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县太爷》 第一章 你管这叫乞丐县 大夏,江南县。 县外十里山路上,一辆红木马车行驶,五匹高大的红鬃烈马拉车,尽显富贵! “陛下,我们就此回京?”赶车的男人问道。 车门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庞,雄浑的声音传来。 “去江南县,朕要看看天子脚下,百姓生活是何等模样?” 此人便是大夏帝王,白明哲,虽看着略显书生气,却是大夏首位御驾亲征的帝王! 大夏疆域辽阔,历代诸王野心勃勃,却被这位帝王亲自荡平,结束了多年的战乱。 不过连年的征战,导致全国上下苦不堪言,所以在战争结束后,白明哲微服私访调查大夏的民生。 “陛下,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侍从屈博一边驾车,一边小声说道。 “何故?”白明哲皱眉问道。 “陛下有所不知,这江南县是出了名的乞丐县。” “前些年闹旱灾,当地县令竟带着男女老少去其他县要饭,丢尽了颜面。” “朝中上下以此为辱……” 听完屈博的解释,白明哲龙颜大怒:“荒唐!堂堂县令都被逼的要饭,这是朝廷的耻辱,是朕的耻辱,关百姓什么事?” “这才是真正需要帮助的地方,朝堂上净是些酒囊饭袋!” “朕今天还就要去江南县看看,看看天子脚下,百姓是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 “等朕回到朝堂,就用这江南县,掀开他们的遮羞布!” 驾车的屈博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更是默默祈祷。 等这位爷回去,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因为江南县的问题遭殃…… “你少磨蹭,天黑之前到不了江南县,朕砍你的脑袋。”白明哲冷哼一声缩回车棚内。 屈博欲哭无泪,这第一把火竟烧到自己头上,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崎岖泥泞的破路上,屈博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一个不留神,车轮掉进一个两尺深的大坑。 车前五匹红鬃烈马发出一声嘶鸣,然后同时用力,硬生生又将马车拽了出来。 但这可苦了车棚内的白明哲,刚才就摔了个触不及防,现在又被震得飞起,差点一头撞破车棚飞出去。 “狗奴才,你真当朕不会砍你?”白明哲勃然大怒,一把撩开帘子。 此时,屈博已经绝望的跪在地上等着领罚,然而当白明哲的目光看清前方的道路后,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屈博也顺着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望去。 主仆两人看着前方,黑漆漆的路面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 那道路表面像无数沙砾粘在一起,既平整又防滑,不只是用何种材料制成。 这么平整的道路,别说京城了,就是在皇宫里,石板铺就的路也没这么平整啊! 这还不算完,道路两边种植着树木,远远望去风景优美。 树上还挂着各种牌子。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保护公路为荣,破坏公路可耻!” “大美江南欢迎您!” …… 江南县,衙门后的府邸中。 “老爷,这是最近的账目,丝绸入账一万两,其他各项杂物入账共计四千五百两,新一批的订单我已经让下面的作坊加快生产了。” 楚辞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所有利润都投入基建中,基建工程一定要做好。” 奋斗这么多年,终于是咸鱼翻身,可以享受太平日子了。 遥想当年刚刚穿越到这里,那真是一把辛酸泪。 人家穿越不是皇上就是王爷,最次都得是个贵族吧? 结果自己穿越,身份倒挺牛逼的是个县令,可正处于战争时期,再加上闹旱灾,衙门里的兵丁都饿死一半,他这个县令不但没有扬威作福的机会,还得收拾烂摊子! 没办法,为了活下去,他这个县令不得不亲自带头出去要饭,这才勉强渡过灾年…… 再之后,为了让大家都能吃饱饭,楚辞又是当爹也是当妈。 一边下地干活,一边传授纺织技术,组织挖矿,修筑道路,开设多种产业链…… 日子好起来后又开始搞基建,搞研究,这才将这个乞丐县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大。 仅用几年,江南县便从一片荒芜变成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整片县城,山清水秀,柳暗花明,百姓们其乐融融,安居乐业。 为了能安稳过上好日子,楚辞又没少给上头送礼,让江南县的存在感不断降低,只有这样才能躺平享受。 时至今日,所有辛苦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老爷,探子来报,外面来了一辆马车,五匹红鬃烈马拉车,很可能是个大肥羊!马上就到县城了。”手下进门喊道。 楚辞一个激灵坐起来:“五马拉车?这么大的排场,确定不是上面巡查?” 自从研究出火药后,就是打仗他都不怕,唯独怕的就是上面来巡查。 江南县里的情况一旦暴露,舒服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绝对不能被发现! “确定!老爷,我敢用菊花保证,马车上还有商号的标志呢!”手下肯定道。 “那就好!”楚辞顿时放心了。 “老子教过你多少回,咱们现在不是土匪,别张口闭口就是肥羊!” “那都是县里的贵人,懂不懂?要叫贵人!” 楚辞开始数落手下一通教训。 “让兄弟们先试探一下,看看这位贵人有多贵!” 手下连连点头,临出门前嘴里念叨着:“感谢老爷,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 “这到哪了?”白明哲咽了口唾沫问道。 他可是饱读诗书的人,此情此景,完全就是书中讲的世外桃源,大夏境内竟然还有这种好地方? 身为一国之君,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陛下,这就是江南县。”屈博小心翼翼的说道。 “放屁!你跟着朕走遍南北,何时见过此等道路建设,这要是乞丐县,京城又算什么?”白明哲没好气的骂道。 屈博顿时露出快哭的表情:“陛下,臣没走错,这地方就是江南县!” 白明哲板着脸拿过地图一对比,发现这里还真就是江南县…… “这就古怪了,赶紧进城,朕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白明哲又是震惊又是好奇。 屈博一听逃过一劫,赶紧驾车,宽阔平整的大道上,马车跑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一座城池之下。 是的,那高大的城墙一眼望去,分明是一座城池,哪里是乞丐县! 第二章 扫马登记 “到了吗?”白明哲心中好奇,车一停下立马就钻了出来。 当他看到面前高大的城墙后,同样也是愣神了片刻。 要不是身为皇帝,住在京城,他差点以为这里才是京城呢! 还不等主仆两人反应过来,负责把守城门的两个士兵上前。 “来人止步,下车配合扫马登记。” “什么是扫马登记?”白明哲不明所以的问道。 “一看你们就是外地的,本县县令规定,凡出入县城者,必须配合检查,防止走私和贼匪流窜。”一个士兵说道。 闻言,白明哲露出欣慰的笑容:“遵纪守法,如此甚好,甚好!” 历朝历代私盐屡禁不止,贼匪流窜同样是一大祸端,没想到江南县令竟然如此重视这些事。 但他却没注意到士兵眼中露出的鄙夷之色。 守个毛线法,县令大人说了,县里生产的玩意都是好东西,可不能让这些外人给带出去。 不然谁会管这么多! 白明哲带着屈博前去登记,看到无比详细的登记表,心中更是欣慰。 若天下官员皆如此,百姓何愁不能安居乐业? 两人出行前便准备好了假身份信息,登记好后交给守城士兵。 “两个小哥,城门上那两个圆形物体是什么?”白明哲好奇的指着城墙上问道。 “哦,那是我们县的红衣大……喇叭,对,就是个大喇叭,喊话用的。”士兵抹了头上的冷汗说道。 差点说漏嘴,要是被县令大人知道,非得胖揍他一顿! 喊话用的喇叭? 白明哲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两位,你们是外地的进城,需要缴纳费高速费二两,同时还需要五十两的保证金。” “放心,保证金等你们离开的时候如数奉还,我们县令作保的。” 听完士兵的话,白明哲倒没什么反应,屈博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进个城需要五十二两银子?你们知道五十两什么概念吗?! 普通的五口之家,五年都用不了这么多钱! “保证金就罢了,你说的高速费什么意思?”屈博黑着脸问道。 “县外那条漆黑的大道看到了吗?”士兵问道。 “看到了啊。”屈博下意识的点头。 “那你走了吗?” “废话!不走路我怎么来的?” “那你特么还问?不知道修路要花钱的。” 沃日!屈博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走的时候也人说需要花钱啊! 而且就那么一条道,不走的话还能来的了这里吗? “少废话,给钱!”这时白明哲大手一挥说道。 区区五十几两他才不在乎,他现在对城内好奇到了极点。 先入为主,听说江南县是个乞丐县,本以为此处会混乱不堪,百姓苦不堪言。 但这一路所见,以及江南县令的遵纪守法,让他对城内期待万分。 屈博心不甘情不愿的交了银子,拉着马车往城内走。 他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道:“陛下,这江南县令必须严惩!” “为什么这么说?” “黑,太黑了,黑的睁眼看不见天!” 屈博咬着后槽牙算账:“来一趟江南县过路费就二两,一年能收多少两银子啊?” “还有保证金,您知道是保证什么吗?县内环境和建筑。” “若是不小心破坏建筑和乱扔垃圾都会被扣银子的。” “夸张!县内人多混乱,就算不小心弄坏些什么,他们又如何知道是咱们?”白明哲毫不在意道。 “陛下,您真以为他们登记是为了查走私和贼匪流窜的吗?您看看吧,连马他们都没放过!”屈博差点没委屈哭了。 白明哲掀起帘子一看,当场傻眼了! 只见马屁股上大大的写了个‘二’,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扫马! 连马都做了登记,这要在县内做了什么事,八成是跑不了的。 “陛下,这等奸诈之徒绝不能轻易放过!”屈博怒道。 白明哲黑着脸:“不急,我们先进城再说。” 他从内心还是对江南县以及其县令抱以宽容的态度。 两人乘坐马车进城后,却发现里面的风景完全超出预料。 两人走遍南北所过之处,既便是富饶之地,街头依旧有着无数流离失所的难民。 若是环境差一点,两人刚进城就会被一堆乞丐围上求施舍。 可这江南县城内不光没有乞丐,甚至连个流落街头的人都看不到。 过往百姓个个脸色红润,精气神饱满。 街道上小贩摆摊兵丁巡逻,互不干涉,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远处田间内稻谷颗粒饱满,劳作的百姓都是成群结队其乐融融,每一处都透着安居乐业的气息。 “甚好甚好!此处县令定是个奇才!”看到这里白明哲不禁露出喜色。 屈博在一旁小声提醒道:“陛下,别忘了黑咱们钱的事儿。” 白明哲此时心情大好,摆摆手道:“无妨,能将一个贫困县打造成如此情景,功大于过。” 屈博撇撇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红袖章的老头将两人拦住:“二位,可需要停马场的服务?” “什么是停马场?”白明哲问道。 “顾名思义,就是存放马车的地方,还有专人帮忙照顾马匹,就是需要点钱。”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又来了,又来了! 屈博扭头说道:“老爷,这肯定又是坑钱的,咱们不停!” 白明哲也是沉默了,虽然他不差钱,可也不是这么花的不是? “哼!说我坑钱是吧?那你们进去吧,待会儿才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坑。”老头脸一板,转身要走。 “等等,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白明哲开口问道。 老头露出一抹冷笑:“外来的吧?我们县里有规定,随地大小便不论人畜,收取五钱清洁费!” 他刚说完,一个戴着红袖章的老太太又走过来。 “你又是干嘛的?”屈博头皮发麻的问道。 老太太嘿嘿一笑道:“受县令大人委派,管理县内街道环境。” 黑!真特么黑!一环扣一环啊! 屈博真差点喷血了,谁能管得了畜生大小便?还在这里盯着,不是就等着罚钱吗? 白明哲也是满脸漆黑,但偏偏又挑不出什么理。 你说他们是抢劫的吧?人家明码标价! 说他们不是吧?可土匪也没这么可恨啊! 第三章 诡异的江南县 关键讲道理,人家街道确实干净,管理一下卫生倒也合情合理…… 半天后,白明哲憋屈的开口:“停吧,把马车交给他们。” 一国之君,竟然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吃了瘪! “承蒙惠顾,五两银子。”老头笑嘻嘻的说道。 “停个马车要五两银子?你抢劫啊!”屈博当场破音。 老头满脸严肃道:“这位爷,这你就不懂了吧,一文价钱一文货!” “你们这可是五匹红鬃烈马,用我们县令大人的话说,这就是马中贵族!” “你倒是有点眼力,可那又怎么样?”屈博冷笑道。 “我们这里的马料分九十二号,九十五号还有九十八号。” “马中贵族,吃的肯定得是九十八号的马料,吃别的没动力。”老头一阵正经的说道。 “什么草料什么动力?你讲什么胡话呢。”屈博不耐烦的道。 “嘿!你这人不识好歹,这都是我们县令大人说的,他老人家讲话能错吗?”老头冷哼一声道。 “懒得给你解释,你要想便宜的话,给三两银子,喂九十二号草料,但是回头有积碳,半路抛锚别找我。” “就三两!”屈博哽着脖子说道,绝不再让黑一分钱。 “给他五两。” 白明哲脸色漆黑,又道:“顺便问一嘴,你口中这些古怪的词都是谁教的?” “当然是我们县令大人!”老头非常神气的说道。 听不懂吧?新鲜吧?那就对了!我也不懂…… 白明哲点点头,带着屈博继续往里走。 “陛下,那老头明显坑咱们,干嘛给他五两银子?”屈博有些憋气道。 白明哲脸色漆黑道:“你明知道他是坑钱,给的少了……你敢保证他给马吃什么东西?” 沃日!屈博眼睛都红了,还好陛下想得周到,否则按照这帮刁民的习性真敢下药啊! 那可是番邦进贡的上等好马,价值千金! 刁民!刁城!刁县令! 一定要让陛下好好惩治一番! 两人继续在街道上闲逛,街道上商贩摆摊好不热闹。 白明哲脸色刚有些好转,忽然察觉到这些商贩的叫卖声似乎有些不对…… “大夏寒州,大夏寒州,最大制鞋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两个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原价一百文的二百文的,现在通通只卖二十文,二十文……” “黑布林大李子,不甜不要钱,嘶……真甜!” “今天,我为家人们谋福利来了,在我的努力之下为家人们要来了最低价……” …… 白明哲站在街道边背负着手:“朕突然有些后悔了!” 刚才下结论太早,甚至还想重用这里的县令。 城内虽然安居乐业,但是这歪风邪气必须得好好整治一番! 屈博非常认同的点着头。 这时,一阵叫卖声将两人吸引。 “山外青山楼外楼……” 白明哲顿时眼前一亮,称赞道:“好诗句!”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山外青山楼外楼,鞋子破了不用愁,一二三三二一,马上粘就能马上穿,能打能踢能转弯……” “混蛋,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白哲明当场气得够呛。 “陛下,咱们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屈博赶紧说道,生怕给这位爷气躺下。 两人离开摊位后,又看到一家写着‘倒闭清仓甩卖’的丝绸店,但是门可罗雀。 屈博揪住一个过路人问道:“倒闭清仓,这么便宜的价格为什么没人买呢?” “你傻子吧?去年就说倒闭,这会儿都没倒呢。”路人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屈博当场面红耳赤,从没见过这样的奸商,简直奸出高度!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找个住的地方。”白明哲没好气的骂道。 “陛下,咱们还要在这地方住一宿?”屈博不解道。 这从进城开始,前前后后被坑了多少钱了,还敢住店? 白明哲点点头:“这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朕要好好看看。” “至于钱,呵呵……吃进去多少,朕将来让他十倍吐出来!” 两人在街上晃荡半天,最后来到一家客栈门前。 若不是门上有客栈两个字,两人真觉得是来到了一处宫殿。 眼前,大门两边刻着巨大的画像,豪华不失气派,而且门口的两扇门竟然在不停的旋转。 更让两人惊叹的是门口有一个假山水池,那水竟然还是往上流。 “这……” “老爷,向来水往低处流,这也太……” 屈博不停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切。 白明哲也是眯着双眼,眼中的兴趣愈发热烈。 进门后,店小二鞠着躬礼貌地迎接出来:“两位客官可是住宿。” “嗯,住一个晚上。”屈博点头上前掏出银子。 而店小二并没有接过,反而掏出一本册子,放在白明哲和屈博面前:“本店有经济房,豪华套房,总统别墅,请问二位想住哪一种?” 啥,啥玩意? 两人齐刷刷懵圈。 店小二像习惯了一样,又不急不慢的介绍了每种客房的情况。 “什么,这总统什么别墅竟然要二十两银子,你们这是打劫?”屈博不由惊叹出声。 闻言,店小二并没生气,反而微笑继续介绍:“二位放心,本店的总统别墅绝对值这个价钱,如果有任何欺骗,可以找县令告我们。” “在江南县,最讲究诚信经营,若物没有所值,就会终身被赶出江南县。” 听着店小二的介绍,白明哲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看着介绍册,沉吟片刻开口:“就定这个总统别什么墅。” 二十两的房子,他倒想看看有何不同。 “好嘞,客官里面请!” 听到总统套房,店小二立马笑开了花,盛情地将两人带到总统套房。 而刚推开,屋内的场景再一次刷新了白明哲二人的认知。 这是客栈? 相比之下,白明哲瞬间觉得京城的那些客栈,都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 从外面看只是一个简单的房间,但里面的格局分布十分清晰,每片区域都单独的隔开。 屋内的瓷器摆设并不多,虽都不是上层货色,但形状颜色给人一种简约大方的感觉。 地面上有一层毛茸茸的地毯,踩在上面像是站在丝绸上的感觉。 第四章 皇上也凑热闹 “陛下,这地方的东西在宫中都没见过!” “您瞧瞧这镜子,比水晶还透亮,还有这茶杯,还有这窗户竟然奢侈的用水晶打造!” 屈博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大。 白明哲也是震撼的无以复加,无意识的坐在床上,下一秒就脸色剧变。 他用力摁了摁床,发现这里的床垫弹性十足,坐上去就有种不想起来的感觉。 简直比重金打造的龙床都要舒服……不,和这床比起来,自己的龙床简直是狗都不睡! “陛下,打造如此奢华之地,不知此地县令剥削了多少民脂民膏!”屈博义愤填膺的说道。 但白明哲却是摇头:“不然,此处之物除了奢华,更多的是奇特!” “而且江南县说到底也是个小县城,哪有那么多民脂民膏供他搜刮。” 屈博后知后觉地点点头,但这就更加奇怪了。 这县令是如何做到搞来这么多新奇之物? “陛下,要不要臣把他叫来?让他当面给咱们说清楚。”屈博试探性的问道。 白明哲却是笑了:“不必,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他就该联系咱们了。” “啊?”屈博露出不解的表情。 白明哲没有给他解释,而是挥挥手:“去给朕守着门,朕要尝试一下这里的新鲜玩意。” 屈博乖乖过来到门口把守,白明哲走进卫生间里。 刚刚店小二介绍,这个莲蓬一样的玩意叫做花洒,还有一种新产品胰子。 拿起粉红色的胰子嗅了嗅,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市场上的胰子都是用牲畜胰脏混合草木灰制成,不光颜色难看气味还难闻。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普通家庭能用起的。 如果用这块胰子洗完澡,浑身都自带香味吧? 白明哲忽然有些犹豫,连年征战让他性格也变得粗犷起来,身上带香味那不是娘们儿吗? 随着水流冲刷在身躯上,他用胰子在身上抹了几下。 不光香味散开,洗的还特别干净。 管他呢,打了一辈子仗,朕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不一会儿,白明哲洗完澡裹着身子出来。 “好香啊!什么味?”屈博猛地抽动鼻子,然后来到白明哲面前嗅了起来。 “陛下,您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香?” 白明哲脸一下就黑了:“滚一边去,离朕远一点!” “这花洒确实有点创意,朕允许你也进去体验一下!” “谢主隆恩!”屈博大喜,迫不及待的冲进卫生间里。 许久以后,屈博满脸享受的走出来,不停嗅着身上的气味。 这胰子真是个好东西啊!走的时候必须得买几块回去。 …… 衙门后面的府邸中。 “老爷,好消息好消息!” 满脸粗犷的男人冲进屋子里,结果看到楚辞正穿着大裤衩,旁边的丫鬟一双嫩手在他身上不停游动着。 “老爷,您忙您忙……”胡枭满脸尴尬的退后。 “站住!”楚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完本老爷的身体就想跑? “小璐璐,你先下去吧。”楚辞摸了摸丫鬟的小手嬉笑道。 丫鬟名叫古璐,身穿粉色长裙,五官精致,明眸皓齿。 当年逃难到江南县,被楚辞收留后,就当了他的贴身丫鬟。 “老爷,您说的沙漠风暴,冰火两重天,什么时候教我?”古璐收回手问道。 “这个……咳咳!改日,改日吧!”楚辞尴尬一笑道。 古璐离开后,楚辞又黑着脸看向胡枭。 “你最好有事,不然我让你有事!” “有有有!”胡枭不停地点着头。 “那个新来的富商试探过了,五十两的保证金说交就交,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绝对是个大贵人!” 楚辞露出一抹老狐狸的笑容:“很好,安排下去,先让他们在城内见见世面,过两天老爷就去忽悠……啊不,和他们谈生意。” “知道了老爷!”胡枭咧着大嘴。 最喜欢的就是有贵人上门了。 每次做完生意后,老爷都会赏他们一笔银子。 …… 第二天。 日上三竿,白明哲才起床,看了一眼地上呼呼大睡的屈博。 “起来!” 屈博被一脚踹醒,搓了搓脸赶忙说道:“陛下息怒,这地毯太舒服了,臣一不小心就睡过头。” 没出息的东西! 睡个地毯都这样,要是让他上床睡觉还不得睡到死?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出来半年也没这么舒服的睡过。 白明哲盯着地毯,要是把这玩意弄一块放到自己的龙椅上,以后早朝开一天也不会龙腚疼。 屈博出门张罗着让店小二送早点过来。 送来的早餐也是奇怪,叫什么皮蛋瘦肉粥。 御膳房集天下美食之大成,白明哲也从来没喝过这么美味的粥。 “屈博,这皮蛋是什么东西?”白明哲好奇地问道。 “这个……臣也不太清楚,店小二说是鸭蛋制成。”屈博小声解释道。 江南县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古怪,打听不清楚也不怪他。 白明哲唏嘘道:“想不到小小江南县,竟有如此之多的能工巧匠。” 用过早点后,两人继续出门视察江南县。 街道上依旧是昨天那般,离谱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昨天两人刚来一时间不适应,很多东西都没有仔细瞧,今天凑上前一看。 乖乖的,还真是不得了啊! 很快,屈博身上大包小包挂了无数。 “陛下,这些小贩虽然叫卖夸张,但所卖物品确实匪夷所思。” “比如这个叫胶水的玩意,竟然连瓷器都能粘在一起,有了这东西,破镜都能重圆!” “就是黑布林的大李子太酸了,奸商!” 白明哲满心震撼,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拿到外界都能掀起一波热潮! 不过奇怪的是,这里的东西外面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感觉也不是产量问题啊! 白明哲不解的走在街道上,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吆喝。 “县令大人升堂了!” “哗啦!” 街道上的人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风风火火的往远处跑去。 “大哥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屈博伸手拉住一个青年问道。 青年不耐烦的说道:“去看县令大人升堂啊,你赶紧放手,去晚了抢不到好位置了。” 屈博撇撇嘴:“升堂断案也成稀罕事儿?上赶着去看。” “这说明此地县令必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否则旁人哪敢围观。”白明哲欣慰道。 两人之前去过一个偏远县城,当地县令鱼肉百姓手段狠毒,一说到升堂百姓一哄而散,像是听到猛虎来了一般。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白明哲颇有些兴致冲冲。 第五章 带皇上品茶 江南县衙门。 公堂之上,楚辞穿着松松垮垮的官服,嘴里哈欠连连。 “你们这帮刁民,真是一天都不让老爷我消停啊,有什么事,如实招来!” 衙门口站满围观群众,公堂中央跪着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五大三粗,正是县内会宾楼的老板秦桧,旁边的女人则是春风楼的老妈子,尤三娘。 “老爷,秦桧在我店里品茶不给钱,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尤三娘捂着脸佯装抽泣道。 