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修仙的我长生不死徍男》 001:当朝太傅,江湖闻名 南寻历211年,一月初九。 陈府,府邸内此时一派喧嚣,却又不显嘈杂胡闹,管弦丝竹声中隐隐夹杂欢笑之音,来往陈府之宾非富即贵,俱是雅士。 甚至此时,府外前来拜谒的达官显贵也不在少数,皆排着队来送贺礼,足可彰显陈府的厉害。 但此刻,作为被庆贺一方的主角,陈家家主陈登鸣,却已有些厌倦这般的世俗应酬,心里埋藏已久的冲动,伴随那张请柬上的日期愈发临近,也愈是蠢蠢欲动。 作为南寻国第八位踏入先天之境的武道高人,陈登鸣纵横江湖数十年,早已名震南寻。 但更令其名声大噪的经历,便是十几年前南寻国君亲自聘请陈登鸣成为太子太傅,前往皇宫,教导太子武学。 太子太傅虽是虚衔,却也令陈府因此水涨船高,从江湖世家的地位一跃成为官宦豪庭。 不过这些传闻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陈登鸣早年偶遇仙人,被赐予一枚驻颜丹,以至于这陈老爷子如今岁数已然超过八旬,却仍如翩翩少年郎般丰神俊朗,成为无数江湖女子的梦中情郎。 近日,因教导太子武学有方,南寻国君亲笔题名金匾‘南寻刀王’,赐予陈登鸣。 一时陈登鸣的名头,俨然已要盖过其他几位先天宗师。 这些天,前来陈府祝贺的宾客,几乎都要踏破了陈府的门槛,只为一睹‘南寻刀王’那块匾额,一睹陈刀王的风采。 然而值得讽刺的是,陈登鸣最厉害的武功并非刀法,而是当年得自那仙人的蛊术。 “穿越至今已八十二载,我若非有金手指练功延寿,只怕如今也已经要死了......可惜的是,早在二十年前我武道大成之后,寻常武功哪怕是至高绝学,也再难助我练功延寿,唯一还有希望的,便是当年得自那仙人的蛊术。” 陈登鸣负手立于高楼之上,俯视下方异常热闹繁华的酒宴,木无表情,似已看透红尘烟火,不愿再为之浪费半点精力。 在其背后,是镌刻有南寻十八景的四扇屏风,屏风后此时已然跪遍了满地的陈家死士亲卫,均是由他一手栽培而出的一流高手,即将要为他去做一件事。 陈登鸣心内感慨,“可惜......那得自仙人的蛊术,即使我有金手指相助,因缺乏修炼资源,亦再难更进一步。 如今仅剩五十年寿命,我若是还留恋这凡间的荣华富贵,终是要如凡人般过完一生,就此死去......” 若是不知仙人的存在还好,陈登鸣完全可以当自己穿越的是一个武侠世界。 他努力修炼走到至今,能与国君把酒言欢,能教导太子成为太子太傅,名震大江南北,昔年声色犬马,红颜无数,还娶了七房妻妾,可以说荣华富贵、美女权利,他尽是都享受过了,此生已无憾。 此后五十年间,他也有信心走至江湖武林之巅,真正成为武林第一人。 但......既然很早就已知晓这个世界有仙人的存在,他的野心也很早就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自从当年得到那仙人的蛊术传承后,这些年他便始终修炼不辍,却因凡间资源有限逐渐已无法寸进。 他的寿命也在十五年前就彻底止步于一百三十二岁的大限,再难因修炼功法而有丝毫提高。 故而,十五年前,他高调娶妻纳妾,扩张家族,算是做最坏打算的一次疯狂,体验完美而无遗憾的人生。 但他却始终还未生子,只因他的心里仍抱有最后一点念想,因当年与那仙人的蛊术传承一起得到的,还有一张请柬。 请柬中介绍,每百年会有异域仙人降临,在南寻国之北的冰风林飘渺崖上举办登仙大会。 但凡手持请柬之人,无论何种出身,都有资格前往飘渺崖一试仙缘。 若具备修仙资质,则将会被仙门收入门墙,踏足修仙界,问道长生。 正是这一封请柬的存在,令陈登鸣这么多年来都始终不熄修仙之志。 而如今,距离那登仙大会正式开始,已只剩半年之期,陈登鸣已打算抛下陈家,动身离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热闹非凡的家族酒宴,又从另一个窗户看向后院区域。 他的七房妻妾正与一众达官显贵的女眷谈笑风生。 可以看出,他的这些妻室都很享受如今富贵的生活...... 这些妻室,本就是他十五年前大富大贵时所娶,无一不是大家闺秀,出身极好,一开始就是奔着富贵而来,自也是享受如今所得。 但可惜的是,无一人懂他心迹。 到现在,他突然有些明悟穿越前看《唐伯虎点秋香》时,唐伯虎看着其诸多妻妾时那种情感木然的状态了,竟与他现在是如此相似。 昔年看不懂时还是高三学生,如今看懂后已是三高老人。 他转身离去,吩咐宛如影子般守护在身侧的管家,去将六房以及三房妻妾唤来。 十五年过去,他当年所娶的七房妻妾,不少也已人老珠黄了,倒是他因早年服用驻颜丹,仍保持在三十岁的模样。 而七房妻妾中,唯有六房和三房还年轻漂亮,肌肤比少女还滑嫩,气质更是没话说。 临别之前,陈登鸣要最后疯狂一次,留下子嗣,令这凡间人生彻底无憾。 否则,一旦追求仙缘的过程中失败发生什么凶险,他岂非也就在这个世间白走一遭,没留下太多痕迹,连打下的偌大家业也无人继承。 “陈忠。” 陈登鸣平淡道。 “老奴在!” 管家陈忠枯黄高瘦,面目憨厚,但一对眼精光烁闪,使人感到他坚毅不屈,并不简单,此时躬身听候陈登鸣差遣。 陈登鸣平静道,“若三房和六房怀有身孕,无论男女,我要你守护孩子长大后,将家业传给他们,无须他们多厉害,只希望他们能健康平安。” “老奴必不负老爷所托!” 陈忠激动跪俯在地,双手高举接过陈登鸣递送来的信物以及嘱托,眼眶已然红润。 他明白这是陈登鸣对他的莫大信任。 他被赐陈姓后改名陈忠,一生便只忠陈家,忠于老爷。 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陈登鸣不会只作一手准备,但实力已臻至后天巅峰又无比忠心的陈忠,是他挑选的在他离开家族后监护家族的第一人选。 另外,他还从死士中挑选出了其他的人选,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当晚。 陈家后院的家主房间中,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也在这晚,陈家四周烟花炮竹声响彻云霄,院外东风夜放花千树,院内千树万树梨花开。 三房与六房喜极而泣,只觉苦等这么多年,老爷终于想开,要生下子嗣,却哪里知晓,陈登鸣即将离去,追赴求仙长生的大道。 ... 第二日。 