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她是云间月》 第1章 重生 “唔……”秦挽清脸如白纸，整个人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眉头紧皱，一张清丽淡雅的脸呈现出蛛丝般的脆弱。 痛…… 原来，这就是烬灭，用于降魔除妖的烬灭。这把剑，还是自己当初赠予给凌云的。 如今，这把剑没入她那油尽灯枯的身体里，殷红的鲜血汩汩地从心脏流出…… 这样也好，就当作赎罪了，算是解脱了吧。缓缓闭上眼睛，这个世界，再也不会与她有关。 她没有看见，她的徒弟凌云一脸不可置信。 她没看见，凌云身如闪电，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她没看见，凌云留着她的尸身，放在冰棺里头…… 震撼四海八荒的仙魔大战就此落下帷幕，昏天黑地的乌云散尽，金色的太阳十分耀眼，却暖不了凌云的心。 没人明白，凌尊上为何要保留那魔女的尸体，尽管那人曾经是尊者的师尊，可仙魔两立，应当将其粉身碎骨。 凌云不在乎他人眼光，每日来看看冰棺里头宛如睡着了的师尊，心中有淡淡的悲伤。 直至有一日，她突然神色哀戚，双手颤抖着抚上冰棺，试图描绘师尊的脸。 她再也忍不住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忌自己作为尊上的形象。 后来，她似悲似怒，斩妖除魔的剑，那把穿透过师尊身体的剑，直指上天…… 元门： 秦挽清蓦地睁开双眼，入目是自己熟悉的帐子，这是……她的寝室？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不想再成为天道的傀儡，自己主动撞上徒弟的剑上，只求一死。也不知道，凌云会怎么样。 罢了，没有自己，凌云会过得更好，她一定恨死自己了。 难道这只是一场大梦？可心脏隐隐作痛，一剑穿心的疼痛仿佛烙印在灵魂当中，她这是……重生了？ 她起身，尽管内心疑惑重重，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还未等她捋清这一切，便传来自家小童的声音。 “阁主，掌门叫您过去一趟。”掌门是秦挽清的大师兄，也是五阵阁的阁主。 “好。” 应下，双手立背，便御剑而出。 元门是秦挽清的师尊羡宁一手创建，师尊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精通多种法术技艺。在这个专攻己长的修真界里，可谓惊才绝艳。 元门一共有六大阁，分别为五阵阁、炼器阁、医药阁、天剑阁、占星阁、玄艺阁，秦挽清为天剑阁阁主，排行第四。 各大阁楼分别建在六座耸入云端的巨峰之上，恢宏大气，外观或典雅大气，或低调奢华，或质朴淡泊，皆震撼人心，不容小觑。 远远望去，依山而建的楼阁隐没在缭绕着的云雾中，似是悬在半空，添了几分朦胧和神秘。 从小在这里长大的秦挽清熟知这里的地形，在云雾之下，山峰之间的平地是巨大的广场和众多建筑。 这些熟悉的景致，让她眼睛发酸，心中钝痛。自前世坠入魔道，这一切，只能在午夜梦回。收敛心神，秦挽清专心赶路，越过一座座巨峰。 “师兄，您唤我是为何事？” “小四啊，当初是你把凌云那孩子带回来宗门，你怎么做这糊涂事呢？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师兄知道你不会和小辈过不去。” 这熟悉的一幕，与前世重合。这是第一次出手害凌云之后，师兄暗中询问她的场景，剧情已经开始了吗？ 前世，她在天道的操控下，向正在渡雷劫筑基的凌云发起攻击，让凌云差点当场丧命。当然，凌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仅化险为夷，还巩固了境界。 “师兄，的确是我——”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已经承认过一次了，那时，她也想如实告诉师兄的，却发现自己被操控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逐渐地，她发现，每当想透露出自己被操控这件事时，永远无法做出任何行为，就连自我了结，都做不到。 现在想来，是想让她安分地做个工具人罢了。再后来，她就死心了。 而随着她针对凌云的次数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过分，连亲近的人，都慢慢对她失去了信任。人最终还是相信事实的，情分会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被消磨，直至有一日消耗殆尽。 她会慢慢地失去所有，被愧疚和痛苦凌迟着内心。 这一场失去自我的酷刑，要再来一次，是吗？ 呵！这修的算什么道？绝道吗？ 百般心绪涌上心头，只是一瞬间。陷入心魔当中，气息不稳，血液逆行，吐出一口鲜血。 凌云闯进来，看见这一幕，痛得撕心裂肺：“师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秦挽清眼皮一跳，她来这做什么？ 是了，应该是来寻仇的。她记得，这场谈话过后，凌云就来到她的居所，质问于她。 这一世，这么早就来了吗？ “小四儿！”墨砚紧张极了，伸手揽住师妹快倒下的身体。 却不想被凌云一手抱去。 还好，赶上了。凌云庆幸着。 “大师伯，此事另有隐情，容后再议！我先带师尊去三师伯那里去。” 刚说完，就没影了。 “抱稳点啊！这孩子……” 看这师徒情深的样子，也不像有芥蒂。师妹那样做，肯定是有苦衷的。 “老三，看看小四怎么了，随时告知我。” 掌门放下传音法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四儿的病，棘手哪。这一次，恐怕是和她身体里的魔脉脱不了干系。 凌云从储物戒指拿出斗篷，把怀里的人围得严严实实的，才敢飞速御剑。 秦挽清只能看见凌云的下巴，却从对方的心跳声感受到着急和紧张。 她记得，凌云这个时候是恨她的。她质问自己的时候，难过、不可置信，那一双漂亮英气的眼睛里，有浓浓的疑惑和绝望。 “师尊，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要拿去，直接与我说便是了，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秦挽清像结满稻穗的稻草，被愧疚压弯了腰，可她只能抿唇不语。 在凌云看来，像是一尊冻伤人的冰雕神像，无情、睥睨万物。 她的师尊，变得不像她的师尊了。 可尽管面对自己的一次次变本加厉的伤害，凌云始终没有伤她性命。 她这个傻徒弟啊！她没有教过她做人这般心软。她不知道自己多么渴望她能亲手杀了自己。 陷入回忆的秦挽清昏昏欲睡，这个怀抱阻隔着冷风，嗯，有点暖。秦挽清迷糊地想着。 第2章 魔脉 “来了？”女子的声线清冷成熟，深邃窄长的丹凤眼往上一挑，放下手中的草药。 “三师伯，快来看看师尊！”把秦挽清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 司简上前替师妹把了把脉，眉头拧起，那双眼睛显得更加凌厉了。 “师伯，师尊她……”凌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血脉逆行，攻心而上。” 师妹是一个性子清冷淡泊的人。 这样一个人因心魔而导致血脉逆行，是什么会成为这样一个人的执念。 罢了，她虽是师姐，却也只能负责治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真正棘手的，不是仅仅是心魔那么简单，身负魔族血脉，使得仙魔两股力量在体内相冲，虽然暂时结印把魔脉压制住了，却是个定时炸弹，一旦魔脉觉醒强大起来，要么自爆而亡，要么堕入魔道。还有，师妹体内的寒毒也是个问题呢。看来，自己要研究更加强大的印结去压制了，找师兄们讹一笔大的作为经费好了。 “是否和师尊身体里的魔脉有关” “你怎么知道的？” “师尊告诉我的。” 凌云一激灵。怎么知道的，前世，师尊堕入魔道后，她才知道，她这个徒弟，做得太失败了…… 看来师妹很是信任她的徒弟。 给师妹喂了丹药，转身看到小辈神情凝重的模样，只好安慰道；“别太担心，尽可能让她保持心情舒畅，不受刺激，就可以有所减缓。” 凌云点了点头：“谢谢三师伯，我会照顾好师尊的。”一定会的，这一世，天道不敢再来捣乱了，否则，她不介意再弑一次天！ “咳咳~”床上的人幽幽转醒，眸子是刚醒的湿润，像花瓣被雨珠打湿。 凌云反应极快，就着略显干燥的唇，给自家师尊喂了点水。 秦挽清还沉浸在刚醒的懵懂之中，乖乖地张嘴，沿着杯子边缘喝水，眼眸低垂，微翘的眼睫毛投下阴影。 司简看见这一幕，在心里“啧”了一声，要知道，师妹是个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的主。 师尊她……好乖啊。 平时看惯了师尊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端庄仙子的模样，这一刻，她的心莫名一跳。 秦挽清喝完水，火燎般的嗓子得到缓解，才逐渐清醒过来。 看见凌云，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下意识想躲开。 凌云并没有注意到，：“师尊，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冷淡，又补了句；“不用担心。” “照顾好自己，别死得太早，不然我的名号就废在你手里了。” 抬眸看了司简一眼：“嗯。”尊口难开，只蹦出一个金贵的字眼儿。 “三师伯，我和师尊先回去了。” “好，这几天，不要让她运功。”看似对凌云说，实则警告这个固执不听话的师妹。 “三师伯放心，我会注意的。” 还是小孩子乖，一口一个三师伯，嘴甜，不像某些闷葫芦。 秦挽清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剧情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第3章 闭关 秦挽清正准备召出凝寒剑，御剑飞行，却是被凌云拦了下来。 “师尊又不听话了，再这样我就要告诉三师伯啦！” 秦挽清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清了清嗓子。 不能运功，那她走回去好了，哼！ 她向来不和小孩子计较，但看着凌云用师姐压她的得瑟样子，暗自恼怒。 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尚未好全的身子，一阵眩晕，身子却是软下来。 凌云眼疾手快，把人搂在怀里，拦腰抱起，便御剑走了。 “放我下来！凌云！”低声呵斥。被徒弟抱过来时自己意识尚不清醒，现在把她的老脸往哪搁去。 “师尊别气，都是徒儿不好，都是徒儿的错。”紧了紧怀里挣扎着的人，继续哄着：“师尊乖，这几天您都不能运功，徒儿会照顾好你的。您更加不能动气，回去之后任师尊责罚。” 什么乖，秦挽清羞耻极了，她比她大了千余岁呢！ 什么责罚，她像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可回想起前世种种和这一世来不及改变的“罪行”，秦挽清蔫了。甚至都顾不上一路上被抱回去引起路人侧目的羞耻。 看着脑袋突然耷拉下来的女人，凌云担心极了，加快了速度。 因为上了心，经过一小段的时间紧密相处，凌云发现师尊虽然看着难以接近，像一朵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实则敏感多思，内心活动很丰富。脸上的小神情不仔细观察，很难捕捉到。 回到天剑阁，凌云才把人放了下来。再不把人放下来，师尊的居所连门都进不去。 “凌云。”这一路上思考了很久，她决定试试看能不能袒露一些事实。这种和上一世有所不同的偏差给了她一点点勇气：“如果我说那一次我不是有意的，你……信吗？” 秦挽清听着自己能说出口的话语，心中欣喜。上一世，她就好像一个在关键时刻就被禁言、无法为自己辩白的哑巴，没人能懂这种痛苦。可是，下一秒，她的心里一片苦涩。这样苍白无力的话术，连自己都觉得很是荒唐，凌云凭什么相信她。 “师尊，信的，我信的。”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我都知道了。上一世，我已经犯下大错了，这一世，我不会重蹈覆辙了。如果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呢？ 感受到师尊话里藏着的小心翼翼和无力，她的心像被蜜蜂蛰了一口，一阵刺痛。 凌云的话抚平了她皱巴巴的心。 “对不起……”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师尊永远都不用说这几个字。”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自己。 “为何这般信我？”就在不久前，我可是害你差点死掉的人。 “因为你是我的师尊。”凌云认真地回答，又像在说一句誓言。 夜色凉如水，月光溶溶 ，秦挽清却无法入眠。 女子坚定的声音一遍遍地在耳边响起：“因为你是我的师尊。” 正因为我是你的师尊，更应该尽到师尊的责任。远离你，才能尽可能避免上一世对你的伤害。 在九洲大陆，修仙等级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飞升九个境界。 而每一个境界，都和寿命挂钩。踏入练气期则有200岁的寿命，筑基之后则是300岁，往后分别是500，1000，2000，3000，5000，10000，再然后成仙。 秦挽清两百岁就修炼到金丹，是当初在整个九洲大陆都闻名的天才，到如今两千岁，已经是大乘期，作为一方之尊。可就是一个距离渡劫期、羽化登仙还差一个境界的大能，被天道，被所谓的世界法则压得喘不过气来，丝毫没有还手之力。面对这样的处境，谁不恐惧？可谁又心甘情愿地接受被操控的命运？ 秦挽清决定，就算没法反抗也要设法规避。 就在第二天，凌云便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和掌门解释，当事人说清楚了，作为掌门他也不会继续追究。 她不要她的师尊再受这份委屈了。以后，她就好好地呆在师尊身边，弥补她，守护她。 守护师尊计划的第一步，“缠着” 师尊 。当凌云兴冲冲地去执行第一步的时候，现实却给她当头一棒。 “什么？师尊闭关了？” “是的，这是阁主临时决定的，她还说您若是有急事，可以找掌门以及各位阁主。” 小童子虎头虎脑，却像大人一本正经地回答着，眨巴着眼睛，喜感可爱。 “师尊有说什么时候出关吗？” “这个……阁主她没有交待呢。”小童子明显犯难了。 “好的，谢谢你，小麒麟。”凌云虽然失落，却也无可奈何。 明明上一世师尊没有在这个时候闭关的，这一世怎么如此突然。不过，与上一世不同的轨迹，证明了师尊是自由的，想到这一点，那些星星点点的失落化成了心安。 凌云决定实行计划的第二步，就是让自己的实力强大起来，保护好师尊。修仙本就是与天道抗衡的本身，与天争命。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可不知为何，眼皮总是跳着，心中隐隐约约不安，直至夜幕降临，星辰挂起，凌云入睡才有所好转。 第4章 梦境 女人一向清冷绝伦的脸，戴上了金色的半边面具，添上几分妖冶。凌云知道，这是想要遮住侧脸的金色魔纹。可那双眼，还是从前的样子，带着清澈温柔，波光潋滟。 “凌云，你杀了我可好”像情人在耳畔呢喃低语。这并非简单地示弱，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哀求。 这破碎低哑的声线，如同绷紧了的琴弦，下一刻就要尽数断掉，彻底崩坏。凌云觉得，自己的心，也要崩坏了。 “师尊，不，求你，都是徒儿的错！都是我的错……”从未有哪个时刻像此刻一样哀戚。 可是，已经晚了。 女人直直撞上锋利的剑尖，黑色的丝质顺滑紧身裙袍裹着纤细的身躯，也遮住了鲜艳的红，只有冰冷的剑锋，淌着一抹刺眼的红，预示着伤口的存在。 下一刻，三千青丝尽数褪去青黑，只留下无垠雪原的白。 “师尊——” 六月飞霜的悲和痛。 凌云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叫着师尊，却还是醒不过来。 还未从心痛中抽离出来，便置身于另一个场景。 烽火燃起，连连乱战，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天盛国，气数已尽，已经被灭了。 “天下大乱，征战不断，苦的还是这些老百姓。”说话的男子一身青衣，端的是翩翩君子的读书人模样,颇为具有欺骗性。此人便是秦挽清的师弟北陌，也是占星阁的阁主。 “好啦好啦，师兄你少说话，多做事吧。”顾翩悦性子爽直，忍不住开口。她是秦挽清的师妹，也是玄艺阁的阁主，能歌善舞，精通舞蹈和乐器，以此为术法。 玄艺阁是以自己个人精通的才艺作为术法之源，顾名思义，玄艺阁多的是才艺出众的人，且五花八门。 “端好你的琵琶，少来挤兑我。”北陌扬了扬手中的折扇，丝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你……师姐！他……” “你们，闭嘴。”没有情感起伏的声线。 二人噤声。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秦挽清放松了眉眼。 凌云躲在一块石头的后面，早就注意到了他们，无他，能在这乱世中穿着端正干净，甚至光鲜亮丽，足以引人注目。特别是和这满地的战死之人比起来，更是显得突兀。特别是走在最前头的白衣女子，好像从画本走出来的披着月光的仙女姐姐，一身清雅。 “师姐，那里还有一个小孩。”顾翩悦看到了她。 秦挽清五感灵敏，早就比他们先注意到了。 那孩子脸上脏兮兮，却是有些婴儿肥。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了，但看出来是富贵人家才能穿起的上好布料。 秦挽清知道，如果不把她从这里带走，这孩子基本只有死路一条。 夜幕快要降临了，而这附近，很容易吸引啃食的狼或者是其他的食肉野兽，这孩子也算是命大。 女孩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盯着他们，瞳孔不失好奇的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仙女姐姐开口了。 “凌云。”虽然姐姐看上去冷冷的，但是声音很好听，眼睛也很好看，还有点温柔，和娘亲一样温柔，凌云乖顺地回答。 “家中可还有……亲人？” 小凌云摇了摇头，忍不住扁嘴。 她虽然只有五岁，可她知道爹娘作为天盛国的将领，都死在了战场上，没有外祖父母和祖父母的她，从此以后就是孤儿了，她其实 还有一些几服之外的亲人，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收留她。 秦挽清在心中微叹。在这一瞬间，仿若时光倒流，她看见的，是小时候的自己。 “那你可愿意跟我走，当我的小徒弟？不过可是要吃苦的，可还愿意？” 小凌云赶紧点头 ，这些天她过得不好，吃尽了苦头，哪还介意吃苦呢？更何况，除了娘亲， 再也没有对她如此温柔的女子了。 “师姐，你还真的带这个小不点回去当徒弟啊？她还没有测灵根呢……”顾翩悦不免担心起来，更何况，他们还有任务在身。 “无事，若无灵根，亦可炼体，平凡健康过一生也罢。” 一般情况下，修士不会亲自带着不能修炼的徒弟，怕终有一日离别，徒增伤感。 可长大后的凌云知道，就在她测灵根那年，她一开始并没有测出灵根。 是师尊亲自冒险去了荒蛮之地给她摘取灵果，吃了之后长出了火灵根，并且后来她自己也长出了新的火灵根，两者相互融合，成为了极为纯粹浓烈的火灵根，为后来自己的修仙之路奠定了极好的基础。 那一次，她头一次看见师尊受如此重的伤，被三师伯抱着回来，嘴角是来不及擦干的血迹。 后来，也是闭关了两年，才勉强把身体修养好。 她的师尊就是这个样子，看似比冰冷硬，心却比棉花还柔软。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被天道强行操控，却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教自己如何释怀。 凌云在蚀骨痛意中醒过来，再难以入眠，干脆回忆着小时候和师尊的点点滴滴，一杯又一杯烈酒入喉。 师尊让小麒麟带她去洗澡，给她做饭菜吃。自己还给她留了一堆小孩子吃的，穿的，还有玩的小玩意。 后来，师尊赠她“烬灭”，教她剑法。女人肩若削成，腰如约束。清冷如雪间青松，朦胧如轻云笼月。舞起剑来，亦是天人之姿。凌云一下子就着迷了，着迷于剑法，也着迷于人。 后来…… 还有很多很多，直到师尊再也没办法做回自己…… 一切都变了，可是都怪自己太笨，没办法理解师尊的难处，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师尊…… 师尊，您快点出关吧，徒儿想您了。 第5章 受伤 修真无岁月。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斗转星移，四季轮回，转眼便是百年过去。凌云在此期间不断精进修炼，不到两百岁就步入金丹期 ，成为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另一边，秦挽清则吐出一口鲜血。 闭关的防护罩浮现蛛网般的裂缝，最后崩裂开来，术法反弹，再次攻入心脉。 凌云本专注于修炼，此刻却心神不宁。冥冥之中，如同有一根线牵引着她的脚步，来到师尊修炼的洞府前。百年过去，不但没有放下过对师尊的念想，反而随着百年时光越发沉淀而浓厚。 糟了！防护罩裂开了，肯定是出事了！ ”师尊，你不要吓我 ，师尊……” 凌云小心翼翼地抱起倒在坐榻上的人，生怕牵扯到她的内伤。 “凌云……”低低呢喃，秦挽清极力睁开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我出事你每一次都是第一个在呢？百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躲开你，还是说，躲不开了呢？ “师尊，凌云在的，在的，师尊别怕。”声线染上哭腔，凌云快疯了，她见不得她受伤，特别是刚刚流了那么多血，仿佛把她带回了前世，面对着师尊冰冷的尸体，暗无天日，看不到一丝丝的希望。 傻孩子，怕的明明是你。秦挽清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她想闭关数百年，尽可能不参与凌云的一切，那就可以避免伤到凌云，让她顺利地过着平静的生活，顺利地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自己也不用被迫成为凌云生活上甚至是情路上的“障碍”了，或许准确点来说，是垫脚石。 可也许就是抱着这么一种心态去修炼，不仅没有突破，还有了新的心结，以至于再一次走火入魔。这也和她体内的魔脉有着极大关系，仙魔两种对冲的力量在体内撕扯碰撞，水火不容，稍有不慎，便极易失去平衡，走火入魔，更何况是带着心结去修炼。 百般思绪，不过是一瞬间。 还没有等凌云带师尊去医药阁那边，掌门和各位阁主便闻风而来。 “小四儿，师兄看到你的命魂灯在动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老三，快过来看看。” 几位师门中人纷纷让道。 司简上前把了把脉，戚着眉：“在你心结没解开之前，不要再闭关突破了，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吗？再有下一次，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医者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了。而对于司简而言，秦挽清简直就是个让她操碎心的病人。 就连话最少的二师兄 、炼器阁阁主无尘，也严肃开口：“师妹，听话。” 秦挽清清冷的脸上有了几分被训的无奈，揉着眉心；“ 嗯，知道了，我错了。” 看着师妹乖乖地吞下自己递来的丹药，司简联合两位师兄给她加强了魔脉的封印。 随后对凌云千叮万嘱，照看好她家不听话的师尊，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凌云看了一眼自家师尊，点头如捣蒜。 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秦挽清看了都没忍住叹气，却是被师姐狠狠地瞪了一眼。 随后一群人来去如风，无事便纷纷告别离开了，只剩凌云和秦挽清。 看着凌云忙前忙后还一副满足的样子，秦挽清知道以前所做的都是白费心机了，更何况凌云没有犯下任何错误，自己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冷落她。毕竟是自己的徒弟，不能白白伤了这孩子的心。 第6章 做饭 哐当——” 秦挽清眉心再次跳了跳。 而另一边，小麒麟不忍心地捂住眼睛，从手指的缝隙悄咪咪地看过去：“你的心意阁主会心领的，你还是做点别的吧。”干嘛老是想不开，来厨房做吃食呢。这都是第几条冰雾鱼了？ “少废话，鱼汤快好了，快过来尝一口。”