楚辞没好气的摆摆手道:“行了,别跟老爷演了,他欠你多少钱?” “抹了零头共计一百两!”尤三娘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 “这么多?”楚辞也是皱起眉头。 尤三娘连连点头:“老爷您有所不知,这混蛋可恨啊,除了赊账不还,店里一有新茶他就先来品!” “那你就不会长点心,不给他赊账吗?”楚辞颇有些无语。 “老爷,以前这家伙也赊账,不过总归会还,但这个月就开始赖账。”尤三娘解释道。 “啪!” 楚辞用力一拍惊堂木,怒道:“好你个秦桧,一个月品茶花了一百两,你比老爷我都会享受啊!” 秦桧满脸惶恐的低下头,虽说老爷平时慈眉善目,但谁要敢在县里违法乱纪绝不手软! 旁边的尤三娘还在添油加醋:“老爷,这混蛋会享受着呢,一来了新茶他先品,每次还加钟。” “我听姑娘们说他还是个变态,每次还整各种花活,什么绳艺……” 楚辞听得满头黑线:“秦桧,你敢在老爷的地盘上整玩完了不给钱这套?” “老爷,您听我解释!小的不是故意赖账,实在是酒楼生意不景气,手里没钱……”秦桧惶恐的开始解释。 “老爷,您给我一天时间,我马上就把酒楼兑出去把这笔钱还上。” “知错能改,不枉老爷子平日里的教导。”楚辞微微点头。 “秦桧,看你平日良心经营的份上,老爷我帮你一把,晚上在会宾楼设宴,顺便教你两道新菜。” “老爷,您说的是真的?”秦桧激动道,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众所周知,老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凡他出品必属精品! 只会能学会老爷这两道菜,会宾楼的生意保准红红火火。 没想到还能因祸得福! “老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楚辞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尤三娘。 “尤三娘,他的账老爷我作保,宽限几日如何?” “全凭老爷做主,不过老爷能不能大驾春风楼,姑娘们都想你了,技术上也想让你再指导指导!”尤三娘抛着媚眼说道。 “改日吧!”楚辞大手一挥。 “退堂!” “威武!” 这就结束了? “屈博,你能告诉朕发生了什么事吗?”白明哲头都要抓破了。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这案子就结束了? 关键是这案子讲的什么玩意?怎么他一句都听不懂呢? “陛下,好像是那个女的卖茶,男的喝茶欠账不给钱。”屈博小声说道。 “废话!这些朕当然知道。”白明哲没好气道。 “问题是什么茶值一百两?他都不考虑商家敲诈吗?” “这个……”屈博回答不上来。 “真是糊涂县令糊涂案!”白明哲阴沉着脸。 然而和他们不同的是,围观的吃瓜群众满脸兴奋的离开,还在讨论着什么。 “老爷亲自指导工作,春风楼的服务水平又能提升!” “之前那两招就差点把我掏空,这回不知道又有什么新花样。” “肯定不会比动感漫游和沙漠风暴差的!” 白明哲和屈博有些傻眼,半晌等所有人都离开后。 “屈博,他们在说什么?不就是一个茶庄,还能整出这么多花样?” “这个……”屈博有些回答不上来,开始冥思苦想。 “陛下,微臣知道了,那一定是功夫茶!” 白明哲疑惑道:“什么功夫茶?” “一种靠技艺传承的茶艺,高级的功夫茶是由漂亮女子用优美的舞姿泡茶沏茶!”屈博摇头晃脑的解释道。 白明哲冷哼一声:“倒是会享受,走,带朕去见识见识这功夫茶。” 刚才两人记住那个女人开的茶庄是春风楼,便在街上逢人打听。 “大姐,你知道春风楼在哪吗?” “不知道不知道!”女人翻着白眼说道。 “这位小姐,你知道春风楼在哪吗?”屈博不甘心,又拦住一个妙龄女子问道。 谁知对方性格泼辣:“你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奇怪?不说就不说,干嘛还要吼人呢?”屈博有些委屈。 这时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男人来到他面前:“你要去春风楼?” “没错没错,你知道在哪?”屈博急忙问道。 男人伸出一只手搓了搓手指。 全江南县都是这副德行,屈博已经见怪不怪了,拿出一颗碎银子放在男人手中。 “跟我来吧。”男人收好银子,背负着手走在前面。 三人穿过两条街后,来到一家门楼前,指着对面牌匾说道:“这就是春风楼。” 白明哲和屈博看着对面的春风楼,顿时凌乱在风中! 春风楼门前,一群穿着单薄的风尘女子正在当街拉客,其中就有刚才见过的那个尤三娘。 这哪里是茶楼,分明就是青楼! “混蛋,我们是要去品茶的春风楼,不是青楼!”屈博一把揪住男人低吼道。 男人用非常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品茶的春风楼,没看到那个牌子吗?” 只见春风楼门口立了块牌子,写着‘今日新茶到货’。 “这位朋友,还请你讲的清楚一些。”白明哲紧皱眉头抱拳问道。 男人拍开屈博的手给他解释起来。 “一看你们就是外地的,告诉你们吧,这都是我们县令老爷的规定。” “我们老爷说了,职业不分贵贱,以前青楼的称呼太伤风败俗,通通整改!” “在我们县里不能叫妓,要叫小姐,招妓叫做品茶,新来的小姐叫做新茶。” “这是我们县特有的风土人情,二位可以进去好好感受一下,包你们满意。” “屈博,这就是你说的功夫茶?”白明哲脸色漆黑的问道。 屈博已经快哭了,青楼就青楼,招妓就招妓,还整一套黑话! 这是不要坑死他吗? “朕让你功夫茶!让你茶艺!” 白明哲重拳出击打的屈博抱头鼠窜。 堂堂一国之君,差点稀里糊涂的进去招妓,传出去面子往哪放? 这狗奴才不懂装懂,害得他刚才龙威扫地! “陛下别打了,微臣知道错了!”屈博捂着头求饶。 白明哲阴沉着脸停手:“走,去会宾楼!” “陛下,去会宾楼干什么?”屈博跟在后面小声问道。 “那个糊涂县令今晚要在会宾楼设宴,朕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把戏!” 经过一番打听,两人来到会宾楼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候。 “诸位客官,快来尝一尝,这可是连皇上喝了都会拜服的酒!” “嗯?” “朕会拜服?” 第六章 没人不爱县令大人 白明哲有些惊讶,屈博却是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刁民竟敢妄议圣上!” 在古代,普通老百姓是绝对不能把皇帝、皇上挂在嘴边的,就算要说,也只能拱手拜天,叫一声圣上。 这里的百姓却在叫卖之时,把皇上二字挂在嘴边,屈博怎能不怒? 白明哲却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告诫他少多事,便好奇地走进了酒楼。 “呦,二位客官瞧着面生啊,外地来的吧?快请进,尝尝我们这的特色佳酿。” 老板秦桧满脸堆笑,看到白明哲和屈博穿着打扮很是富贵,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白明哲看了眼酒楼内部的装潢,也不由眼前一亮。 只见桌明几净,看着敞亮不说,整个一楼大厅到处都挂满了灯笼和油灯,亮如白昼,把酒言欢之时,当真有种不知岁月几何的感觉。 “怎么样客官,您要不那边坐?” 屈博顺着秦桧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是在一楼的角落处,顿时满脸不悦。 “混账,怎么能让我们老爷坐那种地方,你马上安排一个雅座!” 白明哲这时却主动道:“不必了,我想去二楼坐坐。” “二楼?” 秦桧笑了,脸色表面为难,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得意。 “这恐怕不行,二楼雅座已经被咱们楚大人包圆了,您要上二楼喝酒,恐怕得等明天再来了,或者,等楚大人酒饱饭足离开后再去。” “好大的排场!” 屈博冷哼一声。 “吃个酒都要包场,便是京城的王孙贵族也不会奢侈浪费到这种程度,如此官吏,能有什么作为?” 哪知道一听这话,秦桧的脸色却倏然变冷。 他冷笑一声:“这位爷既是从京城而来,便该是个眼界宽阔之人!我且问你,咱们江南县的酒楼比起京城的酒楼如何?” 屈博愣了一愣,即便不想承认也只得道:“你这酒楼的确别具一格,但……” 秦桧哼笑:“那大爷可知道,我这酒楼从装潢到酒液,到菜色全是楚大人一人设计?而且,楚大人帮我设计完酒楼,却分文不收,偶尔来饮酒,也从不赊账赖账,更不会少给一文钱!” “我想请问大爷,京城的王孙贵族有哪一位比得上咱们楚大人的?但凡您能说出一个,我秦桧立马剁一根手指头,当场送给你!” 此话一出,白明哲和屈博都愣住了。 白明哲惊讶于一个小小的酒楼老板都是如此的敬仰爱戴楚辞,可见楚辞已经是深得民心。 若他真是那等剥削百姓,铺张浪费之人,百姓绝不会如此拥护他。 屈博则是被怼得无话可说,京城的王孙贵族别说设计什么酒楼了,出去吃饭喝酒能付钱就不错了,那可是处处都有人相请,绝不会多花一文钱。 就连他都不知道被坑多少回了。 见屈博不做声,秦桧不由鄙夷一笑:“小店鄙陋,招待不起两位大爷,还请另行他处喝酒去吧!”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屈博顿时大怒,刚想发作,却被白明哲用眼神制止。 他上前一步,主动开口:“掌柜的且留步,我的手下见识浅薄,妄议县令,确实是不该,我代他向掌柜的赔罪了。” 一听这话,屈博立即瞪大眼睛,他怎么能让皇帝代替他赔罪! 他连忙上前拱手:“是我没见识了,阁下勿怪。” 秦桧见他二人还算有点礼貌,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白明哲又道:“其实我二人是来自京城的商贾,此次路过贵宝地,深为此地发展折服,颇有合作经商之意,若是楚大人便在二楼饮酒,还请阁下帮忙引荐,劳烦了。” 合作经商啊。 还是从京城来的。 秦桧顿时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笑容:“原来如此,那是我错怪你们了,楚大人就在二楼第一号雅间,二位只管上楼就是。” 白明哲和屈博对视一眼,这才一起上楼。 比起一楼的明亮宽敞,二楼的雅间设置得也颇有雅韵。 每一个包厢门口都挂着精美的木牌不说,门口挂着的珠帘玉翠琉璃,轻轻摆动间珠光翠宝,如梦如幻。 白明哲心中暗暗称奇,脸上却不显分毫,反倒是屈博,像是个刚出山的猴子,看到什么都要大惊小怪一番。 很快,二人便进入包厢,和楚辞攀谈起来。 像这般从外地来的富商,又想留下来做生意的,楚辞已经见过了不少,但眼前这一位,还是让他有种别样的感觉。 只因那位年迈的长者身姿魁梧,一看就是习过武的,但谈吐又十分的儒雅,必定是饱读诗书。 如此英才,竟然说自己只是在京城开杂货铺的,恐怕有诈啊。 “实不相瞒,我的店里货物繁多,还有不少来自番邦之物,个个新奇罕见,可自从我来到江南县,却发现此处的宝物才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所以,我想从贵宝地带一些货物回京做买卖,当然,若是此后能定期派人来带些货物回去,那就更好了。” 楚辞闻言一笑:“你想做牙商?” 这牙商,便是中间商,文绉绉一点的叫掮客,牙商这个叫法,多少带点轻蔑之意了。 因为这几年楚辞见过的商人里,有想跟他学技术的,有想留在此地落户的,有想买几个宝贝回去收藏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赤裸裸当中间商的。 屈博眉头一皱:“你说话也忒难听了,你这反正东西不少,放在本地也消化不了,倒不如让我们带回京城,帮你扑洒一番,赚到手的利润做个分成,你我都好!” 楚辞一笑:“那敢问几几分成?” 这话屈博可不敢乱说,便看向了白明哲。 白明哲淡声道:“五五分成,公平正义。” “五五分成还公平正义,你也太黑了吧!”楚辞不满。 屈博闻言大怒:“这分成还黑,你不要太贪心!” 楚辞直接站了起来,他转身走到货架上拿起一小坛酒放到了桌上。 他笑着瞥了一眼屈博,又看向白明哲道:“这酒从播种到收粮到酿造再到上桌,一共需要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历时至少九个月,一百八十天,每一天,每一道工序,我都要亲自监工!” “而你,只需要把这坛酒从江南县带回京城,就可以赚到和我一样的利润。” “你还说你们不黑心!” 第七章 一九分成 此话一出,白明哲和屈博果然哑然。 白明哲温声问道:“那你说,几几分成的好?” “一九分成,你一,我九。” 这也太黑了吧! 屈博张大嘴巴,惊了,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话来啊。 啪! 楚辞展开一面扇子,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和气生财!” 看到这四个字,屈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黑心成这样了,还和气生财,生你外婆个腿儿啊! 鬼才会和你做这种赔钱买卖。 白明哲却感兴趣地问了起来:“如何一九分成?” “这一坛酒从开始播种,到最后变成成品,一共需要三两银子的本钱,我卖给你五两一坛,你带回京城,至少可以卖到十两一坛。” “这五两银钱的利润,便只需给我四两五钱,剩下的五钱归你。” 屈博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好家伙,这小子可真会坑人。 里里外外这么一算,一坛酒他就能赚个六两五钱,别人只能赚五钱。 他还敢说和气生财? 谁还能跟他和和气气做生意啊! “当然了,你要是有本事能卖到十二两,十五两一坛,那是你的本事,超过十两的部分全部归你,我分文不收。” 嗯? 超过十两分文不收,这倒是听着还像人话。 回到京城,若是他们能卖出去二十两一坛,他们自己可就能赚十两五钱! 要是能卖出个天价,那更是发财了! “但!有一个前提,你若从我这里进酒去卖,每个月至少保证得卖出去一百坛,若是做不到,合作立刻取消。” 这又是什么意思? 屈博愣住了。 白明哲听完楚辞的话,却是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因为他完全听懂了楚辞的套路。 就拿这一坛酒来说,他带回京城,每个月都必须卖出去一百坛,那他就必须想办法留住客人。 要留住客人,他就得卖个让客人能接受的价钱。 要赚钱,又得想方设法提高价格。 这一高一低互相制衡,慢慢的就能摸索出一个对卖家和对客人都合适的价格。 而据他估计,这个价格最多也就在十五两左右。 这个利润,还是值得掮客在京城和江南县来回奔波的。 “你很会做生意。” 白明哲注视着楚辞,心中对他的经商头脑和才能,颇感佩服和欣慰。 此等人才在江南县这么个小地方,实在是屈才了。 “阁下既然有如此头脑,为何不去京城发展?京城人口众多,商铺林立,不比江南县有前途吗?以阁下这般才力,想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吧?” “京城?” 楚辞不以为然的笑了一笑。 “那种地方谁乐意去!那里都是王孙贵族的天下,想在这些王孙贵族把持的地方分一杯羹,那和在老虎头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就算我能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那又如何,我说了能算数吗?一个牌匾掉下来砸到十个人,九个都是上面有人的,我一个外来户又能做什么。” 白明哲微微蹙眉,自信道:“即便京城有很多王孙贵族,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是王孙贵族,也是需要遵守规矩的。” “若他们随意欺压百姓,我想,当今圣上也不会饶恕他们。” 楚辞笑着摇头:“你个老汉,年纪都这么大了,说出来的话怎么还这么天真?” “圣上每天光是批阅奏折,都要累得头秃了,哪里管得着这些巨细无靡的小事?好了,不说这些了,二位想做牙商,不如就做个酒商。” “我听说当今圣上喜好饮酒,你们只需要把这坛酒想方设法弄到圣上面前,让圣上喝上一口,我想,到时候满朝文武定会把这酒当宝贝,争相效仿。” “到时候可就不愁卖不出好价钱了。” 屈博不屑冷哼:“圣上每天品尝的佳酿,都是酒师专门酿制,会稀罕喝你这酒?” 闻言,楚辞也不生气。 他很豪气的直接打开了那坛酒,满满倒上两杯放到了白明哲和屈博的面前。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们尝一尝就知道稀不稀罕了。 作为随从,屈博自然是要先喝的,免得酒中有毒,他见白明哲有想喝的意思,便立即拿起自己面前那碗随意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他却是惊艳地睁大了眼睛。 “好酒!” 白明哲确实是个爱酒之人,见屈博都这么捧场,也迫不及待端起碗来喝了一口。 这下,连他都不淡定了,眼中泛光,略有激动道:“确实是酒中圣品,朕……咳咳,真是不曾尝过之味道。” 和其他那些入口辛辣的酒液不同,这酒入口有一种浓郁的米香,随后,才有淡淡的辛辣味道从舌尖和口腔各个部位席卷而来。 从涓涓细流,到来势汹汹,那种越品越强烈的后劲,实在是让人上头。 更奇妙的是,慢慢品味之时,口中竟还有几分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人忍不住想吃几口下酒菜,脾胃颇有通畅之感。 楚辞得意一笑:“怎么样,二位倒是说说,这酒配不配得上当今圣上?” 白明哲笑道:“自然是配得上。”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既然你也说了这酒配得上圣上,二位是不是应该把这酒带回去,献给圣上?” “当今圣上为了咱们这片江山,为了咱们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亲自上马杀敌,平定三藩,好不容易武统天下,又开始日理万机,深化改革,文治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却连他自己江山所酿造出的好酒都不能品尝一口,你们就不觉得有愧于圣上吗?” 屈博:“……” 好家伙,这小子怎么比他还会拍马屁? 再看白明哲,竟然已经眼眶泛泪,显然是深受感动了。 每一个帝王,即便是昏君,在听到自己治理下的百姓夸赞的时候都会大受感动。 更何况白明哲确实如楚辞所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地做着天下的君主。 自己付出的心血,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被天下人看在眼里,夸赞在嘴上,这是他最欣慰,最自豪,最感动之处。 “好,就一九分成,你这酒,我卖定了!” 第八章 奸商 说完这话,白明哲立即看向了屈博。 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屈博负责此事。 屈博顿时欲哭无泪,好家伙,他们是来微服私访的啊,怎么被这个县令一忽悠,竟然还真做起生意来了? 他是个武将,以前跟在白明哲身边骑马打天下的,后来天下太平了,才渐渐转型做文官。 这会儿文官到底该怎么做,他还没琢磨明白呢,竟然又被逼着开始做生意了。 官难做,钱难挣,人难当啊。 既然这生意得由他来做,他就不得不为自己争取点福利了。 “楚大人,既然咱们都合作了,那不妨多合作一些,你再拿些便宜的买卖来给我做怎么样?最好是那种单价在一两银子以下的玩意。” “一两以下?” 楚辞笑了。 “你的意思是,想做穷人的买卖?” “是啊!” 屈博立即点头:“你这坛酒最多一斤,就要卖十两银子,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才买得起啊,您多给我一些穷人也能买的东西,我这杂货铺也能多赚些,您说是不是?” “不好意思,没有!” 楚辞大手一挥,直接拒绝。 没有? 屈博愣住了,这江南县遍地都是稀奇的玩意,这家伙竟然跟他说没有,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都不说总统套房里的那些配件设施了,单这酒楼里的一些小玩意,随便选一个带去京城,也都能卖出好价钱来。 “呵呵,楚大人,您不想做这个买卖,就说不想做得了,何必说没有呢?您是把我当傻子吗?” 楚辞笑道:“你说的对,确实是我不想做。” 见他态度这么坚决,白明哲不由得好奇:“为何不想做?薄利多销也是生意赚取利润的一种,你这么有商业头脑,不应该不懂。” “薄利多销,这是针对老百姓的行商手段,老百姓的生意,自有老百姓自己去做,我楚辞不赚穷人的钱。” 说着,他又眯起眼睛打量起了面前这两人。 “我观二位打扮,也都是富贵出身,结交的也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有那么多的买卖可以做,有那么多的银钱可以赚,何必盯着穷人兜里的三瓜俩枣呢?” “恕我直言,举国上下,凡是一双眼睛只盯着穷人兜里钱财粮食的,不是贪官,就是奸商!” 一番话,瞬间说得屈博脸色大变。 他急忙申辩:“你不要胡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做生意童叟无欺,能赚到钱是我的本事,穷人怎么了?穷人就不能买东西了?” “穷人买别人的和买我的,都是花一样的银钱,这买卖,我怎么就不能做了!” 白明哲轻轻点头,很赞同屈博的话。 只要凭良心做生意,只要不卖假货,不卖残次品,卖东西给穷人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楚辞对此却有自己的看法:“这你就错了,穷人想要致富,三条途径,一是读书考取举人做官,二是种地买卖口粮成家立业,三便是经商。” “这一嘛,如万马过独木桥,能过这桥的也就两三匹马。” “二嘛,呵呵,种地种得再好,也就只能做个佃农,保证一年口粮不断,这便是好收成了,想要发家致富,难,难,难!” “唯有这三,还有一丢丢的可能性。” “穷人做买卖,慢慢积累,奋斗个一二十年,总有致富的时候,可你若是此时横插一脚,抢走穷人做买卖的机会,你说,你一人之力,会毁掉多少穷人的人生?” 听完这话,白明哲恍然大悟,随即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但窗外的街上还有许多小商贩背着竹篓,推着小车在叫卖东西,一旦有客人上前询问,他们便立即喜笑颜开地招呼。 若是客人买了,他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笑眯眯的。 若是客人没买,他们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但很快又会调整心情,继续叫卖。 这是他们养家的营生。 若是这些生意都被富人抢走,都由富人去做,那么街上的这些小商贩还能做什么呢,只怕要么回去种地,要么挤破头皮的给富人打工。 最后,穷人只会越来越穷,永远没有发家致富翻身的机会,富人却个个赚得钵满盆满,家里金山银山不断。 想到此处,白明哲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少虑了,你说得很对啊。” 见皇帝都这么说了,屈博便是再不服气,再不甘愿,也只能作罢了。 生意已成,楚辞啪啪拍了拍手,很快,两个手下便拿着笔墨纸砚过来,把一份早已拟定好的契约放到了桌上。 这种契约屈博也是见过不少的,所以见怪不怪了。 只是当他拿起来想看看约定的价格有没有写错,有没有猫腻的时候,整个人却登时目瞪口呆,傻在了原地。 “这、这、这是什么?” 只见这份契约里面洋洋洒洒,竟然写了一百零九条需要他遵守的内容。 “第一条,离开江南县后,要绝对保密,不允许透露半点跟江南县有关的事务,只当从未来过,若是私自传出,罚银一万两,并会永久进入江南县的黑名单。” “第二条,江南县每月供酒最多二十坛,不得多要。” …… 等屈博看完,脸直接黑了个彻底。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怎么每一条都是针对外商来的,对江南县,对楚辞却无半点约束之处? 当屈博向楚辞提出这一点的时候,楚辞却是理直气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是你求着我做生意,又不是我求着你做生意,我为何要约束我自己?” “……” 奸商! 黑心的奸商! 就这还好意思在那大义凛然装出一副为国为民的姿态,真是太不要脸了。 “老爷,这契约我可从未见过,只怕是笔坑人的买卖,咱们还是回去之后好好看看再来签字画押吧。” 白明哲虽然已经信任楚辞,但对契约里的内容也非常之好奇,很想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便点头同意。 楚辞倒也不在乎:“好,那你们就拿回去好好看看,考虑考虑,明日午时我会在此等候,一刻钟之内,你们若是不来,我便视同你们放弃这次合作的机会!” 第九章 大棚技术 生意谈成,剩下的时间自然是饮酒享乐了。 自从来到江南县,楚辞接触的不是五大三粗的莽夫,就是身世可怜的姑娘,要不就是那些完全不会写字的农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个有水平的朋友了。 他和白明哲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不知怎的,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酒过三巡,两人也是越聊越投机。 直到酒楼里的客人渐渐都散去,回家睡觉了,伙计上楼来催,楚辞才站起身来道:“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去歇息了。” 他站起身伸个懒腰,招呼伙计算账。 “大人,一共九百三十两纹银,掌柜的说,看在大人您的面子上,那三十两就不要了,只收九百两就够了。” 此话一出,白明哲和屈博直接傻眼。 “什、什么,九百两?我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玩意,你们竟然敢要九百两,这不是黑店吗!” 伙计眉头一皱,当即怒道:“什么黑店,你们说话注意点!我们楚大人今晚上包下了整个二楼请客吃饭,那当然每个包厢的账都要算在楚大人的头上了。” “九百两,这还是我们掌柜的打折之后的价码呢。” 屈博当即怒道:“大胆,你一个店伙计,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伙计戚了一声,满脸不屑:“我为什么不敢跟你这么说话,你比我多个眼珠子,还是比我多一条腿啊?” “哼,我们楚大人可是说了,我们勤勤恳恳干活,规规矩矩做事,只要把圣上放在心里,我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做人,用不着自觉低人一等。” “那圣上还天天把爱民如子挂在嘴边上呢,我们都是圣上的孩子,你凭啥在我面前摆架子?” 