陈家第一批死士最先离去,直奔南寻国之北的冰风林缥缈崖。 陈登鸣为求仙缘,苦寻了数十年之久,始终不曾找到任何仙踪神迹。 而冰风林这个地方,他也曾多次派人去查探过,却也没找到任何端倪。 如今愈是临近登仙大会,他反而愈发冷静,并没有激动到自己首先就跑了过去探查,而是谋而后动,先派遣死士前往探寻,一旦有什么凶险也能提前规避。 毕竟,当年他所得到的蛊道仙人的传承,也只是从一具尸体上得到的。 仙人为何会死,登仙大会是否是一场骗局等等,这都是未知的。 作为穿越客,陈登鸣的思维和眼界不是此世界原住民可比。 一提到仙人,原住民的反应可能是极其敬畏,甚至到了盲从而不敢反抗违逆的地步。 但陈登鸣的反应可能是‘仙人也许只是修仙之人,即修真者,也是由人修炼而成的强者’,这在前世小说中看过太多。 当然,毕竟目前他还未真正见过所谓的‘仙人’,不知此间世界的修仙之人,是否会与他想象中的存在不同,一切的确仍是未知的。 在第一批死士出发一周后。 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凶地血蜈窟外,此时突然出现一个衣衫华贵的男子身影。 血蜈窟因窟内存在无数毒物血蜈而闻名,可见昏暗中诸多洞窟闪烁磷光,阴森如鬼火。 每日子午时分,这洞窟之内便会喷薄出淡绿色的瘴毒,乃是毒物血蜈的排泄物,由洞顶形似骷髅的孔中喷射出来,人若不慎吸入肺腑,必定毒发身亡。 昔年,江湖中有人误以为此窟内存在宝藏,是前朝皇室的陵墓,引来不少江湖人利欲熏心想要进入其中夺宝。 谁又知晓这血蜈窟不过是陈家老爷子陈登鸣的一处炼蛊之地。 那时陈登鸣尚还未晋升先天,但在江湖中也是颇有名气的豪侠,面对部分利欲熏心的贪婪江湖客,也曾出言严词提醒洞窟内的凶险,奈何无人愿听他劝诫,甚至认为他是想劝阻了众人后,自己独吞宝物。 无奈陈登鸣唯有任之由之,自己在暗中竭力控制血蜈避免伤人。 可贪婪的江湖客鱼贯而入,在洞窟内大肆搜索,最终还是惊扰血蜈,导致不少人伤亡在血蜈窟内。 此后很多年,仍有人或因对传闻中的宝藏不死心,或是对昔日死于洞窟内的江湖客的秘籍以及兵刃起贪婪之心,纷纷进入洞窟之内,直到更多人死伤而所获寥寥后,血蜈窟才逐渐成为凶地,再无人胆敢贸然闯入。 “不经历血的教训,不撞到南墙,人的贪婪终是不会止住啊。” 华服男子口中轻叹,听着前方洞窟内悉悉索索宛如蜈蚣蠕动爬行的动静,他走到另一处矮林内,算准时间,弯腰开始用短锄挖开土坑,取出坑内的毒菌。 “嘶嘶——” 土坑内突然蹿出一条花色斑斓的蛇头,吐着红信。 他却随手一抓将蛇头摁进了坑内,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开始取着土坑边缘长满的白绿色毒菌,将之放入腰间的蛊囊中。 但见土坑内全是纠缠成一团团不断蠕动的毒蛇,青色、花色、红色等等,冰冷的蛇瞳、鳞片、喷吐的蛇信,俱是令人望而生畏。 他却已经习惯,因他本就是玩蛊的专家,培养癫蛊,不过是最寻常的手段。 他自是陈家家主陈登鸣,南寻国传奇般的人物。 这种培育出的癫蛊,在昔日蛊仙所遗留的蛊道典籍中记载,乃是最为寻常的凡蛊,不入品阶。 不过纵使如此,根据炼蛊诀中记载,对于境界较低的修士也存在一定威胁,算是他此次去登仙大会之前准备的底牌之一。 炼制此蛊,需要将毒蛇埋入土中,培养出蛇毒菌,而后取菌以害人或是喂养血蜈,用以炼蛊。 取完癫蛊后,陈登鸣又前往附近的竹林,取出自竹管内以特制药液浸泡了十几年的篾片蛊。 随后去往附近的池塘内,取出以泥鳅混合自身头发和特殊毒泥所制的泥鳅蛊。 将各类蛊毒都取出后,陈登鸣才进入凶名远扬的血蜈窟内。 吹亮火折子后,可以看见血蜈窟深处,大片密密麻麻蠕动的血色蜈蚣,足以令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后窒息。 那千百肢节在地上爬动,或是毒钳互相撕咬的声响,犹如无数跳跳糖在耳朵里蹦跳。 万千血蜈炼一蛊,炼蛊便是如此残酷。 这一个洞窟内,最终仅能有一只血蜈存活下来,那只血蜈便将是炼制血蜈的最主要材料,即是“所谓的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 陈登鸣月兑下身上衣物后,整齐叠放在洞窟内。 可见他纵然八十多岁,却仍身体健硕精壮,肌肉块垒层层,甚至布有一些刀疤剑痕,乃是多年习武以及江湖中厮杀的标志。 他在身上涂抹特制的药物,而后进入血蜈窟内。 无数凶残血蜈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儿,霎时如潮水般涌向他。 陈登鸣毫无畏惧,拿出刀子割开手腕皮肤,在身体周围一圈洒下鲜血。 登时大量蜂拥而至的血蜈均停在他以血画出的圈子外,互相凶残厮杀,争相食用其血液。 这便是所谓的‘以人炼蛊’,整个过程阴森神秘。 血蜈天性凶残桀骜,很难如臂驱使,炼制成血蜈蛊后更是难以控制,轻易即会反噬主人。 但通过‘以人炼蛊’的方式,却可使得血蜈最终食下炼制主人的血液和混合药液,最终炼制出的血蜈蛊便能听人号令,与主人似血脉相连,心意相通。 为培养出这血蜈蛊,陈登鸣耗时四十年之久。 在去往登仙大会之前,这将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张王牌。 因这血蜈蛊一旦炼成,便是真正的灵蛊,对修仙者都有致命威胁。 一旦登仙大会发生任何不妙,这都可能是陈登鸣保证自身性命安全的杀手锏。 而且,血蜈蛊也将是他的《炼蛊诀》进一步突破的关键,届时他的寿命也将会因此再度增长...... ... ... 002:血蜈蛊!练功即可延寿 七七四十九天后。 血蜈窟内万千血蜈齐齐诡异消失,仅余下窟内枯骨数幅,刀剑几把,似见证这洞窟昔日凶名非虚。 成功炼出血蜈蛊的陈登鸣,算是彻底处理完了所有在南寻国世俗间之事。 他带上自己为登仙大会所做的一切准备,乔装打扮后,坐上马车低调出发了。 在他出发前后的一段时间,南寻国一些隐世大世家的人以及一些深山老林内遁世许久的老怪,也纷纷出世。 甚至在皇宫大内之中,一位老太监也带着两名皇子离开了皇宫。 这些人虽从各个不同的地点出发,却均指向一个目的地——北方冰风林缥缈崖。 ... 登仙大会百年之期将至,无论庙堂还是江湖之中,暗流激涌,但这终究只是极少部分人所能接触到的领域。 芸芸众生依旧日复一日的日落而息,日起而作,一如潮水之涨退,不曾更改。 