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团宠后他们让我当首领》 少年织田作 擂钵街。 一年前因一场波及范围非常广的爆炸、形成擂钵地形而得名的有名的贫民窟。数以万计无家可归的人以爆炸中心建立起房屋。 相较于繁华的横滨市区,擂钵街就像是被横滨抛弃的地带。 杀人、抢劫、□□……各种恶行每分每秒都在这里上演,一块不起眼的面包块,都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天空昏暗,逢魔之时。 擂钵街一处不起眼的诊所,开始营业。 “啊……”撑着懒腰的黑发少年打开店内的灯,一个写着“救命”的红色灯牌被点亮,他拉开卷帘门。 他又伸了一个懒腰,对着某个地方突然出声:“诊所已经开始营业了,要求医可以出来了。” 在暗处的红发少年眉头一皱,从黑暗处走到光亮处。他没什么表情,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情绪,腰间别着两把枪。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他没想到自己被发现得这么快。 对方看起来明明很普通。 神宫烛和揉了揉眼睛,因为刚刚接连的哈欠他的睫毛都湿湿的,看面前的人还有些模糊:“时间。” 织田作之助点头:“这样。”其实没听懂。 “你身上好像没有受伤吧?”神宫烛和歪歪头看着织田作之助,“来找我是为了别的事情?” “有人花钱,请我来杀你。” 神宫烛和有点来兴趣了:“你是杀手,专门以杀人为生的那种职业吗?” “不算以杀人为生,”织田作之助觉得这一点还是得强调一下,“只是目前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以后有机会的话,就不杀人了。” “所以你在找工作。”神宫烛和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我可以给你提供工作,你来我的诊所吧,可以当我的助手。”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请问待遇怎么样?” “那你靠杀人,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几万到十几万吧。” “那我给你开二十万的月薪,要来吗?” 待遇是不错,可是他一向独来独往…… 不等织田作之助回答,神宫烛和又很强硬地说:“你要来。” “我想你来。” 织田作之助脑子里的思绪全部被打乱,他因为这句话,眼睛流露出困惑。 很少刨根问底的他难得主动追问:“你为什么想我来?我们第一次见面,而且我是来杀你的人。” 神宫烛和想都没想:“因为我一个人挺寂寞的,你也一个人,我们一起就不寂寞了。” 非常直白外露的话,寂寞什么的…… 他倒是也没有在脸上写上“寂寞”两个字吧。 虽然偶尔确实会觉得太安静。 神宫烛和上前拉住织田作之助的手:“我听见你在心里答应我了。” “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诊所的一员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可以直接叫我神宫,也可以叫我烛和。” “你叫什么名字?” “织田作之助。” 神宫烛和在心里默念一遍:“织田作。” 正如神宫烛和所说,开张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伤患过来求医。 织田作之助守在神宫烛和身边,然后看见门口那个腹部中弹流血不止的人进门之后,就拿过墙壁上挂着的木棍。 一棍子把自己打晕了。 原来那根棍子是这个用处吗? “拜托你把人挪到诊所后面的房间去。” 诊所不大,分一楼和二楼。二楼是起居室,有三间卧室和一间厨房,其中一间刚刚分给织田作之助。 一楼除了接待的前厅,剩下两个病房和厕所,每间病房放了两张病床。 织田作之助放上其中的空床。他左右看了两眼,除了病床和柜子,没有任何医疗器械。 是靠异能来医治病人的能力么。 他把人搬进来之后就守在门口,以示对神宫烛和治疗手段的回避。 站在这里,他看见神宫烛和走进病房内。 一分钟后,走出来。 再过一分钟,里面那个看着奄奄一息要死掉的男人很精神地走出来,留下十万之后,离开了诊所。 神宫烛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问题:“你不好奇吗?” “好奇。” “那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我觉得涉及到异能的事情,应该不方便问。” 神宫烛和这一次很仔细地打量了织田作之助两眼,露出些许赞扬的表情:“很多大人都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那张讨人厌的嘴巴,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这么有自制力。” 织田作之助想了一下:“谢谢。” 神宫烛和被逗笑了。 “你挺有意思的,”平时有人问他异能力是什么,他都很不耐烦。可是这个人不问他,他反而想跟他说说,“我的异能力跟时间有关,每一个有智慧的生命体内都存在只有我才能看到的钟表。我可以通过倒退钟表来回溯其状态。” “就比如刚刚那个人,他是腹部中弹。我只需要回溯腹部的时间,恢复到他还没受伤的时间,就能治好他。” “你不觉得这很厉害吗?” 织田作之助点头。 很厉害。 “其他的呢?你就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织田作之助又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那你收费还挺便宜的。” 他虽然还没有受过伤,不过之前看过很多同行,受伤之后去地下诊所收费都很贵。而且医生还不是异能者。 十万元就能请到异能者治疗,而且还是这种完全没有副作用的治疗方式,和买彩票中奖没有区别。 神宫烛和看着织田作之助,先吐了口气,然后肯定地点点头:“你这个回答让我还挺有挫败感的。” “所以门口的木棒是用来掩盖你的异能的。”织田作之助道。 神宫烛和感觉有些好奇了,他很少会好奇别人:“委托你来杀我的人,没有给过你资料吗?你不知道我诊所里的习惯?” “他只给了我诊所的地点和你的照片,除此之外我也不需要其他东西。” “第一次出任务,你倒是挺自信的,不怕失手?” “不怕失手,”织田作之助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也不会失手。” 神宫烛和撑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他不说话,织田作之助也很安静,就只是站在原地。 “织田,既然你要当我的保镖,那我稍微给你介绍一下我这里的情况吧。” “我这里是中间地带的诊所,每天晚上六点开始营业,结束时间是八点,除此之外的时间我不工作。如果有人上门求救,我会视心情决定要不要救。所有被我医救的人,必须自己把自己打晕过去——以后打晕人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 “不过除了工作时间,非营业时间你也要保护我,要24小时贴身保护。虽然我在这里开诊所才半个月,但我已经是很多人的眼中钉了。这很可怕的。”神宫烛和露出怕怕的眼神。 织田作之助:“我知道了。” 于是从这一天起,神宫烛和和织田作之助组成搭档之后,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所有试图杀死神宫烛和的人,都被织田作之助挡住。 ** 神宫烛和救人完全是看心情的,没有任何标准。 有时候他昨天救过的人,今天再来求救他就不救了。 在这里,很多人都对他又爱又恨。 爱他的能力,有他在,只要还吊着一口气,都能被救回来;恨也恨他的能力,费尽千辛万苦把死对头打得只剩一口气,也被他救了回来。 有过试图贿赂织田作之助的人,希望能借这个搭档的手杀死神宫烛和,不过都失败了。 织田作之助并不傻,保护神宫烛和算不上很累的事情,对他而言很简单。 不用像之前那样到处流浪,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他挺开心的。 虽然看不出来就是了。 现在已经六点了,不过神宫烛和并不打算营业。他以两人认识一周年为由,提出要去横滨市内吃好吃的庆祝一下。 织田作之助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但考虑到神宫烛和的性格,还是答应了。 对比第一次想拒绝,现在已经可以很从容地提出想吃辣咖喱的需求。 老实说织田作之助不是什么喜欢观察和分析别人的性格,他对大部分事情都无所谓,但是对神宫烛和,确实比普通的好奇要多一点好奇。 他觉得神宫烛和是一个非常随性的人,想做什么就会去去做。 洗澡洗到一半突然说想看电视,让他把电视搬进去;治疗的时候突然觉得无聊,就会马上停止营业,就算门口等着的人下一秒就会断气他也不会改变想法,即便只是他稍微伸伸手的事情。 也喜欢以庆祝为理由做一些事情。 “和织田作之助认识x天所以要庆祝一下”的借口已经用了46次,好像对神宫烛和来说,只要他想,每一天都可以庆祝。 这一点对织田作之助来说有些新奇,他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或许第一次吃到喜欢的咖喱可以算吧。 总之,和神宫烛和相处起来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神宫烛和从卧室走下楼,声音充满了抱怨:“织田助,下次你开枪的时候注意一下啦,墙壁上都是血,又要重新刷漆了。” 随性的一点也表现在称呼上。 这一年神宫烛和在称呼他的时候,用过“织田作”“作之助”“织田助”“田之助”等。织田作之助当时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称呼,神宫烛和给出的回答是——“因为想所以就这么叫了,总觉得作之助名字这么长,不‘自由’叫一下有些可惜。” 织田作之助猛地掏出腰后的枪,几乎看也没看就对着玻璃连射两枪。 紧接着窗外有什么东西软倒在地的声音。 神宫烛和气鼓了脸:“这下玻璃也要换了。” 织田作之助:“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插入书签 爱吃点心的聪明少年 织田作之助和神宫烛和两个人才十五岁,未成年自然开不了车。 不过他们两个的脸很有名,有顺路的人搭了他们一程,还很体贴地送到附近的大商城。 “你还挺不错的,下次如果受伤,来找我,我心情不好也会给你治的。” “求医得挑神宫烛和心情好”已经是去过诊所的人的共识,所以得到这个承诺之后,开车的人立马喜笑颜开,他道了两声谢就赶紧离开,免得惹怒神宫烛和丢了这个机会。 ——毕竟神宫烛和偶尔也不认自己承诺的。 听说之前某个有钱社长拿着以前的承诺,去找神宫烛和兑现,就被拒绝了。 神宫烛和深吸一口气,笑眯了那双圆圆的猫眼:“吃什么好呢。” “咖喱。” “那就吃蛋包饭吧。” 织田作之助隐隐有些失落,但安静的什么也没说。 神宫烛和偷笑:“就是因为织田每次被欺负了也不说,我才更想欺负你啊。” 织田作疑惑:“原来烛和在欺负我吗?我以为你只是更想吃蛋包饭。” 神宫烛和哼了一声:“是织田作太笨了,我这就是在欺负你啊。” 织田作想:烛和有时候真的很单纯啊,这种欺负和之前他见过的,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话虽如此,两个人还是要去吃咖喱。 “啊,喜欢的零食在打折,我们先去看看零食!” 去咖喱店的路上,神宫烛和瞥到最喜欢的一家零食店在促销,全场五折。 “也就是说买得越多越划算,那我们一口气买一年的份量吧,能省很多钱!” “会过期的吧。” “在过期之前全部吃掉就好了。” 织田作之助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神宫烛和几乎是以风卷残云的气势推车进了零食店,所有东西看都不看是什么就全部往车里塞,瞬息就塞满了五辆车。 无论是其他客人还是店员,全部都目瞪口呆。 织田作之助倒是习惯了,只是从车里一包一包挑出神宫烛和不喜欢吃的东西。 神宫烛和在吃方面很敢于挑战新事物,总是在挑战新口味。 不喜欢的口味总是尝一口就扔给织田作之助解决。 他得从里面挑走两个人都不喜欢吃的。 “嗯?” 神宫烛和搬空面前的货架之后,突然和玻璃窗外一双暗藏渴望的眼神对上。 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穿着邮差的衣服,戴着帽子,手里抱着报纸,直勾勾地看着被他搬空点心的货架。 ——现在直勾勾地看着他了。 看见那双翠绿色的眸子,神宫烛和直接推门出去站在邮差少年的面前。 “肚子饿了,要吃点心吗?想吃的话进来吧,吃多少都可以,我请你。” 邮差少年眼睛一亮,笑得特别灿烂:“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啊!” 第二个风卷残云的人出现了。 这个邮差少年一口气拉了三辆车。 织田作之助走到神宫烛和的身边:“你想带他回去?”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神宫烛和摸了摸脸,“他看起来和织田助一样,也是一个人在外面,那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啊。” “三个人都呆在一起,就没有人是一个人了。” 邮差少年看起来比神宫烛和要挑食一些,拿的都是甜口的。手忙脚乱推着车过来,用期盼地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让神宫烛和手痒痒的。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捏了捏邮差少年的脸。 唔,手感很好。 “织田作,你付钱吧。” 织田作之助沉默地买完单,创下这么大一笔营业额,店员很贴心地表示可以将东西暂存店里,留下地址他们安排送过去。 不过听到地址之后,店员表情有点僵硬。 擂钵街啊。 “不为难你们,东西送到桥口就行,就说是‘神宫烛和’的东西,会有人送过去的。” 神宫烛和刚刚给自己喂了一粒柠檬味的糖,被酸到五官皱在一起,声音含糊:“……东西不会丢的。” 邮差少年拿了东西之后,很自然地和神宫烛和两人一起离开。 他撕开一包薯片,像仓鼠一样“咔咔咔”地吃了起来。 “我是神宫烛和,他是织田作之助。” “我是江户川乱步,你们都可以叫我乱步,”乱步很快就干完了一包薯片,“啊,终于吃到东西了,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再晚一点可能就要饿死在街头了吧。” “烛和的诊所缺人吗?可以让我来打工吗?我要的报酬不多,只要能吃饱饭就好了。” “可以啊,那就来吧。” 两个人,三言两语就定好了去处。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会吐槽一下“这也太随便了吧”“再慎重一点啊”之类的。但是在场剩下的织田作之助没有吐槽的习惯。 他只是认真地提醒:“那回家记得买新的洗漱用品。” 一直到咖喱店,神宫烛和才突然反应过来:“你知道我是医生?” 乱步很自然地点头:“很明显啊。” 神宫烛和微微歪头:“那你很聪明诶,走在路上从来没有人认出来过我是医生。很多人第一次到我的诊所,就算提前被人提醒过,仍然觉得我只是个打杂的,让我把‘神宫烛和’叫出来。”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蠢了,我不想跟他们浪费口舌,都直接赶出去了。” 乱步愣了一下:“聪明吗?这是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啊,这也是聪明吗?” 神宫烛和也愣了一下:“这不聪明吗?这是只有你才一眼看出来的事情啊。” 乱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指着织田作之助:“那他是杀手的事情,别人也没有看出来过吗?” 安静听着两人交谈的织田作之助没想到话题到了自己身上,但他还是点头:“你是第一个。”他的枪有收好,应该看不出来啊。 乱步连吃零食的动作都停下来了,他站在原地,看起来思绪有些混乱:“可是这是很普通的事情,一眼就能看到底,也叫聪明吗?这太奇怪了。”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神宫烛和,突然指着路边一个男人:“所以你们不能一眼就看出来他家里有一个怀孕的妻子,趁着妻子在楼上做美容的时候去了七楼的酒店□□,结束之后去金店买了项链准备跟妻子说这是送给她的礼物,来遮掩自己下流的行为吗?” 神宫烛和迷惑:“不能啊。” 人类连这个都得要一眼看穿的吗? 路过的行人脸色大变,突然拔高声音大叫:“你这个臭小子在说些什么啊!你父母没有好好管教过你吗!” 乱步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称得上是死寂的冰冷:“他们死了。” 听见这话,神宫烛和立刻放弃吃饭:“走,我们去找他老婆,你知道他老婆在哪里吧?” 乱步:“十一楼的美容店,刚好结束了。” “走!” 神宫烛和带着乱步直奔十一楼的美容店,织田作之助抱着扔过来的零食,也能从容地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恰到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小腹微凸的女人从店里走出来,神宫烛和问乱步:“就是她吧?” “是她。” 然后那个气喘吁吁跟在身后的男人,就看见那个神色冷淡的少年走到自己妻子身边,超级大声地说:“你丈夫出轨了!就在你做美容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楼下的酒店上床!” 声音之大,连隔壁店的店员都没忍住探头过来看,想听听八卦。 那男人慌了:“你发什么疯,在胡说些什么!我老婆怀着孕,要是被你们气出个好歹你们负得起责吗!” 那个女人倒是很冷静,没有大吼大叫。 “证据呢?” 神宫烛和偏头看着江户川乱步,骄傲一扬头:“乱步,你告诉她。” “你是短头发,你丈夫的头上却有有一根颜色浅一点的长头发;怀孕之后的女人都不会戴首饰,会担心划伤孩子,但是你丈夫手里还是提着首饰店买的项链……” 乱步语速飞快,说出来的东西让女人和男人的脸色都越来越难看:“这家美容店是会员制,只能接受名流进入。没有哪个上过报纸的名流,叫小慧。” “这也不是你的名字吧?” ** 在美容店大闹一场,看着女人直接叫来保镖把男人胖揍一顿的三人组,终于抵达咖喱店。 神宫烛和还在教乱步:“下次再碰到这种说话难听的人,就要这样对付他。” 属于乱步的甜咖喱已经端上来了,他却没急着吃。 “所以我是不一样的吗?” “只有我和大家不一样吗?” 乱步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周围的人总是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干着我看不懂的事。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却大发雷霆。” “所有人都像怪兽一样,生活在一个我看不懂的世界,是因为我和大家不一样的吗?” 神宫烛和觉得这个走向不对劲,他看着乱步的脸色越来越阴暗,直接双手挤上乱步的脸,揉在一起,强迫对方转过来看着他。 他一字一句地强调:“不是你和大家不一样,是大家和你不一样。” “你是特别的,你有很特别的才华,你有一双一眼就能看清所有的眼睛,一个超级厉害的头脑。这是我们都没有的,因为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 乱步无意识地重复:“你们是普通的凡人?” “是啊,不过我和织田助跟乱步比起来是普通人,其他人应该是无法行走的婴儿了吧,就像刚刚那个出轨男,”神宫烛和的思绪偏离了一下,“毕竟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啊。” “婴儿?”乱步似乎想通了什么,“所以我没有错?” 神宫烛和用“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道:“你当然没有错啊,聪明怎么会是你的错。” “乱步应该是世界第一聪明的人吧!这是其他人都没有的才能呢!” 乱步眼睛瞪大,耳朵都有点发红:“这、是这样啊,原来我是这么厉害的吗!” “既然是世界第一那也没办法了,婴儿确实要好好呵护一下,以后名侦探会原谅他们的愚蠢的!”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吃起了咖喱,还交换着尝了一下对方的味道。 “烛和的好酸,咖喱怎么会有酸的。” “乱步你才是,你的太甜了吧。” “就是要吃甜的才好吃啊。” 一下就争起来了。 织田作之助辣得有点舌头发麻,不着痕迹喝了一整杯水缓解。 插入书签 森医生的邀请 “我不要。” 抱着小黄鸭抱枕,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的乱步拉长声音:“我不要一个人睡——” 神宫烛和没有问乱步为什么不要一个人睡,而是问他:“那你想和我一起睡还是和织田一起睡?” 乱步伸手指着他:“和你睡。” 神宫烛和点头:“那作之助,就拜托你帮乱步铺一下被子啦。” 一家三口——暂时用家来形容吧。 家里三个人,只有织田作之助是有生活技能的。 诊所里面所有的家务活,包括洗衣服洗被子扫地拖地做饭等等,都由织田作之助一手包办。偶尔有空,还会调咖啡和甜奶茶。 什么味道的都有。 织田作之助动作非常利落,一下就把被子套进被套。 烛和还有乱步就站在旁边看,在事情结束的时候齐刷刷鼓掌。 “织田作,好厉害!” 乱步附和道:“好厉害!” 织田作之助细数,今天一个晚上已经换过三个称呼了。 明明和烛和同年,但是他却有一点年长兄长、甚至父亲的口吻说道:“不要聊天,早一点睡觉,明天早一点起来可以吃厚蛋烧。” 烛和笑眯眯道:“织田作是妈妈吗,好唠叨。” 回应他的是卧室内的等“啪”一下被关掉。 “我会守着你们的,不用担心。” 卧室内一片寂静,漆黑如墨。 只有窗外的月光,以强硬的姿态闯进房间,洒下一点微弱的光亮。 烛和其实是个沾被子就能睡着的人,只是困意袭来的时候,他听见身边传来的碎碎念。 “是干净的被子。” “安静的房间。” “没有讨厌的大人嬉笑的声音。” “也没有其他人故意排外的窃窃私语。” “喜欢……” 烛和突然翻了个身,一条手直接搭在乱步的身上,把他搂住。 他没说话,但是乱步也没说话了。 两个人很快陷入梦乡。 隔壁,确认烛和和乱步的呼吸节奏都稳定下来之后,织田作之助才睡去。 ** 乱步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对上刺眼的目光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 这里……是烛和的诊所。 