝对是傻了,惹女孩子生气了怎么能用灵石哄呢? 腿上的灵石越来越多,当快堆成一个小山包包时,魏拙把灵石全都抖进自己袖子里,给元清野提要求:“我想吃包子!” “好!”元清野一口应下。 杜清之:…… 魏拙本来也没想跟元清野生气,这件事不是他的错,只是她现在非常的烦而已。 前世是个短命鬼,好不容易重生以为自己能活挺长的,结果又得早死。 就像刮奖中了五百万,去兑奖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你系统出错了,只有五十。 而且现在,自己宗门被灭,父母的死因的真相,她还没有查到。 这谁不生气?元清野这个倒霉孩子只是碰巧中了枪口而已。 …… 当晚,元清野就带魏拙长了一波见识,她从未想过,原来食物还能在膳房定制,加钱就行。 “对对对师傅,馅再给我填多一点,就是这样!”魏拙扒着点餐台,不要脸的指挥着厨大妈在那里包包子。 厨房大妈看了看魏拙蜡黄的小脸,不仅没有计较她不礼貌的指挥,反而在包子里又多添了勺馅。 包子端来时,魏拙一手抓俩,左右手一起开啃,元清野也跟着左右开弓。 他俩吃饭的姿势太引人注目了, 一起跟过来的杜清之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她看着自己盘里的饭。 魏拙和元清野一下午的打诨插科让她重新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了。 身后即是万丈深渊,她必须得爬的更高。 第11章 初考核 估计是李大牙和一伙长老没商量出来什么好对策,第二天训练的时候,许师姐还是满眼的悲伤。 魏拙摇摇头示意她放宽心。 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还能再有十来年的寿命她已经很开心了,再说还不一定呢。 万一真的找到那个借寿的人,她不就又赚了吗! 这件事除了许师姐外,三个师兄都不知道。 被借寿也不会影响魏拙的修行,所以他们四个还是正常跟着许师姐训练。 一段时间下来心法魏拙已经娴熟了,在赛跑的时候,曾一度要赶超过四师兄。 这让本来爱偷懒的枫波有了危机感,也开始拼命的往前冲。 因为借寿的这件事情,师姐在修炼这件事上并没有再苛求魏拙,追上她后,也只是朝她的后背轻轻一拍。这事儿她也乐见其成。 在没有刻意追求速度之后,魏拙的心法越来越纯熟。 结果三个月下来,四人中进步最大的反而是自己。 丹田中原本跟绳子一样细的气流开始逐渐变宽。 随着修为的上升,魏拙的身体抽条的越发快,短短几个月蹿了得有20厘米,小脸也白净了起来。 不过她个子蹿的太快,没有额外的营养再长肉,导致她瘦的都有点脱像了。 本来因为变高变白高兴的她,看见自己一副僵尸的样子,又有点糟心…… 自打抽条之后,在山上和师姐吃完饭后,还会自己再去膳房赶二场再吃一顿,赶紧给自己多补补。 马上就要到初阶考核了,她不想到时候顶着这副僵尸样子和人比赛。 有时元清野看见独自在膳房干饭的魏拙,也是只抱着个丹炉匆匆打声招呼,然后就买饭直接走了。 他现在也基本没空,毕竟过了在药田玩泥巴的阶段,估计也是在备战初阶考核。 不仅是元清野来不及理她,许师姐现在也抽不开身了。 她本来应该陪着魏拙初考核的,可半月前,突然一处秘境福地开了,她也只能丢下魏拙,拎着三位师兄去小秘境历练了。 李大牙中途来看过魏拙一次,告诉她安心备战考核就行,至于她的「病」宗门也会时刻关注着。 这下,峰上里里外外都没人了。 魏拙干脆就住进了山顶的小院不下去了,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吃,立志每顿多干两碗饭立志把自己弄胖点。 本次的考核,宗门中从亲传到外门一律参加。 不过丹修除外,他们的战斗力本就偏低,而且考的是药理。 所以元清野他们的考核是单独分开的,由高一届的师兄师姐主持他们考核,不用和其他峰混战。 这马上到考核日期了,许师姐和师兄都还没回来。 她作为亲传弟子,天天接触的只有师姐他们几个人。据说自己的师傅和其他师兄都在外面镇守什么玩意儿……飞来峰弟子全都被带走了。 现在师姐也不在,魏拙只好去找李大牙提前了解了解。 “李叔,明日考核……”魏拙熟悉的推门而入。 李大牙弓着腰在自己的储蓄戒里翻找东西,让魏拙先别打扰他:“你先等会儿。” 魏拙也没催,就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等。 估计这个储蓄戒好久没打开了,李大牙从这里面掏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老物件。 不知等了多久,东西找的差不多了。 “你过来!”李大牙示意魏拙站起来,拿着一把青色的细剑对着她比划了半天,摇摇头:“还是有点矮。” 说罢继续弓着腰,在另一个储物戒里翻。 魏拙:……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这也不能怪李大牙,那青色细剑是自己年轻的时候用的,就算魏拙现在长高了点,但也只是略高一点,她用着不合适。 “你师姐他们有了点好机遇,一时半会回不来,只能给你临时重新准备。”李大牙边翻找着东西,边给魏拙解释。 “一时半会是多久?”魏拙跟过来好奇问道。 这都去了半个月了,还回来不了。 李大牙不以为意:“短则月,长则年吧!” 魏拙:“啥?……” “不用担心他们,你先担心你自己吧。”李大牙不以为意,对修行者来说,闭关年都是家常便饭。 在第二个储物戒被掏了个空后,李大牙终于找到了适合魏拙的小短剑:“弟子的物资都是有一定数目的,你大师姐走前没来得及把你的东西拿给我,只能先用以前的了。” 魏拙接过剑挥了挥,虽然有点旧,但手感还行。 东西找齐全后,李大牙就赶紧催促让她滚蛋:“别挥了,到时候有的你挥,明天晨时记得来找我!” “哦!”魏拙收了剑,慢悠悠的重新再上山。 内门弟子少,亲传弟子更少,他们的每日上课地点,就那么巴掌大小的地方,容不开那么多考核的弟子。 所以考核的地点被定在了外门广场。 魏拙过去时,广场已经排起了长龙在抽签。李大牙把她领到了队伍边上,嘱咐了一句好好打,就飞回去补回笼觉了。 幸亏自己不是真的八岁小孩,要不然她真的要闹了。 这么小的孩子被这么不管不问,丢了怎么办。 魏拙看着长长的队伍,排在她前面的弟子身形高大,挡住了自己的所有视线,魏拙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前面,只得戳一戳那个大个:“大哥让个地方我瞅瞅!” 前面的弟子转头看了看,然后一脸疑惑的转回去:幻听了吗? “……你往下看看!” 他终于看到了魏拙这个小豆丁,又再俯身看到了她腰上玉牌后,慌忙的作揖朗声:“师姐好!” 魏拙轻嗯了一声示意他可以起来了,问道:“大概还有多久到我们?” 刚抬起头的弟子听到魏拙的问题又重新弯腰作揖:“约摸还得一炷香。” 魏拙摆摆手示意他转过,那么大个冲着自己鞠躬还挺令人尴尬的。 考核的抽签是混抽,魏拙前面的大高个是学炼器的。身后的则是一个符修,在身后一直念叨着一些攻击符的口诀。 魏拙也抱着剑默默的纳气修炼。 “魏拙?”考核处的执事拿起她的玉牌仔细端详,然后从左手边的箱子里抽了一张纸条递给她:“看看自己的号。” 魏拙展开纸条:“黄268。” 执事收回她的纸条指向东边的台子:“去那个台子上站着吧。” 魏拙顺着执事指的地方看过去,台子上已经站了不少的人了。 魏拙刚上台,就迎来了好几束目光,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打量她。 每个台子混战最终只筛选三个人,一些弟子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腰上挂着亲传弟子的玉牌是挺唬人的,可她年纪和身板摆在那里。 几岁的小孩子估计打一拳就废了,不过要是忽悠过来当炮灰也不错。 魏拙瞅着对她心思各异的一群弟子,抱剑找了个舒服边缘的地方杵着。 外门弟子的年龄是不受限的,只要能修炼给外门的管事一点好处就能记名成功。 与魏拙同站在台子上的不乏有身形高大的成年人。 不过魏拙也不怵他们,毕竟修行之人打架看的是修为,不看个子,在场所有人的修为魏拙都能一眼看透。 唯独对面那个和魏拙一样杵在边缘的人。 与魏拙闲庭信步的神色不同,对面的那个,手里握着个笔,神色紧张,是个符修。 台子中间的几个大高个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以成年人的姿态命令着能信服他们的小孩子。 人群中心的高个子之一来找魏拙,试图吸纳她当炮灰。 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魏拙就闭上了眼睛。 …… 第12章 褚然 过来找魏拙的高个子恶狠狠的剜了魏拙一眼,不再自讨没趣。 对面的那个小符修,也有个人走了过去,看似好心谆谆告诫他:“你是个符修,万一被打到手,画不了符了怎么办,如果你过来帮我们,我们护着你,等到最后的时候我们再让你下场,在名次上也不会太丢人。” “……”对面的那个小符修似乎是被劝动了。 身边的成年人看着他,继续拍着胸脯保证,让他绝对放心。 最后,那符修半推半就的和他一起走向人堆。 魏拙漫不经心的看那群人在台中央打商量,后面陆续上台的人大多数也都被说动了,也有几个人像她一样不为所动。 虽然剑修比赛用的都是统一没开刃的,但魏拙也不敢使劲,她要是使大劲给人弄受伤了,搞不好要赔钱的。 所以面对冲上来的攻击,魏拙只选择灵活的躲掉,基本不攻击人。 那些被打到的人,以为她空有架子,光打雷不下雨,剑拍在身上一点都不疼。 几个选择围攻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形成一个包围圈,企图用蛮力一起把撞下去。 魏拙看着这几个还不死心朝这里撞的弟子,只得再度躲开,手腕一横用剑身,一个使劲给他拍了下去。 打人打屁股最不容易受伤,只要是还有不死心的人找上来,魏拙就朝着他的屁股使劲拍。 你别说打人屁股还真爽,魏拙掂掂手中的剑,她现在终于知道师姐的乐趣了。 魏拙瞄了一眼对面还准备围攻她的人,开始了主动出击。 这么打了一小会儿,周围逐渐形成了一小片真空地带。 刚才去劝说那个符修的大汉看到魏拙还留在台上,以为她是被遗漏的落单人,就示意身边赶紧去几个把她给弄下台。 魏拙眯眼看着一伙又冲上来的人,心气儿也上来了:还敢来,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了。 在山上学的剑法也不顾了,拿出了前世在市井对付人的法子,直接冲着人沟子中间戳,怎么阴怎么来。 那些被魏拙打屁股下台的弟子,捂着屁股不知道是该丢脸还是该伤心。 最后一个抱团的指挥者也被魏拙一剑抡下了台,魏拙眯着眼看那个刚才下黑手的符修。 “你别打我,我可以帮你,我刚才也是被威胁的。”小符修试图和魏拙抱团。 你可得了吧! 刚才就是这个货一直一直对着她的后脑勺和屁股下手。手这么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魏拙毫不犹豫的提起剑追上来。 那符修也不装了,收敛起可怜神色,给自己身上扔了个防护符,往魏拙身上甩各种攻击符。 比赛钟声响起的时候,他俩还没分出胜负。 另一个胜利者早早跳下了台不见踪影。那小符修紧接着也跳下台,看着还在台上的魏拙一脸戏谑玩味。 魏拙看着这个少年老成的小屁孩,面无表情的给他比了一个中指,装什么装! …… 虽然褚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看她那眼神,估计不是什么好手势! 比完之后,输了的人就此解放,赢了的人抽签,第二天继续。 比完赛回院子的魏拙遇到了元清野。他们正几人准备去膳房吃饭,几个人就这么顺道一起去了。 “考的咋样?”元清野端着菜盘,询问魏拙考核状况。 魏拙目光落在一伙人上:“还行,进入下一场了。” “你们呢?”魏拙问道。 “我们成绩明天出,”元清野想了想:“不过我们都觉得自己考的还行。” 这次的药理考的蛮简单的。 接着元清野继续说道:“你随便玩玩就行了,不用太拼。” 魏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考核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黄级考核输掉的弟子会被清退出宗门,这种人留在宗门也是浪费资源。 而地级之上的弟子再考核,但也就只是纯考核不再有什么惩罚措施了。 第二天魏拙倒了大霉,又跟那个符修碰上了。 褚然瞪着魏拙手里的符箓都快搓出火来,他一直都记得昨天这个剑修给他比的那个中指。 长这么大他就没受过这种屈,今天非得炸到她叫爷爷不行。 魏拙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爱装的小屁孩! 钟声一响,魏拙提气捏剑就朝褚然屁股奔去,褚然也不甘示弱一张张攻击符箓专朝魏拙后脑勺甩。 神仙斗法小兵遭殃,俩人眼里没有胜负,只顾着干对面,剑气符箓飞满全场。 间接清掉了好多人。 裁判的钟声响起时,彼此又没分出胜负的两人都很不满。 下台时,褚然故意最后一个下去,准备冲魏拙回竖中指,没想到魏拙下了台子压根就不看他。 唱独角戏的褚然气的跳脚。 魏拙:小屁孩我能不知道你想啥?我就不回头,气死你。 回去也是闲着,有几个擂台还没有结束,魏拙朝着一个最热闹的擂台挤去。 擂阵上沈观滢看着突围自己阵法的人越来越多,索性直接翻手第二个阵法起阵,一阵光亮从台子上爆发。 光亮过后,除却二人还坚持在台上,其余人全部被强势清下台。 钟声响起,比赛结束。 引起其他观战的弟子惊呼。 “不愧是沈观滢!” “沈家这一辈的天赋就属她高。” “保佑我下一个擂台别那么早遇到她!”一个刚晋级的修士念念叨叨。 这一个擂台刚结束,另一个擂台的惊呼声又响起。 魏拙跟着人群走过望去。 豁!御兽师之间的斗争。 台上几只灵兽,撕咬的不可开交。 魏拙刚挤到了人群薄弱处,比赛就结束了。 台子上三只老虎三足鼎立,他们的主人在老虎身边威风凌凌。 台底,被甩下来的银狼趴在地上伤的有点重,它的主人惊慌失措的掏出一堆药。 “这刘家三兄弟,是真狠!” “这三只老虎可是他们主家人亲自给逮的。” “可我看那只银狼也不错啊,一战三,还能撑那么久。” “那确实挺不错,不过可惜遇上了这三兄弟!”有人为之惋惜。 魏拙看着台下受重伤的银狼心里摇摇头。 “犟种!”跟魏拙刚才死磕的符修也走过来看热闹。 褚然觉得她和魏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于是和她搭话:“你觉得是不是。” 御兽师,灵宠是根本,为了这小小的比赛把自己的灵宠置生死于不顾,伤了根本,的确偏了正途。 魏拙也的确这么认为,但她并不认同褚然的话。 这些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估计想不到这方面。 更别说什么犟种不犟种了。 休赛的大钟响起,今日所有的比赛都已结束。 “走啊,吃饭去!”褚然自来熟,笑眯眯的喊魏拙一起去吃饭。 嗯?魏拙后退两步:“不去。” “去呗,去呗!”褚然又扬起那所谓「可怜」的样子央求。 这种人一看就是笑面虎,魏拙不太想跟他玩,她喜欢单纯的小孩子。 索性直接抱着剑闪人。 打了两天架,魏拙丹田变得有些奇怪。 体内原本修炼的气流不像以前那么轻盈,逐渐开始固化。 魏拙想了想修行的顺序,判定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快基筑了。 可惜师姐不在这,替她高兴不了。 第13章 终考核 第三场虽然没碰到褚然,但这次魏拙还是废了点力气才把人薅下台。 今日擂台下观战的人多了两圈,毕竟前两天的淘汰赛已经剔除了百分之九十的弟子。 这两天为了考核,学院又都放了假,更多的人都跑来围观。 魏拙这边的台子也有不少的人。 “卧槽!你看那个小瘦子专逮人屁股打!”一个眼尖的看到了魏拙。 “哪呢,哪呢?”有人顺着方向,正好看到魏拙拍到一个人的屁股,然后用力给抡了下去。 “擦,这得多疼?”有围观者摸着自己的屁股心有余悸。 魏拙眼光只扫到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多,并不知道有人在议论她,正一剑一只屁股拍的起劲。 擂台上人越来越少,留下来的实力也越来越强。 一个青衣小姑娘盯上了魏拙,指挥着手边的青鸟群朝魏拙叮去。 青鸟这种灵兽的体积虽小,但鸟喙的杀伤力却不容小觑。 青鸟冲向魏拙一啄不成,就飞远再冲过去,魏拙连连闪退,剑身被数只青鸟的冲击发出叮叮当的碰撞声。 躲避到不耐烦的魏拙眸色微闪,最终的问题还是在那个指挥鸟群的小姑娘身上。 青鸟又多又烦人。 魏拙冲着同被青鸟迫害弟子喊:“先把她对付了!” 霎时人集伙朝着青鸟的主人走去。 青衣姑娘见势不好把青鸟群往自己身边收拢,准备迎接攻势。 没想到当众人都在攻击那青衣姑娘时,魏拙一个侧身反而把奔向那姑娘的弟子全都扫落下台。 她被魏拙的这一波反水弄傻眼了,也就这愣神刹那,魏拙又不见了。 随后,青衣姑娘身后爆发出强大的推力。 她立马果断利用身边的青鸟反推,堪堪扒住了台子边缘。 再回神时,钟声响,比赛结束。 魏拙有点遗憾,没有把这姑娘给弄下台。 台下的弟子对这场比赛议论纷纷,青堇看向正准备下台的魏拙,眼里亮晶晶的。 人群散去后,青堇一直跟在魏拙后面。 刚才她身边成群的青鸟不知道被用什么法子给藏好了,只剩下一只,乖乖巧巧的缩在肩头。 青鸟随着小姑娘的步伐,脑袋一颠一颠。一人一鸟打定主意跟着她。 