一番话说完,竟怼得屈博面红耳赤,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明哲哈哈大笑,看了屈博一眼道:“他说的很对,在圣上的心里,不论是臣还是民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之分。” 他们在这争论的时候,楚辞已经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拿出银票递给了伙计。 “告诉掌柜的,给我记着账,下次再来喝酒,直接从里面扣。” 伙计笑了笑:“懂懂懂,大人教过的,这叫预存的会员费。” “孺子可教!” 楚辞会心一笑,摇开折扇刚想离开,那伙计就又叫住了楚辞:“楚大人,小人还有一事要禀告大人。” “刚刚农场那边的来报,说是大棚的玉米已经可以收成了,请您过去看一眼,要是没问题,明日就开始收了。” “刚刚小的看大人饮酒正在兴头上,就没来打扰大人。” 闻言白若冰和屈博都是愣了一愣,玉米? 玉米最早的也要七八月才能收成,现在才五月,他们上哪儿去收玉米? 开玩笑吧! 白明哲虽贵为皇帝,对农业却非常的熟悉,因为他常常御驾亲征。 在外征战之时军粮常常无以为继,战事不频繁的时候,他也会让手下士兵去耕田,玉米就是他常常命令多种植的一种作物。 因为既可以当零嘴,又可以做干粮。 可正因为他了解,才越发感到震惊,现在当真不是收成玉米的时节。 伙计一脸的喜不自禁:“大人,要是这玉米没有问题,您的大棚技术可就成功啦!” “那是不是咱们以后可以完全不用管什么春夏秋冬,想吃什么,直接在大棚里种下就行了?” 楚辞微笑道:“先别高兴的太早,现在大棚还只是实验阶段,能收成,不代表果实质量就会很好,还得慢慢监测,慢慢实验才行。” “不过,你想要的那个局面,最多再用半年就能实现。” 白明哲闻言更是啧啧称奇,听这二人所言,那个什么大棚技术好像是什么都能种,而且可以无视季节限制。 这怎么可能呢? “大人,那这次要是收成的粮食质量不好,咱们岂不是亏了?” “哎,怎么会亏呢!”楚辞呵呵一笑,“质量不好,咱们吃不得,可以卖给临县的人嘛,到时候咱们拿钱买种子重新种植,稳赚不赔的呀。” 我倒! 屈博闻言差点直接倒在地上,看着楚辞那副奸商一样的嘴脸,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也太卑鄙了吧,你们自己都不吃的质量不好的东西,你们竟然卖给别人?” “你还说你不黑心!” 伙计听到屈博骂楚辞,气得脸色大变,楚辞自己却是笑呵呵的,完全不当回事。 “这位兄弟别生气啊,质量好不好,那都是摆在面上的,要是别人嫌弃质量不好,自然不会买的,要是他们买了,那就说明他们能接受这个质量。” “我做买卖,又不是强买强卖,讲究的是一个公开透明,那这钱,我为什么不能赚呢?” 伙计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我们凭啥不能赚?你个臭老头一二再再而三对我们楚大人出言不敬,小心我扁你哦!” 屈博脸色涨红,一张嘴说不过两个人,不知道憋得多难受。 白明哲却是笑呵呵的,朝楚辞道:“楚大人,你这个大棚当真是新奇,不知道能不能带我参观参观?” “不能!” 楚辞一口回绝。 “这可是我们江南县的保密技术,除了江南县人,外人一概免进!行了,我去看看玉米,你们歇着吧。” 说完楚辞便大摇大摆离开了酒楼。 另一边,白明哲回到总统套房后,便拿出了合同的跳跃一条一条仔细看了起来。 他每看一条,都会喊一个妙字。 看完之后,更是深深叹了口气,这时候,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屈博把人放进来后,那人立即跪在了白明哲面前。 “启禀陛下,属下跟丢了,这位县令大人十分机警,他似乎对我们早有防范,设计了两个圈套引我们上钩,等我们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金蝉脱壳。” “废物!” 屈博闻言刚想破口大骂,白明哲却是摆了摆手:“算了,这县令是个奇人,连朕在他的面前都感觉捉襟见肘,何况是你,下去吧。” 等暗卫离开,白明哲立即朝屈博道:“我们还剩多少银钱?” “回避下,还有五千两有余。” “好!” 白明哲合上卷宗,猛地站起了身,双眼熠熠生辉。 “一坛酒他卖五两,五千两,足够买一千坛酒,明日我们就去与他签订契约,先订一千坛。” 第一十章 收拾旧山河 “啥?” 屈博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展开那比他胳膊还长的限制条件。 “陛下,这些条条框框这么多,说不定里面就有什么陷阱,陛下想让属下做这笔生意,可等回京之后,属下找专人来看,确认没问题再签,何必急在这一时?” “何必急在一时?” 白明哲笑了。 “朕连这一时都等不了了,你放心,这笔钱朕不会让你来出,这笔生意,朕也不会让你来做,朕要亲自把关,到时候赚的钱,全部用来充实国库。” 啊? 陛下亲自经营? 这怎么行! 士农工商,这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阶级,连农民都可以鄙视他,皇帝贵为九五之尊,怎么能做这种腌臜事。 白明哲却是满脸期待,跃跃欲试:“今晚,楚辞跟朕所说的国有企业的经营方法,让朕受益良多啊,若是按照他说的去做,真能取得他说的效果,那不出一两年的时间,国库就能迅速充盈起来了。” 他这次微服私访,除了想看看战乱之后的百姓和城池都具体什么状况,还有一个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各地财政如何了。 因为战后每次国家要求他们赋税,他们都会以连年战争,灾荒灾难为借口,要么拖延时间,要么拒不缴纳。 国库早已空空如也! 更让他烦恼的是,那些地方官不交赋税也就算了,还整日以各种明目让他拨款支援。 国库里都没有钱,他怎么拨款? 当真是寝食难安啊。 而这段时间他微服私访,虽然发现很多情况确实跟地方官说的一样,百姓的确是灾荒连连,但,那些官员失职之处也有很多。 真叫他非常失望。 直到来到这江南县,他才终于重新燃起了希望和斗志。 “屈博,这件事你不用多嘴,只需按照朕的指示去办便成了,另外,你给朕好好调查调查这个楚辞的底细,调查的越详细越好。” “是……” 屈博有些震惊地抬头看向了白明哲,心中暗暗感到不安,看来这个楚辞,已经进入了陛下的视线。 只是不知,这是福是祸啊。 翌日,楚辞悠然从床上醒来,一睁眼就见古璐正坐在他的床边缝衣服。 看着她纤细的腰就在眼前,楚辞心里一热,却立即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搁这服侍我呢,哎,什么时候我才能娶一个风情万种的美娇娘啊。” 砰。 衣服被直接扔到了脸上,古璐气呼呼离开了房间。 楚辞嘿嘿一笑,拿起衣服一看,果然,昨天不小心撕破的地方已经被缝好了,针脚整齐,从正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手艺真不一般啊。 可惜,他对古璐实在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要是不时时刻刻提醒一下这小姑娘,只怕她对他用情太深,到时候不好处理。 “大人,昨日您在酒楼相见的外商已经在院里等着了。” “哦。” 这么早就过来,那看来他们对合同很满意啊。 楚辞慢悠悠穿上衣服,慢悠悠洗了个脸,又慢悠悠喝了口茶,梳了梳头,这才朝外面而来。 而此时院子里的屈博,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 别说皇帝了,连他这个内务府大臣都从没被人这样晾在院子里,等上半个时辰过,这个狗县令架子未免太大了些! 当然了,更让他气愤的还是这院子的装潢。 他以为南方的那些富户的园林就已经够豪华,够别致了,可这个狗县令的院子,却远胜过他们百倍! 除了各种奇花异草之外,竟然还有院内庭园,而庭园里竟然还有两头驯鹿! 说是世外桃源,世外桃源都要羞愧,比不了,当真是比不了。 他忍不住就在皇帝面前上眼药:“陛下,这县令的府邸简直比皇宫都要豪华了,您说他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昨晚吃个酒更是一出手便豪掷一千两纹银,他花的是自己的钱还是公钱都两说呢!” 被楚辞怼了太多回,屈博现在是满肚子的怨气。 白明哲闻言却没有作声。 经过最近两天的走访和接触,他看得出来,江南县的百姓都很喜欢这位县令,并且还是发自真心的维护,不是装的。 如若他当真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拥戴? 此中,一定另有乾坤。 “两位,大人已经起床了,请两位去正堂相见,请吧。” 一听这话,屈博更是差点吐血:“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才刚起床?这不典型的玩忽职守吗!” 管家眸光一利,立即呵呵冷笑:“县令的职责是治理百姓,惩奸除恶,我们楚大人把江南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夜不闭户,敢问这位仁兄,我们楚大人哪里玩忽职守了?” “我……我哪里知道,他这个时候起床就不对!” “呵呵,别的地方的县令倒是早睡早起,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可他们治理的县又如何呢?有我们江南县安居乐业吗?” 管家满脸不屑。 “只要县令能把我们管理好,别说现在才起床了,他就是不起床,天天瘫在榻上晒太阳,他依然是我们老百姓眼中两袖清风阳春有脚的父母官!” 屈博:“……” 这他娘的! 江南县怎么每个人都这么会抬杠,每个人都能把他怼得无话可说。 等进了正堂,白明哲更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字画。 画倒是一般,只是画作旁边的题词深深吸引了他:“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好、好啊! 一念完这诗句,白明哲只觉浑身发热,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奋勇杀敌的日子。 而这“收拾旧山河”五个字,更是深深锲中了他此时所思所忧,让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朝天阙”,则深深表达出了楚辞对于皇帝对于皇室的爱戴和忠诚。 这种热血,这种豪情,当真是让人振聋发聩。 “嘿嘿嘿!你们想通了,愿意跟我合作了?可见你们还是有脑子的。” 楚辞刚走进正堂,就见白明哲猛地转身,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第一十一章 荒唐的皇宫 “额,你干嘛?” “这墙上的字画,可是出自你笔?” 墙上的字画? 楚辞抬头一看,发现墙上挂着的是他几年前闲来无事临摹的作品,本来想解释清楚的,但当看到白明哲这副激动神色的时候,心中顿时有了别的主意。 “正是出自本大人的手笔,怎么,你喜欢?你喜欢我可以卖给你啊。” 这么喜欢,不卖个一万两他都对不起这家伙眼里的泪水。 “不,君子不夺人所爱,这诗乃是你由心而发,应当由你来保存,再说了,我身上所带的银两也不多了,无力再买这些。” 嘁! 早说嘛! 那还废话什么。 楚辞摇摇头,直接走过去坐下道:“听说你们想通了,来签契?” “对。” 白明哲立即让屈博把他的决定说了出来。 听完楚辞也没当回事,毕竟在他的眼里,五千两银子的单子,也不算什么大单子。 而且这两人一个文绉绉的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一个动不动就暴躁骂人,做生意也做不好,心中只觉他们肯定做不长久,只是个临时买卖,便随意签了单子。 全部签好之后,白明哲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他总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什么世外仙境,有些不真实,但现在有了契书,以后就不愁找不到这里,联系不上楚辞了。 “楚大人,有一事我还想请教。” 楚辞大老爷似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满脸无所谓道:“说吧,本大人给你解惑。” 屈博:“……” 要不是陛下对这小子赏识有加,他真想冲过去给他两拳。 白明哲却很是谦逊地问道:“江南县发展迅速,不论是民生还是商业,都发展得如火如荼,楚大人为何不上报朝廷,让当今圣上知道江南县的一切,也好对楚大人好好嘉奖一番呢?” “甚至,楚大人还在这契书条例上写明,不得对外提起江南县的一切,这又是为何?” 原来是问这个。 楚辞挑了挑眉:“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我,你不是第一个。” “我从未告诉过他们真正的原因,都是胡乱打发,但你看起来很真诚,难得合我眼缘,我就告诉你也无妨。” “我不愿意上报朝廷,那是因为我若上报,必死无疑!” 白明哲脸色一变,急忙追问:“为何这么说?” 楚辞笑了一笑:“看来你不懂为官之道。” “我知道,当今圣上是个贤明的君主,可他手底下的大臣未必和他一条心。” “如今天下大乱,到处民不聊生,我一个小小的县城若是异军突起,呵呵,我敢说,必然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到时候,那些大臣就会像这位老兄一样,连晚点起床都会给我扣上玩忽职守的帽子,我还活不活啊?只怕不出三天,我就会被砍头问罪。” 此话说完,屈博脸色更是青白不定,欲言又止,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就是在朝中为官的,他知道楚辞的话是真的。 白明哲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又忧虑痛心起来。 这种环境下,就算是那些贤明的大臣也不愿意站出来替他解忧了,看来这次回朝,他势必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契约签订,白明哲不再多留。 微服私访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该回去了。 更何况,跟楚辞交谈了这许多之后,他感悟颇深,也心如明镜,豁然开朗,已经迫不及待回朝之后励精图治,发愤图强,振兴国土了。 回到京城的这天,不巧正是个暴雨天。 马蹄踩在泥泞的路上,艰难拉着陷入泥水中的马车负重前行。 白明哲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向阔别已久的京城,竟忍不住生出一种仿佛从城市下乡的荒凉感。 屋檐下的小孩子赤着双脚,满脸脏污。 街上干活的伙计淋着暴雨也不敢躲在家里休息,因为一旦休息,今天可能就要饿肚子。 更让他难受的,还是这泥泞的道路。 他不知道楚辞用了什么方法,修出来的路竟然那般平坦,那般结实,别说下雨了,就算拿铁锤去砸,都未必能砸出坑来。 看到他忧虑的模样,屈博也有些于心不忍:“陛下,要不咱们立刻派人去问问那个楚辞修路的技巧,然后咱们把京城的路也按照江南县的整修一番。” “修路?” 白明哲嘲讽一笑。 “你有钱吗?” 此话一出,屈博顿时不作声了。 国库亏空的事,整个朝廷都是知道的,现在别说修路了,就连皇帝的日常起居都要节衣缩食,尽量节省工序。 各种大典祭祀,更是能省就省,能推迟就推迟,还哪有银子修路啊。 白明哲叹息一声,轻声道:“这次回来,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楚辞和江南县,在朕想到能护他周全的办法之前,先不要打扰他。” “是。” 闻言,屈博脸色顿时为之一变,看来陛下是真的对楚辞上心了。 此时,皇宫里已经乱成一团。 因为按照预计的时间,皇帝还要一个月才会回宫,这突然回来,自然闹了个手忙脚乱。 “动作快一点!不想死就手脚麻利一点,乖乖,那坛子快抱走啊,这要是让陛下看到,你我都得挨罚!” 就在单公公指挥着手下打扫御书房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什么坛子这么重要?” 单公公闻言转过身去,一眼就见穿着龙袍,一身明黄的白明哲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顿时吓得噗通跪了下去。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正在忙碌的宫女和太监也是吓得浑身一抖,扑簌簌都跪了下来。 白明哲眉头微皱,走到那几个人抬着的坛子面前,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单公公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 “说!” 一声令下,单公公再也不敢隐瞒,只能道:“这、这是太子殿下从外面搬过来玩投壶游戏的,殿下说、说一般的投壶游戏不好玩,他给改良了一下……” 投壶游戏? 竟然在御书房里玩投壶游戏? 白明哲脸色大变,顿时大步流星走进御书房,这么搭眼一看,更是怒火滔天。 第一十二章 底细 只见奏折铺在桌上,早已乱成一团,甚至连地上都掉了好几个,他走上前去,从地上捡起来一看,更是差点心绞痛都犯了。 地上的那几个奏折竟然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官,再三强调洪灾肆虐,百姓民不聊生,甚至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请求皇帝早日下令开仓放粮,否则他支撑不住。 再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太子在何处!” 他根本不用问,都知道这一定都是太子的杰作。 在皇宫里面,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他秉公职守,下面的人绝不敢如此作乱! 单公公哭的心都有了:“殿下、殿下正在皇家园林打猎。” 听到这话,跟随着白明哲一起过来的朝臣还有屈博直接愣住了。 当今王朝可以说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所以皇家也崇尚打猎,可自从大战告捷,皇帝励精图治,想要光复国土,便从此将打猎这项活动明令禁止了。 因为这项活动实在太过劳民伤财,而且对治理国家没什么帮助。 可是现在太子殿下竟公然挑衅皇权,明知故犯,他……危险了。 白明哲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皆是此次微服私访看到的满目疮痍,但,这时楚辞和江南县忽然闪过他的眼前,让他痛定思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立刻把御书房恢复原样!” “传令让翰林院的人立刻进宫,把这段时间没有批阅的奏折,全部整理出来,把最着急的放在前列,朕今晚就要批阅。” “另外,传召文武百官,一个时辰之后在金銮殿上朝,朕有话要问!” 外面还下着雨,要做这些事情,少不了就要淋雨,但这个时候谁都能看得出来龙颜已经震怒,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急急忙忙跪退忙活去了。 皇家园林。 太子白赢英姿飒爽翻身下马,随手便把猎到的野鹿丢给了手下:“拿去烤了,让人备上酒菜,叫辉姬过来陪酒,本殿下要好好喝个痛快!” 闻言侍立在旁的姚公公着急道:“殿下,您都有三天的时间没有批阅过奏折了,当初陛下临走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您好好把握朝政,切勿贪玩。” “再有一月,陛下就要回来了,殿下哪怕是装装样子也该多去御书房坐坐了。” “哎!休说扫兴的话。” 白赢满不在乎摆了摆手。 “朝政有八公六卿看着,不会出事的,再说了,父皇这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回来嘛,本殿下就再玩上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再装样子不迟。” “对了,这皇家园林太小,狩猎实在是太不尽兴了,这样,你待会传令下去,让人往外扩张个十几亩地,多抓些野猪野鹿什么的放进去,增加趣味性。” 听到这话,姚公公当即脸色煞白:“可不敢啊殿下,陛下已经禁止不让打猎,殿下私自来打猎已经触犯了法规,要是再私自扩张园林,被陛下知道了,定会龙颜大怒的。” “嘁,你放心,没事的,你以为我父皇不想打猎啊?他就是舍不得浪费银两罢了,我就来个先斩后奏,到时候说不定父皇看到,他自己比我还想玩呢!” 毕竟当今皇帝有多喜欢打猎,那可是举世皆知的。 姚公公苦不堪言,正想再劝,整个人却忽然愣住了。 见、见鬼了? 那、那不是皇帝吗? 皇帝回宫了? 意识到这一点,姚公公连忙拼命给太子使起了眼色,白赢却浑然不觉,一脸得意道:“不过说实话,我父皇的狩猎本领还比不上我呢,不止狩猎,其实父皇的武功和骑术也比不上我。” “听说当年父皇十六岁就博得了天下第一勇士的称号,哈哈,也就是我不在,若是我也有幸参加,父皇这天下第一勇士的称号,恐怕要让贤喽!” 一听这话,姚公公直接尿了! 他再也不敢让太子说下去,干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像是提醒太子殿下一样的大喊起来:“奴婢拜见陛下!” 嗯? 白赢这才猛然回神,转过身去一看,整个人当场呆若木鸡。 “父皇?” 白明哲的脸色当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最亲最爱的儿子竟然就是这么在背后编排自己的。 武功和骑术比不上他? 天下第一勇士的称号要让贤? 简直一派胡言! “逆子,看来朕是太惯着你了,竟让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来!” 白赢簌簌发抖,一抬头,眼泪先流了出来,他跪着爬到白明哲面前,拽了拽他的龙袍:“父皇,孩儿知道错了,孩儿刚才就是开玩笑,不是当真的,还请父皇看在母后的份儿上,饶孩儿一次。” 又来了。 每次他犯了错,都会故意提起皇后让他内疚,从而放过他。 以前他确实吃这一套,每次想起那个贤明康仁的皇后,他就痛心无比,要不是他当时鬼迷心窍宠幸了另一个妃子,又怎么会让皇后为了自证清白,含冤上吊而死? 可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纵容这个逆子了。 “朕要跟你算的账,可不止刚刚这些话,你给朕换掉身上的猎装,去静心殿受罚!” 说完,白明哲含怒转身离去。 但才等他离开不久,白赢就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气呼呼瞪向姚公公:“你这个混蛋,刚刚我父皇过来了,你怎的也不提醒我一声。” 姚公公急道:“殿下,不是老奴不提醒,是陛下已经走到近前,老奴提醒也来不及了,殿下,您这段时间实在荒唐,待会陛下少不了要问罪,您可想好如何应答了?” “想这个干什么,放心吧,父皇最后打我一顿,没事的,你去给我看着鹿肉,好好烤,既然父皇回来了,待会我便带去一块也给父皇尝尝。” 姚公公闻言险些急得昏过去。 “殿下,现在可不是吃鹿肉的时候,陛下临走之前把政务都交给您处理,这是对您寄予厚望的意思,也是希望借着这次机会,向那些不赞同立储的大臣们证明您的聪慧和才干。” “可是、可是……待会陛下一定会考问您这段时间的政事,您得有所准备啊。” 第一十三章 详谈 “啧!”白赢满脸不耐烦,“都说了没事,你啰嗦什么?要我准备那些,还不如让父皇打我一顿呢,哼,我才懒得看!” 姚公公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赢,顿时欲哭无泪。 皇后啊皇后,是奴婢无才无德,竟把太子殿下纵容成了这般不学无术的模样,您在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啊。 静心殿。 白明哲进来之后,便立即吩咐手下拿来了鞭子。 他知道,之前每次对太子行罚之时,手下都不敢真的用力,毕竟谁都知道将来的皇位十有八九便是太子的,若是真打疼了,让太子记恨上,那就惨了。 但他也当真是疼爱太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他打算亲自用刑。 不久,白赢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天抹泪起来。 “父皇,孩儿知错了,孩儿真的知错了,但是孩儿没有恶意,就是小孩子乱说话罢了,求求父皇原谅孩儿吧!孩儿一定改,绝不再犯。” “孩儿答应母后,一定要好好陪伴父皇,照顾父皇,是孩儿没有做好,求父皇责罚吧。” 这套小词,白赢早就背了个滚瓜烂熟。 每次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只要把这套小词一喊出来,父皇保证心软。 所以这次他喊完便美滋滋抬头偷偷看了父皇一眼,哪知道父皇满脸怒容竟然没有丝毫消减。 咦? 怎么回事,失灵了? 啪! 哪知道下一刻,白明哲便高高举起鞭子,重重打在了他的身上。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衣物撕裂声和皮开肉绽的声音响起,霎时间,白赢的身上便多了一道血印子。 “啊!” 白赢发出惨叫,瞬间疼得跌倒在地,随后震惊看向了白明哲,搞什么,来真的? 啪! 又是一鞭子重重落了下来,下手狠毒,毫不留情。 这下子白赢总算反应过来,皇帝是真的生气了。 “父皇,父皇我真的知道错了,父皇饶命啊!” 跟着一起过来的姚公公当即便要上前跪下求情,哪知道这时候两个护卫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捂住他的嘴,直接把他给拖了出去。 白明哲一口气足足抽了十鞭子,不但抽得太子殿下满身是血,自己也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 “逆子,朕问你,朕微服私访的这几个月,你可曾看过奏折?” 白赢知道父皇是真的生气了,便再也不敢作怪,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哭得是上不接下气:“看了,自然是看了的。” “看过几次?” “……呜呜呜!” “说!” 白明哲再次高高举起了鞭子,白赢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哭嚎:“五次,看过至少五次!” “五次?