凌云笑眯眯地看着现出本体 准备逃跑的小麒麟，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想跑去哪儿？” 小麒麟挣扎着下来，化为人形，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端起碗 ，心一横，闷了一口汤。 一瞬间，小麒麟的脸就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 “救命啊，这回真的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一阵鬼哭狼嚎。 “闭嘴，继续。” 阁主，你再不来救场子，小麒麟就要嘎掉了。 数个小时后…… “呜呜呜~我再也不要教你做菜了……”再次鬼哭狼嚎。 几个个小时后。 “师尊，快来尝尝我做的菜，我保证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这个“上次”听得秦挽清身躯一颤。在凌云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有人把饭菜做得……如此“清新脱俗”，就是不是给人吃的。那一团乌黑得看不出形状的东西竟然是一条红烧鱼，这就算了，那硬度堪比石头的小东西竟然是酒酿糯米丸子，诸如此类，让秦挽清堂堂一阁之主觉得心惊胆战，命不久矣。 看着徒弟仰着小脑袋，一脸期待的样子，秦挽清又心软了。这都是徒弟为了自己，这都是徒弟的孝心，大不了舍命陪君子。于是每样尝了一口，神色平静地咽了下去。 小麒麟跟着尝了一口，秦挽清还没来得及阻止。 “咳咳，救……咳咳咳……” 小麒麟不得不佩服自家阁主，真不愧是阁主，这波澜不惊的样子把他也骗了过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忍常人不能忍的强者之尊？ “师尊放心，小麒麟已经验过了，都是可以吃的，味道应该可以。” 秦挽清很是同情小麒麟。 经过上一次，秦挽清这次尝试菜品的动作不免带上了小心和试探。 先喝一口鱼汤，还行，就是普通的鱼汤，秦挽清松了一口气。 接着是焦糖鸡中翅，嗯，有点好吃了。 这一次，秦挽清吃了一顿正常的饭菜。至于小麒麟，他已经撑到没法上饭桌了。 凌云十分满足，两世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决心学做饭。她要不断锻炼自己的厨艺，给师尊做好吃的，谁让师尊抱起来太轻了呢？她要给师尊好好养着身子。 忽而想起师尊前世那瘦得轻飘飘的样子，似乎随时就能羽化登仙，离她而去。她心里一阵后怕，她贪婪地看着此时此刻的师尊，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狠狠地刻在心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应对过往的疼痛。 秦挽清察觉到凌云那热烈而专注的的视线，感觉凌云似乎吃的不是饭菜，而是自己。 “凌云，再不吃就冷了。” “啊？好。” “在想什么呢？连吃饭都不安神？” “没有，我在想，师尊今天真好看。” 秦挽清勾起嘴角，这孩子，有时候鬼精鬼精的，让别人猜不出她打什么鬼主意。有时候，就像现在，一整个呆头鹅似的，让人很想把她拍醒。 “嘴这么甜，最好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故意逗我开心。” “才不是呢！徒儿说的都是真话！” 室内，一派其乐融融。凌云极力珍惜这些和师尊相处的时光。 第7章 撞见 晚上，夜色溶溶。凌云像往常一样到天剑阁的后山修炼，这里十分隐蔽且景色优美，灵气十足，十分适合修炼。 经历了前世，她才知道这里地下有灵脉，并且有温泉活水经过，在这里形成了温灵泉。 最重要的是，这里连接了师尊修炼的洞府，可以说是洞府的后花园。上哪找离师尊又近又适合修炼并且没有人来打扰的地方呢？ 凌云就在灵泉后的一块巨石背后修炼，瀑布水流从这里倾泻而下，打在巨石以及靠在巨石旁边的凌云身上，不仅利于修炼，吸纳灵气，还可以锻炼筋骨。 只是，凌云耳朵灵敏，听到不远处的拂水声，有人！师尊这个时候一般在洞府内修炼入定，从不会到这里来，会是谁呢？ 她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不经过通报就随意进出师尊洞府的后庭。 下一秒，凌云就后悔了。 只见温泉池水中有一美人，美人寸缕不着，肤若凝脂，发髻挽起，五官似雕，玉颈修长，臂似白藕，裸露在外的肩膀在月光下环着一轮淡淡的光晕，更显莹白，锁骨精巧，上面还有闪耀的水珠滚动着…… 凌云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心跳加速，这不是师尊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而另一边，秦挽清也察觉到了有人的存在，神识一动，发现是凌云，倒是松了一口气，冷静下来。若非她心脉受损，还要压制体内的寒毒，为了专心疗伤，关闭了五感，怎么不会一早就发现凌云的存在呢？ 她给自己披了长巾，裹住湿漉漉的身躯，游到这边来：“凌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云看见师尊两侧的发梢还在滴着水，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眨巴着眼睛，盯着师尊一张一合的红唇，好像果冻，想咬一口。不是，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走了好一会儿神，发现想躲也躲不过了，才结结巴巴：“师尊，徒儿……徒儿一直在这里……不是，徒儿的意思是，师尊还没来之前，徒儿就已经在这里修炼了，没想到师尊会在这里，是徒儿冒昧了。” 一向冰雪聪明的徒弟看起来像个愣头青，说个话还磕磕巴巴的，以前那股子机灵劲儿不知道去哪了。 饶是秦挽清也不免觉得好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不过也没有怪罪于凌云。但是下一瞬间反应过来，凌云一直在这里，秦挽清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严肃道：”罚你抄一次我上次给你的那部心法，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给我。” 说完，迈着步子端端正正地走了回去，凌云只能看见女人一本正经，端庄典雅的姿态，却看不清那悄悄爬到耳根的红。 只好小声地应道：“是，师尊。”不断平复着自己那颗跳得有点过分的心。 师尊真的……好美！ 虽然被罚抄心法了，但还是好美，被罚抄得心甘情愿。 另一头，秦挽清懊恼着自己的警觉性降低了，自己的老脸好像都在徒儿面前丢光了，早知道应该教她抄两遍心法的，太便宜她了…… 经过昨晚，秦挽清下意识躲开凌云，凌云也觉得不好意思，乖乖地抄心经去了。 第8章 流泪 没有了厨房传来的嘈杂的声音，秦挽清一下子清静多了，反而有点不适应，真是见了鬼。 凌云不在她面前晃悠，她倒是有时间好好捋清楚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细细一想，只惊觉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占据着自己大量的日常时间，而前世在这个时间点，关系可谓是降到了冰点。 想起前世，不免心中一痛，过去的愧疚和内心深处的委屈和不甘，淹没着她，侵蚀着她，这些才是她真正挥之不去的心结。该用什么缓解，又该怎么缓解？ 这一世，很多事情与前世都截然不同，这是不是她脱离控制的象征？她真的可以不受天道约束，做回自己吗？ 她为什么不顾身体，一心想要突破，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再强大一些，最好早日成仙，脱离这个世界的轨道。虽然如今离这个目标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这也许是唯一的选择了。 泪，一点一滴地滑落，濡湿了脸庞，原来，还是会哭的。她还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在前世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流干了呢。 竭尽全力扬起嘴角，三分难过，三分无奈，四分对自己的讥讽，还有伴随着的浓厚的自我厌弃感，要怎么自我解救？路在何方？ 凌云一推开门，就是这样一幅美人落泪图。美人眼中似哀戚，似迷茫，似无边的绝望。 她连忙放下这抄了数日的心法，上前把人纳入怀中 。 又被徒弟撞见了，自觉更加丢脸，这泪水掉得更欢了。 感受到来自脖颈的温热和湿意，凌云只觉自己的心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是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师尊落泪。这是一个清冷如霜雪的人，无论是堕入魔道还是一剑穿心，都不曾落过半滴泪的女人。还是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就是这般独自一人掉着眼泪的？一想到这里，凌云的心更加疼得不成形。 揽着师尊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我不要你哄，太丢人了……”现在更是想找个洞躲起来。 师尊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地传到耳边，每一个字都戳在凌云心头的软肉上。 “师尊无论做什么事，在徒儿这里永远都不丢人。所以师尊遇到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都告诉我，好不好？”那些欺负她的，她会替她讨回来，就像前世一样。 这样的怀抱过于温暖，没有人这样抱过她，秦挽清缩在她怀里，不愿起来。 听着这些让人心动的话，秦挽清声细如蚊地应着：“嗯。” 随即把头埋得更深了。 她不明白徒弟明明比她小，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样安心。 凌云若是此刻知道秦挽清的想法，肯定苦笑着说：“师尊，上一世我活着的岁数，比前世的你年纪还要大呢，更何况是现在，回到了师尊更年轻的时候呢？” 可现在，凌云满脑子都在想着“师尊好可爱，很想一口吃掉。”这一世，她要把她护在怀里，就像小时候师尊保护她一样，甚至前世到死，师尊也在保护着她，只是自己很久之后才知道。 秦挽清不知道，这一哭，让凌云对她起了霸占的心思。 第9章 剑心 凌云给秦挽清的怀抱，消融着她内心深处的委屈，与前世不同的走向也让她对未来有了信心。 她没有刻意去躲开凌云了，尽管向一个小辈索要了安慰和安全感这件事让她感到尴尬。 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过往的心结在逐渐解开。 过五年，就是百年一次的雾虚秘境开放日，在此之前，会通过各大宗门和家族等势力比赛获得前一百位的名额，报名条件是元婴以上，合体以下。 因为秘境有修为限制，达到了合体期会被反弹出去，而没有达到元婴，则修为过低，危险重重。 这是各大势力约定好的，也算是为后辈提供历练的场所，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从中获得资源，提升个人实力。 上一世，因为秦挽清“从中作梗”，导致凌云受了伤，没能参加这次比赛，自然没有进入秘境的资格，想起这件事，秦挽清的心又疼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履行一个师尊该做的义务。 “师尊，您叫我？”凌云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了，要知道，这是第一次师尊主动找她。 “嗯。”干嘛总是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吗？ 凌云那灼热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弄得她也忍不住脸热。 “专心点，别这样看我。”秦挽清向师姐那里学来招牌必杀技——瞪人。 可她的五官组合起来清冷，那双眼睛却是蒙了一层水雾，波光盈盈的，瞪人像是含情脉脉。 凌云心都化了。师尊您这样瞪我，我更加心猿意马。 