魏拙快走了几步后,发现还没甩掉她,立马提气,准备跑路。 怎么又被熊孩子盯上了。 青堇见状立马喊出条件挽回:“咱们合作啊!” 嗯?魏拙刹住,转头看向她。 “到时候咱俩站远点,我唤出青鸟吸引他们注意力。你就像刚才那样,抡一个大的给他们都拍下去。”青堇手忙脚乱的比划示意。 魏拙想象到那时的画面,于是乎点点头同意了合作:“可以试试。” 答应合作之后,青堇光明正大的尾随魏拙,一直跟到了膳房。 她也不吃饭,就在旁边坐好,捧着脸看魏拙吃。 魏拙:“……那个谁,你不吃吗?” “叫我青堇就行了,我不吃。”青堇没有听出言外之意,继续捧着个脸,示意魏拙吃自己的就行,不用管她。 “要不你回去休息?”魏拙试探。 “我不累的!!”她摇摇头。 “她的意思是你光看着吃饭,她有点不好意思。”褚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凉凉的回答。 青堇恍然大悟:“哦,那你早说啊。” “嗤!谁知道你脑子少根弦,非得把话打你头上才明白。”褚然抱着手臂在她俩之间来回打量:“你俩合作了?” 魏拙摇头,坚决否定。 青堇搁那没有眼力劲:“对啊对啊,你咋知道。” 褚然见状眉头一转:“那带我一个!” “不……”魏拙拒绝,并且捂住了青堇刚准备答应的嘴巴,准备把她拉走。 “那我上台就对人家说你俩要合伙搞偷袭!”褚然一句话威胁到点上。 “唉,”魏拙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位子上,“怎么打?” …… 第二天,场上台下围满了弟子,前三强到底花落哪些个峰头,他们还是很好奇的。 一上场刘家三兄弟就把他们的老虎放了出来,沈观滢捏着阵盘看着众人蓄势待发,青堇也唤出来青鸟群意有所。 褚然在青堇的背后,捏着符,不知道又瞅上了谁的脑袋。 魏拙也拿剑起势不敢再怠慢,毕竟现在在台子上的实力都不弱。 按照之前约定的,青堇在对面把青鸟群最大化,吸引注意力,魏拙在对面趁机扫下一部分人。 褚然则负责一边辅助护好青堇,一边下黑符。 青堇照着昨日说的,让青鸟群扩散。 可一众人只有三两个看向青堇,剩下的弟子全都虎视眈眈的看向魏拙。 刘家三兄弟最先驱着白虎冲向魏拙,沈观滢紧随其后套上阵法。 卧槽! 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吧…… 魏拙闪身就躲,原本想打褚然他们的人,看到了魏拙,也随着大部队一起打了过去。 他俩所处的位置,莫名其妙的成了真空地带。 青堇收回鸟群摸不着头脑:“怎么都追着她跑。” 褚然也懒得解释,笑笑不说话,魏拙这是遭报应了。 谁想被打着屁股下台? 现在台上的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哪个拿出来不都是一峰之中的少年天才。 被打屁股下台这种丢脸的事,谁都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三只老虎死堵,魏拙,沈观滢想都没想抬起阵盘,甩手就是一个杀阵。 魏拙劈开杀阵,冲着褚然和青堇大吼:“快帮忙!!” 青堇先反应过来,唤出鸟群直奔三只白虎的眼睛,逼的刘家三兄弟命令白虎进行闪避,给魏拙打开了出路。 借着青堇的帮助,魏拙顺势而行,反手给了沈观滢一剑,转身闪出包围。 沈观滢在身上的防御阵被劈碎,连同衣角也碎了一块。 趁他病要他命,趁着沈观滢还没来得及给自己上防护阵,褚然瞄着她的后脑勺甩了一通爆破符。 沈观滢察觉不对闪身堪堪躲过要害,整个衣袖彻底被炸毁。 看着彻底被损毁的衣袖,她的注意力从魏拙身上拿开,转眼正视褚然。 偷袭的褚然手捏符,看着沈观滢神色笑津津。 沈观滢也开始正视褚然,想要先把他给解决了,再对付魏拙。 二人两眼一对,斗起法来,杀招一个接一个的往外甩。 台上乱窜的乱窜,御兽的御兽,斗法的斗法。 台下的普通弟子恨不得自己再多出两双眼睛。 …… 青堇骚扰着刘家三兄弟给魏拙打掩护,魏拙带着老虎在台子上乱蹿,老虎体积本来就大,何况还是三只,魏拙直接朝着人多的地方拼命挤。 一伙想要把魏拙打下台的弟子看到魏拙自投罗网,欣喜了不到一秒,就看到了她身后的老虎。 卧槽! 他们只得跟着魏拙一起躲老虎,他们主人的命令是要打魏拙,三只老虎也不思考其他,路上有碍事的,都顺手薅下去了。 这么一圈下来,三只老虎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伤。 刘家三兄弟看到自己被利用了,想唤回白虎,可青堇一直在边上盯着他们。 谁一乱动,鸟群就蜂涌,这仨也只能集中注意力防御攻来的鸟群。 第14章 开天 沈观滢虽技高一筹,可奈何褚然心思太多老给她挖坑。 两人就这样打了半天,直到双方体内灵力都近乎干涸,都还未分出胜负。 这样下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不是个办法。 沈观滢心思一狠准备祭出最后一招,褚然见状也拿着玉笔给最后一张符收尾。 二人灵力的运用都达到了现境界的极致,稍稍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沈观滢的杀招比褚然先一步蓄好,马上要准备抬手施出。 魏拙见此,瞅好时机,引着白虎冲到了两人中央,然后一个侧滚到沈观滢身后。 白虎眼里只有主人的命令,它们继续冲向沈观滢后背的魏拙。 看着白虎已经冲到一定的距离,魏拙给了沈观滢后肩一肘击,让原本就堪堪维持住阵法的她彻底脱力。 杀招直接脱手,正中三冲过来的白虎。 褚然见沈观滢已经失了战斗力,也松开符,给了三只白虎最后一击。 灵宠受伤让刘家三兄弟失了神,青堇也趁机把他们打下台。 脱力的沈观滢坐在地上有些呼吸困难。 这一场下来所有人都累的不轻,魏拙也是累的弯腰双手扶膝大口喘气。 片刻后,魏拙重新站直看了看场上的人数,打到现在还是多出一人。 于是她转头看着边上的沈观滢,把人家给一脚踹了下去。 随着沈观滢落下台,大钟嗡鸣,考核彻底结束,人群中爆发欢呼。 沈观滢被推下台后愣了好久,这一场战斗她好像陷在泥潭一样,自己所有的招式都被其四两拨千斤般化去,没打出一丝水花。 她看着拄剑慢慢下台的魏拙,眉头紧皱,想不明白。 同峰的师姐过来扶住她并安慰:“名次已经很不错了。” 沈观滢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虽然是一次小比,但奖励还是该给点的,最后一场的弟子,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一些奖励。 而处于前三名的魏拙他们,比别人多发了两瓶祝元丹,量虽不多,但代表荣誉。 青堇领完奖励,开心地朝着自己的师傅跑去,边跑边喊:“赢了赢了师傅!” 他的师傅在边上宠溺的摸着她的头。 褚然也被自己峰的师兄们围住。 …… 比赛彻底结束后。 “考核怎么样?”李大牙匆匆赶来,手里还抓着没有嗑完的半袋瓜子。 今日的天空阴沉沉的,魏拙早上下山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把伞以防万一。 魏拙想了想:“还行吧。”前三名。 李大牙从自己的瓜子袋里抓了一把,递给魏拙。 一老一小找了个舒服的石阶,嗑起瓜子。 魏拙环顾四周,向李大牙问出自己疑惑许久的问题:“为啥咱们剑修这么少?” 考核的时候,就她一根独苗,同届的剑修就她一个人。 飞来峰的剑修,她也只见过许师姐和三个师兄。 可其他峰的弟子光亲传就一堆一堆的。 李大牙嗑着瓜子一愣:“你不知道,我没说过吗?” 魏拙:你说过什么…… 魏拙没有再问,继续掏了一把瓜子嗑起来,顺其自然吧。 青堇看魏拙旁边坐着个老者,就没跑过去跟她说话,远远的冲她挥挥手。 边上的师兄看青堇冲着一个剑修挥手,好奇问:“那是你朋友吗?” 青堇闻言点点头:“是的,她蛮厉害呢!” 阴沉的天空一阵闪电从沉闷的乌云中透出来,随之沉重的惊雷跟着咬下来。 “老叔,回去不?”魏拙摘了摘粘在身上的瓜子壳,他俩蹲这里得有一会了,这云层里挤压的雨,马上就要呼之而出。 李大牙,望向云边似是有感应一般:“再等会儿。” 刚要起身的魏拙又坐了回去,她捏了捏自己带的伞,也不以为然:反正今天带雨具了。 在场的大多数弟子修为都不高,堪堪停在筑基之间,感受不到金丹之上的修为几何。 魏拙依旧坐在那里神神在在,其他的小辈也都没感受到什么,依旧嚷嚷闹闹。 但周边的长者都陆续感应到,纷纷开始望向云层。 刚开始还没几人还不在意,可时间一长,周围小辈意识到了氛围的不对,也都跟着望向天空。 瓜子磕没了,意犹未尽的魏拙薅了一只狗尾巴草放嘴里叼着,也随着李大牙的视线,半仰着看着那滚黑的乌云。 现在时节正直雨季,隔三差五就会引来惊雷泼瓢。 魏拙在心里倒数着数,看这第一滴雨什么时候打到身上。 “咔嚓!”