是啊,被警校开除之后,他有新的落脚的地方了。 而且是一个不会再把他赶走的地方。 无边的黑暗和死寂,都远离他了。 厨房里,织田作之助将锅轻轻一颠,里面的蛋饼便翻了个面。 他反复做了几次之后,才将蛋饼卷起来,然后切成小块。 转身的时候都没有看,就拍掉身后的手:“烛和,不要偷吃。” 烛和不满地揉着手:“用异能力是作弊的行为啊,作弊。” “不是异能力,是习惯。” 走廊有房门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我起床了!” 织田作之助点头:“厚蛋烧已经好了,乱步洗漱完就过来吃早餐吧。” 咸香可口的厚蛋烧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当然属于乱步的那一份是甜的。 “今天要出门吗?我去不会妨碍到你们吗?” “不会妨碍到的,带乱步你熟悉一下,让大家知道你的脸,以后就算一个人出门也不会有危险。” 出门的事情完全没提过,但是乱步就是已经知道。 另外两个人对乱步的聪明接受良好,不会反复问“你怎么知道”的行为也让乱步非常舒服。 乱步宣布,他最喜欢这个诊所了! 将用过的餐具洗干净,织田作之助擦干净手:“确定不用我陪着吗?” 烛和催促地摆手:“真的不用,你快去吧,不是要买夏目漱石的新作品吗,去晚了排不到我可不管你噢。” 织田作之助有一个和退役杀手不太匹配的爱好,是看。 甚至说,也有点想写。 夏目漱石就是一个他很喜欢的作者。 今天有他的发布会,织田作之助提前和烛和说过。 对于织田作之助这一板一眼的话,烛和当然是把他推走了。 他当时那个借口只是想留下人,不代表真的没有自保能力。 否则在织田作之助出现之前,他早被人杀死了啊。 “那我出门了。” 织田作之助离开后,烛和也带着乱步出门了。 乱步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兴奋,东张西望到处看不停:“这可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啊。” 烛和给乱步介绍着附近的情况:“擂钵街没有军警管理,不管白天黑夜都有抢劫、斗殴的事情发生,比较危险,乱步你一个人出来要注意安全噢。” “我不会一个人出来。”乱步他不喜欢一个人。 烛和肯定地点头:“那就更好啦,乱步你要是想出门,叫我或者织田作都可以,三个人一起出门也行。” 乱步表示明白:“毕竟烛和的诊所也很闲啊。” 烛和伸出食指摇了摇:“这是必要的放松。” 正如烛和所说,这附近很乱。 但是再乱,他们也不会把烛和牵扯进去。 干得出当街斗殴的不是想杀死烛和的人,他们才是这片区域最想得到神宫烛和救治的人。 没有人想和他作对。 “呀,这不是森医生吗?”烛和带着乱步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有些老旧的诊所面前,门口一个黑发、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在搬运什么东西。 他头发有些长,刚好及肩,皮肤偏白,紫红色的瞳孔注视着人的时候,莫名带来些许冷意。 不过看清是烛和之后,他脸上立刻勾起和蔼亲近的笑容:“这不是烛和君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他目光落到乱步身上:“有新朋友了啊。” “江户川乱步,现在是我们诊所的吉祥物!” “乱步,他是森鸥外,也是医生。” 乱步眨了眨眼睛:“杀人比救人多的话,从本质上来说从事法医更好吧,怎么会选择开诊所。” 森鸥外没想到会听到这话,他很认真地打量了乱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说:“进来坐吧,如果不赶时间的话。” 森鸥外的诊所比烛和的要大一些,不过因为各种医疗器具很占地方,实际可用空间比较小。 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小洋裙的金发女孩,手里拿着一本绘本,抬头看见烛和的时候笑得很开心:“烛和,好久不见啦!” “爱丽丝,你也好久不见,这是我的朋友,乱步。” 乱步难得展露出些许好奇,他睁开眼睛,翠绿色的瞳孔锁定爱丽丝。他看着爱丽丝盯了好一会儿,确认过对方的呼吸、脉搏、甚至微不可查的皮肤底下的血液流动。 “好逼真的人偶,乱步也想要,烛和,我可以要一个鸭子型的玩偶吗?” 烛和拒绝了:“这不是人偶,是森医生的人形异能,非战斗状态下可以有自己的思维,像平常人一样生活说话。没办法变出第二个了。” 乱步有些失落:“好吧——我还以为是横滨特产呢。” 森鸥外忍不住用手挡住自己的下巴,遮掩上扬的嘴角。 他眼中闪烁着极为兴奋的光芒。 ‘这可真是……碰上了个不得了的钻石啊。’ 森鸥外转过身,给两人倒了一杯咖啡。 乱步闻了闻自己的那杯,就皱紧眉头推开,还做了个吐舌的鬼脸。从自己口袋摸出昨晚买的棒棒糖,让烛和撕开包装纸后塞进嘴里。 烛和倒是没推开咖啡,而是加进去五块方糖和一杯奶,搅拌均匀才喝。 “本来在离开之前,想和烛和说一声,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真是缘分啊。” “森医生要离开了吗?”烛和歪头,“去哪里?” “应该是Prt Mafia吧,昨天晚上回来时候看见的有关Prt Mafia招聘医生的纸已经被清空了。”乱步比森鸥外更快回答,“有一点无聊,我不想喝咖啡,有汽水吗?” “抱歉,我这里没有汽水,”森鸥外被打断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一下就泄了气的少年笑着,“正如乱步君所说,我加入了Prt Mafia,成为首领的私人医生。离开之前,有些事情要和烛和说。” 烛和刚来这里的时候是森鸥外帮忙安定的,两个人关系还不错,他当即放下咖啡,很认真地问:“是什么事?” “烛和君……要不要一起加入Prt Mafia呢?” 插入书签 美艳大叔森医生 Prt Mafia,横滨的黑手党,以港口作为势力范围的凶恶组织。 把控着横滨的黑夜,扎根于横滨政治经济各个领域,是这座城市的阴暗面。 也是普通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但是这个普通人不包括烛和。 他一瘪嘴:“不要,不想去。” 森鸥外被拒绝也没有立刻放弃,而是放缓声音:“为什么不想去呢?” “不自由啊,”神宫烛和用脚在地上来回画圈,“诊所也来过一些Mafia的人,好像每天都在出任务,经常血淋淋进来的。那种地方,想想就知道很不自由吧。” “自由啊……”不是因为讨厌黑手党就好了,不过想想,烛和君也不是那种正义之人,仅仅是不自由,这种事情还是很好办的啊,“那如果Mafia变得自由了呢?” “如果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能带着织田作和乱步一起去,倒是可以看看啦。” 森鸥外很满意这个回答,他对神宫烛和说。 “那就当我是和烛和君约定了,当Mafia能给你自由的时候,要和你的小伙伴一起加入Mafia噢。” 森鸥外的诊所关闭了,据他自己所说,以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会偶尔过来看看。但是作为Mafia首领的私人医生,更多时候肯定是得呆在首领身边。 乱步将棒棒糖一口咬下,嚼碎嚼碎咽下,对烛和说:“那个森医生,应该会杀了那个Mafia的首领。” 用的是“应该”,说话的语气却分外笃定。 正在想接下来要干嘛的烛和还没反应过来:“嗯?” 乱步看见脚边有石头,没忍住轻轻一踢,等靠近的时候再往前踢,不断重复着有些无趣的小游戏:“Mafia的首领会突然找医生,说明他生病了。让有首领在所以不自由的Mafia变得自由,怎么想都只有杀了首领这个方法吧。” 烛和反应过来,很仔细地想了一下:“听起来确实是森医生会做的事情。” “别看森医生看起来是美艳大叔的模样,实际上很心狠的人呢。” 乱步有些困惑:“这里是要用美艳的吗?” 烛和看乱步有些迷懵的样子,觉得有些事情提前和小伙伴说一下比较好:“乱步,我是一个很自由的人噢,谁杀了谁,谁被谁杀了,这些事情我都不在意的,总归都是陌生人。” “我只在意我的家人,比如织田,比如你。” 乱步抿唇:“我们只是昨天才刚认识,我只是你捡回去的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我也是你的家人吗?” 烛和双手扣在乱步的肩膀上,有些用力,神色警惕:“那是当然的啊,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带人回家的。” “现在反悔可不行的,你已经是我家的人了。” ** 烛和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来历的人,事实上,在开诊所之前的记忆,他全都记不清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身着破烂的蹲在路边上,是一个好心的医生给了他一身衣服和食物。 因为觉得“医生”有趣,所以自己才学着开了一间诊所。 名字是自己给自己取的,“烛”意味着能驱散黑暗的火光。 他给自己定下了两个准则。 ——其一,做一个不受拘束的自由的人。 ——其二,有一个家,有几个家人。 烛和是自由的,所以在选家人的时候,也很自由。 他不像其他人求偶或者招聘,有很明确的目标。 他的想法很简单——找像他一样无家可归的人。 所有无家可归的人聚在一起,就都是有家的人了。 织田作之助是这样,江户川乱步也是这样。 他们三个人,都不是一个人了。 ** “乱步喜欢什么?” 乱步揉了揉刚刚被捏疼的脸:“喜欢有趣的事情吧,很多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来,很没有挑战性啊。能有更多有挑战性的事情就好了。” “杀人案算不算有趣啊?”烛和想起之前来他诊所治疗的警察抱怨过的悬案,“听说军警方面有很多没有找到凶手的悬案,如果是乱步的话,应该一下就能找到凶手吧。” 乱步眼睛一亮。 他因为事故去世的父亲就是很厉害的刑警,无论多么难侦破的案子到了他手里,都一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做父亲做过的事情吗? “我想做!” 警察局内 冲田正一,从事警察行业已经21年。 他自认为自己从业这些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见识过各种凶恶的杀人犯。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但是当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跑到警察局,说要调陈年悬案的档案帮他们破案的时候。 他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冲田正一安慰自己:“平常心,平常心,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比较天真的,会幻想自己就是拯救世界的超人。无论是作为长辈还是作为警察,这时候都要给予孩子正确的引导……” 他狠狠对着自己催眠一把,终于能平静地说话:“警察局的档案都是经过严格手续才能调出的,非内部人员不可以看。” 乱步理直气壮:“那你给我们办手续吧,那样我们就是内部人员了。” 冲田正一被这话气得青筋暴起,他扯出能把小孩子吓哭的僵硬笑容:“这种事情等你们成年了再说吧。” 乱步有些不满:“所以说大人为什么总是拘泥于形式和程序,这种事情就是应该能者居之,让能办事的人来啊。都变成悬案了就说明你们能力不够,显而易见继续堆在那里也只会让档案变成废纸吧。” 烛和点头:“是啊。” 冲田正一感觉自己已经失去理智,他听见自己在冲着两个孩子怒吼:“警察局不是你们玩过家家的地方,不要报案就立刻马上从这里滚出去!知道警局一天有多少事情要忙吗!每天的文书口供相关资料整理有多麻烦吗!你们已经耽误了我很多时间!” 乱步和烛和感觉都有些耳鸣。 烛和对自己和乱步的耳朵都做了一个轻微回溯,耳鸣不是病但是也很让人不舒服啊:“大叔,你脾气也太差了吧。” 冲田正一一口气没喘上来:“我、我还脾气差?我没有把你们赶走已经事脾气很好了!” 啊啊啊工作什么的就是狗屎,都去死啊! “冲田警部,三个嫌疑人的口供已经都在这里。” 圆头圆脸的年轻警官准备将资料递给上级,却发现中途被抢走。 “欸?!” 乱步快速翻阅着资料:“原来是这样啊……” 冲田正一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你们两个臭小鬼,那是内部资料不能外泄,快还回来!” 几乎是瞬身,烛和猛然挡在了乱步的面前。他眼神冰冷,只用一只手就阻住冲田正一的去路。 “不要再往前。” 那个眼神,比冲田正一见过的最穷凶恶极的罪犯还要可怕。 他好像已经变成了死人。 冲田正一不敢动了。 乱步从椅子上往前一跳落在地上,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这是很简单的杀人案啊,情杀,你们录口供的时候人都带回来了吧,都不用再抓,直接送去判刑就好了。” 他手指点在一张照片上:“这个叫石切峰幸的。” 冲田正一回过神有些发愣:“啊?他就是凶手?为什么啊?” 乱步皱眉,但是想到烛和和他提过的,这些人都是非常愚笨等同于无法行走的婴儿的时候,到底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因为只有他才有作案时间啊,他说自己出差了,买了从横滨去往冲绳的车票,但是那天因为巨大暴风雨,横滨去往冲绳的车延迟了两个小时才出发。两个小时完全足够他杀人抛尸然后返回车所。” 他往前走了几步,拿起冲田正一放在桌子上的资料,那是他刚刚在看的有关于三个嫌疑人家中的照片。 乱步在资料上几个地方点过:“他的房间上面有几个地方墙壁颜色比其他地方要白一些吧,加上墙钉,证明这之前是挂着照片的地方。整个屋子里很多东西被刻意翻乱,明明是夏天,却连冬衣都翻出来了。有几件明显价值不菲的外套,被当作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他只是一个普通工薪阶层,以他的工资水平根本买不起这样的东西,说明是别人送给他的。” “事情经过很简单,他被包养了,平时收着金主的钱过着好日子。有一天金主决定终止这段关系,但是他却不愿意停止。因为生气,把金主送过的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毁坏,两个人曾经的照片也都取下销毁。” “在杀人的前一天他们最后吃了一顿饭,甚至还跪在地上,然而女人还是拒绝了。” “于是他决定杀人。” “他趁着列车停车的间隙返回女人的家里,以他们的关系,他对她的作息很清楚。前一天晚上喝过酒,第二天女人是哪里都不去,一定会呆在家里的。假借拿回自己东西的理由,他进门就把人勒死了。” 乱步又看了一些照片:“勒死之前还折磨了一下吧,估计让对方也下跪求饶什么的。”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心理上的不平衡。 冲田正一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为、为什么面前这个少年说得就好像他在杀人现场一样? 这个推理……如果将每一个细节都串联起来的话,确实很有可信价值。 乱步看出冲田正一的动摇,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个锁定目标的笑容。 “不确定的话,用刚刚的话诈他一下不就好了。” 插入书签 声名鹊起的名侦探 “他认罪了。” 冲田正一神色非常复杂。 他按照那个叫“乱步”的少年的要求,说了几句话之后,石切峰幸顿时脸色一变,然后慌慌张张地认罪。 此刻正在口供室大喊“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之类的话。 按照正常情况,从收集证据到串联病找出真凶,他们至少也得花上两天左右的时间。如果线索证据不足,时间可能被拉得更长。 有时候室外的线索,还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破坏。 能在4时内破案,已经是很厉害的表现。 这个案子是昨天报过来的,死者被邻居发现死在家中。但是死亡时间已经是半个月前,是因为房间传来尸臭味才被发现。 破案难度无形之中提高。 然而,这个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口供和现场照片,就锁定真凶。 多可怕的才能,多可怕的头脑。 “你、难道你是异能者吗?”冲田正一小心地问。 “异能者?”乱步有些疑惑。 烛和压低声音,贴在乱步的耳边告诉他:“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群,像我平时开诊所就是用的异能力救人。” 所以诊所里面没有任何医疗器械啊。 到底有没有异能力,乱步还真不清楚这一点。毕竟他是从出生起就和周围的人不一样,这种才能是天生的。 ‘不过异能者听起来很酷啊。’ ‘既然这样,决定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异能者!’ 乱步抬起头:“没错,我是异能者,异能力名为[超推理]。无论是怎么样的案件,名侦探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真相!” 冲田正一做了一个之后职业生涯中每每想起都无比庆幸的决定。 他带乱步去见了上级领导,在进行了一系列让乱步觉得非常无聊的测试之后,聘请乱步作为警局编外人员。 除绝密档案之外,其他档案都可以对乱步开放,悬而未决的案件,交由乱步来调查。 ** “所以我从今天起就不是无业游民了哦,这就是名侦探的厉害之处啊!现在我是名侦探,等以后知道的人多了我就是世界第一名侦探!” 乱步坐在餐桌面前也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朝织田作之助和烛和炫耀,明明平时到家就会狂吃粗点心。 “离开警校的时候,那个舍长说我是怪物,怪物根本没办法在人类世界生存,没有地方能接纳我,总有一天我会像流浪狗一样死在某个无人知道的桥洞底下。” “事实证明,他是错的。我不是什么怪物,是天才,世界仅有一个的天才名侦探!虽说是编外人员,不过论起级别来可比他要高吧,他还只是一名在校生呢。再碰到的话,他还得说一句‘江户川警官’吧。” “啊呀,想起来就开心,不知道明天过去,能看见什么有趣的案件呢。”乱步心满意足地喂了自己一大口红豆。 晚饭是红豆年糕汤,年糕在盛饭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干脆就没有给乱步盛了。 因为乱步不喜欢。 烛和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乱步:“是哪所学校?舍长叫什么?” “他骂你,我去把他杀了吧。” 织田作之助虽然对乱步还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烛和明显因此生气了:“杀人的话,交给我吧。” 在有了想要写的想法之后,织田作之助其实没有再杀过人。 创作是在书写其他人的人生,总觉得如果随意杀人,视生命如草芥,就写不出人了。 过去为了生活不得已杀人是既定事实,无法改变,但是可以决定未来不再杀人。 窥伺诊所的人,织田作之助只是开枪废掉对方的行动力。他出现一个月之后,也没什么人敢再靠近诊所了。 他们都知道,诊所的那个魔鬼医生的身边,有一个神枪手保护着。 织田作之助已经决定不杀人。 但是他会为了家人杀人。 虽然以前一直是独行侠,但是他其实偶尔也会羡慕那些有家人和同伴的人。 是家,就要好好守护。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虽然烛和和织田作的表情都很淡定,但是乱步能感觉到很强大的杀意。有些高兴,父母死后,第一次有人在意他。 “那种事情其实也无所谓啦,想也知道像他那样无能、做了丑事被人指出来之后恼羞成怒责怪别人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的。” “对于他这种自负的普通人来说,碌碌无为一生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吧。” 乱步语气平静,说话却一阵见血。 他有时候并不懂人情世故,在他看来应该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的事情,有时其实是他人再小心隐藏的秘密。 明明大多时候都看不懂其他人的想法,这种时候,却格外懂人性。 不擅长捧哏的织田作之助重新端起碗:“乱步说得也对。” 杀人的事情被轻飘飘带过去,乱步和烛和吃完饭就乐滋滋地讨论起明天第一天上班,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烛和:“要穿很帅气的衣服吧,黑色西装怎么样?感觉黑色很给人压迫感噢。” 乱步:“可是那样不像名侦探吧?很像路边保护人的保镖啊。我过去工作过的地方,很多保镖就是这么穿的。” 烛和:“说得也是啊。名侦探会穿什么衣服啊。” 乱步:“不知道。” 两个讨论不出结果的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织田作之助。 他刚收拾完桌上残局,不急不缓地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烛和不满地催促:“织田作——你也给一些想法啊。” “加个披风怎么样?超人不是都会有披风吗?” 烛和疑惑:“披风感觉、感觉应该还可以吧。” 乱步兴奋:“再加上一个帽子,帽子是必备的吧!说话的时候压一压帽子,会显得很帅气啊!” 烛和:“噢噢噢——说得很对啊,帽子也要戴上!” 这天晚上三个人睡在了一起,乱步和烛和讨论到很晚。 到了后半夜明明很困了,声音越来越低,已经闭上眼睛,还在努力说话。 烛和先一步睡着了,乱步晚一点。 他迷迷糊糊地抓住烛和的手:“烛和,你要陪我一起啊……” 还没等到回答,乱步也陷入梦乡。 织田作之助一直等到两个问题儿童睡着,重新给他们盖上被子之后,才闭眼睡去。 第二天乱步难得是第一个起来的人,甚至比早上会起床训练的织田作起得更早。 “织田作早上好!” 其实我是姓织田啦,乱步也被烛和带偏了啊。 “乱步早上好。” 吃完早饭,乱步就要去上班了。 “我不会坐电车。” “那我陪着乱步一起去好了。”其实早就已经换好衣服就在这等着的烛和如是说。 织田作看看两个很兴奋的小孩:“你们都说没问题的话,那我就留在家里了。” “留吧留吧,”烛和偷笑,“织田作不是要在家里写吗。” 织田作想起有些挪动痕迹的本子:“是你动过啊。” “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是因为不小心撞倒了,捡起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的。”