不过还是要乖乖地听师尊的话，不惹美人师尊生气，气坏了还是自己心疼。于是收敛心神，乖乖地看着师尊。 “随我去万剑冢走一趟。” 乖乖地御剑跟上。 万剑冢，是千万年前的一场仙魔之战遗留下来的战地遗址。当年的仙魔之战，可谓是一场浩劫。故万剑冢的剑皆有剑魂，多是生前的主人的执念依附在剑上，形成剑魂。但也有的剑在这千万年来自行衍生剑魂。 于剑修而言，修剑的境界可分为五层，分别为剑形，剑气，剑意，剑魂，剑心。 剑形为剑之形体，与基本技法有关。 剑气则是剑刃破空的杀伐之气。 剑意是能以万物为剑。 剑魂是剑随主人，有自我意识。 剑心则为道心，达到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秦挽清带凌云到这里来，是感受剑魂，提高自身的境界，关键在于一个“悟”字。 当然，极有可能无功而返。但秦挽清不在意，修真之事，大抵如此，说不清，道不明，关键在于人自己。 推开石洞厚重的石门，方能顺利进入。而若是不到大乘期，这座石门压根推不开。因此，若没有长辈带着，一般小辈没有进来的实力。 经历过前世，凌云对于这些有所耳闻。而在前世，她根本没有进来过，一开始是没有人带着，后来等她能进去了，也不需要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师尊，这就是不被操控的师尊。她会事事想着自己，引导自己。可前世的自己怎么那么笨，那么晚才知道这一切。 她真的好想抱住这个走在她前面身形纤细而身姿挺拔的女人，拥她入怀，亲吻她，让这一腔爱意得以缓解。 可她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她要慢慢来，成长到可以完全保护师尊。到时候，她要把师尊纳入羽翼而不困住她，虔心守护属于师尊的光芒。 一推开门，来自千万年前的杀伐之意扑面而来，狂风无故起，衣袂翻飞，险些震破凌云的心脉，那威压，可见上古之战的恐怖。可秦挽清反应迅速，挽起剑花便反弹回去，化解了这个危机。 “没事吧？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先让凌云做好防护的。 “师尊，我没事，不用担心。”看着那为自己担心的而戚眉的人，凌云有着满足。 “闭上眼睛，感受这些剑魂。你会看到你该看到的，有人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剑心。” 剑心？ 闭上眼睛，全部都是……师尊。 初次见面时看似难以接近实则温柔的师尊，无奈绝望赴死的师尊，暗地里有着孩子气的师尊，哭泣的师尊，保护自己的师尊…… 重生一世，本就是为她而来，自己的剑，也是她所赠。 所以，她的剑心，为何不能是师尊！ 一瞬间，凌云睁眼，眉目坚定。 四周躁动起来，万剑齐发，剑心已成！ 秦挽清及时用法术隐蔽这一奇景，以免有人窥探，保护好徒弟。 凌云本就修炼到剑意这一层，她将会成为第一个越过剑魂，直达剑心境界的人。 秦挽清欣慰地看着她，她的徒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这般心性。 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剑心，若非经历过极度磨难的洗礼，难以达成。 是的，经历过前世之苦，才是凌云今生达成剑心的关键。 有了这等收获，秦挽清便带凌云回元门，准备闭关冲击元婴。 第10章 自创剑法 庭院里，春意融融。 自从凌云经常来她这清寒院之后，清寒院都变得不清寒了。 原因无它，只是凌云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大堆仙花的种子，满院撒了个遍。 现在可好了，可谓春暖花开，现在她的庭院简直就是一片花海。 秦挽清就在庭院里爬满藤蔓的小凉亭坐着打瞌睡，她上一次心脉受损的伤还没好全，又惦记着凌云的事情，有点过度消耗灵力，久而久之，便容易疲累。 凌云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春光美人欲睡图，但无心欣赏，只有满满的担心。 师尊她又犯困了。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知道，所以心疼且自责。 师尊，徒儿很快就会强大起来，不用您再为徒儿奔波了。 她上前轻手轻脚地把人拦腰抱起，秦挽清不安地动了动，半睁眼，眸子困得泛起红意，看见是凌云，又睡了过去，嘴里还娇娇地呢喃着：“困~”拖长了小尾音。 凌云终于忍不住了，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无比轻柔的吻。 这一幕，落在了司简眼里。谁知道她原本只是亲自送来一些新的丹药给师妹，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小秘密呢。师妹的徒弟竟然对她起了这样的心思。 司简勾起笑容，心情颇好。 师妹啊师妹，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的寒毒就不需要我这丹药来压制了呢。 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就让这傻乎乎的师妹被一只大尾巴狼拆吃入腹吧。 谁让秦挽清是个不听话的病人呢，这就是来自师姐的报复。 凌云此次前来，本就是秦挽清叫过来的，谁让她自己不小心睡了过去呢。 不过凌云知道，师尊每次叫她前来，都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她打算守在师尊旁边，等师尊醒过来。 当然，顺便欣赏一下师尊的睡颜，毕竟机会难得。 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凌云注视着自己的模样。那目光热烈的程度堪比一只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狗，还欢快地摇着小尾巴。秦挽清为自己出现的想法吓一跳。 “师尊，你醒了？” 美人睁开那水润的眸子，当然逃不过凌云的眼。 “嗯，是我失约了。” “师尊明明在等我，哪来的失约呢？师尊，答应徒儿，累了就好好休息，可好？” 女孩撒娇着央求，秦挽清心头一软，只好应下：“好。” 果然，下一刻，女孩笑靥如花，欣喜聚满了英气的眉眼。 “这是《落霜》，是为师自创的第一部剑法，你带回去。” “师尊，这是您自创的剑法，怎么能随意给徒儿呢？” “不，这剑法是针对凝霜剑的，你需要自创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 “我自己自创？”凌云愣了一瞬间，前世她哪怕已是强者之尊，也并没有选择创造一部属于自己的剑法的想法。师尊果然不愧是元门剑法开山立派第一人。 “这部剑法，是根据剑的五层境界而设的招式，你可以参考，自行琢磨。” “好的，师尊，我会好好研究的。”变强是她难以拒绝的，她想保护眼前人。 接下来的每一天，凌云每天都在研究剑法和修炼当中度过，当然，也没有忘记借讨教之名缠着自己的师尊。 就好像现在，师尊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比划着剑式。她甚至闻到师尊身上的冷梅暗香。 “专心，别分神。” “是，师尊。”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会，这些招式，在前世师尊不在了的日子里，她照着她的《落霜》以及她所创的其它剑法，练得熟记于心。只是希望从这些招式中，感受着师尊的存在而已。让她自创一套剑法，对于现在的这个岁数的凌云来说有挑战性，但对于重生过的凌云而言，不过是有一定的难度，需要多加钻研。 但是凌云故意把进度拖慢，一来不会惹师尊怀疑，符合这个岁数的悟性。二来是争取和师尊多些相处和请教的时间，这是她无比贪恋的。三来即使有前世的经验，师尊所教的还是有所裨益。 可见师尊对剑法的钻研达到了即便是她前世也没达到的境界，这样的人，哪来的动机去伤害自己呢？她对师尊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还好，现在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师尊慢慢相处。 第11章 赛前准备 在秦挽清的指导下，经过几年的时间 ，凌云已达金丹后期，即将冲破最后一层壁垒，达成元婴。 这一天，秦挽清把凌云带到离元门不远的旷野之上渡过雷劫，这里向来是宗门子弟来此渡劫 的地方。 “带上这些法宝。它们可以帮你挡掉一部分雷劫的冲击。我会在一旁替你护法，你专心即可，不必分神。” “好，请师尊放心。” 冲击元婴需要扛下十二道雷劫，凌云头顶的天空，已经坠着厚厚的乌云，如粗臂大小的闪电隐藏其中，若隐若现。 “轰隆——”第一道雷劈下，凌云的身体弹了一下，还没有做出反应，第二道第三道雷劫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下。凌云的身子倒下，又慢慢爬起来，挺直了腰。 再次扛下三道雷劫，此时，凌云身上的法宝——天丝蚕衣，已经有了裂痕。 凌云咬牙，一鼓作气再扛下六道雷劫，人已经瘫软在地上。 这雷劫总算是安全度过了，凌云抬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就这样躺在地上，任由天道降下的灵力修复着身体。 秦挽清虽然经历诸多，但遇上自家徒弟突破，还是难免感到紧张。 不一会儿，凌云又活蹦乱跳了，秦挽清看着活泼的人，松了一口气。 元婴已成，算是比较顺利了。 凌云开始自创剑法，一招一式地摸索着。这可是个需要耐心的浩大工程，修士有可能穷极一生，才自行总结出优良的剑法。 凌云其实是知道师尊的用意的。 师尊的本意并不在于自己立刻创出一套剑法，而是希望自己在修炼剑法时有自己的感悟和思考，加强对剑法的深刻理解罢了。 原来，她就是这般用心良苦的。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离宗门比赛已经只有几个月了。 “凌云，我和如许，还有华阳来找你了。” 说话的女孩子叫鹿灵，有着像鹿儿一样的水汪汪的眼睛，声音糯软，长得娇小可爱。她就是凌云三师伯司简的徒弟。 而另外两位高挑的女子，一个叫温如许，活像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君子，眉目清明，是凌云五师叔北陌的徒弟。另一个叫华阳，一袭火热的红裙，眉眼间有几分韧性和傲气，则是凌云六师叔顾翩悦的徒弟。 凌云看向秦挽清。 “去吧，你也不该总是和我待在一块儿。” 这些年，秦挽清已经深知凌云的粘人了，当然，也领教过。 “ 凌云愿意的 。”我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秦挽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快去吧，我又不会跑掉。” 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黏着长辈。 凌云颇为不舍地 走出了清寒院。 “我来了，走吧，一起去训练。” 凌云向几位同门招了招手。 女孩子们一起走向训练场。 “你和你的师尊相处得怎么样了？”华阳向来直接。 温如许也好奇地看过来，鹿灵则是一脸兴奋。 “就是师徒相处的样子。” “虽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加油，我们看好你。”温如许一向贴心，主打安慰。 “对！如许说得没错~”鹿灵笑得眉眼弯弯，和她的人一样让人治愈。 华阳性子火辣直接，实则也有灵敏的时候。 譬如说凌云对秦挽清的感情是她最早发现的。感情这种事向来如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则爱意就藏在眼里，教人一目了然。 几个女孩子自小就认识，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情况都是十分了解的，更何况是有了心上人这样的大事。 “我们赶紧吧，容景和承烈两位师兄已经在训练了。”华阳催促道。 容景是掌门墨砚，也就是五阵阁阁主的徒弟，而承烈则是炼器阁阁主无尘的徒弟。 到了训练场，大家都认真起来。 果然，两位师兄已经在训练场了，他们的身份牌已经亮起来了。 训练场是一个虚幻的空间，但却在进入训练时如同身临其境，仿佛一切都有了实感。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设置以及各种不同的模式。 