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凤鸣,原本压城般的黑云,被横向斩开,浅露出天边霞云。 一众位修者搅乱云霞,自天际而来,而处在众修者之首的那位剑修,再次提剑起手,青锋化气。 即将到来的,风,雨,雾被这第二剑悉数斩除,露出天边赤色日光。 魏拙被这一景象狠狠冲击,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什么才是「修士」。 鲸饮未吞海,只手撼昆仑。 也许等自己也到了这么个阶段,就能探究明白,自己父母和宗门被灭的原因了。 不仅仅是魏拙,其他小弟子们也被这个景象给震惊到。 在诸位剑修的身后,一只凤凰,翅尾挂着火,御兽师在其背上嬉打。 再后面,轻纱帷幔覆满的舟轿里,人影错落有致。 李大牙指了指天上为首劈开云层的剑修:“那就你师傅。” 魏拙僵硬的转头:!! 这么有逼格的吗? 这群修士到了宗门上空,开始向各自的峰头散去。 李大牙直接把还没缓过来神的魏拙拉起来:“走了,见见你的师傅和同门去。” 作为一个有着「现代」芯子的魏拙,她非常怕这种毫无安全措施的御剑升空。 师姐带她御剑飞过好几次,李大牙也带过两次。 魏拙在剑上从未敢睁开眼过。 想起刚才在天上见到的景象,她趴在李大牙的剑上第一次试着重新开始看看这片不同的天地。 李大牙瞧见魏拙悄咪咪动作,故意升高:“丫头,趴稳了!” 原本空空荡荡的飞来峰,如今人头攒动。 魏拙头一次见这么多人,稍许的不适应,只跟在李大牙后面探着个脑袋观察。 好久没回峰的一众剑修,都惊奇的看着李大牙身后的小尾巴。 走到的堂前,李大牙口中那位自己「师尊」见到自己第一面,更是口出惊言:“大牙这你女儿?怎么长的这么瓜!” ……这一开口就将他刚才劈开云层的逼格掉了一半。 你才瓜! 李大牙抱着双臂,抬着眉毛还嘴:“许仪,你还真是越老越不知羞。” 许仪不在意他的嘲骂,眯着眼睛嘚瑟:“刚才我那两剑牛不?我特意劈了两剑,怕只一剑你们来不及看到我的风姿!” 魏拙:“……” 堂内的弟子们早已对自己师尊这副样子见怪不怪。 李大牙拎出自己身后惊呆的魏拙:“新徒弟!”示意他先收着点,别太丢脸。 许仪还想吹来着,被李大牙这一句新徒弟给卡住了:“哦……哈,哈哈,新收的小幺?” 许仪探查了一下,正色夸赞道:“天赋还行!” “行了行了,”李大牙示意许仪赶紧收了他那些没用的客套话,又把魏拙往边上一推:“找你的师兄师姐们玩去,我俩有事” 堂内的弟子见状也很识趣的带着魏拙走了出去。 院子里,这些人全都围着魏拙,他们都超级好奇这个新收的小师妹! 他们围着魏拙,一个个戳来戳去的。 “小师妹多大了啊!” “剑法练的怎么样了?” “每天练几个时辰啊?” “这么瘦可不行,得多吃点” 魏拙:“……” 第15章 第二场梦境 那些师兄师姐仿佛是停不下来似的,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最后逼的魏拙赶紧找了个借口逃跑了。 回到小院里,魏拙坐在小床上万分感慨,终于能松快下来了,有这么多「前辈」真的太要命了。 她宁愿被许师姐追着练功,也不愿意去应付这么多人。 今日在台上比赛到尾声的时候,自己体内的灵力突然出现了小幅度的暴增,还一直没来得及细查。 原本成片的气状灵气已悉数下沉化为液体状,这么看来,她应该是破境了,至此筑基已成。 那她现在也能学御剑了。 心念至此,魏拙抱着玄剑走到院子里,持守丹田运气掐诀,地上横放的剑缓缓升起。 魏拙踩上去,试着让它继续升高。 大概飞到了两米多高的位置,灵气一个没掐稳,这下连人带剑一起吧唧掉到了地上。 魏拙揉揉发麻的屁股站起来嘀咕:“看来还得再练一练。”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还早,今日正值沐休,魏拙把剑收起,准备去元清野那里逛一趟。 …… “不对,这里应该放青尾草。”一个人拿着一株尾梢翠玉的药草放在药案上。 “青尾草更不对了!”另一个人把青尾草推开,搁了一株淡黄色的小花:“放当月秋才对!” “你的才不对呢!”两株草药被推过来推过去,又有一个掺了进来,推开两个人,拿出一根青藤蔓:“要我说,用寒山藤才对!” “去你的!”这两人不约而同给了刚才插话的人一脚。 魏拙熟稔的推门,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几人。 魏拙:“呦!”挺精彩。 …… 元清野听见了动静,把脑袋从草药堆艰难的拔了出来:“比完了?” 魏拙瞄了个空地一屁股坐下:“比完了。” 原本争吵的人只分了两秒神就继续扭打起来,不知道谁伸的脚,踢倒了药案,还没来得及记录的药草全撒在了药堆里。 元清野见状也哀嚎。 看着这一屋子扭曲的不成形的人,魏拙摊摊肩,果然是应了那句话: 剑修哪有不穷的,丹修哪有不疯的! 可疯完还得继续,众人凭借记忆把还有印象的药草重新捡起来。 记不住的,就只能再重新筛选分类。 这几人隔三差五还得再为放哪个药而争吵,说到激动之处,又继续会攥着拳象征性的与对方扭打两下。 虽然他们一伙为此弄得焦头烂额,,魏拙在这种环境中却待的很舒服。 这几天比赛,再加上今日初见师傅,应付同门这两天脑子里的弦一直紧绷着,现在突然到了这么舒服的环境之中,心里的的疲惫感全然袭来。 魏拙打了个冷颤头一歪,第二次晕了过去。 梦境中……日头高高 紫色的棉铃花覆满不知名的山头。 花丛中冒出一个小姑娘,扎着歪歪的辫子,在山包包上摘下她自认为开的最艳的花枝。 一直到双手都捧不住,小姑娘才意犹未尽的走回家。 今日是她阿兄的生辰,她捧来自己专门采的木棉花递给母亲问:阿兄会不会喜欢。 母亲点点头,蹲下把她的歪辫扶正,摸着她的头夸她长大了。 女孩的父亲从身后把她架起来,举到头顶转圈。小姑娘也不怕,反而挥着手大笑跟父亲说再高点! …… 晚上升起了篝火,人们柴堆得高高,照着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 堆满菜肴的桌上,还放着她亲手摘的棉铃花。 能歌善舞姑娘们绕着篝火起舞,唱着乡歌。 坐在桌上的男人,敲打着桌面,帮忙合拍子。 小姑娘看着篝火,捏着阿兄的手臂跃跃欲试:她也想跳舞。 但今天阿兄是寿星,她要陪着阿兄的。 想到这,小姑娘放弃了。 不过,身边的阿兄早已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把她从凳子上抱下来,往前推推,示意她快去吧。 小姑娘见此不再犹豫,兴冲冲奔向队伍,矮矮的她围着篝火印着光亮,跟两边成年人的身高对比起来,像是高高的木桶上豁了的那块缺口。 火光印着所有人的脸庞,很暖很安详。 最后跳够了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向自己阿兄,她的阿兄也展开双臂,等着小姑娘飞奔过来。 可当小姑娘抬眼望向自己阿兄的脸时,突然刹住脚步,愣住了。 魏拙也愣住了。 周围每个人的脸都非常鲜明,唯独这小姑娘阿兄的脸上被灰雾笼罩着。 梦境就此定格在那张灰雾笼罩的脸上,然后分崩离析,就此碎裂。 魏拙打了个冷颤从地上弹起。 “做噩梦了?”元清野正蹲在地上收拾没有用上的药草,屋里的同门早都回去了。 他见魏拙睡着了,就没先打扰。 魏拙摇摇头:“不算是噩梦。”除了「阿兄」那张看不见的脸,整个梦都挺温馨的。 元清野把分拣过的草药码好,收进储蓄戒问道:“吃饭去?” 魏拙摇摇头,她现在并没有胃口。 …… 这次的梦又代表着什么呢? 故事是以小女孩展开的,可故事中唯一没有脸的哥哥也很怪异。 魏拙一头倒在床上:想不出来,头好痛啊! 在想下去也没什么用,魏拙坐好盘起腿。 遇事不决,修炼再说。 …… 自许仪劈开云层,众位修士归宗,原本冷冷清清的山峰顿时多了「人」气儿。 原本只有魏拙攀爬的小道,今日变得拥挤起来。 诸位师兄全都御剑贴着地面,往山顶上飞。 那场面十分震撼。 如果这些师兄师姐没顶着鸡窝头,就更震撼了。 魏拙还不太会御剑,只跟在最后面徒步。 不知是哪位师兄看不下去了,带她飞了上去。 由于辈分最小,她被塞到了第一排。 在众多鸡窝头师兄师姐身边,板板正正的魏拙反而成了异类。 旁边的师兄好奇的问魏拙:“小师妹,穿这么板正干啥?” ……? 魏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许仪顶着个鸡窝头走了出来。 他的鸡窝头还比弟子们大一圈。 魏拙:…… 上梁不正下梁歪,合着一山弟子的鸡窝头都是跟着自己师尊学的。 许仪也不说话,冲着弟子们一挥手,所有人心领神会散开各自练习去了。 出宗时间长了,还真的习惯不了早起。许仪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准备回屋,衣角被拉住了。 魏拙仰头望自己顶着鸡窝头的师傅。 许仪转头看着刚到自己腰部的魏拙:呦,还忘了一个。 “你,跟我走。”许仪示意魏拙跟上他。 弟子入门所学的,都是通用的门心法和剑法,这在修行中称之为「打基」。 之后再学的剑法和心法,全部都得在这基础上进修。 许仪把魏拙带到天一阁,先让她在先祖牌位前行叩问礼,接着开了天一卷让她坐在蒲团上,进行盘息冥思。 魏拙闻言就此入定,一个恍惚间,被吸入了天一卷。 卷内自成一块小天地,不远处一个老头浮在空中,拿着本书卷看的津津有味。 魏拙走到老头跟前行了一礼:“弟子……” 老头直接打断,左手继续持着书卷,腾出右手一挥,眼前出现一堆功法:“要学啥?” 魏拙看着一串串功法名字懵逼:“您不讲解点吗?” 老头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不耐烦:“你就不会自己看?” 书里马上就要到精彩的部分了,给我塞进来一个人,真烦。 第16章 打赌 见老者不再动作。 行吧! 魏拙无奈面对着老头席地而坐,自己只能从第一本开始看起了。 功法和修炼者的心性息息相关,若本人心性与所练功法相冲,阅读者是参悟不出什么的。 正因如此,老头也不怕魏拙把功法都学去了,任由她把这几种功法都看遍,只希望快选到合适的,然后赶紧参悟完走人。 …… 魏拙一边翻着书一边思索。 这些功法着实有趣,和活生生的人一样,有些不同的性格。 合上第一本功法,嘴角止不住笑意,她现在觉得非常的快乐,不是那种得到好东西时的那种快乐,更像是喝醉酒那种没头没脑的快乐。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能踩着剑,绕着飞来峰,兜两圈! 魏拙嘿嘿一乐打开二本,这感觉又变了。 功法翻一页,眉就蹙一分,伤心死她了! 爹娘死因不明,自己成了人人唾弃的邪宗遗孤,还穷的要死! …… 全部看完后,魏拙疲惫不堪,各种复杂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现在看来这些功法更像是一些情绪,一些单一且极端的情绪。 一旦沉浸到里面,就会迷失自我。 这些功法平时哪一本出来都是千金难观,可全部捧在手里的时候反而成了祸害。 魏拙捧着一堆功法犯了难。 老头手中的书应该是又看到了精彩处,胡子笑的一抖一抖的。 他看着正扣着手纠结的魏拙,心情不错的提醒了一句:“如果选不出来,就试着先提起剑问问心,一直干坐着不就成了庸人自扰?” 听闻老头的话,也的确是这个理儿,于是提起剑照做。 魏拙不断的尝试着那几本功法中的剑招。 一剑清风自扰,二剑乐不思蜀……这都啥玩意? 所有的剑式都大失本心,这里没她想走的道。 她想要的剑道,需为她所用,而不是被其所控。 可若凭着本心试一试呢? 心随念动,魏拙挥出自己的那剑。 这一下直接挥出了天一卷。 老者抬头看向虚空处,眼神闪了闪,便接着低下头看他的书卷。 被赶出来的魏拙,结束入定后愣住了。 她的思绪还保持着自己最后挥出的最后一剑时的心境。 届时许仪拿着个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见魏拙回神了随口问:“悟出了点啥?” 魏拙摇头:“不知道。” “嗯?”许仪没明白:“功法选了哪本?” 从这里出来的弟子无一都是长篇大论自己的道心。 “都看了。”魏拙想了想补充:“功法中的心境……都,太过于极端…”没选出来。 魏拙不敢明说那些大能留下来的功法,都不咋地。 许仪恍然,说出魏拙所想:“那些功法都不咋地吧。” ……? 魏拙给许仪作揖:“弟子没有那么想。”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瞎说! 那些功法在某种程度上不算好,但它们能被选在天一卷中让弟子去观悟,是因为它们都很极致,一种心绪的极致。 悟剑道即悟心道,用这些极致的情绪来引导这些初学的剑修,更好的让他们领悟自己的道心。 有的人在功法之上悟得道心,有的人在功法之外感悟自己的道。 看魏拙这个状况,应该是自己悟了。 不过这些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许仪懒得告诉她。 出了天一阁,魏拙还是恍恍惚惚的。 一群师兄跳到脸前争先恐后问道:“师妹修的是什么道?” 魏拙诚实摇头:“不知道。” “啊!”一群师兄哀嚎。 其中有不死心的再问一句:“那你感觉自己是什么道?” 魏拙:“感觉不出来。” 听到魏拙的回答,他们先是不可置信,然后集体群魔乱舞。 魏拙:“……” 许仪抱着酒壶看着这些哀嚎的弟子们笑眯眯:“拿来吧。” 其中一个弟子双目无神的递上一个储物戒。 许仪捏着戒指笑眯眯:“要不要猜一猜你们小师妹是什么道,再赌一把?” “怎么个赌法?” “很简单,猜出来我给你们灵石,猜不出来你们给我灵石。” 其中一个弟子不服:“那我们不是吃亏?” 一个人猜错就得给他一份钱,而猜中了他也就给一份。我们那么多人岂不是亏大了? 许仪想想改了点规则:“那你们输一次就一人给我一灵石,要是我输了,这些全给你们。” 他摊开手心,露出弟子们刚输给他的储物戒。 魏拙:…… 羊毛出在羊身上,妙啊! 众位弟子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魏拙看热闹看的开心,许仪走后,自己也下了山。 这时的她,全然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惨状。 第二天上山的时候,魏拙刚出门就被一个脾气暴躁的师兄揪到自己剑上:“走!” 她就一脸懵的被带到山上。 大早上就开始发癫么? 台上许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开始修炼。 一个师兄立马跑到她跟前:“师妹咱俩比划比划!” 魏拙抱着剑想都不想立马后退:“打不过,不打。” “那我跟你比!”另一个师兄跑过来跃跃欲试。 魏拙连连后退,笑死我打不过他,就能打过你了。 边上的师姐见此,也发出了邀请:“我压制修为咱俩练一练。” 魏拙仍然拒绝不为所动。 “那你究竟怎样才愿意陪我们练?”其中一个人摊开手。 魏拙看着他们,思考了一会:“灵石分我一半!” “啥?”所有人都蒙了。 “我帮你们,灵石分我一半。”立下赌约的时候,她也在场。 他们把自己作为对赌的条件,也不问问本人,那她只能亲自动手收点利息了。 “胃口不小啊?”众人看着这位小师妹,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半太多了,三分之一!”刚才邀请对练的师姐讲价,“你要一半的话,我们几个人分到的太少了。” 一半的确有点狠,三分之一也还行。想到这她点头答应:“行。” 魏拙看向最开始邀请她的那位大个子师兄:“还请师兄压制一下修为。” 大个子师兄提起剑爽朗答应:“好说。” 魏拙第一次比试迎来所有师兄师姐们的围观。 除了打赌之外,他们也挺想知道自己的小师妹所修的究竟是什么道。 两人上台互通名姓。 “许正。” “魏拙。” 虽然为了跟她对打许正压制了修为,但经验这个东西是压制不住的。 魏拙被他出其不意的招式打的连连后退。 上了台拿起剑的许正,没了刚才跟师傅对峙时的「赌徒」样,剑式带着一股浩然之气。 刚才小瞧了许正的魏拙,现下认真对付起来。 初悟道的剑修,剑意刚见雏形,不能心随意动的使用,需要用点气力给逼出来。 魏拙一招一式虽然练的有板有眼,可对于这一众「前辈」来说还是太青涩了,到最后许正觉得打的差不多了,准备逼出魏拙的剑式。 “小师妹,这一剑你要小心了!”许正好心提醒道。 魏拙听闻至此,先一步起势提剑,用尽所有力气向许正劈出最后一剑。 她的剑式有些稀薄,伤不了什么人。许正见此也不攻击了,半抬剑作为抵挡,直接感受魏拙的剑意。 许正:“……” “正哥,怎么样啊?”台下的有的人猴急起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有人跟着催促。 魏拙也等着他的回答,自己的剑道到底是什么。 许正半响缓过来,挠挠头问魏拙:“师妹你能感觉到吗?” 第17章 合试 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剑不就是剑么? 她想挥剑,她需要挥剑,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一位师姐不确定:“她这是通明道?” 许正摇摇头:“像,但是不同。” 他直面过魏拙的剑意,那一下绝对不是通明道。 “太虚道呢?”有人问。 “修太虚道的人太少了,现世上没几个人。” “可目前来说,和通明道相像的只有太虚道了。” 许正回味着刚才的剑意,模糊道:“不过,很像太虚。” 一片哗然,没想到魏拙悟得的竟然是万里挑一的太虚! “那万一咱们猜错了怎么办,毕竟大道三千,仅仅是我们几人实在是难窥一角。” 