哗—— 当一片浪潮顺风涌向大江大河时,一群渔舟也如百舸争发在水浪上逐流。 陈登鸣头戴斗笠,披着黑色披风,背负一柄大刀,此时就处于一只商船上,随商船混入渔舟悠哉游哉的出发了。 距离登仙大会正式开始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而他赶到冰风林却只需一月不到,故而并不着急。 他负手独立船尾,迎着北风,望着逐渐远去消失的码头以及翻腾江水,心中百感交集,最终逐渐归于坚定。 ‘簌簌——’ 一只仅有婴儿手指大小的血色蜈蚣探头探脑,从他的衣袖间沿着他的手臂钻出,乌黑的双眼隐隐泛着惨碧光芒,背部呈暗红色,内生四只薄如蝉翼的翅,腹部现淡红色,百只肢节小足在陈登鸣的手臂上爬动时,酥酥痒痒的。 这便是陈登鸣自血蜈窟成功炼制出的血蜈蛊了。 看似只是体型与寻常蜈蚣相差不大,只是多了四翅,长相更凶残了些,实则全身甲壳已刀枪不入、凡兵难伤,水火不侵,生命力极其顽强。 舍此之外,其两个宛如镰刀般的嘴巴含有致命剧毒,其尾后的尾针与体内毒囊亦可释放毒素,杀伤力惊人。 眼看血蜈蛊爬出,陈登鸣嘴角含笑,自腰间蛊囊内取出一块血肉递给血蜈蛊。 这毒物两只镰刀般的嘴巴将血肉夹住,一溜烟又蹿入衣袖。 “四十年来炼一蛊,蛊成即是功成日。 炼成这血蜈蛊......终于令我许久都难再突破的炼蛊篇从熟练突破到了精通境界了......” 陈登鸣神色感慨。 “不愧是比武学更深奥的道法,当初修炼先天罡气绝学,突破到最后一重时,我的寿命大限也只增长了两年罢了。 003:阳春白雪生虹桥,万千仙气聚神峰 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泻万山。 冰风林不远处的一座秀色青青、峥嵘挺拔的大山中,两伙人聚集在一起,其中为首两人对坐山崖,远眺夕阳,谈笑风生。 “少羽兄可调查清楚那一批人的来历?” “尚未调查清楚,我的一位好手还因此折损,死状极其凄惨,疑似蛇毒,看手段倒像是五毒神教......” “五毒神教?自从五毒神君死后,五毒神教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竟也拥有一封请柬吗?” “未必是五毒神教......” “哦?” 其中一名山羊胡老者眼中精芒一闪,转首看向一旁头发稀疏却面容俊朗的少羽风,淡淡笑道,“南寻国江湖中若论搜集情报,唯少羽兄一手建立的独林山庄,看来少羽兄已对那一伙人的来历已有所猜测?” 少羽风风流倜傥摇晃手中羽扇,平静道,“两月之前,陈家家主陈登鸣便已消失在陈家,不知去向。 在那之前,有一批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的好手,突然出现在冰风林附近,而这些好手都来自南方,要说南方诸多江湖势力中,能培养这批人的势力有三家。 可其中一家是你南宫兄,另一家我也颇知根底,唯有陈家......” 老者眼神眯起,“天下第八,陈登鸣......” 少羽风平淡笑道,“天下第一未必第一,天下第八未必第八。 世人皆道这陈登鸣受君赞誉,赐南寻刀王,当朝太傅,当人生得意,又岂知这潜龙怎甘为真龙俯首? 登临绝顶,会览众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登鸣此人多年来深居简出,极其低调,也少与人动手,但凡交手,往往也只会以微弱优势取胜,他虽号称南寻刀王,看似刀道最精,实则所施展武学也无比博杂,却又博杂而精,他让我看不透......” 老者讶然,笑道,“天下间能得你少羽兄如此赞誉之人,凤毛麟角。能让少羽兄看不透的人,更是罕见。看来这天下第八确实了不得,若他手中有请柬,我们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 “那倒未必。” 少羽风叹一口气道,“若他手中真有请柬,我们看来也只有打他的主意了。除却你我之外,其他五人中,北极翁已被我们联手击败过,可他手中并无请柬,另外四人谁又简单呢? 唯有这老八,非但是新晋先天,更是在六十五之龄才踏入先天,显然武道资质并不算强,陈家底蕴也是最浅薄......” “也罢!” 老者摇摇头,又点点头,哂笑,“真仙降世,实乃百年一遇之大事,连国君都舍得送出两位皇子,你又如何不去拼呢?可惜我根基已毁,又没多少年好活了,只希望少羽兄若得手,莫要忘了答应我之事。” 少羽风,“南宫兄勿虑也,我若进去后,必定照顾你之后辈。我若真得道成仙,下一批请柬也必有你南宫家一份,我若无缘仙道,少羽家的诸多地契产业也委实无用,其中部分已交予你手。” 南宫大笑,心情畅快至极。 他已没多少年好活了,而且武道根基被毁,就算手中有请柬,也是扶持后辈进入登仙大会,愿意为后辈拼命谋福,但让他直接交出请柬作交易,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答应帮助少羽风夺他人请柬,作为交易则是少羽风照顾他家族弟子,并为家族谋利。 少羽家昔日便是南宫家的兄弟家族,如今依旧联系紧密,值得信任。 ... 转瞬两个半月后。 到了盛夏时分。 千万道光芒穿过云层,射到冰风林群山中。 一时间,覆盖了成片冰雪的远山近峦,全被照得晶莹透明,像是由洁白晶莹的雪花石雕塑而成的山林。 这一日,冰风林深处,终是发生了情形诡谲至极的变化。 但见一座座山头上,仿佛因阳光与冰雪的触碰,产生了阳春白雪融化般的反应,漂浮起了一层雨雾般的轻烟,将一个个山头笼罩在如梦似幻的烟雾与彩虹中,神似仙境降临。 这等盛景,往日夏季在冰风林也发生过。 但这次尤其不同,因所有漂浮起的烟雾,最终竟向着一个方位聚拢,逐渐如形成龙吸水般的虹吸效应,逐渐产生了一个接天连地的宏大擎天柱。 那擎天柱由烟雾形成,阳光照射进去,浑浊中透着神秘,直通云霄,仿佛形成了一座巨大山崖。 “缥缈崖!?” “冰风林,缥缈崖?” “终日寻崖不见踪,今日抬头见天龙。阳春白雪生虹桥,万千仙气聚神峰。原来这就是缥缈崖?” 冰风林内,不少人影从各个角落蹿出,抬头震撼目睹着那接天连地的缥缈崖,不可思议。 旋即,有人才意识到,这是要他们攀上此等云雾构成的缥缈山峰? 这又何其困难,又怎么可能办到? 纵使绝世轻功乘风而去,天上高空中罡风凌冽,稍有不慎被罡风吹下来,岂非摔得粉身碎骨? 登仙道,踏仙途,莫非于凡人而言,便是如此难比登天? 一念至此,纵是有人乃武道宗师,亦不免心神震颤,面色微白。 