烛和赶紧为自己澄清。 织田作无所谓:“那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乱步早就迫不及待地等在门口:“烛和烛和!快点来吧!我们赶紧出发啦!” 等烛和和乱步都离开之后,织田作把诊所地门关上。 屋子里突然变得非常冷清。 “有点过分安静了。” 明明以前还挺习惯的,现在却觉得不适应了。 织田作摇摇头,抬步上二楼的房间。 坐在椅子前,他又重新翻看了一遍夏目老师那册书的上中两册。这本书没有下册,因为夏目老师说怎么都写不满意。 他让他来写。 虽然走廊上少了吵吵闹闹的追逐打闹声不适应,但是织田作还是很快沉下心来。他在心中打下腹稿,以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虔诚姿态,小心落笔。 一个又一个字块,是他期盼已久的故事。 总觉得如果能写好这个故事,就能找到一些,以前找不到的答案。 打断织田作思绪的是诊所外传来的疯狂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力度大,一声比一声急促。 他不得不下楼开门。 门外,是一个看起来和织田作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只有微弱气息浑身鲜血的男人。 看见织田作,少年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渴求:“请问神宫医生在吗!我知道现在不是他的营业时间,可是我哥哥就要死了。请他救救我哥哥吧!” “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可以,这是我唯一的亲人,请救救他!” 织田作看了一眼他背上的男人,下颚看起来被人踩断了,身上中了三枪。 那是Mafia对待叛徒常用的惩罚手段,很明显的标志,里世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少年看见织田作的眼神有些紧张。 Mafia的威名,横滨即便是普通人也知道。在横滨,没有人想和Mafia作对。如果对方认出哥哥是Mafia的叛徒,可能真的就不会出手了。 “求求你们。” 少年跪在地上,伸手抓住织田作的袖子,眼睛里充满希冀的光。 然而织田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希冀。 “烛和不在,出去了。” “晚上才会回来。” 少年眼中的光破碎了。 哥哥,等不到那个时候。 插入书签 暗中布局 “啊啊,真是开心啊。虽然案件都很简单,可是破案之后周围人惊诧倾佩的目光真的很让人开心啊。而且还给我送了好多点心!”乱步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的马甲,外面是褐色的宽大披风,用纽扣扣在肩膀上,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脱落。 简单的同色半裤下是长袜,能够遮住他的皮肤。 这是他最终选定的名侦探套装。 现在这位名侦探,手里抱着几乎要遮住前行路线的大堆零食。全部都是警局的人送给他的。 能够让他们不再加班,将破案效率提高到百分之三百的天才,只是想要一些粗点心而已,有什么不能给的呢? 烛和后知后觉地明白,周围人都崇拜自己的时候,是会感到开心的啊。 “下次也要让病人夸奖我之后再走。” “嗯?有人啊?”烛和和乱步同时停下脚步。 诊所的门口,一个少年低着头,表情被头发遮掩住看不清。在他身边,躺着一具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 烛和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死人我救不了的。” 少年缓缓站起身,他在这里坐了一天,什么东西也没吃,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他仍旧低着头:“神宫医生今天做什么去了。” 虽然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回答,但是烛和还是很老实地说:“乱步第一天上班,我陪他一起去了。” 少年抬起头,看着乱步。 他像疯子一样呢喃自语着:“就是因为你啊……因为你,所以医生不在,哥哥才会死掉……你就是罪魁祸首啊……” 少年摇晃着将地上早已经冰凉的尸体背在背上,拖着沉重的脚印,一步一步离去。 烛和忍不住歪头:“他在说些什么呢。” 乱步眸光微闪,倒是很清楚。 “不要管他了,烛和我们快回家吧,”乱步率先进入诊所,“织田作!我给你带点心了噢!一路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很努力用我的体温保护着,赶紧趁热吃啊!” “当然你只能吃一块,尝尝味道就行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好,我知道了,”织田作真的只吃了一块,“味道挺好的。” “是吧是吧,”乱步露出满意的表情,“织田作你很识货噢。” 看着乱步开始狂吃点心,织田作只能交代一句:“少吃一点,要吃晚饭了。” 乱步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点心和正餐用的不是一个胃。” 随后进门的烛和把乱步甩掉的鞋子摆好,然后把自己的鞋子也整齐并排放好。 织田作手里拿着大汤勺:“今天还顺利吗?” 烛和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非常顺利!所有人都拜倒在乱步的推理之下了。就像是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原来是这样’、‘还有这种可能啊’之类的话。” 织田作:“那个人今天在外面等了一天,没关系吗?” 他见过不少人失去唯一的家人之后,产生迁怒的情绪。看着最亲近的人一点一点失去呼吸,想必会对诊所有什么想法吧。 不然也不会等到烛和回来之后才离开。 烛和完全没弄明白织田作问的是什么,眨眨无辜的猫眼:“没关系的,我已经跟他说了我救不了死人。” “他欣然接受然后离开了。” 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啊。 织田作说:“那吃饭吧,饭已经做好了。” 看着独属织田作的变态辣味咖喱饭,乱步和烛和都露出退避三舍的表情。 好辣,感觉已经辣到眼睛了。 织田作舀了一勺送入嘴里,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其实不是很辣。” 烛和疯狂摇头:“那我也不会尝试的,我们就吃普通咖喱就好了。” “好吧。”其实织田作有点想分享给朋友的,不过看起来他们还是很不能接受啊。 “织田的今天写得怎么样?” “开了一个头,但不是很满意,明天估计还得重写。” “听起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啊。” 乱步举起手:“没有事情可以难倒名侦探,让我来,我肯定能写出来的!” “那回头乱步你也试试看吧。” 今天的晚饭,也是在平静中度过。 乱步对警局的外聘工作的兴趣,只持续了三天。三天过后,他就越起越晚了。没办法,那些案件对他来说都太普通了,没有挑战性的事情,很难提起兴趣啊。 不过因为“上满一个月可以拿到薪水”这件事情钓着,即便起得晚他也还是去了。 薪水=点心=大人,这个等式在乱步这里是可以成立的。 不过乱步生活常识比较欠缺,必须得有一个人陪着。 织田作要创作,烛和自然是当仁不让。 连续几天都因为晚归而错过诊所的营业时间,烛和很干脆利落地把诊所关了。 反正这会儿也不缺钱。 然而烛和是快快乐乐地陪乱步上班了,擂钵街其他人就不是很痛快了。 这一片,本来就没有几个医生。 森鸥外的诊所关闭,虽然营业时间不定但是能力最强的烛和也暂时关闭诊所,那些因斗殴械斗而受伤的人,就只能慢慢养伤。 ——以前他们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在经历过烛和的“完美治疗”之后,他们不能满足了。 享受过一分钟无痛痊愈的他们,怎么能接受花上十天半个月来养伤的痛苦。 人总是不满足的。 数次来诊所求医无功而返之后,他们心中滋生出怨气。 并且不断扩大。 这是一间被废弃的破旧民房,屋顶烂了几个大洞,阴暗处能听见老鼠爬过的声音。 黑暗之中点点猩红闪烁着,伴随着缭绕烟雾。 有人最后抽了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力碾压:“我们必须给那小子一个教训。自从那个叫江户川乱步的家伙来了之后,死亡诊所就没再营业过。” 一群对烛和停止经营诊所很不满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认为一切的起因是乱步的出现,决意给他一个教训。 他们对烛和也有不满,但是还需要依靠对方神奇的异能力治愈身体,所以不能直接对烛和下手。 给乱步教训,要能让他害怕但是又不伤及性命。 在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这种事情,请让我也加入进来吧。” “我应该能帮上忙呢。” ** 按照惯例和乱步出门上班的烛和突然皱了眉头。 “好奇怪啊,最近为什么老有这么多人靠近诊所。不是说了已经不开了么。”明亮刺眼的表盘或远或近地悬挂在空中,相当没看见都很难。 早已从出门之后细微的脚印、东西摆放的位置,甚至是灰尘的变化就分析出来事情真相的乱步笑了笑:“烛和,你知道吗。要捉虾子很简单,不过想连鲷鱼也捉到的话,就只能利用虾子。” 烛和耿直摇头:“没有太听懂,是想吃虾了吗?我还没吃过呢。” “哈哈哈,”乱步双手交叠在脑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烛和是笨蛋呢。不过没关系,任何事件,名侦探都能解决!” 烛和很少会问乱步为什么,但是被骂笨蛋就不能接受了。 他快步追上去:“我不是笨蛋,乱步你知道什么了快告诉我,不准不说。” “不要,直接揭晓谜底有什么意思。烛和试着推理看看啊。” “什么都没有要怎么推理嘛。” “什么都有了啊,线索都非常明显了。” “乱步你不说的话,我就让织田作扣掉你的粗点心!” “什么,烛和好卑鄙,但是我不会屈服的,就算几天不吃点心,也不会直接揭晓谜底。” 两个人打闹着越走越远,躲在阴影处的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又悄然离去。 这天,案子结束,冲田正一摸着最近似乎有回春现象的头发,笑得分外和蔼,他递过来三张戏剧票。 “听说你们家里有三个人?我这里正好有三张票,你们可以一家人一起去看看。托乱步的福,很多陈年旧案因为发现新的线索,有破案的可能。” “接下来是我们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戏剧,但是类似于家庭集体活动的事情,还是让烛和眼睛一亮。 “那就谢谢冲田警官啦。” 冲田笑:“我也替我的头发谢谢你们。” 回到诊所的烛和相当兴奋。 “家庭集体活动!一定要一起去的噢!” 织田作接过戏剧票,稍微有些来兴趣:“是很久没有出门了,去看看也不错。看海报,好像挺有意思的。” “是吧是吧!这是我第一次看戏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啊。” “乱步,你之前看过话剧吗?” 进门之后就一直站在窗户往外看的乱步转身,打开柜子去拿零食:“我也是第一次。” “三个人都是第一次,变得更加有意义了啊。” “听说一般人出门都会拍照留念?我们明天也拍照吧。” 织田作对烛和提的意见几乎没有拒绝过,永远都是替他查漏补缺。 “那要记得买胶卷。” 乱步吃着粗点心,看着一兴奋一平静的脸。 不夸张的说,织田作对烛和的态度,很像是会平静地替杀过人的烛和放火消灭痕迹的存在啊。 不过这种事情名侦探也可以做到。 先替烛和解决一些小麻烦吧。 插入书签 名侦探被绑架了 街道上,烛和难得的情绪比乱步还要外放。 连珠炮弹似的说个不停。 明明一开始,织田作觉得烛和是一个稳重、成熟、神秘的人。 现在以上三个印象都推翻了。 这就是一个喜欢伪装大人的不成熟弟弟。 将因为背对着说话所以越走越歪差点摔到马路上的烛和拉回来,织田作不得不叮嘱:“要小心马路和人流。” “没关系的吧,有织田作,会保护我的。” 他们三人的目的地是世界剧场,门口的宣传牌上是黑白各半的烟雾背景,分别写着: ——黑夜方现实 ——白昼皆梦幻* 不过检票进去的时候,乱步回头看了一眼。 烛和没注意到,率先冲进去领剧院相关的赠品,他看哪一个都很新奇。 织田作:“乱步,你是在担心那群跟踪者吗?” “啊?”乱步摆摆手,“一群胆小鬼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样。”织田作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还以为乱步今天频繁回头是在担心。 乱步在想:事情好像稍微有点意思了。 不止两伙人,就连这个剧院,也有事情要发生啊。 烛和三人差不多是掐着点来的,找到座位之后,剧院里的灯就熄灭了。 只有舞台上的灯亮起,落在一个长发女人的身上。 “我们天使。”* “不,曾经是天使的我们,被人夺去了双翼,堕入了人间……”* 烛和第一次看这种话剧,看得非常认真。 而乱步听了不过几分钟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从兴致盎然变成兴致缺缺。这种东西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所有剧情都一目了然的东西,相当无趣啊。 “名侦探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名侦探要出去。” 乱步“蹭”的站起来。 “我去上厕所。” 烛和下意识想起身:“那我……” 乱步一把按住他:“烛和不想上厕所的吧,不用陪我去。第一次看话剧,你好好享受吧。我不会在剧院里面走丢的。”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噢。” 乱步眯眯眼弯了弯,只是笑,没有回答。 看着乱步离开的背影,织田作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话剧围绕着天使展开,一派是要被肃清的折翼天使,一派是肃清他人的天使。 后者被称为异能者。 烛和拉了拉织田作的衣袖:“所以织田作就是天使?” 织田作认真道:“没有人给我这种肃清的任务,天使不是我……” 乱步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离开了剧院,站在大马路上。 不出意外的,有人从身后靠近他,用冰凉的匕首抵住他的后腰:“不要说话,跟我走。” “是是,跟你们走。话说你们胆子也太小了吧,来这么晚。” “不知道今天外面天气很冷吗?让我在外面等这么久也太失礼了。” 少年气的声音充满抱怨。 过来绑架的人没想到自己还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不明所以地挟持着人上了他们的车,驶离世界剧院。 车上,乱步的眼睛被黑色的布蒙住,不过他并不在意。 “你可以坐过去一点吗?挤到我了。” 那人气闷地挪远了一点。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到底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啊。 他是被绑架了,不是外出去郊游啊! 为什么反而是他比较紧张啊! 车子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乱步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横滨的地图,确定自己被带到了港口的一片废弃工厂区。 “小子,下车吧,到地方了。” 挟持乱步过来的人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车门,乱步从车上跳下,用手比着额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真是个好天气啊。” 中田确定,他绑架过来的这个小子,真是个傻的。 从一楼爬到三楼,中田觉得自己耳边如同有一万只鸭子在叫。 “你们就不能选在树林中央什么的吧?再不济废弃的仓库就行了吧?” “为什么这么大一片地方,你们非要选中废弃的办公楼啊。” “都没有提前打扫过卫生,满是霉味,这是对名侦探鼻子的恐怖袭击啊。” “爬到三楼很麻烦的啊,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笨蛋。” 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中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大哥!我把那小子带过来了!” 天哪,他终于不用再听这个小鬼叽叽喳喳了。 短短上三楼的时间,他无数次想直接把这个小鬼做掉! 他把人送到就该下楼去把风,离开的背影都透露着雀跃。 这间被废弃的办公室里,放着沙发和桌子。 桌子上有吃得差不多的饭菜。 乱步看见那饭菜,总是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 为首得男人眼角处有一道刀疤,他满脸横肉,面相就透露着凶狠:“你就是那个叫江户川乱步的?” “是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大人,”乱步不满地纠正,“不要因为我是个小孩子就小看我啊。” “就是你这个小鬼出现之后,让神宫烛和关闭了诊所,不再接诊。” “你知道因为这个,我们有多少本该活下来的兄弟死掉了吗!” 刀疤男人村上猛地一甩手中的棒球棍,将饱经风霜已经有些脆的书桌敲烂一角,木屑横飞。 “我们今天把你绑过来,就是要你识相一点,滚出擂钵街!” 乱步歪了歪头:“真是很单细胞的思维方式啊,比初生的婴儿还要头脑简单。” “你的兄弟们是因为你们贪婪地抢占地盘,试图扩张领地才死的。不珍惜仅有一次的生命,为了些莫须有的东西拼命。是因为流浪之人的尊严?” “将兄弟的死因怪罪在拯救过你们的医生,甚至是没有任何接触的孩子身上,果然是很肮脏的大人啊,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而且烛和是主动为我关闭诊所的,因为担心我。可不是我要烛和关闭诊所陪我的,这中间的因果关系你们可要弄清楚。” 乱步加重声音,一字一句:“是烛·和·主·动·的。” 村上脸一黑,被说中痛点:“我管你什么主动被动的,既然在擂钵街开诊所就要守我们擂钵街的规矩!他有那种特殊的异能力就应该每天坐在诊所为所有人看病!” “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医生而已,只要我们想,随时可以杀了他!” 神宫烛和的治疗手段仍未有人知道具体的,只是对里世界知道的比较多的人,知道这世界上存在少部分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这群人被成为【异能者】。 可以不用任何医疗器械就让人痊愈,不是异能是什么? 既然这样,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给人治疗!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医生而已,是他们愿意捧着才能平安在擂钵街混。既然这样,就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狂妄的废物,对自己根本没有清晰的认知啊。虽说要保护这个世界上无知的婴儿们。” “但其中绝对不包括你。” 乱步的眼神冷了下来。 如同绿宝石般的眼睛闪耀着的是无边的冷芒,看着村上的表情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明明只是一个少年,常年带着兄弟在擂钵街烧杀抢掠的村上却忍不住害怕地后退一步。 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恼怒。 “你这臭小子,我必须给你点教训了!” 村上拎着棒球棍朝乱步走去,乱步纹丝不动,只是冷眼看着。 “噗通。” 村上回头,是一个小弟倒了。仿佛开了什么头,其他小弟也接二连三倒地。 “喂,你们怎么回事!” 村上脸色一变,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胸口处正传来万虫啃噬的疼痛:“……这是怎么……了” 他脸色青紫,嘴角流出鲜血,竟然很快就失去了呼吸。 乱步看着房间里,除开他之外唯一站着的人。 “我还以为你会用更加折磨人的毒药,没想到还让他们说了那么多难听的废话。” “已经用不到他们了。” 那人从阴影处走出来。 “也不想听见他们那丑陋的声音。” “为了替死去的哥哥复仇,你的目标是‘导致诊所暂停营业的名侦探’,和‘指使哥哥背叛Mafia的团伙’。” “以目标是共同的一点为理由,你加入这群人,获得了他们的全部计划。在我到来之前,特意让他们先吃了带毒药的饭菜。” “然后再解决我。” “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吧?” “不知名的弟弟君?” 那人走到距离乱步一米的位置,然后停住。 云层渐开,月光倾洒。 露出了那张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脸。 是在诊所求医未果的少年。 另一边,剧院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烛和意识到不对劲:“话说,乱步是不是离开得有点久了……?不是说不会迷路的吗?” 织田作:“是因为想买点心付不出钱被扣住了吗。” 虽然听起来好笑,不过发生在乱步身上的话,总觉得也很有可能啊。 “去找找乱步吧。” 织田作和烛和去了厕所没看见人,去了零食售卖处也没看见人。 烛和顿时焦急起来:“那么大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织田作想起进入世界剧院时乱步的异常:“是被绑架了吗?最近有一群人总是盯着我们。只是乱步说不用管,他会解决的。” 烛和恍然:“乱步是不是又故意玩什么大冒险的游戏了。” 找路人问也没能问到结果,烛和焦急起来。 只有在门口乞讨的老人说似乎在大门口看见过。 烛和的表情一点一点冷下,眼睛深处燃起某种火光。 他径直走向马路中央,不顾紧急停车的司机的谩骂声。 素白的手掌贴近地面,所有曾在这马路上发生过的过去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中回溯。 