例如针对不同灵根的属性有不同的属性设置，针对人数分成单人模式、双人模式以及团体模式。除此以外，还有其它各种分类。 她们此次前来，当然是选择了团体模式。 一开始，她们配合得很好，空间里的异兽很快就被他们消灭了。可是，时间久了，一些新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凌云是火灵根属性，鹿灵是医药阁里的医修，木灵根为主导。华阳和凌云一样，是火灵根属性，耍得一手好鞭子，她的火云鞭，带着倒刺，不容小窥，两人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来自占星阁、作为占星师的温如许，则是水灵根。过多的火元素影响了她的状态，让她对敌人预测的占星之力减弱。 不仅如此，鹿灵作为木灵根，也明显受到了影响。 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合作，第一次面对属性之间的压制问题。 一时之间没有想出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快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四人被异兽包围，攻之不破，被反弹出训练场，重重摔下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凌云在修炼之途上都是独来独往，像这样与人合作，尤其是近距离与人合作，少之又少。因此竟然是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秦挽清刚走出清寒院，见到凌云愁眉苦脸，来回踱步的样子，一下就觉得稀奇。 这是……遇到麻烦了？ “凌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便是一震。 “师尊！”脸上的愁苦瞬间被欣喜取代。 这孩子，脸变得如此之快，变色龙都比不上她了。 “告诉我，你出什么事了？” 秦挽清点了点她的额头，带着劝哄。 凌云会是放过这种好机会的人吗？ 显然不是。 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抱着师尊一边委屈地诉说一边撒娇求安慰。 “师尊，徒儿摔得可疼了。”不忘总结一句。 秦挽清听完以后，想摸摸她的头顶，却是又忘了凌云早就比她高了这件事。 凌云迅速弯下一点点腰，像一个求摸头的大型狗狗。 秦挽清被她逗得嘴角弯起。 对，就是这样。师尊就应该这样多笑笑。 “我记得，鹿灵那孩子好像是双灵根，或许可以从这里找到破解的办法。还有，土生木，而水与木相辅相成，或许可以把如许和鹿灵放在一起，让她们作为辅导属性呢？” 自家徒弟虽然为火灵根，但这性子也是喜欢独来独往的，她没想到这些，倒是意料之中。 “徒儿明白了。师尊，你可真厉害！” 又在卖口乖了。 “好啦，贫嘴。下午继续和你的小伙伴们商量吧，人与人之间，都是这样磨合的。” 别看秦挽清性子清冷，能作为一阁之主，不仅仅是有高超的实力那么简单，还需要把握人心，灵活变通。秦挽清在这一点上，做得并不差。 再一次集合训练，几人又磨合了几天，总算是把问题解决了。 “鹿灵，认识这么久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土木双灵根。”华阳扭头，看向鹿灵。 “别说你们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要不是问了师尊，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辅佐的土灵根。” “那也太神奇了，凌云，四师伯是怎么知道的？” 凌云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应该是从我师尊这里知道的吧，师尊说我的土灵根土元素含量太少，所以直接让我修炼木灵根。” “不管怎么样，这个问题解决了就好。”温如许总结道。 第12章 寒毒 “你呀，就是死犟。”司简没有好气地说道。 “师姐，缘分是强求不来的。”秦挽清悠悠呷了一口茶。 看见她这悠哉悠哉的样子，司简更是气。 “明明就是找个伴侣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你这寒毒，再不解开，身子只会亏空得更加厉害。” 秦挽清放空了思绪，眼睛似迷离又似看向远处。 “明明找个火灵根属性纯粹的伴侣，双修就好了。”顾翩悦说话更是直白。 秦挽清揉了揉眉心，这师姐师妹就是来捣乱的。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怕自己忍不住把她们从清寒院扔出去。 “我看呀，凌云那孩子挺不错的！”顾翩悦向来口无遮拦，司简也佩服这位师妹，有着这么一张嘴，还能活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不过，倒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挽清手一抖，茶杯险些飞出去。 见二人都不吭声，顾翩悦更是来劲了：“我哪里说错了，不就是师徒嘛。修真界里师徒恋多了去。再说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哎呀！师姐！你干嘛打我？” 秦挽清睨了她一眼，收回自己的手，：“你该打。” 司简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俩都这个岁数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丢不丢人。” “师姐，她刚刚打我诶，你也不管管~”说着，幽怨地看了司简一眼。这一眼，似哀怨，似传情，看得司简心尖一颤。 这当然瞒不过秦挽清的眼，低头勾唇一笑，这两人，拖这么久了，还不表明心意，她这个不爱八卦的人都想撮合她们了。免得这俩人过来过问她的感情生活，闲得慌。 司简把跑了八百里的话题牵扯回来；“凌云也不是不可以。”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挽清一眼，看得秦挽清头皮直发麻。 直觉告诉秦挽清，很有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司简想到秦挽清这寒毒的由来，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看着秦挽清的神情也带着一丝丝心疼。 秦挽清敏锐地捕捉到了，微笑着摇了摇头。 可眼里的灰暗，司简看得分明。 她这师妹的身世啊，是个不能提起的禁忌，一提，就要往人心口上剜一块肉。 司简走后，秦挽清呆呆地坐在院子里。以前，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可是师尊总是不遗余力地告诉她：“挽清，你是个好孩子，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于是，她也慢慢地相信，自己的存在是合理的。因为师尊说了，自己是她很看重的人。 每次寒毒发作的时候，都有一种蚀骨的疼痛。千年寒冰而聚成的寒毒，本该药石无医。是师尊，把这寒毒里的寒气凝聚成冰，让她天生的水灵根变成冰灵根，和寒毒达到平衡的状态，不然，自己早就被这寒毒折磨而死了，哪能活到今日？ 好在，自己早就向那人讨回了他应该还的债。只是她那个不存在自己记忆当中的亲生母亲，再也回不来了。母亲，我生活得很好，我遇到了一个待我似母亲的师尊。虽然，她后来也不在了。你们二人在天上，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第13章 比赛(上) 明日，便是各大势力的比赛了。 “师尊，你以前有参加过这样的比赛吗？” “当然有。”还参加过好几次呢。 那时候，无意得知了自家师尊和第一大宗门——飘渺仙宗的渊源之后，誓要打败那个女人的徒弟，从元婴境界打到炼虚境界，终于炼虚境界的那一场决斗中打败了对方。 那时候，师尊还笑话她意气用事，恐她因此而道心不稳，回去后便责罚了她。 是啊，自己也曾年轻过，也意气用事过，也像凌云这般大时活泼过。 可是，后来呢？师尊死了。那个从万年冰寒之地把她带回来的师尊死了。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后悔。 或许有，或许没有。 想起前世种种，那个女人应该是后悔的，可惜已经迟了。 直到今天，自己还是恨那个女人的，怎么能不恨呢？她希望那个女人日日在爱而不得的后悔中度过，痛心蚀骨。 其实，不要说师尊了，自己和缥缈仙宗也算是有渊源，只不过更像一段孽缘。 “原来师尊真的参加过啊。”真的想看看师尊年轻的时候是何等模样。 夜逐渐深了，秦挽清把叽叽喳喳的凌云赶回去休息了，明儿还要早起呢。 在九洲大陆上，各大势力大致可分为四大宗族和六大家族。 四大宗门分别为飘渺仙宗，无极宫，九幽殿，以及元门。与前三大宗相比，元门建立时间最短，却迅速在数千年内跻身四大宗门，虽然排名第四，实力却不容小觑。 六大家族分别为齐家、楚家、王家、赵家、水家、虞家，各大家族实力不相上下，实力比四大宗门稍低。剩下的还有一些中等的宗门家族或者一些小宗门、小家族，可谓数不胜数。 而在宗门内，弟子大致可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以及亲传弟子。像凌云这样亲自在秦挽清身边教养的，就是亲传弟子。 比赛场地在九洲大陆的最大的比武场上。所有参赛人员都提前来到这附近的客栈找落脚的地方。 比赛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单人决赛，在同等级的情况下进行比赛。元婴级别有20个名额 ，化神则有30个名额，炼虚有50个名额，处在等级越高，名额越多，处在等级越低，竞争的人数自然越多，但是名额更少了。总之，三个级别加起来一共有100人，抽签决定和谁比赛，这是一场漫长的车轮战。 第二部分为团体赛。在这这100人里，则需要自行组成2人团或者4人团进行比赛，决定入秘境的先后顺序，可跨势力进行组合，也可在内部势力组合。如果说单人决赛目的在于检测实力，那么团体赛在于锻炼与人合作的能力。 凌云和华阳年纪最相近，她们都是元婴期，而鹿灵和温如许是同时进元门，都处在化神期。两位师兄年纪最大，处在炼虚期。 先是元婴期的比赛。 最先上场的是华阳，和一个来自中等家族的强壮男子对决，那男子一身肌肉，狼牙棒舞得虎虎生威，实力强大。而华阳也不遑多让，一条鞭子耍得活灵活现。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华阳不想纠缠下去了，故意露出自己的破绽，那男子果然上当，便被华阳一鞭子甩下比武台。 华阳回来之后，撇了撇嘴，抱怨道：“没有挑战性。” “你这样的性子肯定吃亏。”温如许笑道。 鹿灵笑作一团：“她还委屈上了。” 华阳翻了个白眼。 后来，她们逐一上场，运气比较好，都赢了。 两位师兄亦是如此。 这一天，已经把不少人刷下去了。 直到第五天，只剩下一百五十多人，比赛越来越有看头了。 而他们六人，一直都幸运地还在。 这一次，又轮到了凌云。 对面，是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妖娆女子，蒙着面纱，向着凌云抛媚眼。 台下传来一些男子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要是我和这位美人切磋一场，老子输了也心服口服。” 传来一阵这人同伴的哄笑声。 妖娆的女子皱了皱眉 ，呵，这群人。 凌云猜测，这应该是合欢宗的女子。 ”妹妹，姐姐陪你玩玩儿，或者~你陪姐姐玩玩，可好？” 女子嬉笑着，眉毛一挑，看上去没个正形。 凌云嫌弃地看了女子一眼，却瞬间感到头晕。 不好，这女子修炼的是媚术，而那一双眼睛，就是源头。 凌云用一条丝带蒙上自己的眼睛，以耳定位。 女子的脸上写满玩味的笑容。呵，这妹妹真是个聪明的美人呢，她喜欢。 凌云瞬间发动攻击，女子一下没有防备，险些被推下比武台。 呵，好险。妹妹蒙上眼睛还是那么灵敏，啧，更喜欢了呢。 女子不再闪躲，两人交手，难舍难分。 毕竟女子的媚术被识破了，自然战斗力也没有那么强悍，半刻后便被凌云一剑制服。 女子恨恨看了凌云一眼，这妹妹，可真粗暴！ 凌云一下台，几位死党就一脸八卦笑容盯着她。 凌云满身鸡皮疙瘩。 “哟，被美人调戏了吧，最难消受美人恩，干嘛下手这么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凌云想，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华阳的这张嘴和六师叔一样欠揍。 “那你去心疼她。”凌云回击道。 华阳瞬间跳脚。 其余二人笑作一团。 凌云没有发现，就在飘渺仙宗所在的某个席位上，有一位女子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凌云。 凌云，是你吗？这一世，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后来，分别是温如许和鹿灵上场，一个凭借着预测对手的占星之力，一个凭着自身强大的治愈能力，最终都赢了，挺进去百人团赛里面去，凌云更是在元婴境界的单独比赛中拿下第一名。 而两位实力在同等级的同辈里也算得上高强的师兄当然也进了团体赛。 而凌云，则被一位女子吸引了注意力，这位女子打败了实力最强的承烈师兄。这个人，她不仅知道，还很熟悉，她就是蓝姝颜，凌云前世的前任。 果然，她早该想到，自己会遇见她的。可惜重生以来太多事要去处理了，自己早就把人给忘了，此时此刻看到她，算得上突如其来的意外。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面对前世对方的抛弃，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恨，更加没有难过和不甘心了。这一世，凌云不打算和她有什么往来或者是纠葛了。 休整一天，团赛就在第二天开始，也是抽签决定比赛。休整期间的任务是组团。 不用怎么分配，两位师兄一组，剩下四个师姐妹一组。 碰上没有叫得上号的势力团体，两组人都比较顺利，后来的赛事逐渐变得艰难，观众却越来越多，毕竟越来越精彩了。能够打得到现在的，哪一队不能叫得上精英？ 很快，容景和承烈便碰到九幽殿的人了，当然，对方也是二人组合。 四位美男上场，都是来自大宗门，吸引了不少观众，更有甚者拿出了留影珠记录。 “九幽殿，陆今安、时逾白。” “元门，容景、承烈。” 报上宗门后一番自我介绍，比武就开始了。 只见陆今安抡起震天斧就劈下来，还好二人迅速，及时仰头弯腰，往后回避。 时逾白抄起长牙枪，紧接追击，狠狠一刺。 二人往左右两边各自分散。 于是便成了容景和陆今安对打。承烈和时逾白对打。 容景抛下五行琉璃珠，凝聚出五种不同的光芒，用以混淆对方的视线，可借此防守或是进攻。 陆今安躲过一击，却是视线被扰乱，被容景一步步引诱到五行阵当中。 一旁的时逾白注意到这诡异的步法，想提醒伙伴，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今安已经被困在五行阵里了。 而这一分神，正被承烈有机可乘，斩月刀砍下，削掉几缕时逾白的耳侧长发，还好时逾白躲得及时。 即便是如此，一对二，也应对得十分吃力，身上已经有了多处伤口，节节败退。 打到最后，时逾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此局，元门胜。 而下一场，则是与无极宫，排名第二的宗门比。 对手分别是刘淮之和苏胜寻。 一开始，四人打得不分上下，容景更是祭出了五行道符。可苏胜寻有一法宝，名为回音镜，可反弹对方的攻击，一时不察，着了这小小的镜子的道。打到关键时刻，却是被一招败退。 刘淮之还挽起弓箭，一弓射二箭，容景堪堪躲过，承烈来不及躲开，肩膀上中了一箭，容景扶着他下台。 凌云她们立刻围了上去，承烈是个性子硬的，向她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还劝慰道：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师妹们别担心，好好比赛，重在参与，但还是多加小心，毕竟刀剑无眼。” “无事，师兄会照顾好他的。”容景也上前道。 四人这才放心下来。 再一次抽签，这次四人抽到的是六大家族里的齐家人。 她们也不能多操心，毕竟她们还要继续比赛呢。 第14章 比赛（下） 一般在四人团体赛中，一般都有如下配置，两人主攻，另外两人辅助，而且负责辅助的必有一位木灵根的医者修士，这样的配置是经过了多年时间检验的传统。 和她们四人比赛的，都是齐家出色的子弟，分别为齐妙盈、齐静萱、齐予芙、齐冬葵。 前两位都是金灵根，主攻。后两位一位是土灵根，一位是木灵根。 而凌云她们四人，一如既往地分工。 凌云和华阳都是火灵根，主攻。鹿灵和温如许为辅助。 双方战争一触即发。 华阳向来急性子，扬起火云鞭就朝齐妙盈门面甩去。 齐妙盈也不是吃素的，她的流星锤也是类似鞭子这样的软兵器，一根锁仙绳的两端都有千年玄铁打造的锤子。她反应灵敏，把火云鞭给绞住了。 可华阳是少有的蛮力女子，双手一扯，差点把对方拖到自己的阵地来。 齐静萱当机立断，把乾坤金圈抛掷过来，却被凌云的长剑挡了回去。 齐予芙放出孔雀翎，此为一种暗器， 却被温如许有所预测，凌云得到提示，把华阳拉回来，躲过暗器，而齐妙盈也得以脱身。 双方你来我往，皆有负伤。 华阳受了对方挑衅，中了圈套，被乾坤金圈击中，鹿灵负责给她疗伤。 而另一边，齐妙盈被凌云的破云剑法所伤，齐冬葵也在替她治疗。 于是，凌云便和齐静萱打了起来，难舍难分。 “锁天——困！”数个乾坤金圈连环而至，欲困住凌云，让她不得动弹，可凌云和温如许配合得天衣无缝，使出幻影飞花剑法，一时之间，数百柄剑，一同齐发，击向乾坤金圈，齐静萱最终负伤。 而另一头，两人的伤都疗愈好了，继续打斗起来。 这是一场持久战，打了一下午，最终赢在了鹿灵的治愈术法比齐冬葵强。 看来，齐家的实力有所隐藏。 第二天，凌云她们要继续上比武场。 这一次，由温如许来抽签，她的运气是非常好的，抽到了飘渺仙宗。 飘渺仙宗的四人团分别是锦熙、弦月、青岚、苏觅 。 锦熙的武器是寒星匕首，弦月则持日月双钩 。青岚和苏觅则为后备。 一上场，一交手，四人对视一眼，皆感到压力。 她们可比齐家的要难打多了。 这场比赛持续了两刻钟，飘渺仙宗获胜。 飘渺仙宗的小团体赢了，却并没有多欣喜。 她们没想到凌云她们竟然可以在她们手下打那么多个回合，她们着实是看轻了这个排名第四的宗门。 华阳闷闷不乐，要不是自己冲动了，其实还可以坚持得更久的。 “别愁着一张脸了，她们的综合实力确实比我们强，但我们不也从对手身上学到了不少。” “凌云说得没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赛不仅仅是为了拿名次，更重要的是切磋，找到自己身上不足的地方。”温如许也劝道。 “对呀，对呀！只有这样，当面对真正的敌人时，我们才有实力保护自己。”鹿灵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输赢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看着大家都来安慰自己，华阳更不好意思了，她决定，自己以后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一切尘埃落定，大家都在各自的团体赛拿了第三名，这是非常靠前的名次了。 接下来，大家就要等待几个月后的雾虚秘境开放日了。 回到宗门，凌云就直奔清寒院。 “师尊~我们已经好几日没有见面了。” “所以呢？”秦挽清任由凌云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放。 “师尊，我很想你。”再次死缠烂打。 秦挽清掩唇一笑：“现在你人也抱住了，还想怎么样？” 真是让人受不了。 这一笑，又让某人迷了眼。 “那师尊有没有想我？” 秦挽清不去看那张全是期待的脸，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想的。”只能故作没好气道。 可实际上，凌云不在身边的这几日，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不，师尊你骗人，你一定要想我。” 秦挽清就没见过这样耍无赖的。 “行，我想你了，赶紧放开我，回去好好休息。”一回来就立刻找自己了，少黏一刻都不行。 别家的孩子都是越长大越独立，到她这里怎么反着来？ 凌云这才满意，不依不舍地回去了，要是被别的子弟看见了，对凌云的滤镜肯定碎一地。 那个独立自信，成熟稳重的凌云师姐去哪里了？ 各位阁主虽然没有亲自到现场，但不代表他们的消息不灵通。弟子在比赛的过程中表现如何，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阁主们都知道。 只不过，小辈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情要靠他们自行解决了，所以大多时候，阁主们都不会插手弟子们的事情。 因此，秦挽清知道，凌云的命定伴侣出现了。蓝姝颜，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在前世，这个名字经常和凌云绑在一起，大家都说，这是一对天作之合。 前世，她比凌云先死，也许后来，凌云和蓝姝颜在一起了吧。毕竟是两位女主角，她们不在一起这个世界恐怕都不允许。 到了最后，她们在一起，是不是意味着剧情会再一次重复。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这颗心还是会又闷又痛，不知道如何排解。 如果有一日，所有的轨迹都会按照原来发生，自己现在当如何 不管了，只要自己还能自控一日，她就会做好秦挽清，做好一位阁主、一位师尊。若有一天不能自控，她会竭尽全力求死，就像前世那样。 秦挽清勾起笑容，眼中有几分释然。人总是要竭尽全力做自己的。 第15章 飘渺仙宗 飘渺仙宗为修仙第一大宗，其建立历史已经有上万年了。 而这些年来，除了太师祖得道成仙，在此之后，修真界再无一人飞升仙界，也不知是为何。 各大悠久的门派都对这个问题十分重视，却是怎么也找不出原因。 忽而，有人提到自上古时期仙魔大战之后，灵气就没有以前充沛了，这也许和灵气的枯竭有关系。 各位有资历的修仙大能纷纷同意这种说法，可即便是真的如此又当如何？还是没有提出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啊。此时，个个都噤声了。毕竟，这真的是无解。 讨论过数回之后，大家虽然忧心忡忡，却还是不了了之。 “姝颜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无论是个人比赛赛还是团体比赛，都拿了第一。”说话的正是飘渺仙宗的师祖，冷兮。 “是的，师尊。是您教得好。” “湘辞，你说什么话呢？你才是姝颜的师尊，莫要再恭维我了，我老了，对这些名啊利啊，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追逐之心了。” “您虽然没有亲自教养她，但她一直视您为榜样，向您学习。可以说，她深受您的影响。” “你啊，还是这谦卑的性子。话说，元门那边……”似是想起了什么，视线不自觉悠远。 李湘辞心领神会。“元门那边名次也是靠前的，听说秦挽清的亲传弟子凌云也参加这次的大比了。” 自家师尊总是关注元门那边的动静。从小，李湘辞就知道。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后来长大，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师尊关注的，与其说是元门，不如说是元门的开创者——羡宁。而让李湘辞更为惊讶的是，此人竟然是师尊的师姐，也就是说，羡宁原本也是飘渺仙宗的人，还和自家师尊是同门关系，她们都是太师祖的徒弟。既然如此，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她离开飘渺仙宗，自创元门呢？ 此事，恐怕师尊这位当事人才知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她的徒弟的徒弟都参加宗门大比了。当然，姝颜也不知不觉长成现在这般出色的模样了。” “是啊，这时间，哪里会等人的？只会推着人跑罢了。”李湘辞也感叹道。 想起宗门大比这事儿，她倒是对一个人印象深刻。那人便是秦挽清，不知为何，自己每一次大比的对手都恰到好处地有她，她们几乎从元婴这个境界打到炼虚期，一共打了三回，最后一次自己输了。她还记得对方眼里小小的得意和俏皮，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女孩子既让人讨厌，又鲜活得可爱。 她印象很深，当年，秦挽清像个高傲倔强的大小姐，后来，她师尊死了之后，整个人冷寂下来，成熟稳重了很多，却像没有什么感情的冰碴子，整个人冷冷清清的。 一个人的离去，足以改变另一个人，只要那个人对生者而言，足够地重要。 