但来此的更多人在震撼恍惚后,依旧迅速坚定信念,矢志不渝,施展轻功快速向那缥缈崖下的最高山峰而去。 既说有请柬就可入登仙大会,兴许无需登天那么困难,请柬可能拥有某种神奇的接引力量? ... 数日后。 已有数十人抵达了缥缈崖下的山峰。 其中不少都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他们有的独自前来,有的则带着家族后辈子弟。 有三人乃是上个时代的先天宗师,老得牙齿都快要掉光了。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在某个深山老林中老死了,没想到竟再次现身,令南宫家主南宫朔也感到莫大威胁。 他本以为自己一百零二岁了,已是当今八大先天宗师中最年长者,功力也最深厚。 没料到上个时代的老前辈竟还没死,其中有人的事迹是他从小听着长大的,至少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 对于这些老不死的,他很想试探,想要助少羽风夺取请柬,试试这些老不死的是否已老得没多少实力,但触及到几人阴冷的目光,心中忌惮不敢。 二人聚在一起商议,觉得这些老不死的可能也联合到了一起,而且都没几年好活了,登仙大会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谁敢要他们的请柬,他们就敢拼命。 “陈登鸣还没出现,再等等。先试探试探其他几位的功力是否退步......” 南宫朔与少羽风私下传音,目光在其他几位齐名的先天宗师身上掠过时,起了试探之心。 纵然南宫朔自诩先天第一,功力最雄厚,却也不敢对其他先天宗师太小觑,下手也当以先试探为主,不可不留余地无法回旋。 ... 004:世人皆道仙人好,岂知仙人有烦恼 与此同时。 陈登鸣也早已在十八暗影卫的通知下踏入了冰风林,他已事先知晓了这次都来了多少人。 但看着那接天连地如龙吸水般的缥缈崖,他虽心中也震撼,却压根没见到任何修仙者的踪迹。 “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是上古某种仙道阵法,还是降临的修仙者制造的?若是降临的修仙者......只怕不是低阶修仙者那么简单啊。” 陈登鸣眉峰隆起,沉吟许久,想到十八暗影卫提醒,此时山峰上的先天宗师已经交手,轻笑一声,打消此时靠近上山的念头。 登仙大会还有半个月才正式开启,所谓的仙人都还未降临,就有人已开始交手,所为无非虚名和请柬,他可是懒得凑过去自找麻烦。 当下继续蛰伏远处观察,每日靠十八暗影卫传递情报。 第二日,暗影卫来报:先天第一的南宫世家家主南宫朔与先天第六岳坤切磋一战,点到即止,南宫朔获胜。 第四日,暗影卫来报:南宫朔与先天第三的风清一剑许长卿一战,点到即止,以一招之差获胜。 第六日,暗影卫来报:先天第四的少羽风与先天第五王师埵一战,少羽风以微弱优势获胜。 第九日,暗影卫来报:两名暗影卫被突然下山的少羽风追踪,遭蛇蛊警示发现,两名暗影卫自杀,其他暗影卫速速撤离,探听情报工作就此打住。 “少羽风......南宫朔……” 陈登鸣背负双手伫立林间,目视远方依旧惊天动地般的缥缈崖奇景,目露一丝异色。 南宫朔和少羽风二人接连与其他先天切磋,却又不曾动真格,好似仅仅试探,这既不像是为真正争出武道天下第一的名头,又不像是为某人手中请柬,不知所欲何为。 时机未至,他选择继续蛰伏。 活了八十多岁,他已不是当年穿越之初幻想吼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热血少年,有的是耐性与稳重。 到了第十一日。 山峰之上,除却原先已至山巅的数十人,已有更多人被接天连地的缥缈峰奇景吸引而至,却慑于宗师之威,均停留在山腰上,不敢登上山巅。 不过,这些人的到来,倒是为暗影卫探听情报提供了便利。 山巅上,气氛已愈发凝重,数十人心思各异,南宫朔与少羽风二人互相眼神以心传意,眼神闪烁之间已愈显不耐。 “眼下情形已与你我预想中不同,陈登鸣始终并未现身,莫非手持请柬之人并不是他,而是另有高人?” “前日我追踪那两人,均是江湖一流高手的实力,却在我追上之前服毒自尽,能培养出如此高手,令之甘愿赴死,江湖中的确有九家,但如今未至的唯有陈家。” 二人眼神交流至此,均是气得牙根痒痒,还没见过这么能苟的人。 “这厮多年深居简出,低调异常,真是够谨慎沉得住气的,你我再等两日,最多两日,陈登鸣若不现身,就对胡雷下手,昨日试探,唯有胡雷我们更能轻易拿下。” … 两日很快过去。 距离登仙大会正式开始仅剩最后三天。 剩余十六暗影卫混入山腰人群中,为陈登鸣再次探听到了一手情报——南宫朔与少羽风突然联手袭击天榜第七的胡雷,逼迫胡雷交出了请柬之后,二人方是罢手。 “图穷匕见啊......这两个老狐狸,这么多天蜻蜓点水,原来是在试探,就为了最后拿人开刀,可怜的胡雷。” 陈登鸣得到暗影卫传递的情报,嘴角噙起一丝轻笑。 他清楚,相较于胡雷,自己这天下第八若是出现,只怕也会被两个老狐狸视作更软的目标。 尽管他自持底牌可保万无一失,足可令任何打他算盘之人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但他的最大底牌是为提防仙人的,如今蛰伏十几天,算是没有白费功夫,避开了不必要的麻烦。 他手掌一翻,仅有婴儿手指长的血蜈蛊出现在掌心,与他似血脉相连般有种莫名的联系。 “去吧!” 陈登鸣平淡道了一声,血蜈倏然张开薄如蝉翼般的羽翼,嗡地一闪便顺其心意钻入了他的右耳内,身躯蜷缩成一团躲在耳中,气息迅速微弱下去。 不久将要面对仙人,为避免仙人有何看穿人的手段,血蜈蛊这等大底牌,他要藏得够深才行。 下一刻,他背负一把大刀,施展轻功在林间如大鸟滑翔般快速穿梭,往往提气一个起落,便是二十余丈距离,向缥缈崖靠近,以便随时上山。 就在山峰上诸多人聚集而来之时,无人察觉到,在那雾气汇聚的缥缈崖之上的云层深处,一处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巨型挪移阵法,早已构建而出。 上百颗晶晶亮亮的璀璨晶石犹若星辰,以暗合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数,点缀于阵法之间,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空中平台。 