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沉欢》 第1章 他会给我收尸吗？ 冷调灯光将奢华的房间浸泡在一种白紫色的暧昧中。 双手被漆皮手铐紧紧锁住，宋晨曦用手臂勾紧顾男人的脖颈，生怕自己再次惹怒他。 手铐不停发出“叮铃哐啷”的金属碰撞声，滚烫的气息不断被灌入鼻腔，宋晨曦慌乱地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呻吟。 她双腿分开坐在顾夜寒身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度。 室内的啜泣声根本止不住，顾夜寒的吻又重又急，还带着不容抗拒的惩罚，趴在身上的人只能顺从。 看她实在喘不上气，顾夜寒一把扯下宋晨曦脸上的黑丝眼罩，低沉的嗓音像是在下蛊。 “好玩么？” 终于恢复视觉，宋晨曦红着眼眶看着一脸玩味的人， 感觉掐在腰间的手掌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碾碎。 她急得想要辩解，“我……没有！” 话还没说完，房门外就传来阿城的声音，“少爷，李总他们要到了。” 顶在身下的炙热忽然消失，“砰！”的一声，手铐的钥匙被砸向门口。 “滚出去！”顾夜寒命令式的口吻让人没有商量的余地。 宋晨曦欲言又止，她鼻子一酸，胡乱整理了一下滑落的肩带和裙子的褶皱便退出房间。 阿城瞄了一眼屋内人的脸色，急忙捡起钥匙替宋晨曦解开手铐，“宋小姐，你怎么敢来这种地方，赶快回去吧。” 是啊，爵色是桦海最奢华的娱乐会所，每个包厢几乎都是活的春宫图。 这里的水有多深，宋晨曦不是不知道。 手腕上的束缚终于消失，她盯着屋内被烟雾笼罩的身影有些出神。 顾夜寒站在窗口，夹烟的指尖闪过一丝猩红，烟雾很快模糊了他俊美的脸庞。 相处3年，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替身。想求顾夜寒帮忙，简直自取其辱…… 宋晨曦落寞的别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阿城，她抿着唇，用极轻的声音道出一句，“要是走不出509，他会给我收尸吗？” 心酸的眼神中满藏无助与委屈，宋晨曦垂下单薄的肩膀，红肿的手腕逼迫她回忆起进门时的一切。 半小时前，自己刚踏足爵色的大门就恰好被顾夜寒撞见。 之后他阴沉着脸，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拉到包厢，直接给她戴上这些调情道具。 被眼罩剥夺视觉的一刹那，她害怕地想说不要，眼眶一下就凝起了泪水，却还是倔强的不肯滑落。 “不是第一次来吧？你就这么饥渴？！”讽刺的话语不断灌进耳朵，她蒙着眼双腿大开的坐在顾夜寒身上，像个玩偶一般被他任意摆布。 “呃……”脖颈处落下重重的吻痕，她委屈的要死，明明没来过这种地方，可顾夜寒却容不得自己辩解。 越是挣扎，身上就越痛……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惩罚持续了多久…… “咳咳……”烟草味将宋晨曦拉回现实，她咳嗽了两声，看见屋内的光影落在顾夜寒188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染了一层光晕。 可惜这束光冷的发寒，也不属于她。 …… 走廊里香水与汗水的混合令人作呕，宋晨曦穿过形形色色的人，来到509门前。 鎏金镶嵌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一股强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宋晨曦咳嗽着后退两步。 再次踏入，包厢中央一个大着肚子衣衫不整的女人被压在冰凉的瓷砖上，几个混混从她头上肆意倒下啤酒。 宋晨曦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滚开！”她跑着冲向小染，用尽全力将他们推开，力量大到手在发麻。 混混被推地后退几步，很快便笑着扯住宋晨曦的手腕，将她一把甩到沙发前。 还没等她回过神，一瓶冰啤顺着头顶从脖颈流向全身。 精致的锁骨随着宋晨曦的喘息不断起伏。 几缕发丝黏在一起，衣服被酒水浸湿，曼妙的身材被几个男人一览无余。 “哗！”又浇下一瓶酒。 白色布料紧紧贴在胸口，如雪似玉的酥胸若隐若现，再配上那张清冷的脸蛋，陷在沙发里的光头根本挪不开眼。 推开身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光头用嬴荡的目光扫视着面前冰肌玉骨的美人儿，如此凹凸有致是身材令他血脉喷张。 宋晨曦屈辱地跪在地上，啤酒渗透了贴身的衣物，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抖。手指攥成一个拳头，指甲也染着血死死扣进皮肉。 与此同时，李总为了日后能仰仗顾家，他在谈完生意后还特意为顾夜寒准备了一份自认为满意的大礼。 在他的示意下，一排浓妆艳抹，身段妖娆的风尘小姐穿着极其暴露的着装从暗门中缓缓扭着腰跨走出，她们偷偷观察着顾夜寒的脸色，心情既紧张又激动。 “顾少，这些都是爵色一等一的头牌，您看着……” “自己留着，我没兴趣。” 李总话还没说完就被阴冷的声线打断，顾夜寒眼都没抬一下，他拢起手掌偏头点烟，淡漠的将视线恰好落在角落处的漆皮手铐上。 他微微眯起眼眸，墨色瞳眸下隐藏着一股锋利的暗芒。 宋晨曦她怎么有胆子来爵色，这里随便一个有背景的人都能把她吃干抹净…… …… 此时的509包厢正充斥着混混们恶意的笑声，他们手中的啤酒还在哗哗的往下倒。 “怎么不知道疼人呢你们？” 语速慢悠悠还带着讽刺，光头示意手下停手，眼睛直勾勾盯着宋晨曦修长雪白的双腿。 目光再次落回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蛋上，他肥硕的大手一把掐住宋晨曦的下巴。 仔细品味一番，这女人长的真他妈带劲儿。 光头笑着咂吧着嘴，暗示手下递上一杯酒。 “你要能喝完，我就放了她！” “你别食言！”宋晨曦咬着牙愤怒地瞪着眼前憎恶的面孔，她看了一眼捂着肚子不断啜泣的小染，皱着眉就往下灌酒。 洋酒刚入口，她就呛地剧烈咳嗽，辛辣的酒水刺激肠胃，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再次颤抖地拿起酒杯，光头油腻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别急啊。” 猛地甩开脸上的手，宋晨曦不顾小染的劝阻，她强忍不适，“咕咚咕咚”拼命往下咽。 “晨曦，你快走吧。”小染抱着她的手臂哭喊着，宋晨曦仰着头的眼里闪着泪光，嘴角溢出了不少酒。 “臭婊子！有你他妈什么事！” 光头不由分说一巴掌抽在小染脸上，巨大的冲力将人掀翻，她重重摔在地上。 “啊！”小染捂着肚子发出惨叫，一道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出。 “关起来！” 暗门缓缓打开，漆黑的空间里传出一阵狂躁的犬吠。 空酒杯碎了一地，宋晨曦疯了似地将小染死死护紧。 她绝望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漆黑的瞳孔滑下一道泪水。 果然，顾夜寒没有出现。 或许，她没机会为哥哥报仇了…… 第2章 我以为你不会来…… 没有当众把宋晨曦上了实在可惜，光头忽然间改变主意。 他麻利脱下上衣，露出肥硕的胸膛一步步逼近。 与此同时，阿城附在一个人耳边低声私语。 心还是被扰乱，顾夜寒犀利冷锐的眸光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 “少爷，小心。” 接过阿城特意递上的双拐，顾夜寒阴着脸，“在哪个房间？” “少爷，509。” …… 509包厢内，光头厚重的脂肪让浑身上下的肉都在颤抖，胸膛上的一块暗青胎记和刀疤刺得宋晨曦眼疼。 这个胎记和刀疤，她小时候就见过，这个人，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宋晨曦双眼通红，她将身旁的酒瓶猛地砸过去，指着光头的手指竟有些颤抖。 “你就是个杀人犯！” 光头没想过宋晨曦能认出自己的身份，以为她纯粹嘴硬。 “我叫你一会没嘴开口！！！” 他一把扯住宋晨曦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去。 “咚！”头皮被扯地生疼，脑袋一直嗡嗡作响。 “呃……”，宋晨曦痛地咧嘴，身体像一台老旧的留声机，稍一碰就会散架。 “骨头还真硬。”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他扯着宋晨曦就往沙发上甩。 宋晨曦被摔得头昏脑胀，酒精也开始在体内肆虐。 头沉地抬不起来，一双油腻的大手不断在身上游走。 她用手指硬生生扣动肥厚的手掌，却是徒劳。 “老子爽完再给你们玩！” 耳边传来下流的欢呼声，宋晨曦看到小染流着血几乎昏死在一旁。 她的双手被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完了……哥哥的仇她还没报…… 眼角的泪水更是勾起光头的淫欲。 堆满肉的手指顺着眼泪在脸上滑动，光头像是在把玩一件精美的瓷器。 肤若凝脂，酥胸在浸水的衣裙下若隐若现，再加上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庞。 真他妈勾人！ 手指停留在她娇嫩欲滴的薄唇上，光头咂吧着嘴，意犹未尽地加重力道。 不料宋晨曦抓住机会，将他的食指狠狠咬住。 “啊！”惨叫声响彻包厢，待宋晨曦松口时，光头的手指处已经少了一大块皮肉。 凝视他那血肉模糊的手指，宋晨曦双眼通红，咧着嘴笑。 “你妈的找死！” 一个耳光猛地抽向嘴角。宋晨曦脸被扇的偏过去，“嗡———”左耳耳鸣，什么都听不清。 还没等她缓过劲儿，一双肉手死死卡住她的脖子，把她抵在墙上。 窒息感直冲大脑，宋晨曦青筋暴起，指尖完全掰不开脖子上的禁锢。 她张着嘴却喊不出一点声音，视线越来越模糊…… “砰”的一声，阿城忽然破门而入，一把将她从恶魔掌中救下。 “咳咳……咳咳咳……”原本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宋晨曦拼命咳嗽，张着嘴大口呼吸。 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上她颤抖的背部，宋晨曦抬起头，对上顾夜寒深邃的眼眸。 “我以为你不会来……” 她委屈的目光搅地顾夜寒心疼。 看着地上越发失血的小染，顾夜寒拄着双拐命令阿城带她先走。 小染大着肚子根本弯不下腰，鞋也掉了一只，腿间还淌着血。 宋晨曦跪在身旁替她把鞋子穿好，屋内的混混一下子涌上来。 顾夜寒手下的阿城，常年霸占各类搏击赛事的冠军，光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包厢内只剩下顾夜寒和宋晨曦两人时，光头才笑着走上前，“顾少，别来无恙。” 墨色曈眸危险地眯起，顾夜寒狠戾一笑，低沉而阴冷的嗓音像是淬了冰。 “孕妇你都不放过？”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笑声让暗门内的犬吠更加猖狂。 “摊上那么个赌鬼男友，算她倒霉！顾夜寒，这儿可是我老大的地盘！” 阿城不在，顾夜寒又拄着拐，光头只当他是个软柿子！还是个瘸腿的柿子！！！ 七八个混混刻意涌上前撞击顾夜寒的肩膀，宋晨曦扶着他被逼到角落。 “没带人还敢装？！我他妈最见不得你拽个脸的样子！！！” 叫嚣的话语就没停过，小弟们自觉让出一条道，光头戳着顾夜寒的胸膛大笑。 “听说赛车把你撞残了，啧啧，你这腿将来还能正常走路吗？” 宋晨曦默默垂下眼帘，心中猛地一紧。 的确，都伤了快半年，顾夜寒的腿就是不见好…… 她不禁拉住身前人的衣角，低声道：“阿城什么时候回来？” 宽阔的肩膀将她笼罩在身后，顾夜寒像是没听见宋晨曦说话一般。 依旧是那张冰山一样的脸庞，顾夜寒眸底泛着猩红。 “放人。”他挪了挪嘴，阴冷的声线宛如人间厉鬼。 揣着明白装糊涂，光头觉着现在的顾夜寒完全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传闻顾夜寒阴狠毒辣，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只会摆臭脸的花架子，简直屁都不是！！！ 想到这儿，光头眉毛上扬，止不住地咧嘴坏笑。 为了能在小弟面前立威，他“砰”地抬脚踹倒顾夜寒的一只拐杖。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挑衅的话语还没从嘴里蹦完，打石膏的右腿忽然划过一道弧线，顾夜寒猛地踹向光头的颈部。 他的力道极重，鞋尖正中对方的太阳穴，将那颗堆满肉的头颅完全压向肩膀，脖子与头近乎垂直成90度。 肩头的重力让光头直接站不住脚，随着“咣当！”一声巨响，他打着趔趄一屁股翻倒在地上。 脖子歪向一侧，光头双腿一紧，双脚猛然佝偻抽巴在一起。 他像是鱼摊上一条酸臭已久的死鱼一般翻着白眼，赤裸的上身更让人产生一种他会曝尸荒野的错觉。 肉脸上青筋暴起，光头口边不停吐着白沫，开始在地上一抖一抖地抽搐。 “杂碎！”顾夜寒蔑视着倒地不起的光头，冰冷的语气下暗藏杀意。 他眼底染着猩红，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对他而言，光头的命不过和蝼蚁一般，只要他轻轻一捏，就能让它死无葬身之地！ “老大！！！！！” 身旁的混混明显吓得有些发懵，他们恐慌地盯着压根不需要拄拐的顾夜寒，惊讶到脸色发青。 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几个狗腿的手下想硬着头皮替光头报仇。 他们刚准备去喊人，走廊里忽然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二少爷！”包厢的门瞬间被冲破，一群黑衣手下恭恭敬敬地站在顾夜寒身后，宽敞的包厢瞬间变得拥挤。 宋晨曦瞪大双眼，她一脸震惊地望着活动自如，眼中尽是杀戮的顾夜寒。 他的腿……怎么忽然好了？！ “我说——放人！！！” 顾夜寒森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 见地上的人已经快抽的脸色发青，顾夜寒微眯双眸，上挑的眉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嘴角那抹阴鸷的笑意渐渐凝结。 他抬了脚，慢慢碾上光头的手指。 粗壮的手指堆满肉，光头指尖已经变得乌青发紫，几乎要把戒指撑破。 手下人吓得直哆嗦，顾夜寒身上戾气太重，一个领头的结巴着喊道：“把……把人带出来。” 暗门里缓缓挪出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他拖着近乎残废的身体，颤颤巍巍地走向宋晨曦。 “小染流血了，我们快去医院。”宋晨曦刚想拉着男人走，双腿就开始发软。 难道……是刚刚那杯酒？ “扑通扑通。”她的心跳忽然加快，脸上也开始浮现一层不正常的潮红。 发觉到她的不对劲儿，顾夜寒伸手将宋晨曦揽入怀中。 他瞥了一眼身旁被打的浑身是血的男人，冷着脸扔下一句话。 “想死就留下。” …… 车内，宋晨曦靠在顾夜寒身上，她不停咬着干裂的嘴唇。 柔软的发丝捞地顾夜寒脖子很痒，炙热的身体不断贴上他的胸膛。 顾夜寒眉头微蹙，“你怎么又喝这种酒？” 呼吸声越来越重，身旁的人开始燥热。 “好热……” 第3章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当宋晨曦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时，她的身体已经如同火烧一般滚烫。 迷离的双眼不经意间露出蛊惑人心的眼神，顾夜寒刚想离开，便被一把拽住。 酒里的确掺了东西，但宋晨曦此时还算清醒。 她想为哥哥报仇，就一定要得到顾夜寒的心！！！ 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身下，嘴唇娇嫩欲滴，带着诱人的甜味。 “这张脸你没兴趣吗？” 这句话勾起了顾夜寒的心事，的确，身下的女人与曼玉小时候的眉眼颇有几分相似。 顾夜寒双眸微眯，眼底透露出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 宋晨曦在包厢内的狼狈模样如一根尖刺般从他心中钻出，这副身体，怎么能被他人沾染…… 阴冷的目光带着一丝戏谑，顾夜寒勾了勾唇，“看来在爵色，你还没玩够……” 他一把扯下胸口的领带，将宋晨曦纤细的手腕牢牢缠绕，并将她身上的裙子一并粗暴褪下。 顾夜寒的操控欲望是一个囚笼，一旦被锁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宋晨曦趴在床上，像是一个被顾夜寒操控的提线人偶。 她咬着嘴唇，僵硬地承受这狂风暴雨般的欢情。 哭泣很快就化为了支离破碎的求饶，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两道颠鸾倒凤的人影。 啜泣和呻吟伴随整张床摇晃，顾夜寒溢出的汗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到宋晨曦白皙的背部。 他没想到这是宋晨曦居然是个干净的女孩儿。 这是他3年来第一次碰她。 “疼……” 身下的人夹杂着重重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啜泣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越是这样，顾夜寒就越狠。 她被顾夜寒牢牢禁锢，脸和身体陷在床中，被单哭湿了一大片。 窗外一声惊雷，将她的求饶一起卷入暴雨。 结束的时候，宋晨曦已经没有抬手的力气，整个人和死过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顾夜寒的指尖再次闪烁火光，他望着玻璃窗上的一条条雨注，内心竟萌生出一种别样的快感。 转过身，白烟笼罩了他俊冷的脸庞。 拖他的福，宋晨曦全程都被迫背对自己。 宛如一场肆虐，只是他粗暴的占据，没有半点欢愉。 床上的人哭的双眼泛红，顾夜寒透过烟雾看到她缩在床头的背影。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受不了她现在的模样，顾夜寒走到床边将她的下巴捏紧，冷眼打量着一言不发的人。 “换作曼玉，你也是这样？！” 加重手上的力度，顾夜寒冷笑一声，“你没资格和她比。” 表面没有露出一丝痕迹，顾夜寒一向冰冷的心却还是痛了一下。 曼玉出事后，为了让奶奶高兴，他只能答应和宋晨曦订婚。 宋晨曦是白家的养女，也是曼玉的妹妹。只是在他心里 ，她始终都是一个爱慕虚荣，想要贪图奢靡生活的女人。 这样的人，不过是曼玉的替身，有什么理由值得他温柔！ 可顾夜寒这句话像是在宋晨曦的心脏处生出一只大手，活生生地撕出一道裂口，把她伤的鲜血淋漓…… 好看的嘴唇扯出一丝苦笑，宋晨曦心痛到无法呼吸，她别过头，落寞地看向窗外的暴雨。 如果灵魂也能淹没雨中多好，也许就能被冲的干干净净。 可她身上背的事实在太多了，在桦海没有权势只会被人碾成粉末，除了接近顾夜寒，她没有第二条路走…… 脚踩在瓷砖上却和踩了棉花一样软，宋晨曦的腿还是在打颤。 等她缓过劲儿，顾夜寒已经冲了澡从浴室走出，水珠顺着他完美的人鱼线不断滚落。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翘着二郎腿坐到沙发上。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宋晨曦还是冷地打了个哆嗦。 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她挪着脚走向浴室。 订婚3年，她早就习惯了顾夜寒的冷漠。这颗心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怎么都捂不热。 擦掉镜中的水雾，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 满身爱痕似乎在嘲讽她的狼狈，镜中的宋晨曦面容憔悴，脸更是苍白的吓人。 花洒已经调到最大，水珠劈头盖脸地洒向脸颊，还是太过温柔。 宋晨曦将自己藏入水里，她环紧双臂，整个头埋进水面。 逃亡那天也下着暴雨，领头的孩子偷拿到钥匙，院外的黑狗疯了般地嚎叫扑咬。 遭人毒打，被逼迫吃醩食，被随便买卖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她只有和哥哥拼命逃跑。 铁棒不长眼，有人逃跑失败，人贩子活活打断他一条腿。 手电筒不断照在河面上，好在打小水性极好，哥哥带着她潜在河里，等肺快要炸时，才敢悄悄露出水面。 哈……浴缸里的人不禁在水中缩成一团，也许只有这样，宋晨曦才能获得片刻安全感。 点了檀木香薰的卧室是一片起雾的森林，处理完最后一批文件，顾夜寒用夹着香烟的手去拿桌上的红酒。 红色液体在巴卡拉杯中摇晃，烟头燃了很长一截，一点猩红掉落在他手背。 甩了一下手，顾夜寒忽然发觉浴室的水声已经响了很久。 他不耐烦地敲了敲门，却是无人回应。 门打开地那一刹，他踩着一地的水花，惊地站不住脚。 浴缸里的水噼噼啪啪地往外溢，宋晨曦手腕无力的垂在浴缸边，中指的钻戒格外扎眼。 “宋晨曦！！！！！” 他一把将人从水里捞出，可被救的人脸色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 拨开她湿漉漉的长发，水珠随着顾夜寒的摇晃从宋晨曦微翘的睫毛间滚落，又恰好从她泛红的眼角滑下。 这个被自己漠视三年的人已经没了心跳…… 热血一下冲上顾夜寒的脑门，他双眼猩红，心脏猛然间狠狠揪成一团。 他慌乱地抚过那苍白的脸颊，骨感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 两人三年来相处的画面像过放碟片一般在脑海一闪而过…… 别死…… 宋晨曦，别死！！！ 第4章 放开，很痛！ 抬起她的下颌，顾夜寒捏紧她的鼻子，伴随心肺复苏，不断给宋晨曦渡气。 手背十指相扣，顾夜寒的每一次按压都让她的脑袋轻轻晃动。 “宋晨曦！醒醒！！！” 嘴唇再次相碰，掰着下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心脏小心翼翼地再次跳动，对宋晨曦而言，这个吻已经迟了3年…… 私立医院里，沈放穿着白大褂，修长的双腿懒散地靠在门框上。 推推没有镜片的金丝镜框，他打趣着，“就算不喜欢，也不用把人逼成这样吧？”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宋晨曦紧锁眉头，一只手抓着白色被单，更像一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 顾夜寒瞥了他一眼，“我没逼她。” “她脖子上那些不是你造的？夜寒，看在她长的像曼玉的份上，你也该温柔点啊。” 暴露在外的地方都落不下好，可想而知……啧啧啧，沈放撇撇嘴，一句话把顾夜寒呛死。 这张病床很宽，几乎要把陷在里面的人一口吞噬。 盯着床头大大小小的吊瓶，缓慢的流速让顾夜寒觉着这些液体怎么都输不完。 “她什么时候能醒？” “再晚些吧。” 沈放单手插兜，将金丝镜框和口罩麻利摘下。 他眉尾上轻轻挑，多情狭长桃花眼满是玩味。 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敞开的领口和性感的锁骨让沈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斯文败类的气质。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方才顾夜寒抱着人火急火燎地冲进医院要求自己救人时，沈放都看懵了。 向来在桦海只手遮天的顾家二少爷居然会为了一个宋晨曦而紧张到双手发抖，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顾夜寒吗？ 沈放轻笑一声，脱掉白大褂后胳膊直接搭上顾夜寒的肩膀。 “护士会照看她，今儿是贺一的生日，我们去喝两杯。” 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这货连解酒药都备妥，顾夜寒嗓音低沉，“还要上早班，你悠着点。” 沈放的嗓门确实大，床上昏沉的人在不经意间动了一下手指。 宋晨曦仿佛坠入一场黑色噩梦，耳边隐约徘徊对话声。 贺一？好熟悉的名字…… 夜更深，墙壁上铛铛作响的古钟提醒房间里人已是凌晨四点。 两个烂醉如泥的人还在酗酒，波斯地毯浸着几滴酒渍。 “贺一，生日快乐！”沈放高举半瓶威士忌，摇摇晃晃地和空气碰杯。 顾夜寒面色赤红，耷拉着脑袋，整个身子靠在床脚。 两人醉的东倒西歪，沈放嘴里的话就没停过。 “今儿高兴，兄弟陪你把酒喝个够。”他喝得急，仰起头就把酒往嘴里灌。 一旁的顾夜寒将嘴角残留的酒渍用手背胡乱抹去，领带晃晃悠悠地半挂在敞开的衬衫上。 几口酒入喉，藏了泪的眼角再次浑浊。 痛苦地闭上双眼，贺一带着氧气面罩，遍体凌伤的样子他现在都还记得。 手在不知不觉中将酒瓶抓紧，顾夜寒摩挲着威士忌商标，大拇指开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贺一的惨死，他脱不了干系…… “啪。”瓶子闷声掉在地毯上，酒溅了一身。 沈放慌忙拍打对面发抖的肩膀，企图让他放轻松。 作为医生，他很怕顾夜寒再陷进去。 待人慢慢恢复平静，沈放才带着一身酒气，打着晃站到窗边。 事情皆因自己而起，是他害了最好的兄弟…… 空酒瓶滚了一地，四年了，两人还是走不出来。 也许只有在酩酊大醉时，他们才敢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吧…… 伴随着一夜的雨声，宋晨曦又昏睡了5个小时。 等她彻底清醒时，手上的针管已经拔掉。 动了动嘴才发现唇已经干地裂了口，她缓慢起身，反应了好一会儿。 她怎么会在医院呢？ 嗓子干的要冒烟，整个腰和断了一样，又酸又痛。 昨晚……她昨晚和顾夜寒做过了。 此时的顾夜寒正穿过医院走廊，他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突兀的玻璃碎裂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宋晨曦半趴在床上去够地上的碎玻璃片，心才乱了分寸。 锋利的碎片将手指拉出一道口子。 血，染在透明玻璃上，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你干什么？！” 顾夜寒一把将宋晨曦拽回床上，双手将瘦弱的手腕牢牢控制。 “你疯了是不是？！昨晚你还没闹够？！” 血液在身体里快速涌动，顾夜寒手背青筋暴起，手上的力道能把人生生捏碎。 “昨晚求着我上你，现在又要死要活的做给谁看？！” 怒吼声劈头盖脸地砸向虚弱的人，失焦的眼神惊恐万分 。 宋晨曦不明白，她又做错什么了。 不过是想喝口水，不过是打碎了一个杯子，他为什么又要冲自己发火…… “放开，很痛！！” 她颤抖着声音，喉咙阵阵发紧，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压下眼中的酸涩。 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只剩懦弱，宋晨曦咬着牙，想挣脱出顾夜寒的钳制。 “放开我……” 她不断挣扎，手指的刺痛窜向快被折断的手腕，最后再渗入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宋晨曦红着眼眶，嘴角抑制不住地颤抖着，眼中慢慢闪出微微泪光。 感觉面前的人委屈的要死，鲜红的液体正顺着她纤细的手指不断往下淌。 一滴，两滴……顾夜寒眼中也渐渐漫起一抹血色。 窜动的猩红刺激了顾夜寒快要软下的心，他再次加重力道，几乎要把那瘦弱的手腕捏碎。 不能放开她！绝对不能放开她！！！ 刚刚要是再迟一步，她是不是又要像昨晚那样悄无声息得了结生命…… 手指已经划破，接下来就该是……不敢细想，顾夜寒后怕到心中一震！！！ 尽管如此，表面还是没有露出一点疼惜，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痛？求死的人还怕痛？！” 顾夜寒只觉着可笑，她都有胆子自杀，现在却怕这点疼？！！ 一股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她不明白顾夜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喝水。” 软糯糯的声音还带着满满的委屈，宋晨曦疼地想哭。 手腕已经被捏的发麻，心脏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裂缝，搅的生疼。 话语带着哭腔，惹得人心软，顾夜寒渐渐松了手。 原来她并没有要自杀…… 他看了眼脚下的碎玻璃和一地的水，悬着的心还是放了下来。 沈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床边，看着宋晨曦手上的血口子，他眉头再次皱起。 这人怎么比昨晚还惨…… 第5章 昨晚不过你情我愿 处理好手上的伤，顾夜寒还是给宋晨曦递上一杯温水。 “咕咚咕咚”床上的人喝了满满一大杯，那浸了水后而显得娇嫩欲滴的嘴唇居然让顾夜寒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所以，你还记得昨晚自己做了什么吗？” 沈放的声音比顾夜寒温柔很多。 宋晨曦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在浴缸里缩了一会，醒来以后就躺在这儿。” 顾夜寒和沈放对视一眼，破案了！八成是因为脑震荡，她直接在水里昏了过去。 “你昨晚昏倒他以为你闷水里自杀，愧疚的要死！” 来不及阻止话已经被说出口，顾夜寒狠狠瞪了沈放一眼，立马把头别过去。 自杀？宋晨曦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还有那么多事没完成，怎么可能去自杀。 再抬起头时，她已经看不见顾夜寒的表情。 嘴唇抿着透明玻璃杯，宋晨曦缩在床角不吭声。 知道沈放一向喜欢打趣人，她根本没把那句话当真。 就算真溺死，顾夜寒也不会在乎，更别提愧疚…… 走廊中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医院里到处都是扎眼的白。 沈放离开后，这间病房就静的可怕。 “我想回去了。” “你需要再观察半天。而且，你药还没有擦。” 宋晨曦知道顾夜寒说话向来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赌气似地直接别过身。 “你很怕来医院。” 一句话就戳到心坎上，宋晨曦回避的目光被顾夜寒尽收眼底。 “你怕什么？” 宋晨曦咬着嘴唇就是不吭声，白被单宣告着死亡。 妈妈和舅舅去世那晚，也是盖着这样的一个被单。 她瘫坐在地上，没有勇气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一想到这些，刚有了血色的脸再次变得煞白。 顾夜寒见她脸色实在难看，便心软地岔开话题，没再继续逼问。 “自己擦，还是我帮你？” 看着被顾夜寒扔在床上的那管膏药，宋晨曦耳根“唰”地一下就红了。 那个部位，分明是…… 汗水悄悄从手心渗出，她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儿赶紧钻进去。 “最好你自己来，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重温一下昨晚的事情。” 嘴角勾起一抹魅笑，顾夜寒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僵在原地的宋晨曦。 昨晚明明是她主动要求，现在却又像躲洪水猛兽般一个劲儿地往远处缩。 顾夜寒眼底渐沉，他把宋晨曦逼到墙角。 喉结微微一滚，用下蛊般的声音附在她耳畔，“这么害怕，昨晚还敢来招我？！” 宋晨曦睫毛轻颤，他的贪欢对自己来说更像是一场酷刑！ 订婚三年，他基本都漠视着她的存在。 昨晚是一个契机，为了能让复仇有所进展，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赌一次。 纵使顾夜寒对自己毫无怜惜，为了哥哥，她也一定要把这条不归路走完。 咬紧嘴唇，宋晨曦不在逃避他的戏谑。 