朕微服私访这么久,你竟然只看过五次?” “父皇,不是孩儿不看,是朝政还有八公六卿监管着,孩儿相信他们的能力,便有所放松,父皇,孩儿知道错了,求父皇饶了孩儿吧,孩儿好疼啊。” “疼?” 白明哲缓缓摇头,也是双眼通红。 “你这就知道疼了?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双脚上长满了水泡,却还得背着五十多斤的货赤脚踩在地上运货?他们都没喊疼,你这又算什么!”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迟迟不下命令,海原县的荒民吃不上救济粮,已经开始人吃人了!” “你疼?我看你就是太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啪! 很快,鞭子再次扬起,静心殿也不断传来了太子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这时候,屈博匆匆来到了静心殿门口,看到跪在地上的姚公公和几个忧心忡忡的心腹大臣,以及里面传来的太子惨叫声,屈博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早知道太子如此荒唐,他该提前传点消息回来的。 见他要往里面走,几个心腹大臣连忙拦住他:“哎等等!你干什么,你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找死吗?” 屈博道:“我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什么事也不可能比陛下的家务事重要,你啊,还是安心等等吧,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屈博闻言却是微笑道:“你们放心,我这件事在陛下的心中,暂时比什么都重要,说不定,还能救下太子殿下。” 说着他便满脸自信走进了静心殿。 几个心腹大臣不由得面面相觑:“陛下喜爱太子,比寻常人家的父亲喜爱儿子还要疼上三分,现在陛下亲自动手,可见是气狠了,要狠狠管教,还能有事比这更重要?” “看来屈大人跟着陛下微服私访这几个月的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奇怪,除了战事,我还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这么着急,还能救下太子。” 而此时,静心殿里面的白赢躺在地上,已经是泪流满面,疼的嘴唇都咬出鲜血来了。 屈博匆匆走到白明哲面前,低声道:“陛下,楚辞的身世已经查明了。” 楚辞! 一听到这个名字,白明哲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楚辞看起来最多也就刚过二十岁,和太子年纪差不多大,可是楚辞却能吃着玩着,把一个江南县治理得犹如桃源仙境。 而太子呢? 白明哲闭上眼睛,甚至不想再看到太子。 “让他跪在此处,反省三天!”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静心殿。 他一走,姚公公立即带着人冲进去开始照顾起了太子。 即便皇帝今天重罚了太子,可他们都知道,即便是看在故去的皇后的份儿上,陛下将来也是一定要让太子继位的。 所以他们说什么都得好好照顾巴结太子。 白赢被搀扶着坐起身来,不由得微微蹙眉。 楚辞是谁? 竟然让父皇如此紧张,连罚他都顾不上了。 哼,不管是谁,今天也算是救了本殿下一次,若有缘接触,他会好好报还这个人情的。 而白明哲则是和屈博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宫殿,坐下来详谈楚辞的事情。 “陛下,楚辞是个孤儿,被叔父养大,然而在他十五岁进省城赶考的时候,也不幸去世了,后来,楚辞考中举人,回到了江南县守孝。” “这时,江南县发生战乱,县令被番人所杀,听说当时是楚辞设计赶走了番人,带领着江南县的百姓保住了江南县,当时百姓都举荐他做县令,他一做便做到了现在。” “陛下,有一事臣不得不说,据查,自楚辞做上县令,便再也没有向朝廷赋税,即便现在江南县富得流油,也不曾赋税过!” 第一十四章 营销套路 “陛下,那楚辞不但不赋税,还隐瞒江南县的事情不肯上报,此人心地不纯,很有可能是对陛下不敬不服啊。” 言外之意,楚辞留不得。 这也是屈博的一点个人小恩怨了,毕竟在江南县的时候,他可是没少受楚辞欺负。 白明哲闻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你是想说他密谋造反?” 一听这话,屈博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他可不敢明说。 “呵呵,他不会。如若他有这个想法,就不可能这几年一直守着江南县不肯扩张,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招兵买马,甚至吸引别县的百姓过去,壮大自己的实力。” “但他非但没有这样做,还处处排挤外乡人,摆明了就只是想偏安一隅罢了。”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想起这句诗,白明哲已经是心潮澎湃。 他虽然是个武将出身,可为了当得起天下的君王,也没少在诗书上下功夫,尤其是还写得一手好字,平时很喜欢对对诗,写写词。 所以这首诗里所表达的意思,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能写出这种诗的人,一定不会对他不敬。 “楚辞的事先暂缓,等我整顿好宫里宫外的事情,再好好考虑应该如何安置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接进京城,让他辅佐自己,辅佐太子。 可楚辞也曾说过,他风头太盛的话容易招妒,到时候,未必护得住他。 “对了,那批酒运过来了吗?” “回陛下,第一批三日前已经到了京城,此时正安置在城郊的一处库房中。” 白明哲闻言立即欣喜地站起身来:“好,我们的国库终于可以充实起来了!” …… 京城闹市区。 只听刷的一声,两条红色布绸从天而降,上面写着十个大字。 “天庭玉液酒,一百两一坛!” 周围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围了上来。 “什么酒,竟然一百两一坛?” “天庭的玉液酒?哈哈哈,这是骗傻子吗,天庭的酒,怎么跑到咱们人间来了。” “这家酒楼以前没见过啊,新开的吗?” 这时候,只听当的一声锣响,一个衣着板正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负着手,看着街上的人群,朗声道:“承蒙诸位抬爱,我们六粮液酒楼今天正式开业!” 话音刚落,一阵鞭炮声应声而起。 他随即笑道:“咱们酒楼只卖一种酒,这种酒便是咱们当今圣上喝了都说是琼浆玉液的六粮液!每天只卖十坛,前面九坛,每坛一百两纹银,这最后一坛,价高者得之!” “现在,就正式开始售卖了。” 说完掌柜的立即走进酒楼,没有再出来。 围观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坛酒卖一百两,这不摆明了坑人吗,谁会买啊? 但是这人竟然说当今皇帝喝了都说好? 这有点邪门了吧。 “你们说,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当今圣上真喜欢喝这酒?可我听说当今圣上勤政爱民,节俭成风,甚少喝酒,怎么可能会喝一百两银子一坛的酒?”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起来。 “你们连这都不知道?” “前阵子皇帝微服私访,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就是喝了这酒以后啊,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跑八十里地都还有劲儿!” 这人自然是皇帝安排的托儿了,当然了,想出这个主意来的也不是皇帝本人,而是楚辞。 签订契约的时候,楚辞把怎么售卖出高价的办法,用五百两银子卖给了白明哲。 白明哲也很赏识楚辞,二话不说就给了他银子。 今天就用上了。 听到这些托儿的吹嘘,人群果然沸腾起来。 只是喝点小酒就有如此之功效,有钱人自然会买啊,但即便要买,他们也不由得有些犹豫,不想做这第一个待宰羔羊。 这时候又有个富绅主动出列,抹了抹袖子吼道:“娘的,不就一百两银子吗,老子去醉花楼一晚上也花不止一百两了,给老子来一坛!” “老子倒要尝尝,这天上的琼浆玉液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哼哼,要是不好喝,老子当场砸了你这酒楼!” 说着他几步走进酒楼,把一百两银子砰的一声砸到了桌上。 掌柜的微微一笑,拿出一坛酒放到他的面前,然后又递给他一个碗:“您可以在此品尝,若是不满意,我们任意你砸,绝不还手。” 听到这话,门口众人更是震惊不已。 敢当着客人的面说这话,说明掌柜的对自己家的酒非常有信心啊! 但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一个伙计悄悄凑到了掌柜的跟前:“这不是我们安排的托儿!” “什么!” 掌柜的一愣,心中顿时大惊。 他是屈博的心腹手下,奉命来办这件事,心里头其实直犯嘀咕,觉得这就是桩骗人的买卖。 但今天安排的都是他们的托儿,只有一坛是真正卖给顾客的,所以他并不害怕。 可没想到出了差错,托儿没上场,竟然还真有冤大头要上这个当! “且慢!” 不等他出手制止,那富绅已经动作极快扒了封口,往碗里倒了小半碗后,抬头一口灌了下去。 坏了! 掌柜得呆若木鸡,傻傻看向富绅。 他要是真的发疯要砸酒楼,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你……” 然而,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挽回的时候,富绅喝完酒后,竟然一声不吭呆在了原地,他咂吧咋吧嘴,接着低头把盖子封好,然后又拿出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 “再给我来一坛。” 掌柜的一怔,呆呆道:“不好意思,酒楼规矩,每个人每天只能购买一坛,您还想买,明天请早吧。” 闻言,那富绅便又一声不吭,抱起酒坛子转身就走。 掌柜的愣了,伙计们也愣住了,门口的那些围观的人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懂发生了什么。 这时只见富绅来到外面,一把抓住一个看起来很穷的老头道:“我给你一两银子,你拿着这张银票,进去给我买一坛酒,快去!” 老头迷迷糊糊接过银票进了酒楼,掌柜的皱了皱眉头,想着这确实不算同一个人了,只好转身又给他拿了一坛。 两坛六粮液到手,按理说他也该收手了,哪知道这时富绅又抓住了一个人:“我给你一两银子,你再给我买一坛!” 第一十五章 真没钱了 此话一出,人群直接傻眼。 什么毛病? 这么贵的酒连买三坛子? “该不会是托儿吧!” “肯定是,要不他是疯了吗?我就不信这酒这么好喝。” 那人拿着银子进了酒楼,掌柜的刚刚已经默许,这个时候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收了银子,又给他拿了一坛。 人群中有个跟富绅认识的商贾见状急急忙忙上前拉住他:“老范,你昏头了,这么贵的酒你连买三坛,怎么,这酒里真加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没有没有,这酒也就一般般,什么奇效都没有,对了老王,你身上还有银两没,先借我一百两,下午我就让人给你送府上去。” 嚯! 这话落到周围人耳中,那还了得? 他只是喝了一口,就连买了两坛,现在甚至还要借钱去买,可见这酒有多么好喝,效果有多么神奇了。 一百两的天价都拦不住啊! 霎时间,那老王一股风似的冲进了酒楼:“也给老子整一坛!” 接着,好几个有钱人纷纷握拳,也跟着进了酒楼,买了一坛,有一个忍不住当场拆封尝试的,竟然和范富绅的反应一样,一声不吭,出门就找人帮他买。 不过才半个时辰的功夫,九坛酒已经全部售出。 掌柜的立即抚掌道:“九坛酒已经全部售出,剩下这最后一坛,价高者得之。” 听到这话,人群还没来得及嘲讽他脸大,买一百两都不满足,还想要拍卖,简直是缺钱缺疯了,范富绅就大喊出声:“我出一百一十两!” 跟在他之后购买的那几个人闻言连忙也吆喝出声:“我出一百二十两!” “一百三!” “一百五!” …… 不大会儿功夫,价格便飙升到了二百两。 这下子,人群安静下来,而在竞拍的人明显也都露出了犹豫之色,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掌柜的一锤子敲在了桌子上的石头上。 “二百两,成交!今日的酒已全部卖完,还想买的,明日请早吧。” 和买主算完账后,掌柜的便立即命人把人赶出去,关上了酒楼大门。 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全都愣住了,他们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这么赚钱,一天竟然还只卖十坛。 但门都关了,不像假的,他们只能一边离开一边谈论起了此事。 古代信息传播方式不发达,只能靠口口相传,但要等到老百姓自己口口相传把这件事彻底传开,怎么也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皇帝也等不起! 所以他也采纳了楚辞的主意,派托儿去各个人多的场合,找嘴长的人去说道此事。 这么着,不过一下午的时间,这件事已经轰动整个京城,别说老百姓了,就连朝廷官员都是略有耳闻。 就在六粮液打开了知名度的时候,白明哲正在御书房生着闷气。 “陛下,这雨一日不停,洪涝只会更严重!目前六个县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陛下再不祭祀祈福,稳定民心,只怕情况会更严重啊。” “陛下,西部地区的旱灾已经持续近三个月的时间了,百姓颗粒无收,饿死的饿死,搬迁的搬迁,还剩下的百姓,竟然还有人吃人的,简直就是阿鼻地狱!地方官发来数次急报,想要朝廷开仓放粮赈灾,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北方马贼猖獗,已经连续打劫了三处城池,百姓苦不堪言,甚至还有地方官的家眷被掳走,再不派兵支援,等这些马贼成了气候,可就不好对付了!” …… 几乎每一个大臣带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几乎每一个大臣张口闭口要的都是各种经费,各种支援,白明哲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度支使在何处!” 王影连忙出列拱手:“臣在。” 白明哲脸色沉重地问道:“国库现在还剩下几多?” 闻言,王影脸色惨白,嘴唇嗫嚅,久久不能言语。 “说!” 在白明哲的威慑下,王影只能用力咽了一口口水,轻声道:“国库、国库已经许久没有进账,如今、如今已经赤字。” “赤字?” 白明哲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明明记得,他临去微服私访的时候,国库至少还有十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的,而且他去微服私访还特地只带了一万两的银票,生怕开支太大。 这一路上,他把三千两捐给了路过的贫困村落,五千两拿来做生意签合同,自己只花了两千两而已。 怎么一回来,国库竟然空了! 听到皇帝的质问,王影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等待圣命的责罚。 看到他这副模样,白明哲只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除了他,能动国库里东西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太子!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太子又是打猎,又是游戏,肯定还在其他他不知道的地方花费了很多的银两。 想到此处,他不由更加震怒。 但现在他也顾不上震怒了,到处都在用钱,到处都是灾害,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天降大雨,祈福又有何用?不过是白白增加不必要的支出罢了。” “洪灾、旱灾不可小觑,这样,王爱卿,你看看库中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卖的,都拿去变卖了,先平分给这两个地方,让他们暂缓一下百姓的苦难。” “后续的赈灾银两,朕会慢慢想办法。” “至于马贼,立刻拨精兵两千人,前去支援镇压!” …… 两个时辰后,皇帝离开京城后所渐渐形成的烂摊子,总算被一一处理完毕,白明哲内心轻轻松了一口气,在场的大臣们面容也都舒展不少。 皇帝不在,这些事他们虽然也能解决,可没有皇帝的点头,没有太子的批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太子不务正业,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理会,说多了太子还会烦躁,因此渐渐的大臣们也都学会了闭嘴。 如今皇帝回来了,一切总算回归正轨。 但就在他们舒心不已的时候,白明哲的脸色却是猛地一变:“现在,轮到朕来问你们了!” “额?” 大臣们一听,齐齐抬头看向皇帝。 问他们? 问啥? 第一十六章 最好的酒 “朕每年给工部拨款两万两白银,用于修缮京城的道路,可为何朕今天回来,道路仍然泥泞不堪,车马难行?工部尚书,朕问你,这两万两白银,你都拿去做什么用了!” 工部尚书林卓连忙出列,面对白明哲的质问,不由得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拿去做什么了? 自然是拿去修路了。 可现在的修路水平就只有那么点,就是拿土夯严实了。 可再严实那也是土啊! 大雨一下,就会冲垮,他有什么办法? 陛下这不是纯纯刁难他吗? “你可知朕微服私访的时候去到了一个县城,那里的路面又硬又结实,水冲不散,石击不垮,便是火烧铁砸也丝毫一点都伤不到它?” “这……” 林卓傻眼了:“臣愚钝,竟没听说过这种路。” “哼,你不知,你不知你还不快点去查,快点去学,把京城的路面修好!” “臣惶恐,臣知罪!” 林卓连忙跪拜,起身退回朝列,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吹吧? 天下哪有那么坚硬的路? 白明哲微微眯起眼睛:“光是知罪可不行,这件事你必须重视起来,三个月之后,朕要验收你的修路成果!” “礼部尚书出列!” …… 每一个大臣几乎都被点了一遍,他们平日的所有工作也全部都被批评了一遍。 没办法。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以前白明哲不知道好的是什么样,所以眼下这些大臣所办的事情虽然糟心,但似乎已经是最好的了,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白明哲知道什么是好的了,身为天下的君主,他怎么还能容忍这些臭鱼烂虾敷衍度日,拿着俸禄不办事? 在他的眼里,楚辞能做到的事情,满朝文武一定也能做到! 只是,他们不肯去做! 而满朝文武在此事上,确实是被冤枉了。 他们哪里是不肯做,不好好做,实在是格局有限,能力有限,做不来啊。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他们只能耷拉着脑袋承受着白明哲没完没了的质问和怒火,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天色渐晚,单公公犹豫再三还是壮起胆子轻声提醒:“陛下,天要黑了,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哎!” 看着那些唯唯诺诺的大臣,白明哲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退下吧!” 很多事,不是一天之内就能解决的,他是个急性子,却也是个理智的人,很愿意听从别人的劝告,所以便忍下心中还没有完全发泄出来的怒火,挥挥手,让大臣们离开了。 御书房外,大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开始聊了起来。 “陛下这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怎的那般神奇?水是清的,路是硬的,就连老百姓上茅厕都可以奢侈到用纸,呵呵,该不会是不小心误入仙境了吧?” “王大人这是在嘲讽陛下?” “去你的,少给本大人下套子,本大人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陛下说的那些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为官这么多年都从未听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他们各自回到府上,脱下官服就躺在榻上开始休息。 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几个大臣则是互相来到了彼此的府上串门,借着沟通工作的名头,互相大吐苦水。 尤其是度支使王影和工部的林卓,这两人今天被骂得最惨,只能报团取暖。 “老爷,酒菜已经备好,请老爷和林大人享用。” “嗯,拿出咱们府上最好的酒了吗?今晚,我要和林大人喝个大醉!” 林卓闻言立即呵呵笑了起来:“你府上最好的酒不就是女儿红吗,我早就喝过了,不新鲜,还不如去我府上拿我私藏的陈酿,那才是酒中圣品。” 闻言王影顿时有点不开心了。 男人都是爱酒的,尤其是在古代,没什么娱乐,没什么零嘴的情况下,酒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无可取代的高级享受的奢侈品。 难免就会比来比去。 王影的女儿红在林卓的私藏下,确实是有点稍落下风。 王家的管家听闻此话,眼见王影有些挂不住脸了,忍不住道:“要说好酒,林大人您的私藏,怕是也比不上六粮液啊。” “嗯?六粮液?什么东西?” “林大人还不知道吧,今儿下午咱们京城新开了一家叫六粮液的酒楼,生意火爆,听说喝了六粮液的人,都是赞不绝口。” 接着管家便把下午已经风靡整个京城的六粮液的故事说了出来。 两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 “竟然还真有这么神奇的酒?你速速去给我弄一坛来。” 管家闻言顿时苦笑:“大人,您这不是难为我吗?人家酒楼一天只卖十坛,今儿的已经卖完了,想买只能明天早上去了。” “你只管报上我的大名!” “报上谁的大名都不好使,大人您有所不知,今儿个太傅都派人去了,也搬出来了太傅的名号,可是,却吃了个闭门羹啊。” 哦? 此话一出,王影和林卓都愣住了。 好大的派头啊! 竟然连太傅都敢拒之门外? 这怕是不想干了吧! “那这样,明日一早,你立刻派人去给我弄一坛回来,我倒是要亲自尝尝看,是不是他们吹嘘得那么好喝,哼,要是敢哗众取宠,我立即告诉辛大人,把他们的酒楼查封了!” 翌日一早,王影上完早朝回来,挨了一早晨骂,心里头着实有些不痛快。 进屋往榻上一坐,招来管家就问:“我让你买的六粮液可买回来了?” 管家顿时愁眉苦脸:“老爷,哪有那么容易啊!今儿天不亮奴才就出门了,想着早点过去看看,免得出什么岔子。” “谁知道等奴才过去的时候,那酒楼外头已经有三十多个人在排队了,奴才没、没买到。” “什么?天不亮就有三十人在排队?是谁在排队!” 管家苦道:“奴才问过了,排在第一个的鸡刚打鸣就跑过去了,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是京城西头卖布匹的商人家的奴才,据说,昨儿个花了两百两银子买下第十坛酒的就是他!” 第一十七章 酒楼跟皇帝有关 管家的话,让王影不由得愣住了。 这酒有点猫腻啊。 昨天才刚刚开业,今天就开始疯抢了? 一天只卖十坛,最后一坛还要拍卖,什么琼浆玉液敢卖出这样的价格,这样的气势? 再说,这么营业合法合规吗? 他这个度支使虽然只负责朝廷的饷银和国库的支出进度,但对外面的买卖市价也有些了解,一般来说,敢这么胡来的一定会遭受到官府的查问。 为何他们就没事? “你有没有打听一下,这家酒楼老板的来头?” 管家立即道:“大人您还真别说,小的已经打听过了,这家酒楼的来头可真不小,老板是谁小的不知道,可这个掌柜的,是屈大人的心腹。” “只怕,这家酒楼是屈大人开的啊。” 一听这话,王影不由得恍然大悟。 那就不奇怪了! 屈博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内务府的总管,可他却是皇帝的心腹,在朝廷中,哪怕是三师和宰相见了屈博,也要客客气气的。 “这样,你去打听打听买了这坛酒的人都有谁,然后,搬出我的身份,多拿上一点银子,给我买过来一坛。” 据管家所说,买酒之人很多都是商人。 商人的地位极其低下,连那些吃不上饭的农民都不如,他以官职压人,用银子买一坛酒来,当真是轻而易举。 管家点头,连忙去办了。 王影则是起身,负手便朝工部尚书林卓的府上而去。 等他过去的时候,林卓家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他们起初是为了谈公务过来的,但等王影过来,提起了这六粮液的事,一群人顿时炸了锅。 “不瞒王大人,这六粮液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而且今天一大早,我也派手下去买了,可是,也没买到啊。” “当时那最后一坛价格飙到了三百八十两银子,呵呵,哪个冤大头会花三百八十两银子买一坛酒?” “昨儿个第十坛只卖了两百两,今天就卖了三百八十两,闹不好,明天价格还会更高。” 几位大人一边说着,一边都是满脸的震惊。 这酒当真就有这么神奇吗? 这时候,枢密使孙安源忽然道:“有一事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这酒,是陛下喝过的,而且陛下喝完之后对这酒交口称赞。” “不可能吧,陛下从战后就没有再沾过酒,每次宫中举办宴席,也是一切从简,陛下怎么可能会主动饮酒?” “这事儿我倒是也听说了,据说陛下微服私访时身体不适,是喝了这酒才好的,所以陛下对这酒极为推崇,现在,这酒楼的掌柜的还是屈大人的手下,只怕,其中有些关联啊。”