在这平台之上,此时也已聚集着五道人影。 三男二女,均是气质卓绝,浑身灵气自生成光雨,显得神秘而具有仙气,令凡人一看就知道是仙人,禁不住顶礼膜拜。 然而此时,这五位仙人,正在交谈之事,却仿佛监狱里的狱卒谈论哪个新来的犯人更有趣一般,言语间毫无仙气可言,尽是俗不可耐的俗气。 其中一名头戴方巾的男子手指少羽风,平淡笑道,“观这凡人年逾七十多,竟为了争夺一张请柬费尽心机也要参加登仙大会,身边也不曾带任何家族子嗣,莫不是准备自己参加? 这等岁数修仙,还能有何盼头不成?” 另一仙风道骨的老者不悦笑道,“老有老的好,何道友莫要岔开话题,我等此时皆已下了赌注,该你下注选人了。” 那戴方巾的男子一笑摇头,“这小小南寻国,我们尚是首次到来,百年前我等宗门共同在此地发放登仙请柬,便是希望有人能以武证道,走出一位实力强横的武仙。 可如今来看,这小国之民均资质不行,所谓的八大先天乃至其他行将就木的老者,武道虽精湛,却都已失去潜力,如何修成武仙? 看来这次也只能从他们的小辈子嗣中挑选具有灵根之人,带回宗门交差了,这次赌局,我便不赌了。” “也罢!” 这时,另一名红衣女子平淡一笑,道,“既然何道友你不选,我便挑选一人下注吧,我就赌那位还未出现的第十张请柬的主人兴许可被选入带走。 其他九张请柬的主人都已现身,唯有那第十张请柬的主人始终不曾出现,倒是神秘得很,兴许有希望,我的赌注是五块中品灵石。” 一旁精致瓜子脸的女修吃惊掩嘴笑道,“五块中品灵石下注在一个未知凡人的身上?也许那第十张请柬获得者根本不会出现呢?骆师姐可真是大手笔啊,看来罗师兄向你提亲结为道侣时,给的彩礼可不少啊。” 老者调侃笑道,“骆道友出身南域灵地,南域结道侣的彩礼可是向来很高的,南域的男修又要备好洞府,又要购置灵舟宝车,更甚一些的还要备好看家灵兽,苦也。” 世人皆道神仙好,岂知神仙有烦恼。 神仙也是人,何况这一众南寻国高手口中所谓仙人,尚且不是真仙,只是修仙者罢了。 山上纵横江湖多年的诸多宗师,哪知他们已沦为了仙人口中的赌马,被高高在上的评头论足。 他们争斗得脸红脖子粗的行为,在五位修仙者看来,就好像圈子里的斗鸡在互相厮斗,颇为有趣...... 005~006:终日只为名利碌,何苦由来? 南寻国历211年,七月十三。 极北冰风林显缥缈崖,仙人降世,云天洞开,显露星辰寰宇奇景。 星辰云雾之间,五位身绽光雨的仙人显露仙姿,风姿无懈可击,教人一见忘忧。 轰隆—— 宛如龙吸水擎天柱般的缥缈崖,发出巨大的雷音,风云碰撞之间,雷霆电弧颤动,风雷嚯嚯。 大片云雾犹如大海掀动的波澜,呈现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从中间向四周散开,显现出中间直通上方挪移大阵的光柱通道。 “仙人!” “真是仙人!” 南宫朔等诸多山巅之人,哪怕是凡间的先天宗师,又何曾见过此等惊人场景,俱是早已被惊得顶礼膜拜,被飓风吹得披头散发,面皮惊颤。 什么所谓的天下武道第一,这一刻都似显得可笑。 而后,但凡手持请柬之人,发现他们手中的请柬竟是也绽放灵光。 其中有股特殊力量扩散,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居然令他们的身躯变得轻飘飘的,飞向光柱之内。 “可恶!南宫朔,你与少羽风联手夺我请柬,我胡雷以及剑音宗誓与你们势不两立。” 天下第七胡雷,眼看着一个个手持请柬之人飞升而去,面露狰狞不甘之色,怒瞪对面的南宫朔,发出诅咒。 南宫朔皱眉,目视自家那弟子已是成功飞升,倏尔对胡雷淡淡笑道,“胡宗主莫非是还看不清形势?如今少羽兄与我那孙儿都已成功参加登仙大会,一旦他们中但凡有一人能成仙,你和剑音宗莫非还敢对我们如何?” 胡雷一怔,像是一团火炭掉进冰窖里,身体的骨头都一节一节变得冰凉了,脑袋像瘟鸡一样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南宫朔不屑一笑,胜券在握,正欲讥讽,倏然耳朵轻颤,目光惊异扫向下方山峰道路,眯起了眼睛。 “终于来了吗?” 他心中一动,此时若是稍稍用计,岂非正是化干戈为玉帛同时又泄恨的大好时机。 当下瞧向失魂落魄沮丧的胡雷,暗中传音道,“胡兄也莫要丧气,我看,又有一位手持请柬之人已到来,胡兄若从他手中能得到请柬,岂不是又可去参加登仙大会了? 老夫为表歉意,也会在恰当时机出手,只希望能与胡兄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胡雷一愣,却也在同时气机察觉到了正在上山的一道强大气息,霎时间心思百转,有所定夺。 此刻,陈登鸣身影在崎岖陡峭的山路间如履平地,内气消耗的速度与内气恢复的速度基本持平,无损无增,脸不红气不喘。 “是陈家家主陈登鸣?” “想不到南寻刀王竟然也到了。” “他也有请柬?好家伙,这么一看,八大先天宗师中,唯有先天第二的北极翁没有请柬,其他人都有啊。” 山腰之上,不少聚集而来的江湖人注意到迅速上山的陈登鸣,纷纷惊呼议论。 “陈太傅也来了啊......” “这个天下第八,向来深居简出,少与人交手,没想到深藏不露,看来当年传闻他得到仙丹驻颜丹是真的,与那仙丹一起得到的,可能还有请柬。” 山巅上,一众留下之人也心思浮动,其中那位气息阴冷笑眯眯的老太监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与陈登鸣在皇宫内有过接触,知晓这位天下第八实力不凡,属于大器晚成之辈。 尽管晋升先天是八大宗师中最迟的,却厚积薄发,迅速从先天一重天的境界一路突破到七重天,不可小觑。 … 伏—— 陈登鸣施展轻功如一阵风,掠上了山巅白雪皑皑的平台,双足近乎踏雪无痕,刹那即至。 霎时间,十几双视线均落在他的身上,一股迫人的气机压力登时盖压而来。 陈登鸣从容不迫,面无表情,目光环视一圈,与那老太监对视一眼后,目光又掠过南宫朔与胡雷,略微颔首。 “陈刀王!” “太傅大人!” 就在这时,一些与陈登鸣熟悉的人,纷纷与之打招呼,表露善意。 陈登鸣均是颔首致意之后,目光看向上方光柱,远远便感受到来自上方投递下来的五道高高在上的目光,身体气机莫名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陈登鸣深知,无论登仙大会是否存在风险,想要取得利益就必须承担其风险。 