只是，她没想到，被改变的，不仅仅是秦挽清，还有自家的师尊。 羡宁坐化的消息传出元门，传到飘渺仙宗，她第一次看见那个镇定自若的师尊，神色苍白，神情慌乱，像是不可置信。 随后，便谴退了身边的人，说自己需要休息。 其实，她知道师尊悄悄去过元门好几回，应该是想看看她曾经的同门师姐。不知道她有没有如愿。 可自那以后，师尊变了。变得更加平和，也没那么看重名利了。当自己没有取得好名次时，再也不会挨骂了。那时候，她是感谢过那个人的，正是她无形之中改变了师尊的脾性。只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师尊时不时把“怜取眼前人”挂在嘴边，小时候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却不知道其深厚的含义。 师尊想要怜取的，恐怕正是那人吧。 回想起来，现如今才发现，师尊那时眼里有悔恨，也有绝望，浓厚如同黑墨。 师尊失去了爱人。 小时候，自己还单纯以为，这只是失去同门之痛。 第16章 师姐师妹 飘渺仙宗的尊者苏卿冉有两位亲传子弟，一位是羡宁，另一位是冷兮。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冷兮自小就知道，自家师姐端庄典雅，气度不凡，如同神女下凡。 尽管师姐天赋极高，耳聪目明，学什么都快，但论实力，自己更胜一筹。修真虽然重视天赋，但更看重实力。 师姐的身体先天不足，限制了她的修仙之途。若非如此，自己或许成为她的师妹的资格都没有吧。 可尽管如此，所有人都看重师姐，包括师尊。 后来师尊飞升之前，还打算把位子传给师姐，却不是给实力更加强大的她。 还说自己心性不足，不担得此任。 骗人，师尊就是偏心师姐。 师姐做什么，她都得陪着她，可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有，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虽然她不喜欢师姐，但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极好的人，对自己有求必应。 现在回想起来，师尊说得没错，自己就是心性不足。 冷静下来想想，哪一回无理取闹，师姐不是让着她。 哪一回自己犯了错，她不仅不责怪自己，还说是她这个师姐没有照顾好她。 自己想要什么，师姐哪一次不是双手奉上，包括这个一宗之主的位置。 可是，那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觉得这个人假惺惺，通过对别人好成全自己的好名声。 甚至，想过让她死，那自己就不用活在她的光芒之下，永远不能翻身。 她还记得师姐和她说过：“我没有想过和你争什么，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师姐的眼神，她看不懂，却又隐隐约约明白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东西了。 后来，师姐履行了她的承诺，离开了飘渺仙宗，自立门派。 真正优秀的人，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是优秀的。 不过是短短千年，元门就崛起了，数千年后，经过她的弟子的接手和发展，元门已经位列四大宗门当中了。 其余叫得上号的势力，哪一个不是差不多有上万年的历史了？其中，飘渺仙宗到现在早就超过了一万年。 师姐离开后，她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时时想起小时候和师姐有过的纯粹快乐的时光，想起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 蚀骨的念想和空虚爬上心头。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是喜欢。 以前，对方时时在自己跟前，自己被嫉妒心蒙了眼，顾着恨她没发现。 自己却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相信自己爱上了恨着的人。 死活不肯低头，不去找她，直到对方离开。 她不信，她不信，那个女人会死得这般早。 大概是上天要惩罚她这副歹毒的心肠了。 后来，整理师尊留下的文字记录，才得知，原来师姐压根不是什么先天不足。先天不足的是她自己，几乎保不住命。是师姐恳求师尊，把自己的灵骨分了一半给她，才得以续命。 只是那时候自己还小，又生病，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灵骨何其可贵，一旦少了，对修真者而言，仙途难成是必定的。 这些年的怨恨和不甘，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缺灵骨会影响寿元啊。 痛！太痛！撕心裂肺的痛。 恨！太恨！恨自己。 天神在上，如果有机会让冷兮弥补这一切，愿意此生寿元尽失！ 元门的医药阁种满了各种草药，这些都是司简珍视的宝贝。要是你敢到她的药田捣乱，小心她把你抓回去当她的活体拿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实验。 司简是九洲大陆上都有名的医师，不过她性子怪癖也是出了名的，救人看眼缘。 只不过这是她的原则罢了，她可从来都不认为医者就一定要救济天下。与其说她是个医师，不如说她是个搞医学研究的，她可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 司简正仔细分辨草药。 突然，眼前一黑。一阵女儿家的香气随风而来，不用说，司简也知道是谁。 “我正缺个做实验的材料，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顾翩悦放下捂住司简眼睛的手，觉得无趣极了。 她今天穿着的是表演舞艺的舞服，似敦煌壁画上衣带飘飘的仙女，一袭红橙交错搭配的舞裙，让她看上去有少女的娇艳，也有女人的妩媚热情。 不用说，女为悦己者容。 “你怎么这样，我刚授完课就往你这边来了。” 暗示意味十足。 司简终于舍得把视线从草药身上往她这边移过来。 从小师姐就迷这些草药，到如今，她算是争赢这些草了吧。 可转念一想，她这个大活人还要和草争注意力，真是连草都不如。 “师姐~”美人从身后抱住自己撒娇。 司简低斥道：“放手，一阁之主，像什么话。” 这人还是这般古板。 顾翩悦抱得更紧了，就不放手，只有小姑娘才有追爱的权力么？ 司简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草药，反手就把人压在怀里。 “师……师姐” “别逼我，我怕我忍不住，一口把你吃掉。” 说完，在她耳廓轻轻吹了口气。 顾翩悦腰一软，耳朵和脸都爬上了红晕。 撩人不成反被撩，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好一会儿，顾翩悦才醒过神来，往师姐脸上亲了一口，趁师姐不注意的时候跑掉了。 嗯，没错，就是跑掉了。 顾翩悦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这一跑，更加不知道自己作为一格阁之主的脸面往哪搁。 司简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吻过的地方，勾唇一笑。 呵，张牙舞爪的是她， 胆小如鼠也是她，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嘿嘿，师尊又去见三师伯了吧？” 华阳一脸欠揍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的？”小兔崽子又偷窥我的行踪？ “师尊，您这是什么话？太瞧不起人家了。”华阳哼了一声，随即挤眉弄眼，道:“师尊哪一次去找三师伯不是花枝招展地去，然后满脸春情地回来？活像个开屏的孔雀……哎！师尊怎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小兔崽子你给老娘站住！连师尊你都敢编排，看你又皮痒了……” “师尊，我错了……我认错，别追了，呜呜……” …… 玄艺阁里的人无动于衷，各自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又怎么了吗？” “还能怎么样，师姐又把师尊惹生气了呗。” “她也是的，怎么被揍了那么多遍，还不长记性？” “长记性的话， 就不是华阳师姐了。” 事实的确如此，门中的弟子也不好再继续过问。 “师尊，我回来了。”鹿灵背着一个竹篓，上面是满满的草药。 “你去了迷雾森林。” “是的，并且按照师尊您的吩咐，没有使用灵力，都是我自己亲自摘的。” “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这么做吗？” “徒儿只知道采药的过程更为艰辛，付出了更多汗水，并且更有实感、更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草药了。” “当人没有踏入仙途的时候，就是这般采药的，再怎么艰辛，人间却没有缺过有名望的医者。对于一个医修而言，其根本还在于一个”医”字。不要过于依赖你的灵力，就算有一日，一个医修失去了灵力，还是一位医者。” “师尊，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去把你的草药拿去种吧。” “好的，师尊，我这就去。” 太阳再一次西斜，司简看了无数次这样的落日。 她的医术，也是这样日复一日精进的。 在还没有成为一个修士之前，她已经在学医术了。 在人间，女子学医，所受的阻力比男子要大。 那时，她还是一个官家小姐，还是一位自小有了婚约的官家小姐。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成亲，为什么一定要按照父母家族铺好的婚嫁道路走。 只是为了权势地位出卖女儿的联姻罢了，也不顾对方是不是良人。 是的，她向来不羁爱自由，胆子也足够大。她逃跑了。 后来功亏一筹，被抓了回去。 她不甘心，冒死逃婚。 这一逃，便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人。 那便是她的师尊。 那时候她其实快要被抓回去了的，可她还是拼尽全力地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不要被困在牢笼里。 就在她被合力抓住的那一刻，从天而降的仙女救了她。 仙女问她会什么，如果她有用，便带她走。 偷偷摸摸学了十几年的医，便派上了用场。 仙女似乎很满意，带走了她。 她的家人知道她踏上仙途之后，也不敢说什么了。 自此，她拥有了自由，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感谢师尊，也感谢自己。 思绪一转，便看见徒弟在给一只受伤了的兔子熟练地包扎。 鹿灵和自己的性子不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才是有可能成为救济众生的医者。 她们的价值观其实不尽相同，却不影响彼此成为师徒，也不影响医术的一代代传承。 秘境快要开放了，作为师尊，除了送几样防身之物，耳提面命也是必不可少的。交代了一番之后，司简才放心下来。 第17章 秘境（上） 雾虚秘境，包罗万象，亦有四时之景。春之花，夏之林，秋之木，冬之雪。或茫茫雪原，或无垠大海，或炎炎大漠，或辽阔草原…… 或虚或幻，亦真亦假，万物终了，如大雾散尽，终归无痕，故为雾虚秘境。 在雾虚秘境的入口，大家早就集合好，按顺序排着队一队接一队踏上转送阵法。传送阵法会把他们传到秘境的随机地点上。 此时，凌云却满怀心事，握紧了手中的地图。 就在昨日晚上，三师伯把她请到了医药阁。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请三师伯明示。” 司简叹了口气：“这事算是我逾越了。可我不说，你师尊就只会死熬着。” 听到和师尊有关，凌云立刻急了：”还请三师伯直言。“ 司简满意她的态度。 “你师尊，自小经历坎坷，小小年纪就中了寒毒，直至今日，都无法根除。这寒毒的严重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凌云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即便是前世，她也不知道师尊身中寒毒这一事。 顿了顿，接续道：“但是，长期下来身体会亏损，迟早把她的身体掏空。