听到这,所有人开始犯起难来。 魏拙只是好奇自己的道,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这点好奇心与灵石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她看着还在踟蹰的众人直接一锤定音:“我就是太虚道。” “那万一不是怎么办?”一个师兄质疑。 “我,自己修的道,我不清楚吗?”魏拙提点,剑道重要吗,现在灵石才重要! “是哦!”众人恍然大悟:“那愣着干嘛,找师傅要灵石去!” 参与这场「豪赌」的弟子,收起剑和魏拙集伙去找许仪。 …… “怎么,猜完了?”许仪托着下巴看着找来的弟子一脸兴味。 许正自信上前:“太虚剑道。” 嗯?许仪稍微正色看着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子:“是吗?” 魏拙脸不红心不跳伸手:“是的。” “如果你告诉为师你的真正剑道,为师这里的灵石分你一半。”许仪摸摸环在指尖的储物戒:“怎样?” 魏拙:嗯……啊? “师傅你心忒坏!!”其他人哀嚎,小师妹得反水了。 “就是太虚剑意。”魏拙依旧坚定回答。 如果真知道自己的剑道的话,她肯定反水。 但剑道这个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剑修都是一根筋到底,鄙视除了自己的大道之外的所有剑道。 而且大道这个东西看的太多了会影响自己的心境。 所以,几乎所有的修士都会心照不宣的不提这些,以至于魏拙目前为止就知道俩剑道,还是刚才比试的时候知道的。 通明剑道连师兄们都能分辨不是,她只能说自己是那太虚。 “无聊!”许仪见此兴趣全无,扔下储物戒懒得再理这几个弟子。 其他人见状,赶紧把拿着储物戒的魏拙拖走。 走出府门,憋着的众人一起欢呼。 有兴奋的人掐起魏拙的胳肢窝,抱着她原地旋转一圈:“小师妹好样的!” 其他人也涌上前,接力转一圈:“好样的!” “都这么努力了,灵石能多给点不?”魏拙晕头转向的看着这伙兴奋的师兄师姐。 “走走走,小师妹,我和你对练去!”众人依旧欢呼,不管魏拙刚才说的加价这句话。 …… “那小丫头怎么样?”李大牙躺树下问着魏拙近况。 “挺聪明。”许仪在他旁边坐下凉声:“啧,刚刚还坑了我灵石。” 今天的酒钱都没了。 李大牙捋着胡子大乐:“你还有这么一天。” 不过,那小丫头心眼是挺多的,想到这里李大牙又是嘎嘎一乐。 许仪转移到正题:“五个月之后,五宗开合试,让她去吗?” “那看你们想不想让她去喽。”李大牙扯着眉毛:“你是峰主,是她师傅,我又不是,这种问题不要甩给我。” 许仪眉眼低垂:“宗门决定,她要去的……她之后还得去……” 许仪没有说出口。 魏拙的事,归宗当日李大牙就告诉他了。 宗门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不作为。 想找那个借寿命的人无疑为大海捞针,近乎为不可能。 而对于一个被判定未来没有希望的人,宗门愿意收留,对她来说已是大恩。 李大牙已经懂得了他们的决定。 “你知道的。”我们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啊,我也没说什么。”李大牙越看许仪越烦,索性直接背过身去:“我也没资格说什么。” …… 这几个月这些师兄,一个个的都不做人,因为她张口要了三分之一的「赌资」。 这些人天天拿着非要见识见识所谓的太虚剑道的借口,挨着排队找她比划比划。 虽说都压制了修为,但一个个的经验值都杵在那里的,明摆着就是遛着她玩。 这段时间下来她跟个受惊的小鸡崽一样东躲西藏。 忙里偷闲的魏拙扒拉着袋子里的灵石独自难过:“好想念许师姐啊!” 现在人多了,小院也不做饭了,她也没有了小灶。 虽然到了筑基之后可以短暂辟谷,可时间一长人还是会饿的。魏拙只能隔几天抽空去一趟膳房。 元清野现在也忙的紧,他们现在不仅得学炼丹,处理伤病,还得学逃跑。 战场上丹修的身体素质,关乎着一支队伍的最下限和最上限。 现在他们上完药理课就得练习逃跑,有谁跑得慢,师傅就拿着他们练坏废的丹丸当小石子,专瞄着脑袋砸。 前两天去膳房偶遇他们,一个个的边往嘴里塞着饭,边打瞌睡。 元清野直接累趴在餐桌上,他醒的时候,嘴里还有一口青菜叶没有嚼完。 修为上升之后,魏拙抽条的越发快了,个子三天一个样。肉也长了点,至少不是之前的僵尸样。 “呦,来吃饭啊?”褚然跑到孤身一人的魏拙这儿凑热闹。 自打上次考核完,褚然就时不时的找她刷刷存在感。 不来吃饭,来干嘛?魏拙白了他一眼不回答。 褚然也不管魏拙烦他,向她发出邀请:“十天以后的五宗相试,要不要合伙搞一下?毕竟咱们还挺默契。” 魏拙继续扒到饭不理他。 褚然继续提出条件:“三年后轮到咱们正式大比,我助你拿到进剑冢的资格。” 魏拙从桌上站起来,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他。 褚然依旧信心满满的回望她。 他不信对于一个还未正式有灵剑的剑修来说,这种条件不诱惑。 巧了魏拙还真不是那种瞧到好剑就走不动道的主儿。 好剑有灵,况且自己就十年时间好活,哦不对,三年之后再算,就没十年了,那不是耽误剑嘛。 褚然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魏拙,等着她的回答。 魏拙俯视他的脑袋微微一笑,现在的她已经比正常同龄人高了一头左右,褚然发育的晚,在个头上逐渐比魏拙矮了一截。 可他并没有发觉魏拙的意思,依旧是一脸认真的与魏拙对视。 两个人心思各异,最后魏拙戏谑的喊了他一句:“小土豆。”极速闪人。 …… 独留褚然一个人在膳房凌乱。 第18章 许正 魏拙御剑飞奔,见褚然没有追上来,才捏了个诀散步一样缓慢前行。 组队并不是不行,但她现在的胜负欲并不是太高,只求在这仅剩的日子里能找寻到真相就好。 魏拙拿出自己的储物戒,翻找着从藏书阁借来的书籍。 找了这么多的宗史,没有一本上有关于青霄宗的字眼。 八年的时间,让一个大宗彻底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魏拙也曾经试探过元清野和褚然,可两个人脸上的迷茫的表情也绝不是假的。 仿佛这世上从未有过青霄宗。 可她还记得自己娘亲触在她脸上的温度,以及那些雪夜逃亡的日子里,一个个死去的弟子的脸庞。 魏拙躺会床上,临睡前笃定心意: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找到真相。 …… 自打个子长高之后,魏拙就自信了许多。 许正站上台向魏拙勾着食指挑衅:“来来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太虚道主的剑法。” 魏拙不甘示弱抽出剑,自信的竖了个中指:“浩然剑道,辣鸡!” 说大话谁不会。 许正眯着个眼睛:呦! 台下看着这俩人嘴上交锋的有来有回,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起来!给他(她)个教训!” 许正的剑道跟他的名字一样,里头带着一股正气。 剑招坦坦荡荡,直打魏拙门庭而去。 魏拙也不认输,见招拆招,偶尔还能翻身蓄力还反一剑。 “小师妹这几个月,剑术长进不小啊!”许正接下她的还招真心夸赞。 “那的确不像师兄,剑术和几月前一样,不知长进。”魏拙知道自己打不过,打算最后在嘴上再胜一筹。 刚才真心夸奖她的许正:嘿! 小兔崽子,不识好歹。 看了看已在强弩之末的魏拙,许正也不打算再逗她,抬手使了一道轻巧的剑气把她击败。 魏拙耸耸肩跳下台子,没办法,差距摆在那里。 许正随后跳下台子,看着自己的小师妹:“马上大比了,准备好了没?” 其他的师弟他是不太担心,唯独这个最小的小师妹她是有点担心的,毕竟入宗不到一年,不论怎样赶,修为还是差上那么一节。 “准备好了。”输得应该不会太难看。 魏拙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准备找空闲的师兄师姐再打一场,不过这个时候了,很多人都不想再打了。 许正想了想:“打不过也没关系。” 还轮不到她这个小豆丁出力。 魏拙转头物色着下一个对战的人,听到许正对她的安慰,漫不经心的提醒他:“师兄,大道在心,不在剑。” 虽然许正实力不差,可他的剑太过外露,连魏拙都能一眼看出他的剑招,别提其他人了。 同门会光明正大的和他对招,但敌人不会。 许正听到这话愣住了,随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魏拙也没再看许正的脸色,转身走到自己刚物色好的对战对象前:“师兄咱们打一场啊?” 被魏拙点到的师兄并不是太想打,冲她摇摇头。 魏拙竖起中指:“师兄你的剑法真垃圾。” 