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心中立即都有了一些猜疑。 屈博虽然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大臣,但毕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的,还是皇帝的心腹,和一般的贪官污吏比起来,还真说得上清廉二字。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这样卖酒,显然不正常啊! 万一皇帝知道了,肯定会龙颜大怒的啊。 屈博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做这么冒失的事情? 除非,这件事皇帝本身就知道,而且不会怪罪他,而实现这一可能性的唯一条件,那就是这酒楼和陛下有关! 难道,这酒楼是陛下授意屈大人开的? 众人心中很快就有了猜疑,但谁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 皇宫。 白明哲正在御书房里,辛辛苦苦批阅奏折。 他离开皇宫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奏折足足攒下了几千个没有批阅,昨天他通宵达旦没有休息,才堪堪把那些最要紧的批复完毕。 今天要做的,就是把那些次等紧急的也批复了,免得耽误了地方上的要事。 这时候,屈博兴冲冲走了进来:“陛下,陛下,大喜事啊!” 白明哲继续批阅着奏折,闻言水波不兴,淡声道:“何来之喜?” 说实话,他一边批阅奏折,内心一边在积攒着对太子的怒气,心情着实有些不美丽。 屈博屏退周围的宫女和太监,这才压低声音道:“昨天加今天,六粮液成功卖出去了二十坛酒,而且我们提前安排的托儿根本没派上用场。” “昨日十坛酒营收一千一百两,今日十坛酒营收一千二百两,这可就有两千三百两白银入账了!” 除掉五两银子的成本,他们净赚了两千两百两银子! 如此下去,只需一个月,他们就可以赚上起码两万五千两白银! 对国库来说,这笔收入并不算可观,甚至对于如今的形势而言,有些杯水车薪,但他们却看到了楚辞所说的,做国营生意,赚有钱人的钱的可能性。 白明哲闻言果然露出了喜色。 他放下狼毫,接过账单看了一眼,心中也安定不少。 只要能想办法赚到钱充实国库,那么,赈灾安定,振兴天下也就有希望了。 “陛下,这才第二天听说酒楼外面就有不少人排队,还有很多人为了抢酒打破了头,我看我们不如趁机涨价吧,我想就算涨到二百两一坛,客人也会络绎不绝!” 闻言白明哲却是立即摇头:“不可!” “你忘记了临走之时,楚辞曾特地嘱咐,千万不要因为生意好就坐地起价,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让六粮液的口碑大打折扣。” “我们要把这个生意长久地做下去,要让国库永远的有这么一笔收入,就绝对不能轻易动价格。” 屈博闻言只好低下头去:“是微臣少虑了。” “不过,明着不能涨价,咱们可以来暗的!楚辞当时告诉了朕一个词汇,叫做黄牛!” “黄牛?” 屈博一头雾水,同时心里嫉妒非凡。 陛下都回宫两三天了,还是一口一个楚辞的叫着,亲切不已,很明显楚辞已经占据了皇帝的大部分思绪,而且皇帝还特别地信任他。 这份信任,是他跟着皇帝十几年勤勤恳恳卖命做事才换来的,但楚辞只需要出一张嘴皮子,一顿酒席,便轻松掳获。 他能不酸吗? “陛下,黄牛这个词微臣都知道啊,不就是地里用来拉犁的吗,这还用得着他告诉陛下?” 白明哲闻言却笑了起来:“非也非也,此黄牛,非彼黄牛!” 第一十八章 重振雄风 “啊?黄牛还有好几种?” “嗯,这黄牛便是投机倒把,趁火打劫之人,拿这酒楼来说,黄牛会想办法提前把酒买下,然后再在市场上以高价卖出!” 白明哲露出了奸商的微笑。 “只要我们和黄牛合作,每天给他们一坛或者两坛的货源,让他们在市场上炒作价格,到时候,至少能炒作出两三百两银子一坛的价格,这样,我们每天就能多赚一两百两银子。” 听完白明哲的讲述,屈博直接呆住了。 好家伙,老百姓做生意都没有这么黑心的,皇帝这也太黑了吧! 他忍不住就说了出来:“陛下,如此做生意,只怕会遭受到官衙的管制啊,到时候那些大人们问起来,查到微臣的头上,微臣该怎么说啊。” 白明哲闻言笑了一笑:“你是朕的心腹,这六粮液跟你有关,你又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做买卖,便是个傻子也能猜到这酒楼一定跟朕有关了。” “明知道跟朕有关,还敢找麻烦,那这官,他们不做也罢!” 为了充实国库,他已经绞尽脑汁,不断突破下限了,如果他手下的那些大臣不但帮不上忙,还要扯他的后腿,他是当真会震怒,把这些大臣赶走的。 听到此处,屈博已经彻底明白了。 陛下这是打算不惜任何手段,一定要把六粮液搞起来了! 当天晚上,度支使府上,王影终于拿到了管家千辛万苦搞来的六粮液。 这么好的酒,他可不想独享,便邀请来了数位好友一起品鉴。 “王兄,你竟然还真弄到了这酒,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 听到这话,管家不由得一阵肉疼。 这可是他花了足足两百三十两银子,又拿出了度支使的身份压迫那个买主才好不容易抢过来的。 二百三十两啊! 都不知道能买多少地,多少牛,多少田舍了。 但,如今只换来了一坛酒,还是半斤一坛的酒! 王影不想把这一切说出,很要面子的微笑道:“这并非是我买的,是有人拿来孝敬我的。” “哦?那王兄可要好好照拂此人了,听说有人在外面叫卖这酒,而且已经叫出了三百两一坛的价格,听说明天,这第十坛酒的价格还会更高。” “三百两,这是要上天啊!” “王兄,快打开给我们倒上,让我们兄弟也尝尝这酒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是啊是啊,快倒上吧!” 大臣们都是激动不已,毕竟这酒可是有银子都很难买到手的。 王影笑了笑,捋一捋胡须,便示意管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小盅。 那盅本来就小,管家还小心翼翼,一滴一滴的倒,倒了半天,每人也就半盅的量,堪堪只够一口喝的。 不过,大臣们并没有因此怪罪王影。 毕竟这酒这么贵,得来的还不容易,王影愿意拿出来跟他们分享,已经算得上是大方了。 “诸位,那咱们就好好品鉴品鉴,看看这酒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请!” “请!” “请!” 几位大臣纷纷举起手中酒盅,眼神热切,等王影先喝下之后,迫不及待把酒盅也送到了嘴边。 霎时间,清亮的酒液入喉。 他们细细品味,只觉这酒喝进口中只有略略的辛辣味道,别的什么都没有,十分的普通,就在他们想要表达这酒也就一般的时候,忽然间,一股极其浓烈的粮食香味盈满了口鼻。 这种香味像是煮熟的大米开盖的瞬间,又像是煮熟的玉米入口的滋味,非常充实,非常丰富,又非常的浓烈。 这还不算完,那辛辣的味道起初很淡,但很快,就涌上了喉头,带来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刺激的感觉,让他们一个个都皱了皱鼻子。 “好,好!这酒后劲十足,果然是好酒!” “确实是和以往喝过的不同,喝了还想再喝第二口啊。” “可是,这酒再好也不至于卖到三百两半斤吧!”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一阵沉默。 是啊! 这酒再好,充其量卖个五十两银子都顶天了,三百两着实有些夸张了。 跟价格这么一比较,味道反而没那么惊艳了。 这时候王影忽然浑身一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这酒、这酒怎么喝了,叫人全身发热呢!” “王兄,我刚刚就想说了,这酒最后好像还微微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中药草的涩感,这是什么?” 管家上前拱手道:“几位大人,小的倒是有所耳闻,据说这酒当初在酿造的时候就加入了人参、鹿茸等中草药,男子喝了,都会雄风大振啊。” 雄风大振? 听到这话,几位大臣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尬笑,眼珠子却是开始滴溜乱转了。 能做到他们这个职位的,怎么说也都有个四五十岁了。 这么大年纪了,做起某些事情难免力不从心,享受不到好处,没想到今天喝了这酒,他们竟然感觉浑身发热,感觉自己又行了! 若是真像管家所说,这酒能够让男人雄风大振,那别说三百两银子了,五百两,一千两他们也买啊。 毕竟不少有钱的男人为了治这病,都是几万两几万两银子的寻求灵丹妙药呢。 而且,他们还只喝了半盅! 这要是就着下酒菜,喝上几盅,然后再抱得美人归,岂不快活似神仙? 想到此处,他们不由得都蠢蠢欲动:“呵呵,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家中还有点事情没处理,王兄,告辞!” “对了!我晒的衣服还没有收呢,那我也告辞了,明日见!” 很快,大臣们生怕那种感觉消失,急急忙忙跟王影告别离开。 王影自己又给自己倒上一盅,一仰而尽后,毫不犹豫冲着小妾的小院走了过去! ...... 江南县。 白明哲的到来和离开,并没有给江南县带来任何的影响。 楚辞甚至根本就没把白明哲放在心上,很快就把他忘光光,只顾着过自己的生活。 这天大中午的,楚辞不怕辛苦,晒着大太阳来到了酿酒工坊监督工人们干活。 “加油干,使劲儿干,咱们的酿酒厂马上就要转型,从内销做对外产出了!” 第一十九章 太子还跪着呢 以前酿酒厂的酒主要是给江南县的人喝,最近江南县市场接近饱和,想要提高营收,就只能对外销售。 楚辞对六粮液信心十足。 光是口味,就绝对能掳获男人的芳心,更不必说酒中的神秘配方了,凡是喝了的男人,没有不想再喝第二杯的。 就在他一边走着一边巡查的时候,忽然听到柴房有些动静。 他走过去隔着门缝看了一眼,险些长出斗鸡眼。 靠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的酒厂里面竟然还有人苟合! 他搞男女平等,让女人也出来干活,可不是为了方便他们做这种事的! 楚辞顿时满脸怒容,可他刚想把这两人叫出来训斥,又想到这时毕竟是古代,要是真当众把他们叫出来,男人还好,那姑娘只怕是别想做人了。 想到此处,他只能忍下怒火,守在了柴房门口。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里面的动静总算平息,一对年轻男女走了出来。 他们一出来看到楚辞,当即吓了一跳,男人还强装镇定,露出一抹尬笑,女人却是当场心慌意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见状,男人也不敢尬笑了,只能跟着一起跪下。 “行了起来吧,除了我没人知道。” 楚辞满脸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他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呢,这两人倒好,比他还会享受。 “你们再跪着,我想替你们瞒都瞒不住了。” 两人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来,但仍然耷拉着脑袋不敢作声。 楚辞叹了口气,盘问:“你们订亲了?” 两人点头。 “成亲了?” 两人摇头。 “都定亲了,眼瞅着就要成亲了,就这么等不及?” 姑娘霎时间满脸通红,男的倒还算有担当,一步挡在了姑娘前头,抓住楚辞的胳膊激动道:“大人,都是我的错,我是负责尝酒的,这酒实在是作用强大,我每天喝完之后都会有些冲动,恰巧中意的姑娘就在身边干活。” “我,我一时没把持住就……” 闻言姑娘脸更红了。 楚辞也明白了。 这年头很多仪器工具都没办法制造,就比如说着酒的质量到底如何,没有办法进行详细的检测,他只能找了个对酒有研究的人来亲自品尝。 酒的作用强大,只要半盅就能让男人有感觉,每天这么喝,确实容易把持不住。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楚辞便微笑起来:“情有可原!不过,你们也要稍微注意点,今天也就是我发现了,这要是让别人发现了,这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样,来福,你立刻找人去给他们测算生辰八字,推个好日子出来,我当主婚人,给他们把亲事办了,然后在这酒厂里给他们小两口安排个宿舍,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成好事了。” “得咧,小的这就去办。” 那对年轻男女一听这话,立即满脸感动激动,双双跪在了楚辞的面前。 “楚大人的恩情,小的没齿难忘!” 楚辞笑了笑,慵懒打个呵欠,伸个懒腰:“行了行了,事也办完了,你们赶紧干活去吧,我先撤了,还约了人去大棚看黄瓜呢。” “是,恭送大人!”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喜笑颜开,情意绵绵。 …… 御书房。 白明哲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眉心,困倦得要命,却还是忍不住继续批阅奏折,不敢休息。 地方上那么多人兢兢业业等着他的命令,他这里拖延片刻,对地方上都会造成莫大的影响,他实在不敢怠慢啊。 “陛下,陛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白明哲眉头紧皱,又累又困,哪里还有心情配合屈博的游戏? 他冷哼一声,没有作声。 屈博顿时不敢再卖关子了,急忙道:“陛下,六粮液全部卖空了!” “什么?” 白明哲闻言猛地站起了身:“谁让你卖空的?朕不是说了每天只能卖十坛吗?” 屈博早就料到了白明哲会生气,连忙道:“陛下,微臣也是这么交代的啊,可是自从咱们搞出黄牛之后,价格直线飙升,除了京城的商人,满朝文武也明示暗示,用官位威胁酒楼必须卖给他们酒。” “巨大压力下,掌柜的只能妥协,这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知不觉的,一千坛酒,全部都卖空了。” 听到这话,白明哲立即露出了冷笑。 呵呵! 一百两银子一坛的酒,他们也敢买来喝,这些大臣居然还好意思天天跟他哭穷? 眼见白明哲龙颜不满,屈博用力咽了口口水,连忙道:“不过陛下,还有个好消息,这一千坛酒,咱们一共卖出了三十九万两白银!” “除去各项成本以及进货的银两,咱们净赚三十八万两千两白银!” 三十八,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白明哲不由得瞪大眼睛,欣喜若狂。 要知道在几天之前,他就连两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都需要拿皇宫的东西出去变卖才能凑出来。 结果这短短的几天时间,竟然就有三十八万两进账! 这笔钱,足够解决西部的旱灾和南部的水灾了! “楚辞果然厉害,果然厉害啊!朕没有看错他,屈博,你立刻着人前往江南县,跟他再进一千坛酒进京!” “是!” 不止白明哲高兴,屈博也是非常的兴奋。 他是白明哲的心腹,自然一切以白明哲的高兴为高兴,不高兴为不高兴,凡是能让白明哲高兴而又不威胁到他的事,他都会愿意去做。 “陛下,还有一个好消息!龙口府的巡察使已经来到了宫外等候,只要陛下想见,随时可以传召。” “好!这果然是好消息!” 白明哲脸上终于彻底露出了笑容。 原来,龙口是个城镇,而江南县,是龙口镇比较偏远的小县,隶属于龙口府管理。 江南县发展迅速,堪比仙境,却常年不上报,不赋税,此事必然跟龙口府的一把手巡察使有关系! 恰巧最近这位巡察使朱明方朱大人在京城附近办事,白明哲便把他叫了过来。 眼见皇帝心情不错,屈博这才试探着开口道:“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在祠堂跪了几天几夜了,听说昏倒过去数回,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 “否则,万一留下病根,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第二十章 欺君之罪 屈博可是聪明的紧,他知道,不管太子殿下多么的让皇帝失望生气,都是陛下心中唯一的太子人选。 也就是说,皇帝只会改造太子,而不会废黜太子。 他作为臣子,就必须好好保护太子,辅佐太子,等太子继位之后,也才会善待他。 闻言,白明哲的好脸色果然又沉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没有作声。 这次太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他生气,太让他寒心了,只是在祠堂跪上几天,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想当初他御驾亲征之时,曾在沙漠中徒步走过几百里地的! 不过,想到太子到底是没吃过什么苦,这样的惩罚对于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严厉了,便面无表情道:“把他叫过来,朕要亲自看看,他到底反省好了没有,若是没有,还要继续跪着!” …… 祠堂。 白赢跪在地上,早已经奄奄一息。 姚公公陪在门口,并不敢进入,但白赢跪了多久,姚公公就陪着跪了多久,此时也是脸色煞白,身形晃动,显然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姚公公,我好饿,给我水。” “殿下,现在还没到进水的时候呢,再等上半个时辰,才可以进水。” “……” 白赢瞬间不做声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姚公公心疼不已,老泪纵横。 还记得太子殿下被关进来的第一天口渴的时候,若是旁人不给他水喝,他便会破口大骂,威胁等出去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可不管他说什么,始终没有人给他水喝。 而大吼大叫之后,太子殿下反而更渴了,因为他的大吼大叫,遭受更重的惩罚,喝水的时间和频次,再次降低。 到了第二天,太子终于老实了,会哀求那些守卫给他水喝,但他们仍然无动于衷。 到了第三天,太子已经连哀求都懒得哀求,彻底认命了。 因为他终于意识到,皇帝这次是来真的了! 等到屈博来到祠堂门口的时候,白赢已经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在晃荡。 “殿下,微臣奉陛下之命,来接您去御书房。” 听到这话,白赢想回头看上屈博一眼,却浑身乏力,最终也没能把头转过来,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最后,太子殿下是被用担架抬到白明哲面前的。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折磨成这副模样,白明哲也不免有些于心不忍,可当他看到桌子上仍然堆成了小山的奏折之后,那份心疼又被他压了下去。 “泼醒他!” 屈博闻言,欲言又止。 单公公却是立即转身拿了一瓢水,猛地泼在了白赢的脸上。 他和屈博不一样,将来皇帝退位之后,屈博是要继续给太子白赢做事的,而单公公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要给白明哲殉葬。 所以他根本不怕得罪太子,他只要伺候好了皇帝就够了。 白赢被猛地泼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御书房,立即痛哭流涕爬起身,颤颤巍巍跪在了白明哲的面前。 “父皇,儿臣知罪了!” 白明哲冷哼一声:“你知罪了?朕问你,国库里的银子是不是你动的!” 白赢浑身一抖,做梦都想不到他都挨了这么多罚了,刚刚从祠堂里出来,就又被找到了新的罪名。 砰! 白明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看不到朕为了节省支出,平时连吃喝都要小心再小心?可你倒好,为了你的一己私利,竟然把国库的最后一点银子都霍霍光了!” “你心中还有天下,还有百姓吗?” “你心中既没有天下,又没有百姓,朕怎么还能让你继续稳坐太子之位!” 听到这话,白赢差点吓得尿出来。 他说什么都不能失去太子之位!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真的知错了,求父皇给儿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吧,儿臣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此大错!” 屈博也急忙出列功守道:“陛下,太子殿下从出生就住在皇宫之中,年幼时,陛下在外征战,没有选择带太子殿下在身边言传身教,皇后娘娘又早早仙去,他不知民间疾苦,又怎么能懂这些道理呢?” “更何况太子如今才刚刚及冠,尚还年轻呢,微臣以为,通过这次事情,太子殿下一定会长个记性,改过自新,还请陛下三思。” 又来了! 每次他要罚太子,这些人总是会没完没了的提皇后,提得他都烦了! 可是,皇后还真是他的死穴,每戳必痛。 他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好,那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记着,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已经激怒朕两次了,若是再犯,后果你自己清楚!” “是……” 终于得救了。 白赢连忙转过头去,朝屈博眨了眨眼。 哪知道这一幕,却正好落到了白明哲的眼中,他不由得叹一口气,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小子哪有半点知错要改的意思? 分明还当做是儿戏! 屈博察言观色,生怕皇帝再次发怒,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陛下,那位朱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不如先把他叫进来?” “也好,宣他进来吧。” 白明哲知道,要改造太子急不得的,就算现在他把太子打个半死,太子也不会明白他错在什么地方,只会满心委屈。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于是很快,朱明方便提心吊胆在单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作为一个偏远小镇的巡察使,这还是朱明方第一次亲眼见到皇帝的真容,但他只是匆匆一瞥就连忙低下头去,深深跪拜。 “臣,龙口镇府巡察使朱明方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乎朱明方意料的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白明哲看起来白发苍苍,但模样和气质却是斯斯文文,看起来很像个书生,半点不像个武将。 他在想着的时候,白明哲也在打量着朱明方。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蓄着胡须,看起来很是正派,只是眼珠子乱转,明显就是在心虚。 呵呵,至于什么事情心虚,那当然是今天他特地宣召进宫的事情了! 第二十一章 被胁迫了 “朱明方,你可知朕为何宣你进宫?” 朱明方用力咽了口口水道:“臣惶恐,臣不知。” “不知道你惶恐什么?” 白明哲盯着朱明方,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朱明方却低着头,一声不吭,明显决定装傻到底。 “好,你不说,那朕来问你,朱明方,你知不知道江南县!” 这三个字一出来,朱明方不由得脸色煞白,顿时惊恐万分。 他只是个地方官,自然不知道皇帝微服私访的事情,还以为这几个月皇帝一直待在皇宫里面,和往常一样呢。 忽然听皇帝问起江南县,他虽然惊慌,但还稳得住,硬着头皮道:“当然知道,陛下,江南县是微臣治理下的一个小县城,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提起?” “朕为何突然提起,你心中没数?” 又来这种陷阱式的问话了,朱明方紧张不已,却还是试探着问道:“难道是因为江南县连续几年没有上税的事情吗?” “陛下,江南县自从征战以来就民不聊生,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常年灾荒,实在是拿不出银子纳税了!” “微臣若是逼迫他们纳税,无异于逼他们上绝路,微臣实在是做不出这事来啊。” 听到这话,就连屈博的脸色都变了。 好个朱明方! 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睁眼说瞎话! 江南县物产丰富,连擦屁股都要用纸,这待遇,连皇帝也不过如此罢了,他竟然敢说江南县常年灾荒。 连他都生气了,更何况白明哲了! 他吹胡子瞪眼睛,那暴怒的模样,简直比刚回宫看到太子胡作非为的时候还要厉害。 一旁的太子白赢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些纳闷儿,这个江南县是怎么了? 就算不纳税也没什么吧,这年头不是很多灾荒的城镇不纳税吗,父皇也都同意了,否则国库也不会这么空虚。 怎么今天忽然跟一个小县较上劲了? “朱明方,朕问你,你可去过江南县!” 朱明方低着头,沉声道:“去过。” “去过几次!” “……每年两次。” 每年两次! 本来白明哲和屈博还以为他也是被楚辞给瞒天过海了,可是,他竟然一年去两次江南县,而据他们所知,江南县自从几年前就开始飞速发展了。 既然朱明方去过,那他就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江南县的实情了! 想到此处,白明哲想都不想,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毫不留情朝朱明方丢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朱明方身上立刻被泼了一身的茶水。 茶水滚烫,朱明方却是动也不敢动。 