他找到了那辆带走乱步的车。 看清了他们离开的路线。 “织田作,跟我来!” 目光充满杀气,烛和的身影陡然往前,织田作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在世界剧院门口,缓缓走出来一个银发狼尾的和服男人。 他呢喃道:“好强大的异能力量。” 是那个黑发少年吗? 插入书签 齐神登场 人类的跑步速度是不可能追上车的,除非是特殊异能者。 所以烛和从路边抢了一辆车:“,晚一点会还给你的!” 抢了车,烛和和织田作离开闹市直奔城外。 “烛和,你知道乱步的位置了吗?” 烛和咬牙切齿:“我已经知道了,还知道他是主动跟对方走的!就算想玩也不能这样玩,至少要我在旁边吧!” “头脑派的他根本就没有武力值啊!” “阿嚏。”乱步打了个喷嚏。 啊,算算时间,应该被烛和发现了,肯定是他生气了。 “不过也不能怪我嘛。是这群人的错。每天每天地在诊所附近监视,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就算我不想在意也觉得很烦呐,这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见尾英邦看见面前这个害死自己哥哥的罪魁祸首还在嘀嘀咕咕的,冷笑一声:“怎么,觉得害怕了,开始说遗言了吗?” 乱步的思绪被打断,一脸莫名:“你的眼睛坏掉了吗?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害怕?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名侦探早就知道了。” “你们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的行为很隐蔽吧?第一个晚上我就知道有人在监视我们,而且还是两拨人。” “有一个人在另一拨人离去之后,会留下来监视我的房间,有时候还会和其他人错开。” “我早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了。” 见尾英邦扯了扯嘴唇,因为太干燥,嘴唇裂开,没一会儿就流出鲜血。搭配夜晚,看起来像什么死不瞑目的恐怖鬼魂。 “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知道你很聪明,能够帮警察破那么多案子的当然不是普通人。可是你错了,错在对自己太过自信。” “我观察过你,你是个除了聪明头脑一无是处的蠢货,生活都不能自理。离开那个枪手和医生的保护,你只是个有点聪明的普通人而已。” 他猛地抬起手,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乱步。 “我只要开一枪,你就会死。” “还是说你觉得,用聪明头脑就能躲开子弹?计算弹道轨迹吗?”见尾英邦语气轻蔑,充满对乱步的不屑。 乱步不满:“不是有点聪明,是非·常·聪·明。世界第一聪明的头脑好吗?” 见尾英邦陷入自己的思绪:“哥哥他很好,虽然加入了Mafia,但那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是为了能够养活我。没有读过书的我们,只有在Mafia才会有人要。” “哥哥只是Mafia的外围人员,性命不值钱,总是做着一些填人头的工作,每次回来都伤痕累累。是神宫医生的诊所救了哥哥,否则哥哥早就死了。” “这一次哥哥本来也应该能活下去的。” 见尾英邦面露痛苦:“他们用我威胁哥哥,哥哥才会因为背叛Mafia被处死,可是当时哥哥还有气!只要神宫医生出手,哥哥就一定能活下来!” “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神宫医生就不会外出,哥哥就不会死!” “他会死。” 乱步的语气冰冷。 “烛和不会救不珍视生命的人。” “擂钵街的人对烛和都有误解,觉得他只是一个随心所欲空有能力却无仁心、喜欢肆意玩弄人心的人。但是至今为止,会被烛和拒绝治疗的人,都是不珍视生命的人。你们本来受了必死的伤,是烛和救了你们,你们不仅不珍视仅此一次的人生,反而还变本加厉。” “你刚刚话没有说完吧?我问过织田作,你哥哥来过诊所6次。是因为有烛和的存在,所以放手一搏,面对Mafia的任务冲在前列。完成的任务够多,自然升职够快吧?” “按理来说不被社会认可无法获得稳定工作的人,大多过得很苦。比如被烛和捡回去的过去的我,还有擂钵街绝大部分人。可是你和你哥哥,身上的名牌很多啊。把烛和当成一个治疗机器来上位,多卑鄙的想法啊。” 很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乱步觉得有些口干了。 啊,如果是在家里,就可以指使织田作去拿汽水了。想到这里,乱步瘪了瘪嘴,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什么为了救弟弟才被迫背叛Mafia,明明就是收了钱才选择的背叛。杀人、迁怒,你们为什么总是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高尚的借口?” “是为了替亲人报仇所以才杀人,能减轻你们心中的恐惧,让杀人变得更加合理化吗?” “医院都可以因为病人无法支付医疗费而拒绝接待病人,烛和自然也可以自由选择。就算那天烛和在诊所,也不会再救你哥哥。” 乱步的话戳到了见尾英邦的痛脚。 “嘣”“嘣”“嘣” 他突然连开三枪。 子弹全都落在乱步的脚边,他丝毫没有闪躲。 见尾英邦快步上前,直接用枪口抵住乱步的额头。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了,下地狱去吧!” “嘣!” 枪响在这废弃的房间不断环绕着。 见尾英邦的眼睛失去焦距,缓缓倒在地上。 “好险啊,还好及时赶到呢,你没事吧?” 门口穿着警服的人放下枪,脸上毫无紧张,是让人能够放松警惕的笑容:“你没事吧。” ‘不是两拨人,是三拨人啊。’ 乱步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人,嘴角上扬,笑得也很灿烂。 “我没事,还真是庆幸警部能及时赶到啊。真害怕,差点就被人杀死了。” 警服男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见尾英邦:“你就是江户川乱步吧?‘无论怎么样的案件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真相’的名侦探,最近你在警界名声很大呢。” “只是警界吗?” 警服男面露疑惑。 “对于犯罪界的人来说,我应该也很有名吧。否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乱步的语气充满天真。 警服男停下脚步。 他盯着乱步看了很久,才露出一个笑容:“不太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啊。” 乱步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不要试图在名侦探面前装傻啊,只会让你们显得真的像一个傻子。” “名侦探早就注意到世界剧院门口多了不少警方的人,那种经过统一训练培养出来的气质根本藏不住的,想必世界剧院会发生什么预告杀人案的事情吧。他们绑架我当然不会主动去报警,没有收到报警电话的你却出现在这里,对待营救人质这种事情也不急不缓,所有的这些事情放在一起想一想,很轻松就能得到结果。” “你和世界剧院的预告事件有关,看见了我被带走,所以跟了过来。” “我也是你的目标之一——会在今天碰在一起,应该是巧合了。” 说是应该,乱步的语气却充满肯定。 警服男沉默着鼓掌。 “精彩,真的很精彩。” “明明没有任何打探消息的行为,却对事情的发展了如指掌,这就是[超推理]吗。” “刚刚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 “我是[v]的一员,我们的组织有着崇高的目的,那就是将所有侵蚀这个国家的异能者,全部肃清。”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正在吸纳有足够潜力的人员。” “经过评定,你和你的[超推理],有这个价值。” “哞。”少年发出了一声牛叫,他自顾自地说,“听见一些无聊的事情了。” 警服男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少年再一次被枪口指住。 “一次棒球棍,两次枪口。大人们总是觉得只要手握武器,就拥有了武力呢。” 警服男听不清少年在说些什么,但是那也不重要。 “你的[超推理]是相当强悍的异能力,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你就在这里死去吧。” “加入我们,你是肃清者;拒绝我们,你就是被肃清者。” “时间也差不多了啊,”乱步突然抬起头,眼睛很是兴奋,“只需要3秒。” “哈?” “2。” “1。” 窗外的玻璃被猛然撞碎,无数玻璃碎片溅了进来。 一过来就看见乱步被悍匪用枪指着,烛和彻底被激怒。 “你这个面容丑陋的家伙,想对我的乱步做什么啊!” 是视线根本捕捉不到的速度,刚刚还在窗外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面前。警服男想举起枪自卫,但是在那之前就被一拳打飞,整个人重重地嵌进墙壁里面。 四肢抽动了一下,然后彻底地失去意识。 大厦外有枪声响起,是织田作在解决把风的人。 他们根本不知道,老大早就被人打死,尸体都快凉透了。 烛和跑过来扣住乱步的肩膀,将人“翻来覆去”。 “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乱步你怎么可以明知对方不怀好意还带着人离开啊,至少也要带着我和织田作其中一个人吧!” 乱步被摇来摇去,还能勉强稳住声音:“因为烛和肯定不会答应的嘛,这群人守了我们那么久,有一点烦了,就想一起解决嘛。” “那也太危险了!下次不……” “噗呲。” 很微弱的,子弹入体的声音。 烛和和乱步同时低下头。 乱步摸了摸胸口,手被染红。 “诶?名侦探中枪了吗?这样啊,是有人用狙击枪在远程攻击啊……” 乱步轻轻倒在了烛和的怀里。 织田作解决了人刚好抵达门口:“怎么会这样,是还有其他人吗?” 按理说所有人都被他解决了才对,失去行动能力,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对这里的乱步发起攻击啊。 “烛和,你……” 织田作的话被烛和可怖的眼神打断。 那是怎样空无的眼神。 其中,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能够吞噬人的黑暗荒芜。 “这群,该死的、肮脏的老鼠。” “全部都给我死啊!!!” 白光以烛和为中心扩散,如结界一般笼罩着这栋废弃办公楼,并不断往外延伸。巨大的表盘在空中出现,紧接着所有被织田作打中手脚失去行动能力的人,身上也都浮现出一个表盘。 包括那名没来得及撤退的狙击手。 “都给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指针和分针同时挪动,疯狂地往后倒退,一圈又一圈。 在织田作震惊的目光下,地上的警服男、见尾英邦、见尾英邦,一点一点变年轻、变小。 变成婴儿。 然后彻底地消失。 他们真的,人间蒸发了。 【呀嘞呀嘞。这可是大事件啊。】 【再不停下来,人间蒸发的人会越来越多。】 插入书签 阴暗对话 齐木楠雄,从诞生那刻起就拥有诸多超能力的超能力者。 随着年龄的增长,超能力每天都在变多变强。 然而即使拥有着能够混灭地球的力量,齐木楠雄也没有任何称霸世界的想法。他像普通人一样上学放学,维持着普通人的身高、普通人的成绩,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拥有平静生活。 但是这天,平静生活被打破了。 他正在品尝从超市抢到的打折豪华咖啡果冻,[预知]突然发动,他得知,一个少年因为伙伴而异能力暴走。如果不阻止他,只需要一天,他就会让整个横滨地带的人消失。 他会逆转时间,让被能力笼罩的人,回到不曾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这种事情可不能发生啊。 齐木楠雄趁着事态还没变得更加紧急,瞬移到了事发地点。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 他一头粉色头发,头上一左一右一个发信器般的圆球发卡。戴着绿色的眼镜,无需借助外力就能漂浮在空中。 看着不断往外延伸,马上就要进入市区将无辜市民也笼罩进来的人。 齐木楠雄瞬移到烛和的背后,然后…… 咚。 一个手刀下去,烛和晕了。 齐木楠雄接住了他,然后看着举枪对准自己的织田作。 【没有伤害他,只是让他晕过去了。】 【按照刚刚的情况,如果继续让他能力暴走,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人间蒸发”。】 织田作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不用张嘴就能说话,是腹语吗? 能够漂在空中,应该也是异能者吧。 “把他们交给我就好了。” 织田作一左一右,像扛着米一样扛着烛和和乱步。值得庆幸的是,即便能力暴走失控杀人,烛和也记得先给乱步治疗好伤口。 【有人过来了,我先带你们离开吧。】 瞬移到织田作的身旁,齐木楠雄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下一秒,四个人齐齐消失,回到了诊所。 而亲眼目睹那么多人从有到无的过程,银发剑士福泽面露凝重。 地上还有血迹,能大致推出这附近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人,凭空消失了。 “那个红发少年,应该是直接暗杀届比较有名气的少年杀手。据说一年前就销声匿迹,不接暗杀任务了,同行的两个黑发少年不清楚身份。” “不对,重点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异能,怎么会让人凭空消失。” 福泽有些犹豫,拿出手机给好友打了一个电话。 “福地,是我,这里发生了事情……” 在废弃工厂之外五公里左右的地方,某处天台上,一个戴着白色毛绒帽的少年放下了望远镜。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结果。他意外出现,本来是想检验一下他的治疗能力,没想到差点被杀死啊。” “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两种异能力,他的异能力是跟时间有关。那所谓的‘治愈能力’,应该是通过回溯时间将人回溯到没有受伤的时候吧。” “有趣啊……” 诊所内 织田作小心地将烛和放在床上,乱步已经迷迷瞪瞪地醒来了。 然后花了几秒理清楚大致发生了什么事情。 “烛和没事吧?” 齐木楠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他没事。】 乱步眼睛微微瞪大:“你有多种异能力?” 齐木楠雄顿住,还是点了点头。 超能力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但是他清楚在自己面前的人头脑有多聪明,没有必要否认。 【是超能力。】 “[瞬移],[预知],[读心],[心电感应],[透视],除了第一个超能力有意思,其他的都很无趣啊。”啊啊,要是能有瞬移的能力就好了,这样就不用自己走路。无论是去警局还是去买点心,都能“嗖”地过去,“嗖”地回来。 齐木楠雄听见乱步的心声,甚至“很大声”。对方明显已经知道他能读心,刻意在心里喊给他听的。 【我没有给别人超能力的能力。】 他开始转移话题。 【还是说正事吧。】 【这个人……】忘记了,他还不知道名字。 乱步笑眯眯地举手。 ‘我是乱步,他是烛和,他是织田作。’ 这家伙,故意只在心里介绍。 【……这位烛和,能力很强。如果再发生这种能力暴走的事件,影响会很恶劣。希望你们能够看好他。】 我为什么要用“看好”这个词,总有一种提醒别人“请看好家中恶犬”的感觉啊。 “异能力暴走,是因为当时乱步受伤了吧。”织田作突然插话 ,乱步的表情也一下淡了下去。 这一点他当然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现在才忐忑不安。前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预料到了,只有最后自己受伤和烛和暴走的事情出乎预想。 烛和……会生他的气吗?会把他赶走吗? 突然接收到一连串传递不安情绪的心声,齐木楠雄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呆下去,可能会见证一些八点档剧情。 【要强调的就是这一点,为了其他人的安全着想,你们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吧。】 【那我走了。】 房间里的人瞬间凭空消失,刚刚看起来很感兴趣的乱步却毫不在意。 “织田作。” “嗯?”织田作收回给烛和掖被子的手,看着乱步。 “烛和应该很生气,”乱步喃喃自语,“他可能会因为生气把我赶走。” 织田作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跳到这个地方:“不会的。” “他会,”平时很聪明的少年这会儿却异常固执,“如果只是以身涉险还没什么,可是我还差点导致自己死亡,烛和会觉得我是个麻烦,也会觉得我根本没那么聪明。” 织田作想了想:“烛和也不是因为你聪明所以才想带你回来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你。” 乱步瘪了瘪嘴:“就是因为太单纯了啊。烛和不是什么责任感很强的社会人士,并不是那种‘看见有人无家可归就大发善心把人带回家’的笨蛋。他只是单纯地想,所以就去做了。” “那如果他不想了呢……” 织田作这才意识到,原来乱步自从回来之后,心里就一直隐隐不安。 他和烛和的相遇显得有些草率,好像无缘无故地就一见如故。是一时兴起捡人回家,所以也会一时兴起把人赶走。 老实说他不懂这时候要怎么安慰人,毕竟他自己好像没有不安过。 还是得本人来解决问题吧。 床上的烛和此时此刻能感觉到肩膀处还有无法避免的酸胀,力量清空他暂时也无法回溯到没被“咚”的时候。 只能颤巍巍地伸手,死死地抓住乱步的手,甚至把乱步的手腕给攥红了。 “就算一开始见面很草率,我也是发自内心地把你当成我家人的。” “乱步要是想逃走。” “那我就杀了乱步。” 平时怕疼的乱步却反手抓住了烛和的手,不安被驱散,孩子气的脸写满坚定:“那就约定了,谁也不能抛弃谁。” “烛和要是想丢掉我,我会把烛和关起来的。” 烛和嘶哑着嗓子:“我才不会呢。” 旁观全部的织田作想,这两个人的对话是不是都太阴暗了。 一个杀死对方,一个囚禁对方。 插入书签 人间蒸发事件后续 废弃工厂人间蒸发事件,似乎并没有公开。 织田作和乱步连续看了几天的新闻,都没有在报纸上看到任何有关的报道。 “很明显,有官方的人把这个事情给抹消了。那个粉头发的超能力者当时不是说有人来了么,”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是哪伙人,“官方要压下来,这几天也没人找到我们,要么是在观察,要么就是不知道跟我们有关。主动权在他们手里,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乱步的声音懒洋洋的,他像没有骨头一样贴在烛和的背上,将下巴抵在烛和的肩膀上,张开嘴将烛和递过来的棒棒糖吞进嘴里,脸上顿时鼓起,声音也含糊起来:“……没什么好纠结的啦。” 烛和被乱步压得行动不便,但是仍旧没提出让乱步起来。 那晚的事件过去了一周,乱步烛和几乎变成了连体婴儿。 无论干什么都要两个人一起,就连上厕所,其中一个也会在另一个门口等着。 而且目前没有丝毫好转的样子。 乱步甚至一连七天没去警局。 之前还会如同打卡一般,每天都去看看有什么有趣的案件。 如今他更愿意花时间在家里和烛和玩叠叠乐——互相扑倒对方的游戏,看谁能更快地把对方压倒。 让织田作意外的是,这个游戏居然是乱步获胜更多。 乱步虽然看起来稚气十足,平时连走路也懒得去的样子,但是之前多少还是在警校训练过的。已逝的父母考虑到他的才能,也对他进行过训练,希望他有自保的能力。 而烛和,那完全就是个小趴菜了。 从一开始就使出全身的力气试图压倒乱步,然而不仅收效甚微,还没两下就被乱步放倒。 就像现在,两个人黏黏糊糊地突然玩起叠叠乐,烛和试图通过攻击乱步的双腿,让他重心不稳倒地。 结果乱步更先出手——用了一招挠痒痒。 烛和身体敏感得很,一下软了身体:“哈哈哈……乱步你别挠了,我知道错了……好痒啊……” 乱步看烛和几乎都要哭了才收手,用有些骄傲的语气说:“所以说哥哥就是很逊啦。刚刚可是你先偷袭的,所以我才会挠痒痒反击,哥哥总是偷袭。” 烛和眼泪水都出来了,泪水沾湿了睫毛,看人都模糊,脸上还有刚刚剧烈运动的潮红,他据理力争:“那不是偷袭,那是我们已经心照不宣宣布游戏开始了!” 织田作想。 也是那天之后,乱步开始叫烛和哥哥了。 当然烛和说自己十五岁,那十四岁的乱步叫他哥哥也没问题,但是对和烛和同龄的他还是叫的“织田作”啊。 因为无从下笔,决定先从身边人开始观察的织田作,觉得这真是更难写了。 还是不怎么懂“人”啊。 织田作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要中午了,该做饭了。 “今天中午你们想吃什么?” 烛和躺在床上,看着乱步的表情恶狠狠的:“要吃团子,上面写上‘乱步’的名字。” 乱步笑眯眯地伸出手:“那哥哥要是真的很生气的话,我给哥哥咬一口吧。” “我比团子更香噢。” 烛和才舍不得咬乱步呢,当初在点心店外看着还有些可怜的少年,如今已经被养得很好。眼睛里不会出现不安和恐惧,只剩下开心。 “哼,你就欺负我吧。”烛和小小声道。 “中午吃味增汤吧!最近开始降温了,想喝点能暖身体的东西,我来帮织田作一起做!” 烛和朝着厨房走过去,乱步踩在椅子上用力一跳,搞得烛和东倒西歪才接住人:“乱步你不要乱来,要做饭了。” “交给织田作就可以了啊,烛和你的手艺很差,还是不要去厨房捣乱了吧。” 烛和脸一红。 他在厨艺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 几次进厨房都把厨房给炸了,现在墙壁已经特意刷黑色的漆了。 “哥哥,来陪我下棋吧~” 乱步像无尾熊一样挂在烛和身上,晃荡着两条腿。 烛和赶紧稳住乱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乱动,等会儿我们都会摔跤的啊。” 等织田作煮好米饭,将汤炖上的时候,从厨房稍微探出头,就看见乱步和烛和拿出棋盘开始扔棋子。 以这两个人拿出棋盘之后就闭着眼睛、并且听见对方落子自己就立马落子的行为,怎么看都不是下棋,就是扔棋子。 