被竖中指的师兄提起剑:“嘿!小兔崽子!” …… 离五宗大比的日子越近,许仪消失的日子就越长。 五宗大比的前一月,长衍宗把所有要参与大比的弟子,都集中到宗场。 因为许韶华不在,带领飞来峰队伍的责任,就落到了目前辈分最大的许正身上。 魏拙站在许正身后,鬼鬼祟祟的看向宗台。 长衍宗宗的宗殿的修缮风格主打一个内奢,看似简约单薄,实则内有洞天。 殿内铺的的每一块砖都设有不菲的聚灵阵。 在这数千块聚灵砖的加持下,殿内的灵气异常活跃涌动。 宗台之上竖着七把椅子,正中央最高的椅子,坐着一个面容看不清的老者,发须皆白。 老者的手枯瘦枯瘦的,可修为看不到边,如深海一般包容。 六峰峰主依次坐在两侧,之前消失许久的许仪,也落座其中。 所有弟子到齐,队伍站正。 正中央的老者环视着台下。片刻后,扶着拐走下高位。 魏拙本以为,他们会像前世领导讲话那样,长篇大论,给弟子们所谓的战前动员。 台下所有人都一脸肃穆,魏拙也跟着面无表情,等着那老者开讲。 这些掌门峰主把弟子们叫过来,的确是有「战前动员」的意味,这点她倒没有想错。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想错了,修真世界,人们只讲实力二字。 处在长衍宗金字塔塔尖的掌门,只站在这里就胜过无数话语。 老者走到台子的最边缘,许仪他们也随着掌门走下座位,排在他身后。 掌门带领着各峰峰主,冲着台下的弟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没经历过的弟子,直接哗然,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掌门与峰主齐齐冲着他们拜谢,这种氛围下,魏拙也渗出一身鸡皮疙瘩。 参与过上次大比的许正这些人,虽然已经见过这里场面,仍然激动不已,这是何等的荣耀。 对修士来说,这比任何话语都有力量。 连自己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师尊,在台上也是背好双手,一脸正色。 掌门鞠完躬后就不再停留,他扶着拐,慢悠悠的从殿内的暗门里消失。 剩下的交给各峰峰主做收尾。 许仪走到自己弟子队伍前,递给许正一个锦囊:“把里面的储物戒分给他们。” 魏拙认真的盯着许正手里的锦囊,猜测里面装的是啥好东西。 许正接下锦囊作揖:“师尊还有何吩咐。” 许仪看了看队伍,又多扫了一眼魏拙,不说话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各自散开了。 储物戒里放着一些低阶的疗伤丹与回元丹,一把标配的新剑,剑身呈灰银色,什么材质的魏拙认不出,但比他们平常使的玄剑材质好点。 除此之外还有几套新的长衍宗宗服。不过这次的宗服颜色不是灰扑扑的,而是清亮的霜白色。 银剑配白衣,挺骚包。 出门在外是得穿的好点,不能失了面子。 就是不知道灵石给了多少,想到这魏拙又偷偷的探到储物戒里,观察灵石数量。 许正拿着五宗弟子谱,给没参赛过的弟子仔细叮嘱规则,在看到底下鬼头鬼脑翻储物戒的魏拙时,伸出剑鞘敲了她一下:“听明白了没!” “啊?听明白了!”魏拙把储物戒套到手上,一脸满足,给的还不少。“不就是五大宗门的风云弟子吗。” 许正看到她一脸贪心的的样子,气的又给了她一下。 其他师兄笑的东倒西歪:“真没出息!” 魏拙这一届新弟子并不是主力,跟过去也就是过去见见世面。 真正血拼的,是许正他们。 这两天魏拙就在那乖乖的看着师兄们对拼,也不去挑衅这些师兄找他们对打了。 师兄们跟她打的时候,都留了一手,魏拙在他们手上都没见识过什么狠招。 台上,许正一人对战三个同门,一力降十会,将他们都掀翻在地。 他的实力在五宗剑修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不仅是魏拙注意到了这件事,跟他对战的同门也一脸担忧。 许正的脾性,这几个月魏拙或多或少的都了解了。 许正很好,就是人太「正」了。 第19章 讲价 这次大比设在了伏灵山,离长衍宗很近,飞舟半天路程,都用不上传送阵。 他们这需要参赛的一伙人,直接被提前一个月打包过去,熟悉环境。 刚下飞舟时,魏拙都惊呆了。不同宗门的宗服颜色都不一样,红的红,绿的绿,散落一地,一坨一坨的,跟消消乐似的。 魏拙跟自己的师兄们不是一批,大比期间宗门与宗门之间的氛围并不是太和谐,下了飞舟后她赶紧追上自己的新队伍。 领队的长老叮嘱:“尽量不要在大比期间随便闹事。” 周围同行的也都是熟人,除元清野外,就是之前一起比过赛的,褚然,沈观滢等人。 长老叮嘱完琐碎小事,就让他们自己回住的地方,开启为期一个月的自由活动。 元清野与魏拙这几个眼熟的,自然而然的结伴同行,褚然看到了魏拙之后,也自然而然的黏了上来。 伏灵山本身也挺有特色的,属于分界之地,各种妖修也都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 大多数妖修化人时,都爱在自己身上留一些兽形时的特征。 比如鳄鱼喜欢在露出的皮肤上覆满鳞片,狮虎这一类的走兽则喜欢留着尾巴,还有一些喜欢暴露的兽形特征,更是奇奇怪怪的。 这些妖修估计也是被看习惯了,毫不介意魏拙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屁股看:“小妹妹要不要来瓶回灵丹啊,只要300灵石。” 魏拙依旧死死的盯着那大尾巴:“不要。”300灵石,抢呢! 那狐妖白了一眼魏拙,大尾巴刷的一下藏了起来,走掉了,不买东西看什么看,流氓! 突然一下见到这么多妖修,其他弟子也好奇,但他们都没有魏拙盯得那么直白。 妖修相对于人族比较奔放一些,做生意的时候稍微有些「露骨」。 褚然个子比较矮,又生的白净,就容易被一个「特殊」的妖修给盯上。 一个猫族妖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入队伍,她赤着玉足,把手搭了褚然肩上,气吐如兰:“小弟弟……” 褚然掩饰住恶意,冲猫妖老实一笑,塞给她一张符:“送给姐姐!” 猫妖调笑着打开符,刚要观赏战利品,可看到符之后眼神僵在原地。 看到猫妖被定住后,褚然露出脸上的嫌恶之色,晦气的拍拍身上被靠过的地方,朝队伍前方挤了挤。 周边人见到褚然的情况,全都把自己的眼光收回,目不斜视的加速朝住所走去。 到了客栈,众人或多或少都被妖怪缠过。 元清野无精打采深叹一口气:“刚才被骗了好几瓶丹药…” 魏拙趴桌子上懒得理这个傻白甜。 褚然不咸不淡的声音飘来:“你不被骗的挺开心?” 元清野挠挠头不好意思。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叫自己大师,给他叫美了,一挥手几瓶丹丸就甩给了人家。 那速度快的,魏拙拦都没拦住。 “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出门?”沈观滢也挤了过来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虽然他们之间还不熟,但她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他们现在共同的难处。 他们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三年一度的大比,不仅仅是各大宗门看重,这些伏灵山的「本地人」也很看重。 毕竟人多的地方,生意也多。 而且世家子弟中,更不乏元清野这样有钱的傻白甜。 沈观滢自己也愁得慌,她不太会说话,只要被人围住,自己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强买强卖。 褚然这种就更糟了,被弄得不爽了,直接一个符甩过去,容易被围殴。 在客栈是挺安全的,但他们也不能一个月都不出门。 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魏拙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当地服饰。 ……元清野吃惊的看着她的效率。 “看我干嘛?”魏拙指指刚才抱来那堆衣服:“找几个合身的。” 元清野好奇的戳戳着这些奇形怪状的衣服:“你哪里来的?” “店里干活的妖族,我跟他们说,我们愿意用身上的衣服跟他们换,他们就找来了这么一堆。”魏拙挑起两件比较合身的,拿到自己手里。 如果穿着宗服出门选衣服,肯定会被本地店家大宰一顿。 魏拙刚进客栈就发现,这里也有干活的妖族。 沈观滢说的这个问题她也想到了,索性就去找了几个妖族问了问。 没想到这些弟子的宗服还挺受妖族欢迎。 元清野看了看扒在门口,等待的两个妖族,冲魏拙竖大拇指:“还是你脑子好使。” 