屈博登时上前一步,大怒吼道:“朱明方,你竟然敢公然欺君,你可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 在古代,诛九族可是重得不能再重的罪行了,不但跟朱明方有血缘关系的,统统都要杀死,就连他妻子那边的族人,也一个都别想跑。 “为了帮一个小小的县隐瞒真相,你不惜搭上九族的性命?” 可即便听到这么可怕的话,朱明方也是深深伏在地上,颤颤巍巍道:“陛下,屈大人,微臣的话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此话一出,白明哲和屈博都愣住了。 毕竟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朱明方这么帮楚辞保密的理由,难道说他当真不知道江南县的实情? 还是说,龙口镇有两个江南县,他去的是另一个? 白明哲微微蹙眉,淡声道:“朱明方,你可知朕这几个月在做什么?” 朱明方道:“微臣惶恐,微臣不知。” “朕,在微服私访,并且还去到了江南县这个地方!” 此话一出,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一副打破头都要坚持到底的朱明方,表情终于出现了崩裂的神色。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白明哲,似乎是想从白明哲的脸上寻找到他说谎的迹象。 注意到他的眼神,白明哲不由得一声冷笑:“放肆!难道你以为朕会像你一样,满口胡说的谎话!” “臣不敢!” 这下子,朱明方是彻底懵了。 他本想隐瞒到底,可没想到,他的一切坚持在皇帝的眼中就是个笑话,因为皇帝已经去过了江南县。 “朱明方,朕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知不知道江南县的情况!” 屈博也紧跟着附和道:“朱明方,你若是再敢说谎,可就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到时候,你的族人全都会被你连累而死!” 至此,朱明方终于彻底放弃。 他泪流满面,缓缓抬起头道:“陛下,臣知罪!还请陛下原谅微臣,要杀就杀罪臣一人,此事与罪臣的族人无关啊。” 嚯! 他还真知道啊。 太子殿下一脸懵逼看向了朱明方,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看得出来,朱明方确实是故意在父皇面前撒谎,隐瞒了一些事情。 什么人什么事,竟然能让他如此大胆,不惜死也要保守秘密? 那个江南县又是什么,怎么父皇如此在意? “你果然知道!”白明哲气得浑身发抖,“朕问你,这几年来,你为何隐瞒江南县的情况,不上报朝廷!” “……” “说!” 朱明方浑身一颤,抬头看了白明哲一眼,忽然张口嚎啕大哭。 “陛下,罪臣冤枉,罪臣无能,罪臣是被那楚辞给胁迫了啊!呜哇啊啊啊,都是那楚辞,那楚辞他设计陷害微臣,逼迫微臣守口如瓶,否则他就要害死微臣啊呜呜呜!” 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竟然当着皇帝的面,太子的面,大臣的面,像个小娃娃一样呜哇大哭出声,瞬间把屈博雷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白明哲却是脸色凝重道:“哦?那楚辞是如何胁迫你的,你详细说来!” “是!” 回忆起那段往事,朱明方当真是浑身发抖,直到现在还是噩梦连连。 几年前,朱明方在龙口府做他的巡察使做得好好的。 有一天,查阅公文时忽然注意到了楚辞这个名字,他想起来江南县的县令牺牲了,现在的县令是个没有编制的小子,便想过去看看,重新选一个靠谱的县令。 哪知道,他这一去,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第二十二章 贬为庶民 “还记得那是一个萧瑟的秋天,本来是丰收的季节,微臣却因为龙口镇处处灾荒,百姓仍然处在穷困潦倒之中,茶饭不思。” “为了去江南县,微臣特地带上了五天的口粮,免得到了江南县,那里的穷县令连顿饭都招待不起。” “哪知道等微臣骑马带着五个手下来到江南县外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荒唐加荒唐,无比荒唐的场景!” “有那么一瞬间,微臣甚至以为自己是直接进入了仙境!” “陛下,您也去过了江南县,那江南县的城墙您也是亲眼看到了的,如此宏伟,如此巍峨,下臣生平见所未见啊!” 闻言,白明哲和屈博都是一脸的感同身受。 他们当时也深深被震撼了! 可是,他们也同时知道,这份震撼才刚刚开始。 白明哲没有那么多耐心,催促他道:“江南县的情况朕很清楚!不需要你啰嗦,你只需要说明为何你要隐瞒江南县的情况就够了。” “是!” 朱明方这才进入正题。 “楚辞得知我是巡察使,便主动出面招呼我,我当时被江南县的情况吓得根本反应不过来,迷迷糊糊就跟着楚辞去了春风楼……” 说到这里,他立即低下头去,看都不敢看白明哲一眼。 白明哲和屈博也是去过江南县的,怎么会不知道春风楼是什么地方? 他们登时变了脸色。 堂堂地方巡察使,竟然在走访县城的时候,直接进春风楼这种地方,他竟然还说他是迷迷糊糊,分明就是玩忽职守! 白明哲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安耐着继续问道:“就因为你去了春风楼,有把柄落在楚辞的手上,所以你便和他狼狈为奸?” “冤枉啊陛下,微臣不敢说自己两袖清风,可绝对有大夏的气节!而且、而且当时楚辞并没有拿春风楼来威胁我,只是、只是,咳咳,只是那里的姑娘,有了身孕……” 白明哲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屈博都跟着变了脸色。 什么! 他堂堂地方官,到处风流,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让那里的姑娘有了身孕。 以朱明方的年纪,这种事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他到底去了多少次? “陛下啊!” 说到此处,朱明方再次嚎啕大哭。 “微臣在那方面一直都有顽疾,看了不知道多少郎中都治不好,微臣行事的时候便没有太注意,谁知道那楚辞狼子野心,他竟然暗中治好了微臣的顽疾!” “当那姑娘找上门来的时候,微臣还不信,可等到娃儿生下来,微臣来了个滴血认亲,没想到,这娃儿竟然还真是微臣的娃儿,而且,而且还和微臣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白明哲和屈博都是满心惊讶。 万万没想到,楚辞做生意厉害也就算了,他竟然还会看病,而且,还会看这种病?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可故事发展到这里,竟然还没有完。 “微臣求子心切,便想把那姑娘从春风楼里赎出来,让她做微臣的小妾,可楚辞说什么都不肯放人,并且以这件事为把柄,要挟微臣帮江南县保密!” 白明哲怒道:“这你就答应了?只为了一个青楼的女子?” “当然不!” 朱明方大喊一声,理直气壮。 “微臣虽然不是两袖清风,但也还有大夏的气节……” “说重点!” “是,当时微臣并没有就范,一直在和楚辞谈判,但是楚辞他不但不肯松口,还百般威胁,甚至、甚至还说要是把那位姑娘许配给别人。” 朱明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满脸冤屈。 “那可是微臣的孩儿娘啊,怎么能另嫁他人?微臣气急当时想和他来个鱼死网破,便找了个杀手想做掉他,谁知道那杀手去了楚辞那之后,竟然被策反,成了他楚辞的手下!” “杀手把微臣给卖了,还把微臣给掳到了楚辞的面前,孩儿他娘跪在微臣面前,说什么楚辞对她有恩,求微臣放过楚辞,还要微臣配合楚辞,微臣……” 说到此处,他已经是泣不成声。 说来说去,从一开始到最后,他都被楚辞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于他的孩儿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楚辞好。 他深爱着孩儿娘,对孩儿娘本来就言听计从,再加上对楚辞实在是束手无策,最后只能妥协。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楚辞想要保密的原因,并不是想对大夏不利,只是想让江南县安安稳稳的发展。 这才是朱明方愿意配合的最大的原因。 毕竟,自从他知道了江南县的秘密之后,楚辞可是明里暗里帮着他解决了龙口镇不少的灾荒问题。 虽然他没有让整个龙口镇发家致富,但至少,龙口镇不再像过去那么饥荒,最穷的老百姓也能够填饱肚子了。 “好,好个楚辞,竟然敢如此算计陷害朝廷命官,简直该死!” 白明哲握紧拳头,怒斥出声。 本来他还觉得楚辞是个好的,虽然隐瞒江南县的事情不报,但至少他还有一腔热血,要朝天阙呢。 可现在看来,这个楚辞不是一般的放肆! 暗算朝廷命官,这是死罪! 他无视朝廷律法,无视巡察使,无视他这个皇帝,自己一个人远在天边做江南县这个小地方的霸王,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屈博本来就烦楚辞,闻言连忙附和:“陛下,这个楚辞确实不像话,他隐瞒就隐瞒了吧,他凭什么不赋税?这不是摆明了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吗?” “说句大不敬的话,闹不好,这个楚辞恐怕有二心啊!” 这个指控就严重了,听到这话,朱明方狠狠一惊。 他是想把楚辞的罪行都说出来不假,毕竟他是为皇帝效力的,不是为楚辞效力的。 可是对楚辞……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陛下,楚辞绝无二心,这一点微臣可以作保!” “你作保?” 哪知道听到这话,白明哲反而转过身来朝他狠狠瞪了过去。 “你以为你招了这些事,朕就会恕你无罪吗?朱明方,你勾结逆臣,无视王法,按律当斩!” 第二十三章 必须再去一趟 朱明方连忙低下头去,哭着道:“陛下,微臣知罪,微臣死不足惜,但楚辞是个人才,若是能得到他的辅助,大夏必定能得到一片繁华盛世!” “只是他这人脾气古怪,不愿与外人来往,只想保住江南县的百姓!” “还请陛下三思,不要错失人才啊!” 听到这话,白明哲越发生气了。 这个楚辞,他分明就是恃才傲物! “朕怎么处置他,与你何干,用得着你来说情!朱明方,你自己的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 屈博露出一抹冷笑,淡声道:“朱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个劲的帮楚辞说话,怕不是还和他暗中有什么勾当吧?” “屈大人,微臣知道微臣有罪,微臣愿意受死,但,莫须有的罪名,微臣也绝对不会背!” 看着朱明方这副慷慨赴死的表情,白明哲轻叹一声。 其实他能理解朱明方的心情,这种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再加上楚辞这个人油滑的让人捉摸不透,会上他的当简直太正常了。 “朱明方,你犯下的罪行太多,有违祖制,朕不能保你,否则对别人不公。” “从今日起,就撤去你所有的官职,回归庶民身份吧!” 闻言,朱明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深深跪伏在地上,磕头道:“罪臣朱明方,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趴下去的瞬间,他的嘴角甚至微微的咧开了一点。 之所以一点都不难过,那当然是这种灾荒的年代,做官根本狗屁不是,每天不是忙于赈灾就是忙于各处折腾。 他早就不想做了! 更何况,这几年通过跟楚辞的密切合作,他已经获得了在江南县的永久居住权,他的孩儿娘在江南县还有一处不错的房产。 变成庶民之后,他就可以带着孩儿和孩儿娘直接搬去江南县住了。 那日子还不是风生水起,舒服地要命? 比当个天天各地奔跑风餐露宿的巡察使强多了! “退下吧。” 处理完朱明方的事,白明哲坐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还没有离去的白赢深深注视着白明哲,心里疑窦重重。 今天的父皇,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啊。 往常遇到敢犯欺君之罪的,那是必定要杀头的,因为他是武将出身,行事比较果敢,比较严苛,奉行的一向是军法。 可今天,他好像格外宽容。 这个朱明方欺上瞒下,明显是饭了大不韪之罪,父皇竟然只是让他贬为庶民? 甚至没有抄家! 这时候,屈博也忍不主低声问了起来:“陛下,这个朱明方分明就是和楚辞有所勾结,恐怕背地里得了楚辞不少利益,陛下就这么放他走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白明哲闻言白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朕应该如何?” “微臣惶恐,微臣不该多嘴。” “哼。” 白明哲冷哼一声,沉默片刻,才无奈道:“换做是你在朱明方的那个位置上,你会怎么做?无视他的任何要挟,把江南县的事情报给朕知道吗?” 屈博刚想表一表忠心,白明哲便笑了:“如果你这样做,那说明你还比不上朱明方,朱明方明显是看出了楚辞没有反叛之心,又有治理之才,才对他格外宽容。” “再加上男子汉大丈夫,当为家里传递香火,楚辞治好了他,结束了他的一生之痛,他把楚辞当成救命恩人,也可以理解。” 听着皇帝话里话外都忍不住的称赞楚辞,屈博更是满心不爽了。 “陛下,楚辞再有才能,他不为陛下效力又有什么用?” 这话终于戳中了白明哲的心窝子,让他满脸不爽起来。 是啊! 他征战天下,名满天下,老百姓的日子虽然都过得不怎么样,但提起他这个君主,都会竖起大拇指夸赞。 他自问自己这个皇帝做得也还算合格,可即便如此,楚辞竟然都还是不愿意进宫辅佐他。 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行,朕要再去江南县一趟!这次,朕要好好问一问楚辞,他为何如此排斥朕!” 什么? 还去? 屈博瞪大眼睛,刚想制止,一旁的白赢居然也掺和了进来:“父皇,能不能带儿臣同去?儿臣听父皇说起楚辞这个人,实在是对他太好奇了!” “他究竟有什么本领,竟能让父皇念念不忘?” 哪知道听到这话,白明哲却是立即怒容满面,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混账!” “你当这皇宫是什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朕走了,你也走了,这皇宫怎么办,朝廷怎么办,交给谁来管!” 白明哲快要被气死了。 这个太子整日不学无术也就算了,怎么还没脑子的! 作为一国的储君,他不想着如何能让自己快速进入状态,在文政和武职上尽快得到大臣们的认可,尽快适应,竟然还整日想着到处去玩。 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白赢本来只是随随便便说一句罢了,没想到就招来这么多谩骂,顿时也是满脸不爽。 哼! 不去就不去,你尽管微服私访去吧,这次回宫你瞧着看好了,本太子继续吃喝玩乐,气死你气死你! 反正你回来也就打本太子一顿,本太子皮糙肉厚,受的住。 看到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白明哲怒火丛生,简直恨不得冲过去再打他一顿。 屈博连忙帮忙说话道:“陛下,依微臣所见,带上太子殿下同去也是好事。” “太子殿下从小生活在宫中,锦衣玉食,所见都是富贵,自然不了解民生疾苦,这次带太子一起过去,沿途让太子殿下看看外面的苍生苦状,也许,太子会有所改变也不一定。” 闻言,白明哲愣了一愣。 这话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是啊,太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幼稚,不成熟,而会造成他这个弱点的原因,便是他从小被溺爱地太严重了,在他面前都没什么规矩。 太子在他面前,越是撒娇,把他当成一般的父亲一样亲昵对待,他就越舍不得摆皇帝架子严厉惩罚他。 从前太子是个小孩,是个少年,宠宠也就罢了。 可如今,太子已经及冠,该承担责任,做大事了! 第二十四章 拿下人才 但太子还是幼稚如从前,像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孩子。 趁着这次机会,让他见识见识外面的广博天地,对他倒也是一种历练。 看着太子殷切盼望的眼神,皇帝不由得冷哼一声。 “此事,朕需要考虑考虑,如果你这段时间表现好,朕说不定真的会带你同去,好了,你这几天也受苦了,回去歇着吧。” “是,多谢父皇!” 临走前,白赢特地多朝屈博眨了眨眼,让他帮忙说说好话,这才离开。 屈博注意到太子的眼神,无奈摇了摇头,太子是真傻啊,陛下都说这话了,那就摆明是松口了,愿意带他去了,他怎么还没意识到? 陛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这皇位肯定是他的,陛下不锻炼他锻炼谁啊。 等太子离开,屈博才朝白明哲道:“陛下,此去江南县千里迢迢,陛下何必如此辛苦,想见楚辞,直接派人把他接进京城也就是了。” “不行!” 白明哲摇了摇头,拒绝了这种想法。 “楚辞此人的确是有些才干的,但他的人品究竟如何,朕还不清楚,若他真是狼子野心,接进京城,岂不是等于放虎归山?” “这次去江南县,朕,依然不能暴露身份,朕要好好考察考察此人人品,再做定夺!” 如果他人品真的像他的诗词写得那般忠贞,那么他是一定要把楚辞带回京城,让他好好辅佐太子的。 他很怕,太子还没有长大,他就死去,到时候太子面对着满朝文武,只怕大夏会出现不可想象的动荡。 只有为太子寻得一个既忠心又有才干的辅臣,他才能安心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白明哲日夜不休,疯狂批阅奏折,处理朝中的要事,为的就是在自己离开后,能够让天下不至于大乱。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国库的银两也足够暂时应付那些急迫的灾情了,屈博也差不多把微服私访的所有手续都准备齐全了。 这日傍晚,白明哲刚刚乔装打扮结束,准备离开,单公公忽然急匆匆闯了进来。 “陛下,华辰县有急报送来!” 华辰县? 那个很多灾民迁移,几乎快变成一座空城的县? 白明哲连忙让单公公把奏章拿过来,看了几眼之后,刚想要批阅,又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道:“陛下,太常王大人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 本来以为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没想到要出发了,又状况频出。 白明哲立刻宣见。 “陛下,东南地区连下了六天六夜的大雨,洪水忽然爆发,一连淹了十六个县,目前受灾人数达到了十九万人,当地所有的桥全部被冲毁,灾情严重啊!” “现华辰巡察使上奏报申请三十万两白银赈灾,否则,只怕当地瘟疫横行,灾民无米无粮,会变成人间地狱。” 三十万两! 一听到这个数字,白明哲是瞠目结舌。 但华辰巡察使非常负责任,在奏折之中详细列明了这三十万两白银的用处,的确是都用在了刀刃上,也的确都是急需。 可是,国库空空如也,最近刚刚赚了几十万两银子,也刚刚已经分发给了之前报奏的那些县城,哪里还有余银给华辰? 白明哲顿时头痛不已。 屈博急道:“陛下,江南县那么富庶,肯定存银不少,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找到楚辞,让他把这些年克扣的赋税全部吐出来先应急再说!” “嗯。” 对此,白明哲不置可否。 他当然也知道楚辞肯定有钱,但问题是,若如此做,楚辞对他这个皇帝一定会颇有微词,到时候未必会真心愿意辅佐太子了。 灾民固然重要,可若能够得到楚辞这个人才,将来能救的将是万万灾民!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他想要筹集资金,也需要去一趟江南县,再进一批六粮液才行。 想到此处,他不再犹豫,立即宣布:“先出发,去了江南县再说!” …… 这次和上次的微服私访不同,为了尽快到达江南县,尽快见到楚辞,他们一路飞驰,辛苦不堪。 白赢本来激动异常,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自由地游山玩水了。 谁知道每天的生活就是坐在马车上一路飞奔,一路颠簸,上吐下泻,喝冷水,吃硬肉饼子,简直比坐牢还痛苦。 这天他们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处小镇,大概是白明哲也累了,便停留在镇上歇息了一天。 白日屈博和白明哲来到镇上视察情况,白赢也跟在身边。 只见街上到处都是流浪的灾民,他们坐在路边上,一个个目光呆滞,看到有富贵的人经过,便立即像蝗虫一样围过来。 白明哲实在是不忍心,便让屈博买了些粮食发给了他们。 白赢看到这个画面,不由心生恐惧:“爹,这些人看着好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废话,不然怎么叫灾民?” 屈博也趁机道:“少爷啊,这些人何止是很久没吃过饱饭啊,他们很多人都是很久没吃过饭了,别说粮食了,就是那外面的野菜树皮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果腹的好东西。” “野菜树皮?这也能吃?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改天我也要尝尝!” 屈博:“……” 白明哲一巴掌拍在他脑瓜子上:“野菜树皮要是好吃,要是能吃,你猜为何我不肯吃,为何不拿去充当军粮!” “额,这个我不知道啊。” 太子揉了揉脑瓜子,满脸不解。 “这些人宁愿吃树皮也不肯吃肉,至少说明树皮比肉好吃吧。” 白明哲:“……” 屈博:“……” 白明哲欲哭无泪,何不食肉糜,万万没想到古人的笑话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也就是幸亏这话没有别人听到,不然又是未来昏君的佐证。 这说得叫什么蠢话? 天要亡我大夏啊! 经过几日的奔波,他们终于来到了江南县。 有了之前来过的经历,还有了通商的证明,这一次白明哲很容易便进入了江南县。 白赢一下马车就惊呆了。 “哇,爹,你就应该早点带我来开开眼界嘛!原来皇宫以外的地方,老百姓都生活得这么好,原来都这么富庶。” “你还说什么天下苍生可怜,这哪里可怜,这比我过得都好!” 白明哲欲言又止,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当街暴打这个蠢儿子! 第二十五章 共饮马桶水 等到了客栈,白明哲还是像上次一样要了个总统套房。 之所以这么奢侈,那是因为他还想和楚辞做生意,不想被他看扁。 一切安顿好后,白明哲便迫不及待想去找楚辞了,临行前,他先来到了白赢的房间,想让他暂时待在客栈里,免得待会坏事 哪知道他刚进来就见白赢正捧着个水杯在那里咂么嘴。 “你干什么?你不会刚来就喝酒了吧!” 白明哲大怒,走上前去,一把抢过白赢的杯子闻了闻。 还好,里面只是水而已。 “爹,你快尝尝,这水好甜!” 嗯? 水有什么甜的? 白明哲不明所以,浅尝了一口。 白赢立即道:“我刚进来就看到这里有一口奇怪的井,井很浅,里面的水也特别清澈,我就喝了几杯,味道和别的水井不太一样呢。” “噗!” 一口水直接喷射出来,白明哲狂呕个不停。 他震惊看向那所谓的水井,又震惊看向白赢:“这杯子里的水,是井里的水?” “是啊。” “……” 我呕! 屈博也满俩黑线,连忙解释:“殿下,这不是井,是马桶,马桶是江南县的一种特产,是用来出恭的!” “什么?出恭!我呕!” 父子俩当即一起扶着门框,齐齐干呕起来。 等到吐完了,白赢也终于回过了神,满脸新奇不已:“竟然还有这种出恭的东西,那为什么里面有水呢?” 屈博赶紧跟太子解释了一下马桶的用法,听完之后,白赢连喊三声:“妙、妙、妙啊!果然是个好东西!” 白赢立马把白明哲和屈博赶出房间,脱了裤子就开始享受起来。 白明哲摇摇头,又是恶心,又是生气,又是失望,只能先回房间喝口干净的水缓一缓。 另一边,胡枭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楚辞的住处。 而此时,楚辞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嘴巴大张,呼呼睡着十分香甜。 古璐坐在床边缝衣服,听到脚步声不由得朝他比了个嘘声:“大人还没起床呢,动作轻些。” 胡枭道:“大人吩咐过,只要那两个奇怪的外地商人再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现在他们已经来了,就住在上次的客栈,而且这次好像还多带了一个富贵公子哥过来。” “嗯” 楚辞被胡枭的大嗓门吵醒,迷迷糊糊坐起身来,直接靠在了古璐的身上,打了个呵欠。 “看来他们生意不错啊,这么快就卖光了。” 而且价格一定卖得很高,赚了很多钱,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心急火燎,这么快就赶过来。 “更衣,本大人要去会会他们!” 古璐立即起身,伺候楚辞穿好衣服,又给他梳了头。 楚辞随即大摇大摆,亲自朝白明哲所住的客栈而去。 之所以不坐轿子,是因为轿子晃晃悠悠的,速度还贼慢,倒不如他溜达着舒服呢。 等到他来到客栈门口,刚想进去,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靠,什么玩意,你家粪坑炸了啊!” 掌柜的得知楚辞过来了,急急忙忙出来迎接,闻言顿时苦不堪言:“大人啊,冤枉啊,大人给小店这么多补贴和技术支持,小的怎么敢不好好经营,还炸粪坑呢。” “是今天新来的客人,不知道抽哪门子疯,没完没了地玩马桶,什么玩意都往里面倒,把个马桶给堵住了不说,还把预备的水源全给放空了!” “小的正在紧急疏通呢!” 原来是那两个商人带来的狗屁公子。 楚辞顿时满心的火气无处散发。 还记得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吃的喝的都能适应,唯一不能适应的就是上厕所的问题。 所以他没日没夜,细心研究,克服了所有材料层面的难题,终于发明出来了古人也能用的马桶,为的就是远离这糟心的臭味。 要知道古代的街道,不管是上厕所的问题,还是下水道的问题都没人解决。 每天出门都是臭烘烘的,这简直就是常态,而且每个人都习惯了,仿佛不臭才奇怪,这让一个现代人怎么受得了? 谁要是敢让他再回到那种生活,他会跟对方直接拼命! “给你一个小时赶紧解决!” 