他便要拿出已从怀中产生反应的请柬,顺从其中牵引的力量飞向上方光柱之内。 一道略带试探和贪婪的声音却倏然传来。 “陈刀王多年来深居简出,没想到也是得到了请柬? 看来当年传闻你得了仙人驻颜丹的确非虚,除了驻颜丹外当还有这请柬与他物吧?你真是福缘深厚之人啊。” “嗯?” 陈登鸣目光看去,便见到一位背负双剑的中年人,颧骨很高,双目狭长,予人气质阴冷之感,精芒四射。 二人四目交投,宛如闪电相击,气机对碰。 天下第七,胡雷。 此人乃是魔道之人,比他更早踏入先天之境,因此排得天下第七,如今当有七十多岁。 “胡宗主能来这里,莫非没有请柬?只是看个热闹?” 陈登鸣淡淡回应一句,一步踏入光柱内,便要顺应请柬的牵引之力飞升向上。 胡雷却是窥破其意图,再也顾不得客气试探,大喝一声‘留下请柬’,蓦地如大鸟腾飞般袭至,一掌击出,形成一股强大沛然的气势,势若万钧雷霆,掌势才发,气势已迫人鼻息皆窒。 这一霎,陈登鸣顿觉身旁光柱内的气流似发生变化,竟令怀中请柬的牵引之力霎时减弱。 “混账!” 陈登鸣眉头一皱,挥掌疾迎,一股强沛真气勃发。 “隆!”然一声,足下地面震颤,气劲匝地,灰尘伴随雪花四射。 山巅平台上顿时劲气横流,诸多石子和雪花如跳了起来,纷飞四散。 “什么?” 胡雷闷哼一声被震退。 神色惊异看向身如磐石般屹立的陈登鸣。 “你也是先天五重?” 观察形势的南宫朔面容一松,“只是先天五重的实力,倒是与胡雷一般,还好......” 陈登鸣冷冷注视胡雷,淡淡抱拳道,“胡宗主自重,以你我不相伯仲之实力,你难以从我手中夺走请柬。” 话罢,不顾胡雷难看脸色,陈登鸣感受到牵引之力再度加大,纵身就要加助飞升而去。 倏然一阵大笑声从另一侧传来,一股迫人气机紧随而至。 “陈老弟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不如留下与兄切磋切磋!” 南宫朔大笑提剑刺来,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威压蓦地袭来,顿时再度扰乱光柱内的气场,令牵引之力削弱紊乱。 而在这同时,上方风云变幻,光柱内的光芒开始暗淡,似登仙通道即将关闭。 “你们二人!太过!” 陈登鸣再无任何留情,眉头一挑,双目如冷电,爆发一股强绝无伦的杀气,豁地掣出背后大刀,一刀斩出! 轰—— 一股强绝无匹的刀气轰然砸落,将空气劈得如水浪般斩开,强横的冲击力掀起层层叠叠的激波,直奔面色大变的南宫朔而去。 “先天七重!!青丘狂龙!” 南宫朔眼看霸道狂绝的十几丈刀气轰然袭落,尤其是陈登鸣突然拔高的气势威压,心神震颤,唯有一声长啸,奋起精神,迅速提剑横架封格。 砰嗵!—— 这仓促之间,他只觉一股开碑裂石的凶猛巨力狠狠下压,压得双腿腿骨如遭小锤敲击,站立不稳,噔噔噔地后撤,虎口崩裂,手中长剑更是嗡鸣震颤。 这一幕发生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山巅上诸多人只看到胡雷突然对陈登鸣动手。 下一刻便风雪爆散,胡雷退避。 而南宫朔又突然出手,却被陈登鸣一刀斩出的十几丈惊人刀气逼退。 这十几丈的恐怖刀气,宛如雪山之巅升青龙,虹桥落地惊四座,便是山腰上的诸多江湖高手都目睹到,纷纷惊呼“青丘狂龙”! 青丘狂龙,正是南寻刀王成名绝技。 一刀斩出十三丈刀气,宛如青丘之上舞狂龙,霸道绝伦! 而此时陈登鸣一刀震伤南宫朔的刹那,又岂肯放过这等大好时机,身法宛如神龙离水,披风幻动,刀势加强,如影随形,一刀斜切南宫朔腰眼。 却在此时,胡雷倏然大喝冲出,再度来袭,联手围攻。 陈登鸣似早有预料,倏然一声轻啸。 身形一旋,一溜乌光已随身子一旋之势从披风飞起,宛如一条黑色蜈蚣迎风飞舞,跟着嘶嘶嘶之声漫天大作。 一蓬乌芒骤雨般向对面二人激射而去。 胡雷二人立即体外生出护体内力,手中兵刃轻易击散所有暗器。 然而仅仅瞬息之间,在二人不曾察觉的情况下,伴随暗器弥散在空气中的癫蛊,已均被二人吸入口鼻。 在诸多观战之人眼花缭乱之间,只看到陈登鸣冲出光柱,刀光如道道匹练,身法更似飓风狂飙,一时间竟以一敌二压着胡雷和南宫朔打。 这正是陈登鸣南寻刀王的狂猛之名——登临绝顶,会览众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过眼界高明者自是看得出,陈登鸣这凶猛攻势并不可持久,仅仅是在最初打了南宫朔和胡雷一个措手不及,一旦二人缓过劲儿来,很快就会稳住局面。 尤其是南宫朔,功力比陈登鸣更为雄厚,只要抓住机会便可反攻制敌。 可惜,这世上无人见识过陈登鸣施展的癫蛊,根本不知晓这种得自仙人的蛊毒的威力。 随着时间推移,转眼二三十招过去。 功力较弱的胡雷蓦地动作散乱,双目遍布红筋,手臂抽搐。 这闪瞬之间,长刀化作一道厉芒。 陈登鸣身形与之刹那交错。 一道血痕瞬间从胡雷额际显现,他身躯登时一僵,血线迅速延下往鼻梁,再落往下颔。 “陈兄住手!!这是误会,有话好说......” 南宫朔肝胆俱裂,只觉不知何时身体酥麻,内力运转都不听使唤,惊呼大喝迅速后撤,但仅仅退出七八步便已是双目赤红,身躯痉挛癫狂‘噗通’倒地,四肢癫狂抽搐。 几个才迎上来的南宫家族之人见状,惊恐万分,知晓这已是中了剧毒。 但世上有何种剧毒,竟可在不知不觉间毒翻号称百毒不侵的先天宗师? 几名南宫家族之人正要向陈登鸣跪地讨饶。 陈登鸣却是突然目中凌厉之芒大盛,长刀刀风带起的狂飙凝成钢铁般的凶狠气势,一刀隔空虚斩! 上乘武道,伤人断魂。 几人登时惊慑当场,呆立得动弹不得。 当几人再度清醒之时,才发现前方黑色披风腾空飘动,陈登鸣已然收刀飞空离去,只向下投递来平淡目光,目视南宫朔,喃喃道。 “人生匆匆百年,如白驹过隙......前百年执着于天下第一,后百年机关算尽,却是何苦来由?” 话语自空中飘荡而下,落入下方数十上百双仰望着的震惊而迷茫的目光中。 天下八大宗师,眨眼去其二。 南寻历211年。 冰风林山巅之上,缥缈崖之下。 天下第八陈登鸣,青丘之上舞狂龙,刀斩天下第七胡雷,弹指灭天下第一南宫朔,展现神秘诡异之毒。 原来南寻刀王,最厉害的竟并非刀法。 正印了少羽风之言。 天下第八未必第八,天下第一未必第一。 缥缈崖上空的挪移大阵中。 少羽风等已是登顶之人,各个震骇看着迅速飞上来的陈登鸣,才知这天下第八的真正实力。云九小说 那持着请柬上来的南宫家族少年,因目睹南宫朔之死而哭号不止。 