所有人挑完衣服,都各自取出一件备用的宗服递给魏拙,由魏拙拿给门口的妖族。 那俩妖族看了看衣物的数量,点点头就直接走了,看样子,他们也并不是太想和魏拙这些宗门弟子有过多接触。 换好本地服饰的几人开始大摇大摆的跑去街上闲逛。 沈观滢在一个小摊上走不动道了,她看着小贩手里的簪子:“多少灵石?” “只要一百五十灵石,咱这工料可都是上好的。”小贩把手里的簪子反转一圈,正面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他继续诱惑,“姑娘这个价再公道不过了。” 沈观滢想了想,也不贵。 低头捏着储物戒就要拿灵石。 “老板不厚道啊,看俺妹年纪小,竟然坑起自己人来。”魏拙把沈观滢扯到身后。 沈观滢还想说什么,没来得及张嘴,魏拙就回头瞪了她一眼。 魏拙:败家子! 这一瞪让沈观滢心虚的低下头,这一举动让她俩还真如姐妹一般。 小贩笑眯眯把簪子朝魏拙举了举:“哪能啊?咱们这簪子的工料都摆在这的。咱哪能坑自己人?” 魏拙捏过小贩手里的簪子甩甩,一脸不屑:“咱伏灵山就那点,俺能不知道这玩意哪来的?” 说完魏拙就这么盯着小贩。 “十五,快拿走吧!”小贩见他们的确是「熟人」宰不到东西,就摆摆手示意这几个人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看小贩松了口,魏拙把沈观滢从身后拽出来,往摊前推推:“自己结账去,记得谢谢人家老板!” 沈观滢掏了钱并僵硬道谢。 小贩看她还挺礼貌,转手从摊子上揪了一对耳环又送给她:“收着玩吧!” 魏拙看到小贩赠的耳环,又扯着嗓子夸了一句祝他生意兴隆。 小贩笑骂着让她赶紧走。 沈观滢捏着耳环看向魏拙的眼睛亮晶晶:这价格直接降了十倍哎,她也太厉害了。 元清野见此也毫不客气,拽着魏拙走向向边上另一个小摊上的药简:“姐,我想要这个!” 刚替元清野讲完价,褚然就抱起她的胳膊没脸没皮的央求:“姐姐我想要那个玉笔!” 沈观滢见状又扯扯魏拙衣角,跟着喊:“……姐,我还想要那个玉罗盘……” 魏拙:…… 第20章 生意 一天下来,两人的储物戒东西都快塞满了,她的嗓子也炸了。 沈观滢也跟着她俩学坏了,喊「姐」喊的越来越顺溜。 晚上回客栈的时候,她抱着一堆簪子,还有用来布阵的小玩意。 可能是女人购物的天性,东西买来之后,她就一直拿着反复的观赏,老稀罕这些小玩意儿了,也不愿意放储物戒里。 元清野谄媚的贴过来:“魏姐~咱明天……” 还有明天呐?魏拙想都没想一脚踹过去,让他歇了明天还想出去的心思。 褚然虽然有点腹黑,但还有几分良心,从后厨帮她拿来了一壶润嗓子的凉茶。 几个人换回宗服,找了客栈大堂的一角,坐着饮茶。 时间也不早了,其他宗门的人也有陆续踩点回来的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魏拙他们这么聪明。 进堂的人,大多数都愁眉苦脸的。 一个穿着朱红宗服的女孩,更是气冲冲的踹门而入:“这是什么破地方,一瓶玉肌丹要我500灵石,想钱想疯了吗!” 元清野在边上赞同点头:是想钱想疯了。 大多数弟子都是出身世家,平时他们是不缺钱,对灵石也没有一个多少的概念。 可大比期间每个人的灵石都被限制了份额,那些本地人看见自己身上的宗服,不论什么东西都十倍加价。 这纤云宗的小姑娘越想越气,在那里嘭嘭的敲着桌子,她头上挂的红宝石额饰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估计是从小没受过那么大的气。 他们几个鼻观眼眼观心,收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在那淡定的饮着茶。 沈观滢根本没心思看那些,她还没稀罕够自己买的小玩意,在那一件一件挨个拿起来看。 褚然摸着自己买来的玉笔,拿张纸在上面画了画试试手感。 元清野想了想,也拿起来他买的那个药简翻起来看,上面有很多丹丸和杂症他都没见过。 边上的人看着他们几个手里,既羡慕又幸灾乐祸:现在手里一堆烂七八糟的玩意,看你们以后怎么办。 尤其是沈观滢,桌子上堆了这么多烂七八糟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灵石早花光了吧。 众人生气也没法子。 宗门限制所有弟子的灵石份额自有他的道理。 如果不限制份额,这些本地人得坑死他们,更可笑的是怕这些世家弟子被坑了还不自知。 到时候就不是高于市价十倍的事了。 “玉肌丹你能炼制吗?”魏拙拍拍元清野低声交流。 “能啊,就是怕之后药草不够用。” 元清野沉思,玉肌丹在大比中,并不是太常用的丹丸,用现有的这点药草炼玉肌丹不值当。 不仅仅是灵石限额,他们身上基本所有的东西都被限制份额了。 魏拙食指扣了扣桌子:“药草不是难事。” 褚然听到他们打商量也低头俯过来:“咱们「魏姐」又要搞事情了。” 沈观滢听到把所有的小玩意都收回了储物戒,也挤了过来,眼睛瞪成了圆圆的小珠子,看着魏拙仿佛在说:带我一个。 “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用灵石的地方,就算我们再省着花也是不够的。”这种情况下,魏拙也不嫌在一起搞事的人多,她捏了捏环在自己手上的储物戒。 “为了减少意外的伤亡,我们这些入门未满三年的弟子,来这次考核,能用的的丹丸,阵法,以及符箓都是最基础的。”魏拙看向他们几个,意味明显。 其他人被这么一说也都明了。 褚然想了想也笑:“装成本地人,低价购买材料,制成之后,高价卖给其他人。” 元清野拍手:“那太好了,这些基础丹药我现在都能炼!” 褚然转着玉笔:“那些低阶缩地符,御神符,隐形符,只需要最低价的篆纸我就能画。” “我能做一次性封印阵盘!”沈观滢也举手。 四人一拍即合,魏拙当晚就准备去备置东西。 她换上本地人的衣服,悄咪咪的找了个后门跑出去。 这些东西挺好采买的,尤其是魏拙现在用的是「自己人」身份,不一会东西就全乎了。 采买完想要的东西后,她用「本地价」买了俩大肉包,坐在街角边啃边观望。 相对于五宗之间的貌合神离,伏灵山这边人与妖的关系非常和谐,街上能随处可见不同种族组成的家庭。 虽然商贩连本地人也坑,但一般本地人不会上这个当。 太阳一落下,白天那些闭门不做生意的特殊店家亮起灯。 里面不乏皮囊姣好的妖族,趴在门口窗边寻求着「生意」。 晚上还有没回住所的修士看到这场景直接惊呆了。 那些求生意的妖精,也蛮喜欢逗这些青涩的小修士,没事就冲他们招招手,送个媚眼。 魏拙啃着包子,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人和妖。 她蹲着的街角,处在几乎没人的胡同巷。 暗处,有个化了形的小猫妖试图偷偷的接近魏拙。 魏拙也不在意,依旧如老僧入定一般坐着:伏灵山有规定,人和妖之间不能私下斗殴。 它慢慢的靠前来,伸出双手祈求:“姐姐,行个好吧。” 猫妖虽然瘦小,身上却干干净净的,化成一个小男孩,露着独属于猫咪特征的大耳朵。 没有直接扒上来还算有礼貌,魏拙盯着它的耳朵,把包子递了过去。 猫妖接过去狼吞虎咽。 魏拙没再看它,扫了周围几眼,踩好了点转身走人。 她穿着本地人的衣服,又是个女的,没有什么「生意」愿意找上去。 她也乐得自在,大胆的欣赏着各种漂亮的妖精。 魏拙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回走,她老早就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小东西了,她刚开始买东西的时候,这猫妖就一直跟着。 本以为他讨完吃的就能离开,没想到快到客栈的时候,这猫妖还在继续跟着。 魏拙并没有意向去收留这个多心眼的小妖,转身看向墙边黑暗角落呼吓:“滚。” 小猫妖见自己被发现了,从角落默默的移出来,犯了错一样低头不动。 魏拙不耐烦的抽出剑:“说了别跟着我。” 小猫妖抬起头,墨色的眼睛漆黑不透光:“求求姐姐救救我。” 魏拙知道,这个猫妖看出她身份了。 可它并没看出,自己不是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圣母」小修士。 魏拙剑尖刺向他的鼻子。 猫妖被这一剑吓得眼睛紧闭,瑟瑟发抖,猫耳尖上耷拉的白毛也被吓得炸立。 魏拙趁此机会掐了个决御剑闪走。 猫妖睁开眼时,看着身前没人的空地,愣掉。 魏拙直接一口气飞到了客栈。 元清野这几个在她房里东倒西歪,各干各的。 魏拙推开门,就询问进度。 沈观滢最先走过来,拿了一堆一次性的玉阵盘给她看:“几个常用的,都一样刻了十个。” 褚然趴桌子上捏着玉笔尖尖:“这里也画的差不多了。” 元清野没有说话,因为他这最后一炉药正在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