她抬起头，直视那双魅惑又阴翳的双眼，“你这么厌恶我，不还是和我做了那件事？” 顾夜寒怎么都想不到她嘴里会蹦出这种答案，他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抚过宋晨曦的脸颊。 “你那身体确实是个宝贝。” 不得不承认，昨晚的自己近乎疯魔。 他像是一个饮鸩止渴的中毒者，疯狂地索取着宋晨曦身上的每一处温柔。 占有，沦陷，上瘾…… 不管她怎样哭泣，求饶，他就是舍不下她！！！ “昨晚不过你情我愿，别妄想改变你的位置！” 嗓音低沉像是在警告，顾夜寒掐住纤细的腰，稍稍一用力就会让她痛的发颤。 默默垂下眼眸，宋晨曦泛红的眼角弥漫着湿意。 苍白的薄唇微微颤抖，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感觉到她身子软绵绵的还是虚的厉害，想着宋晨曦才刚有好转，顾夜寒终究是收了力。 “下午阿城来接你。” 看着他一如既往地冷漠离去，宋晨曦轻吸一口气，曈眸中的微光也一点一点逝去。 在顾夜寒心里，自己从不曾占有一分重量，又谈何改变位置呢…… 自嘲一笑后宋晨曦向护士询问了产科的位置，想着楼层相差不多，她果断放弃电梯。 博恩是桦海最大的私立医院，医疗水平也处于顶尖地位。 只是这里基本都是富人在消费，普通人家一般负担不起。 小染那么怕疼，如果能在这里生产，应该会很高兴吧。 宋晨曦心里还在思索，刚爬了两层楼，就听见楼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摔门声很沉重，还夹杂难听的脏话。 等等！这声音是……光头？！ 心里一慌，楼梯间的咒骂声就要贴到脸上，她快速闪进一旁的楼梯口，并悄悄把门虚掩上。 “艹！顾夜寒那小子下手真他妈狠！！！” “老大别气啊，山哥让您修养，也是关心……” “他是想削老子的权！你傻逼吗！” 一个重重的耳光声响彻楼道，黑色人影晃动在门缝处。 “扑通扑通”宋晨曦屏住呼吸贴在门后，剧烈的心跳声占据她整个大脑。 “敢把老子害成这样，我他妈弄死他们！” 确定这帮恶人已经往楼下走，宋晨曦悄悄拉开门，轻声跟上去。 她不敢离得过近，光头的嗓门实在大，博恩的楼梯间太空旷，靠回音都能听得很清楚。 “大哥，听说那两人昨晚被送到了第三医院。” 第三医院！宋晨曦把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小染他们确实在那里接受治疗！ “那大肚婆长得还凑乎，要不……” 杂乱的脚步已经到达底层，伴随拉门声，话没说完人已不见。 小染现在还一个人躺在医院，她胎像不稳又毫无还手之力，那帮丧心病狂的畜生难不成还要对她下黑手？！ 宋晨曦心乱如麻，拨电话的手指竟然打着颤。 响了很久，就是没人接听。 接电话呀……小染！ 心里正急得如同火烧，楼梯口的门忽然间“咔”地被拉开。 宋晨曦有些麻木地伫立着，这人脸上有个血红的巴掌印，细看他眼下还长着斑斑点点的麻子，看身形很像刚刚门前晃动的黑影。 两人对视一眼，擦肩而过。 怎料下一秒，对面眯起双眼，再次回头。 此时门口又陆续走入几名护士，宋晨曦不敢多待。慌忙趁乱钻出楼梯间。 她一路疾走，直至花园才停下喘气。 不知道那人昨晚有没有出现在爵色，她实在记不清那些混混的长相。 细想过后，衣服体型和黑影都对得上号，可以确定的是，那个麻子就是光头的手下！！！ “嗡——”手机忽然响动，将她的思绪扯回。 慌忙按下接听键，疲惫的声音传入耳中，“晨曦……” “小染，你……” 还没等宋晨曦说完，电话那边就传出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第6章 地沟里的老鼠很难缠 呻吟声很快被脚步声和推动担架平车的声音所替代。 整个环境都变得嘈杂起来。 应当是同病房的孕妇发生状况了吧……宋晨曦在电话这边静静等待，过了很久，她才听到小染有些崩溃的声音。 “晨曦，我想去看江肖，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别人都有家属陪，我什么都没有……” 宋晨曦沉默了，她怎么会不懂呢，妈妈和舅舅被推进抢救室那晚，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医院面对一切。 多希望能有个人陪着她，哪怕是一个陌生人都好。 “我有空就会过去。但你要小心……” 话还没说完，便被抽噎的哭腔打断。 “半夜护士查房，两点多测胎心，五点又量血压，抽血，我一晚上都没睡……” 小染越说越难过，话语中夹杂了重重的鼻音。 注意到她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光头他们也不太可能胆大到在医院进行报复。 宋晨曦思虑再三，还是将嘴边的话藏了回去。 她柔声安慰小染，“等江肖好一点，我们就回家养胎，好么？” 表面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安慰的话语只是一层薄弱的掩盖，勉强又无力。 很像暂时为小染搭建了一层玻璃栈道，宋晨曦知道下面是万丈深渊，以她个人的能力，还是救不了被困的人。 博恩的花园占地很大，这里种植花种繁多，绿化也做的好。 在医院待久了，人都看着病殃殃。很多坐着轮椅的病人在花园散心。 鸟鸣声不时灌入耳朵，宋晨曦坐在雕花长椅上，阳光照得脑顶有些发热，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小时。 虽然讲述了自己偶遇光头的事情，但江肖还是不愿意和她交代赌博究竟欠了多少钱。 这样的婚姻，真的值得小染去维护吗？ 江肖根本不知悔改，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个满口谎言的赌徒。 如果他继续贷款赌博，一定将小染和未出生的孩子一同埋进婚姻的坟墓…… 正当想的出神时，宋晨曦忽然发现地面上的影子已经变成了两个。 她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对上了沈放那双桃花般的眼睛。 金丝镜框在阳光下泛着亮光，沈放双手插兜站在原地，轻笑一声，“看来昨晚还不够疼，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死活。” 宋晨曦顿了一下，她从晒得有些发烫的长椅上站起，也不恼。 “沈医生，你怎么偷听我讲话？” 伸手扶了一下镜框，沈放勾了勾唇，一改平日的闲散。 “地沟里的老鼠很难缠，你知道自己惹的是谁吗？” 沈放的表情很严肃，宋晨曦记得刚刚在楼梯间，有人喊了句山哥。 一个大胆的想法陡然上升，该不会，她误打误撞，碰上了段山。 “段老三吗？” “知道还不躲开！” 沈放有些惊讶，宋晨曦的语气竟然出奇的平静。 “没了顾家，在桦海，段山可以横着走！” 这句话是事实，垂下头，宋晨曦紧紧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段山势力滔天，哥哥的腿就是他打残的。 凭什么安分守己就要被肆意践踏？反而恶人仗着权势就能给他们泼脏水！ 从前的她弱小被欺，微不足道。纵使想报仇也是有心无力。 如今成了顾夜寒的未婚妻，段老三的那条腿必须给哥哥还回来！！！ 眼神如嗜血般通红，宋晨曦牙齿咬地紧，话里有话。 “小染对我很重要，我不能眼看她出事却什么都不做。” 沈放眼睛微颤了一下。 “朋友？” “嗯。” 原先小染只是告诉她惹了麻烦，宋晨曦自己都没想到光头就是10几年前绑走她的人贩子， 她更没想过，光头的大哥就是段山！ 新仇旧恨，将复仇之火烧地更旺。 眼里噼里啪啦能蹦出火星，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好小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浅蓝色口罩将沈放的脸庞遮得很严，宋晨曦此时看不出他的表情。 “昨晚都被他们打的脑震荡了，你还不死心。” 沈放很久没见过这样倔强的人了，他和顾夜寒都不喜欢管闲事，但贺一却不一样。 拔刀相助，也许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藏在口袋里的手攥得很紧，沈放的指甲掐着皮肉，“明哲保身，先护好自己。” 见对面没有答话，沈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回去吧，能不能请动这尊佛全看你本事。” 长椅上留下一个白色物品，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透亮。 第7章 触碰他的禁忌 望着沈放走向门诊楼的背影，宋晨曦伸手，缓缓将它拿起。 是一张被折叠两次的处方单。 她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才看出来写的是什么。 嘴角情不自禁弯起弧度，颊边露出很浅的一道梨涡。 果然，医生的字，都是狂草。 …… 下午阿城又去了趟爵色，带回两个人给顾夜寒复命。 打火机擦燃的一瞬冒出一团幽蓝色火焰，一口白烟徐徐吐出。 昨晚陪在光头身旁的两个女人此时正一五一十地向顾夜寒复述在包厢内发生的事。 其中一个是爵色头牌，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她大着胆子走上前，跪在顾夜寒脚下。 “寒哥，我任务完成得好，可以向您讨个奖赏吗？” 顾夜寒轻蔑一笑，指尖的长烟将女人下巴挑起，烟头顶着她的喉咙。 只差一点，火星就会烧到细腻的皮肉。 女人顺从地抬起头，跪姿尽显魅态。 “赏你做回烟灰缸，如何？” 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令人惶恐的玩味，顾夜寒眼都没抬，浑身却散发着慑人的阴冷。 女人吓得一哆嗦，一点猩红掉落在裙摆上，留下刺眼的灼痕。 传闻顾家二少爷心狠手辣，不近女色，可他昨晚确实在保护着那个女人！ 果然，此时的疯批，才是真正的顾夜寒。 …… 万山公墓，沈放和顾夜寒摆好贡品，又在贺一的墓前站了许久。 出墓园的时候恰巧碰上贺母，两人沉默着不知该不该上前问候。 老夫人着一袭素衣，身旁跟了两个佣人。 “伯母……”两人缓缓开了口。 像是没看见他俩一般，贺母直接走上台阶，眼中尽是冷漠。 望着逐渐消失的人影，顾夜寒的心狠狠扎了下。 等沈放把车开出墓园，方才停在后面的一辆车才缓缓降下窗户。 后视镜中的女人叼着雪茄，唇间染着一抹鲜红。她将墨镜重新推上鼻梁，对司机轻语道：“开车。” 沈放开的是一辆白色宾利，坐在副驾驶的顾夜寒一言不发，气氛实在沉闷。 “你那腿，打算怎么和你家老爷子解释？” “照实说。” 沈放偷瞟一眼旁边的表情，依旧冷的像块冰。 “爵色的事可都传开了，怕是某人动了情？” “不会有下次了！!” 回答的斩钉截铁，顾夜寒这话不知是要说给沈放，还是在说给他自己。 “行啊，记得说到做到。” 沈放话接的很快，他瞥了一眼身旁表现得如此决绝的人。 这家伙明显是死鸭子嘴硬…… 车开到顾家别墅，沈放对着下车的顾夜寒挑了一下眉。 今晚……必有好戏看！！！ …… 夜已深，桦海这几日，一到晚上就下暴雨。 天阴了大半，顾夜寒徘徊在花园里，在一处蝴蝶花旁静静点上一支烟。 今天是贺一的生日，也是曼玉走失的日子。 他忘不了拉着曼玉的手，两人穿梭在古巷的那一刻。 自责压在胸口，愧疚把顾夜寒的心撕裂。 他怎么会把她弄丢…… 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曼玉，她就不会被混乱的人群冲散，更不会饱受离家之苦…… 指尖烟草卷着一缕白烟，顾夜寒斜靠在玉柱旁，回忆起和曼玉曾经的过往，模样隐晦暗沉。 深深吸入一口烟后，顾夜寒顺手将烟蒂从唇口拿下来，一口白烟徐徐吐出，淡漠的眉眼瞬间模糊在指尖升起的烟雾中。 此时前方忽地亮起。 火光升天，夜空中灯火长明，无数只孔明灯化作耀眼星河。 站在原地的人一脸狐疑，直到看见宋晨曦缓缓走出，他才明白怎么回事。 灯火浸染橙色微光，勾勒出身形的曼妙多姿。 “你活腻了？谁允许你放灯的？” 还没等她走近，顾夜寒就来了一句劈头盖脸的责骂。 深色的眼眸泛着血色，凌冽的目光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 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宋晨曦再不敢靠前。 “你……今天不是要放孔明灯吗？” “敢试探我？！” 走上前，一双大手直接卡住她的喉咙，眼前的人阴狠暴戾，宋晨曦都不知哪里得罪了他。 看着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顾夜寒满意地凑到她耳畔。 “怕了？” 见她整个人吓得缩成一团，顾夜寒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 宋晨曦被掐地实在难受，左手被牢牢控制，她只好用划破口子的右手去挣扎。 疼痛还在继续，她所做的不过是徒劳…… 对面的人邪魅森寒，他微微眯起双眼，眸色冷如冰霜。 这脖子真细，一掐就断。 尽管已经收了力，但顾夜寒从小是被部队操练出来的，一圈红痕一下就印上宋晨曦细嫩的皮肤。 看着如此刺眼的伤痕，顾夜寒觉着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 那双清澈的瞳眸中除了映着他的身影，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 有些不忍，顾夜寒还是放了手。 恢复呼吸后，宋晨曦十分恐惧地往后退。 唇瓣微颤，眼底像是染了血色一般泛着微红，她气息不稳地盯着顾夜寒，始终和他保持距离。 怎料顾夜寒步步紧逼，直接把她抵到凉亭的玉柱上。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面前的人垂着头，愣是不敢看他。 强硬地钳住下巴，迫使她抬头。 睫毛微颤，宋晨曦还是不敢直视顾夜寒。她的泪珠在眼眶里转啊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宋晨曦哭不为别的，她被沈放耍了！！！ 她才发现不远处挂着一盏琉璃灯，里面全是萤火虫。 孔明灯和萤火虫，一个禁忌，一个留恋。 沈放故意说反了！！ “我不知道孔明灯是你的禁忌……” 惹怒他的下场可想而知，她觉着下巴已经快要被顾夜寒捏碎。 宋晨曦本就生地让人怜爱，再配上一点啜泣，顾夜寒到底还是心软了。 看她泪眼朦胧，如同一朵破碎的花瓣般脆弱。 触目惊心的勒痕映在娇嫩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对她而言，他下手还是重了。 凝视那双湿漉漉的眼眸，顾夜寒心疼地将脸埋进宋晨曦的颈窝。 明知自己今天心情不好，她怎么非要来招惹他…… 吻落上白皙的脖颈，密密麻麻覆在红痕的每一处。 “还敢自作主张吗？” 嗓音低沉像在下蛊。 没想到顾夜寒会吻她，宋晨曦只是本能地想躲。 “别动！” 手掌直接垫在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至于太硌。 薄唇微凉，触碰着敏感的脖颈，宋晨曦被吻得一阵酥麻，退无可退。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挽回这一切，本想讨好却触了顾夜寒逆鳞，她要拿什么去救小染…… 喘息声渐渐平静，放松抓紧裙摆的手，宋晨曦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我想求你帮忙……” 实在不知还能用什么方法讨他欢心，索性破罐子破摔。 顾夜寒没有搭话，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长亭。 揭开琉璃灯顶，顾夜寒将所有萤火虫放出。 橙色氛围下点缀黄绿幽光，其中几只正朝着宋晨曦缓缓靠近。 灯火描摹出绝美的容颜，她零散的几缕发丝随风浮动。 荧光微凉，宋晨曦伸手，轻轻触碰周身的萤火虫。 此情此景如一场被搁浅的旧梦，顾夜寒眼中全是他和白曼玉幼时一起捉萤火虫的画面。 如果她还在，自己应该会给她捉很多萤火虫吧…… 执念让人陷入虚妄，顾夜寒缓缓勾起嘴角，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误以为他心情变好，宋晨曦咬紧嘴唇，试探性地发出求助。 “我想求你帮忙……” 梦境凋零，顾夜寒回过神，眼前的人并不是曼玉。 他微蹙着眉，漆黑的眼眸蓦的沉了下来。 “那帮人丧心病狂，他们不会罢休的，你……可不可以派两个人保护小染？” 宋晨曦语气里填满了恳求，她深知这不是长久之计，但也算一重保障。 顾夜寒冷笑一声，这是把他当护身符了？ 第8章 你觉着你的身子可以淋雨到多久？ 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顾夜寒凝视面前的人，神色阴戾，目光冰冷如刀刃。 “他们不会动你。” “要是执意送死，没人保你第二次！” 果然被他拒绝，宋晨曦急地走上前。 “求求你了……小染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她遇险却什么都不做！” 幼时被拐，地窖除了锁着不谙世事的小孩，还有被迫成为生育工具的孕妇。 她怕……她怕自己报不了仇，更救不了朋友。 刚说的话就成了耳边风，眯起双眼，顾夜寒一把捏住宋晨曦的下巴，玩味地增加力度。 “又在赌。” 顾夜寒漆黑的曈眸宛如化不开的浓墨，除了摄人心魄的幽冷，还酝酿着一场风暴。 回避的目光印证猜测，和他耍心眼儿还是太嫩。 “你以为放个萤火虫，我就会心软？” 一把将她的脸扳向自己，讽刺的话语继续往耳里钻。 “心思这么多，不如多花在床上。” 一句话直戳脊梁骨，宋晨曦眼眶又酸又热。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在顾夜寒眼里，自己满腹心机，算准时机去爵色让他搭救。 其实不是的……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会碰上顾夜寒，萤火虫和孔明灯也不是她刻意打听…… 她并没有去耍那些所谓的阴谋算计，从始至终，她只是想求他救人…… 天阴得不像话，阿城举着伞站到一旁，狂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清澈的目光逼得顾夜寒差点心软。 正要转身走，纤细的手指猛地扯住他的衣角。 “落到那群人手里就完了，求你救救她……” 宋晨曦琉璃般的眼眸轻轻眨动，她颤抖的声音如同破碎的羽毛，风一吹就散。 演这种戏码给他看，真是无聊！！！ 顾夜寒眼中没什么温度，像是淬了冰般冷漠无情。 有胆子惹事，却没能力解决，当真是有意思…… 衣服还被人拽着，厌恶的目光停留在宋晨曦手指处的裂口上。 这道伤口很长，几乎占据整个食指。 顾夜寒嘴角勾起一抹魅笑，“求人，跪下才有诚意。” 知道她是个心气儿高的人，本想转身离开，面前的人却咬着牙，缓缓跪到地上。 “哗啦。”雨唰地一下便落了下来。 宋晨曦用手背胡乱抹掉脸上的液体，雨水混着泪水，她还是哭了。 一旁的阿城直接看傻了，这人，怎么还真跪了？! 顾夜寒眯起双眼，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看你能跪多久。” …… 嘴角颤抖，眼睛实在太酸了。 宋晨曦被暴雨浇的透心凉。落入光头手里的孕妇是什么下场，她小时候就再清楚不过。 从前弱小，她没能力保护哥哥。 贫穷像是原罪，讨债的人总会骂骂咧咧地冲入家里，一顿乱砸。 爸爸带着姐姐远走高飞，只留她和哥哥还有妈妈守护这个残破的家。 如今走出大山，成为顾夜寒未婚妻，本以为借用这个身份就能保护朋友，可她还是想错了。 热泪给冰冷的脸颊递上唯一的温度，没用……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空中的孔明灯被暴雨覆没，燃烧的灯火再也发不出一点光亮。 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勒住，痛到无法呼吸。 眼睛被水雾遮挡，宋晨曦跪在地上，任凭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动起伏。 呜咽声很快被大雨吞没，除了花园里的路灯，暗夜里的人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 顾家卧室。 窗边一直徘徊着人影，帘子刚刚放下，不用看也知道雨势如何。 稀里哗啦的雨声砸地顾夜寒心烦。 现在看来多嘴的人不是阿城，而是沈放。 想起下午在车里那家伙贱嗖嗖的样子，今晚孔明灯的事他绝对逃不了干系！！！ “少爷，宋小姐身子弱，经不住雨淋。”阿城实在不忍一个弱女子长跪雨中，便试探性地提醒主子。 “她自己要跪的。” 这句话让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玻璃窗上的雨注随着滂沱的大雨一股股地往下流。 “少爷，宋小姐还跪在那儿！” 顾夜寒顺着窗口望去，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花园中的一个小人影。 明知她就是在赌，自己心软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两人对弈，无论谁执黑子，谁执白子，棋盘未满，他怎么能先认输。 暴雨仍在继续。 园丁恰巧赶来花园收工具，看着黑暗中披头散发的人影差点以为见了鬼。 “宋小姐？！你怎么跪在这儿啊？！” 雨中的人淋成落汤鸡，园丁慌忙将伞遮到宋晨曦身上。 “哎呦，就算和二少爷赌气，也不能拿自己身体撒气啊！！” 园丁念叨着想把地上脆弱的人扶起，可她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根本使不上力。 慌乱间伞顿时倾斜半边，雨注全灌到了宋晨曦脖子里。 “嘶”她冷的打了个哆嗦，下一秒，一个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原来是阿城，他不敢过多触碰宋晨曦，只能替她打伞遮雨。 “少爷让您回去。” 这句话完全没有作用，地上的人还是不为所动。 园丁和阿城对视一眼，宋晨曦这样子实在可怜。 她穿得单薄，狂风暴雨，早已冻得瑟瑟发抖。 头发一缕一缕黏连在一块，水珠顺着发丝滴滴答答地往脖子里淌。 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每一处衣服褶皱都积攒了满满的雨水。 长时间跪在石子路上，膝盖早就被硌地生疼。宋晨曦双腿发麻，难受的要命。 可是如果现在就认输，她就真得没有机会救小染了…… 雨中的身影单薄无助，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让顾夜寒动动恻隐之心，救小染一命。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回去。” 听上去漠不关心，更像是下达命令。 “轰隆！”雷声震耳欲聋，几道闪电把在场的人都照的铮亮。 顾夜寒垂下眼眸，寒潭般的双眼里藏着不忍与疼惜。 盯着她浸泡在雨中的孱弱身体，顾夜寒自己也在淋雨。 此时冰凉的雨水像是熔岩般灼烧着他的皮肤。 喉结慢慢滚动，他嗓子干涩，心像是被玻璃片狠狠割过一般难受。 她就是在赌自己会不会心软，明知是输，顾夜寒还是落了子。 “你觉着你的身子还可以淋雨到多久？！” 见不得她还在伤害自己的身体，顾夜寒直接把人拽起来。 因为跪了太久，两条腿实在麻地站不住脚。 再次跌坐在地上，宋晨曦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受控。 “求你……帮我救她。”她望着顾夜寒，恳求的话语哆哆嗦嗦地打着颤。 都淋成这样了怎么心心念念的还是别人！！！ 顾夜寒闷着火，直接将人一把横抱在怀中。 阿城慌忙跟上前，雨势太大了，一把伞的作用微乎其微。 怀里的人冷到不停哆嗦，顾夜寒身上也淋了不少雨，雨水浸透了他半个身体。 身体湿乎乎，宋晨曦任由他抱着，她实在太累了。 上了楼，顾夜寒嘱咐阿城快去洗个热水澡，过会儿再弄碗姜汤。 把人放进浴缸，顾夜寒浑身都湿透了，索性和宋晨曦一起洗。 单薄的肩膀不停颤抖，宋晨曦脸上晕开的湿润一下烫到他心里。 为了淌那蹚浑水，又是求人又是下跪，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真的值得吗…… 顾夜寒抬起手，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泪。 浴缸续了满满一池的热水，温度一下子就升了上来。 “还不脱？” 宋晨曦不知所措，虽然和顾夜寒做过，但现在要脱光了一起共浴，还是怪得很。 这浴缸就是为两个人设计的，顾夜寒的身体就靠在她旁边。 结实的胸膛隐隐有水珠滑动，肌肉线条也完美到极致。眼睛随便一瞟，宋晨曦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这场面倒是把顾夜寒看乐了，他知道宋晨曦一向心气儿高，脸皮薄。 戏谑似地将手一点点滑向她浸水的脊背，肤若凝脂，宛若白玉。 指间勾起银色拉链，他故意扯的很慢。 水雾缭绕，空中絮状的热气将室温一点点拉高。 裙子褪下，手臂环抱单薄的肩膀，宋晨曦整个身体都变得朦胧。 肌肤光滑白皙，水滴滑落，衬托微颤的肩胛骨，妙不可言。 将她下巴抬起，这具身体像一块融化的冰糖，让顾夜寒舍不下。 喉结微微滚动，顾夜寒看她身子紧绷的厉害，只好半哄半诱地拉开她修长的双腿。 水花飞溅，宋晨曦逃都逃不了。 “好疼……” 第9章 逼她乖乖喝药 “……” 宋晨曦本想用手牢牢抓住浴缸边缘，可下一秒却又被溅出来的水花弄得手指打滑，一下就脱离了浴缸。 一切都变得失控。 水珠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白皙的脖颈上很快就落下吻痕，顾夜寒握住她的细腰，不断占据着她的柔软。 惩罚还没结束，闷热的环境让宋晨曦几乎喘不上气。 顾夜寒把她抱到落地镜前，让她好好欣赏一下自己。 看着镜中的自己，宋晨曦的身体已经不受控。掌控者是站在身后的顾夜寒，她咬紧嘴唇，疼痛中竟然带着一丝快感。 难掩落寞，她……为什么会这样。 手掌贴在镜子上，宋晨曦根本不敢用一点儿力气，她怕全身重力靠上去，直接把玻璃压碎。 浑身都在颤抖，骨节分明的手掌慢慢覆上她的手背。 十指相扣，顾夜寒将她的手完全覆盖。 镜子一片水雾，什么都看不清。指尖很快留下挣扎的痕迹。 身前的人抽噎不止，一个劲儿地想逃跑，不断因为他的占据而啜泣求饶。 虽然比上次要温柔许多，但她还是表现得十分抗拒。 见她实在受不住，顾夜寒好心地贴上宋晨曦耳边。 “放松。” …… 姜汤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宋晨曦最后被折腾地完全没了力气，顾夜寒替她做好清洁，直接把人抱出浴室。 陷在床里的人昏昏沉沉，身上又酸又困，她实在没多余的精力讲话。 给她裹好浴袍，顾夜寒盯着宋晨曦膝盖处的淤青，五味杂陈。 趁着姜汤还冒着热气，顾夜寒将她从床上拉起。 “喝了。” 最烦姜汤的味道，以前淋雨，爸爸就逼她喝。 “我不喝！” 一开口嗓子就哑的可怕，把宋晨曦自己都吓了一跳。 身体在雨里泡得久，就算洗过热水澡，人还是有点低烧。 “自己喝，或者我给你灌进去。” 宋晨曦体寒，他一直都知道。 “好烦……”嘴上只嘟囔了两个字，就被顾夜寒瞥她的目光给生生噎回去。 逼她喝姜汤的人，以前没耐心，现在也一样。 爸爸很早就带着姐姐离开了这个家，宋晨曦一想起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就反感。 碗已经端到跟前，顾夜寒挑了一下眉，让她自己选。 灌药和呛死自己，区别应该不大。 不乐意地接过碗，阿城这是放了多少姜啊，味道这么冲…… 只想让他快点放过自己，宋晨曦眉头一皱，咕咚咕咚往下咽。 她有什么可矫情的，反正顾夜寒的温柔从来不会留给自己。 宋晨曦没吃晚饭，又淋了雨，猛然间灌了一大碗姜汤，胃里总归不大舒服。 她昏昏沉沉地缩在床上，身上盖的严实，却还是觉着冷。 顾夜寒躺在身边，这算是订婚后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腰差点被干废，宋晨曦背对着顾夜寒，浑身肌肉酸痛，但也没力气去揉。 “你想做的事我会给你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隐约听到他磁性的嗓音，迷迷糊糊的人无意识地轻“嗯”一声。 这夜很短，但宋晨曦却觉得格外漫长。 等她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就没了人影。 双腿发软，下床的时候差点摔倒。 腰间像是被碾过一般又困又乏，下身也在隐隐作痛。 顾夜寒是疯子吗，为什么可以做那么久…… 她回过神，发现膝盖被邦硬的石块硌地青一块紫一块，宋晨曦顿时觉着古代那些动不动就长跪不起的人怎么可能不落下腿疾。 待她细看时，每一处淤青都存着明显的擦药痕迹。 一旁的桌上还堂而皇之的放着一小管药膏。 又是擦那里的药膏？！ 宋晨曦额头“哗”地一下冒出冷汗，她用了很大力气才把心情放平缓。 手指处的伤口昨晚泡雨浸水，现在有些发炎。 上面还残留着暗色药水，应当是涂过碘伏。 会是顾夜寒帮她上的药吗…… 昨晚的孔明灯不仅没起到效果，还惹得他发火。 宋晨曦一想起这件事就来气，好端端的，沈放干嘛戏耍她！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张处方单上写的全是反话。 以为他诚心帮自己，没想到他把自己当乐子使！ 用过早点，宋晨曦将几串新鲜的葡萄一颗颗洗净，她打算去医院看看小染。 第三医院住院楼，电梯间的显得人心事重重。 “晨曦，真的是你？” 转头，宋晨曦对上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他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沈逸，沈家二公子，沈放的弟弟。 电梯间不算太挤，两人很快站到一起。 “来看人？” “嗯，今天你不出诊吗？”沈逸是有名的骨科医生，当初哥哥腿受伤， 就是他接的诊。 只是，在成为白家养女前，他们从未见过面。 “朋友住院，我来关心一下。过会儿一起回吧，顺路。” “你在哪个病房？” “产科最里面那间。” “好。” 沈逸温柔一笑，浑身散发一种清冷气质，仿佛是一块不染尘埃的美玉。 出了电梯，宋晨曦感叹虽然只和沈逸相处短短几分钟，心里却很舒适。 为了当白家养女，成为顾夜寒的未婚妻，她一直背个孤儿的假身份。 若有机会，真想为当年救哥哥的事而向他当面道谢！ 穿过走廊往里走，小染调了个单间，最靠后的病房静的可怕。 刚一推门，宋晨曦就被一个胳膊直接拽进去。 瞳孔地震，手里的东西“啪叽”一下甩在地上！ 袋子散开，葡萄滚了一地。 光头咧着嘴，像是等候多时的猎人。 小染缩在床角抱着头抽噎。江肖脸上又添新伤，和上回差不多。 “喊人”这两个字直接在宋晨曦脑中炸开！！！ 她的反应不算慢，可那几人到底是守株待兔，门已经被提前堵上。 一个满是纹身的红毛咧着嘴，把宋晨曦猛地推到光头面前。 此时硬碰硬落不下一点好处，她咬着牙，保持冷静。 “他欠了多少钱，让你这么穷追不舍。” 宋晨曦刚一开口，江肖就把这句话认作了救命稻草。 “对！她有钱！！！你们管她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见光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埋头转动手上的戒指，跪在地上的江肖立马对着他开始“咣叽咣叽”磕头。 “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他不断指着宋晨曦，嘴里还一个劲儿的重复道：“她有钱，她有钱！” 宋晨曦冷眼凝视江肖，曾经的朋友自从沾上赌，就演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再没半点骨气。 “江肖！”小染捂着肚子气地哽咽。 江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赌博，赌债已经掏空了两人的家底，他现在又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拉晨曦下水！！！ 像是目睹一出精彩大戏，光头一脸坏水地扫了一眼脚下嗜赌成性的男人。 他缓缓抬起脚。将鞋底摩擦在江肖头上。 江肖压根不敢反抗，只能任光头发泄。 没有用力，才更羞辱! “钱呢？”见他老老实实受辱，光头反而觉着无趣。 “在这儿！”江肖从鞋底撤出身子，踉踉跄跄地跑向桌子上的破皮夹，哆嗦着掏出几沓钞票。 “这里是两万，剩下的，她来还，她来还！” 宋晨曦一言不发，就看着江肖硬生生把手指向自己。 矛头再次对准宋晨曦，光头一想到自己手指差点被顾夜寒碾断心里就窜邪火。 