而五大仙人,则也均是神色意外俯视飞上来的陈登鸣,目光中带着疑惑与探寻。 他们疑惑好奇的,自然不是陈登鸣的实力。 因这等先天争斗在他们看来,哪怕再厉害,以道法与法器轻易即可横扫全场,不值一提。 他们所疑惑的,乃是陈登鸣的面貌与所施蛊毒。 “此人看骨龄,明明已是年过八十,竟面如二三十青年,凡间难道还有什么驻颜功法有如此奇效?” “他方才所施展之毒素,应当是蛊毒中的一种,蛊毒虽是仙术中的小道,却因少见而稀奇,没想到这区区凡人竟是精擅?” 五名仙人稀奇议论时,心中也感到意外,尽管这等蛊毒,对他们威胁不大。 但若是对于一些更低阶的修士,若没有提防,还是存在威胁的,不由都起了些兴趣...... 007~008:仙凡之间的交易 先天宗师之间纵然交手,也很少会生死相向,往往多是点到即止,避免鱼死网破,除非二者之间实力差距明显。 但先天七重天的陈登鸣与先天八重天的南宫朔之间,显然南宫朔实力更胜一筹。 二者纵然生死交手,也是南宫朔胜算更多。 可如今结局相反。 甚至,连同时对陈登鸣出手的胡雷都死了。 这场战斗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胜负的关键其实就在于陈登鸣的蛊毒。 南宫朔等人若是不步步相逼,陈登鸣也不愿拿出这底牌。 但二人非要自取死路,劝也劝不了,陈登鸣唯有辣手杀之,一劳永逸。 他向来是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但若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麻烦非得自己找上门,那就唯有竭尽所能快刀斩乱麻,将所有威胁斩尽杀绝,不留任何祸根——这是他穿越后在这个武道世界生存八十多年来所积累的经验和教训。 任何妇人之仁,都会给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招致麻烦。 所以,南宫朔和胡雷二人都死了,因为他陈登鸣,即将要去往修仙界,唯有斩除这二人,才能防止这二人对他留在凡间的家族出手。 而没了这二人,以他留给家族的蛇蛊以及死士,陈家未来百年无忧。 不过此时,南宫朔和胡雷的死,对少羽风的冲击是最大的。 陈登鸣的强大,颠覆了他的认知,甚至令他莫名做贼心虚般的感到惶恐与威胁。 因此,在听到上方仙人交流提到有关驻颜的问题时,少羽风顿时抓住机会,恭谨而谦卑抱拳对上方漂浮的五位仙人道。 “诸位仙师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小人斗胆回答诸位仙师方才的疑问,其实,这陈登鸣之所以驻颜有方,便是传闻他早年曾得一仙人遗蜕,其中便有一颗驻颜丹,至于是否还有它物,小人却是不知......” “哦?” 五名修仙者正在传音交流,闻言均瞧向少羽风。 霎时,少羽风只觉仿佛自己的什么心思秘密都似被洞彻。 在五名修仙者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身体好像被解剖开来,藏不住任何念头。 他心中大骇之时,其中那位骆姓女修淡淡道,“原来他竟得到了驻颜丹......如此倒是也说得通,倒是可惜了,这种珍贵丹药竟浪费在了凡人身上,不知他可还有更多?” 少羽风心中一松,刚感到欣喜。 下一瞬骆姓女修的目光又骤然凌厉,扫了一眼少羽风冷哼道,“只不过……我等交谈,你一介凡人也敢妄听插嘴?不知所谓!” 少羽风登时面色发白,只觉对方的一声冷哼以及那闪电般的眼神如千斤重锤砸入心内,令他顿生心悸无力,不敢抵抗之感,只是一瞬间就已心神受伤,口角沁血趔趄后退。 另四位修仙者此时或是面容冷漠,或是面带讥讽笑意。 他们自是轻易瞧得出,少羽风欲借他们之手,对付陈登鸣的心思。 不过他们虽然愿意听一听这凡人解释,却不代表他们就愿意被区区凡人利用。 这种凡人愚蠢的行为,令他们感到侮辱,惩戒自是少不了的。 眼见少羽风吃了苦头,五位仙人好似不那么好说话,喜怒无常。 其他八人也均是噤若寒蝉,便是本在哭号的南宫家子弟也忙止住了悲伤,唯恐触怒仙人。 就在这时,陈登鸣也终于借助请柬牵引飞了上来,落在巨型的挪移阵平台之上。 他先是看向头顶高高在上漂浮的五位修仙者,感受到来自上方淡漠的目光以及强烈的威压,立即眼帘微亸苟一波,抱拳礼拜。 “晚辈陈登鸣,参见五位仙师!” 话罢,见无回应,他当即心中暗藏提防,垂首观察周边其他人。 目光掠过愤怒盯着他的南宫家子弟后,又在几个浑身暮气的老怪身上逗留片刻,心中吃惊不小。 这些老怪的身份,他也已是猜出,同样震惊这些老怪真能活,恐怕岁数最大的要接近他的寿元大限了。 但他是练功就能增长寿命才有那么长寿。 这群老怪,只怕是以类似龟息、冰封或者某些魔道手段食血吊命,才可能活得这么长,各个气质阴森可怖。 不过,每个人寿命大限不同,有人一生最多能活七十岁,有人却能活到一百一,也不可一概而论。 除此之外,陈登鸣也注意到少羽风嘴角沁出的鲜血,联系到现场气氛的凝肃甚至紧张,心中有所猜测,不由更为凛然。 这时,还是那骆姓女修突然开口,平静凝视陈登鸣道,“我听闻你早年曾遭遇仙人遗蜕,得一驻颜丹,可有此事?” 陈登鸣无需抬头,便感到上方五人的目光已宛然刀一样,直直的盯着他,似乎要看穿他的心事,若有任何欺瞒,只怕都下场难料。 然而对此,他早有预料准备。 一直以来,他虽对登仙大会所谓的降临仙人抱有期盼,却也知道仙人也未必就象征着美好,也未必就没有欲望。 甚至可能都只是一群比先天更强一些的修仙者罢了。 这样一群强者,挑选弱者去往修仙界,目的是什么?真的会有那么好吗? 换句话说,即使真的有那么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他还是准备了不少底牌作自保。 此刻,他如实恭谨回答,将自己昔年所得驻颜丹包括仙人的蛊术都直接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 甚至将当年所遇的那仙人遗体的位置也详细说出,毫无隐瞒。 这等坦诚态度,也令五位正在读心的修仙者感到满意。 他们看得出,陈登鸣并未撒谎,他们都并未问及蛊术,陈登鸣却也老实交代了。 骆姓女修语气缓和平静道,“可惜了,驻颜丹竟只有一枚,否则我与柳师妹这次,还要与你这凡人做一笔交易,交换那驻颜丹,可惜......”