如果是睁着眼睛,烛和肯定是下不过乱步,乱步提出下棋也不是想让烛和觉得挫败,所以提出闭眼下。 不过织田作看了一会儿,发现两个人虽然是闭着眼睛落子,但是都不会在自己或者对方落子过的地方再落子,也就是说两个人都能通过落子的声音确定棋子的方位。 他琢磨了一会儿。 那烛和还是会输嘛。 他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就算反应过来了,只要乱步缠着他,他还是会跟乱步下棋的。 “噢噢,汤开了……”织田作赶紧返回厨房。 三人吃上饭的时候,烛和已经连输乱步三局,虽然瘪着嘴有些委屈,倒是看不出生气。 乱步又开始折腾他:“哥哥,手没力气了,喂我吃饭吧。” 烛和气闷归气闷,还是给乱步喂了两口。 屋子里三人吃着饭,屋外突然传来喊声。 “乱步先生,你在吗!” 乱步刚刚还充满笑意的脸顿时变得不满起来:“真是没有眼力见,谁会在饭点的时候来找人啊。” 烛和从碗里抬起头还有些疑惑:“不是病人啊。” 织田作起身:“我去看看吧。” 不一会儿,他带回来一个穿警服的人:“这位是小鸟川警官,说有一个案子无论如何也想要拜托你。” 小鸟川看见乱步一脸不虞就暗道糟糕。 今天天气不热,他却硬是出了冷汗:“乱步先生,这个案子很复杂,请你帮帮忙吧。” “不去。” 小鸟川焦急起来:“乱步先生,这个案子已经卡了七天了,我们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拜托你的[超推理]。” 织田作走神,乱步年纪小,但是已经是被警界人尊称先生的存在了啊。 他跪在地上,以土下座的姿势请求乱步:“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受害者都是14岁左右的女孩。如果不能及时抓到凶手,还可能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求您了!” 日本是一个注重上下级和礼仪的国家,无论级别还是年龄都远比乱步大的小鸟川都如此请求,可见事情急迫。 烛和听见受害对象之后就脸色不快:“乱步,你就去看看吧,让织田作送你去。” 他力量消耗过度那天之后,每天都必须得午睡至少两个小时以上才有精神,无法陪乱步。 乱步看着烛和的脸,兴致缺缺:“好吧。” “那名侦探去看一看,到底是谁做下这等恶劣的事情吧。” 插入书签 落水少年 虽然是同意了,但是乱步是在家里吃完饭并且让织田作收拾好点心包才出门的。 旁边的小鸟川再怎么着急也不敢催促,等到出门的时候满脸庆幸。 家里一下安静了,烛和还有些寂寞。他回房间,定好闹钟,先睡了一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有些懵,然后第一句话就是。 “……突然有点想吃鱼。” 午睡的时候,烛和做了一个相当奇怪的梦。 梦里他是在一条河中,然后有一条看起来黒鱼从他旁边游过。那黑鱼鳞片锃亮,如同黑玉一样好看。身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他觉得好看又好奇,就想伸手摸一摸。 然后就被鱼尾巴抽了一脸。 他登时就懵了。 那绷带鱼打了他还不走,只是停在原地,好像是在看他的好戏。 烛和摸了摸脸,并没有红肿,可是那种疼痛感还是在身上。 “我现在就去打鱼回来,煲鱼头汤!” “话说原来我也会做梦么……” 烛和发了会儿呆,然后去衣柜找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宽大的卫衣加宽松的牛仔裤,套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显得人有些瘦削。 往没有建筑的河边去,风就大了很多。 烛和提着桶和新买的鱼竿,饶有兴趣地在河边选了一个点,然后挂饵下钩。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烛和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昏昏欲睡。 他眼睛已经半眯不眯了。 突然,手边的鱼竿剧烈抖动起来,烛和蹭地一下就站起来,收鱼线的手越转越快:“大鱼!肯定是大鱼!好重!” 他都不敢想,这得是多大一条鱼才能几乎把他脱拖进水里。 “咔。”脆弱的鱼线绷断的那一刻,烛和感觉自己脑子里的弦也断掉了。 想都没想,他直接跳进河里,朝着荡开涟漪的地方冲过去。 绝对不能放跑这条大鱼! 只是水下看东西有些模糊,抱住大鱼的时候他隐约觉得手感不太对,却来不及细想。憋气不足,他只能先带着大鱼上岸。 当看清大鱼的时候,烛和惊呆了。 “是、是梦里的大鱼!不对,这是个人啊!” 被他捡回来的不是鱼,是个穿着黑色短袖和黑色长裤、并且脸上和手上都缠满绷带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脸上还有些带着稚气的婴儿肥。四肢和嘴唇都透着异样的惨白,一看就是在水里泡了有一会儿了。 右眼也缠着绷带,这是眼睛受伤了? 烛和将手覆上这孩子的额头。 “眼睛没有受伤,诶,不对,我的能力被削弱了好多?” 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人能削弱他的能力啊?! 他胜负欲被激起,加大输出。这个孩子虽然身上缠满绷带,但是其实并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有一些陈旧的伤口。 烛和本想顺手给孩子治疗掉,却突然顿住。 “还是等问过他再做决定吧。” 烛和收回手,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涌上来铺天盖地的疲惫感。 他坐在地上,不满地用手戳了戳旁边孩子没被绑带缠住的脸:“你这个小鬼,是什么做的啊。吞金兽吗?怎么这么吃能量。” “不过你看起来是一个人诶,要不这样吧,你加入我的诊所吧,”烛和有些心虚,“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噢。” 他捡到的,那就是他的啦。 烛和喜滋滋地把人背回诊所。 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对方的衣服全扒了,用热毛巾擦过之后,再给换上干净的衣服。弄完之后,才来得及收拾自己。 热水洒在身上,烛和发出舒服的喟叹,忍不住哼着不成曲的散调。 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太宰治就知道,自杀又失败了。 他坐起身,无聊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是一间干净与脏乱并重的房间。 大部分东西放得很整齐,小部分东西很散乱。说明房间的主人其实并不爱收拾,但是屋子里有另一个会帮忙收拾的人。 衣服型号比他大不了多少,说明这屋子里的人比他大不了多少。 至少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孩子所组成的团体么,是那个最近在擂钵街声名鹊起的“羊”? 虽然捡他回来的人是出于好意,但是他并不觉得开心。又要继续在这个腐朽的世界继续活下去,可不是让人能觉得愉快的事情。 “啊,你已经醒啦,”从浴室走出来的烛和用毛巾擦着头发,看到捡来的人醒了,先是高兴打招呼,紧接着猛地转过身,“额,那个,我不是故意看你的。” 太宰治疑惑地歪头,看见身上摘下绷带之后裸露出来的伤痕,眼神闪过一丝了然。 烛和双手扯着搭在头上的毛巾,眼神有些飘忽:“因为你的绷带都湿掉了,不换掉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感冒……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现在会努力忘掉的。” 其实伤痕会不会被看到太宰治并不在意,他只是厌烦那些高高在上的同情目光。浑身缠着绷带也惹人注目,但好奇多过同情。 只不过看着捡到自己的这个人一副慌张的样子,他就装作伤心,还捂着脸:“啊,这样丑陋的疤痕被你看到了,我要怎么办才好。” 烛和一听声音顿时就慌了。 “那个,你别哭啊!” 他没有哭。 “我可以替你消掉的!” 啊,是异能力吗? 也许是治愈类的异能力吧。 不过很遗憾,所有的异能力都对他无效。毕竟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能让一切异能力都无效化。 他这样想着,下一秒猛地被人握住手。 手腕上曾因割腕而留下的伤痕渐渐消失。 耳边是那人邀奖似的声音: “你看,就像这样!” 鸢色的眼眸微微睁大,满是不解。 这怎么可能?有[人间失格]无法消除的异能力? 不等他说话,楼下传来开门声和登登登的脚步声。 “哥哥!名侦探今天又表现超级好噢!那个所谓的困扰了他们七天的案子,我一出手就解决……啊!” 织田作听见乱步生气的叫声,赶紧加快脚步。 然后听见乱步几乎能掀翻屋子的声音。 “啊!烛和,你怎么可以这样!名侦探在外面辛苦破案赚钱,你却背着我偷腥!” 气得连哥哥都不叫了。 插入书签 麻烦精加入 乱步只用一眼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他委屈多过不满:“我知道烛和你喜欢捡人回家,可是你已经有了世界上最聪明的名侦探,这还不够吗。” “你还捡,捡之前还没有告诉我,还让他穿了我的衣服!”他大声强调,“那是我的衣服。” 烛和有些心虚,声音小小的:“他看起来很可怜嘛,我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差一点在河里淹死了。” 乱步冲过来抓住烛和的手臂,将人挡在自己身后,看着太宰治的眼神写满警惕,总是眯着的眼睛这会儿瞪得圆圆的:“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算是和家里吵架了也随时可以回去的吧,和离了烛和就没办法生存的名侦探可不一样。” “烛和你也不要被他骗了,他身上的伤口完全是因为自己自杀导致的,可不是你想的那种被人虐待的可怜孩子。” “这就是个自杀热爱者啦!” 太宰治稍微能提起一点精神了。 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抵触,既然这样……那当然是要留下啦! 撇开能让别人不痛快这一点,他对这个“烛和”的异能力也很好奇啊。 乱步是说完才想到糟糕的。 他被烛和又捡人的举动冲昏了头脑,忘记这种事情只会让对“走失少年”毫无抵抗力的烛和更加心疼啊。 烛和果然听不进去别的了,看着太宰的眼睛充满心疼:“你……生活其实还是很美好的,你不要太消极了。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迈过去的。” “‘明天’一定会更好,所以你别再自杀了。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说出来,我帮你。” “明天”是充满各种可能的呀,他以前也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人类,可以吃各种各样的美食,还能遇见乱步和织田作。 是因为一直活着,这些才有可能的。 这话让太宰治心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低下头不让人看见他的表情。 生活很美好? 明天会更好? 这种腐朽的、肮脏的世界,真的有值得人存在的意义吗? 人活在这个世上,是有价值的吗? 太宰治对“烛和”的那点微弱的兴趣之火,被这两句话浇灭,连熄灭的烟都无法升起。 啊,是那种生活在太阳下,会天真地信任希望的人啊。 ——真让人厌烦透顶。 烛和以为太宰治是不相信自己,赶紧表明自己能帮忙的范围:“是钱的问题吗?我可以向那些请求我治疗癌症的富人收取天价诊金。一次一亿日元怎么样?你需要多少钱都可以凑齐噢。” “或者你是有什么要复仇的对象吗?替你杀人也可以的,多少我都杀得过来噢。” “还有唔唔唔……” 烛和用迷茫地目光投向乱步。 为什么捂住我的嘴啊。 乱步并没有收回手:“不要随便向别人承诺啊,烛和。” 明明比自己还小上一岁,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让人有些发憷的气势,烛和乖乖闭嘴了。 织田作走过来,手里拿着毛巾:“烛和,你的头发还没干,过来,我给你擦干。” 乱步跳脚:“织田作!你懂不懂气氛啊!现在这个小鬼要破坏我们的家,我们两个首要目标是赶紧把他赶走啦!” 织田作看上去面无表情,然而懂他的人都能看见眼底深处的茫然,头上立着的呆毛也随着主人的心意晃了晃:“……但是烛和如果不擦干头发,明天会头痛的。” 太宰治看着面前的三人。 突然轻笑了一声。 一个聪明到有些不正常但是很孩子气,一个看上去很天真相信明天但是把杀人当喝水一样简单,还有一个……唔,说不上来。 是相当有趣的组合啊。 他抬起手捂住嘴,睫毛颤动,满脸都写着自卑,声音也轻飘飘的:“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可以让我留下来吗?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得到救赎吗?” 浑身都带着伤痕的精致少年惶然不安,如同最上乘的琉璃。一旦被拒绝,就会破碎,化为七零八落的碎片。 烛和一下就被蛊惑了,完全忘记乱步的抗拒:“当然没问题!房间有很多,想睡哪里都可以!” “烛和是宇宙第一大笨蛋,我不管你了。” 乱步气鼓了脸。 这根本就是一个超级麻烦精啊,很麻烦的那一种! 看他那荒芜的眼神就知道,根本不会被人束缚住。如果哪天跑掉了,烛和又会躲在被子里哭。 烛和这个笨蛋根本就应付不过来的。他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烛和按住乱步的肩膀,乱步生气地扭头不看他。 于是烛和又强硬地捧着乱步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放软声音,柔柔地撒娇:“乱步~别生气嘛,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呀。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能碰见世界第一聪明的名侦探乱步对不对。” “反正有乱步在,我不会有危险的呀,乱步大人很聪明,什么都能看透的。” 身量清瘦的少年从不知晓自己的容貌和声音也是最大的攻击武器,刻意放软的声音搭配最纯净的目光,会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乱步的耳尖红了。 “……烛和实在是太犯规了。” 织田作点头表示赞同。 隐隐还有些羡慕。 烛和还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呢。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那就只能留下你了。但是我们不要吃白食的噢,以后你就负责……负责给名侦探跑腿,我说什么你都得去做的。” “还有哥哥,至少得给我买十个草莓大福,我才不生气。” “没问题!”烛和开心得眼睛都在发光。乱步叫他哥哥了,就是没有在生气啦。 他蹬蹬蹬跑到太宰治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那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欢迎你加入我们!” “我叫神宫烛和,他是江户川乱步,这是织田作之助,”烛和给挨个介绍,“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被问话的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太宰。” “我是太宰治。” 插入书签 你在求救 距离太宰治加入诊所,已经过了五天。 对比织田作加入之后一手包办家务,和乱步加入之后一手包办热闹,太宰的加入……有些平静。 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不在诊所,而是在外面寻求自杀的办法。 没办法啦~对神宫烛和的那点好奇,不足以留住他噢,还是要努力地寻求无痛从世界上离去的办法呀~ 然后乱步又生闷气了。 太宰自杀——烛和不同意——烛和盯着太宰——烛和不陪乱步。 相当完整的逻辑链! 啊,他就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喜欢自杀的家伙会分走烛和的目光,所以才努力阻止啊。 但是生闷气归生闷气,他又不能想办法把人赶走。 那样烛和会生气的。 乱步萎靡地咬着棒棒糖,最喜欢的口味也不能让他打起精神。 “织田作,你背我,我不要走了。” 织田作顺从地蹲下,然后背起无故使小性子的名侦探弟弟。 太宰早上六点多就离开了诊所,他走在街道上,偶尔会有些享受从海边吹过来的风。一天24个消失他也不是每分每秒都在思考自杀的事情。 极其偶尔的瞬间,也会尝试去接纳这个世界——真的是极其偶尔,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过这种瞬间。 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太宰感叹:“好漂亮、好干净的水。超——适合自杀!”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噗通”声,走在河边的人就跳了进去。 跳河之后,无边无际的水咕涌而来,裹挟着他。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透过不断翻涌的水层看向天空,一切都是蓝色的。 每次入水,都死不了。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世界是安静的。 他被隔绝了。 太宰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当然如果能在这种寂静之中拥抱死亡,他会更开心一点。 “噗通——” 又有什么落水了,然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朝着太宰游过来。 他微微瞪大眼睛,只能看见一张鼓着的脸。 “哗啦——” 平静的水面冒出两个人头,黑色的长发打湿之后垂落在脸上,简直如同水鬼一般,那模样能随机吓死几个路人。 太宰没有反抗,被很轻松地带上岸。 烛和总算能大口呼吸,张着嘴,然后把身上的湿衣服一点一点拧干。 “为什么要阻止我呢?”太宰治的声音轻飘飘的,不带一丝情感。 烛和看了他一眼,圆圆的猫眼透露着些许疑惑:“没有为什么呀,因为我不想你死。” “为什么不想我死?”太宰治偏过头,语气冷淡,“我们其实也才认识不过五天吧,你没有一定要救我的理由。” 烛和眼里透露着迷茫。 黑发垂落在脸上,搭配茫然的表情,有些落水小狗的可怜。 “我是不清楚太宰想要什么理由啦,不想让你死就是不想让你死,因为心里有这道声音在喊着,所以身体就这么去做了。” “这五天里太宰一共自杀了18次。” “是啊,都被你拦下来了。”太宰也觉得奇怪,他确定烛和没有跟着他,也没有放任何监听器定位器之类的东西,但是烛和总是能精准地找到他。 然后打断他的自杀。 就像这一次,明明出门之前他确认过,烛和睡得很死。 从诊所过来这里,至少也得20分钟。 但出现了。 ……像奇迹一样。 “因为太宰在求救。” 太宰治听到之后笑了笑:“我怎么会在求救呢?自杀,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烛和又强调一遍。 “你就是有。” “虽然你没有这么说,但是我就是能听到,你就是在求救!” 求救的声音虚弱如烟,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就算在梦里,真的非常困,他也立马爬起来然后冲出诊所了。 太宰治看着烛和,有时候盛着虚假笑意的眼睛里此刻什么都没有。 烛和没说话。 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 传递出一个想法。 【你在求救。】 【所以我来了。】 【为了拯救你而来。】 “我还会继续自杀的噢,”太宰治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还有很多种死法没有尝试过呐。” “那我会继续阻止太宰的。” “你能阻止多久呢?一天?十天?烛和总会厌烦的。” “不会,”烛和打断太宰的话,固执地说,“我会一直阻止你。” “一直、一直。” 他这么强调着。 “就算太宰真的死了,我也会想办法复活你的。” ……一直……吗? 会有人,一直看着他? 太宰突然灿烂一笑,声音搞怪,语气嫌弃:“呜哇,那可真是大噩梦。就是因为仅此一次所以死亡才珍贵,要是复活了可太可怕了啊。” 不明白很多人都期待着的复活怎么就可怕了,但是烛和能感觉到太宰身上那种让他不喜欢的气息消失了。 于是他表情也欢快起来:“那太宰就好好活着嘛,不死掉就不会被复活了。” 太宰打了个喷嚏:“啊,好冷啊。” 烛和也觉得冷,这几天的气温诡异反常,温度忽高忽低。明明昨天热得人受不了,今天又突然气温骤降。 “所以说下次不要选入水这种自杀方式了,很麻烦的诶。” 他伸手去拉太宰,太宰起来之后反而将全身的重力都压在烛和的身上:“啊,感觉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好不舒服啊,衣服变得好重,人也走不动了。烛和背我回去吧,好不好嘛。” 烛和被压得一个趔趄,好在摔倒之前站住了。 “所以说你乖一点啊。” 太宰真的很像他睁开眼睛第一天遇见的一只小黑猫,冲他摇尾巴的时候他以为是要摸摸。结果伸手之后又被黑猫一把拍开。等他要走的时候,又放软声音“喵喵”叫着挽留他。 他当时完全看不透那只小猫,现在也完全看不透太宰。 他按在太宰的衣服上,将衣服倒回了还没有被打湿的状态。多余的水分被挤出,稀稀拉拉洒了一地。 烛和又如法炮制弄干。自己的衣服。 只能完全凭直觉行事啦。 毫无防备,完全信赖的背影。 太宰目光微垂:“骗烛和的啦,我可以自己走。” 烛和用“你好怪”的眼神看着太宰。 按年龄来算,太宰也是弟弟。 他真是一个好难搞的弟弟。 走在回诊所的路上,太宰突然问烛和:“烛和的异能力跟时间有关吧?类似于回溯时间一样的能力。” 烛和点头。 “那改变状态的东西,都会被排出来吗?就像刚刚一样,外套从干的变成湿的,中间的变化是因为多了‘水’。回溯之后,水洒了一地呢。” “具体看怎么做吧。如果只是针对外套的时间回溯,水就会以这样的形式排出。但如果是外套+水一起回溯,那就不会这样了。” “这样啊。”太宰治轻快地回答,朝着烛和伸出手。 因为之前沾了水,绷带有些脱落,太宰治绕了几圈解开,露出伤痕:“那烛和帮我治疗一下吧!” 伤口在手腕上,有些深,看得出来主人伤害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收着力度。 烛和只看了一眼就露出心疼。 太宰看着烛和用食指在伤口处轻轻画了一个圈,如同拨动钟表上的指针。 