妈了个巴子，要不是这女人搬来顾夜寒，自己怎么会在爵色丢了面！！！ “原本你可以用钱了事。但现在，老子他妈改主意了！！！” 音量突然间提高，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一跳。 手上甩着红钞票，光头像扇巴掌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把钱拍到宋晨曦脸上。 这些钱有些发潮，带着一股很重的霉味。 “啪啪”钱抽在脸上的声音异常清脆，周围不断传出光头等人的刺耳笑声。 又是变相侮辱！宋晨曦身体一震，双目如嗜血般烧地通红。 手紧紧拧成一个拳头，指甲扣进皮肉，越陷越深。 光头戏谑地看着面前受辱的人，随后“唰”地把钱往空中一撒。 桦民币纷纷扬扬飘落病房，散了一地。 心脏跳地太快，热血一下冲上脑门。当年段老三在法院门口，也是这样把钱甩到她和妈妈身上。 “你儿子的腿他妈的值几个钱？瞧你们这穷酸样儿，这他妈够吗？！” 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这些奸人的嘴脸，都一样丑恶！这些畜生，都一样该死！！！ “哥啊，这穷逼没准儿还要靠这点钱当爹呢！！！”红毛一脸恶笑地看向小染。 “哈哈哈哈哈哈———”见小染已经吓得往床角缩，光头仰头大笑。 病房不断充斥着恐怖笑声，像是要把耳朵刺破。 宋晨曦双手颤抖，嘴唇甚至咬出血。 当年被人贩子关在地窖里，也是这样刺耳的笑声灌进耳朵，接连不断…… 刺激像电钻一样“嗡嗡”往心里打孔，宋晨曦血红的目光停留在桌角的水果刀。 第10章 晨曦，不要 光头没对宋晨曦设防，所有人都想不到一个弱女子会冲上去拿刀。 “晨曦！别！” 小染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在她眼里，反抗光头就等于自寻死路。 “有胆子，你往这儿捅！！！”戳戳胸口的心脏，光头咧嘴笑，用嘲讽的姿态打量着双目通红的人。 面对这种恨至骨髓的眼神他甚至有些意外，这女人，好重的戾气…… 刀举在手，宋晨曦全身紧绷。眼底的杀意扩散到双眸，燃成一团火焰。 她双手颤抖，手背的血管像涨裂开似的清晰可见。 一步步逼近，急切的复仇心理让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 杀了他，杀了他！！！ 她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一刀下去，就能把光头炸得血肉模糊。 “晨曦，别做傻事！”一个声音忽然闯进，宋晨曦被人一把扯到身后。 刀“哐当”掉在地上。 悬崖边上，再往一步就会摔的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空洞的双眼再次有了光芒，冷静下来的宋晨曦缓缓回过神，看到沈逸将她护在身后。 金属刀面反射着宋晨曦僵硬的神情，仇恨已经蒙蔽了她的内心。 她双目无神，面色空洞。像是一具刚刚回魂的躯壳。 “背景挺深啊，前有顾家，后有沈家。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光头危险地眯起双眼，仔细打量满眼杀意的宋晨曦。 这女人，有意思…… 眼睛再次瞟向地面，他慢悠悠地将刀从地上捡起，拿在手中把玩。 “沈逸啊，你说我好歹也是山哥手下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妹妹追你那么久，你连正眼都不看她一下，不合适吧？” “救她不过是医者本分，除此之外，我和她没有瓜葛！” 沈逸长身玉立站在原地，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他的话中没有一丝温度。 见他如此冷漠，光头恨的牙痒痒。 沈逸孤傲的眼神中满是厌恶，他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杂碎一般。 “是么？”光头刻意一顿，面目逐渐狰狞，“枉我妹妹一片痴情啊，你对这女人倒是护的紧！” 刀尖的方向猛地转向宋晨曦，沈逸拉着她的手腕握地更牢。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不屑与光头多言语，沈逸眉头紧皱，冷着声音下达逐客令，浅色曈眸危险的眯起。 沈家世代行医，有权有势，几乎掌管桦海所有的医疗机构。 博恩，第三医院，广仁等地全都是沈家的地盘。 “嘁！” 光头恶狠狠地盯着沈逸，又扫了一眼趴在地上连气儿都不敢喘的江肖。 “妹夫，来日方长，我妹妹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挥挥手中的刀，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带人往外走。 可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 宋晨曦心里咯噔一下，抓着沈逸的胳膊，下意识地收紧。 刀明晃晃地举在空中，光头忽然像条疯狗似的猛地挥刀逼近。 “晨曦————” 小染吓得尖叫一声。 太快了，刀“唰”地一下划破皮肤，沈逸的手背顿时皮开肉绽。 “你他妈还真替她挡了？！！！” 光头瞪大双眼，他意外地看着把宋晨曦护在怀里的沈逸，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血猛地冒出来，滴滴答答顺着手背往下淌。 沈逸皱着眉，嘴角疼的抽动，身体却始终护着人。 宋晨曦握住沈逸受伤的手，眼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歉疚。 看着血蔓延到自己手上，宋晨曦心里一阵刺痛。 鲜红的血液染到她白色的长裙上，纵使只有一滴，也格外扎眼。 与此同时，趁着光头的手下放松警惕，江肖瞅准机会猛地冲向屋外。 “快来人啊！有人行凶！！！” 他连滚带爬地往走廊跑，撕心裂肺的吼声很快就惊动了护士站和保卫科。 光头眼看事情要闹大，心有不甘地收了刀。 “报警没有用，你最好聪明一点！” 皮笑肉不笑地扔下一句威胁的话，便大摇大摆地带人离开。 葡萄被踩烂，果肉混着果皮粘在桦民币上，晕染一片紫。 什么都被抛之脑后，此时宋晨曦心里全是沈逸。 “快去处理伤口！”手背还在淌血，宋晨曦急忙拉着他往清创室赶。 处理伤口时她一直陪在身边，沈逸却好心劝她转过身别看。 双氧水冲洗伤口时会产生剧痛，看出沈逸在强忍，宋晨曦紧咬嘴唇，满心自责。 万幸刀割地不是很深，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手背连同手臂被划出一道很长的伤口，翻开的皮肉触目惊心。 医生一针针缝合裂口，沈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白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宋晨曦喉间一哽，鼻子酸得要命。 沈逸对哥哥的恩情自己都无以为报，现在又害他受伤，她怎么会这么没用…… “很痛吧？” “打过麻药，不疼。”沈逸淡淡一笑，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清冽。 “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我身体素质强，这点小伤不碍事，划在我身上也会好得快。” 这些安慰的话语反而让宋晨曦更加歉疚，她仓促地低下头，拼命地想将泪水收回去。 不愿让她有过多的心理负担，刚刚沈逸就注意到了宋晨曦泛红的眼眶。 他递上一张纸巾，柔声安慰，“再哭，妆会花。” 默默接过纸巾，宋晨曦抹掉眼角咸湿的泪水，满心感激地望着沈逸。 她轻声道：“谢谢。” “我派几个人守在病房吧，这样你朋友也能安心休息。”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宋晨曦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地直视着沈逸。 见她愣了半天，沈逸以为自己冒昧了，他眉头微蹙，试探性地问着，“不需要吗？” “没！我怕……我怕给你惹事！” 她煞费苦心，求了顾夜寒一整晚都没着落的事，在沈逸这里竟变得如此轻描淡写。 她不需要跪下，更不需要被人上。 咬着唇低下头，不想让沈逸看到她的表情，宋晨曦心里五味杂陈。 “我已经害你受伤了……” “别担心，光头不过狗仗人势，没那么可怕。” “我和他早有恩怨，他只是借机发难。” 似乎是见惯了这种争斗，沈逸对手上的伤并不在意。 他们坐在留观室，交谈了很久。 这是宋晨曦第一次和沈逸长时间独处，两张座椅挨得很近。 两人有共同的话题，同时又都善于做一个倾听者。 气氛升温，身旁的人让宋晨曦获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也许，和沈逸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 “你看你看，头快凑到一块儿去了。” “这不会是沈公子的女朋友吧？长得真不错，难怪沈公子能看上她。” 问诊台的两名护士顶着头窃窃私语，话语中豪不遮掩地透露出羡慕。 “这么劲爆的消息赶快发群里呀！” “唉唉！你怎么拍照了，不好吧？”两人越说越激动，完全忽视了身旁想要上前咨询事情的男人。 顺着护士的目光看去，男人看到了沈逸的侧脸。 沈二少爷？ 他退到角落，环顾四周后拿出手机，“咔”地点击按钮。 原图，发送。 第11章 你怎么只喂阿逸啊 照片传到了阿城手机上，顾夜寒正在公司开会。 这个角度刚好能同时看到两个人的绝色容颜。 宋晨曦在顾家这么多年，阿城好像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 尤其在面对顾夜寒时，她很少会展露笑颜。 阿城仔细想了想，还是打算把事情压到下午再说。 …… 顾家，别墅。 宋晨曦下午亲手做了两道小甜点，此时她正在厨房捣鼓。 嘴角微微一笑，她没想到沈逸也喜欢研究古画，两人还约定了下次一同去看古画展。 阳光透过窗口撒在甜品上，一道柠檬巴巴露亚，一道玫瑰荔枝冰。 “宋小姐手真巧，二少爷可真幸福。”吴妈在一旁忍不住夸赞。 “啊？我……不是做给他的。”宋晨曦忙着往保温盒里加冰，这甜点压根就不是给顾夜寒的。 “那这是要……” “给沈逸的。” 吴妈顿时有些语塞，以前，宋小姐总会给二少爷做甜点，顾夜寒却都不怎么领情。 虽说订婚3年，可这两人的关系总是冷冰冰的。 早上二少爷吩咐自己拿药膏到房中，她还亲眼看到了少爷为宋小姐上药。原以为他们的感情终于有所升温，没想到…… “吴妈，我出去一趟，过会儿就回来。” 将甜点精心包装好，宋晨曦和吴妈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两家离得很近，没一会她便到达沈家。 沈逸正在沏茶，当看到宋晨曦的那一刻，清俊的面容很快露出笑意。 “你还真做了甜品？”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 看宋晨曦额头隐约冒着汗，沈逸给她倒了一盏茶。 温润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细碎的阳光下，连指尖都在莹莹发着光。 接过沈逸递来的茶，宋晨曦浅浅一笑，“甜点还是冰的。你快尝尝～” 巴巴露亚的甜味弥漫出清新的柠檬香，沈逸切下一小块送入嘴中。 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很好吃～” 看到沈逸酥酥的笑容，身旁的人用手拖着脑袋，心里宛如浸入一罐蜂蜜。 如果做甜品能算是一种报答的方式，只要沈逸不嫌腻，她希望可以一直做下去。 当初哥哥的双腿被压地血肉模糊，失血量极大。医生都说他人快不行了，全靠沈逸拼尽全力，保下一条腿，救哥哥一命。 这份恩情，宋晨曦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这份仇，她也不会忘。段山他们，不付出血的代价，她绝不罢休！！！ 橙黄色的甜点自带一股暖调，再置入冷白瓷器中显得更加精致。 沈逸细品时一直没有抑制对宋晨曦的赞美。 宋晨曦被夸得有点不好意，“其实……这种甜点，你肯定吃过很多。我和那些糕点师没法比，但这个是我自己做的！” 言外之意，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你做的可不比他们差。” 如此真挚的话语，让沈逸的思绪有些混乱。 他这个圈子，虚情假意和他耍心眼的人实在太多了，宋晨曦这样的确实少见。 屋内熏了檀香，木质香气与茶气萦绕在一起，不浓不猛。 宋晨曦虽在饮茶，却被屋内的水墨字画所吸引。 悠悠焚香，茶叶的嫩绿色显得格外清新。两人边饮边谈，生出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沈逸只能用左手拿勺。 荔枝冰沙里放着玫瑰花茶冻，软乎乎又滑，勺子半天盛不起来。 “我帮你。” 看他实在费劲儿，宋晨曦接过沈逸的勺子，挖了很大一勺，手拖在下方，缓缓送到他嘴边。 沈家的餐具过于精巧，要按宋晨曦的思想就是华而不实。 纯金勺子很窄，茶冻在空中晃晃悠悠，一不下心就会掉下。 沈逸没有推脱，没有宋晨曦的帮忙，他确实吃不到。 嘴中含着一大块玫瑰花茶冻，沈逸凝视宋晨曦清冷的面容，冰冷中带着一丝甜味。 面前的人宛如白玉，不染半点微瑕。只是略施粉黛，就美得不可方物。 许是看得有些入迷，沈逸的薄唇情不自禁勾起一抹淡笑。 宋晨曦害了羞，勺子停在空中，两人都愣了一下。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把两人吓了一跳，沈放和顾夜寒忽然出现在客厅。 “我说，二位啊。这怎么还吃独食呢？” 沈放最爱打趣人，他径直走到宋晨曦身边，金丝镜框下的桃花眼风流多情，呈现出一种妖异的魅力。 宋晨曦慌忙放下勺子，顾夜寒正居高临下的站在一旁，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喉结。颈上的银色项链嵌着神兽图腾，微微散着冷光。 侵略性的目光转向自己，顾夜寒本就骨相极好，今日再搭配上这些亮眼的小配饰，更会让人挪不开眼。 宋晨曦默默垂下头，此时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沈放想逗逗眼前有些茫然的人。 他毫不客气地俯下身，微翘的薄唇故意带着几分慵懒，“你怎么只喂阿逸啊～” 手指不自觉地抓住裙摆，下一秒，宋晨曦条件反射般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赶紧和沈放拉开距离。 昨天沈放把自己戏耍的那么惨，谁知道现在又憋着什么坏招儿！！！ 她顿了一下，还是从口中道出“庸医！”这两个字。 作为当事人，沈放当然明白宋晨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轻笑一声，并未接话，翘起的唇角荡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见顾夜寒神色越发晦暗不明，沈逸轻轻启口，“寒哥，刚刚是我手不方便，所以才……” 第12章 感受一下我的力度 沈逸的解释显得有些多余，顾夜寒似乎并不在意宋晨曦刚刚做了什么。 玩味的勾了勾唇，顾夜寒看向一旁不吭气的宋晨曦，目光意味深长。 “阿逸，你哥是想喊你一块儿去打球。” “是啊，说好今天一起打球，你这手却伤了。”沈放将剩下的点心一扫而空，吃完还不忘调侃一句，“不错嘛～” 甜品和人，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 …… 台球俱乐部，一群富家公子和富家千金正玩的如火如荼。 宋晨曦打心眼里烦这些穿着浮夸的人，她静静坐在一旁。不少身材热辣的美女在观赛，叽叽喳喳，氛围一度聒噪。 许是顾夜寒玩累了，他选了一个靠边儿的球台，摆摆手指，示意宋晨曦过来。 “不会玩？” “嗯。” “你陪沈逸在医院处理的伤口啊。” “你怎么知道？”宋晨曦纳闷的很，是沈逸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吗？ 顾夜寒没回话，直接把人拉到球桌旁。 球杆硬生生塞到手里，宋晨曦一脸茫然。 “我教你。”两人贴地很近，呼吸声交汇在一处。 还真是手把手教学，顾夜寒俯身贴着她的后背，拉着她的手臂往前推。 一杆球打出去轻飘飘，顾夜寒乐了，“用点力。” 温热的指腹绵延点火，指尖轻轻撩起她散在耳边的长发。 头发别到耳后，顾夜寒触碰到宋晨曦轻薄的肌肤，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喉咙有些莫名的干涩。 身下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触碰。 她的耳朵一向敏感，如此亲昵的抚摸让宋晨曦全身酥麻，心跳也不由自主的“砰砰”加速。 这里环境又燥，试了几次都没进球，作为初学者心中难免有压力。 顾夜寒倒是没说什么，耐着性子继续帮她调整姿势。 俯身贴在她耳畔，整个手掌覆在她的手上，“你感受一下，我的力度。” “啪！”球杆与花球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身体被带着一起向前，球稳稳滚进洞，宋晨曦耳根唰的一下红了。 心跳加快，身子被人牢牢抱住，结实的胸膛紧紧贴住白皙的后背，宋晨曦红着脸不敢回头。 长发一直散在肩上，热的人难受。 注意到好几个女生在往她和顾夜寒这边看，宋晨曦泛红的脸颊顿时烧得更烫。 借着绑头发趁机脱离缠绕的怀抱，她撩起长发，修长的脖颈上隐约挂着涔涔汗珠。 窗口的光恰好落在她身上，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透亮。 发丝散落，清冷的眼眸泛着波澜，好似潋滟的水波引人沦陷…… 顾夜寒愣了一下，这样的宋晨曦，真好看。 “夜寒！到你了！”音乐声震耳欲聋，沈放在那边冲他挥手。 回过神，他撂下球杆，示意宋晨曦自己先练练。 顾夜寒球技确实好，姿势帅气，一杆清台，围观的美女全都看呆了。 从嘈杂的赞叹中抽出身，顾夜寒转身看向角落的台球桌。 沈逸刚刚没和他们一起来俱乐部，现在不知又怎么出现在宋晨曦身旁。 他俩玩得在正开心，气氛就差冒点粉红泡泡做点缀！ 看得出沈逸专门为宋晨曦设计了球，找好角度，调整球位，再加上指导，想不进球都难！ 勾了一下唇，鼓励式教学，宋晨曦原来吃这一套啊。 此时赵家千金以为顾夜寒赢了球会心情不错，她仗着哥哥一向与顾家交好，便大着胆子凑到顾夜寒身旁。 “夜寒，我也想让你教我打球～” 她轻挑着眉，媚眼如丝，艳如玫瑰的红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赵影主动递过球杆，她酥胸半露，浑身散发出一股妖娆的娇柔气质。 “改日吧～”顾夜寒并没有接球杆，他淡然一笑，深邃的眼眸中涌动着几分魅惑，却又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锋利。 沈放就站在顾夜寒身旁，他自然将一切尽收眼底。 作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顾夜寒什么心思，沈放都能猜地透透的。 赵影有些失落地转身后，一个悠悠的声音很快从顾夜寒耳边传来。 “吃醋了？” “闭嘴。” 看着迅速转身离开的某人，沈放将手中的球杆一把扔给不远处的朋友。 他慢条斯理的拖了一下金丝镜框，桃花眼微微上挑，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死鸭子嘴硬，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 晚上回到顾家，阿城才怯生生地把今天在医院里沈逸救宋晨曦的事情交代给顾夜寒。 “他是为救宋晨曦手才受的伤？” “是，保卫科是这么讲的，我们的人还看到沈少爷调了人去产科，应该是保护宋小姐的那位朋友。” “……” 沉默让空气几乎凝固，顾夜寒听到的版本是沈逸不小心受伤才去的医院包扎，偶然碰上宋晨曦，这才顺道把她送回顾家。 一想到宋晨曦和沈逸的亲密喂食，他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怪……难怪他俩忽然走的那么近…… “其实沈少爷今天也是帮您救了宋小姐。要是他不在，恐怕……” 阿城急忙打圆场，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顾夜寒猛地将手机摔在书桌上。 “少爷？少爷………” 完蛋了，看这架势，两人又要起冲突……本以为顾夜寒从俱乐部回来心情会不错，阿城才敢给他看那张照片。没想到…… 走廊很长，宋晨曦的房间在顾夜寒楼上。 刚走几步，两人就在楼梯口撞上。 不由分说，顾夜寒直接把人拉回房间。 看着宋晨曦跌跌撞撞的身影，阿城暗暗叹了口气，惹怒少爷的下场，可想而知。 两人走得实在太快，宋晨曦手上的茶一路恍恍荡荡，等顾夜寒放开她的手，杯中的茶只剩下一半。 “干嘛这么急，我茶都洒没了！” 面前的人也不说话，就用那刺骨的目光凝视她。 阴冷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许久，顾夜寒才开口。 “早上在医院的事，讲讲。” 宋晨曦一怔，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188的气场实在太强，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带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看他面色不悦，宋晨曦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起来像是关心，可更像是质问。 “沈逸已经派人守在医院了啊，和你说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帮我。” “是么？” 顾夜寒微微挑眉，一步步逼近宋晨曦。 墨色的冷眸的带着骇人的阴戾，他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一把勒住她的手腕，手臂直接举过头顶，顾夜寒一只手就把人控制的死死的。 目光停留在她娇柔的身子上，宋晨曦穿着一件纯白吊带睡衣，胸口的绳结没有系牢，暖色吊灯衬得她整个人都粉扑扑的。 顾夜寒轻蔑一笑，修长的手指抚在丝滑的绸缎上，一点一点，解下她胸口的遮挡。 “对沈逸，不会还想用那招吧。” 第13章 都敢咬人了？ “你……” 短短几个字极具侮辱，宋晨曦急着反抗，却被含住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双手被轻而易举的牢牢锁住，她气息紊乱，挣扎只是徒劳。 像是一种宣泄，顾夜寒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疯狂。 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炽热的唇瓣交织纠缠，呜咽声很快被吞噬殆尽。 宋晨曦难受的快要喘不上气，她一直都有很强的自尊心，凭白被人践踏，她气不过。 吻，戛然而止。 嘴唇狠狠痛了一下，顾夜寒先是有些意外，随后眼中立马换成一种玩味。 “都敢咬人了？！” 手上的力道一下加重，捏在手里的手腕开始颤抖。 顾夜寒拧着关节很有技巧，宋晨曦疼地差点哭出来。 目光再次变得阴冷，顾夜寒薄唇微微一翘，染上一抹讥讽的冷笑。 “下午还做了茶点，不会是想借机讨好，让沈逸帮你救人吧？” 嘴角颤抖，他为什么又把自己想成那样…… 宋晨曦眼眶泛红，被误解的窒息感压得她无法呼吸。 灼热的心再次冷却，她恨恨的瞪着顾夜寒，咬着牙和他硬杠，就是不低头。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求你半天，你答应了吗？我讨好你，你领情吗？！沈逸帮了我，我想报答他怎么不行？” “我哪里碍着你了，又没给你添麻烦！” 几句话直接点燃怒火，顾夜寒眼中像是淬了冰，只差一点就可以把她手腕掰断。 “还敢嘴硬！” 明明昨晚已经答应过会替她解决，宋晨曦也听到了自己的意思。 今天派人就是去医院了解小染的情况，可她却节外生枝，乱了自己的计划。 猛地一别她的手腕，身下人明显缩了一下。 “疼……”实在痛地受不住，宋晨曦开始喊疼。 手上的力度还在加重，顾夜寒俯下身，凝视她惊恐无助的样子。 纤细的手腕止不住的颤抖，小鹿般的曈眸里染着水色，惹人生怜。 看着她因为疼痛而逐渐扭曲的脸庞，顾夜寒感到自己的理智正一点点被心软侵蚀。 “你以为光头这么狂是为什么？！给他撑腰的人是段山！” “你觉着沈家可以随随便便搬倒段山？这些年各个家族明里暗里相互勾结，桦海的水有多浑，你是真不怕死？！” 眼睁睁看着她求饶，顾夜寒就是不为所动。人只有长了教训，才会保护自己。 被禁锢的人两条胳膊都已麻木，眼角也开始泛红。 “啪嗒！”一滴热泪掉在顾夜寒手背，砸得他生疼。 宋晨曦疼得发抖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这就是反抗顾夜寒的下场吗…… 明明是他先侮辱自己，沈逸帮了自己，她只是想感谢。 顾夜寒为什么总把她想的那么下贱，袖手旁观就算了，还要冲她发火…… 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宋晨曦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消失，整个人痛到说不出话。 她眨了一下眼，在不经意间又滚下一滴泪。 只是一滴泪，顾夜寒就心生怜悯。 渐渐放缓手中的力道，他压低声音，抿唇轻笑。 “既然你要沈逸帮忙，我就好好看着。”他刻意顿了顿，玩味地凑到宋晨曦耳畔。 “看你在这浑水里，拿什么自保？” 也许是气话，也许是狠话。也许……他真的打算不再管宋晨曦死活。 顾夜寒说完便用另一只手抚摸宋晨曦颤抖的脸颊，想将那滴快要溢出的热泪用手指轻轻拭去。 原是怜爱的动作，没想到她竟害怕的闭上双眼。 只要他接近，宋晨曦身上就抖得厉害。 她就这么怕自己？ 顾夜寒戏谑冷笑，心中竟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凉。 他猛地松了手，宋晨曦被禁锢的胳膊一下就从头顶无力地垂落下来。 “你可别落下什么残疾，不然，我和奶奶没法交代。” 冰冷的声音没有带一丝温度，像是一句善意的忠告，可更像是讽刺。 稍稍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腕，顾夜寒手段向来阴狠暴戾，宋晨曦真庆幸他没把自己的关节别断。 似乎是觉着手腕处的鲜红太过刺目，顾夜寒没再多言，径直走出房间。 空气再次恢复平静，宋晨曦勒痕处传来刺痛，又红又肿。 为什么他总能把自己逼哭，无论是用哪种方法…… 过了许久，宋晨曦才目光迟缓地看向桌面，之前还冒着白气的热茶，已经没了温度。 残疾？可笑……自从她和哥哥决裂，踏出复仇的那一步起，本就没想过能善终。 悠悠众生，试问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无病无灾地走完一生呢？ 她一定要让那些丧尽天良的恶人受惩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与此同时，光头正穿戴整齐地抵达段家老宅。 入了正厅一直往里走，里面摆了一尊很大的佛像，几名打手分别站在左右侧。 正中间的垫子上正跪着一个人，他缓缓俯身磕头，虔心跪拜。 “来给佛爷上柱香。” 声音又哑又涩 ，听得人慎得慌。 “是，山哥。” 光头点头哈腰，乖乖照做。 三支香点燃，白烟弥漫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你最近动作很大啊。” 笑容立马僵在脸上，光头上香的手僵在半空中。 “山哥……我……只是想收拾一个穷鬼，顾家和沈家插手，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带着墨镜的人没有接话，他一屁股坐上沙发，一旁的家老点燃一支雪茄递上。 “西区是你的地界，这么久了一直没出过乱子。” “全凭山哥一手把我带出来，我……” 夹着雪茄的手挥动几下，打断了光头的话。 段山面无表情的靠在沙发上，徐徐吐出一口烟。 “你和沈逸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只是有一点，别再招惹顾家！！！” 墨镜滑到鼻梁下方，露出黑洞洞的左眼，深凹的眼眶里空无一物，消瘦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光头扑通一声跪在段山面前，“啪啪”给了自己两大耳刮子，顷刻间豆大的汗珠不住的顺着脖颈往下流。 第14章 要是顾夜寒不回来就好了 “明白，明白。山哥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段山的独眼望向肥硕的身躯，光头吓的一激灵，紧张地埋下脑袋。 “这么紧张做什么，吃饭吃饭。” 沙发上的人下巴扯动嘴角，露出和善的微笑，再配上空洞的左眼显得格外诡异。 重新推上墨镜，段山打了个响指。“上桌。” 这顿饭光头吃的极不自在，坐在最末的位置，上家全都压着他。 桌上推杯换盏的人同低头喝闷酒的光头无形中隔开距离。 凭什么……他跟了山哥最久，却一直都不受待见。 酒过三巡，光头编了个理由草草离场。 他还没走出门，就听到背后悠悠飘过一句。 “东桥的生意，先交给阿井。” “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光头后背发凉。 灰溜溜的出了段家，老宅的位置比较偏，手下的小弟正在驱车往这边赶。 光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糟心的鬼地方，他心情极差。 爵色这两天刚到了一批新人，一会儿他可得挑几个小姐好好给自己泄泄火。 他知道段山有一艘专养美女的巨型游轮，听说里面的珠宝，女人不计其数。 也许这批淫乱小姐早就是被段山玩过的破烂货。 一想到这儿，光头恶狠狠的呵出一声，“草！” 点上支烟猛吸一口，尼古丁的快感还是平息不了怒火。他又粗声怒骂道：“呸！妈了个巴子，又削老子权，活该你他妈眼瞎这么多年！！！！” 归根结底，都是那死穷鬼夫妇和那个宋晨曦把他害成这样…… “去你妈的！”一个拾荒的老人正背着一大袋塑料瓶经过光头身旁，他重重一脚把老人狠狠踹倒。 “哎呦……”老人捂着腿，痛地说不出话。 麻袋没有系紧，瓶子叮叮咣咣滚了一地。 “穷逼样儿，老不死的东西！” 又吐下一口浓痰，光头见老人不敢反抗的样子，心中钻出久违的快感。 踢开脚周围的空瓶，他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老人缓缓坐起身，揉着本就患有腿疾的双腿，尝试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他趴在地上，辛酸地将瓶子一个个捡回。 那张充满褶皱的脸庞饱经风霜，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尽的悲凉。 这些东西可就是他花了整整一下午捡来的啊…… 麻袋刚刚刮到了路边的铁丝网，现在已经破了口。 “轰隆！”雷声滚过，桦海今晚的雨，又到了…… …… 据说暴风雨来临前，总会有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 这两日小染那边有人守着，并没出什么岔子。 见下午天气不错，宋晨曦便把没有完成的油画拿到花园里。 调色板上白色与紫罗兰相调，还参杂了些孔雀蓝，画笔在几个颜料中打圈，平时配色不是难事，她今日明显心不在焉。 这幅作品的选景让她想起那晚被顾夜寒抵在玉柱上吻脖子时的情景。 记得他前几日还拿残疾来嘲讽自己，看来顾夜寒只想看戏，看她自生自灭。 一想到和他有关的事就烦恼，宋晨曦正想试色，忽然发现身旁多了道影子。 沈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等她吓得一哆嗦，才出声。 “抱歉，吓到你了。”沈逸薄唇轻勾，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他微微俯身，仔细欣赏眼前的画作，一袭白衣在这些斑斓的色彩中显得不染纤尘。 见他看得有些入神，宋晨曦将笔递到沈逸面前，“你要试试嘛？” 阳光透过树影为两人染上一层碎金般的光影，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是静止的。 沈逸拿着画笔，试探性地融进一笔色彩，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色筋脉透露出一股清冷的贵公子气。 “你经常来花园写生吗？” “不会……我一般都去画馆。” 记得初来顾家时不懂规矩，顾夜寒讽刺她在家画画是在刻意模仿曼玉，做样子给人看。 宋晨曦睫毛垂下，要趁顾夜寒回来前把画材收拾好，要是被他撞见，又要变着法地挤兑自己了…… 无奈的神情被尽收眼底，沈逸抬眸凝视眼前人。 暖阳之下，白皙的肌肤像是镀了一层朦朦的光，柔和又动人。 见他停了笔，宋晨曦转头对上那温润的目光。 视线只交汇了一秒，沈逸的琥珀色曈眸中便浮现出宋晨曦的身影。 有风拂过两人的面颊，海棠树下，漫天花瓣。 沈逸身上本就带着一股清新的木质熏香，再浸入海棠花香，空气中一瞬间香泽四溢。 “好香。”宋晨曦嘴角翘起，一双清澈的眸子勾人魂魄。 白皙清冷的面容落在沈逸心上，柔柔的令人沉醉。 他心头忽然炽热，像是春夜燃气的篝火。 沈逸喉结微动，眼中竟混入一丝无法言说的心动。 望着宋晨曦有些出神，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拂上她的头顶。 这样的触感让宋晨曦先是愣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凝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 “你……你头上落了花瓣。” 沈逸伸开手掌，里面藏着两片海棠花。虽是最简单的动作，但放在他身上自带一股儒雅清贵。 脸微微泛红，宋晨曦有些害羞的埋下脑袋。 空气落入一层粉色，沈逸想花中的甜味锁在这短暂的几秒中。 “能用花瓣配道甜点吗？” …… 吴妈刚好出去采购，厨房里只有沈逸和宋晨曦两人。 打好的奶浆有很多泡沫，宋晨曦一遍又一遍地过滤。 奶浆倒入容器后，再置入蒸锅。不一会透明锅盖上便布满密密麻麻的水珠，蹿腾的厉害。 “这个是冰酥酪，冷藏后我再淋些桂花蜜。”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脸又有些微微泛红，宋晨曦垂下头，“你……你是不是特别擅长哄人？” “没有！” 不想被她误会，沈逸连忙解释，“除了妹妹，我再没哄过别的女孩！” 他眼界一向高，长辈给他介绍的女人他都看不上。孤芳自赏这么多年，偏就对宋晨曦心有所向。 心跳似乎跳漏了一拍，宋晨曦没有接话，只是唇边悄悄勾起一抹笑。 蒸好后的酥酪qq弹弹，奶白色的表面光滑无比。 宋晨曦将酥酪放入冰箱后，瞅了眼时间，吴妈说顾夜寒晚上要去参加宴会，应该会很晚才回来吧。 海棠树下的人影只隔了几厘米，缤纷颜料共绘浪漫，空气都变成了彩色。 要是顾夜寒不回来就好了…… 可惜宋晨曦想的事落空了，等她在厨房淋桂花蜜时，客厅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第15章 我不知道他有伤…… 画架还留在花园里！拿勺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站在厨房里如临大敌。 顾夜寒对于沈逸的出现倒是不意外，两家是世交，串门是常有的事。 “你……你不是要去参加宴会吗？”慢吞吞端着瓷碟走入客厅，宋晨曦忍不住发问。 “怎么，我去哪儿还需要和你报备？”顾夜寒薄唇轻碰，径直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 吴妈还没回来，该有的待客之道只能宋晨曦来做，她给每人的桌前都放了一碟桂花冰酥酪。 “名媛下午茶，不过如此。”沈放故意瞟向顾夜寒，别有深意。“夜寒，这可比你从前吃的茶点清爽多了。” 曼玉以前总喜欢让自己带着她去尝各种下午茶，顾夜寒自然知道沈放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般。” 瞥了他一眼，顾夜寒放下勺子，深邃的眼眸宛如冰冷的湖水。 如此有针对性的对话让沈逸顿了一下，他观察到身旁人的情绪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像是没听见一般，宋晨曦自顾自地尝着冰酥酪。 “晨曦，昨天你送来的奶茶，我弟弟没喝够。”沈放冲她挑挑眉，就是想搞事。 金丝镜框配上一席黑色西装，沈放斯文败类的气质在他们那个圈子一直很吃香，相反沈逸清冷矜贵，让人可望不可及。 宋晨曦的想法恰好和别人不同，见沈逸杯中只有白水，她直接站起身往厨房走。 “火候差远了。”顾夜寒抬眸，绝美的五官在冷色灯光下呈现出一丝魅邪。 挑起的眼尾带着几分凉薄的笑意，他嘴唇轻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冷漠傲然。 “想讨人欢心，你得加倍努力！” 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还带着令人难堪的讽刺。 为什么在他眼中，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 心被狠狠刺痛，宋晨曦身子僵了一下，转过头故意回给某人一个微笑，“我会的。” 厨房内，滇红茶被置入罐中，宋晨曦还加了玫瑰花瓣和枸杞，最后再倒入牛奶煮沸。 玫瑰花瓣浮在表面，让整罐茶都浸入粉色花香。 奶茶咕嘟咕嘟冒着泡，牛奶从白色熬成乳黄色，香味一下就飘到客厅。 茶香弥漫，沈放看着顾夜寒端起瓷碟的手，不由打趣道：“不是说一般吗？” 沈逸在一旁低头轻笑，没有说话。 手僵在空中，顾夜寒还是又尝了一大口，他面不改色地放下勺子，“不想浪费。” “哦～”这话明显言不由衷，沈放故意拉长声调，“差点忘了，你可是在军营待过的人。” 顾夜寒别过头，墨色的曈眸闪过一丝幽光。 他不得不承认，宋晨曦做的东西很好吃，清爽微甜，一点都不腻。 她曾不止一次地给自己送过茶点，可他从未领情。 往事如同糖包里的糖，明明很甜，可如果不愿打开，一辈子都尝不到。 “哗啦。”与此同时，厨房里宋晨曦正往每个杯中撒糖包，可到了顾夜寒那杯时，便停了下来。 不愿被人凭白讽刺，宋晨曦想借机戏弄他一番。为了减少破绽，她还将每个杯口都盖了一层花瓣。 茶杯端上桌，她特意将混了酒水和芥末的奶茶放到顾夜寒面前。 奶香裹挟花香，沈逸温和地端起茶杯，用茶盖拂了拂杯中的花瓣。 “不错！”镜框下的眼眸意味深长，沈放的嘴唇弯成一个上翘的弧度。 注意到沈放在暗示自己夸人，顾夜寒蹙着眉，将唇凑到杯口。 他没多想，直接咽下一大口。 宋晨曦坐在对面，故意举着杯挡住脸，观察他的反应。 “好喝吧？”一只手托着脑袋，宋晨曦笑着凝视顾夜寒逐渐扭曲的脸。 呛人的气味直冲大脑，顾夜寒感觉自己颅顶正在通风。 忍住想将杯子捏碎的欲望，喉咙艰难滑动。 他目光阴狠地扫视对面的人，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人焚烧殆尽。 宋晨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知道他在外面一向狠戾，也听说过他之前用各种残暴手段处置叛徒。 孔明灯那次也是这样……当时顾夜寒掐着自己的脖子，力度足以拧断。 低下头，宋晨曦咬住嘴唇，目光渐渐黯淡。 芥末确实加得不少，已经从鼻子窜向喉咙。 顾夜寒被呛地实在受不了，“腾”地一下站起身，往厨房走。 “怎么了？”沈放不明所以，刚刚他就觉着身旁的人不太对劲。 眼泪哗哗往下流，顾夜寒没精力回话，一进厨房就疯狂用温水漱口。 如此刺激的感觉差点把天灵盖给掀了，他整个人被辣地七荤八素。 泪水把眼睛糊得睁不开，顾夜寒泪流满面，不断把清水撩上脸庞。 “没事吧？”沈放不放心，直接跟去了厨房。 那边动静很大，沈逸看着宋晨曦越发不自然的神情，大概猜到了几分。 “你……给他放了什么？” “芥末，烈酒。” 沈逸眉头微蹙，“寒哥伤口感染在吃消炎药，最好不要碰酒。” 这一瞬间宋晨曦明显愣了一下，她错愕的看向沈逸，喃喃着，“我不知道他有伤…… ” 与此同时，顾夜寒在厨房缓了好一会，才止住泪。 “她人呢？！” “不能怨她啊，谁让人平白无故就挤兑人家呢？” 沈放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和芥末，嘴角轻挑，慵懒中带着几分看戏。 如果换做旁人，此时怕是已经看不到桦海的天空了…… 顾夜寒还是为她破了例，只不过他不愿承认罢了。 此时宋晨曦已经溜回房间，顾夜寒正在气头上，她还是暂避风头为好。 期间沈放给她发消息，提醒自己晚些时候去关心一下顾夜寒的伤势。 宋晨曦犹豫不决，一直等到晚上，她才站在顾夜寒的房门口。 卧室并没有关门，顾夜寒正坐在沙发上换药。 宋晨次身体僵在原地，她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注意到她一直待在门口的，顾夜寒微微抬眸，“过来。” 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冷厉，宋晨曦极不情愿地挪了步。 他上半身赤裸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人鱼线性感魅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野性的召唤。 “帮我。” 第16章 你猜我会怎么罚你 顾夜寒直接把药扔给宋晨曦，他背部划开很大一条血口，表皮泛白发炎，里面血肉尽数翻起。 虽已止了血，这样的伤口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凌冽的目光看得人发怵，宋晨曦垂下头，默默走到顾夜寒身旁。 俯下身，把药膏挤到指尖。 她今天穿了一件罗曼蒂克款式睡衣，高腰开叉，后背是交叉绑带设计，刚好露出她雪白的脊背。 刚准备上药，顾夜寒一把揽过那纤细的腰肢，让她整个人都跌坐在自己腿上。 猛地被拉到怀里，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漫入鼻腔，宋晨曦下意识地缩紧肩膀。 凝视怀里的人，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顾夜寒玩味地挑起，迫使宋晨曦抬头看自己。 他狠戾一笑，“我猜我会怎么罚你？” 这种笑容让宋晨曦莫名的恐慌，腰上的禁锢还在加重，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脊背。 明显感觉到她身体越来越僵硬，见她不敢与自己对视，顾夜寒深邃的眼眸开始晦暗不明。 细软的腰肢勾勒出妖娆的身段，盈盈一握，凹凸必现，双眸似水，美得不可方物。 视线最终停留在她水润的薄唇上，诱人的唇色如浸染的蜜色柚子般晶莹剔透，让他忍不住想要侵占。 真是个尤物…… 情不自禁吻上去，怀中的人吓得一抖，顾夜寒一手撑着她的脑袋，一手搂紧她的腰。 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把人碾碎，宋晨曦被吻地呼吸不上来。 身下的炙热让她难受，大脑逐渐缺氧，她慌忙用手去推顾夜寒。 可越是挣扎，腰就被勒地越紧。 “唔……”室内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吞咽声，越来越交缠。 “哈……”许久，她才重获自由，气喘吁吁地地趴在顾夜寒胸口上喘息。 手上的力度并未放松，顾夜寒嗓音低沉，深邃的眼眸浮现出一丝危险。 “还敢耍我吗？” 他对付人一向有一套，卡着腰的手只要轻轻一用力，宋晨曦就会被勒地喘不上气。 天真地以为这就是他给自己的惩戒，宋晨曦缩起身子，摇摇头。 还算满意的回答，顾夜寒慢慢松了手，指尖滑过她微微泛红的嘴唇。 终于逃离魔爪，宋晨曦后退几步，扶了一下腰。 这人怎么总和自己的腰过不去，每次被他折磨完，不是又酸又困就是差点被勒断。 顾夜寒向来阴晴不定，她重新拿起药膏，乖乖去给他上药。 看着面前怯生生的人儿，顾夜寒墨色的曈眸变得玩味戏谑。 她给自己放芥末的时候倒是挺大胆。 药膏轻轻抹在伤口处，宋晨曦看着如此狰狞的裂口，不禁心中一颤。 “你怎么弄的？” “训练，受伤。” “训练一般不是都有保护……” “我训练是实刀实枪。” 打火机擦燃的一瞬间冒出一团薄蓝色火焰，顾夜寒拢起手掌，偏头点烟。 白烟缭绕着他俊冷的脸庞，他语气平淡，似乎对这些伤早已习以为常。 难怪他上回一脚就可以把光头踹到抽搐吐白沫，原来他背地里竟对自己这么狠…… 指尖触碰到他紧实的肌肉，沈放之前强调过这药刺激性强，宋晨曦想了一下还是把头凑过去，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烟雾渐渐弥漫室内，后背传来一阵温凉，顾夜寒夹着香烟的手指闪过一点猩红。 胆子挺大，还敢当面点火…… 他眯起双眼，徐徐吐出一口烟，心中竟有种莫名的躁动。 烟圈一点点扩散，宋晨曦刚将药膏放回桌上，就被顾夜寒猛地压在沙发上。 双手被禁锢到头顶，顾夜寒只用一只手就让她动弹不得。 夹着香烟的手指忽的挪远，炙热的吻再次落在宋晨曦的唇瓣上。 “唔……”这次的力度很重，宋晨曦身体一阵酥麻。 烟草气息融入空气，她感觉血液在迅速流动，连眼尾都泛起薄红。 骨节分明的手掌开始在腰胯肆意玩弄，游走，把她激地一阵温润。 “哈……”这吻明显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待她的柔唇再也经不起一丝折磨，顾夜寒才停下了这场侵占。 过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实在没空去压着她纵情。 “今晚先放过你。” 指腹抹过她泛红的薄唇，顾夜寒用蛊惑人心的嗓音给了宋晨曦喘息的空间。 见顾夜寒终于肯放自己走，宋晨曦睫羽轻颤。 不知何时，脸颊竟烧的滚烫。 缓缓站起身，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怦怦乱跳的心脏恢复平静。 瞄了一眼他站在窗边抽烟的背影，宋晨曦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裙摆，便往屋外走。 顾夜寒转身掐灭烟蒂，目光恰好落到沙发上。 “等等。” 宋晨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顾夜寒在示意她耳朵上少了东西。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右耳，果然！妈妈送给她的耳夹不见了。 见她一脸错愕，顾夜寒伸开手指，掌中放着一只白鸢尾耳夹。 花朵下方吊着几颗小钻石，虽算不上金贵，但宋晨曦戴上后就有股温柔的仙气。 “你刚刚落在沙发上。” 顾夜寒慵懒地勾起唇，见宋晨曦带着吻痕向他伸手，忽的将手掌再次合拢。 “还给我。”不清楚他又要做什么，宋晨曦蹙着眉，一步步靠近。 见她面色不悦的站在身旁，顾夜寒眸色一沉，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光头最近被削权，一肚子火正没处发，你别去招惹他！” 宋晨曦眉头紧皱，没有多想直接反驳。 “不是我要招惹他！是他一直在找我朋友的麻烦！” “你那朋友要是不沾赌，能有今日之祸？！！” 顾夜寒的脸“唰”地一下阴沉下来。一开始宋晨曦求自己帮忙的时候，他都觉着可笑。 不过是一个和自己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赌鬼，他有什么理由去同情他们？ 一句话把宋晨曦噎地不吭声，她当然觉着江肖无可救药。 但小染无辜，腹中的孩子更是无辜！ 江肖就仗着和小染是青梅竹马，就看她性子软好欺负，摸透她不会离开他。 他变本加厉地沾赌，那些数不清的赌债早就挖空了小染的嫁妆，如果此时自己再弃她于不顾，小染就真的没有任何依靠了…… 想到这儿，宋晨曦唇线紧绷，浅色的曈眸闪过一丝倔强。 “小染是无辜的！她不该被江肖牵连！” 顾夜寒不屑地轻笑一声，眼神森寒阴冷，“看来你是不长记性！” 第17章 来，把手伸进去…… 咬着牙，宋晨曦慢慢抬起头，与他对视。 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气场，顾夜寒目光冰冷如利刃，似乎能将她的心脏扎穿。 直视他散发戾气眼眸，宋晨曦顶着威压，语气坚毅不屈。 “我不能不管小染！” 如果说江肖是活该，那她和哥哥呢？他们和那些被抓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还有一起被毒打，被拐卖来的少女，她们也是活该吗？！ 那些事情是深埋于心底的一根毒刺，这些年一直在疯狂生长。 心脏早就被这些荆棘藤蔓包地密不透风，宋晨曦知道她自从踏出复仇的那一步起，就不再会有一天轻松日子过。 她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可这些话只能拼命咽到肚子里，无法述说。 但在顾夜寒眼中，宋晨曦这话无异于玩火自焚。 他瞥了宋晨曦一眼，墨色曈眸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出深渊一般的危险。 顾夜寒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 “非要上赶着送死，那便成全你。” 视线从面前人身上移开，随后定格在桌边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上。 走上前，顾夜寒用指尖轻触玻璃杯。 炙热的高温从指腹传来，骨节分明的手掌很快垂落。 隔着杯子都这么烫，这样的温度，普通人怎么承受得了。 转过身，他凝视宋晨曦，笑着将手中的耳夹滑入杯里。 耳饰还是带了些重量，杯子没有倒满，滑进水中后很快便沉入杯底。 “你干什么？！” 宋晨曦急着上前，却被顾夜寒一把扯住手腕，动弹不得。 将她钳得很紧，顾夜寒笑着将她拉入怀中。 手腕处传来刺痛，宋晨曦被咣的一声按在桌子上。 她的下巴被迫抬起，顾夜寒压着她的身子，逼她凝视眼前滚烫的玻璃杯。 “之前有人不自量力要替兄弟出头，你猜怎么着？” 顾夜寒的手掌覆在宋晨曦手上，带着她一点点靠近杯口。 水里冒着白色热气，不用碰也能感受到温度有多高。 “光头把他的手按在烧红的烙铁上，这人送到医院时手已经废了。” 耳边的声音又低又轻，冰冷的嘲笑声一层层荡开，刺得人发抖。 宋晨曦被压得难受，水蒸气扑入手掌，把指尖染上一层滚烫的水雾。 见她不再说话，顾夜寒低头扫了一眼怀中被逼得退无可退的人。 “这耳环你一直都戴着，看来对你很重要。” 放开她的手，顾夜寒示意宋晨曦将手伸进水杯取耳夹。 “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顾夜寒松开对她的禁锢，一脸疯魔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宋晨曦错愕地站在原地，这样的高温，把手伸进去简直就是酷刑。 他就非得这样折磨自己吗…… 眼底泛着涟漪，她试图开口说话，却感到喉咙像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扼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敢吗？！” 顾夜寒又点了一支烟，火光擦燃的一瞬间烟雾升腾，隐匿了他眼中的不忍。 手悬在空中，宋晨曦嘴角忽然咧起一丝苦笑。 她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柔弱千金，她经历的痛苦远比顾夜寒想的要多得多。 手指刚触碰了一下水温，她就被烫的本能地缩回手。 可下一秒，纤细的手指再次探入杯底，不再犹豫。 炙热的温度迅速穿透皮肤刺入手掌，宋晨曦死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只手都火辣辣的灼烧起来，高温一直渗透进骨髓，真的好痛…… 她眼眶渐渐泛红，脑中只有妈妈留给自己的耳夹。 见她真的伸手去拿，顾夜寒夹着香烟的手指略微抖了一下。 她就这么倔，怎么都学不会服软…… 宋晨曦整个人都疼地颤抖，手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一点点啃噬皮肉般难熬。 只差一点……就能够到。 唇边留下一排很细的齿痕，宋晨曦将耳饰从水中捞出时，手已经烫地又红又肿。 那种温度，她怎么可能忍受下来…… 顾夜寒强压着自己此起彼伏的心情，他很意外，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己时竟没有带着一丝怨恨。 “够了吗？” 宋晨曦倒吸了一口冷气，发颤的声音很轻很轻。 她咬着微红的薄唇，如雪似玉般的脸上盛满倔强，硬是不肯低头。 喉结轻滚，心口像是被一块难以言说的东西堵塞，顾夜寒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他为什么会心痛…… 实在不忍心去看她红肿的手指，屋内弥漫着浓烈烟草味，空气也压抑到极点。 顾夜寒停顿片刻，一贯冰冷高傲的声音此刻竟变得有些嘶哑。 “出去。” …… 手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宋晨曦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事，她咬着唇径直转身离开。 看着那单薄的背影逐渐消失，顾夜寒心里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似空洞洞的。 明明她稍微服软，他就会放过她的，她为什么非要和自己针锋相对。 他知道他对她造成了伤害，而这种伤害也在自己心中蔓延开来…… 指尖的猩红掉落在地，烟头燃了很长一节。 顾夜寒猛吸一口烟，他看向窗外，想要将混乱思绪随着烟雾一并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宋晨曦跑回房间后就慌忙冲进浴室去拧水龙头。 “哗啦哗啦。”冷水开到最大，宋晨曦真希望这水能够再冰一些。 冰火交替的滋味真不好受，她趴在水池边，任由冷水肆意冲泡她的手。 水波一圈圈荡起，宋晨曦垂下眼帘，为什么顾夜寒总有办法把她折磨哭…… 冷水冲久了，手就开始僵疼。通红的手背已经变成了粉红。 伸开手指，宋晨曦反复打量着发肿的手心和手背。 她苦笑一下，过几天这手就会蜕皮，到时怕是丑的不能看了。 “咚咚咚！”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吴妈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宋小姐，我来送药！” 宋晨曦甩甩手上的水珠，起身去开门。 “手受伤了？”门一打开便迎上吴妈焦急的眼神。 摊开右手的手心，宋晨曦勉强笑了一下，“还好，没起泡。” 烫伤的面积很大，几乎占据整只右手。 “哎呦，怎么弄得啊，快坐下。”吴妈皱着眉，赶忙将药膏仔细涂在烫伤处。 “他没说原因吗？” 似乎已经习惯了宋晨曦对二少爷用“他”这个称呼，吴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其实……二少爷是在意您的。” 宋晨曦笑得发苦，在意她……在意她的手有没有烫残废？ 第18章 看见你这手我就犯恶心 吴妈走后，宋晨曦疲惫地躺在床上，光头绝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她必须未雨绸缪。 她得尽快买个能录音和摄像的手表，关键时候，没准能派上用场。 心里想的事多了，就会压得人喘不过气。宋晨曦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右手的表皮第二天果然变得有些皱皱巴巴，她提前和蓝姐打了招呼，晚上要去bessie酒吧。 宋晨曦到的时候，酒吧还没营业，白竹正在吧台和老贾闲聊。 “脸好点了吗？”宋晨曦直接进入吧台，将手中的过敏药递给白竹。 “好多了，你这药还真管用。”男子脸上戴着一个银色骨蝶面具，垂落的珠帘和羽饰长度刚好可以遮盖整个脸颊。 白竹心细，接药的时候一下就发现宋晨曦右手的异样。 “怎么弄的？” “不小心烫了一下，没事。”下意识地缩回手，右手不仅皱皱巴巴，还泛黑爆皮。 不想让他再有过多询问，宋晨曦趁着客人大批涌入直接把白竹推出吧台。 她朝白竹挥挥手，清冷的眉目染上一层温柔，“好好唱哦。” 此时酒吧灯光在眼花缭乱地闪烁，贝斯手，鼓手都已就位。 白竹一席白色西装，再配上银色流苏披肩和骨碟面具，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 坐在高脚椅上，他调整麦克风，嗓音干净到极致。 他的歌声一如既往的勾人，宋晨曦正给老贾打下手，眼睛却一直在朝舞池的方向看。 她没成为顾夜寒未婚妻前，曾和白竹是很好的搭档。 要说bessie可是西区最火爆的酒吧，吸引客人一是靠白竹的嗓音，二是靠老贾调配的酒水。 没想到离开这么多年，这里的一切还是如此熟悉。 见大部分酒水都已上齐，宋晨曦想着自己好歹也和老贾学过几招，她烧完冰球后开始自我创作。 看宋晨曦在一旁自己捣鼓，老贾笑呵呵地从柜台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款青白流苏面具，放到她手边。 “臭小子给你也做了一款。” 宋晨曦懵了一下，目光很快停留在闪动的流苏上。 这面具做的十分精巧，一看就费了不少功夫。珠串在灯光下闪耀着青蓝色光芒，纯净而通透。 “真好看。”将青丝链条别在耳后，宋晨曦戴上面具，眼底浮起清澈的笑意。 “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这么大阵仗？” “蓝姐说不知道是哪个富家千金，专门为臭小子包了场。” 听完老贾的解释，宋晨曦将目光转向舞池。 她会心一笑，果然……白竹是bessie的镇店之宝。 “今晚的演唱先暂告一段落，祝大家玩得愉快。” 唱完一轮后，白竹在一阵欢呼中走下舞池，他抹了一把流到下巴的汗珠，直接进入吧台。 宋晨曦还在调酒，白竹见流苏面具和她很相配，嘴角温柔的笑意漫溢而开。 “白竹，我家小姐现在要看你的真容！” 一个突兀的嗓音忽的冲到吧台旁，宋晨曦抬眼瞟了一下面前的两个女生。 她们着装奢华，看着像十六七岁的样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这么没礼貌。 面对这种要求，白竹浅色曈眸下多了丝清冷，他一言未发，静静站在原地。 想着蓝姐之前嘱咐过要对今晚的客人客气些，白竹在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 还是同她们解释一句吧…… 他淡然一笑，“最近身体抱恙，实在不方便露脸，还望理解。” 语气平静到听不出丝毫不满的情绪，显得疏离而客套。 对面的女孩儿一听便不乐意，她直接皱着眉走到吧台前，双手叉腰，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只要我想看，你就得摘面具！！！” 一旁的跟班也在咄咄逼人，“就是，今儿可是我家小姐为你包的场，没想到你连脸都不露？！” 白竹最近脸上过敏，怎会轻易摘下面具。 “抱歉，你这个要求我没法答应。”他薄唇轻启，一向好听的公子音带着冷漠。 “碰！”火枪往玻璃杯中一喷，两个女孩刚想上前争论，就被突如其来的火焰吓得往后退。 宋晨曦放下火枪，轻笑一声，“麻烦让让！” 装了蓝色鸡尾酒的空心冰球卡在玻璃杯口的一瞬间，正好接触到下方的火焰，整个酒杯开始冒白烟。 看得出她是故意的，白竹嘴角缓缓上扬，磁性的笑意顺着喉咙慢慢溢出。 他自然地接过宋晨曦递来的酒杯，轻挑眉峰，细细观赏。 以前中场休息的时间，宋晨曦都会给他调一杯浓度不高的酒润嗓。 “喂！我家小姐让你摘面具你聋了啊？！以前你不是也露过脸，现在装什么清高啊！” 见两个女生还在胡搅蛮缠，宋晨曦径直走上前。 “你家小姐教养可真高。好奇心这么重怎么不上太空呢？！” 大概是头一次吃瘪，富家千金直接指着宋晨曦的鼻子骂道，“我要看的是白竹，关你屁事啊！” 女孩的谩骂很快被震耳的音乐声覆盖，白竹拽住宋晨曦的胳膊，冲她摇摇头。 鼓手已经在热场，大家都在等他。白竹纵使再不放心，此刻也要走上舞台。 狂嗨的气氛把富家千金的声音基本淹没，她愤恨地瞪着宋晨曦，仍旧不依不饶的丢下一句，“三杯水割，你亲自给我送过去！” 威士忌水割需要调酒师不停地搅拌将近15分钟才能起冰霜，这摆明了是故意刁难。 老贾手都差点搅废了，才把三杯水割制作完成。 宋晨曦去上酒时，当看到和富家千金同座的两人是顾夜寒和沈放后，心脏猛地收缩。 她神情紧绷，呼吸沉重。 抓着托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她真庆幸白竹送了自己一副面具。 流苏随着她上酒的动作而来回摆动，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盖上一层好看的阴影。 靠近顾夜寒时，宋晨曦屏住呼吸，整个身子僵的厉害。 “喂，你现在怎么哑巴了？” 面对富江千金的发难，宋晨曦咬紧嘴唇，没有接话。 对面不依不饶，冷哼着举起酒杯，走到在光线下仔细打量。 “看见你这手我就犯恶心，该不会有什么皮肤病吧？！” 女孩盯着宋晨曦的手，更难堪的话语继续砸向那个孤独的身影。 “就你这条件，也配调酒？你调的酒能喝吗？！” 第19章 你再说一遍 面对如此恶意的挑衅，宋晨曦憋着怒火，她将手背到身后，手指紧握成拳头。 “这酒是专业调酒师调的，我没有经手，你大可放心。” “是么？” 富家千金慢慢靠近，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猛然间把一整杯酒水狠狠泼向反驳自己的人。 冰凉的液体直接打在面具上，宋晨曦长长的睫毛落着水，眼前一片模糊。 死死咬着嘴唇，她僵硬的站在原地，酒水顺着面具上的流苏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宋晨曦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眼前的不公刺穿。 垂在身后的手一点一点攥紧，上酒的托盘被牢牢捏在手里，她心里气不过却又不想给蓝姐惹麻烦。 “小糖！”没想到妹妹会去泼人酒水，沈放皱着眉呵止。 顾夜寒也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宋晨曦，最后停留在她的耳饰上。 这耳环，似曾相识，倒真是眼熟…… 害怕被顾夜寒认出，宋晨曦垂下眼眸不再多说，她忍下心中的怒火，直接转身想走。 “我让你走了吗？！” 看出她的意图，苏小糖直接扯住那只纤细的胳膊。 “整个酒吧就你俩戴面具，你和白竹不会都是丑八怪吧？！” 语气中裹挟着挑衅和嘲讽，苏小糖说完就要上手去揭面具。 她明明已经退了很多步，为什么对面还要步步相逼？ 宋晨曦忍无可忍，她直接用右手抓住苏小糖的手腕，把那只想要揭面具的胳膊狠狠甩下。 “别欺人太甚！” 宋晨曦语气十分平静，面具之下的曈眸却暗流涌动，即将酝酿出一场风暴。 苏小糖是沈放，沈逸的表妹，再加上顾夜寒，她从小就是被这三人宠着长大的。 前些年去国外读书，她这几日刚回到桦海。 在她眼里，有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撑腰，在桦海，谁见了她不得避着走。偏偏面前这个戴面具的女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自己！！！ “你个打零工的，还敢和我叫嚣？！” 音量猛然间提高，苏小糖精致的眉眼骤然间染上怒气，气急败坏地就要上前去扯宋晨曦的头发。 “我这手上的病可是会传染的，碰了我多少下，你心里有数！” 宋晨曦随便一诈这小丫头片子，对面就吓得立马撒手。 “哥！”见沈放起身往这边来，苏小糖立马窜到他身旁。 倒底是沈放，这里灯光照得人目眩神迷，他这眼睛还是尖的不行。 无奈地看着任性的小糖，沈放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她那手只是烫伤后正常褪皮。” 这句话一下就引起了顾夜寒的注意，他在暗处微微抬眸，俊美的五官自带一种冷冽气场，表情耐人寻味。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苏小糖面颊涨得通红，她又气又急的攥紧拳头，扑上前就要狠狠教训宋晨曦。 见她此时情绪有些失控，沈放慌忙扯住苏小糖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放开我！哥你快放开我……” 多年没见，小丫头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暴……沈放蹙着眉，只好把妹妹不停地往后拉，并冲身旁一身酒水的宋晨曦摆摆手。 言外之意，快走。 原以为哥哥会替自己出头，没想到他却胳膊肘往外拐去向着外人！！！ “这点小事你都不帮我！”公主脾气忽然爆发，苏小糖直接甩开沈放的手，委屈巴巴地跑向顾夜寒。 “哥，那女人欺负我……” 角落中刚刚还如此阴冷的人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他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头，眼眸中尽是温润柔和，随后他站起身，阴着脸一步步向宋晨曦逼近。 原来……顾夜寒真的可以很温柔…… 心中像是生出了一根细小的尖刺，虽然只是轻轻一扎，但那种细微的痛感却从心脏一点点蔓延开来，让人从头到脚的难过…… 一切都看在眼里，宋晨曦眼神渐渐变得黯淡无光，透过流苏珠串可以隐约看到她微微抿起的嘴角。 “惹了我妹妹， 还想走？！” 嗓音低沉没有一丝起伏，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冰冷。 顾夜寒就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 “你妹妹不讲理，你也一样！” 宋晨曦垂下眼眸，明明是苏小糖先惹事，凭什么要来责怪她！！！ “你再说一遍。” 轻蔑一笑，顾夜寒眸光森冷，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言论。 直视那双寒潭般深邃的眼眸，宋晨曦薄唇轻抿，破碎的话语如同飘落的羽毛，风一吹就散。 “你妹妹不讲理，没教养。你也……” 还没等宋晨曦说完，苏小糖就猛地冲上前，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由于没有半点防备，宋晨曦“啪”的一下就摔在地上。 青白色的珠串碰撞在一起，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流苏链条也一个劲儿地晃啊晃，面具下的眼神弥漫悲伤。 “不许你说我哥！” 女孩指着地上的宋晨曦，恶狠狠地发出警告。 她仗着人多，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 宋晨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一般，顷刻间，收缩成一团。 沈放有点看不下去，他刚想上前拉回苏小糖，却被顾夜寒挡下。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顾夜寒冷眼盯着地上的人，墨色的曈眸像是淬了一层冰，眉眼中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那种冷漠摄人的目光刺得她心寒，面具上摇晃的珠串和流苏渐渐恢复平静，宋晨曦垂下眼帘，神情黯淡。 原来有人撑腰就可以这么坦然。坦然到做错事，也有恃无恐…… 心脏被狠狠刺痛，难受的如同结上一层冻霜，压在胸口无法释放。 被人袒护是什么滋味，她从来没有尝过…… 宋晨曦闭上眼睛，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以前她生活在底层，家里人经常受了委屈也忍气吞声。 可她并非逆来顺受的性子，她不忘挣扎，反抗，可那些痛苦的回忆仿佛一把插在心头的尖刀，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释怀。 眼睛像是进了沙子，又酸又涩，宋晨曦拍了拍沾在手上的酒渍，埋着头快速站起身。 她抿唇笑笑，反问苏小糖，“你就这么点本事？！” 顶撞贵客可是大忌，此时闻声赶来的主管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宋晨曦推搡到苏小糖面前。 主管慌忙赔上笑脸，而后转过头，对着宋晨曦厉声训斥。 “没规矩的东西，赶快给客人道歉！” 想着她上了年纪干这行儿也不容易，宋晨曦没有计较，只是简单解释道：“这件事不是我的错！” 离开多年，主管显然不知宋晨曦和蓝姐的关系，以为她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 “还敢顶嘴？！我看你是不想待了！！！” 第20章 你还真是块硬骨头！ 注意到其余服务生也都往这边瞄，主管见宋晨曦毫无歉意，抡起胳膊就要往她脸上扇。 仅用一只手就狠狠扼住带风的胳膊，宋晨曦眯起双眼，丝毫不退让。“不怕让蓝姐砸你饭碗，就尽管试试！！！” 凌厉的目光让嚣张气焰顿时减弱，主管明显愣了一下，手畏缩地僵在空中。 蓝姐一般不露面，这丫头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存在…… 心中还是有了顾虑。主管刚想收回手，却发现胳膊被宋晨曦死死控制着，根本抽不出。 此时酒吧刚奏完几首摇滚，气氛正是达到最嗨的顶峰。 “接下来的这首青鸾，献给在场的各位。”白竹优雅的嗓音再次响起，舞池那边传来一阵欢呼。 这怂包主管看着真让人来火！！！ 苏小糖见无人刁难宋晨曦，她偏头一想，计上心来。 “你还真是块硬骨头！” 她上前讽刺后完全不给宋晨曦反驳的机会，直接连拉带拽地把人往舞池那边推。 不知是放心不下妹妹，还是放心不下她，顾夜寒掐灭烟头，和沈放一并跟了上去。 舞池中央苏小糖快步冲上前抢下白竹的话筒，此时在座的都是她请来的朋友。 “青鸾，这位小姐想挑战！！！唱的好，今晚的恩怨一笔勾销！唱不好———” 苏小糖挑着眉，故意拉长声调。 “她和白竹当场揭面具，还要和我低头认错！！！” 不给宋晨曦拒绝的机会就直接把话筒塞到她手中，苏小糖一煽风点火，台下的人就跟着疯狂起哄。 “来一个！” “唱啊，哑巴了？！” “行不行啊，不行就下去！” 面对越发混乱的场面，白竹担忧地望向宋晨曦。 “你若不愿意，我替你唱。”他想接过话筒，却被她拒绝。 青鸾这首歌极难演唱，没有多年舞台经验和扎实的唱功，上台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台下躁动越来越大，苏小糖得意的瞥着宋晨曦，带头喊道：“有些人脸皮可真厚啊~” “没本事还上台，羞不羞！” “你是没长嘴吗？！” “厚脸皮，丑八怪！” 变本加厉的嘲讽声铺天盖地砸向舞台，顾夜寒站在台下凝视那单薄的身影，心中闪过一丝动容。 此时她正孤独的站在舞台中央，茫然面对着数不清的恶意挑衅。 前奏终于响起，宋晨曦控制住颤抖的手，直接闭上双眼。 她把话筒举到唇边，冷色灯光照在她青白的流苏面具上，竟生出一种别样的朦胧。 温柔清冷的嗓音宛如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一般，干净中凝着一丝微冷，宋晨曦一开口就让苏小糖震惊不已。 她瞪大双眼，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迷人的音色，简直就和白竹不相上下！！！ 面具下的身影犹抱琵琶半遮面，纵使看不清她的脸，但那凝脂般的肌肤和动人的身姿在灯光下还是散发出一种清冷美人的气场。 起哄声也渐渐平息，纵使酒精上头，台下人也都安静闭上嘴巴，不再发出任何噪音干扰。 一时间无法接受所有朋友都向宋晨曦倒戈，苏小糖忽然觉着刚才在舞台上怂恿大伙儿的人简直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她怎么可能唱的这么好…… 几分钟前的嚣张很快变成了现在的愚蠢。 苏小糖气的胸腔差点爆炸，她的目的可是让宋晨曦出丑啊！！！ 身后还不时传来沈放赞许的声音，她越想越憋屈，实在忍不住偷抹了一把眼泪，悄悄钻出人堆儿，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还未察觉的沈放用手扶了一下金丝镜框，又瞄了一眼身旁若有所思的顾夜寒。 “我怎么觉着这声音越听越像你家那位啊？” “她就是。” 顾夜寒嘴角勾起一丝魅笑，目光一直停留在宋晨曦孤傲的身影上。 有了白竹恰到好处的和声，宋晨曦也不再盯着地板，逐渐抬头看向人群。 人群中顾夜寒188的孤傲气场实在太过显眼，那冰冷又略带柔情的目光在落向自己的一刹那，宋晨曦心中骤然一紧。 她慌忙别过头，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起伏的情绪，流苏面具为她整个人染上一层神秘。 而顾夜寒过于平静的神情惹得沈放生疑，他不禁皱起眉头，“你听过她唱歌？” “你觉得有可能吗？” 一句反问让沈放无话可说，他用鄙夷的目光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冷哼一声，“瞎子！” 顾夜寒转头看向沈放，勾起的唇角间透着一股邪魅气息。 “既然你眼里只容得下曼玉，不如早点捐献，给桦海做份贡献！” 舞台上的人白玉柔光，沈放真替宋晨曦觉着不值，三年了都捂不暖这坨冰疙瘩！ 与此同时，老贾正坐在吧台打磨冰雕酒杯，听见那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再次回荡在酒吧，他眼角的皱纹也随着笑容慢慢堆积在一起。 碎冰一点点被切下，老贾细细端详手中的冰杯，将方才调好的国王之谷置入。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主管也趁机凑上前，“贾哥，台上这姑娘和蓝姐是什么关系呀？” “娘家人。”老贾抬头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当初他们四人同在一家小酒馆打工，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心酸与不公。 他时常在想，如果蓝姐能早一点开创bessie，晨曦也许就不会因为缺救命钱而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老贾这话把主管听得一愣，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此时正在被大家追捧的宋晨曦。 娘家人？！自己刚刚怎么就没长眼睛得罪了她啊…… 见宋晨曦在簇拥中走下舞池，主管赶忙殷勤的上前递酒水，并一路念叨着，“刚刚是有眼无珠，美女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计较啊。” 而这一切却被一个染着红发的混混尽收眼底。 此时他正刻意远离人群，躲在最偏僻的角落处发消息。 视频照片一起传输，还带着两条语音。 【大哥，今晚可真算意外收获啊！！！！！】 【这娘们儿的嗓子不用在床上，真太他妈可惜了！！！】 第21章 她不是被偏爱的人 与此同时，苏小糖跑出酒吧后正委屈地蹲在马路边，阿香一路追出来，默默陪在她身旁。 “小姐……” “我刚刚好糗！所有人都打我脸……” 一张小脸愣是哭成花猫，苏小糖抱着胳膊，把头直接埋进双臂，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发颤。 “小丫头，一个人哭什么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几个醉酒地痞经过，目睹两个女生流落街头，身边又没个依靠，他们心中顿时萌生歹意。 见苏小糖刚好穿着露肩潮服，其中一人忍不住直接上手去触摸那光滑的皮肤。 “滚开！” 这样的接触令人恐慌，苏小糖慌忙站起身，眼中透露出无法遏制的厌恶情绪。 “敢碰我家小姐，小心你们的狗命！” 阿香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她吓得赶紧把苏小糖挡在身后。 “哈哈哈，死丫头脾气倒是火爆，不知你这身体是不是也……” 罪恶的手再次朝苏小糖身上摸去，阿香吓得脸色煞白，脑里一片混沌。 她双手掐住那人的胳膊，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一道屏障。 “小姐快跑！快去找……” 话还没说完，阿香和苏小糖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瞳孔紧缩。 刚刚还要上手的地痞忽然间猛地身体腾空，“哐叽”一声被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同时腹部也被一脚极重的力道踹到抽痛。 “卧槽……”那人面部重重磕向地面，脸上被擦掉一大块皮，嘴中一直呼啦呼啦冒血。 地痞双手撑地，内脏感觉被搅碎，血腥味一直从腹中冲向喉咙，他捂着小腹，不受控的干呕起来。 血水滴滴答答顺着下巴淌至地面，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脏话。 “你妈逼……” 同伙扶他起来时他满嘴血腥味，门牙也缺了边缘。他一开口，嘴巴都漏风。 真是不禁打…… 抬眼蔑视眼前的杂碎，鲜血溅在顾夜寒擦得锃亮的皮鞋上，激得他眼中的一片猩红。 “你他妈找死啊！！！”另外两个地痞瞪大双眼，从腰间“噌！”地甩出折叠刀具，叫嚣着就要挥刀往上捅。 顾夜寒就站在不远处，眼底散发出嗜血般的杀意，压根没把他们的命当回事。 他阴沉着脸，墨色曈眸危险地眯起，在黑暗中邪佞又骇人。 “顾……顾夜寒？” 此时酒劲儿稍过两人在看清对面的长相后，忽然间手一软，刀“哐噔”一下掉在地上。 “知道还不快滚！”沈放将蹲在地上的小糖扶起，瞥了一眼不断后退的几人。 啧，这脸摔得，血呼啦差，真是难看！ 见顾夜寒正带着一抹森冷的笑意逐步向他们逼近，刚刚还想捡刀的同伙忽然双腿发软，三人怯怯对视一眼，猛然间发了疯般地向远逃窜。 见一旁的苏小糖还没回过神，沈放一脸担忧地安慰她，“有没有受伤？” 眼里含满泪花，苏小糖鼻尖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整个人都显得楚楚可怜。 她僵硬地摇摇头，刻意把脸别过去，回避着哥哥的关心。 “现在跑来干嘛……反正你们也不在意我……” “不在意还来救你？”沈放轻叹一口气，用纸巾温柔地抚过苏小糖红肿的眼眶。 粉嫩的脸颊上留下泪痕，苏小糖紧攥住衣角，用很轻的语气冒出一句。 “我常年不回来，你们心里只有顾妍，哪儿还有我的位置？” 她知道自己不该闹脾气，可苏小糖心里也委屈的要死。 多年未见，感情难免生疏。她本想让哥哥们陪她去什刹城逛逛，却被各种推脱拒绝。 在外上学的日子很孤独，好不容易回到桦海，顾妍却成了哥哥们的焦点，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听到这话，两人先是愣了一下，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无奈的轻笑一声，顾夜寒走到苏小糖身旁，伸手抚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和阿妍都是我们的妹妹，在我心里，不分轻重。” 小嘴抿着，苏小糖心底的那股酸涩，怎么都压不住。 再抬起头时，她杏仁般的眼中再次倒映水色。 “可是……我总觉着你们变了……” “是桦海变了。”小糖不谙世事，顾夜寒也知道苏母一向把她保护的很好。 “万福楼，什刹城现在不是我们的地盘，那边水太浑，所以才不让你去。” 沈放耐心的同妹妹解释，“这两天连轴转，姨妈说你要去bessie，我们二话没说就来陪你。” 苏小糖渐渐止住泪，她抬手抹了一下泛红的眼角，心口阵阵发软。 哥哥们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她好像不该这么任性的…… 见她默默埋下头，顾夜寒眉心浅浅皱起，冷俊的脸庞似乎沾染了些担忧。 他替苏小糖将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低声哄着。 “桦海不太平，阿危最近都跟着阿逸，你要实在闷得慌，出门一定把阿城带上。” 顾夜寒站在路灯下，修长的手指夹上一支烟，漆黑的瞳眸在暗夜中深不见底。 空气中带着苦淡的烟草味，他浅浅咬着烟蒂，冷俊的眉眼模糊在弥散的烟雾里。 “什刹城……以后都不能去了吗？” 似乎沉默了很久，女孩话语中混杂说不出的落寞，那里曾是三个哥哥带她最常去的地方。 可惜苏母带着自己离开桦海多年，等她再回故地时，早已物是人非。 这么多年……什刹城早就易主，不再是她曾经的乐园…… “不会的。”沈放浅棕色的曈眸中染上一层温柔的润泽，他俯下身，嗓音温沉像是在做出什么承诺。 “等我们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什刹城就是你的。”顾夜寒喉结微微滚动，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软了几分。 “真的？！” 少女眼中顿时有了亮光，苏小糖欣喜地扑到两个哥哥怀中，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嗯。” 见她肆无忌惮地开始撒娇，沈放和顾夜寒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轻笑一声。 小糖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何必要让她趟浑水呢…… 从小到大，他们作为哥哥，竭尽所能为妹妹遮风挡雨，只愿她不会触及阴暗，永远活在阳光之下…… 第22章 看看你身上的秘密 两日后，白家老太太到顾家用餐。 这次宋晨曦没有像往常一样配合某人演出甜蜜热恋的戏码，她在餐桌上一句话也不吭。 “多喝点。”顾夜寒盛了一碗马赛鱼汤，递到默默扒拉米饭的宋晨曦面前。 见小孙女没有接话，老太太还以为小两口闹了矛盾。 她与宋晨曦虽无血缘关系，但却对这个善良的女孩一直疼爱有加。 老太太放下筷子，年迈的手掌带着深深浅浅的老年斑，她仔细将宋晨曦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眼中满是慈爱。 “夜寒一会儿去游泳，你跟着一起吧。” 不想让奶奶再担心，宋晨曦转头看向老人慈祥的脸庞，她浅浅一笑，应了句“好。” 顾夜寒有一个占地很大的私人泳池，宋晨曦到的时候，他已经全身沾满水珠。 湿漉漉的发梢让那张冷俊的面孔显得更加性感，水滴顺着高挺的鼻梁不断滑落。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到没有丝毫赘余，每一寸轮廓也极具性张力与蛊惑感， 宋晨曦坐在泳池边，心存悸动。 见她进来后一句话都没说，顾夜寒轻笑一声，“歌唱的不错！” 用了好大力气才不让自己露出慌张的表情，宋晨曦的心更乱了，果然……他那晚还是认出了她…… 在酒吧时都如此发难，不知道他这会儿又想怎么羞辱自己。 宋晨曦不愿和他多待，径直站起身往屋外走。 她刚想推门逃离，却发现大门紧锁，怎么都推不开。 不会吧？！？！不会是奶奶派人把门从外面锁上了吧…… “过来！”似乎早已料到奶奶的做法，顾夜寒一点都不意外。 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一直守在门口，他提高嗓音，“别让我说第二遍！” 话中带着胁迫，就算不回头，宋晨曦都觉着背后发寒。 极不情愿地挪了脚，她走的很慢，几乎是一步步挨到泳池前。 见他发梢的水珠还在滴落，一直从额角滑到下颌，而后又落到他性感的人鱼线下。 顾夜寒的腰腹处壁垒分明，还隐隐流淌着水珠。 如此魅惑的身材让宋晨曦更不知所措，她垂下眼眸，眼神不敢在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多停留一秒。 只是在她咬唇低头的一瞬间，顾夜寒忽然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拽入泳池。 “扑通！”宋晨曦猛地跌入水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等等？！顾夜寒这是在……试探她？！ 心脏骤然紧缩，宋晨曦在水中显得更为慌乱。 千万不能暴露身份，顾夜寒一向心狠手辣，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一直有所欺瞒，她的下场一定不会比那些惨死的叛徒好过…… 不会游泳的人落水后只会惊慌挣扎，宋晨曦拼命扑腾，激起一个又一个的水花。 她就算是溺死，也不能暴露出自己会游泳！！！ 冰凉的液体灌入鼻腔，肺里仅剩的空气也被榨干。 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下沉…… 凝视大口呛水，却不曾向他求饶的人，顾夜寒只差一点儿就要放弃对宋晨曦的试探。 原本以为自己并不会在意她的生死，可那颗心却还是随着她的身体一起下坠…… 终是动了恻隐之心，他一把将宋晨曦从水中托起，将她揉入怀中。 “咳咳……咳咳咳。” 宋晨曦紧紧贴着顾夜寒胸膛，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不断喘息。 她将身边唯一能倚靠的人缠地很紧，对于溺水者，顾夜寒是救命稻草，她一定不能在这时露出破绽…… 宋晨曦一直借用的是福利院中一位失踪女孩的身份，她的档案里曾着重标明—————————溺水后造成心理创伤，一直对深水很敏感…… 想必看过这份档案的不止有她，还有顾夜寒。 发觉怀里的人居然害怕的发抖，顾夜寒将宋晨曦整个人都抱得更高。 “真这么怕水？” 对面没有说话，搂着他的双臂缩的更紧。 “那次淋雨把你抱到浴室，当时我去取浴巾，就看到你下意识地把身子往水里缩。” 被他看到了？！ 宋晨曦心脏紧缩，顿时有些慌乱，她犹豫了一下，缓缓放松自己僵硬的身体。 两人的胸膛终于隔开距离，宋晨曦抬眸，与顾夜寒炙热的目光对上，眉眼间带着疏离。 “身子太冷，水里暖和。” “是么？”顾夜寒挑着眉，深邃的眼眸暗潮汹涌，话中满是质疑。 “头也需要埋进去？” “比起溺水，你更可怕……” 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让人无法觉着她在说谎，沁了水滴的睫毛一颤一颤，惹的顾夜寒心痒。 一滴水珠恰好滑到那染了茶色的红唇上，晶莹剔透，娇艳欲滴。 “真是个妖精！” 勾住她的一缕发丝，顾夜寒一手禁锢住宋晨曦的脑袋，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这不是一场缠绵的细吻，更像是一次又一次的侵占。 顾夜寒动作未停，心也逐渐失控。 “唔……” 空气被一点点掠夺，宋晨曦脑袋晕晕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炙热急促。 吻还在蛮横的继续，明明整个身子都泡在清凉的泳池中，顾夜寒却还是燥的发热。 低沉的嗓音又在宋晨曦耳边中下情蛊。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喉结缓慢滚动，唇齿间的温热化为了拍打水面的纠缠。 泳妆实在太过碍事，已经被扯地松松垮垮。宋晨曦感觉水流在身中肆意，她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秒，又被顾夜寒的吻堵住唇。 “哗啦。”水花不断地将两人包裹，低吟声和扑打水面的声音交融在一起。 “没有了……”为了不掉入水中，宋晨曦只能紧紧搂住顾夜寒的脖颈。 她感觉自己在天堂和地狱中不断颠倒，崩溃到她只能在顾夜寒的脊背上扣出一道道红痕。 身上烫的如同火烧，体内的炙热让她咬紧嘴唇。 这里实在太空旷，随便发出一声低吟就会被无限扩大，宋晨曦极力忍着，唇边很快就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看她实在受不住 ，顾夜寒好心地给她留下喘息的时间并对着那双娇艳欲滴的唇吻下。 “疼……”宋晨曦不自觉地开始啜泣，她觉着自己身体又一次变得奇怪，失控。 “放松。”顾夜寒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处，这具身体就像是冰镇西瓜里放入的棉花糖，甜到让他怎么都舍不下。 “疼……” “求你了，………轻一……” 第23章 受不了的惩罚 顾夜寒的手落在她温热的皮肤上，沿着她的腰肢探寻。 宋晨曦崩溃极了，这种全身酥麻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被大火撩过般烧的滚烫。 身上的水珠越滚越多，甚至有汗水顺着顾夜寒棱角分明的脸庞滑下，落入他结实的胸膛里。 宋晨曦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侵占，又一片水花忽的拍上来。 “别……”发颤的指尖没一时没抱住顾夜寒的肩膀，她手一滑，整个身子失去重心直接往后仰。 只差一点，宋晨曦的脑袋就要栽到水中，还是顾夜寒及时揽住她的腰和背，把她往自己怀里揉。 此时的宋晨曦看上去比平日里更加诱人。 如雪似玉的脸颊泛着点点湿意，染了柚子般的薄唇因为啃咬而变得更加红润，晶莹的水珠凝在唇上，似乎快要滴落。 “哭了？” 顾夜寒帮她挽过耳边打湿的碎发，深幽的眼眸中带着炙热的情欲。 比起顾夜寒的侵占，宋晨曦更害怕此时的自己。 她这是怎么了，身体也变得好奇怪，疼痛中带着快感，只能和他融合，任他摆布…… “我不要了……”声音带着重重的哭腔，软糯糯的语气实在惹得人心尖发颤。 看着身下呼吸滚烫，一脸潮红的人，顾夜寒用指腹轻柔地抚过她眼角的湿意，然后低下头，亲了一下她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 他拖着宋晨曦的身体，带她靠到泳池边，好心地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休息片刻。 “你和光头，有什么仇？！” 顾夜寒点上一支烟，喉结微微滚动。 “没有……” 宋晨曦想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却发现自己根本逃不出顾夜寒的钳制。 猩红的火光暗自窜动，顾夜寒缓缓吞吐着烟雾，眼底掠过一抹幽然的神色。 “撒谎的后果，你清楚吧？” 他威压展开，眸中一抹墨色涌动，掐着宋晨曦腰肢的手忽然发紧。 腰部的禁锢一下就加重，宋晨曦被卡的上不来气。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眸中泛着水晕，楚楚可怜地凝视着顾夜寒。 宋晨曦真的不知道这算不算天意，她看过这个福利院失踪女孩的照片，她怎么也 想不到这个女孩就是当年和她一起被关在地窖里的那个孩子。 当年光头他们丧心病狂到买通福利院的大巴车司机，将本该前去春游的孩子们直接羊入虎口。 那里是炼狱，光头他们是一群杀人的恶鬼，她和哥哥靠水性侥幸逃脱，福利院的 老院长也曾不顾一切地去拯救被卖的孩子，却是飞蛾扑火。 想到这儿，宋晨曦默默低下头，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你为什么会觉着我和他有仇……” “以身犯险，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戏码，我看腻了。” 那晚在爵色，她怎么可能正好在自己进门时刚好出现在门口。包括她不顾烫伤去拿耳饰，她明明可以避开的，她却偏不。 她心里还藏着事，就算再怎么伪装，他也看得出来。 顾夜寒眼尾微挑，嘴角荡漾起一抹魅笑，低沉的嗓音性感到像是在下蛊。 “我要听实话。” 实话……如果她全都坦白，她还有活路吗…… 一股彻骨的寒意在心中蔓延开来，既然顾夜寒已经生疑，她不如将这段事实说出来，也许能获得一丝解脱。 “我……小时候被人贩子绑架过，那次在爵色光头脱掉衣服，他身上的刀疤和胎记和当年的人贩子一模一样。” “你确定？” “嗯……那个痕迹我不会记错。” 搂住她纤细的腰，顾夜寒眼中的凌厉渐渐消散。 修长的手指轻轻扳过宋晨曦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想报仇吗？” 眼角还泛着点点湿意，睫毛微微颤动着，宋晨曦琉璃般的眼眸轻轻眨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点头。 她也曾傻傻的期望过，期望他会帮她复仇。 在爵色那次，她也很感谢他救了自己。 可顾夜寒更多的时候是只是对她冷嘲热讽，漠不关心…… “你得等。”顾夜寒浅浅咬着烟蒂，他侧眸瞥了一眼气息逐渐平稳的宋晨曦。 “等我的棋下完，我会让你泄恨的！” 他这算答应帮自己了吗…… 宋晨曦心不绷的紧紧的，生怕这是个错觉。 她抿着嘴，柚子般红润欲滴的薄唇上浸着水色，让人忍不住想要侵占。 顾夜寒顺手将烟拿唇边拿下 ，徐徐吐出一口白烟，烟雾笼罩了他清冷的脸廓。 下棋？顾夜寒是在筹谋一盘棋局吗…… 心中逐渐升起一股疑团，和空气中弥漫的烟雾融为一体，宋晨曦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之前的腿伤，一直装作没有好，这算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被她的话拨动心弦，顾夜寒将烟蒂捻灭在泳池边，他薄唇微勾，墨色眼眸中略过一丝戏谑。 “看来你是休息好了。” 宋晨曦的猜想没有错，为了这盘棋能更好地开局，他故意示敌以弱，装作腿伤久久不能痊愈的样子。 不过他很反感别人妄意揣摩自己的心思，无论那人是谁。 本想让这场戏演的久一点，谁曾想在爵色的那晚，他还是动了心，为了护她周全，他亲手撕破了这份将近半年的伪装。 想到这儿，顾夜寒卡在宋晨曦腰间的手开始用力，将她直接搂入怀中。 凝脂般的肌肤沾染细碎水珠，顾夜寒目光停留在她精致的锁骨处。 “啊……”宋晨曦再次被带入泳池中央，她被迫勾着顾夜寒的肩膀再次体验那种不可言说的炙热，身体又变得酥麻滚烫。 听着破碎的话语不断萦绕在耳边，顾夜寒深幽的眸中满是情欲，呼吸也开始紊乱。 “嗬啊……”侵占不断加重，宋晨曦的指尖用力到发白，鼻腔里全是浅淡的烟味。 脑袋也开始发昏，脖颈上的吻如同烙印般重重落下，还带着一种惩罚性的啃咬。 “疼……呜呜……轻一……” 顾夜寒根本没有收力，啃咬的力道还在加重，两人的欲望达到巅峰，宋晨曦觉着自己就快要溺死在顾夜寒的惩罚中。 第24章 嘴上说着不要 “我不……”宋晨曦的惊呼很快被顾夜寒的吻吞没，炙热的呼吸席卷过她的面颊，让她沾染水珠的眼睫再次泛起湿意。 “唔……” 后脑勺被牢牢控制，宋晨曦被迫仰起头，顾夜寒强势的深吻激得她浑身一阵酥麻。 她在一次又一次缠绵中沦陷失控，泛着潮红的脸颊很快留下一道温热的泪痕。 “啪。”见她脸上眼中再次泛起湿意，顾夜寒以为她又要喊疼，便朝她的臀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又哭？” “………” 头晕晕沉沉的伏在顾夜寒的肩膀上，宋晨曦被吻到无法喘息。 双腿被分得更开，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她只能双臂搂紧顾夜寒的脖颈，长腿勾上他有力的腰。 水珠凝在纤长的睫毛上不停发颤，午后的阳光透过天窗洒在波光粼粼的泳池中。 细碎光影勾勒出两人魅惑的身材和脸庞，四周掀起的水花将两人牢牢包裹缠绕。 “我不要了……” 宋晨曦浑身敏感的要命，她哭着发出求饶，眼泪不受控的往下落。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这么难缠。” 湿漉漉的头发不停滴着水，水珠和汗珠融合在一起，顺着顾夜寒高挺的鼻梁滑落到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 戏谑地勾着唇，此时他的后脊已经被宋晨曦抓出一道又一道的长痕。 紧实的肌肉像是在叫嚣着他的野性难驯，淡粉色的抓痕随着宋晨曦指间的用力而再次落到顾夜寒的后脊。 背部的刺痛让顾夜寒轻微啧了一声，他玩味的看着怀中满脸潮红，不断啜泣的人。 她下手倒还挺重…… 又一巴掌落在宋晨曦的臀上，这次顾夜寒明显收了力，他轻轻覆上她红肿的薄唇，温柔的留给她喘息的空间。 “嗬啊……” 侵占还在继续，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身体也紧紧相贴，水花不断翻涌，直到把两颗滚烫的心完全吞没…… …… 淮海的夜，灯红酒绿，虚幻浮华。 bessie酒吧还没开张，老贾叼着烟，默默玩弄手中的酒杯。 剔透的冰块在酒中起起伏伏，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映出琥珀色的倒影。 一群混混正扎堆儿坐在角落处，苏小糖带着阿香站在吧台前，表情极不耐烦。 “她什么时候才来啊？” 主管迎着笑脸，“快了快了，您稍等，她今晚一定会来。” 白竹从小被父母抛弃，只和奶奶相依为命，如今奶奶生病住院，宋晨曦为了让他能安心照顾家人，这两天专门来替班。 剔透的冰块在酒中起起伏伏，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映出琥珀色的倒影。 宋晨曦前脚刚踏入店门，就看见苏小糖得意洋洋地冲着她挑眉。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今晚特意来当你的听众，还不够给你脸？！” 宋晨曦轻笑一声，“你想做什么？！” “今晚，我点什么，你就唱什么！！！” 嘴上不饶人，但苏小糖还是被这张脸震惊。 清冷的面容只是略施粉黛，就美的动人心魄。 