交代好掌柜的,楚辞满心不悦走进客栈。 刚进去迎面就遇到了白明哲,只见白明哲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为了赶路风餐露宿过,他不禁了然一笑:“这么快又回来了,白兄,看来你生意不错啊!” 虽然已经料到白明哲很快就会回来,可这么快,还是有些让他意外的。 再次见到楚辞,白明哲的心境可就没有上次那么开阔了。 他是又爱又恨又怀疑,神色不免就复杂起来:“呵呵,不瞒楚大人,这六粮液的生意确实不错,所以我这次过来,想多进一些去京城。” “没问题!对了,听说你们今天是刚刚才赶到,这一路上估计很是辛苦,这样吧,晚上本大人就给你们设个接风宴,让你们先好好休息休息,咱们再来谈生意的事。” “白兄意下如何?” 白明哲连续几日都没睡好觉,作为一个老人家,他也确实是很疲惫了,当下便答应下来。 下午白明哲和屈博、白赢短暂睡了个午觉,便起床整理仪容,按照楚辞所指示的路线,朝酒楼而去。 这次他们去的酒楼,和上次还不是同一家。 一路上白赢对所见所闻是赞不绝口:“太牛了!太好看了,这路面也太光滑,太硬了,就算是下雨天都不用害怕吧?” “要是咱们京城的路面也能这么平整就好了,爹,你怎么不让工部的人过来跟江南县的学习学习怎么修路,把咱们京城的路也给修缮修缮?” 这傻太子,总算说出了一句有点人样的话。 白明哲哼哼一声:“迟早的事,着什么急。” 路上他又给白赢嘱咐了很多注意事项,免得到时候当着楚辞的面,这个傻太子说漏了嘴。 等到了酒楼包厢,屈博立即介绍起来:“楚大人,这位公子是我们少爷,这次跟着我们一块过来,纯粹是为了做生意,楚大人不会介意吧?” 第二十六章 傻子太子 “无妨无妨,只要你们不把我的江南县宣扬出去,本大人就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话虽这么说,楚辞还是细细打量了白赢一番。 这小少爷长得虎头虎脑的,有点呆,有点憨,一看就不聪明啊。 不过在楚辞的眼里,白明哲和屈博这两个人也跟傻子没什么区别,所以白赢在他们之中,傻了点也很正常。 入座之后,楚辞便直奔正题:“白兄,上次那批六粮液想必盈利不少吧?” “呵呵,倒是也不多,刚刚够糊口。” 糊口? 呵呵! 他的六粮液不敢说是天上的仙酿,但就凡间这些人,哪怕是当今的皇帝喝了也得说一声好,尤其是男人,喝了没有不想复购的。 怎么可能刚刚够糊口? 楚辞没有拆穿他的谎话,继续问道:“那白兄这次打算进多少?” “嗯……我手上还有一些六粮液,倒是不急着进货很多,不过楚大人这江南县不大,人口也不多,想必生产能力也有限,不知道楚大人手上有多少存货呢?” 楚辞一听差点喷出来。 好家伙! 这叫不急着进货很多? 这都急着清场了! 臭老头够阴险的啊,明明靠着六粮液发了一笔横财,迫不及待赶过来进货想再赚一笔,还瞒着他不愿意告诉他实情。 楚辞心里好笑,面上却是十分的客气:“关于江南县的生产能力,这个不用白兄操心,我话就放在这里了,只要你白兄敢开口,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当真?” “当真!” 白明哲顿时动心了。 这酒虽然成本价有点高,但是,售价更高。 上次只进了一千坛,短短几天就收回了几十万两白银,这次华辰受灾,需要二十万两白银,再加上其他地方林林总总的,最好能给他赚回来一百万两白银。 想到此处,白明哲一咬牙道:“我要一万坛!” 一万…… 就连楚辞都有些惊讶,这个白明哲真是个狠人,有眼光,有魄力,还有胆识。 这么多酒,他也不怕砸在手里。 “好,一万坛就一万坛,但咱们可说好了,不管你买多少,都是价格不变。” 想打折是万万不可能的。 白明哲当即也是答应下来,说实话,他比楚辞还要惊讶,因为他没想到楚辞手上竟然还能拿得出手一万坛酒。 这么个小地方,每天能酿造出几十坛酒就不错了,一万坛他得弄多久? 简直不敢想象。 但楚辞却一口答应下来,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半点难度都没有,白明哲的心里,对楚辞更加佩服了。 谈完生意,他们便开始吃饭喝酒。 这一路上,白明哲几人都没少吃苦,风餐露宿,吃不上热乎饭都是正常的,更不必说什么山珍海味了。 而桌上的美食,是他们平生都没有尝过的味道,更是大快朵颐,吃了个痛快。 楚辞一直在暗暗观察这几个人,他发现即便这几个人明显是很饿的样子,可他们还是坐有坐相,吃有吃相。 甚至于在个人卫生方面也保持得非常好,这就奇怪了。 古代人即便是贵族,也很难保持有这么好的家教和礼仪,更何况这几个人都是商人,这怎么可能呢? 他忍不住就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下:“白兄的这位小公子看起来家教不错啊,说话也是知书达理,白兄就没想送他去念书考举人?” “以这位小公子的人品,想必考个举人不在话下,将来若是能够捐个官做做,不比白兄这般风餐露宿风尘仆仆到处做生意轻松一些吗?” 白赢闻言顿时得意不已:“你觉得我人品好?你觉得我考举人很轻松?哈哈哈,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眼光的!” 此话一出,白明哲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楚辞也差点笑出来。 他当然说的不是真心话,事实上,虽然白赢礼仪不错,说话也没有那么粗鲁,但也没什么内涵,而且看起来傻乎乎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一看就没什么前途。 这些话明显都是饭桌上的随口的玩笑,这小子竟然还当真了,真是傻的可爱,傻的离谱。 “你住嘴!” 白明哲呵斥一句,随即满心不愉,抬头看向楚辞的那一刻,心中无比难受。 若是白赢有楚辞的百分之一的聪明,他又何必如此忧心未来大夏的国运? 尤其是最近灾害频频,他简直有点怀疑是不是老天在警告他,未来大夏要走向灭亡了! “哎,楚大人,实不相瞒,近来南方灾害频频,尤其是水灾,不知道害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我的生意也大大受到了影响!” “如今大雨下个没完,即便今天垒了堤坝,明天也会被冲垮,当今皇帝都束手无策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更是看不到希望!” 听到此处,屈博不由得愣了一愣。 他没想到陛下竟然把这种国事也拿出来跟楚辞说,看来,陛下是真心想要把楚辞带到身边重用他啊,这次提起洪水,就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考察。 可屈博却并不看好。 就算楚辞在某些方面有些天赋,可他从小生活在江南县,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他能懂个屁啊。 楚辞闻言果然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洪水?” 白明哲苦笑道:“说的正是啊!可是,洪水是事实,大雨也是事实,也许,是老天降罪吧。” 看着白明哲满脸悲苦无奈甚至有些眼眶发红的模样,楚辞大惑不解。 就算真的是洪水爆发,也不至于影响他到这个地步吧,看样子都快哭了似的! 要影响也是影响农民啊。 不过,得知现在南方正在承受洪涝灾害,楚辞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他不是没见过苦难的流民,他学过历史,也知道洪涝灾害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伤害,甚至于,江南县的一些居民,也是他在经过层层筛选后留下的难民。 如果能帮上忙就好了。 于是他主动打听起来:“白兄,你可知都是哪些地方遭受了洪涝的侵害?” 闻言白明哲心中一喜,立刻让屈博拿来舆图,详细和楚辞介绍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移山治水 看到眼前的舆图,楚辞不由得愣了一愣。 眼前的舆图足足有半张桌子那么大,比他看过的任何一张舆图都大也就算了,上面各种城池、山川和河流也都无比详细。 甚至于,就连他这小小的江南县也能从上面找到蛛丝马迹。 “白兄,你是怎么得到这舆图的?” 可以说,他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寻舆图。 因为当时他迫切想要了解这个世界,所以他手上的舆图不说上千,也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几百张了。 可没有一张,能够做到这样的全面,这样的精致! “额……” 白明哲一怔,没想到楚辞会问这个问题,这张舆图自然是军机处制作的,而且是军机处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耗费了整整三百多人的心血才绘制出来的。 他无从解释,只能模棱两可回答道:“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京城的铺子里买的,怎么样,很厉害吧?” “确实很厉害,那白兄介不介意我拓印一张?” 想得美! 这张舆图往小了说,那是军机处的心血,往大了说,可是涉及到国家机密的,那能随随便便给外人吗? 能给你看看就不错了,真是得寸进尺! “呵呵,拓印之事稍后再说,楚大人还是赶紧看看,这洪涝灾害该如何处理吧。” 白明哲当真是想寄希望于楚辞,希望他能帮忙想出个好办法,所以非常耐心的把目前的形势一一讲给了他听。 “如今洪水已经蔓延到了莒县、郭县、滕县这里一共十三个县,然后沿着这条河道一路爆发,加上十几日的暴雨,南部这三个城,已经被尽数淹没。” 说到此处,白明哲是痛心不已。 “那洪水似脱缰的野马,一路奔腾,深约几丈,一旦铺天盖地而下,百姓连逃都逃不掉,就算有逃掉的,也是饥寒交迫,一无所有。” “地方的粮食全部拿出去赈灾,却是杯水车薪,他们向朝廷索要赈灾粮食,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国库空虚,早已拿不出一粒粮食了。” 听到白明哲的讲述,楚辞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听起来确实很严重啊。 “楚大人,如果你真能解决洪灾问题,那你就是拯救苍生扭转国运的大英雄,我相信如果远在京城的圣上知道了,也一定会对你不交赋税的罪行既往不咎,并且会好好奖赏你。” “你将来必将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闻言楚辞却是无所谓的一笑。 他真想在官场上走的更远,早就去京城谋大事了,还待在小小的江南县干什么? 之所以没有去,就是因为他没兴趣。 他对做大官没兴趣,对做英雄没兴趣,但,他是不能对受灾的百姓置之不理的。 “想要彻底堵住洪水,必须因势利导,建设防灾控灾的工程,用疏导加利用的方式把洪水引到干旱的地区,这样能同时解决洪涝灾害和旱灾两个地区的问题。” 白明哲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不错,不错,若真有这样的工程,那真是我大夏之福了!” 屈博却是冷哼一声,不屑道:“这还用你说?工部的大臣早就想出了这个主意,可是这事儿何其之难,光用嘴巴说谁都会说,可你造得出来吗!” “你知道要启动这个大工程,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得花费多少银两吗?” “就算人力物力和银两的问题都能解决,时间呢?这工程短则几年,长的恐怕要几十年的时间,解决不了眼下的困境。” 说到此处,他直接嗤笑一声,有意无意看向了白明哲。 那意思好像在说,陛下啊陛下,微臣早就说他不行,您怎么还真信上他了。 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卖个酒,造个马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还想治水? 除非他是大禹转世! 听了屈博的话,楚辞竟也跟着点头:“不想彻底解决问题,只想简单粗暴先止住洪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白明哲连忙道:“楚大人请赐教!” 他抬手指向舆图中的某处道:“移一座山到这里来,堵住洪水。” “……” 安静。 彻底的安静。 白明哲和屈博,甚至包括太子白赢都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白赢才缓缓抬起头道:“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屈博也大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我们老爷拿出舆图那是真心想向你请教治水之术,你小子竟然胡扯八道,耍我们老爷,你的项上人头不想要了吗!” 就连白明哲都闭了闭眼,暗暗自责。 他也是老糊涂了,或者说,绝望到了极点了,否则怎么会走到这般穷途末路,找到这么一个明摆着不靠谱的人询问这种国家大事呢。 罢了,罢了。 是他太过天真,病急乱投医了。 然而,楚辞的神色却是罕有的认真:“谁说我是胡扯八道了?不过是移一座山罢了,你们那么激动做什么?” “呵呵,移山,你说的好轻松,那你倒是移一座山给我们看看啊!” 屈博怒不可遏。 “你要是真能移一座山出来,我立刻割掉我那玩意到你身边给你当阉人,伺候你一辈子!” 哇…… 楚辞瞪大眼睛看向屈博:“兄台,不用这么狠吧?” “我就是看你胡说八道不服气,怎么,不行啊!” “行行行,你要非想这么做也不是不行,白兄,还有这位白少爷,那就只能请你们二位做个见证了。” 闻言,白明哲不由疑惑:“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真有办法能够移一座山过去堵住洪水?” “洪水灾害,牵扯到了这么多地县,牵扯到了这么多黎民苍生,可不是要你拿来开玩笑的。” 楚辞哼了一声:“开玩笑的是他,不是我,移山之事,并非不可能,只是我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这样吧,这两天你们先在江南县歇息歇息,容我再想一想。” 说完楚辞便转身离开了酒楼。 房间里,几人都是静默。 屈博一边收拾舆图,一边愤愤不平:“老爷,你未免也太信任那小子了,他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你竟然还不治他的罪?” 这时反倒是白赢挑眉道:“我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白明哲眼睛一亮:“哦?皇儿也觉得他话中有几分真意?” 白赢立即点头:“当然,父皇,你想啊,万一他是神仙下凡呢?” 第二十八章 妇女能顶半边天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江南县。 良久,白明哲长叹一声:“我大夏未来堪忧啊!”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蠢儿子。 早知道当初就算是对不起皇后,他拼了老命再开枝散叶几个,也不至于面对着这么一个朽木不可雕也的蠢儿子,无计可施,只能拼命在屎上雕花了。 走出酒楼的时候,天还没有黑,白明哲满心烦忧,不想这么早回客栈,再加上白赢是第一次出来,迫不及待想到处逛一逛,几个人便在街上逛了起来。 “哎,走一走,看一看,新鲜出炉的《江南县童话》更新了,上次脱销的《一百零八好汉大战美猴王》也加印了,更有《天龙七部》《小王飞刀》等等狭义故事火热大卖了,今日促销,一律八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他们刚刚走出酒楼不久,就听到一个伙计站在门口朗声吆喝了起来。 白明哲抬头一看,竟是一家书店在吆喝贩卖。 他顿时惊讶不已。 “想不到江南县不光民生安稳,就连读书识字的水平也远超京城啊。” 即便是在京城,也看不到老百姓在书店门口竞相抢购的火爆场面啊。 他甚是欣慰走上前去,便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八本书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满心欢喜上前询问道:“老妇,你这是给家中少爷购买书籍吗?” 老妇人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啥意思?我自己不能看怎么滴?你歧视妇女啊!” “额?” 白明哲一愣,继而尴尬一笑。 “我并无此意,只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女子只要做好相夫教子,便是贤妻良母,读不读书又有何妨呢?” “你放屁!外地人吧?呵呵,怪不得,我们江南县都实行九年义务教育了,你还在那搞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真是土包子,没见识!” “告诉你吧,在我们江南县,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也可以参加生产,也可以干活,也可以创造经济创收呢,天天在家相夫教子,一点银子挣不到,累的还不是我们当家的?” “没见识!嘁!” 妇女说完,直接翻了个白眼扭头走人,剩下白明哲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妇女能顶半边天? 妇女也能干活? 若真是如此,那确实能减轻家里的不少生活重担,毕竟现在国运不济,就连国库都空了,底下的百姓更是民不聊生。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先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女人不能干活,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纯属理想主义的空谈。 他,又错了。 屈博看到皇帝吃瘪,连忙帮皇帝说话:“这江南县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连街上的妇女都像是吃了枪药似的?” “老爷别搭理那些人,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穷乡僻壤,坐井观天,能说出什么高见?” “男女授受不亲,女人哪能抛头露面?还生产干活,她们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两人聊天的功夫,白赢竟然已经挤到队伍的最前面,掏出一把银子,直接把书店最畅销的书全买了过来。 他抱了回来,献宝似的递给白明哲看。 白明哲也十分的感兴趣,笑眯眯接过来打开其中一本,只见封面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三国演义》。 打开第一页:“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只这第一句话,就深深把白明哲给震撼住了。 精辟! 精辟啊! 再一看作者名字,罗贯中。 嗯? 这是谁? 他转头朝屈博问道:“你可认识此人?” 屈博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从未听说过。” 一旁有百姓经过,听到这话立即哼了一声:“废话,你个外地人当然没听过了,这位罗大先生是我们楚大人的朋友,早就已经避世不出,不见外人了!” “哦?楚大人还有这样的朋友?” 百姓满脸得意:“废话,我们楚大人朋友可多了去了,什么安徒生,曹雪芹,吴承恩,列宁,个个都是学富五车的才子佳人,嘁,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哎,外地人就是外地人。” 摇摇头,百姓一脸遗憾转身离去,剩下白明哲、屈博和白赢愣在了原地。 真看不出,楚辞这么不正经的人竟然还有这么多有才华的朋友。 “英雄惜英雄,看来,朕是非常有必要请楚辞出山,助朕一臂之力了!” 照百姓的说法,如果楚辞真的有这么多有才华有实力的朋友,那么请动楚辞一个,就等于请动很多个才子。 划算啊! 屈博对此却是不屑一顾,随手打开一本《江南县童话》,顿时大怒出声:“陛下,你快看,这书竟然是用白话文写的!” “哦?竟有此事?” 白明哲连忙接过书来,果然,这书不但是用白话文写的,而且还加上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符号。 “这、这成何体统!” 在古代,纸张是非常昂贵的产品,能省则省。 写作时为了尽量节省笔墨,能用两个字说明白的,绝对不用三个字。 后来纸张价格便宜了,但文人墨客仍然沿用过去的习惯。 因为这代表了他们的实力! 写白话文,在文人墨客看来是既浪费纸张,又胸无点墨的表现。 是可耻的,值得唾骂的! 现在,楚辞竟允许书店用白话文写作,甚至还大肆刊印售卖给百姓,这不是在坑害百姓吗? 屈博总算是抓到了楚辞的小辫子,当即破口大骂起来:“文以载道,道利大行,楚辞故意用白话文滥竽充数,骗百姓钱财不说,还不知道会耽误多少读书人的求官之路,这不是害人吗!” “老爷,此事必要严查严处啊,否则江南县的百姓可要被坑惨了!” 哪知道他此话一出,竟立即惹来了好几个人的围观,他们一个个全都用鄙视的目光死死瞪向了屈博。 屈博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干、干什么,你们有事?” “坑你大爷!” “坑你姥姥!” “坑你爹!” 屈博:“……” 他不敢和百姓对骂,只能转身朝白明哲小声道:“老爷您也看到了,这里的百姓有多么的蛮不讲理,民风如此粗俗,估计都是被这些白话文书害的!” 第二十九章 想跟我交朋友先排队 “你知道个屁啊,外地人!” “这白话文书不是给读书人看的,是给我们这些不识字的人看的,你懂不懂啊?” “他肯定不懂,嘁,他们这些外地的读书人,我们还不清楚吗?自诩认识几个字,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一年哀民生之多艰,一边瞧不起种地的老汉,二皮脸,伪君子,看着都恶心。” “就是,普通人从不识字,到识字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刚刚识字谁能看得懂那些高深的四书五经,当然是先从入门书籍开始读起。” “别跟他们废话了,这几个外地人估计连小九九都不会背呢,你们跟他们废话什么啊。” 几个老百姓立即鄙夷瞪着他们,用手指头戳着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满脸嘲讽离开了书店。 白明哲先后被骂了三五回,一张老脸都挂不住了。 “别说了,回客栈!” 屈博更是委屈的要命。 救命啊! 这个江南县是什么狗屁地方啊,怎么每一个老百姓都把楚辞当成神一样在崇拜,半点不好都允许说? 每次他只要说上半句,必定被骂个狗血淋头,真是憋屈死了。 晚上,白明哲闲来无事坐在房间里看起了《三国演义》,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满心震撼。 写得太好,实在是太好了。 他自问自从起绒从文,也阅书无数了,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精湛的文笔,这么震撼人心的故事,竟让他有些废寝忘食。 屈博则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断回忆白天楚辞的各种表现,企图抓住他的小辫子跑到皇帝那里去告状。 而他们都没发现的是,太子白赢早就已经偷偷溜了出去。 不过白赢倒是也没有乱来,没有去那些花街柳巷,而是一路寻找着,来到了县衙后门门口。 大晚上的,县衙后门却是大门敞开,几个小孩子挑着灯笼笑着闹着跑了出来,又一溜烟跑了进去。 几个老头坐在门口附近下棋,旁边还有几个人围观,他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白赢走进去道:“叨扰了,在下是楚大人的朋友,不知道楚大人现在何处?” “嗯?你找楚大人?” 一个老头抬头看了白赢一眼,立即道:“你就是买酒的那位公子吧?楚大人在后院呢,丫丫,你带这位公子去姑娘那。” “哎!” 一个六岁的女童挑着灯笼领头便走,一边走还一边唱着清脆的儿歌:“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身后是老人的笑声,前面是稚童的歌声,白赢负手前行,只觉这民间生活未免比宫中有趣太多了! 父皇和太傅竟然还总跟他说外面的世界一片荒芜,百姓民不聊生,原来都是骗他的。 也怪白明哲这次急着赶来江南县,一路上抄小路,很少经过县城,所以太子也没能见识什么穷困潦倒的地方。 还以为天下处处都如江南县一般呢。 内院里,楚辞正躺在一张藤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古璐则是坐在一旁,一边谈着古筝一边唱着小曲。 只听琴音婉转,古璐的声音也十分优美:“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嗯? 等我? 白赢愣了愣,这才笑着上前,一屁股坐到了楚辞的身旁:“楚大人还真是会享受啊!” 楚辞转头发现是白赢,也不由愣住了:“白少爷,你怎么来了。” “实不相瞒,本少爷非常欣赏你不把世间万物放在眼中的洒脱,想与你交个朋友,所以深夜来访,楚大人,你可愿意?” “呵呵,想和我交朋友的人多了去了,你呀,先排队吧。” 楚辞果然没把白赢放在眼里,躺在藤椅上一动不动,只是示意古璐继续唱歌。 他再能耐,也没办法创造出电视。 就算能创造出电视,也创造不出电视机,唯一的娱乐节目就是听歌唱歌了,谁也别想剥夺他的这个爱好。 “楚大人,实不相瞒,本少爷……” “行了行了!”楚辞忽然挥挥手,一脸不耐烦,“我看你也不像个读书人的样儿,你就别装读书人文绉绉那一套了,有话说话,没话滚蛋。” 白赢:“……” 还真他娘的让你说到点子上了。 本太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爱读书,最大的缺点也是不爱读书,自然胸无点墨,不会文人那一套了。 不得不说楚辞的脾气太合他的胃口了,因为皇宫内外他接触的每一个人都用一副文绉绉的口吻跟他说话,烦也烦死了。 今天终于可以放纵一把了! “楚大人,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白天跟我爹说的那个可以移山的事情是真的假的啊?” “你该不会是什么神仙下凡吧!” 