然后手腕上的痕迹一点点淡化,直至消失。 “……就像画画一样。” 他用身体当作画布,不断往上面涂抹着黑色的痕迹。 而这个人,不遗余力地消除这些痕迹。 试图把他变成一张白纸。 被自己可笑的想法吓到,太宰突然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存在过的地方:“好痒!我又不是碰一下就会碎的水晶娃娃,烛和没必要这么小心啦,弄得我现在这块皮肤感觉好怪!” “都是烛和的错!” 烛和挠了挠头:“好吧,那我下次注意一点。” “我就是担心会弄疼你。” 黑发少年头一歪,鸢色眼眸透露着些许怪异。 他没有想过,他制造伤口的时候都不怕疼么?这个人,很奇怪啊。在他心里,他到底是什么形象呢。 两个人回到诊所,把湿衣服换掉冲了热水澡。 烛和动作快一些,就在厨房炖了姜汤。 生姜的气味太宰非常讨厌,表示出极端的抗拒。但是这几天对他几乎百依百顺的烛和也很强硬,拼命给他灌进去了。 “感冒什么的绝对不允许!” 喝了姜汤之后就一直萎靡的黑发少年躺在榻榻米上,面无表情,眼神空虚:“我不干净了,我的这具身体被生姜入侵,我不干净了。” 他猛地一翻身将烛和扑倒:“烛和!快回溯我的时间!让我的身体恢复到没有喝过姜汤的状态!” 烛和一脸黑线:“没有那种说法,你的记忆记得自己喝过姜汤,我回溯时间没有用的啦。” 看太宰还要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他嘴里:“吃糖,姜味等会儿就散了。” 太宰用舌头轻轻将糖块拨弄到一边。 “呜哇,好甜。” 他往后一倒:“甜得让人受不了啊。” 烛和看了一眼绿色的糖纸。 这可是青苹果味的,哪有那么甜。 太宰连口味也很奇怪。 插入书签 关系突飞猛进 “开工开工,今天久违地挂牌上班吧~” 在家里的娱乐活动并不多,吃过饭之后烛和就觉得有些无聊了。想想自己虽然是医生,但是上一次接诊还是十多天前,就觉得有些心虚。 虽说不是因为心生向往,因为责任之类的缘故选择当医生,但是既然做了,还是得认真一点吧。 烛和去把诊所的救命灯打开,即使是白天也亮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红光。 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烛和要开始工作了么?” “是啊,储备金额也差不多用完了,是时候开始赚钱了呀。” 太宰想到什么,眼睛发亮:“听织田作说,之前乱步会帮你筛选病人?我也想筛选,可以吗!” 烛和看捡回来的小崽第一次这么兴奋,毫不犹豫地同意:“没问题啊。” “那我在隔壁的房间等着,筛选之后的病人你再送过来。” “对了,你如果拖不动人的话,就让他们躺在床上再把自己敲晕,推车过来就好了。” 太宰脸上一直带着笑:“有什么筛选标准么?像乱步一样,筛选不是因为害人才导致受伤的人?” 已经走到房间门口的烛和一顿:“啊,那个啊……虽然说我确实讨厌那些故意害人才导致受伤的人,但并不是硬性标准噢。” “只要是太宰带到房间来的,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救的。” “所以说,我才是那个标准吗?我带过来的人,就算是你讨厌的,你也会救。” “是这样噢。” 看着烛和走进房间安静等待,太宰呢喃了一句:“你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纵容我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亲近,好意。 就因为他年纪小、在外面流浪,所以才这样吗? 对他而言,路边上随便捡到的一个人就能当作“家人”,听起来相当草率。可真的接触这个人,才发现他是认真的。 所有原则都可以为“家人”让步。 这可真是…… “打扰了,请问神宫医生可以接诊吗?”站在门口的男人肩膀上还搭着一个男人,那人的白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变成血衣。 太宰表情充满趣味地走过去,语气轻快:“没错没错,神宫小诊所今天重新开工,我就是新来的审查小助手!” “所有想见神宫医生的人都得先经过我的审查噢。”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诊所什么时候又新增了这样的规则。 但仍旧很老实地回答:“我们需要怎么做?” 太宰拿过病人用来敲晕自己的棍子,戳了戳受伤男人的伤口。 “嘶——”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头冒冷汗,但是敢怒不敢言。 太宰就像是在玩什么玩具一样,来回到处戳戳:“真稀奇,是枪伤啊。” 擂钵街这附近的人,只是一些没有钱又没有住处的流浪小混混,即便三五成群地聚集成小团体,在他看来也仍旧是没什么杀伤力的垃圾。 枪支在横滨大多被Prt Mafia、GSS和高濑会三大组织里,就擂钵街这些混混,是不可能弄到的。 所以来的人受的是枪伤,是怎么导致的呢? “你们是高濑会的人还是GSS的人呢?” 那两人同时身体一僵,还是受伤的男人先开口:“我们是高濑会的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嗯哼,没什么问题,不过神宫诊所不接诊高濑会的病人。” 没受伤的男人急了:“这种事情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是我刚刚决定的~”太宰转身,“好啦,你们快点出去吧,不要把血流到诊所里面了,会给织田作添麻烦的。” 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太宰停住,他转头看向门口的人,语气变得冰冷起来:“或者说,你们对这条规矩有意见吗?” 黑发少年鸢眸是散不去的寒光,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一刻给他们的压迫感却比高濑会中的高层还要更强。 有什么黑暗的东西要包围他们,逼得他们不得不后退。 “……我还能坚持,换其他地方。” 受伤的男人做出决断。 太宰哼着小调来到烛和的房间。 因为干坐着有些犯困的烛和赶紧坐起,还下意识用手擦了擦嘴角。 还好,没流口水。 “咦?刚刚那两个人不行吗?” “不行噢~因为是高濑会的人,我很讨厌,所以就把他们赶走啦。”太宰说得很轻松。 烛和神色严肃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太宰没等到想知道的下文。 “是高濑会的人噢。”他强调着。 “我听见了,那太宰你讨厌的话,我挂一块牌子,以后禁止高濑会的人入内。” 太宰又被这话弄沉默了。 他微微歪头问:“烛和知道高濑会吗?” 烛和摇头:“不知道。” “在如今的横滨,一共有三个敌对于官方的黑暗势力,分别就是Prt Mafia,高濑会和GSS。整座城市的黑暗、混乱,完全就是由他们带起来的噢。” 烛和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治愈系的异能放眼世界都少见,之所以这三家势力都没有对诊所出手,是因为诊所并不会单独排挤某一方势力,是中立的。如果拒绝了高濑会,很可能会被对方当作是投靠了Prt Mafia或者是GSS,打破平衡,然后有数不清的麻烦。” 烛和继续点头。 太宰看他这样子,不得不再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 “我拒绝高濑会的人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不生气吗?” 烛和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所以这才是正确的表情吧? 刚刚的淡定只是因为不懂高濑会是什么东西。 以诊所三个人,对付高濑会还是会很麻烦的。他只会给人带来麻烦,所以会被赶走么? 太宰看见烛和起身,然后猛地冲过来。 扣住他的肩膀,声音非常用力。 “太宰,你是在害怕吗!” 嗯?我?害怕? 烛和没听到太宰的回答,面露了然:“这个高濑会,他欺负过你对吧?所以你怕拒绝了他们之后会引起报复?” “完全不用怕!你有我啊。” “无论是高濑会还是矮濑会,我都能解决的。你完全不用怕的!” 烛和不太懂人,但是就他之前观察那只黑色流浪猫而言,他应该是懂猫的。 连环喵叫(?),不是撒娇就是害怕。 太宰就是后者吧! 他撸起袖子往外走:“我现在去把那两个人抓回来打一顿好了。” “改天再瞒着乱步和织田作,出去把高濑会的人全部解决掉!” 太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用了。” 他说了那么多,这个人就只觉得他是在害怕吗? “我不害怕,只是单纯讨厌高濑会而已。” 他抬起头,莫名解释了自己行动的缘由:“高濑会昨天在擂钵街东面和GSS火拼,死了不少人,无论是他们组织里的,还是路过、或者单纯住在附近的。他们两个人不算无辜,所以我才让他们离开了。” 烛和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那太宰你果然是好孩子啊,充满善心,嫉恶如仇。” 善心?嫉恶如仇? 这可真是他下辈子都未必能听见的形容。 他果然还是搞不懂他。 但是,他有一点想去享受这份无理由的纵容和爱护。 太宰突然笑得很开心:“没错哦,我就是嫉恶如仇太宰治!” 虽然乱步和织田作不在,不过有了太宰,烛和还是可以省下招待的事情。 在送走高濑会那两个人之后,后续来诊所的人都被太宰放进来了。 都是轻伤,还够不上重伤。 进来的时候萎靡不振,离开的时候生龙活虎,谁见了都得夸烛和一句妙手回春。 “今天一共来了24个人,真奇怪啊,人数比以前多很多呢。伤口也都很统一,多是内伤,附近又出什么事了吗?” “我知道噢!烛和可以问我。”太宰捧着一本《饭后不能做的二三事》,头也不抬地对烛和说。 “太宰,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钱噢。最近擂钵街近海岸附近,时不时会冲上来几艘废弃的船只,有人在那上面找到了之前的珠宝。消息传开之后,想去寻宝。去的人多了,为了抢夺资源,不可避免会打起来的啦。”他翻过一页。 “呐,烛和,你知道吗,饭后不能做的事情超级多诶。饭后不能坐着、不能躺着,也不能走路,不能吃水果、也不能喝水、不能洗澡、不能喝茶……不能做的事情超级多!但是没说不可以自杀噢!” 烛和凑过去看了书上的内容:“真的诶,可是不能坐不能躺不能走,那人还能干嘛?” “可以转圈!不停转圈就好了!” 烛和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不,那绝对会吐的。” “名侦探回来啦!” 每次回来必定大声通告的乱步,毫不费劲地找到了烛和所在的房间,只是看见两个人的动作的时候,不免嘴巴一撇。 什么嘛,关系突飞猛进啊。 烛和你也太好攻略了吧!至少再多坚持一下啊,名侦探不在家看着果然不行。 讨厌鬼还把名侦探原本要分享的事情说完了,讨厌! “烛和,名侦探想开侦探社!” 插入书签 兄弟之争(捉虫) 烛和刚转头就被乱步扑倒。 好在榻榻米上还垫了被子,也不觉得疼。 “侦探社?” “没错,侦探社!”乱步压在烛和身上,平时眯着的眼睛这会儿微微睁大,语气兴奋,“我听说了,厉害的名侦探都有自己的侦探社,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委托人赶到侦探社下委托。” “警局的案子我已经有点腻了,总是和他们打交道也觉得很烦,我们开自己的侦探社吧!” “作为名侦探的乱步大人,就可以接到来自全国,不,是全世界的稀奇古怪的案子了!” 乱步越说越兴奋,看得烛和觉得有一条隐形的尾巴在摇晃一样。 烛和从来不会拒绝家人的任何请求。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 “乱步想要的话,那我们就开好了。” “我会办到的。” 为了事务所,烛和特意来了市区中心的书店。 《如何从0开始创业》《如何当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创业的先决条件有哪些》。 拿了这几本书,烛和就准备去付钱。 路过育儿图书区的时候,听见有人声音烦恼。 “啊啊,去年生了二胎,今年小妹妹能开始爬了,就总是骚扰姐姐,会跟姐姐抢东西,弄得姐姐很生气。但是妹妹这么小,我说她骂她也根本听不懂,打也打不下手,这要怎么办啊。” 嗯? 烛和一下就停住脚步,他手放在书柜上,假意在看书,实则偷听着旁边的对话。 “我懂我懂,我现在也是有个12岁的哥哥和4岁的弟弟,年龄差太大,哥哥出去和同学玩的时候弟弟总是想跟着,只要哥哥不同意就大哭大闹的,我也是头疼得很,好在最近好很多了。” “你是怎么做的?快教教我,我都烦死了。” “很简单啊,就是给他们找事做。哥哥和弟弟的性格差别挺大的,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哥哥喜欢和同学玩,出去玩滑板什么的,弟弟喜欢看动漫。我买了一大堆碟放在家里,弟弟就再也没有跟哥哥吵起来了。” “孩子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的,你多找点事情给她们试试,看看喜欢什么,然后分开满足就行了。有时候小的那个缠着大的,一是身边没有同龄人,二是没什么事干所以就想模仿哥哥姐姐,看哥哥姐姐在作什么。” “那我试试吧……” 交谈的两位主妇逐渐走远,留下烛和还在原地沉思。 一个家庭一般是一个爸爸+妈妈+孩子组成的,他们特殊一点,是哥哥+弟弟的组合,既然这样,哥哥就是大家长,要对这个家庭负责的。 “不是说小的弟弟妹妹会缠着哥哥姐姐么,太宰完全不会对我这样啊,比如今天早上起来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烛和不由得捏住下巴,“是我作为哥哥的威信还不够么,不足以让他信任我。” “不知道要怎么满足弟弟啊。” 书上会教么? 烛和在育儿区逛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上又多了几本书。 《如何建立稳固和谐的家庭关系》《父母要如何在家庭中树立威信》《和孩子沟通的108种方法》。 侦探社的选址,最好是在市中心的地段。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个看起来比较豪华的选址,能够增强委托人的信任。 “这样的话,就得离开擂钵街了。”烛和自己是没什么留恋,不过因为担心其他人可能会舍不得,还特意挨个问了一下。 织田作:“我都可以,跟着烛和一起就行了。” 乱步:“哈?哥哥是笨蛋吗?破破烂烂的擂钵街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太宰:“嗯哼,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我和烛和初遇的地方,有些特别,但绝对会舍不得噢。”重要的是人,而不是一片死地。 得到回答之后,烛和就联系中介。 几番比较之后,最终选中了一个甜品店的二楼。那一栋楼一共五层楼,全部都是甜品店老板所有。二层全部出租,烛和就很豪气地包下了整个二楼。 听说要租的是几个孩子,老板还特意降价了一些。 烛和办事效率很高,谈妥之后,就回家宣布这个消息。 “目前还在装修,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搬过去啦!”烛和将布局图摊开,“那大家来选自己心仪的房间吧!织田作的梦想是在海边有一栋房子,因为是内区,海看不到,不过从这一边的房间往外看,可以看到湖噢。很清澈,很好看的。” 织田作看着已经写上他名字的房间,再看烛和bulingbuling的眼睛:“那我就选这间好了。” 烛和满足了:“所以说我很懂织田作嘛。” 乱步哼哼两声,倒是没说什么。 他又不是输家,是为谁才选择甜品店上面办公,这很明显的事情嘛。 而且这是为了他开的事务所,那就让烛和哄哄织田作吧。 虽然他觉得另一个家伙才很麻烦。 有双手从烛和的脖后伸出,然后勾住他:“我呢,烛和对我的安排是什么呢?” 烛和就等着这个问题呢。 他看过的书上说了,一定要经常性的在孩子提出要求之前满足需求,这样就能制造惊喜感。 要说太宰的爱好,那果然是—— “锵锵!《完全自杀手册》!是我昨天在一家老书店找到的,上面记录了各种千奇百怪的自杀方式!是送给太宰的礼物——不过只能看噢,不可以尝试。” “诶——还有这种书啊,很有意思嘛。” 太宰拿过去随手翻开一页:“真的,好多没见过的自杀方式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烛和:“那就谢谢烛和啦。” “太宰,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尼酱’。” “噫,听起来好黏糊的称呼,我不要。” 烛和瘪瘪嘴:“总有一天要让你老老实实叫‘烛和尼酱’。” 乱步高高举起手:“我有叫噢,很听话,所以今天可以再加十块点心吗!” 烛和想了一下:“那太多了,不过可以加两块。” “耶!” 乱步和太宰最后选了烛和旁边的房间,一左一右,如同门神一般。 讨论完房间的位置,就该是内部装修。 “可以在房间放甜品柜吗!” “驳回。那样乱步你肯定会偷吃的吧,这是睡觉的房间诶。” “那房间可以加一根横梁吗,上面挂上绳子上吊会很方便的话。” “这个也驳回,自杀相关通通驳回。” 乱步和太宰又先后提了不少要求,然后全部被烛和驳回了。 “这些都太离谱了,而且对孩子的身心健康不够友好。你们不能提出建设性意见,那还是我自己决定吧。” 嗯,就决定是这样了。 “那第一次家庭会议,到此圆满结束!” “我去整理一下。” “说起来……烛和最近提到‘孩子’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吧,那些奇奇怪怪的书把他的脑子给吃掉了么,”太宰躺在榻榻米上,双手举着《完全自杀手册》,“心态从哥哥转变成父亲了啊。” 乱步坐在转椅上,脚尖一推椅子就自己转动起来:“那都无所谓吧,烛和开心就够了。哥哥也好,爸爸也好,想要的话我不是不可以叫一声‘爷爷’。” 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的,又不是虚无缥缈的称呼。 是比那更深的羁绊。 织田作也回房间写了。 他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憋出了第一个1000字。最近感觉还不错,希望能更快一点写出第二个1000字。 房间一下只留下了乱步和太宰。 两个烛和在场的时候容易吵吵闹闹的家伙,这会儿安静得不行。 “啊啊啊——有些无聊啊,果然这种时候就得找烛和才行。”就算只是和烛和坐在一起发呆,都比现在有意思。 乱步冲进了烛和得房间,把人带出来。做计划被打断,烛和也没有生气。 “无聊的话,我们来玩游戏吧!” 父母守则之一——不要总是以自己的事情为先,当孩子觉得孤独无聊的时候,要花时间陪伴。 太宰稍稍来了精神,目光从手册上移开:“玩什么游戏?” “纸牌怎么样?输了的人要被赢了的人在脸上画图案。。” 太宰面色古怪:“烛和确定要玩纸牌么?我、你、还有乱步一起玩?” 烛和点头,觉得太宰可能是怕了:“太宰不可以耍赖噢,到时候要认赌服输的。” 他对自己还挺自信的。 虽然可能是赢不了乱步,不过应该可以赢过太宰吧。 “还有一点,如果太宰输给我了,要乖乖叫哥哥。” 他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这个称呼的。 刚见面的时候也没非要乱步这么叫他。 但是提出之后被拒绝,那好胜心顿时就起来了。 烛和越想越觉得有把握,意气风发:“怎么样,要玩吗?” 太宰克制不住地轻笑,用手捂着脸不让烛和看出表情,乱步也说了句“笨蛋”。 “可以噢。” “如果是烛和输了的话,烛和叫我哥哥吧。怎么样?” 烛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问题!” 于是三人找来全新的扑克牌,战斗一触即响。 插入书签 他是有家室的人(捉虫) 用的扑克牌,丢掉了大小王共52张。拆开两幅扑克牌打乱在一起,一共104张。 三人采取的玩法很简单,每人一手牌,然后去抽下一个人手里的牌,抽到两张数字一样的牌就算配对成功,就可以弃牌。 谁的牌全部配对成功就算赢,到最后,谁的手里牌最多,谁就算输。 选好玩法,游戏就该开始了。 在分顺序的时候,乱步和太宰进行了一场烛和听不懂的对话。 太宰:“大福?” 乱步:“要红豆糕。” 太宰:“一盒?” 乱步:“不,要十盒。” 乱步:“会生气的。” 太宰:“那就十盒。” 对话结束,然后太宰就坐到烛和的下位,抽牌的顺序是烛和——太宰——乱步。 烛和抽牌的动作有些迟疑:“刚刚你们在说什么暗语吗?不是打算联手打我一个人吧?” 太宰手里双手握着牌,一副乖巧的模样:“=v=怎么会呢,烛和你想太多啦。” “没错没错,名侦探如果要打烛和,我一个人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和别人联手。” 烛和瘪瘪嘴:“不是什么好话。” 他抽了太宰最右边的第一张牌,没能配对,然后太宰抽走一张乱步的,乱步又抽走一张烛和的。 第一轮没有谁运气好直接配对成功,开始第二轮。 这次太宰从乱步那里抽到“红桃2”,然后弃牌。乱步从烛和这里抽走一张“方块3”,弃牌成功。 第三轮,太宰弃牌两张“黑桃5”,乱步弃牌两张“红桃7”。 第四轮,太宰弃牌两张“方块6”,乱步弃牌两张“红桃3”。 第五轮…… 到最后,太宰率先丢完手里所有的手牌,乱步仅慢一轮也全部弃牌。 只有烛和手里的牌,两只手都抓不住。 “那么,我赢啦~”太宰右手撑住自己的连,没被绷带缠住的那只鸢色眼睛带着些许期待,第一次没有能吞噬人的黑暗,只是一片澄澈,“烛和快叫我一声‘哥哥’听听吧~” 太宰期待得尾音都有些上扬。 烛和看着太宰的眼睛,这时候才有个弟弟的样子嘛。 用干净不带一丝阴霾的深情盯着哥哥,说着些期待的话,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啊。 黑发绿眸的少年皮肤白皙,因为羞窘脸上开始飘红,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后。 手也攥紧,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句。 “太宰尼酱。” 喊出这一句之后,烛和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他故作镇定地洗牌:“好了好了,我叫完了,我们继续第二局吧,这次我肯定能赢的。” 烛和胡乱洗牌,中间因为慌乱还掉了几张,不得不重新去捡。 然后就听见太宰说:“超可爱的啊——烛和这样有点犯规了。” 乱步睁开了眼睛:“这一局我会赢的,赢了之后烛和也要叫我哥哥。” “等、等一下,这是临时加条件啊。” 乱步理直气壮:“为什么只跟太宰打赌,不跟我打赌,烛和在排挤我。” “可、可是我一定会输的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嘛,因为名侦探聪明所以玩游戏不带我,这是家族霸凌!” 