拥有这样惊艳的长相，她为什么还要戴面具…… 看到对面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态度，宋晨曦又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主管，大概猜到了几分。 她今晚来bessie的消息，八成是主管告诉苏小糖的，只是这样的千金小姐，真是傲慢得让人生厌！！ 直接忽略她的话，宋晨曦径直走入吧台，她正打算喝杯饮料，余光忽然瞥见角落的那群混混正起身朝她这边走。 “呦，还真巧啊，在这儿都能碰上。” 一个突兀的声音直接闯入bessie，光头带着一伙人将酒吧的正门彻底堵死。 这阴魂不散的东西居然找到了这里！ 宋晨曦心中一沉，蓝姐他们远在枫林，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快速凑到主管身旁，低语道：“快报警。” 只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目标似乎并不是她，众目睽睽下 ，光头带着虚伪的笑容一步步向苏小糖逼近。 “小丫头，你哥欠我不少债，不如你这个做妹妹的来替他还？” “我……我哥……”从小到大，小糖和阿香都没见过这种阵仗。 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片，苏小糖紧张的咽下口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讲话也磕磕巴巴，声音不自觉地打着颤。 脸上的肉随着发笑全都拧巴到一处，光头摘下墨镜，坑坑洼洼的皮肤和圆鼓鼓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癞蛤蟆。 看清他的面容，苏小糖皱着眉，满心厌恶地往后退。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粗壮的胳膊直接扯住苏小糖的手把她往外拽。 “放开我家小姐！！！”阿香用力扣动光头的手指，却怎么都掰不开。 “死丫头！滚开！”光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带走，他用力朝阿香的腹部猛踹一脚。 “呃………” “阿香！”苏小糖眼睁睁看着阿香被踹倒，巨大的冲力让她的头撞上坚硬的桌角，顿时血流如注。 鲜红的液体让宋晨曦瞬间心脏紧缩，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当年她被拐卖关在地窖里，多少女孩都遭受过光头的毒打！ 扶着吧台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宋晨曦快速上前，将手头的一块毛巾覆在阿香的伤口处。 血已经模糊了半边脸。阿香捂着肚子，痛的怎么都站不起来。 再不阻止，连晨曦都会有危险。老贾手上藏了一个冰锥，迅速召集在场的酒保和服务生。 “他们都只是孩子，犯不着下死手吧？！” 光头显然没把老贾的话放在眼里，他的手下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宋晨曦和阿香包围。 他皮笑肉不笑地撒开苏小糖的手，端起一个酒杯，喝了一口后猛地“呵tui！！！”往里吐了一口浓痰。 手中凿冰的锥子露出尖锋，老贾拼命给宋晨曦使眼色，示意她先跑。 在这里起冲突，怕是会加剧bessie的损失。况且光头的目标是苏小糖和自己，真要打起来，她俩在场反而会拖累老贾。 酒保和服务生已经压到身旁，替宋晨曦开出一条道儿，老贾利用身高优势将她暂时挡住光头的视野。 “夜寒！我们在这儿！”宋晨曦做了一个朝酒吧外的人挥手的动作，并故意提高音量来诈光头。 第25章 挺能藏啊 上次被顾夜寒踹到口吐白沫，光头还是心有余悸，他略微愣了一下，神色慌张地朝窗外看去。 趁他分神，宋晨曦拉起苏小糖就往后门冲。 “他妈的！！！！快追！”意识到自己被耍，光头一脚将身旁的凳子踹倒，抡起酒瓶就朝后门砸去。 “咔啦————”玻璃碎裂一地，两股势力瞬间撕打在一处。 桌椅全被掀翻，壁画“哐叽”摔在地上，被盖上重重的脚印，顶上的水晶吊灯也被砸裂。混乱之中主管扶着阿香躲到里屋，哆嗦着让她快搬救兵。 自己这次的目标可是苏小糖，光头无心与恋战，他留下一部分手下继续与老贾纠缠，自己很快带人朝后门追去。 bessie后门是一片老式住宅区，宋晨曦拉着苏小糖快速穿过小巷。 这里即将拆迁，几乎没什么人烟。住在这儿的大多都是些无依靠的独居老人。 两人急促的脚步惊扰了地上啄食的鸟禽，追进巷口的光头看到不远处“哗！”的一声。 白鸽扑腾着翅膀从一处惊飞，光头咧着嘴，示意手下将这里团团包围。 这边的巷子四通八达，外人走进去就和走迷宫一样。 好不容易瞅见一户亮灯的住户，苏小糖刚想上去敲门就被宋晨曦拦住。 “为什么不进去避避啊！” “进了屋就是瓮中之鳖，而且还有可能连累人家！” 直接拽住苏小糖的胳膊，宋晨曦带着她尽量往更深的巷里探去。 与此同时，远在十二区的顾夜寒正在和陆家谈军火生意，接到阿香的求救后他直接调人取了枪械，飞速去找沈逸汇合。 顾夜寒很久没有体验过恐惧的感觉了，车速已经达到极限，可他还是神色凝重，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骨节分明的手掌覆在枪上，顾夜寒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决不能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出事，绝不…… 天色越发阴沉，此时的宋晨曦和苏小糖正在纵横交错的巷中四处奔走，她们最终停靠在一处墙角，大口喘着粗气。 “你……你认识路？”跑得实在太急，苏小糖现在双腿发软，鞋上沾污泥渍，全身的血液窜的极快。 “不认识。”宋晨曦尽量保持冷静，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身旁的墙缝处刚好可以塞下身形较瘦的人。 “那你带着我往这儿跑？！” “你要觉着酒吧安全你就回去！！” 一句话就把苏小糖呛的说不出话，宋晨曦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女孩，语气尽量放柔和。 “外套脱了。” “什么？！” “你这衣服就是活靶子！！！” 的确，苏小糖身上穿的外套是个顶级潮牌，不仅颜色鲜艳，还都带着各种珠宝以及闪瞎眼的亮片。 环境如此昏暗，可她整个人还是扎眼的很。 “这可是限定版……” 话没说完，就听见一个粗鲁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都给我搜仔细了！！！” 衣服脱到一半，苏小糖就吓得一抖，惊恐之下，她本能地抓着宋晨曦的手求救。 快速把她外套拽下，宋晨曦往手里一卷，拉着苏小糖就往墙缝里钻。 她们刚把身子挤进去，苏小糖就看见一群人跑到她俩刚刚待的墙角处汇合。 “妈的，真奇了怪！她俩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透过墙缝，苏小糖瞄见光头正摸着脑袋，挺着啤酒肚在臭骂，“艹！她们不会是藏到哪个老东西家里了吧？！” “一群蠢货！连个女娃娃都抓不着！！！” “哐！”的一声，伴随着一阵恶骂，原本支在墙边的一辆生锈自行车被猛地踹倒。 车链散在地上，破旧的铃铛也从车把上滚落。 “扑通扑通！”心提到嗓子眼儿，苏小糖双手使劲儿攥着裙摆，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真庆幸脱了外套，否则以这个距离，光头他们一定能发现自己。 也亏得两人苗条，这么窄的墙缝其实很难容下人。 尽管钻在里面，宋晨曦和苏小糖都得一直侧着脸才能在缝隙中前行。 感觉到宋晨曦在拉自己的手，示意她再往里钻钻，苏小糖忍着身体与墙面摩擦的疼痛，刚往里轻挪了两步，忽然感觉自己胳膊像是爬了什么东西。 “啊！”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她忍不住尖叫一声，猛地把胳膊一甩！ 宋晨曦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小糖，身子顿时一僵。 “鬼叫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墙缝唯一的亮光被堵住，光头一张大脸凑到缝口，眼神极度诡异。 “挺能藏啊！” 苏小糖看到那只肉手像魔爪似地朝自己伸来，她再顾不得什么虫子，拼了命地往墙缝里钻。 脱了外套，她只穿了一件白色吊带，后背和手臂都在慌乱中与墙面摩擦碰撞，不仅碰了一身的墙灰，还擦掉一大块皮。 “别跑！”一个胖子直接往墙里挤 ，尽管灯光灰暗，宋晨曦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虚胖的身体再加上他脸上斑斑点点的雀斑，他就是当时在博恩医院和自己在楼梯间对视的那个人！！！ 如此壮硕的体型，只会把墙口卡住，这胖子像塞货物一样把自己往里挤，可半天只挤进来一个脑袋，鼓囊囊的身子直接把墙缝堵死。 “蠢货！”光头气到对着那人的屁股猛踹一脚！ “你们踩着麻子的身体给我爬进去！！！” 光头的手下，体型并不全都是傻大个，也有几个精瘦的男子。 几人像是立功一般争先恐后地往里钻，费了半天劲儿，等他们能在墙缝中穿行时，宋晨曦已经带着苏小糖钻出墙壁，朝另一个胡同跑去。 “跟紧我！” 感觉身后的女孩脚步越来越沉，宋晨曦抓着她的手也变得更牢。 两人顺着胡同一路向前跑，终于误打误撞在巷子尽头看到了马路和街灯。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能出去？！”苏小糖欣喜万分，多亏了宋晨曦，她才不会被光头他们掳走。 “懵的。” 宋晨曦并未放松警惕，她心里还是觉着不对劲儿，光头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甩掉。 “你哥哥怎么这么慢？！” 果然身后已经有人追上，宋晨曦咬紧牙，拉着苏小糖，竭尽全力往巷口跑。 “呼哧呼哧！”体力即将耗尽，两人手心全是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就在离马路还剩不到半公里时，一辆车直接横在巷口。 “是阿危的车！沈逸哥哥来救我们了！！！” 第26章 去把她的脸刮了 终于看到希望，苏小糖激动到声音发颤，眼中闪着泪花，她不顾身上的擦伤，径直疯狂冲向那辆车。 宋晨曦回头，发现身后的人好像在放缓速度，光头也不见了踪影。 “哥哥！是我啊！！！” “开门啊！！！” 苏小糖趴在车门上，一下就红了眼眶。 她不停地用手拍打车窗，脸都贴到了玻璃上，始终眼巴巴地盼着沈逸的出现。 观察到追兵并没有退，光头正一脸恶笑，晃晃悠悠地在朝她们走来。宋晨曦突然感觉不对劲儿，她惊呼一声，“等等！” 她想把苏小糖拽走，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车窗缓缓降下，光头的手下红毛猛地探出脑袋，发出瘆人的坏笑。 “小丫头，哥哥在这儿呢！” 苏小糖张大嘴巴，沙哑的嗓子已经什么都喊不出来。 她被这张脸吓得连连后退，在撞上宋晨曦的身体后，一屁股瘫坐到地上。 眼中尽是无尽的绝望，苏小糖拼命抑制住嘴角的颤抖。 “怎么会……” …… 两人很快被拖进窄巷，小腿摩擦在石灰地上蹭破一层皮。嫌苏小糖的求救声太过刺耳，光头直接拿胶布封住了她的嘴。 她们被拖入一处废弃房子中，下午才下过雨，到了晚上屋内冷的厉害。 老式吊扇“吱呀吱呀”地艰难旋转，灯泡残破，玻璃罩也碎了大半，昏暗的灯光将气氛变得更加死寂。 这边没有监控，两人坐在冰冷的石灰地上，双手背到身后被麻绳牢牢捆住。 宋晨曦眸底猩红，冷漠的眼神中带着出乎寻常的冷静。 相反苏小糖就抖得厉害，她崩溃的眼中噙着泪，只要一眨就会在脸上留下一道水痕。 “你他妈就不怕？！” 在爵色时，光头就觉着宋晨曦是来上赶着找死。就算有勇气踏入那个门，也该被当时的场景吓跑才对。 她倒好，不知死活到想从自己手下救走那大肚婆…… “怕有用吗？”宋晨曦垂下眼眸，将脸庞几乎全部隐藏在黑暗里。 她语气冰冷，话中没有一丝温度。 报警要是真有用，巷口早该有警车出没。她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顾夜寒，期盼他们能尽早赶到这里。 “你妈的！！！” 光头忽然鬼笑着一把扯住宋晨曦的头发，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屈服在自己手下，他心中像是烧着了什么东西。 那双手的力度很重，宋晨曦头皮被扯地生疼，她被迫仰着头，眼中尽是恨意。 嘴角疼到开始颤抖，可光头猥琐的笑容根本止不住，两人几乎脸对脸，宋晨曦恨不得将这癞蛤蟆千刀万剐！ 凌乱的发丝散在她白玉般的脸庞上，眼眶中还凝着水色，宋晨曦咬着牙，眸中透出一股阴冷的猩红，整个人仿佛暗夜中绽放的一朵血莲。 很久都没有见过敢反抗自己的冰美人儿，那泪光点点的倔强模样正好戳中他的心窝子，光头心中很快萌生出一种驯服宋晨曦的欲望。 “老子给你个机会！” 一把将她的头按下，光头用刀面摩挲着宋晨曦光滑的脸颊。 刀片冰冷到没有温度，宋晨曦全身的血液近乎凝固。 “唔——————”苏小糖激动地发出怒吼，挂满泪水的眼中竟生出一丝担忧。 “顾夜寒和沈逸包了你多久，不如你跟了我，你朋友的账，我既往不咎！” 心中一震，“包”这个字极具侮辱，想起他在爵色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宋晨曦就犯恶心。 同样震惊的还有苏小糖，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宋晨曦。 这女人原来早和两个哥哥认识！他们居然还是那种关系？！ 刀尖慢慢滑到喉咙处，只要轻轻一挑就能血溅当场。 宋晨曦表面尽量保持镇定，此时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 心脏控制不住地加快速度，呼吸几乎停止。“扑通扑通”除了满耳的心跳声，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到，双手蜷缩在一起，宋晨曦开始控制不住的手抖。 这样的美人儿，不带回去好好折磨还真可惜了她那张脸！！！ 更何况她还有那勾人的身体，光头已经想象到宋晨曦被戴满各种道具，趴在床上向他哭喊求饶的样子。 笑容溢在那张挤满肉的脸上，身下人不断颤抖的睫毛激得光头心痒。 收了刀，他亲自将宋晨曦手腕处的麻绳割断。 那段视频他可是念念不忘，那声音如此惑人，要是放在床上，不得销魂成什么样子。 这样的嗓子，真该只供他一人享用！！！ “去把她的脸刮了！” 示意手下丢一把更小的刀在地上，光头一把扳过宋晨曦的下巴，把她拽到苏小糖身边。 “哐当！”一声，刀在水泥地上碰出强烈的声音，刀面反着金属光泽，映出宋晨曦苍白的面颊。 “如果不能刮花她的脸，我就把这刀用在你那朋友身上！” 身子僵硬地不能动弹，宋晨曦冷汗“哗”地一下就从毛孔中渗出。 她紧咬着牙，干涩的嗓子中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染……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光头要是再去找她麻烦……没了沈家的威慑，单凭一个江肖来保护小染简直就是个笑话…… “那大肚婆能坚持到生产吗？”轻蔑地扫视僵在地上的人 ，光头像是捏死蚂蚁一般漠视着小染的生命。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光头留恋地用手指抚摸那张勾人的脸颊，他将刀塞到宋晨曦的手中，并把她扯到苏小糖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要…………” 声音抖到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宋晨曦此时都不敢再去直视苏小糖。 这和让她去杀人有什么区别？！苏小糖那种惊恐含泪的眼神，她深有体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罪人不但没有下地狱，还能逍遥法外……桦海的水，浑到她不敢想象。 “我妹妹为了追沈逸才破了相，你说这女娃娃是不是该替他哥还清债？！！” 第27章 能把她的腿绑起来吗 光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脸不屑地扫着僵在原地的宋晨曦和苏小糖。 这也能成为他们害人的理由？！宋晨曦感到一阵晕眩，她眼神呆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脑袋发昏的厉害，她就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深海，浑身的血液都近乎凝固。 四周除了苏小糖崩溃的嘶吼声还有各种扭曲的嘴脸和诡异的笑声。 这些人像在她脑中不断变形，旋转，扭曲…… 当年她和哥哥被人贩子关在地牢中也是这样，惊悚刺耳的笑声源源不断地从地面上方飘出。 恶人把他们当成狗，喂醩食，随意打骂，凌辱，甚至断掉他们的手脚…… “啪嗒……”一滴泪将她砸回现实，宋晨曦神情恍惚地凝视着在手背上绽开的泪水。 她的指尖牢牢扣着地面，石灰全都嵌入指缝中。 青黑的地面上很快留下五道刺眼的暗白色划痕。 她一定要冷静……现在硬碰硬只是自寻死路，只要拖够时间，就一定能等到顾夜寒他们！！！ 宋晨曦逐渐回过神，缓缓看向一旁的浑身颤抖的苏小糖，心蓦地一沉。 “唔————————”苏小糖什么都喊不出，只能不断扭动身子，手腕与粗糙的麻绳相摩擦，鲜血一点点浸染在绳索上，留下刺目的烈红。 巨大的恐慌将她完全吞没，苏小糖瞳孔猛地一缩，脸色苍白如纸，双手冰凉到失去温度。 腿上虽没捆绑，可她脚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一粒粒灰尘在灯光下来回舞动，空气中弥漫着巨大的土腥味。 宋晨曦眼神空洞，深不见底。她举着刀，行动迟缓地挪到苏小糖面前。 她浑身血液沸腾，手指不断打颤，就盼着苏小糖能踹自己一脚来拖延时间。 见宋晨曦举起尖刀，苏小糖瞬间感觉心如死灰。之前她救自己的那些画面也在一瞬间崩塌瓦解。 “唔—————”她的手腕再次流血，麻绳深深嵌入皮肉。 胸腔中翻滚着强烈的恨意，苏小糖以为宋晨曦真要下手，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人丧失理智，她大脑一片空白，直接横起一踢向宋晨曦的胸口。 这一脚着实重，胸口一阵刺痛，宋晨曦猛地被踹倒在地，胳膊摩擦地面，皮肤刮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骨头连带着心脏，她疼地几乎喘不上气。 冷汗不断从额头溢出，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脱力，却也正合她意。 示敌以弱，或许才能绝处逢生…… 洁白的长裙上盖着一个重重的鞋印，宋晨曦趴在地上苦涩地揉着胸口。半晌，才艰难地起身，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在一旁看戏的光头。 “能把她腿绑起来吗？” 苏小糖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她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嘶吼咆哮。 “唔！！！”胶布封堵住她的声嘶力竭，苏小糖愤恨地瞪着宋晨曦，双腿不断在踢踹挣扎。 空中不断荡起尘土，可反抗只是徒劳，手下几个男人快速抓住她的脚腕，很快压制的她动弹不得。 “动手吧。”光头仔细欣赏着乖乖听话的宋晨曦。 这女人要是能调教出来，任他摆布。到时自己也能在山哥面前长回脸。 油腻的大手再次摸上白皙的面颊，宋晨曦强忍着恶心，将光头的手推开。 刀尖慢慢靠近挣扎的少女，苏小糖满脸泪水，身子被几个男人死死按住，完全没有一丝反抗机会。 “滚————”嘴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苏小糖望着向光头倒戈的宋晨曦，心中发出绝望的呐喊。 光头在一旁咧着嘴，眼中满是阴毒的算计。 只要这刀划在苏小糖的脸上，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别说沈逸了，怕是整个沈家都要对宋晨曦赶尽杀绝。 到那时，没了沈逸的庇护，顾家又和沈家一向交好，宋晨曦走投无路，还不得来投奔自己。 想到这儿，光头便满脸恶笑地看向宋晨曦。 现在只差一点儿，刀就会刺入苏小糖脸上的皮肉。 “对不起了。”宋晨曦垂下眼眸，残忍地说出这四个字。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空中飘落的尘埃，渺小到听不见。 苏小糖紧缩着身子，崩溃地嘶吼挣扎，她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待人宰割。 “啊——————”恐惧几乎将她完全吞没，苏小糖身体极度扭曲，手心用力攥紧，指甲抠破皮肉，冷汗与鲜血一下就渗透在一起。 可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哐噔！”金属撞击地面擦出尖锐的声响，宋晨曦猛地把刀扔到地上，她捂着脑袋蜷缩起身子，故意用颤音喃喃着。 “我做不到……做不到……” 似乎是看透了她拖延时间的心思，光头眼中的凶戾一闪而过，他忽然大手一抡，“啪”地狠狠给了宋晨曦一耳光。 笑脸立马换成一种阴毒的表情，“少他妈给老子耍花样！！！” 脸上的巴掌印五指分明，宋晨曦的脸顿时肿的老高，嘴角也一瞬间渗出鲜血。 脑袋“嗡嗡”作响，“哔—————”宋晨曦左耳再次耳鸣，苏小糖的哭声始终萦绕在身旁，她头晕眼花的趴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指尖碰着冰冷地刀面，一直凉到心底。 这一瞬间她仿佛又置身炼狱，宋晨曦耳膜疼的厉害，混乱中又隐约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聚集在门口。 “哐！”大门一脚被踹开，顾夜寒和沈逸带着一群人冲入屋内。 终于盼来哥哥，苏小糖哭着挣扎向前爬动，只为离哥哥更近一点。 “小糖！晨曦！”两人可怜又无助的眼睛扎的沈逸心疼，他带着阿危刚冲破一道屏障，就看到光头把刀架到苏小糖脖子上。 拦住冲动的阿危，沈逸咬着牙，手指攥成拳头，“把刀放下！” “呃！”脖颈被一条粗胳膊勒得快要窒息，苏小糖浑身颤抖，泪水不停从红肿的眼哐中涌出。 光头没想到顾夜寒也来了，他心里一紧，嚣张的气焰顿时减半。 顾夜寒墨色的曈眸阴森幽暗，眼底还泛着一抹骇人的猩红。 他冷冷启口，语气中带着嗜血般的杀意。 “敢碰我妹妹一下，我就在她头上开个血窟窿！！！！！” 第28章 要么放人，要么死！！！ 他一把将身后的小太妹推到前面，枪口先扫过她的颈动脉，随后落在女生的眉心。 被绑的太妹浓妆艳抹，红色长发吊起高马尾，胸口处的刺青异常瞩目。 “哥，救我！”红唇上的唇钉微微反光，她吓得快要瘫软在地，用颤抖的声音发出求救。 “小柳？！”光头的面部抽搐一下，他立马将手中的刀攥的更死。 “顾夜寒你他妈无耻到绑架我妹妹？！” 说这话的人才是真无耻，宋晨曦挣扎着坐起身，仔细观察眼前的形势。 阿危和沈逸被拦在不远处，光头的手下和地沟里的老鼠一般乌泱乌泱一大片，形成好几道人形屏障。 “放人！！！” 顾夜寒一身威压，浑身散发着地狱一般的危险，他穿过人群，把女人往前推，枪口顶着她的后脑勺，步步逼近。 阿城此时也举枪瞄准光头的头颅。 桦海的军火基本都是顾家管控，其次是段山。 光头自知尖刀快不过子弹，心中瞬间没了底气。 妈逼的……又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儿！ 光头五官狰狞的挤成一团，脸上的赘肉让他的面目变得更像是一块搅在一起的臭肉。 原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可他一向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此刻他手中的刀还在顶着苏小糖的脖子。 刀尖悄悄地远离血管，光头完全没想到顾夜寒这么在意这丫头！！！！ “卡噔！”子弹上膛的声音异常清脆。 顾夜寒眼中冰冷刺骨，散发出骇人的杀意。 虽然知道顾夜寒大概率不会真杀了小柳和自己，光头还是头皮一阵发麻。 他紧张地咽下口水，用沙哑的嗓音发出提议。 “一换一！我们把妹妹做个交换！！！” 此时苏小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打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和惊吓。 她头发凌乱，有的发丝甚至和脸上的泪水黏在了一起。身上到处都是擦伤，薄唇似要发出声，却被胶带封住口，如鲠在喉。 那双满含委屈的双眼不停地眨啊眨，只要一用力，就会有泪珠滚落。 见她一流泪，顾夜寒和沈逸的心如同被灼烧般难熬。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算是默许光头的条件。 光头是条狗，一条仰仗段山的疯狗！若是提出把宋晨曦一并放了，保不齐会激怒这疯狗。 他们没法用妹妹的命去做赌注…… 沈逸歉疚地凝视趴在地上的宋晨曦，她此时正被一伙持刀的混混死死围住。 被人遮挡导致她的视野十分有限，当宋晨曦透过人群中的缝隙看到苏小糖缓缓走向沈逸他们时，她在心中发出一阵苍白的苦笑。 自己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 她难受的捂着左耳，这次的耳鸣比以往都要严重，撕裂般的疼痛一直在持续，什么也听不清。 宋晨曦孤零零地趴在地上，她红着眼眶微微侧着头，只能勉强靠右耳来听声音。 自己好像一直都是一个被遗弃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相比苏小糖，她的生死像是一粒渺小的尘埃，根本无人在意。 被沈逸搂进怀中的一刹那，苏小糖再也抑制不住崩溃的情绪，扯掉胶布后的唇周留下一大块长方形印记。 嘴唇也泛着红，她倒在沈逸怀中抽噎不止，很快就将哥哥胸前的衣服哭湿一大片。 “哥哥在呢，不怕不怕……”沈逸虽在安慰怀中的妹妹，可担忧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宋晨曦身上。 红发太妹回到光头身边，她心惊胆战的扑到光头怀里，委屈的伏在他的肩头抽噎。 她们都有哥哥，都有人相依，除了宋晨曦。 红发太妹一靠近这边，宋晨曦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偷偷瞥向她的脸颊 ，这个角度宋晨曦刚好能看到她脸上的一道浅色疤痕。 手上忽然少了重要筹码，光头心火冲头，他虽在安抚妹妹，但整个脸涨成紫红色。 瞥见不远处还在捂耳朵的宋晨曦，光头直接把火撒在她身上。 快速推开手下，他一把揪住宋晨曦的头发，用锋利的刀刃舔舐她的脸颊。 “别碰她！！！！！”沈逸眉宇间掠过一层凝重，脸上竟渗出一层冷汗。 阿危此时也掏出腰间的配枪，将子弹上膛。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苏小糖在沈逸怀中一抖，哥哥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宋晨曦…… “两位，我们谈个条件吧！” 光头眼中竟闪出一丝惊喜，这女人，还真是值钱！！！！！ “不谈！”顾夜寒转动手中的枪，口中满是杀意。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阴鸷，犹如刀刃般锋利的眸光扫视在光头身上，像是要把他活剖刺穿。 “要么放人，要么死，你自己选！！！” 逼人的威势随着顾夜寒的向前而不断弥漫，他眉尾轻挑，发出最后的警告。 见阿城阿危他们都有枪，光头手下的人实在不敢当出头鸟去白白送死，他们渐渐后退，直到贴上里屋的墙角。 “要是敢伤我，段老大绝对不会放过你！！！” 光头瞪大双眼，愤怒地咬紧牙关，牙齿不断发出刺耳的嘎嘣声。 见刀尖从脸颊慢慢抵向喉管，宋晨曦大脑一片空白。嘴角的鲜血早已干涸，她看见顾夜寒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室内一片死寂，不断渗出瘆人的冰冷。 顾夜寒眉眼间尽是阴沉，身上的杀伐气变得更重，压得人心悸。 要想扳倒段山，就要留下光头的狗命。等到棋盘开局，这枚棋子才能好好发挥出他的作用。 见顾夜寒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红发太妹看形势不妙，有些害怕地抓住光头的胳膊，“哥哥，要不算了吧……” 这样收场，若是传到段山耳中，哪里还有自己立足的位置？！ 光头恨地牙痒，又是顾夜寒坏他好事！！！！单凭沈逸带着阿危，没了军火，他们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后槽牙似乎要咬碎，光头打量着全都退后的小弟，一时间恨意倍增。 无处发泄愤怒时，他只会找比自己更弱小的人下手！ 要不是宋晨曦保护苏小糖，一路和他周旋，那女娃娃的脸早该被划地见不了人……都赖这女人，都赖这该死的狐狸精！！！ 太阳穴突突的跳，光头气的几乎要爆炸。紧紧握住手中的尖刀，他恨不得在宋晨曦身上捅上十几个血窟窿！！！！ “你这贱人！！！” 光头狠狠掐住宋晨曦的脖子，刀尖猛地朝她的喉管插去。 第29章 没事了，别怕 “砰砰！”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血一下就溅到宋晨曦脸上。 “啊！”苏小糖吓得尖叫起来，就算沈逸快速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还是看到了两滩血花从空中炸开。 “哥————————” “大哥———————” 鲜血不断滴落在石灰地上，光头的妹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胸腔剧烈起伏，内心崩溃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红毛瞪大了双眼，嘴巴半天都合不上。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顾夜寒居然敢真的开枪。 光头两只手直接被子弹穿过，他看着自己汩汩往外冒血的手掌，顿时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 “没事了。”顾夜寒一把将宋晨曦搂在怀里，示意她不要再去看这种血腥的场面。 血很热，靠在顾夜寒怀中的宋晨曦惊魂未定。 刚刚顾夜寒离她很近，枪声几乎是从她的耳边炸开。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尽管顾夜寒正用指腹擦拭掉溅在她脸上的鲜血，可宋晨曦全身却在止不住的颤抖，呼吸也透着紧绷。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插破喉管的瞬间，一声巨大的枪响在耳边炸开，下一秒，她就感觉勒在脖子上的禁锢消失了，她很快被顾夜寒揽入怀中，这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 血淋淋的画面以及光头骇人的惨叫声还充斥在四周，宋晨曦脸色煞白，嘴唇也因害怕而失去血色，她软软地靠在顾夜寒怀中，眼中透露出无法遏制的惊恐。 “别怕。”察觉到怀中的人还是抖的厉害，顾夜寒握住宋晨曦冰凉的双手，想要缓解她心中的不安。 这么近的距离，她一定吓坏了吧…… 感受到她那单薄的肩膀还在不受控的颤抖，顾夜寒本想安抚她，一滴热泪忽然砸在他的手掌，手背上晕开的湿润一下就烫到了他心里。 忍了这么久，宋晨曦还是哭了…… 与此同时，红毛正慌乱地脱下衣服给光头的手止血，其余的小弟全都吓得不敢出声。 “早点上医院，你那手还有救！！！” 沈逸看了一眼阿危枪口冒出的白烟，又瞥见光头那边血呼啦擦的场景，还是扔出一句善意的提醒。 “哥……咱们上医院，快走……”光头的妹妹愤恨地瞪着沈逸，这个令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刚刚竟然让手下冲哥哥开枪…… 直接无视女人怨恨的目光，沈逸还在柔声安慰怀中的苏小糖，“别怕，已经没事了……” 顾家人和沈家人开出一条道，放光头等人离去。 红毛小心搀扶着还在失血的光头，其余小弟全都灰溜溜地护着光头妹妹往出走。 快出大门时，红发太妹怨毒地回过身，道出一句，“沈逸，你够狠！” 