毕竟正常人可说不出移山这种话来,再加上自从他来江南县,发现了太多他从未见过的稀奇物件,如果此时此刻楚辞真的告诉他自己是神仙下凡,他没准还真的会信。 “噗嗤!” 哪知道此话一出,楚辞还没吱声,古璐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楚辞也哼笑一声:“下你大爷的凡,我要是神仙我早跑路了,谁要待在你们这个要电视没电视,要手机没手机,连个愤怒的小鸟都玩不了的鸟地方啊?” 嘎? 这是在说什么? 白赢懵了。 怎么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是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至于那移山,倒也确实不是没可能。” 事实上,他现在之所以满脸发愁,心情不美丽,就是在为难这件事。 因为他要用的移山大法,涉及到他已经封存了整整两年,只要一散播开,准能毁天灭地说不定会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的超级神器:炸药。 这玩意既是好东西,又是极其危险的东西。 因为,百分之百会被有心人拿去应用到战争之中,到时候,生灵涂炭,死伤无数,未必会比洪水带来的灾难小。 而他,说不定也会因此成为遗臭万年的灾星。 用还是不用,这是他当下最需要好好权衡的问题。 可白赢不知道他的烦恼啊,一听说有戏,便来了兴致:“那你又不是神仙,又说你能移山,这不正应了我们管家的话,你是在胡说八道嘛!” 第三十章 重农抑商的原因 “谁说普通人不能移山了?罚你去看《江南县童话故事》一百遍。” 提起白天的那些书,白赢又来了兴致:“听说江南县卖的书,超过半数都是你亲自撰写的,你怎么认识那么多有才的朋友啊?他们此刻可都在江南县?” “当然不在了。” 楚辞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毕竟,虽然这个年代没有什么版权一说,可他实实在在靠着前辈们的版权赚了不少钱。 他心虚啊。 “有些已经去世了,有的云游四方去了,有的隐居在山谷中,连我都见不到,你啊,就更崩想了。” “哦,这样啊,那楚大人,还有一事我不明白,你这六粮液那么赚钱,你为什么不自己卖,要让给别人去卖啊,你知不知道六粮液在京城一坛卖多少银子?一百两!” “what?” 闻言楚辞一个猛子从藤椅上坐了起来。 “卧槽这个老白,他也太黑了吧,一百两一坛酒,他就不怕物价局的搞他?” 自己再过分,也就多赚了二两银子,他可倒好,一坛酒赚九十五两银子,他怎么不直接去抢啊。 此时的白明哲半点都不知道自己的亲亲好儿子已经把自己给卖了,正躺在按摩椅上,一边踩着风火轮,一边享受着精准穴道按摩,一边看小说呢。 白赢似乎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县令,按理说应该忙活着判案忙活着赋税什么的,你整天亲自下场,招待一些商贾,是不是有点掉价?” 要知道在古代,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 平时就连那些木工、铁匠之类的技工都看不上做买卖的,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免得直降身份,他一个县令倒好,亲自接待外地来的商贾也就算了,还亲自下场做买卖。 这要是放到京城,估计早就被革职查办了。 闻言楚辞却是冷哼一声,还是那四个字:“你懂个屁!” “朝廷重农抑商,那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不让老百姓经商吗,错!为的是防止那些地主、资本家做大做强,为的是保护老百姓的基础产业。” “你要知道,现在可是封建社会,这意味着什么?” 白赢用力摇头,他哪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连封建社会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楚辞摇摇头,叹息道:“傻孩子,这意味着权利大于一切。一旦商业发展起来,蔚然成风,那些狗官钱权勾结,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可想过?” 白赢再次摇头。 他平时就喜欢骑马打猎,闲下来就吃吃睡睡,何曾想过这些事情? 可是今天楚辞却用最浅显易懂的话语,引发了他的思考,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起了家国大事。 “自然是,天下的钱财都被汇聚到了他们的手中,老百姓和国库都是空空如也,要抑制这种现象,便只能重农抑商,让官做官,商做商,农做农,如此才能保证民间百姓最基本的生活水平。” “而我们江南县是个小社会,独立于大夏之外,这里人人平等,市场也是自由开放的,有我管制,那些富绅豪强也不敢乱来,我自然敢大力发展商业。” “不但大力发展,我甚至要亲自推广,把江南县的各项产业做大做强,听懂了?” 白赢似懂非懂,默默点头。 楚辞随即打了个呵欠:“哎,行了,今天太晚了有事儿明天再说吧,古璐,送客!” 古璐立即起身,走到白赢面前温柔一笑:“这位公子,大人要休息了,还请回吧。” “哦。” 白赢有些不舍的看了楚辞一眼,只觉听他一席话,比听太傅讲上一年的课还有意思呢。 要是太傅也能用这样简单易懂的话给他讲课就好了,他实在是听腻了每天从早到晚的之乎者也。 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白明哲仍在掌灯夜读。 这时屈博走上前来小声道:“陛下,不好了,刚刚暗卫来报,太子殿下悄悄去了县衙,找楚辞聊了好半天。” “哦?他找楚辞,说什么了?” 白明哲有些意外,难得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屈博连忙把楚辞对白赢说的那些话全都说了出来,这些都是暗卫告诉他的,暗卫记性非常之好,说得是一字不漏。 屈博为了告状,转达得也是一字不漏。 “陛下,这楚辞竟然说江南县独立于大夏之外,这分明是狼子野心,这分明是有逆反之意啊!” 哪知道白明哲听完竟舒心地笑了:“好、好啊,想不到他看起来这么不正经,却把家国大事看得如此透彻!” “朝廷重农抑商,就是为了把能赚得银两的商业牢牢攥在自己的手中,为何这样做,很多朝廷大员都看不透彻,他竟然如此明白。” “可见他深不可测,是个可塑之才!” 屈博:“……陛下,您没有听到他说江南县独立于大夏之外吗?” 白明哲呵呵一笑:“人人平等,市场自由,这确实和大夏大有不同,他说的倒也没错。” “但愿赢儿是真的听懂了,而不是不懂装懂。” 屈博彻底沉默了。 得! 他明明是找皇上告状来了,结果告完了状,皇上更欣赏楚辞了,他这不纯纯在给别人做嫁衣裳吗? 冤种! 他就是个大冤种! 这样下去,以后楚辞到了皇上身边,皇上眼里哪里还能看得到他啊,肯定走哪都把楚辞带在身边,至于他,估计只能被打入冷宫吃糠菜去了。 不行,他必须得想个办法把楚辞打倒才行,不然自己的地位真心要保不住了。 翌日中午,白明哲悠悠醒来,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他用一夜的时间看完了书,只觉心中怅然无比,他是君主,看这本书的感觉自然和别人不同。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 将来,若是白赢不成器,他好不容易用尸骨堆起来统一起来的大夏,迟早要被那些番人瓜分。 就算番人没来,只怕大夏内部也会内讧。 他,实在是不放心啊。 然而眼下他暂时还顾不上这些,光是洪灾的问题就够他烦恼了,于是他当即收拾一番,直奔县衙。 第三十一章 真的能移山 临走之前,他决定先去看看白赢。 经过昨夜和楚辞的交谈,不知道白赢有没有受到什么启发,他得去和白赢聊聊试试。 到了白赢的房间门口,白明哲发现房门竟然是敞开的状态。 他好奇的朝里面一看,只见白赢正坐在桌前,读书读得浑然忘我! 好,实在是太好了! 在宫里,只有他去抽查的时候才能看到白赢假装读书的样子,其余时候,他可是从来不会主动碰书。 今天,他竟然这么积极? 看来和楚辞的交谈起作用了。 他高兴不已,几步上前,刚想夸赞白赢几句,就见白赢所持的书卷封面上写着几个奇怪的大字:火影海贼的尾巴。 这是啥? 再朝书卷一看,奶奶的,这是什么书卷,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全是画! 屈博还怕皇帝看不懂,站在一旁小声解释:“陛下,这是连环画,也是江南县的特产之一,听说,是专门给那些不怎么识字的人看的。” 听到屈博和白明哲的声音,白赢这才抬起头来,满脸欣喜道:“父皇,这书太好看,太有意思了!” “我是,要成为火影海贼的男人,我是,要成为把大夏治理得国泰民安的男人!怎么样,父皇,帅不帅,牛不牛?” “帅?牛?” 白明哲懵了。 白赢赶紧解释:“哦,这是我昨晚刚跟客栈的伙计学的词儿,他们说这是楚大人发明的,就是特别厉害的意思。” 屈博连忙道:“陛下,你看看,太子殿下才来江南县几天就被带坏成这副样子,这里的百姓更是个个跟有毛病一样,那个楚辞根本就不堪大任,再这么放任他下去,恐怕会酿出大祸来啊。” “好、好啊。”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白明哲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等着白赢长大,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听白赢说出这般的豪言壮语。 “你是要把大夏治理得国泰民安的男人,赢儿,父皇记住你这句话了,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啊。” 白赢闻言也是热血沸腾,立即道:“父皇,你放心吧,这是男人的承诺,如果放弃,我将终生遗憾!” 父子俩顿时惺惺相惜,深深对视,都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屈博:“……” 我走还不行? 把白赢留在客栈继续看书,白明哲单独来到了县衙,寻找楚辞。 接待他的依然是古璐。 白明哲这才发现,偌大的县衙虽然豪华,但其实佣人并不多,楚辞也没有多享受,身边只有三五个管事的人。 尤其是贴身丫鬟,按照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上一群美人环绕在侧的,可他的身边却始终只有古璐。 在白明哲见过的美人里,古璐算不上上乘,但她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气质。 一身素色衣裙,配上一根青玉发簪,简单,却如一枝寒梅独立于雪地之上,清冽芳香,让人无法忽视。 “楚大人正在钓鱼,白老爷这边请。” “钓鱼?” 白明哲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像楚辞这种跳脱的人闲着的时候也应该是热热闹闹,要么就是在喝酒取乐,怎么会做钓鱼这种安静的活动? 古璐微笑道:“大人需要思考的时候,就会钓鱼。” 思考。 莫非他是在思考洪灾的事情? 想到此处,白明哲不由有些感动,楚辞果然不像他看起来那般的不靠谱,遇到正事儿的时候,他还是很认真的。 但不管怎么样,移山这种事实在是太离奇了,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便忍不住朝古璐打听起来。 “古姑娘,你可知道移山一事?” “移山?”古璐并不知道楚辞和白明哲聊过什么,很自然便点头道,“当然知道,两年前大人便带领江南县的百姓移过一座山,不过大人不喜欢别人提及此事的,白老爷是从何处听说的?” 此话一出,白明哲心中震撼无比。 这么说,楚辞真的能移山!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明白:“你们真的移山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说楚辞那不靠谱的样子有可能说谎的话,那面前的古璐姑娘,气质清冷,眼神清澈,可是半点都不像是会说大话的模样。 她总不能也说谎吧? 古璐闻言却是嘴角一勾:“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移山那日地动山摇,似乎是大人请来了山神,把山直接炸成了一块块的石头,楚大人便带领着百姓把那些石头全部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自然,也就移山了。” 更多的古璐就不能透露了,因为当时楚辞移山是为了开挖山下的一个矿坑,可在大夏,矿产只有朝廷才可以开发,老百姓或者地方上是不可以私自开发的。 此事还需要保密才行。 要是传出去,被朝廷知道了,那可是死罪呢。 白明哲听得晕晕乎乎,请来了山神,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是楚辞不知道想出了什么办法,把山劈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若按照这个思路,把需要堵住的地方两侧的山全部劈成碎石的话,山石倒塌,自然而然会形成一道巨大厚重的屏障,堵住洪水。 那么,即将受灾的地县也就能保住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思路行得通,那他们再垒堤坝的时候,也就不用愁去哪里挖土找石头了,因为附近的大山都可以利用,修建堤坝的速度也可以提升很多。 灾情,必将得到很大程度上的改善。 想到此处,白明哲的脚步都不觉加快了很多。 等到了后院池塘前,白明哲满心的欢喜,顿时都变成了满脸的黑线。 只见偌大的池塘边上,几个下人正在负责往池塘里丢鱼,这些鱼似乎都饿坏了,进入池塘,一看到楚辞的钩就咬。 咬上钩后,楚辞立即欢呼一声,把钓上来的鱼丢进旁边的木桶,然后挂上鱼饵,继续钓鱼。 而被钓上来的鱼则是被身后的下人一顿料理,直接放到火上烤了起来。 楚辞就这么一边吃着烤鱼,一边钓着别人丢下来的饿鱼,一边欢呼,其乐无穷。 白明哲忍着满心想要吐槽的欲望,走到他身边道:“楚大人,关于洪灾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第三十二章 商人眼里无家国 “哦,白兄来了,坐坐坐,一起吃鱼!” 白明哲这正烦恼水灾的事情呢,看到鱼,就更想起那些泛滥的洪水了,哪里还有胃口吃吃吃的? 但为了演好自己商人的身份,他只能坐到楚辞身边,接过一条烤鱼。 本来没心思吃的,可一口下去,眼睛居然为之一亮。 “这、这烤鱼加了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楚辞笑了:“加了点孜然、胡椒而已,怎么样?香吧?” “孜然,胡椒?此为何物?” 在古代,孜然根本没人吃,胡椒更是还没有引进,所以这两种调料就连皇帝都无缘享用。 楚辞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仍然改不掉热爱火锅和烧烤的习惯,一天两天不吃还行,一个月两个月吃不到,那真是抓耳挠腮,睡觉都难受。 后来他便每天到山间考察,终于被他发现了孜然和胡椒的踪影,在家中圈了一块地种植之后,几天一顿小烧烤那是必不可少。 不过他暂时还没有掌握孜然和胡椒粉等调料的种植技术,所以产量有限,也就只能他自己吃吃,偶尔奖励给江南县一些功劳大的人,其他人仍然无缘享用。 “孜然、胡椒乃江南县特产,数量有限,价比黄金,白兄且用且珍惜,离了江南县再想享用可就没机会喽。” 白明哲再吃几口,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楚辞在江南县过的日子,可真比他这个皇帝还逍遥快活。 不过这也是他实力所致,自己羡慕不来。 但若他利用好了楚辞,将来天下大同,能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上这烤鱼,也不是不可实现的事情。 想到此处,白明哲又问起了正事:“楚大人,关于治水一事……” “白兄莫急,治水一事我说过了移山可治,但山并不是那么好移的,我需要联系当地的地方官提前做些准备,若是那些地方官不肯支持,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什么提前准备?白兄尽管开口,只要真的能移山堵住洪水,别说几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地方官也肯定会百分百支持!” 楚辞闻言直接笑了:“白兄是商人不为官,不懂这官场之道啊,那些地方官久治洪水而无用,朝廷圣上震怒,此时若是我这个远在天边的小县令无端支援,还帮他们治理好了洪水,白兄以为他们会感激我么?” 白明哲点头:“这是自然!” “错了错了,他们非但不会感激我,还会怀恨在心,轻者会从中作梗,抢夺功劳,设计陷害,打击报复,重者只怕我性命不保啊。” 白明哲顿时皱眉:“这怎么可能,楚大人不必担心,圣上定会保护好你,并且重重嘉奖你。” “呵,圣上远在京城,坐在那金銮殿龙椅之上,他知道什么?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臣子告诉他的,臣子说江南县有个小县令贪赃枉法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圣上自然会信,到时候大笔一挥,我人头落地,我找谁说理去?” 毕竟他这几年忙于发展江南县,许多事包括向朝廷赋税等等的事情,确实是犯了错。 若有人想抓他的小辫子,还是很轻松的。 过去有朱明方包庇他,帮他兜着也就算了,最近朱明方出了事,龙口镇未来的巡察使还不知道好不好对付。 一切的一切,都危险重重啊。 白明哲眉头一皱,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寻常人若不是站在他的角度,只看楚辞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可能会给他扣上藐视王法藐视朝廷甚至是谋逆的罪名。 比如说屈博,就对他意见很大。 若是他在洪涝灾害中崭露头角,引起更多人的注意,那他的处境,也确实会变得更加危险。 但白明哲此时已经生出了要重用楚辞,并且把他带回京城的想法,见他有如此顾虑,便咬牙道:“楚大人,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如此关注此次洪灾,一是我老家在南方,二是我有亲戚在京城身居要职。” “我可以用性命向楚大人担保,此次治水,楚大人定能安然无恙脱身,若楚大人受到一丁点伤害,白某愿十倍奉还!” 听到此话,楚辞顿时愣住了。 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白明哲。 “都说商人眼里无家国,白兄,你这格局够大的啊!” 为了治水,为了保一方百姓,他竟然愿意用自己赌咒。 “好!” 楚辞便直接站了起来,看着白明哲也是满腔豪情喷薄而出:“白兄,冲着你这句话,我楚辞也冲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我楚辞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县令,但家国大事,不曾有片刻的忘怀,这水,我楚辞治了!” “苟利国家生死,不因祸福避之,好!好啊!楚大人,你是个好官,我大夏振兴有望了啊!” 白明哲也是激动异常,看着楚辞,更是热泪盈眶。 这一刻,他终于看到了南方洪水治理的希望。 这一刻,他也终于看到了大夏即将复苏的希望! 他再也不用每日为没完没了的报苦报难的奏折实难下咽了,他也不用再为那些百姓的凄苦夜夜噩梦了! “楚大人……” “十万两银子。” “额……什么?” 楚辞举起两只手,比划了十根手指头:“我说,要治水,要移山,一共十万两银子的费用,你想帮忙,就让你在京城的大官亲戚找到地方官,让他们凑出来十万两银子,本官便立即带人去移山!” “三天之内,保证把山移好,十天之内,保证消退洪水,一个月之内,保证彻底消除南方的灾情问题!” 白明哲:“……” 十万两银子,他怎么不直接当山贼去抢啊! 现在就连国库都凑不出十万两银子,那些地方官常年受各种灾害影响,更不可能有钱,就算有,他们也不敢往外拿啊。 否则他们天天闲着没事就跟朝廷要银子赈灾,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就知道这小子不可能突然这么好心,白明哲只能咬牙道:“楚大人,现如今国库空虚,地方官更是捉襟见肘,一文钱都得掰成两文钱来花,如何凑得出十万两白银?” “楚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发国难财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第三十三章 没钱可以贷啊 “哎,白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要这十万两银子,不是为我自己要的,是为赈灾的百姓要的。” 说到此处,楚辞终于放下了钓竿,朝古璐使了个眼色后,古璐很快便端来了笔墨纸砚。 接着楚辞立即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你以为移山是我喊一声就能移的吗?自然是物力、人力一把子上了!” “我又不是神仙,要移山自然需要借助一些工具,这工具到底是什么模样,我不能告诉白兄,但我可以告诉白兄的是,这东西造价奇高,要具备移山的威力,至少需要六万两白银!” 原来移山还需要工具辅助! 白明哲恍然大悟,他之前想的太简单了,还以为楚辞真有什么通天妙计,能够仅凭一己之力就把山给移了。 若是需要一些真实的东西来帮助,那六万两白银其实不算多。 如果他不是在江南县,如果有大臣告诉他只需要六万两白银就能把洪水堵住,他一定好毫不犹豫地答应。 “此外,要移山还得出动我们江南县不少村民前去帮忙,这项工程极为浩大,而且危险,弄不好就死无全尸,他们的工钱、保险钱必不能少,一天一百两银子都算少的!” 白明哲闻言顿时脸色难看:“一天一百两银子,这也太多了!” “白兄,这活儿可要冒着生命危险呐,花一百两白银买你的性命,你干吗?” “大胆!” 白明哲脸色一黑,顿时凶煞无比瞪向了楚辞。 楚辞却是丝毫无惧,冷冷一笑道:“怎么,我只是说说而已,白兄便气恼成这般模样,那些百姓却是要当真上阵,他们连一百两都不配?老百姓的命也是命,在江南县人人平等,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是无价之宝。” “白兄若是觉得老百姓命贱,牺牲也是活该白给,那咱们便没的谈了!” 啪! 楚辞直接把笔拍在了桌子上,甩手又要回去钓鱼。 一旁的古璐听到这话,看向楚辞的眼神不由温柔了几分。 她忍不住温声劝道:“白老爷,实不相瞒,我们江南县两年前曾移过山,当时因为出现了一点小意外,导致六个村民牺牲,当时楚大人内疚不已,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吃素悼念,并且给了那六个村民的家里每人一千两银子的抚恤金。” “后来我们楚大人便立了规矩,凡是县里有什么可能危及生命的活计,都会给予一千两的保险金,一旦出事,这一千两银子便会立刻给到家里。” “如此,江南县的百姓才心甘情愿为江南县,为楚大人慷慨赴死!” “白老爷又要别人卖命,又不给好处,未免太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了吧?” 白明哲顿时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整日把“爱民如子”这四个字挂在嘴边上,并且自诩明君,总觉得自己对百姓很是不薄,天下的百姓应该爱死他这个好皇帝了。 可是跟楚辞这么一比,他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想到这一点,白明哲当即咬牙道:“好,就给每个工人每人每天一百两的工钱!” 楚辞微微一笑:“这还差不多,若工人出事,保险后的一千两白银,我来支付!” 白明哲叹口气:“就算你把钱分析明白了,确实是用于赈灾,可要他们拿出十万两白银,又谈何容易呢?” “白兄别急,我楚辞既然打算帮你这个忙了,自然是会一帮到底的,十万两白银你一时之间拿不出没关系,我们可以来个抵押分期贷款啊。” “额?” 白明哲愣住了。 “什么事分期,贷款?” 楚辞转头看了古璐一眼,古璐立即微笑解释起来:“即是白老爷你拿出一个和十万两白银价值相当的东西,比如说您的房产地契交给楚大人,然后,楚大人贷给您十万两白银。” “这之后,您每年需要向楚大人偿还一万三千两白银,十年之后,共需偿还十三万两白银。” “还清之后,楚大人把地契换给您,这笔贷款便算是做成了。” 好家伙,这不就是交子会吗! 原来在古代也是有高利贷服务的,只不过民间一旦有这样的行为出现,就会立即被朝廷斩杀。 但是朝廷自己却开了不少这样的机构,最有名的便是交子会、交子务, 他们用田地、地契以及金银珠宝来做抵押,然后放一些银两给急需用钱的老百姓,靠利息来赚取利益。 但问题是在古代封建社会这个权力至上的社会,皇帝的一番好意总会被底下的大臣利用谋取私利。 皇帝想监督都没法监督,最后干脆直接取缔。 没想到弯弯绕绕半天,最后楚辞竟然给他来了这一套。 不过这的确是个办法! 他甚至想多贷一点,暂缓国库空虚之急。 “好,那就这么办,楚大人,治水之事不等人,你什么时候能开始动作?” 楚辞微微一笑:“抵押物到了我的手里,我便即刻安排人前去移山。” “一言为定!” 就这么着,白明哲心神坚定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他就是把屈博找了过来:“立刻派人回京城,快马加鞭,把你家的地契哪来!” 屈博愣住了:“陛下,忽然间您要微臣的地契做什么?” “抵押贷款!!” “额?” 这么那么,白明哲解释一番后道:“朕总不能把皇宫抵押给楚辞,此事未成,暂时又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你拿出你的地契是最好的选择。” “你在京城的府宅朕是知道的,值个十万两白银,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不废话吗! 他的府宅光地皮都要十三万两白银了,何况他还建造了那么好的宅子和庭院,直接买卖,二十万两都得好好谈一谈。 重点是,这是他私人的府宅,凭啥拿出来给皇帝去抵押啊。 屈博顿时欲哭无泪:“陛下……”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屈博,这种事关大夏国运的大事,你不会自私自利,连个地契都不肯拿出来吧?” “若是如此,以后你也不必跟着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