越说越离谱了,烛和不得不赶紧答应。 “我知道了,那这局如果乱步先弃牌成功,那我就叫乱步一声哥哥。” 乱步满足了。 他和太宰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交流了只有彼此之间才知道的东西。 第二局游戏开始。 这次是逆时针开始抽牌,烛和抽乱步的,乱步抽太宰的,太宰来抽烛和的。 第一轮抽牌过得很快,到了第二轮,太宰抽抽烛和牌的时候故意表现得很犹豫。 指尖从最左边的牌一路滑向最右边。 “哎呀,要抽哪一张好呢?我手里正好有一张‘红桃3’,能不能直接从烛和这里抽到呢?” 他目光锁定着眼前的人,瞬间就感觉到眼前人的呼吸节奏乱了一点。 不等他抽牌,乱步的手横插过来。 “不许作弊,这样吓他是在作弊!第一声‘尼酱’不是我的,第二声一定是我的,禁止任何作弊行为!” “笨蛋烛和,你把牌全部重新再洗一遍。” “背到身后去洗。” 烛和乖乖照做。 只是刚刚太宰的话还在耳边环绕,洗完牌之后,他的眼神就不自觉地往“红桃3”那边飘了一下。 乱步低声又说了一句“笨蛋”。 太宰笑着抽走目标牌,然后丢出去一对“红桃3”。 假模假样地说:“哎呀,运气真好呢,一下就抽中了想要的牌。” 烛和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自己是被太宰骗了,整个人都气鼓鼓的,像水豚一样。 “游戏期间,禁止太宰你再开口说话。” “诶——好残忍噢。” 一圈又一圈地抽牌、弃牌。 到最后获胜的是乱步。 他快乐地丢掉最后两张牌:“名侦探就是不同凡响,只要想赢就一定能赢的。好了,名侦探要来收取奖励了。” 乱步跪在地上,双手往前爬了两下,特意把耳朵凑近烛和的身边:“我准备好了。” 烛和闭着眼睛,小声地叫了一句:“乱步尼酱。” 乱步很是不满:“声音太小了,情绪不够饱满,要用撒娇的语气。撒娇,平时名侦探经常做的事情,就算是笨蛋烛和也应该学会了。” 烛和感觉身为哥哥的威严已经完全丧失。 乱步都叫了他两次笨蛋了! 看着乱步一副“不让我满意就决不罢休”的模样,烛和清了清嗓子,放低声音,用自己都有些受不了的甜腻声音说了一句。 “乱步尼酱~” 乱步猛地坐起,平时总是眯着的眼睛这会儿熠熠生辉。 他看向太宰:“我反悔了。取消。” 太宰声音略微惊讶:“出尔反尔可不应该是名侦探的作风啊。” 名侦探才不会被这种话拿捏:“毕竟我还是小孩子,是可以原谅的。” 太宰也不想放弃:“那55开。” “就这么办。” 烛和这一下很警惕了:“你们又在沟通什么,是不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不会呀,快点开始第三局吧,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三局,获胜的是太宰。 要求烛和用带哭腔的语气叫“阿治尼酱”。 第四局,获胜的又是乱步。 要求烛和用很可爱的语气叫“乱步尼酱”。 第五局…… 总之,等织田作磨出500字觉得该休息过来顺便看看的时候,烛和已经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一声声数了,一共叫出去“24”遍哥哥! 这会儿他倒是反应过来前面乱步和太宰的对话了。 “你们是故意的。” 乱步毫不犹豫地卖了队友:“是太宰提出来的。他用红豆糕诱惑我的。” 太宰倒是不推脱,很痛快地承认了,绿茶地低头,可怜巴巴的模样腐蚀烛和的注意力:“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只是小小地开了一个玩笑,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可以开玩笑了。” 烛和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不过下一刻理智勉力回笼。 不对,他没错,这次的事情是他们惹出来的。 烛和扑进织田作怀里:“织田作!他们两个人联手欺负我,我输了24局游戏!” 织田作摸了摸烛和的头:“要我帮你赢回来吗?” “要!” 于是织田作下场了。 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可以预见5秒左右的未来。 通过不断规避“错误”的未来,他成功替烛和扳回一局。 刚刚还很生气的烛和这会儿开心极了,满脸写着雀跃,骄矜地扬着下巴:“织田作是替我打的,那就算是我赢了,现在你们得叫我哥哥。” 太宰是最后一个弃牌的,他这会儿乖乖叫了一句“烛和尼酱”。 少年带着丝丝甜味的声音一下就哄好了哥哥,都不记仇自己输了24局,只赢回来一局。 “好吧,那我不生气了。” 他这样说着。 在场三人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 太好骗了啊。 织田作三人开启第二轮游戏,烛和有些口渴,就起身去倒水。 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听见诊所外有人敲门,他心情还不错,就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爷爷。 见到烛和的时候,还很恭敬地弯了弯腰。 “您好,神宫医生。” “我是管家,替我家老爷来求医,他身份特殊,无法亲自到诊所来,这一点请容我提前向您道歉。” “老爷最近身体不好,想请神宫医生上门一看,并愿意出一亿请神宫医生出手。沿途的路费我们会负担,不知道神宫医生能不能同意。” 他并不浪费时间,也没有提出要进入诊所密谈,只是在门口就小声地交代了来意,不拖泥带水。 烛和有些心动。 建立侦探社要不少钱,他想买的东西有很多,但是钱都花得七七八八了。 虽说他以往的原则是病人必须亲至诊所,可那时候毕竟不缺钱呀。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嘛。 不过他是有家室的人,家里还有弟弟,太远了也不行。 “地点呢?地点在哪里。” 管家眼睛闪过一丝喜意。 “东京。” 插入书签 五条&夏油(捉虫) 早上八点,一辆黑色的加长保时捷停在诊所门口。 黑发少年背着装满便当的,在车门口按了一下手中的秒表才坐上车。 这是他今天得以出门的重要宝贝。 时间稍微倒回到昨天 “去东京?名侦探不同意,”乱步毫不犹豫地说,“哥哥就是个笨蛋,一个人去东京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回不来的。而且那个富商遇见的情况很特殊,烛和未必能解决。” 太宰懒洋洋地躺在榻榻米上:“我可以陪烛和去噢。” 乱步戳穿了他的谎言:“你明明就另有安排。” 织田作不必说,烛和不在,他必须得跟在乱步身边的。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他努力说服其他人,“我是哥哥,哥哥是很厉害的。” 乱步虽然知道烛和的能力,但是仍旧不放心。 “24个小时,横滨往返东京只要一个小时,加上办事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24个小时。” “从烛和出门开始计时,如果24个小时还没回来,我们就去东京找你。” “哥哥知道的吧,我不会坐电车,会迷路的。” 这话真的很给烛和压迫力。 除了24个小时内必须回到横滨,他还答应了不乱吃外面的东西,只能吃织田作提前准备好的便当。 他可以冻结时间,便当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热的。 还有每隔一个小时要打电话汇报情况…… 答应了数不清的东西,烛和才被放出来。 他很是受用,还努力不表现出来。 明明他才是哥哥,被弟弟们这么交代,关系都反过来了。 横滨到东京相距44公里,这会儿早上没什么人,车子开得很快,8:20分的时候就进入了东京地界。 当踏入东京地界的时候,烛和隐约感觉自己穿过了什么东西,周遭的环境也变得古怪起来。 目光落在马路上,他看见了一只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 那东西侧面两只眼睛,中间一张血盆大口加一排异样整齐的人类牙齿。 背上一对翅膀,又丑又呆。 跟在一个打着哈欠看起来有些疲惫的上班族身后。 第一眼,烛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那东西还在。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那只丑东西也看了过来。 然后,烛和几乎是惊恐地看着丑东西,震动翅膀飞过来了。 爬在车窗外,边飞边盯着他。 烛和低下头,给自己套了一个[时间结界]。 [时间结界]作用之一:将自己的[时间]和外部的[时间]隔开,因为所处的[时间]不在同一个维度,可以起到隔绝、保护的作用。 ‘哇,这就是东京吗?大都市的人居然能平静地和这种生物相处啊。’ ‘话说在横滨没有看到过,这是东京特产吗?’ 车子进入东京之后并没有往繁华的市中心开去,而是开去了人烟较为稀少的山上。 直到停在一座庄园面前。 很典型的英伦风格的庄园,豪华又气派。庄园整体的颜色是雪白色,象征着高洁。 只是在烛和的眼中,整个庄园都被一种阴森的黑雾包裹着。那黑雾仿佛有生命力一样,不断变化着位置,扭曲着、扩散着。 司机拉开车门,管家提前下车等候,微微鞠躬弯腰:“神宫医生,目的地到了。” 烛和下车的时候眉毛微皱,隐有不快。 管家又再弯了弯腰:“一路上辛苦您了。” 他以为烛和是因为坐久了车觉得不舒服,不知道烛和是因为一直缠在自己身边的丑东西而不爽。 丑东西下车之后就朝他扑过来,却被[时间结界]挡住。 翅膀越扇越快,拿烛和当墙在这里撞。 虽说碰不到他,但是视觉污染也是污染。 “不用再说客套话了,快点开始吧。” 他看了一眼秒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等会儿就到电话时间了。 走进庄园里面,是被精心呵护的花园。珍惜花卉中错落摆放着各种希腊神像,神女神子,脸上都带着悲天悯人的表情。 管家伸手:“请神宫医生这边来。” 庄园很大,主人休息的房间在三楼。走上楼梯,穿过走廊,管家带着烛和径直去了走廊最末尾的房间。 弯着腰推开门,眼睛抬也不抬,一路卑顺:“老爷,神宫医生带到了。” 烛和刚走进去,就听见一道十分轻佻的声音。 “呀,这是哪里来的小鬼头。” 小鬼头?在说他吗? 烛和转身,确认身后没人,表情略微不爽。 他盯着说话的那人:“你不也是小鬼头么。” 房间内除开躺在床上的房间主人,还站着两个男孩。 两人均是身高挺拔,左边的人一头白发,看起来足有一米九戴着墨镜。在墨镜背后,是幽深纯净更甚天空的苍天之瞳,仿佛将天空一角折入,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蓝宝石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五官无一处不精致,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仿佛云端上的神明。 然而神明嘴里嚼着泡泡糖,刚还骂烛和小鬼头。 另一个人一头黑发的男生也有一米八,头发扎成丸子头,只在左额前留下一缕刘海。相较于身边人直挺的裤子,深蓝色的裤子则做成了灯笼样式,极为宽大。耳垂上有着耳扩一般圆圆的耳钉,同狭长的狐狸眼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提醒了一下同伴。 “悟,别说多余的话。” 与此同时,他手中弹出了某种东西,一直围着他的丑东西化为点点灰烬,消失了。 从[时间]上判断,银发蓝眼是17岁,黑发那个16岁。 “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我是小鬼头,你也算不上大鬼头。” 这话的反击力度对五条悟来说基本等于没有。 他只是用那双世间仅此一双的[六眼]打量了一下烛和。 “喂,杰,这家伙很有趣诶,体内0咒力,但是有一股相当磅礴的其他力量。你看到那只蝇头没有?完全近不了他的身诶,真有意思。” 夏油杰早就习惯了挚友这种不分场合的话,他径直往前走,对管家说:“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管家点点头,带着其他佣人都出去了。 他转过身正准备办正事,就见挚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那个少年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过一千只鸭子。 “喂,小鬼头,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表情,你能看见这只咒灵吧?是什么时候能看见的?你会什么特殊能力吗?你知道自己有特殊能力吗?为什么你周围是停滞的。” 夏油杰一脸黑线:“悟,不要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问这么多问题啊,太失礼了。” 他向烛和露出歉意:“初次见面,他是五条悟,我是夏油杰。” “我是神宫烛和。” 烛和伸手指着空中:“刚刚那个丑东西就是‘咒灵’?” 夏油杰有些惊讶:“你能看见?” 烛和沉默点头,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很丑,非常丑。这是东京特产吗?我在横滨没见过。” 夏油杰沉吟片刻:“你在东京能看到的这种丑东西,叫咒灵,是人类各种负面情绪而形成的。” “他刚刚说的咒力是什么?” “咒力是一种力量,来源于人类本身的负面情绪集合。” 烛和沉默了。 ·_· “抱歉,我没弄明白,那这样的话咒力和咒灵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老子来解释吧,杰你这家伙,解释的时候又在考虑正论相关吧,解释得不明不白的才会增加人的探知欲啊。”五条悟用泡泡糖吹了个泡泡,然后又自己咬掉。 “咒力来源于人类自身负面情绪,咒力在体内形成之后就会不断流转然后扩散,这种负面情绪扩散之后,就会凝结成咒灵。” “举个简单的例子,今天你去常去的甜品店却发现喜欢的喜久福卖完了,于是变得失落或者生气。这种失落生气的情绪就会形成咒力——但是你不可能一直生气。当你的注意力被新出的电动游戏吸引,并因为获胜而开心之后,负面情绪就从心中消失了。” “也可以理解为是‘咒力溢出’,随着时间的流逝,‘咒灵形成’。” “但是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种,有一种人,他体内的咒力不会外泄,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自身体内强大,这种人就是‘咒术师’。” “顺带一提,老子和这个怪刘海就是最强咒术师。” 烛和又沉默了。 ·_· 五条悟炸毛:“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不,你看错了,我没有任何表情,谢谢你浅显易懂的解释,我弄明白了。” 夏油杰有些担心:“悟,你刚刚也说了他是0咒力,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他是从横滨来的,加上体内那股力量,估计是异能者吧,异能者还算什么普通人。”五条悟语气惬意,很是无所谓。 夏油杰对横滨的异能者一事并不清楚,但是挚友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相信。 “所以这次的事情,是咒灵在作怪的是吗?” 夏油杰点头。 “是的。” “你们两个是咒术师,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咒灵。” 五条悟“啧”了一声:“老子是不想来的,不过是个二级咒灵。谁让正好在这附近,就被抓壮丁了。那群烂橘子到底懂不懂青少年玩乐时光的珍贵啊。” 烛和屏蔽无用信息,然后努力总结:“所以,你们是来抢工作的,对吗?” 插入书签 3分钟 这话问得室内一静。 夏油杰忍不住扶额:“咒灵是很危险的存在,级别高的咒灵轻而易举就能杀死成百上千的人。你有意识到危险性吗?” 烛和:“可是你也没有比我大多少,甚至你只比我大一个月。” 夏油杰哽住:“那不一样。” 从小,夏油杰就坚信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力量的咒术师,是要保护没有力量的非咒术师的。他坚信手中的力量,是为了守护他人。 他也是这么做的。 即便五条悟说烛和能力不凡,可在他看来,这仍旧是一个无法对付咒灵的普通人。 或者说普通孩子。 “我们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学生,受过系统性的培训,清楚这些咒灵的弱点,以及应对方法。咒术界并不只看年龄,看能力。我清楚你也有特殊能力,但是在这之前你没有接触过咒灵,对上咒灵会吃亏。”夏油杰几乎算得上是苦口婆心地在劝。 烛和不免沉思:“……是啊,这个年纪的人都要读书的,不知道横滨有没有什么异能力者的学校啊。” 织田作最近苦恼于写作,都掉了好几根头发。如果能接受老师的系统指导,应该会好一些吧。 他自以为是合格的大哥哥,没想到疏忽了学业上的问题。 烛和把这点牢记,打算回头打听一下消息。 夏油杰看面前的人说着说着突然就走神,捂着脸长叹一口气。 对付不了。 他完全搞不懂这人的思路。 ——比悟还难搞。 烛和又抬起头:“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谢谢你,不过我没有那么弱的。而且我最近比较缺钱,这单报酬还不错。” “床上的家伙已经快死了,我们还是先工作吧。” 夏油杰猛地看向床上,自他们进来就一直没说话的人。 “悟?”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是快死了,不过还能吊口气。” 夏油杰快步走过去:“这种事情要早说啊。” 床上躺着的是个身材瘦削的小老头,身上的肉几乎没有,只是皮搭在骨头上,十分骇人。 夏油杰:“中泽江野。按照辅助监督给我们的资料,他应该才43岁。” 五条悟移开眼睛:“这鬼样子,就算说83也有人信吧。” “浑身的精气和血肉都被吸走了啊,不过这时间太长了,整个房间都是咒力残秽,没办法定位到咒灵所在的位置。气息隐藏得很好,”夏油杰看向挚友,“不过悟,你能找到吧。” 五条悟笑得嚣张肆意:“那是当然的啊,老子可是[六眼]。” 不如说在进入庄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咒灵所在。在[六眼]看来,有一条线沟通着床上的人和咒灵,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精气和血肉。 “咒灵的事先不着急。”五条悟看向烛和。 夏油杰皱眉:“悟。” “你知道了咒灵的事情也不走,就是自信自己能解决这件事吧,让老子看看你的手段。”五条悟看着烛和的目光带着兴味,因为烛和身上有着一些[六眼]也不曾看透的东西。 [六眼]的视线范围是无死角的360度,能够一眼就看透他人的术式、咒力流动痕迹。 普通人无法留住咒力会不断逸散,在他眼中就像一个散着雾气的加湿器;而咒术师能够咒力内循环,在他眼中就像一个流心大福。 ——烛和两者都不是。 他体内0咒力,原本对于[六眼]来说就应该像空气一样。 可是在烛和的体内有另一种看不透的金色能量,非常刺眼。 不是加湿器也不是流心大福。 是个电灯泡。 五条悟太好奇了。 是所有的异能者都这样,还是只有这个“烛和”这样? 烛和点点头:“可以的,不过我得先打个电话。” 一个小时已经到了。 他也不避着人,拿出手机认真按着号码,然后贴近耳朵。 手机只嘟了一声就通了。 “摩西摩西——这里是名侦探乱步。哥哥,你的电话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十三秒,要再准时一点啊。” 烛和:“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 “嗯?”乱步微微偏头看着话筒,从烛和的语气大致推断出些许事情。 “听见哥哥的声音还没问题,我就放心了,那就不打扰哥哥了!” 电话咔的挂断。 烛和还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乱步那边很忙吗?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他困惑地收起手机,走到床边。 “那我就开始了。” 还是早点弄完,回家去看弟弟吧。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盯着烛和,确保不会错漏任何一个细节。 五条悟甚至把架在脸上的墨镜都取下来了,[六眼]每时每刻都会从外部汲取信息,过多的无用信息会导致大脑过载,不需要认真的时候他都会用墨镜阻隔一部分信息的。 他抬手了。 然后,在空中画了几个圈。 再之后,床上的人“鼓”了起来。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填充到老头的身体里,他的身体像吹气一样慢慢膨胀起来。脸上的死相消失,面容也一点一点变得年轻起来。 最后定格。 夏油杰想到收到的资料上附带的照片。 床上的人比起刚刚的枯骨模样,已经和照片别无二致了。 是四十岁的模样。 五条悟整个人的眼睛都布灵布灵的,本就耀眼的苍天之瞳因为主人心情高涨,变得更加亮眼。距离拉近,连烛和都有些恍惚。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让他身上的时间倒转了吧?那只咒灵没有切断和他的联系,[六眼]看得很清楚,你让咒灵把吸走的血肉精气全都吐回来了。” “他的器官原本跟行将朽木的八十老人差不多,但是现在都变得正常起来了。” “你这小鬼头,能力真有意思啊。” 距离过近,烛和面露不适,有些气闷地推开五条悟:“不要靠我那么近啊,而且我说了我不是小鬼头。你也只是大我两岁而已。” “就算是大一天也是大,”五条悟还伸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这不是完全没发育嘛。” 烛和全当没听见,这个人根本没办法沟通,再说他才15岁,还在生长期呢! 他目光放在夏油杰身上:“我和管家的约定只是‘治好’他,咒灵的事情与我无关。” 五条悟不满:“喂,不要无视老子啊。” 听不见听不见。 “那我就先离开了。” “还不能走噢,这个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他身上的诅咒还没解除,咒灵还会抽走他的精血的。”五条悟声音懒洋洋的。 烛和翻译了一下:“就是还不能收钱的意思吗?那我[冻结]他的时间,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 他要往床边走,被五条悟拦住了。 “如果时间被冻结,人不就不老不死了,居然把长生不老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松。