她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仿佛要将爱慕已久的心上人燃成灰烬。 借着妹妹说话，光头停下身，他的肉脸因为疼痛和怨恨变得极度扭曲。 很快，歹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笔账我记下了，咱们来日方长！” …… 光头走后，见顾夜寒还在搂着宋晨曦，苏小糖心中倍感失落。 三个哥哥从来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可这次……夜寒哥哥却在守着那个女人。 沈逸正在给她检查伤势，苏小糖刻意提高声音，“哥……我手好疼！” 这招果然奏效，顾夜寒自知疏忽了妹妹，他很快松开对宋晨曦的怀抱，走向苏小糖。 满怀愧疚地捧起妹妹的手，顾夜寒柔声问：“很疼吗？” 纤细的手腕有明显的破皮处，除了暗青色的勒痕，还有些凝固的鲜血溢在破口处。 “疼。” 苏小糖委屈巴巴地盯着顾夜寒，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可还是有泪水源源不断地从脸颊上滚下来。 后背和手肘处的挫伤更明显，皮肉翻起，伤口上还粘着墙灰，白色吊带也蹭的脏兮兮。 苏小糖这副柔弱的模样实在惹人生怜，顾夜寒心中暗暗揪成一团，轻柔地替她将泪水抹去。 “是哥哥不好，没能及时来救你……” 手指一下又一下地从那张小脸上抹过，顾夜寒不厌其烦地替苏小糖擦泪，眼中满是疼惜。 苏小糖发丝凌乱，眼角泛红，她委屈地靠在顾夜寒怀中，发出轻轻的抽噎声。 自己瞒着哥哥来bessie只是单纯想刁难一下宋晨曦，哪知道会差点丢了性命…… 此时沈逸正接过阿危递过的医疗箱，他仔细查看着苏小糖手臂的伤口。 “忍一忍。” 他将一瓶干净的矿泉水倒在破皮处，墙灰扒得很牢，用了大半瓶水都没冲洗干净。 水流刺激着伤口，苏小糖疼得直哼哼，挣扎着就想往后躲。 顾夜寒将她的手拉住，不断安慰着，“就快好了。” 宋晨曦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任意撒娇闹脾气的苏小糖，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要是哥哥也在身边就好了…… 这样她就不会在想要依靠一下亲情时，无人可依…… 得到哥哥们如此鲜明的宠溺，苏小糖刻意将目光瞥向孤零零的宋晨曦，发现她还在盯着顾夜寒和沈逸不放。 一想到她和两个哥哥是那种肮脏的关系，苏小糖先前对宋晨曦的所有感谢在一瞬间都化为乌有。 她酝酿着眼中的泪花，轻轻揪了揪顾夜寒的衣角，指尖冲向宋晨曦。 “哥哥，她刚刚要拿刀刮花我的脸！” 粘着碘伏的棉签停在半空，沈逸和顾夜寒都愣了一下。 宋晨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双眼，直视躲在顾夜寒身后的女孩。 “你没长脑子？！” 第30章 残忍到蓄意偏袒 连光头都能看出她在拖延时间，苏小糖现在居然拿这件事来告状！ “当时她为了保护她朋友，就一口答应他们要把我的脸刮烂！” 挽着哥哥的手小心翼翼，苏小糖心虚地往两人身后躲。 碘伏刺激着伤口，她眼圈红红的，泪珠随着她的抽噎有一搭没一搭地滚落。 “你敢动沈家人？！”阿危一向忠诚，可心思没那么活泛。他一把抓住宋晨曦的胳膊，把她猛地甩到苏小糖面前。 阿危是个练家子，还是个1米9几的大块头，寻常女生哪里吃得住他这样的力道，宋晨曦“啪”地一下就被摔到地上，膝盖又添新伤。 水泥地本就坚硬，再加上这是个废弃的屋子，地上早就落满了尘土。宋晨曦的膝盖被擦掉一大块皮，鲜血混着灰土让伤口看起来更加狰狞。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不过是说出事实，她有错吗…… 钻心的疼痛从膝盖传来，心脏像是被人拿玻璃片硬生生割裂扎穿，宋晨曦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眼中灰暗无光。 “阿危！住手！”沈逸刚刚都来不及阻止，他慌忙将宋晨曦从地上扶起。 她嘴角挂着血迹，手臂也全是破口，根本没比小糖好到哪儿去。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沈逸拧开一瓶纯净水，刚想清洗手臂的伤口，却被她躲开了。 宋晨曦将头藏在黑暗中，她双眼通红，好像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甚至觉着没有辩解的必要，因为没人会相信她。 “你凭什么把祸水引到小糖身上？” 顾夜寒的冰冷声音再次响起，他的每一个字就像是在在拿刀挖她的心脏，将她的灵魂都撕扯到破碎淋漓。 果然……他要来兴师问罪。此刻的顾夜寒和方才搂着自己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能救她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她怎么会傻到去奢望顾夜寒能维护她…… 宋晨曦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捏紧双拳，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指着苏小糖。 “你该问问你那好妹妹，凭什么把祸水引到酒吧！” “你说什么？”顾夜寒瞟来的目光冰冷无情，像是能穿透皮肉般直接扎进宋晨曦的骨髓。 阿香在求救时说的很肯定，光头来酒吧找宋晨曦的麻烦，在认出苏小糖后妄想将她一同绑架。 但在宋晨曦眼里，光头在bessie见到自己时明显是意外的表情，这次他的目标确实是苏小糖！ 看着她还示弱般地躲在顾夜寒身后，宋晨曦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将苏小糖拽到前面。 “少在这里装傻充愣，该赔给bessie的损失，你一分都别想少！” “哥……” 苏小糖软着声音，像是忍受不了被人拉拽的疼痛，眼中还泛着楚楚的泪光。 顾夜寒的眼神一下就变得危险，他直接拧过宋晨曦的胳膊，逼她放手。 默默承受着关节被生拧的滋味，宋晨曦痛到指节发白。 心底深处的苦涩感渗透进她的每一寸肌肤，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正悄悄腐蚀着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对妹妹还真是偏袒…… 宋晨曦咬紧牙关，不知为何嘴角泛起一丝笑。 那份苦涩感藏在她勾起的唇边，很快就凝固成了一抹无法掩盖的哀伤。 屋内的空气冷得像块冰，顾夜寒眯了眯幽深的瞳眸，目光分外阴冷。 “晨曦，酒吧的损失，我们会全部赔偿。”沈逸的声音清冷而温柔，这件事怕是没有阿香说的那样简单，他相信宋晨曦不会说谎。 “凭什么我赔啊？他们分明就是冲你来的！” 苏小糖这话像是往宋晨曦心里泼了一瓢油，怒火“哗”地一下就燃烧起来。 “你这样的人，活该出事！” 双手紧握，宋晨曦掐的手指关节几乎发白，苏小糖被顾夜寒牢牢护着，她又能做什么呢？ 那样锐利的目光刺得苏小糖心虚，刚刚宋晨曦是怎么保护自己的，她再清楚不过。 可哥哥是她一个人的，除了母亲，三个哥哥就是她最依赖的人。顾妍已经分了她的宠爱，她不想再有人来抢自己的位置。 沈逸哥哥都没怎么帮自己说话，他以前才不会这样…… “活该出事”这四个字深深扎进她的耳朵，被宋晨曦这么一说，苏小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她伸手拉紧两个哥哥的衣角，半响才轻声说出一句，“为什么要说我活该呢……” 见苏小糖如此难过，顾夜寒微微一顿，漆黑的曈眸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的阴冷像是要把人刺穿。 “你再敢说一遍？”他锐利地瞥了一眼宋晨曦，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我说的是事实！像你这种人怎么会在意真相？！” “我妹妹不会说谎！” “究竟是她不会撒谎，还是你从心里，就不想承认她会骗人？！”宋晨曦刻意停顿一下，继续冲顾夜寒冷声道：“你既存心偏袒，何必还分是非黑白？” 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阿城和阿危他们站在原地，压根不敢插嘴。 “寒哥，这件事必有误会。等她俩情绪缓一缓后，再说真相也不迟。” 沈逸发觉宋晨曦越说越激动，没什么血色的小脸硬是气的通红。 “是啊少爷，苏太太还在等小糖，我和阿危要不先把她送回去？” 见顾夜寒面色稍缓，阿城赶紧上前打圆场。 “我妈妈也知道这件事？”这些年母亲身体一直不算好 ，苏小糖心里顿时有些慌。 “没，我们暂时瞒下来了，但你得尽快回家。” 天色暗沉，屋内的气温还在下降，看苏小糖冷的汗毛竖起，顾夜寒直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看着身旁小心为妹妹处理伤口的沈逸，宋晨曦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擦伤。 原来处理伤口，可以这样细致…… 她忽然想起幼时，哥哥带她去山上砍柴时，自己不小心被树枝擦破腿。 鲜血从膝盖处流向小腿，哥哥当时满手都是尘土，他只能轻轻为自己吹吹伤口。 她一直记得那句话，吹一吹，就不疼了…… 鼻尖泛起酸涩，宋晨曦眼眶渐渐发红。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从心底翻涌而出，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看到苏小糖凝视着自己，还故意扬起得意的笑容，她下意识地别过脸，想要远离这里。 “让你走了吗？！”顾夜寒冷着声音，瞟向默默离开的人。 “哥，我的限量版外套不知道被她藏到哪里了！” 苏小糖的话猛地扎入宋晨曦的心，这次她已经没那么意外了。 停下脚步，宋晨曦回过头，嘴角倾斜着向上挑了挑。 “你哥哥那么有把本事，替你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不难吧？！” 她冷笑一声，脸上带着一抹极强的嘲讽。 宋晨曦其实记得外套大概丢在了哪个拐角口，此时她却懒得再多同苏小糖言语一句。 “晨曦，处理一下伤口，一起回去吧。”沈逸追上前，琥珀色的曈眸中映出宋晨曦落寞的身影。 第31章 被人诬陷 望着她淤青的嘴角和布满伤痕的膝盖，沈逸再也掩饰不了眼中的心疼。 他的目光渐渐灼热起来，似乎包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我想先回bessie。”宋晨曦揉了一下泛红的双眼，她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沈逸递出纸巾的手悬在半空，两人始终隔着一道距离。 她是顾夜寒的未婚妻，自己没法再做更多。 清冷的目光投在宋晨曦身上，沈逸没再说话，紧闭的薄唇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 他将一瓶药膏连同纸巾一起放到宋晨曦手心，轻柔的叮嘱她，“记得擦药。” “哥，那药不是留给我的吗？”苏小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皱着眉，直勾勾地盯着接药的人。 这样刁蛮任性的女孩，居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宠爱…… 不想让沈逸为难，宋晨曦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向他。 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微笑，她将药缓缓放回他的口袋。 “谢谢。” 这声谢谢，似乎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见那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顾夜寒别过头，示意阿城去守着宋晨曦。 经过一番折腾，宋晨曦已经精疲力尽，她拖着沉重的身子，朝亮灯的马路口一步步走去。 这条巷子真的很长，似乎怎么都走不完。夜里湿气重，宋晨曦双手环抱住上臂，企图依靠自己来探求到一丝温暖。 屋内的人沉默了很久，虽然两个哥哥都站在她这边，可苏小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外套重新回到她身上，苏小糖拉紧顾夜寒和沈逸的手，“我们回去吧。” …… 宋晨曦一直垂着头，苏小糖和她毫无瓜葛，她不过是想救救曾经的自己罢了…… 她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被光头抓走遭毒手，她又有什么错呢…… 嘴唇微微颤抖，原来被人污蔑，是这种滋味…… 刚出巷口，宋晨曦迎面就碰上两个蹲在马路边卖花的孩子。 两人靠在一起，小小的摊位上摆了一盏灯。 “姐姐，你买花吗？” 宋晨曦俯下身，仔细看了看。这些鲜花已经快要残败，花瓣处全都蔫蔫的打着卷。 “多少钱一支？” “3元。” “其实……2元也可以。” 小男孩怯生生地改口，一旁的小女孩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你是哥哥？” “嗯，姐姐你要买吗？” 曾经哥哥也带着她去摆摊卖水果，有时候一天了都没什么收获。 面前的两个孩子就像当年的自己，宋晨曦眼中泛出一股强烈的酸涩，这些花加在 一起大概有20多只。 不愿看他们继续蹲在冰冷的马路边，宋晨曦温柔地将钱放入小男孩手中。 “3元一只，我全买了。” 捧着花回到酒吧，宋晨曦看到一片狼藉的bessie，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老贾就在门口徘徊，看到宋晨曦后他长舒一口气，“可算回来了！” 一条道很长的割伤赫然印在老贾的手臂上，宋晨曦一脸焦急，“还有别的伤吗？” 老贾爽朗一笑，“我可是练家子，意外挂彩而已，不碍事。” “其他人呢？” “有的受伤比较严重，还在医院包扎。” bessie这次损失一定不小，宋晨曦咬着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大家……” “胡说什么呢？就算你不在，我也不会放任那伙人去欺负两个小丫头啊。” 老贾温柔的宽慰着宋晨曦，目光停留在她凝血的嘴角，他一眼就看出她被人甩过耳光。 “你们怎么脱的身？” “她哥哥来得还算及时，我就这么回来了。” 不愿去多回忆热血溅到脸上的那幕画面，枪声惨叫声充斥在耳边的感觉对她而言实在太过惊悚。 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宋晨曦盯着老贾皮肉外翻的伤口，满心担忧地说道：“我去买药。” 与此同时，顾夜寒和沈逸正准备把苏小糖送回沈家。 见顾夜寒并没有和他们同车，苏小糖拉住顾夜寒的胳膊，轻声问，“夜寒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还有事要处理，让阿逸先陪你回去。” 刚刚阿城在宋晨曦走后也跟着出了屋，哥哥是要去找她吗…… 想起光头在屋内说的那些话，苏小糖心中一紧。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僵僵地开了口。 “那个女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沈逸和顾夜寒都顿了一下，宋晨曦是自己未婚妻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很少。 眼下桦海局势这么乱，如果要和小糖解释，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宋晨曦也会有更过的危险。 “没有关系。”顾夜寒嗓音低沉，墨色的曈眸中汹涌着复杂的情绪。 “真的吗？” “嗯。”沈逸清冷的目光停留在身旁的苏小糖身上，他薄唇微抿，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沈家和顾家曾不止一次出过内鬼，小糖才刚回桦海就遭遇绑架。如果再被光头他们知晓更多，只怕他们今后会把晨曦一起当作目标来下手。 “赶快回家吧，不然你母亲会担心的。” 顾夜寒轻声哄着苏小糖。骨节分明的手掌温柔地抚上她的脑袋。 他和沈逸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后，喊人关上了车门。 待沈逸带着小糖离开后，顾夜寒抬眼瞥着巷口的一个监控，墨色曈眸中闪过一抹狠戾。 “去查清楚。” 眼尾泛起薄红，低沉阴冷的声线从顾夜寒的薄唇中呵出，偏执又暴戾。 …… 与此同时，光头正在医院发出哀嚎。 子弹穿透了他的手掌，经脉也连带着断裂，他痛到浑身颤抖。 红发太妹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室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光头呲牙咧嘴地冒着冷汗，纱布上很快有新的血渗出。 妈的……他绝不会善罢甘休，顾夜寒，沈逸，等老子伤好！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 夜色渐浓，虚幻浮华的霓虹不断闪烁，终究比白日的桦海多了分缥缈的希望。 出了药店，已近凌晨，街上的行人也变得零零散散。 一阵凉风吹过，宋晨曦冷地打了个寒颤。 她正往回走，阴沉沉的天空忽然间“哗啦”一声落了大雨。 这雨下得急，噼里啪啦地就往下砸，宋晨曦只好先到商铺的屋檐下躲雨。 膝盖处传来刺痛，太久没处理的伤口淋了雨后有些发炎。 今晚她受的委屈实在太多，就凭苏小糖一句话，她就被猛得摔在地上。 就凭苏小糖一句话，顾夜寒就不分对错地像审判犯人一般针对她。 她也想辩解啊，可那有什么用呢？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的妹妹，谁又会在意她的感受呢…… 一腔的委屈无处诉说，宋晨曦心底里那股酸涩，怎么都压不住。 她忍不住翻开通讯录，拨通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电话。 第32章 你身上好烫 “嘟——————”电话响了很久，就是没人接听。 她不死心地再拨过去，只盼望能听到一点儿关于哥哥的声音。 “喂。” “哥哥？！” 激动的声音近乎颤抖，宋晨曦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无情挂断。 “别挂！！！” “哥哥……别挂……” 嘴中反复喃喃着“别挂”两个字，电话那边冰冷的嘟嘟声是对她唯一的回应。 宋晨曦僵硬地把手机放下，看着屏幕中的光渐渐熄灭。 忍了那么久的泪水在这一瞬间翻涌而出，瘦弱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抽动着，心脏仿佛生出一只手，活生生把它撕开一道口子。 泪水穿过她的手指，宋晨曦不断抹去眼泪，可很快脸上又淌下一道微咸的液体。 别人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她时，她多希望哥哥能在身边替她说句话。 苏小糖得意的眼神，像是在嘲讽她无人可依，那种滋味她现在都忘不掉。 她也有哥哥啊……只不过哥哥在知道她要去给顾夜寒当未婚妻后便与她决裂，再不把她当做妹妹。 哥哥以为自己嫌贫爱富，想要巴结豪门去过奢靡日子。 其实不是的……她有她的苦衷，如果不做顾夜寒的未婚妻，妈妈和舅舅在抢救室的费用根本无人承担，等于直接宣判他们的死亡。 可这些真相又有谁知道呢…… 她一心想为哥哥复仇，可哥哥却觉着她在自寻死路，与她一刀两断。 灰白的嘴唇毫无血色，宋晨曦颤抖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为了报仇，她把哥哥弄丢了啊…… 宋晨曦强压着哭声，鼻腔酸涩的要命，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牢牢压着，痛得不能呼吸。 眼睛已经被泪水完全模糊，她站在雨中浑身颤抖。 唯一的支柱也在此刻崩塌，她多希望哥哥可以听她倾诉今晚的委屈。 哪怕只是听一听，都好…… 眼皮重地抬不起来，雨水压着长长的睫毛，泪珠混着雨珠摇摇欲坠。 发觉药盒掉在地上，宋晨曦慌忙捡起后把药揣在怀里，她蹲在地上看着雨水在地面砸出一道道水痕，半天都没有起身。 胡乱用手背抹去泪水，她紧紧咬着颤抖的嘴唇。可下一秒，眼眶中又会再次凝满泪水。 路灯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上，形成破碎的光影。 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砸向她的手臂，很快又顺着冰冷的雨水一起破碎。 大雨中的身影是那样的孤独无助，渺小到像是一粒透明的雨滴。 不远处的劳斯莱斯打着车灯，顾夜寒透过窗子凝视在雨中浸泡很久的小人。 夹着烟蒂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哑着声音吸入最后一口烟雾。 心头蔓延出一阵阵顿痛，顾夜寒转动着手指处的银色婚戒。 心……怎么会这么痛…… 雨势越来越大，宋晨曦被淋到浑身颤抖，雨水掩饰着泪水和哭声。 大雨滂沱，疼惜和愧疚变得更真切。 雨伞倾斜半边，与夜幕下的暴雨相互对峙。 顾夜寒撑着伞，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已经淋湿半个肩。 伞下的人身子缩成小小一团，裙摆浸入地面的水花，弄湿一大片。 见她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瘦弱的肩膀还在一上一下的起伏抖动，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跟我回去。” 顾夜寒垂下眼眸，命令的口吻中带着强势关心。 眼皮肿地几乎睁不开眼，宋晨曦缓缓抬起头，看到来人是顾夜寒后自嘲地笑笑。 “你来做什么？” 她快速从地上站起，由于蹲的时间过长，腿部不供血，体内的鲜血一下子从脑门往下冲。 大脑短暂缺血，宋晨曦有些发晕，她踉跄着弯下腰用手撑住膝盖，努力保持平衡。 眼瞅着她差点摔倒，顾夜寒蹙着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快回去！” 身旁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她固执地甩开自己的手，将整个身子没入雨中。 顾夜寒眼神一暗，黑色瞳眸中透露处出的凛冽让空气变得更加阴冷。 他一把将雨中的人扛到肩头，不管她怎么挣扎，都只是护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摔落。 阿城跟在后面，尽力给顾夜寒遮雨。 “放开我，放我下去！” 身子猛然间腾空，宋晨曦不断捶打他的肩膀，可扛着自己的人就是不为所动。 只隔了一条马路的距离，顾夜寒却觉着走了很远。 车内原先开了空调，浑身湿漉漉的宋晨曦一上车就冷的打哆嗦。 顾夜寒把人搂在怀中，又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这算是施舍吗……当苏小糖在时，这样的温柔哪里轮得到她…… 当时他都不愿替自己辩解一句，甚至都不让她讲出真相。他明明很讨厌自己，不是么？ 雨珠粘在长长的睫毛上，随着低垂的眼眸从眼角滚落。 有的砸在顾夜寒的手臂上，一路烫到他的心里。 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顾夜寒本能地将手指覆在宋晨曦脸上，替她拭去泪水。 “你身上好烫。” 滚烫的脸颊和微凉的指尖触碰在一起，宋晨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发烧。 “不需要你假惺惺！！！” 咬了咬唇，她尽力压抑心中的苦涩。 顾夜寒蹙着眉，心底泛出一阵心疼。用力抿了抿薄唇，他喉咙哽的厉害，根本说不出话。 衣服湿乎乎的和皮肤粘在一起，面对顾夜寒的沉默，宋晨曦的心脏仿佛被灌了冰。 被苏小糖污蔑时，除了沈逸，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会替她说话。 她就像一个异类，活生生被排斥，被挤兑！！ 被阿危硬生生摔在地上时，她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做错了什么呢？！这些人就要这要对待她…… 每一次回忆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宋晨曦挣扎着脱离顾夜寒的怀抱，冲前排的阿城轻语道：“能借我一把伞吗？” 第33章 你这么招人稀罕 后视镜里的顾夜寒阴沉着脸，如墨的瞳孔像是粹了冰。 阿城瞄着顾夜寒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搭话。 见无人应答，宋晨曦直接起身去拿前排的伞。 刚碰到雨伞，湿冷的身子便被顾夜寒紧紧搂住。 再次落回温暖的怀抱，任凭怎么挣扎，对方只是将她揉碎似地禁锢在怀中。 “你发烧了。” 落在腰间的手很有力，顾夜寒从身后抱住她，眼中竟闪过一丝落寞。 “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宋晨曦蹙着眉，人心是肉长的，刚刚被他们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她难道不会痛吗？ “你还是多去关心关心你那好妹妹，省得她再把脸给哭烂！” 话中带刺，宋晨曦摆明了是在讥讽苏小糖。 心软在一瞬间化为乌有，顾夜寒渐渐松开怀抱，他微微一顿，眸光再次阴冷。 “看来阿危给你的教训还是太轻！” 一句话扎破宋晨曦的心脏，心头席卷出一阵阵钝痛。 眼睁睁看着别的女孩被光头残害，她做不到。 只是这一念善意换来了什么，换来的只有赤裸裸的污蔑和嘲讽。 宋晨曦苦涩一笑，泛红的眼底染上一抹自嘲，“农夫与蛇，不过如此。” 一听这话，阿城心都吓得一凉。二少爷一向宠爱妹妹，不管是顾妍还是苏小糖。 宋晨曦这话，简直是在触顾夜寒的逆鳞！ 果然，后视镜里的人眼眸森然，阴鹜的目光渗透寒意。 顾夜寒一把扼住宋晨曦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上扯，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我和你说过，晚上不要来西区，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光头他们是冲苏小糖来的，和我没关系！” 反驳的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宋晨曦气息急促，手指紧握成拳头。 两人都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阿城不理解，明明二少爷是担心宋晨曦的。 看着她从酒吧出来，买药，再到打电话淋雨，他一直都在守着她。 为什么一见面却又针锋相对，言不由衷。 “嘴还真硬。” 顾夜寒玩味一笑，将人牢牢控制在怀中。 刚扳过她的下巴，宋晨曦的手机“嗡”的响起。 微微眯起眼眸，顾夜寒深邃的眼眸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鸷。 他猛地松开手指，慵懒地靠在后座处。 车内一片死寂，宋晨曦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听。 “晨曦，酒吧的事我听说了，你伤哪了？严不严重？”白竹一贯清冷的公子竟带着几分焦急。 “我没事的。你安心照顾奶奶就好。” “那帮人居然敢到bessie撒野，你放心，等蓝姐回来一定好好替你出这口恶气！” 电话那头的火气就差能迸到这边，顾夜寒冷着脸坐在一旁，也不发出声音。 宋晨曦知道此时不适合聊天，她简单回了白竹便几句借着下雨便挂断了电话。 “你靠山挺多啊。” 不知何时顾夜寒已经点上一只烟，车内弥漫着浓烈的烟草气息。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招人稀罕。” 电话里那边的关心被听得一清二楚，顾夜寒扳过宋晨曦的下巴，凝视那张虚弱又动人的脸颊。 像是一朵快要滴出色泽的水莲，清而不妖，勾人魂魄。 见嘴角的血痕是这苍白脸颊上的唯一鲜红，顾夜寒魅惑地勾起唇角，将指尖的猩红挪远。 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顾夜寒冲着那张微凉的薄唇落下轻柔一吻。 意料中的反抗如期到来，宋晨曦挣扎的身体差点撞上燃烧的烟头。 吻，还在继续。 好在顾夜寒提前将手指的烟蒂拿远，见她快要喘不过气，便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阿城自觉地看向窗外，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雨珠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凝成一股水柱顺着车窗往下滑。 “咳咳。”宋晨曦呛得咳嗽，发白的嘴唇经过这一吻反倒有了些血色。 披在身上的外套早已变得湿乎乎，全身裹挟着湿透的布料，粘着皮肤只会越来越冷。 她身子烧得滚烫，头也晕晕沉沉，刚刚的反抗已经用尽全力。 想着老贾还在等自己回去，宋晨曦强撑着身子去开车门。 手心发烫的厉害，把手带着极冰的温度快速窜向手指。 车门刚打开一条缝儿，雨就哗地往里浇。 冰凉的空气一下灌入体内，宋晨曦冒着虚汗，身子也越来越沉。 雨夜的凉风似乎能穿透身体，她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前脚刚想迈出车门，就被顾夜寒拽住手腕。 “你伤口发炎，需要处理。” “这话，该留给你妹。” 宋晨曦头晕脑胀，连带着太阳穴也开始一起疼。 冷汗不断从身体里渗出，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顾夜寒将她重新揽回怀中。 发丝又落上雨水，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脖颈。 想着沈放这会儿应该已经做完手术，可能在值夜班。 搂紧浑身烫的和火炉一样的人 ，顾夜寒拧着眉毛示意阿城。 “去博恩。” …… 沈放在博恩有独立的办公室和休息间，顾夜寒直接把人抱到了那里。 宽大的床显得床上的人更瘦弱，宋晨曦整个身体都陷进了被子。 身上还是烫的厉害，极高的体温让她的脸颊开始泛红，即使这样也还是掩盖不了她苍白的面容。 睫毛随着极轻的呼吸轻颤着，失色的唇瓣发出沙沙软软的鼻音。 “好冷……” 听到这句软糯糯的低吟，顾夜寒放下了手里沾着碘酒的棉签。 他喉结慢慢滚动，声音也显得有些哑，“睡一觉，就不冷了。” 顾夜寒将她受伤的手臂放到外面，紧锁着眉头给伤口消炎。 手臂擦破很大一块皮，肉翻露在表面。 雨水冲洗了血迹，却也把伤口泡的发炎，周围泛着刺目的白。 明明和小糖伤的一样，她怎么都不知道喊疼…… 顾夜寒觉着心里像是被玻璃剜过一般难受，呼吸在这一刹那都跟着断了。 他把被子替她掖好，手指轻轻抚上宋晨曦清冷的脸颊。 她像是一块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炙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看来退烧药还没发挥药效。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顾夜寒心底里翻涌而出，一直冲到喉咙处，堵到他说不出话。 顾夜寒疼惜地用大拇指摩挲着宋晨曦的眼帘下方，像是在擦眼泪的动作。 晨曦，对不起…… 而后他的手轻轻停在宋晨曦破口的嘴角处，许久，也没有离开…… 第34章 这火可是越拱越大 此时沈放正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顾夜寒的身影。 他其实很在意她吧…… 轻咳一声，沈放冲顾夜寒挑挑眉，“那边聊。” 两人去了沈放的办公室，顾夜寒看着桌上冷掉的餐饭，有些不解。 “还没吃饭？” “是啊，今晚的手术很复杂。” 沈放顺手脱掉脸上的金丝镜框，疲惫地躺到沙发上。长腿交叠，微眯着双眼。 “阿逸说小糖回去后害怕得不敢关灯，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 “她确实吓得不轻。” 瞥见酒柜里的酒瓶，顾夜寒起身倒了2杯洋酒，把其中一杯放到沈放手边。 “小糖才刚回来，他们就按耐不住了！” 冰块顺着橙黄色的液体上下起伏，顾夜寒捏着酒杯，透过光线去看冰块一点点消融。 他微眯双眸，上挑的眼尾带着一丝阴狠。 想到光头竟不知死活到碰他的家人，顾夜寒缓缓勾起唇角，笑得森冷而邪魅。 沈逸从沙发上缓缓坐起，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窗外稀里哗啦的雨声砸的人心烦。 沉默片刻后，他忽然从嘴里蹦出一句，“心里不好受吧？” 见顾夜寒身子僵了一下不说话，沈放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横在她俩中间，一定很为难。” 沈放之前和妹妹通了电话，他自然也知道了顾夜寒当着宋晨曦的面疯狂袒护小糖的事。 “顾妍已经变成那样，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妹妹。” 顾夜寒动了动唇，一贯冰冷孤傲的声音，此时竟隐含了几分沙哑。 酒杯凑到唇前，他饮下一大口酒，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玻璃杯。 为了不让小糖对亲情失望，他没得选…… 顾夜寒静静站在窗口，他眸光微暗，如寒潭般冰冷的眼底满是无奈与自责。 玻璃窗上映出他落寞的身影，顾夜寒握紧酒杯，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指尖用力到发白。 暴雨还在继续。雨柱溅在窗台上发出噼啪的碰撞声。 冷白色灯光照在那张俊冷的脸庞上，为他整个人都镀了一层破碎的凄凉感。 沈放凝视着窗边的背影，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 苏家这些年内部一直勾心斗角，纷争不断。苏父在苏小糖很小的时候就沦为了家族内斗的牺牲品。 走投无路之下，姨妈带着小糖投奔沈家，可这小丫头大概是被苏家的孩子欺负惯了，一开始根本不敢开口喊他们三人“哥哥”。 尽管苏母再三强调这里不会有人再欺负她，苏小糖还是过得如履薄冰，生怕寄人篱下，做错了事要受罚。 直到兄弟三人一直对她宠溺有加，她才敢放下戒备，对他们有所依赖，不再活得小心翼翼…… 沈放缓缓闭上双眼，当日从bessie酒吧出来后的画面像过电影一般浮现在他脑海里。 小糖在车上问他们，如果顾妍和她吵架，他和顾夜寒会帮谁。 当时沈放只是轻笑一声，这点争宠的小心思也就只有苏小糖能想到。 “我们一定会向着妹妹。”这是一句答案，也是一个承诺。 这话同样也印在顾夜寒脑中，他既然承诺了小糖，又怎么能在她需要自己时轻易食言？ 顾夜寒怎么会不知道宋晨曦也受了委屈，可他当时却在偏爱妹妹，丝毫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哐哐”的脚步声传入走廊，顾夜寒恍惚地回过神，看到阿危步履沉重地走到沈放身旁。 “少爷，光头受伤后去了第五医院，现在已经窜回西区。” 呵……这杂碎果然没敢去沈家的地盘看伤。 沈放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冷笑一声，“料他也不敢去博恩和广仁，给这种人渣治伤纯属浪费医疗资源！！” 见阿危脚上的皮鞋粘了一层污泥，沈放想着他冒雨跑了一个晚上，便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回去记得冲个热水澡，最近你跟着阿逸和小糖就好，我这边没事的。” “这点雨不打紧。”阿危块头大，身体素质也一向强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心里话。 “您不替小糖出这口恶气吗？” 沈放和顾夜寒对视一眼，他微微眯起双眼，一闪而过的狠戾在眼里跳跃。 “时候未到，到时我定会让他百倍偿还！” …… 阿危走后，沈放拿出酒瓶又喝了好几杯。 他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脸颊泛上红晕，全身带着一种颓丧的性感。 勾了勾唇，他盯着指尖还未点燃的香烟，开口道。 “那两枪开出来，咱们的计划就全乱了！” 并没有责怪谁的意思，沈放只是就事论事，他必须尽快和顾夜寒重新布局。 “光头现在对你我两家恨之入骨，算是废子一颗。” 顾夜寒吐了一口烟，指尖闪过一丝猩红，锐利的目光很快便模糊在四周弥漫的烟雾里。 “可惜了，那蠢货的利用价值可真不小！”沈放愤恨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要说段山手下的势力主要有三股，程家两兄弟排在上位，其次是段山的亲信，光头只是末流，在段老三心里基本排不上号。 几经调查，顾夜寒和沈放终于断定他们和贺一当年在东离遇险的事并非意外，而是段山蓄意加害他们兄弟三人。 为了给贺一报仇，顾夜寒和沈放苦心绸缪多年，挖出了一个极具价值的消息。 原先是想借光头这个导火索来让段山他们陷入内斗，顾家和沈家好坐收渔翁之利。 近几年有好几次争夺地界，顾夜寒一面故意输给程家两兄弟，一面全力打压光头。 目的就是为了让段山不断提拔程家两兄弟，冷落光头。 光头一向心胸狭隘，他跟着段山时间最久，却又一再被削权。 心怀不满是必然，关键是要让他对程家两兄弟怀恨在心。 只要能挑唆他们内斗，顾家和沈家就能做最有利的黄雀，让段山元气大伤。 “前段时间光头带人挑事砸了程井的场子，还伤了他女人，这火可是越拱越大！” 第35章 身上好难受…… 沈放摆弄着手边的打火机，火光擦燃的一瞬间，一把复仇之火猛然窜进他心里。 火焰安静燃烧，贺一当年被那伙人活活折磨致死，这笔血账，他一定要向段山讨回来！！！ 可最近的一连串事件，却让光头把矛头再次瞄准了他和顾夜寒，尤其是今日之事。 想到这儿，沈放话锋一转，“你说他那手要是废了，段山是不是得许他回家养老？” “我收了力，废不了。” 顾夜寒心里再清楚不过，朝光头手掌开两个血窟窿无异于把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废掉。 此刻怕是在光头心里，对顾家和沈家的仇恨已经完全盖过了他对程家两兄弟的仇恨…… “还有机会，我们再从别的地方下手！”顾夜寒走到沈放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他满眼猩红，顾夜寒覆在沈放肩头的手掌瞬间倍感无力。 顾夜寒站在窗边，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打火机擦燃的一瞬间，一团幽蓝色火焰倒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火光熄灭时，他顺手把烟身从唇中拿下，一口白烟徐徐缭绕在俊冷的脸庞。 此时室内弥漫着强烈的尼古丁与洋酒混合的味道。 一连喝了几杯冰酒，沈放的嗓音被酒意浸染，带上微微的沙哑与低沉。 “我们宠小糖是不是宠的太过了？” 顾夜寒淡淡一笑，“也许吧。” “她这次背着我们去bessie，实在是任性！坏了计划事小，要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姨妈交代？！” 沈放想想就后怕，在他心里，这些计划和妹妹的安全相比当然不值一提。 但如果不是他们一味的偏宠，小糖也不至于变得如此刁蛮任性，为了让宋晨曦难堪 ，她居然瞒着他们偷跑到西区酒吧。 “她长了教训，以后会听话的。” 顾夜寒吐着烟圈，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侧脸。 “你回头可别把她说哭了，到时候还不是你来哄。” 抬头瞅了眼时间，顾夜寒将指尖的长烟掐灭，径直走向了隔壁的休息室。 床上的人正缩着身子熟睡，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身影衬得更加纤薄。 顾夜寒缓缓走近，这样白皙娇弱的脸颊让他有种不忍触碰的破碎感。 脸上的红润已渐渐褪去，宋晨曦面色看上去只剩一种病态的白。 顾夜寒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烫，退烧药还是起了作用。 大雨揉碎了花瓣，窗外弥漫着白雾，将街景揉得模糊不清。 多数伤口在发炎，夜里顾夜寒趁宋晨曦迷糊着喊渴，就将她搂在怀中，半强迫半哄的让她喝下消炎药。 “咳咳……” 热乎乎的身子靠在他身上，宋晨曦喉咙发痒，只能蔫吧吧地发出一阵轻咳。 身上好难受……一滴泪不受控地顺着她的眼角滑出，宋晨曦蹙着眉，额间渗出不少冷汗。 将怀中的人慢慢放回床上，这滴滚烫的泪水很快就落在顾夜寒的心脏上，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顾夜寒拧着眉，心脏暗暗揪成一团。 明天，她应该就能好了吧…… …… 次日清晨，顾夜寒和沈放正要远赴月港去议事，两人走的时候宋晨曦还没醒，顾夜寒把药留在了床头。 昨晚是个不眠夜，苏小糖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巷子里的血腥场面。 她清楚地记得血在空中炸开的样子，沈逸怕她留下心理阴影，一整晚都陪在身边。 上午沈逸要去博恩办事，苏小糖不想闷在家里，央求哥哥带着她一起。 到了博恩，苏小糖以为沈放一晚上都在休息室歇息，她没多想就推门而入。 “哥……” 当她看到宋晨曦睡眼惺忪的从沈放床上坐起时，苏小糖瞪大双眼，吓得声音都有些尖锐。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紧盯床上的人，眉毛全都拧在一处，除了困惑，眼中更多的是愤怒和质问。 宋晨曦刚刚彻底退烧，身子还软的很。她隐约记得是顾夜寒昨晚把她抱到这里。 “这话你问我有什么用？” 一开口嗓子就哑的可怕，宋晨曦舔了舔因为缺水而有些起皮的嘴唇，缓缓起身想去喝水。 这样的语气在苏小糖眼里反倒成了一种炫耀，她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入血液。 看着宋晨曦直接忽视她的存在，自顾自地去拿玻璃杯倒水，不好的念想在苏小糖脑里炸开了锅。 这个房间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得来，除非有人专门安排了她在这里休息…… 这女人既然是干那种工作的，她不会把每个哥哥都沾染了一遍吧？！ 原以为只是两个哥哥和她有牵扯，没想到沈放哥哥居然也…… 一想到这儿，苏小糖脸色铁青，眉毛向下拧成一团。 她猛地冲上去，抓住宋晨曦的胳膊，眼中的怒火根本无法掩饰。 “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 “你哥哥那么多，指的哪一个？” 这话在苏小糖眼中更像是挑衅，不过是个卖弄色相的风尘小姐，居然敢留宿到哥哥的休息室，还敢在这和自己耀武扬威！！！ 想到这儿，苏小糖整个脸庞涨的赤红，肺差点被气炸。 瞅见宋晨曦手上的玻璃杯，她用力一挥，直接将杯子打翻在地。 “碰”地一声，玻璃杯混着水在白瓷砖上碎了一地。 “你也配在这喝水？！”苏小糖挑着眉，眼中尽是恶意。 宋晨曦刚退烧，身体还是虚的厉害。 原是懒得和她计较，见对面越发蹬鼻子上脸，宋晨曦猛地甩开苏小糖的手，冷笑一声。 “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也配有脸指责别人？！” 一句话戳到苏小糖肺管，她气地牙齿哆嗦，浑身发麻。 如果不是想让宋晨曦难堪，她怎么会和阿香私自跑到西区，如果没有踏入bessie酒吧，她又怎么会被人绑架，被人拿刀刮脸！！！ “贱女人，你瞎说什么？！” 第36章 快去处理伤口 刺耳的称呼激起宋晨曦的怒火，她强撑着身子，一脸嘲讽。 “当日要不是老贾他们出手，你早被光头拖上车，哪还有命等到顾夜寒他们来救你？！！” “哥哥迟早会来救我，你少挑拨离间！！！” “我挑拨离间？！要不是你在墙缝里胡乱喊叫，我们会被光头掳走？！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要真想拿刀刮你脸，还用得着让你狠狠踹我一脚？！” “原是好心救你！你倒好，反咬一口不说，救你还救出罪过了？！！” 一连串尖锐的质问直戳心窝，苏小糖每想反驳一句就被泼一盆冷水。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把她的火直接呛灭，只能气鼓鼓地哑口失声。 理直方能气壮，苏小糖自知不占理，只能被宋晨曦骂到哑口无言。 她气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指着宋晨曦半天憋不出一句狠话，张口便是“你………你……” “我什么？！救你也不图你报答，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好。你还找茬找上瘾了？！除了有哥哥护你，你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宋晨曦向来牙尖嘴利，一想到苏小糖仗着有人撑腰就故意撒娇示弱，不停污蔑自己的可恨样子，一股怒火直接窜至心头。 原本语塞的苏小糖在听到“报答”这两字后，像是忽然找到了一个可以还击的突破口。 她立马气急败坏地指住宋晨曦的鼻子，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我就说你会那么好心凭白救我？！原来是想借此向哥哥们讨功赏！！！你这算盘都打到天上了，怎么还有脸在这儿装好人啊？！！！” 讨功赏？装好人？？！！！ 一瓢油直接泼入心尖，让心头火烧地更旺。 嘴角不断颤抖，原本病态的脸颊在一瞬间变得绯红，宋晨曦琥珀色的瞳眸中忽的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 “就你这种小人，只会恶意揣测，刁难任性，自私又虚伪，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育的你！！！” 无数把尖刀猛地刺入心脏，父亲在自己刚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 苏小糖瞬间血液沸腾，胸腔像是一锅煮开的沸水，气的快要炸开。 没有人可以说她的父亲！！！更没有人可以诋毁她的父母！！！ “贱女人！闭嘴啊！！！”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太阳穴上青筋爆起，扬手就朝宋晨曦脸上扇去。 虽是身子发虚，宋晨曦还是尽力用手去掰住对方的手腕，让这一巴掌扑空。 见她还敢反抗，苏小糖直接一手卡住面前人的脖子，一手扯住她的长发，把宋晨曦“咣”地往墙上按。 地面本就滑，还洒了一整杯水，苏小糖只顾着和人扭扯厮打，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一片弧形碎玻璃上，她脚底一滑直接失去平衡，半个身子往下栽。 宋晨曦和她纠缠在一处,刚刚退烧身体本就绵软无力，“咚”地一声就被拽倒在地。 “呃————”胳膊被压向地面，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皮肉一下就嵌入了大大小小的碎玻璃渣，鲜红的液体瞬间被伤口挤出来。 “小糖！！！”阿危在走廊里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等他快速冲进屋内时，映入眼帘的就是宋晨曦正用胳膊绞着苏小糖的脖子，两人一同摔在一堆碎玻璃上。 “受伤了吗？”他慌忙蹲下身，将女孩小心翼翼地扶起。 “没……”苏小糖牢牢抓住阿危的衣角，她有些恐慌地看着慢慢站起身的宋晨曦，这种绞人的招式，平常女生怎么会使…… “你还敢伤她？！”阿危眼中充满滔天的的愤怒。 “哐”地一声，还没等宋晨曦反应过来，她感觉后背一下就撞到墙边，脖子也被一双大手死死攥住。 “呃……”她呼吸急促，脸色煞白，薄唇似要出声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顾手臂的刺痛，她挣扎着去掰阿危的手指。只是对面一身蛮力，她所做的不过是徒劳…… “磕头认错，我就放过你！”苏小糖手臂交叉，摆出一副傲人的姿态，眼中尽是不屑。 “休……想……”宋晨曦眼中的愤怒像是要把人焚烧殆尽，她用尽全力，艰难地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 “你！！！”苏小糖忽然暴起，眼瞅着巴掌就要扇下去，沈逸的声音忽然出现，让她缩了手。 “你们干什么？！” 一进门就目睹这样刺目的冲突，沈逸快步走向宋晨曦，把她从阿危的禁锢中救下。 “咳咳……”宋晨曦蹲在地上不断咳嗽，她咬紧嘴唇，眼角委屈地泛红。 “小少爷，她刚刚伤害小糖，我……” 这么大的块头，解释起来倒显得有些笨嘴拙舌，看出沈逸的不悦，阿危自觉地闭上了嘴。 此时宋晨曦手臂上的血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在地面上砸开一朵又一朵的血莲。 “快去处理伤口。”沈逸心疼地将她护在怀中，径直往屋外走。 “哥哥……”苏小糖红着眼睛，茫然地盯着沈逸离开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从始至终，哥哥只是瞥了她一眼，连半句关心也没有…… “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苏小糖很久没有体验过被人忽视的感觉，她落寞地垂下脑袋，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上气。 “不会的，小少爷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阿危一双大手慌忙抚上女孩的脑袋，看她偷偷抹了一下眼角，心中顿时有些不忍。 他不明白，沈逸少爷为什么要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一个外人而抛下小糖。 与此同时，沈逸正陪着宋晨曦清理手臂上的碎玻璃。 有的玻璃嵌入很深，需要拿镊子扒开皮肉才能取出来，宋晨曦一直都木木地坐在那里，任凭医生处置。 她越是沉默，沈逸的心就越是难受。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涌，冲到他的喉咙处堵到发不出声。 垂在身边的手一点点攥紧，沈逸极力克制住想要将宋晨曦搂在怀里的欲望。 “这两天一定小心，伤口不要碰水。” 喉结微微滚动，沈逸原本清冷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到隐忍。 “好。”心底的酸涩怎么都压不住，宋晨曦此时都不敢抬头看沈逸。 就算她受了委屈，又能怎么样啊……她不想让沈逸为难，更不想让他觉着自己是要博同情…… “晨曦，刚刚……” 刚一开口沈逸就后悔了，伤口刚刚止血，他为什么要残忍到再去揭她的伤疤呢…… “我没有挑事，真的。” 第37章 风流多情，游戏人间 仅仅是一句解释，宋晨曦已经用尽了全力。 沈逸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停顿了许久，眼底漫上一层心疼，就连一贯清冷的声音都隐含几分沙哑。 “刚刚，对不起，我替我妹妹向你道歉。” 沈逸当时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就接到沈放打来的电话。 得知宋晨曦也在哥哥的休息室，他立马放下手头事往楼上赶，就怕小糖带着阿危 做出格的事，结果还是来迟一步。 这一刻的时间似乎静止，宋晨曦和沈逸互相望着彼此，谁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我会让她来向你道歉的，有我在，你就不会无人可依。” 沈逸是相信她的…… 宋晨曦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地面对一切，可她在听到这句话后，心脏骤然紧缩，细细密密的痛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脊背颤抖着弯下去。 宋晨曦抿紧嘴唇，极力忍着不哭。 她的下颌因用力咬着而颤抖，喉咙哽的生疼。 见她睫毛上粘着落雪般的泪珠，沈逸的心暗暗揪成一团。 “如果想哭，就不要忍着。”他喉结滚动两下，手指忍不住抬起，拿纸巾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修长的手指极尽温柔，泪滴微凉，却一路烫到沈逸的心底。 就算再心疼，他也不能越界…… 沈逸的温柔让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破碎，宋晨曦的心被揪的生疼。 从窄巷到休息室，错不在她，他们却又都在怨她，欺她…… 再也掩饰不了被人误解的悲伤，宋晨曦鼻子一酸，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坠。 见她无声的抽噎着，沈逸有一种想把她立刻抱入怀中的冲动。 滚烫的泪水砸在他的手掌，连带着那颗心脏也开始犯疼，疼到心慌意乱。 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后背，沈逸还是将他心中的念想残忍地压了下去。 感受到他的温暖，宋晨曦把头微微埋进沈逸的胸膛，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木香似乎可以融入她的眼泪。 她太久没有依靠过别人了……久到她忘了这是什么感觉…… “我会一直在的。” 不忍再去看那单薄却在不停抽动的肩膀，沈逸默默拉进两人的距离，滚烫的泪水再次落入他柔软的心脏。 此时窗外已经飘起了细雨，他不在言语，只是静静陪在她身边。 泪水与心跳交织，化为了一场无声的安慰。 …… 大雨垂落，整个桦海都笼罩在雨雾朦胧中。 路灯倒影在地面的积水上，四处都弥漫着一层白色水汽，直到临近傍晚，雨势才勉强变小。 湿润的雾气裹挟着细碎水珠吹在脸上，宋晨曦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补品。 白竹正在医院照顾奶奶，宋晨曦到的时候，他正在喂老人家喝粥。 “晨曦？” 白竹奶奶笑着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女孩，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老太太看起来很憔悴，苍老的手背上插着留置针，就算她在笑，还是难掩虚弱。 “奶奶……”宋晨曦来到老人身旁，凝视她沧桑的面容，不由鼻尖泛起一股酸涩。 以前在酒馆打工，因为要忙到凌晨，白竹总会带些奶奶自己做的饭团分享给她和蓝姐，老贾。 “别担心，奶奶今天气色已经好多了。” 看得出宋晨曦很担心老人，白竹一向清冷的声线竟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温柔。 桦海的街灯准时亮起，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斑驳的光影和高楼中不断闪耀的霓虹。 与此同时，顾夜寒和沈逸正在一场纸醉金迷的派对中宿醉。 斩草务必除根，要想让段山没有活路，他们就一定要把他的后路彻底断掉。 如若段山成了强弩之末，他极可能借着上一辈的情分去投靠文家。 文家大少爷和沈放一直都有不浅的交情，沈放和顾夜寒这次专程一起来月港，就是希望文浩在必要时可以选择冷眼旁观。 迷乱的嬉笑声不断从派对中心传来，妖娆的身影让人意乱情迷。 “一起去玩吗？”沈放抿着酒杯，上挑的桃花眼含着万种风情。 财力与权力共同交织在这个璀璨的夜晚，闪耀的灯光犹如漫天的星辰，照亮了整个露天泳池。 沈放和文浩在圈里是出了名的风流多情，待事情办妥后，沈放想都没想就接受了文浩的派对邀请。 无数穿着暴露又身材火热的美女在灯光下热舞，只见那轻盈的腰肢不停款摆，身上的薄纱随风摇曳，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勾人魂魄的魅态。 “你去吧。”顾夜寒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放，此时沈放正歪着脑袋慵懒地靠在躺椅上，微翘的桃花眼似醉非醉。 “有你在，她们都不敢过来。” 酒醉人心，沈放喝得双颊通红，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忘调侃着顾夜寒。 纵使不少名门望族的贵公子都聚集在此，顾夜寒和沈放清冷矜贵的气场还是引得那些美女为之惊叹。 只可惜顾夜寒在如此暧昧的氛围下还是表现的冷漠孤寂，冷到让人不敢接近。 “我又不碍着你。”顾夜寒轻挑眉尾，唇角勾起一丝魅笑，他早知道沈放今晚会留在月港。 面对文浩的热情邀约，顾夜寒不好直接拒接驳了他的脸面，便答应沈放一同在这边先待一会。 灯光下的金丝镜框闪着亮眼的冷光，沈放将精致的水晶酒杯拿在手中来回把玩。 “沈少～” 女子掩唇一笑，勾人的狐狸眼再配上粉红的薄唇。她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露出一只红宝石水滴耳坠。 “carole，好久不见～” 血红的坠子轻轻晃动，映在沈放眼中风月无边。 嘴角擒着笑意，沈放十分娴熟地低头抿住carole递来的酒杯，他缓缓仰起头，将酒倒入口中。 “你最近都不来这边～” 女人侧过身附在沈放的耳畔，嘴唇几乎吻上他的侧脸，红色长裙下的雪嫩肌肤若隐若现。 “今天不是来了吗？”沈放脱下金丝镜框，顺手扳过女人的下巴，嘴角浮现出一抹魅惑笑意。 顾夜寒打量着极尽暧昧的两人，墨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不过他很快就将视线再次移到了手机上。 在此之前他已经给宋晨曦打过两个电话，只是她一个都没有接到！ 沈放身上正带着酒气，白色衬衫的扣子微散几颗，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给人以禁欲系的诱惑感。 一双多情狭长的桃花眼带着十足的漫不经心，他一手掐住女人的细腰，一手搂过carole的肩膀，将她缓缓带向热舞的泳池。 这家伙……私下里就没个正经，顶着一张禁欲系的脸却整日游戏人间。尤其是他那双惑人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见两人的身影逐渐融入在这片奢靡的暧昧中，顾夜寒摇晃着手中水晶酒杯，姿态恣意又散漫。 之前就同文浩和沈放喝了好几杯，此时他的眼尾都染了几分糜烂绚丽的红。 骨节分明的手掌摩挲着精致的酒杯，手机屏幕不断闪烁，顾夜寒低头看消息，原先迷离的双眸忽然间染上一抹尖锐阴沉。 是阿城发来的消息。 【少爷，宋小姐不在房里。】 第38章 居然敢这样和他说话！ 她是闹脾气还是又碰上麻烦了…… 心瞬间被搅乱，派对中的暧昧气氛已经推至高潮，此时灯光开始变得微弱朦胧。 极弱的光线落在顾夜寒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他有一半脸都埋在黑暗处，显得极具攻击性。 阿城直接打来电话，顾夜寒低沉的带着一丝微微的沙哑。 “调人，去找。” ……… 广仁医院里，宋晨曦一直陪在奶奶身边，和白竹一起细心照顾老人家。 病房里的另一位老人知道白奶奶只有白竹这一个孙子，见宋晨曦如此尽心，便想当然地把她当成了白竹的女朋友。 “这姑娘倒真是细心，人长得也漂亮，和白竹在一起很是相配。” 一听这话，宋晨曦和白竹瞬间一愣。 老人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宋晨曦和白竹垂下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希望两个孩子都能有个好归宿。” 白竹奶奶并没有顺着旁边老人的意思接话，她只是笑着看向围在床前的两个孩子，眼中满是慈爱。 之前听白竹说过，晨曦这些年已经和别人订了婚，若是没有婚约，自己倒真希望两个孩子能在一起……这样，她走时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知何时，窗外又飘起细雨，室内的空气也渐渐变潮湿。 奶奶不舍她离开，宋晨曦便又多待了一会儿，等她准备回顾家时，雨势已经大了起来。 “阿竹，夜里不安全，你去送送晨曦吧。” 奶奶说的话正好也是白竹所想的，晨曦昨晚刚出过事情，西区最近又乱的厉害，此时还下着大雨，他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原本宋晨曦是计划打车回顾家，可她刚刚起身时才发现自己手机已经没电关机。 “西区最近乱，我送你。” 白竹快速披上外套，清冷的公子音中染着一抹温柔。 晚间的雨落得极猛，车窗外的街景被暴雨分割的支离破碎。 雨刮器不停刮去水痕，整个桦海都笼罩在厚重的雨雾之下。 顾家别墅外人并不能随便靠近，白竹只好将车将车停在最近的一处可以通行的区域。 此时已近凌晨 ，地面全是积水，他小心地举着伞，替宋晨曦拉开车门。 就算白竹刻意将伞倾斜到她这边，宋晨曦的后背还是浸了雨水。 雨势大到已经起了雾气，宋晨曦担心白竹车速过快会不安全，便认真地提醒他，“你回去的时候开慢点。” “好，你快进去吧。” 雨幕下的路灯为两人打上一层被揉碎的光影，冷风吹散了宋晨曦零散的发丝。 注意到她穿的开衫很单薄，想着宋晨曦还得撑伞走一小段路，白竹微微拧眉，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寒意裹挟着雨雾铺面而来，手臂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宋晨曦的身体浸了雨，凉意深入骨髓。 当她刚踏入顾家大门，正准备赶紧上楼将湿衣服换掉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让宋晨曦后脊一僵。 “还知道回来？” 她转过身，凝视着顾夜寒阴冷的双眸。他的眼底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还隐藏着疯癫的血红。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白灯，顾夜寒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酒杯和燃灭的烟蒂。 他的身影埋藏在黑暗中，杯中的酒红映在顾夜寒眼中竟成了嗜血的鲜红。 “你……” 见他缓缓起身，带着一身戾气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那微抿的弧线透出瘆人的寒意，宋晨曦心脏猛地紧缩，她捏紧手心，本能地往后退。 待她闷哼着撞上墙角，顾夜寒才发狠地扳过宋晨曦的下巴，直视她那双轻颤的眼睫。 “五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顾夜寒危险地眯起双眸，阴鸷的目光落在宋晨曦肩上的男款外套。 宋晨曦愣了一下，抓着裙摆的手瞬间缩的更紧。 “你以前也不打电话。” “还敢嘴硬！！！” 怒火在一瞬间上涌，顾夜寒强硬地掰过她发颤的下巴，力气大到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自己担惊受怕的派人找了她一晚上，她倒好，趁自己不在，她居然不知死活的跑去西区，在病房里和别的男人暧昧说笑！！！ “我警告过你别到西区，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呃……”剧烈的痛感从下颌传来，宋晨曦拧着眉毛，眉宇间痛苦尽显。 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紧牙关，愤怒地反问着，“在你那里，我就安全吗？！” 今早发生的事仍然历历在目，宋晨曦强压着心中的起伏，若是当时出现在门口的不是沈逸而是顾夜寒，他断不可能为她说话。 若是被顾夜寒目睹自己绞苏小糖的脖子，凭他对妹妹的宠爱，会不会当场废掉自己的一条胳膊呢…… 眼中的愤怒渐渐换成一种悲凉，宋晨曦手指无力地下垂，眼眶也悄然泛红。 盛怒下的顾夜寒自然没有察觉面前人的变化，他倏然眯起黑眸，眸底略过食人骨血的狠绝！ 很好，她现在都有胆子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快速扯下宋晨曦身上的男款外套并将她带回卧室，“砰”的一声将她狠狠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