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我给她开的药，虽然能够暂时压制寒毒，但毕竟不能根除，而且，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那可有根治的方法？ 司简等的就是这一句。 “当然有，和拥有纯粹的火灵根之人双修。” 看着凌云低头凝神思考的模样，司简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不过，你师尊是个性子犟的，说什么也不同意。所以我叫你来，是想要你去秘境看看能不能找到冰凰守着的冰晶，此物可把寒毒冻住，至少你师尊不用吃那么多药了。找不到也没有关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刚好有机缘的，我们以前几乎每个人都找过，但是都没找到。你是她的徒弟，由你去找不用走漏风声。” “三师伯放心，凌云会竭尽所能找到的。” 找不到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她是不会让师尊和别人双修的。她自己就是火灵根，必要时，自己当师尊的药又有何不可？荣幸之至。 此行最重要的就是拿到冰晶！ 凌云拿着地图，和与她一起的另外三人解释了自己的任务，示意可分开行动。 可华阳她们怎么肯？ 此局面也在司简的预料之中，人多力量大，四个人一起找好过一个人找。 凌云无奈，只好带上几人一起碰碰运气。 四人被传送到一片密林中。 林子一片寂静，安静到只能听到四人的脚步声。 “这林子，好暗，几乎光线都透不进来。”华阳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 “这么大一片林子，连个活物都没有，真的很不对劲儿。”鹿灵也轻声道。 “这证明了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存在着。”温如许分析。 “别出声了，这里太安静了，我们掩去自己行踪的痕迹吧。”凌云最终总结道。 四人一边向前探索，一边掩去自己的行踪。 突然，她们像是看到了什么，一同隐匿自己的身形。 原来是一队巡逻，只见他们都穿着统一样式的深黑色的衣服，佩着一把长剑，就连脚上穿着的鞋子都是统一的。 既然有巡逻队伍，那附近一定守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从未听说过雾虚秘境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已经超出各势力的预料了。 四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各分四路，各自搜寻。 最终，大家都集合到了温如许所在的地方。 此处是一座阴森森的建筑，像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古老城堡，但仔细看，明显翻新过。 这是有人利用这座古老的建筑作为新的据点。 在这里，每处有人巡逻把守。 温如许总觉得这些人穿的服饰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温如许在元门的同门中人称“小智囊”，也有人说她是“行走的百科全书”，足以见得她的博览群书，涉猎甚广。 糟了！是魔修！ 温如许总算是记起来了，她在《术法大全》这本古老的术法介绍上看过。 她立刻向她的三位同伴传音，其余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想到，冰晶还没来得及找，倒是让她们意外地发现魔修了。 前面又有一队人马走过来，前面的两位应该是头目，正在交谈。 四人及时躲在墙角。 “一定要把此处守好了，今天就是秘境开放日，那些个修仙的子弟就要进来了，大人说了，要去抓一些新鲜的血包回来，阵法里的血不够用了。” “是啊，大人把据点搬到这里来真是明智，此处有修为限制，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把阵法放到这里来。也多亏了这里的限制，你我这样的修为才能领到这样一份好差事。” “事少福利多，还受上头重视，去哪找这样的好事儿” 两人以及后面的队伍逐渐远去。 四人面色凝重地走出来。 “他们要人血搞什么阵法？”华阳疑惑。 “应该是用来修炼邪术。有一种邪术，借修真者的血液为媒介，吸取死者的灵魂以及修为，不仅使自己的修为变高，还能强壮自己的神魂。” 温如许答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先报信给掌门他们？”鹿灵提出自己的想法。 “ 恐怕来不及了，我们要先去破坏掉阵法。”温如许推断一番。 “我和你一起，鹿灵和华阳就负责联络掌门他们。”凌云上前。 于是，四人分成两批，分头行动。 凌云和温如许潜入古堡当中，很快就找到了阵法的阵眼。 那是一个血窟窿，暗红色的陈旧粘稠的液体像一个漩涡，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见到这样的场景，温如许差点反胃，凌云的接受程度比她好些。 “有把握破坏掉吗？” “有。”温如许对阵法感兴趣。没少到五阵阁去学习。从某种意义上，她也算得掌门的半个亲传弟子。 “那就好，你来破坏阵眼，要是惊动他们，我就负责引开，替你打掩护。 ”好，万事小心。” 果然，阵眼一被破坏，立刻引起了魔修们的注意，凌云引开他们大部分的人，温如许顺利把其他的小阵法也破坏掉。 这时候，魔修才意识到还有同伙在，剩下的人纷纷向阵法的方向搜寻，而温如许早就跑了。 “该死的，给我搜。一定要抓住那个逃跑的女娃娃，还有找出她的同伙！完了完了，大人肯定要降罪下来……” 凌云领着追兵跑向密林深处，实在是此处无路可走。 一路上，凌云趁机杀了好几个魔修，更是惹怒了他们，穷追不舍。 穷途末路之际，凌云停下，和那些魔修打斗起来，一人难敌数敌人，还好鹿灵和华阳也加入战局，勉强持平局面。 而元门这边，掌门墨砚收到秘境中出现了魔修的消息，震惊之余一脸凝重地通知了各位阁主，众人随即通知各大势力，让他们各自与自家弟子沟通，以免遭遇不测。 随着时间的流逝，凌云她们越发配合得得心应手。 魔修头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趁凌云她们还在打斗中悄悄派人和上头联系。 “饭桶，一群饭桶！连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孩子都搞不定！” “大人，现如今怎么办？” “这个据点算是废了，能被他们发现，意味着各大修仙势力也发现了。这个据点也不过是临时启用的，为的就是抓这些修仙子弟。现在你们把人抓起来，生死不计。然后把东西清理干净，撤回来。” 只见幻影镜像里出现一个带着獠牙鬼面具的男人，阴森的气息似乎能从水晶透出来。 “再有下次，我会亲自解决掉你们。” 和他联系的头目手下身子一抖，：“是，尊上，小的会转告。” “嗯，下去吧。” 说完，镜像的光芒就灭了。那个獠牙鬼面具也不见了。 当魔修的头目知晓上面下的命令时，只能吩咐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四人，起码能够将功补过，不然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 只可惜，这四人 配合得天衣无缝。 凌云一把烬灭剑，剑气凛然 ，凝出一条火龙，一口便吞掉一个魔修。 而同样是火灵根的华阳丝毫不受这股热浪的影响，一条火云鞭舞动得擦出火星，躲在火龙的背后袭击。 温如许的占星魔杖也是杀敌的武器，本就有预测敌人轨迹的作用，现如今化身为狼牙棒一般的存在，简直是作弊的利器，鹿灵则在温如许的掩护下使用冰魄银针，作为暗器。针可救人，也可杀人。 凌云明显感觉到，不仅是自己，连同华阳几人，在面对这种真枪实刀的战斗中，战斗力提升得很快。 解决完那些小喽啰之后，四人联手把其中一个头目杀了，却让一个头目跑了。 她们没有继续追上去，而是探查起了这座古堡。 古堡内部的墙体也是灰暗的色调，突然，一处明显比较高温的地方引起了凌云的注意。 可那里明明也是一面墙，凌云屈起手指，敲了敲。一阵清脆的声音想起，像空心的铃铛。 直觉告诉凌云，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东西，凌云一步步靠近，脚下却像踩到什么东西，凌云赶紧缩脚，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凌云脚下一空，便掉了下去，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声音。 而另一边，温如许把照灵珠——相当于摄像头，安装在难以发现的地方之后，拍了拍手，这下也许能方便掌握魔修的动向。 华阳和鹿灵各自查探，却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可疑的地方，几人打算一起离开，却发现，凌云不见了。 话说凌云掉进去那个空心的地板之后，深感这个世界的恶意。 正当她以为自己不死也得重伤的时候，却掉进去一个寒潭当中，冷得牙齿直打颤。她狼狈地爬了上来，用法术把自己的衣服烘干，才开始探寻这个冷飕飕的山洞。 却发现，一具正在打坐的人形骷髅就在自己身后，凌云差点没被吓死。骷髅不可怕，可怕的是突然。她发誓，刚刚她上岸环视一圈之后并没有看见这个骷髅。所以说，这个骷髅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自己还差点踩到。 “小姑娘，别害怕老夫嘛。”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洞里荡漾开来，一圈又一圈的音波向耳膜袭击。 凌云直皱眉：“你是谁，出来！” “你都看到老夫的骨架子了，还问我是谁。” “那你是死了还是没死？” “哈哈哈哈——这是老夫的残魂。”残魂笑了，凌云的耳朵要聋了。 “你知道这里要怎么出去吗？”这个残魂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凌云干脆问他。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只有答应了老夫的条件，才能出去。” “你威胁我！” “年轻人先冷静，听我说完，不会让你亏的。这里原名叫蓬莱城，千万年前，也就是上古时期，仙魔大战还没有爆发之前，这里也曾经热闹过。我是这座蓬莱宫的主人，遭人暗算不得成仙，在此坐化。我的神魂在此飘荡多年，如今快要烟消云散。我有一部剑法，缺一个火灵根的继承人，你是剑修，刚刚好。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然后让我的神魂附在你的剑上，当你的剑魂？” 凌云知道，能够拥有这么一部可以继承的剑法的人，前世必定是个剑修，至于这个残魂生前是不是火灵根，那就不得知了。 老者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摇了摇头。 ”我已经有师尊了，不能拜你为师。” 老者并没有在意，反而对凌云颇为欣赏。要知道，这是一份不小的诱惑。 “不拜师也可，但这剑魂……” “可以，没问题。”反正她的剑本来就缺剑魂。再者，此人生前遭暗算身死此处，却没有变成怨魂，可见其心性之正。 两者达成合作，凌云随之出来。 华阳她们早就急疯了，还留在古堡四处寻找。 “这里肯定有别的暗层，我们仔细找找，一个大活人很难凭空消失。 “如许说得对，华阳你别顾着着急。”鹿灵劝慰着早就急出火来的华阳。 好在，凌云及时出来了，几人纷纷围上来。 “凌云，你到底去哪了？” 凌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大家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遇到危险了就好。 “你是说，那个残魂说自己是蓬莱宫的主人？”温如许惊讶极了。 “对啊，难道里面还另有隐情吗？”凌云也被温如许的反应吓了一跳。 “不是，蓬莱宫的主人是上古时期有名的尊者，人称蓬莱城主，号建安，他可是上古时期有名的剑修大能，大家都以为他飞升了，没想到遭如此算计。”温如许叹息道。 “那他为什么选择当凌云的剑魂呢？”鹿灵不解。 “或许，对于一个剑修而言，剑是一个人的信念，哪怕有一天变成残魂了，还是无法割舍。” 凌云看着自己手上的烬灭，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