都说咒术师是疯子,你比咒术师还疯。” 他自己也算是个视规则如无物的人,活得肆意妄为。 面前这个也不差。 “老子允许你叫我悟。”五条悟下巴微扬,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 “按年龄叫悟哥老子也接受。” 烛和身边完全没有这样自大臭屁的家伙:“请恕我拒绝,两个称呼我都拒绝。” “额啊——!”床上的中泽将野猛地弹坐起,口中发出垂死痛苦的嘶吼。 他瞳孔瞪大,眼睛开始出血,刚刚充满气的身体迅速干瘪起来。 空气中出现了一根血管一样的东西,连接着中泽将也的身体。血管的另一头连接的地方看不清楚,往屋顶延伸。 与此同时,房间外也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夏油杰跑过去打开门,走廊上的佣人全部倒在地上,身上连接着的血管不断吸取他们的血肉,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具只有人皮的骨架子。 “悟!” “老子知道了!” 五条悟破窗而出,去追随咒灵的本体。 而走廊上的夏油杰,空间仿佛被撕裂,一只巨大的独眼现身。 他用尖锐的爪子将空间的裂缝撕得更大,然后从中而出。 烛和看见一只又一只的丑东西,从裂缝中爬出来。 “切断所有的‘血管’,不要再让血管靠近这些人类。” 丑东西们得到主人的命令,和那蠕动着的血管缠斗起来。 烛和有些迷茫:咒灵……在打咒灵? 对付咒灵的场面,并没有烛和想的那么宏伟。 五条悟破窗出去不到两分钟,外边伴随着一声震天响的如同爆炸的声音,紧接是庄园屋顶的某处被开了个大洞,一阵地动山摇。 再一会儿,动荡平息。 烛和走到窗户边,看见五条悟飘在空中,手里提着一只咒灵,超级大声地说。 “杰!快来吃!还给你留了口气!” 夏油杰黑了脸:“都说了那是调伏!不要说得像是吃饭一样!” “你调伏不就是要吃下去嘛,老子哪里喊错了。” 夏油杰的术式名为[咒灵操术],能够操纵被自己调伏的咒灵,而且没有上限,是相当强大的术式。调伏方法是找到咒灵的核心,将其变为咒灵玉,然后吞服。 咒灵玉的味道相当难吃,犹如被擦洗过的抹布。 但是只是重复这样的动作,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他已经很庆幸了。 五条悟慢慢下降,从破掉的窗户跳了进来,将咒灵递给夏油杰。 “我们果然是最强的,解决特级咒灵前后不用三分钟。”他比了个耶,语气得意。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这些普通人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我调伏那只特级咒灵之后,把他们的血肉还回去。” 插入书签 在甜品店吃便当这合理吗 夏油杰去了隔壁的房间。 五条悟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有什么好藏的啊,早就见过了。” 咒灵玉的味道难吃,即便不是第一次,调伏咒灵的过程对夏油杰来说还是有些难受。那难吃的味道如蛆附骨,简直烙印在灵魂里。 每次调伏之后他都得花点时间才能缓过来。 他不想把痛苦的表情表露在人前。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见过,有[六眼],早在他只是让五条悟转过身去的时候,调伏咒灵的痛苦模样就暴露了。 但他调伏仍旧会避开五条悟。 ……说不上原因。 总觉得会有种输了的感觉。 想要强大得轻松一点,也不是什么错吧。 烛和挠了挠脸。 总觉得很尴尬啊,果然当时回溯完就该赶紧跑掉的。 看着五条悟蹲在地上满脸不爽,他咳嗽了一下,决定找点话题主动聊聊打破尴尬:“你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你和外界隔绝着,那个是你的术式吗?” 有点像他的[时间结界]。 不过究其本质还是很不一样。 “嗯?你连这个都能看见?” 刚刚还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五条悟迅速站起,他凑近烛和。两个人贴得太近,几乎呼吸都交缠在一起,烛和不适地往后退。 ——这个人真的很没有距离感。 五条悟捏住下巴:“你的眼睛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很普通,没有[六眼]好看。除了[无下限],你还能看到什么别的东西?” 烛和疑惑:“无下限?” “啊,就是我的生得术式。所有咒术师都有自己的生得术式,是天生的天赋,我的术式就是[无下限],”五条悟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炫耀,他伸出右手,“你也来,伸出你的手。” 烛和看了眼右手,也慢慢抬起来。 刚伸出去,就被五条悟抓住,然后十指相扣。 “感受到了吗?” 烛和有些惊奇地点头:“感受到了。虽然和你握得很紧,但是我没有真正地握住你的手。中间隔了一层空气膜一样的东西。” “没错,你握住的是[无下限],是一段无穷近的距离噢。” 五条悟表情骄矜,有点像一只打猎回来等到主人夸奖的猫。 于是烛和顺从本心真诚地夸奖:“相当厉害的术式。” “没错吧!所以说叫声悟哥来听听。” 烛和瞬间翻脸。 “不可能。” 越是被拒绝,就越是想要。 而且撇开弄不懂的那种力量,烛和对五条悟存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他死死地缠着烛和不放。 等夏油杰稍微舒服一点回来之后,就看见五条悟对着烛和纠缠不放,语速飞快地说话。 那一瞬间,它幻视一只被激怒然后疯狂喵喵叫的猫。 他甩了甩头,把这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脑海。 “血涂子已经在归还血肉了,过一会儿这些人就都能醒过来。” “血涂子?”烛和歪头。 “就是刚刚那只特级咒灵,”夏油杰解释得详细了一点,“血涂子的诞生于人类对死亡的恐惧和对长生的渴望,能力是[生命抽取]和[生命转移],可以通过‘血管’抽取人类的生命力供给自己或者转移,也能抽取咒灵的咒力,拔除的同时并将咒力反馈给式神使。” 虽然味道一如既往的难吃,但是夏油杰对这只特级咒灵的能力还是很满意的。 是能力范围很普适的功能型咒灵啊。 “肚子饿了,吃东西去吧。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请你吃。”五条悟已经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抓住烛和的手不放,“你对咒术界的事情很好奇吧,我可以告诉你噢。” 烛和还真有一点点心动。 “但是我还没拿到钱。” “那种事情跟辅助监督交代一声就行了,他顺手帮你弄了吧。” 杰看着窗外:“说起来,悟。” “嗯?” “[帐]呢?” ·_·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一左一右把烛和架了起来。 他们两个一个一米八一个一米九,抬起只有一米七的烛和,烛和双脚瞬间离地,一脸茫然:“这是要干什么。” “闯了祸,当然是要逃了。” 这是三楼,两个人架着烛和跑了几步,然后直接从还破着洞呼呼灌风的窗户跳了下去。 烛和:!!! 预想中的摔得七分八裂的情况没有出现,他们才刚下坠一秒,就被一只长得扁扁的咒灵给接住,并不断往高处飞去。 夏油杰拿出手机按了条消息,发送之后对烛和说:“跟辅助监督提过了,他会帮忙督促中泽家给你打款的。” 烛和现在都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仍旧不妨碍他好奇:“辅助监督,是助手之类的存在吗?” “可以这么理解。全国各地都有咒灵,会由‘窗’的辅助监督监测并定级,然后给相关的咒术师发去任务委托。” “咒灵的数量远多过咒术师,为了节省时间,类似于调查、沟通的工作,都会交给辅助监督去完成。” 烛和似懂非懂地点头:“听起来,是相当完善的体系。” 五条悟撇撇嘴:“烂东西而已。” “那你们刚刚提到的[帐]是什么?” “类似于一种结界,放下[帐]之后,可以防止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咒术师和咒灵,而且可以吸引咒灵出来。” 烛和陷入沉思:“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战斗必然会有动静,刚刚那栋庄园都被五条君给打崩半边了,就算普通人看不见咒灵,也能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吧?” “那可以用其他事情来解释。对于见到咒灵的,会有消除记忆的术师去处理;而对于没有见到咒灵的,可以用类似于管道爆炸、实验基地爆炸的借口去处理,”夏油杰的脸上带着些许悲悯,“普通人冒然知道咒灵的存在,只会引起恐慌的情绪,这种情绪会制造出更多的咒灵。” “咒术师,就是为了守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烛和越听越觉得脑子里像个被猫玩到打结的线团。 不对吧,这样的说法哪里不对吧。 就是未知才会制造恐慌吧。 “我……” “打住!你们两个人要自说自话无视我到什么时候!三个人的场面我不配拥有姓名吗!”五条悟直接捂住两个人的嘴,“都出来了,还一个劲说咒术的事情干什么,那种无聊的事情从睁开眼睛就一直在听,无聊死了啊。” “还有杰,很久以前就想说了,你那套[正论]说法真的超——无趣的啊。” 夏油杰拍开五条悟的手,踩在咒灵背上站起,低着头看着五条悟,神情冷漠:“我就是坚持[正论],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也撑着膝盖站起来,两个人互相瞪视,谁也不让谁。 “没什么问题,只是让老子想发笑而已。” 然后,徒留烛和一个人坐在飞行咒灵上神情恍惚。 他们在半空中打了一架。 原本还算茂密、绿意盎然的山上,多了很多“斑秃”。 这两个人到底是感情好还是感情不好啊,一下很有默契互相信任的样子,一下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样子。 差不多毁了半边山之后,两人回来了。 脸上都挂着彩。 五条悟捂着脸相当气愤:“杰你这家伙,居然一直照着老子完美无缺的脸上打!你看见这么一张俊脸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只“呵呵”了两声。 当抵达甜品店的时候,烛和不免发出一声喟叹。 终于到了。 这个五条悟,真的好能说,好吵啊! 今天是土曜日(周六),休息时间,甜品店内有不少人,多是三五结伴的jk少女或者白领们。五条悟只看了一眼,朝着冲过去占据了最后一张空桌。 有两个已经快要坐下的jk少女,完全没想到座位就这样被抢走了。 夏油杰觉得丢脸,撇开脸想装作不认识。 五条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还在店里大声喊他:“杰,烛和,快点过来啊!” 夏油杰:那个混蛋。 再怎么不想和丢人的家伙坐在一起,夏油杰也不得不赶紧拉着烛和过去。 如果他们站在这里不动,五条悟多的是方法让他们更丢人。 不过虽然五条悟的行为人让店里其他女生觉得下头,但是还是会被他那张脸吸引。 忍不住偷偷打量。 服务员小姐姐心里感慨了一句“长得帅也不影响性格不好”,端来店内免费赠送的特色奶茶:“请问三位客人需要什么呢。” “上面所有的都来一份。” 五条悟把菜单往旁边推:“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夏油杰帮着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奶茶:“一块抹茶蛋糕就行。” 这已经是这里面甜度最低的东西了。 如果不点点什么,悟那家伙肯定会以“杰你没吃过甜食根本不知道吃什么吧,来尝尝老子这个”的理由塞过来一块齁死人的蛋糕。 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先点。 五条悟“啧”了一声以示对夏油杰口味的鄙夷。 “烛和,你吃什么。” 烛和打开自己的背包,从中取出一块小熊花布。解开,然后取出里面的便当盒。 “不用了,我有带饭。” 服务员嘴角抽搐,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客套假笑。 这一桌是什么人啊! 正经人谁来甜品店吃便当啊! 他们这是上过美食杂志的高档甜品店,高档! 插入书签 悟尼酱,拜托你了 服务员小姐姐最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请客人稍等”,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五条悟拍桌子大笑:“烛和,完全被讨厌了啊。” 烛和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 五条悟撑脸看着他:“因为你在甜品店吃自带便当。” “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 “那只是‘一般情况’吧,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的话,就可以这样做。” 五条悟勾着唇,用那双能将人溺毙苍天之瞳看着烛和:“你说得对,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挤开坐在旁边的夏油杰,然后跑到对面和烛和挤在一起。 “让我看看你的便当。” 烛和还真乖乖打开了。 解开小熊包布,打开便当盒,里面是的东西整齐的分在四个格子里。 “炸天妇罗,大福,三文鱼寿司,京果子。这份便当是谁给你做的?真是不嫌麻烦啊,”五条悟吸了吸鼻子,“好香。” “要尝一个大福吗?是红豆的。” 烛和把便当往五条悟那边推了推,同时对夏油杰说:“杰君不喜欢吃甜的话,可以尝一下寿司或者天妇罗。” 夏油杰不好拒绝,就尝了一个寿司:“谢谢。” “便当是织田作替我准备的——比我大一个月,是哥哥。”因为家里有一个很挑剔又喜欢吃甜食的乱步,织田作的厨艺也是越发精湛。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吃了一个大福:“呜哇,味道真不错,比之前在店里吃过的要好吃。话说为什么你叫他‘杰’,叫我就是五条啊。” “因为想所以就——我这么叫可以的吧?” 夏油杰面容温和,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五条悟不满:“这样不就显得你跟杰很要好,跟我很生疏了吗!你不要忘记是我先跟你搭话的!” 烛和微微瞪大眼睛,圆润的猫眼透露着些许不可思议:“一见面你就骂我‘小鬼头’,这也叫搭话?” 五条悟不仅不心虚,还很理直气壮:“第一次见面老子还是叫杰‘怪刘海’啊,这凭什么不算搭话。” 烛和被这话顶得沉默了,他闭嘴的那段时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再开口就是对着夏油杰非常郑重地说:“杰君,你是我见过的第二脾气好的人。” 虽然没必要好奇,但是夏油杰还是追问了:“第一好脾气的是谁?” “织田作。就算太宰不小心把墨水泼在他刚写完的稿子上他也不会生气,是我身边情绪最稳定的人了,相当值得学习的榜样。”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出我和悟的年龄了,也是异能力的作用吗?” “是啊,我的能力可以让我看清每个人的[时间],甚至每个器官的[时间]。所有人刚出生的时候,身上的时间都是统一的。但是长大之后,不同的经历会导致人体的器官出现不同程度的磨损,[时间]就不一样了。” 烛和用中泽将也的身体举例:“比如中泽将也,他的骨骼年龄整体来说是43岁,但是肺部患了癌症,在我的眼睛里只剩下27天。其他类似于关节的地方多多少少也比43岁要大。”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扳过烛和的头:“看我看我,你仔细看看,老子和杰的器官怎么样。” 无辜被牵扯的夏油杰不由得挺直背脊。 咳。 他不是主动参与的。 但是如果要被拉下水的话,当然会希望自己获胜吧。 烛和一双死鱼眼。 五条悟根本没在意自己的下手力度,他的脸完全被挤成一团了好吗。 都“0”型了啊。 “你先放开我。”烛和说得口齿不清。 五条悟乖乖放手。 烛和目光落在五条悟身上,然后又落在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心中好奇,面上却不显。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好甜。’ 至于五条悟,虽然是没开口,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老子天下第一。 “五条君和杰君的身体都不错,也许是咒力保护的原因,目前来看至少能长命百岁吧。” “敷衍!既然是比较肯定有好有差吧,这种端水回答算什么啊。你这小鬼头小小年纪就知道用甜言蜜语哄人了吗!”五条悟对结果很是不满。 他完全没控制音量,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烛和的脸瞬间通红,连着脖子一起。 他死死摁住五条悟,随手抓了一块大福就塞进他嘴里:“五条君,请你吃东西吧,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这叫什么甜言蜜语啊! “是你非要刨根问底的。一定要比较的话,杰君的身体比你更好,从[时间]上来看对方比你更重视对身体的锻炼。” 五条悟墨镜都惊掉了,嚼大福的速度都变快,只想赶紧开口反驳,但是烛和眼疾手快又补了一个。 “唔唔唔唔唔唔呜呜唔——”有的人,嘴巴虽然死了,但是心还没死。 还会发出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不明音调,可怕的很。 夏油杰用手拍在肩膀上,露出一种能包容万物的和蔼微笑。 “不过是输了而已,悟,不用放在心上。” 五条悟停顿了一瞬。 “唔唔唔唔唔唔!!!” 然后发出了更加高昂激动的不明音调。 好不容易吃掉第二个大福,五条悟终于能开口了,他气愤地摘掉墨镜:“你们太过分了,老子生气了。” 他一副“你们不哄我这事儿绝对没完”的表情,烛和犹豫了一下,说着不算安慰的话:“你的眼睛比杰好,是就算你死了也能保留下来的。” 五条悟完全没被哄到,更生气了:“这算好话吗!” 他生气的状态一直维持到服务员端来所有的甜点。 不过对比平时享受地吃甜品,今天吃得相当凶狠。 吃的时候一直看着烛和,仿佛吃的不是甜品,而是烛和的肉。 烛和倒是相当平静。 在家里,太宰经常会用一种“你好狠心”的幽怨表情盯着他,乱步在他提出控制甜品摄入量之后也会用很可怜的眼神盯着他,他已经能免疫了。 捧起送上来的所谓东方传过来的奶茶,烛和吸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 “好喝!” 五条悟冷哼一声:“老子推荐的店怎么会有错,全东京的甜品我都吃过了,哪家行哪家不行全都清楚。” “那下次来东京的时候,可以拜托五条君当向导吗?”烛和神色认真。 乱步也很喜欢吃甜品。 想要带他也来尝尝。 五条悟偏过头:“不要,老子还在生气。不带。” 夏油杰捏了捏眉心:“悟,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反正就是生气,不要。” 烛和踟躇了一下,五条悟虽然背对着他,但是[六眼]是360度无死角的视角。 他其实一直偷偷摸摸观察着烛和。 然后,他看见烛和伸出双手,抓住他右手的袖子。 摇了摇。 红着脸、眼神发飘地说。 “悟、悟尼酱。” “拜托你了~” 烛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已经能在心里面安慰自己了。 五条悟确实比他大,叫一声哥哥也没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心爱的弟弟嘛。 他是这么想着,然后看见五条悟扭过头,狡黠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还好早有预感,全——部录下来了。” “现在就设置为手机铃声吧,好,设置好了。杰,打个电话过来。” 夏油杰还真打了。 一秒,两秒。 “悟尼酱,拜托你了~” “悟尼酱,拜托你了~” “啊啊,这个声音真不错哦啊,”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没问题,下次带你弟弟来东京,尽管找老子当向导。” “所有甜品店我都有会员卡,想吃多少都可以。” “来,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留我的号码。” 烛和早就被五条悟的操作给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还会提前拿手机给录下来啊! 他拳头紧握,恨不得照着五条悟那张嚣张得意的脸“bangbang”来两拳。 可是转念一想,反正他们也不会呆太久。以后分开了这铃声他也听不到,至于别人……听到了也不知道是“神宫烛和”的声音。 于是他就平静了。 拿出手机递过去,五条悟立刻输入自己的号码。 “杰的号码也输进去了,要是联系不到老子,找我头号助理也可以。” 夏油杰额头青筋微跳:“#谁是你助理。悟,还是再出去‘聊聊’吧。” “不去,甜品来了,我可要在最完美的时候吃掉。你是离不开妈妈的小朋友吗,怎么去哪里都要叫我。”五条悟一脸鄙夷,完全没有是自己激怒了好友的自觉。 夏油杰脸上和煦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而另一边,烛和拿到被推回来的手机,打开通讯里。 排名第一的是“A老子就是最强”。 第二个是“B比老子弱一点但是也很强的怪刘海杰”。 他黑着脸给改回“五条君”和“杰君”。 利用普通人看不见咒灵这点,对五条悟进行了小范围报复的夏油杰终于平静了一些。 “说起来,横滨有很多异能者吗?我对异能者有些好奇,烛和君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 这是在庄园里,夏油杰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了。 插入书签 咒术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一些对于咒术高层探讨的对话来着,其实不是很擅长写,毕竟原作里面体系就稀里糊涂的。尤其是和文野放在一起,写得头都秃了。 但是因为后期杰哥的变化,所以还是得写。 杰哥那套保护普通人的想法,在我这边的设定是,“因为不想成为别人恐惧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