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人原本眼神中的羡慕也转为了幸灾乐祸和放松。 陈登鸣抱了抱拳,还未说话,另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修仙者却呵呵道,“骆道友和柳道友对驻颜丹感兴趣,老道我这老皮老脸的却对驻颜丹没兴趣。 不过,我倒是对这凡人得到的蛊道之术颇为感兴趣。我且问你,你之前所施蛊术,似无色无味,无形无质,可有讲究?” 其他四名修仙者闻言,神色也均是微动,看向陈登鸣。 陈登鸣恭谨抱拳道,“这正是最为上乘的施蛊之术,在晚辈所得蛊术中记载:“放蛊也,不必专用食物,凡嘘之以气,视之以目,皆能传其毒于人;用食物者,蛊之下乘者也。” “好,好……” 老修仙者目视陈登鸣笑呵呵道,“不知你可愿拿出蛊道之术与老道我做笔交易?” 陈登鸣坦诚道,“晚辈自是愿意,甚至送予仙师都可。” “哎!” 老修仙者摆摆手,平淡道,“老道我只做交易,不受凡人馈赠,不沾这等平白因果。” 陈登鸣哑然。 这一刻,更是从这些仙人口中一直称呼的“凡人”、“凡人”之言,感受到了仙凡之间的巨大差距,给予这些仙人的优越感和骄傲,是那么的强烈。 凡人哪怕是先天宗师,面对修仙者,竟连送礼的资格都没有。 他压制心绪,继续恭谨道,“既然如此,晚辈便斗胆与仙师作一笔交易。 只是眼下,晚辈还不清楚此次登仙大会之后,将何去何从,因此晚辈也不知该拿蛊术交易何物......” 五名仙人恍然,但神色间却又夹杂了些感慨、叹息以及讥讽,老修仙者耐人寻味道,“倒是忘了登仙大会的正事。” 话罢,他目光含笑与其他四名修仙者眼神传意,快速交流过后,神色变得风轻云淡,高高在上,淡漠目视下方三名企盼的老怪物道。 “你们三人寿元将近,时日无多,纵有灵根也难修仙,便自去吧。” 此言一出,三名老怪物愣了愣,眼神都是呆了片晌,只觉突然间像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当即就有人不甘跪地哭号,恳请仙师给一个机会。 “休得聒噪!” 老道皱眉冷哼,蓦地掐诀一扬佛尘,一股沛然狂风径自卷起三名老怪,将三人直接轰下了平台。 做完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老道目光又径自看向了少羽风,平淡道,“你年纪也大了,自去吧。” 少羽风怔住,嘴唇颤动突然抬头盯着老者,却只觉头顶高高在上的目光中,有一道似冷电中挟着霜刃一般,刺入了他的心底,浑身凉透了。 他霎时惨笑,自行坠下平台,一时只觉先前所有的努力、算计、苦苦追寻,都显得那么可笑。 什么先天第四,什么算无遗策,原来一切都是白费,哪怕有灵根又如何? 凡人努力一生走到巅峰追求一个仙缘,结果临到了终点,却被仙人一句轻飘飘的年纪太大否认了,霎时击溃了所有的努力,成为了一个结果——失败! 不止少羽风心凉了,此刻连陈登鸣也心凉了。 他的岁数可是比少羽风还要大十几岁。 尽管他有穿越者金手指,如今寿限还有很多,未来也还有提升的空间。 但这些,五位修仙者可不知道,若是要驱赶他走,他似乎除了走,也别无他法了。 血蜈蛊的确是杀手锏,可威胁到修仙者的性命,但那需要出其不意。 而对方有五人,且这种问题,也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陈登鸣这时才明白,修仙的残酷,仙人的冷漠,的确如冷冰冰的现实一般,不像是前世所看的小说中写的那么美好。 这些仙人,刚才跟他交流,只不过是恰好有交谈的话题,却并非将他摆在同等的位置。 而现在不从他开始,而是驱走别人,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看清‘现实’,将他留到最后做完一笔交易,再将他赶走。 “想办法——必须想办法!——” 陈登鸣愈是紧张,愈是冷静,脑筋急转,快速思索。 这时,其他几位先天宗师以及来自皇宫的两位皇子、南宫家和武家的子弟,也均是开始接受了仙人的“审判”! 几位先天宗师,不出意外与少羽风一样,被驱走了下去。https:/ 其中先天第五的王师埵最是可惜。 他的年纪不大,仅有五十八岁,但却只具备劣等灵根,不在录入条件,被赐了一本基础修仙功法后驱走了下去。 但据那头戴方巾的修仙者所言,哪怕有修仙功法,在南寻国这种灵气近乎枯竭的地方,也根本不可能修仙成功。 舍此之外,两名皇室的皇子也被检测出毫无灵根,被驱走了下去。 他们虽然因出身的原因,具备了参加登仙大会的资格,但进入修仙的门槛,却与所有人无异,没有修仙灵根,徒呼奈何。 最终,倒是那南宫家的子弟竟然具备下等修仙灵根,可被带走进入修仙界。 十人得请柬,除了陈登鸣,竟只有一个南宫家的连先天都没入的小子得了仙缘,这不得不说是讽刺。 陈登鸣此时已无比冷静,但面对五名仙人投递来的目光,他感觉就像是迎来了最终的审判一般。 八十多年来平稳的心境,这一刻竟也有些难以按捺住紧张。 “本来以你的年龄,试也不用试,我们就可以将你驱走下去了。” 骆姓女修看向陈登鸣,平静道,“因为凡人之寿命,最多不过百岁,如那方才几个以各种方式延寿苟延残喘者,也仅此而已。 他们纵拥有上品灵根,此时踏入仙途,也终会在练气二重之前就死去,浪费资源。” 话语一顿,她继续道,“不过考虑到你如今八十之龄,兴许还有二三十年好活,若你能具备下等灵根,或许也能修炼到练气三四重的修为,届时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仅此而已了。” “不错!” 老修仙者淡淡看向陈登鸣,补充道,“凡事都需要有价值才有值得人在意的资本。 你手里有我们都感兴趣的蛊道小术,所以若你具备下等灵根,我们愿意通融一些,就带你踏入仙途,从宗门外门弟子做起,这就是交易条件。” 闻言,一旁被选上的南宫家族弟子紧紧盯着陈登鸣,心里不断诅咒陈登鸣千万不要具备灵根,这样也就不会被带走。 这时,骆姓女修掐诀打出一道检测灵根的法术,落在陈登鸣天灵。 她先前以五块中品灵石作为赌注,选了陈登鸣作为赌马。 因此,陈登鸣一旦具备下品灵根可踏入仙途,她也将赢得更多赌资,只不过是需要让出部分利润给其他同伴。 因为按照原则,哪怕陈登鸣具备下品灵根,因年纪过大,也不会被选入。 只不过,陈登鸣手中有所有人都感兴趣的蛊道小术,才有此例外。 随着法术之力从陈登鸣头顶沁入落下,分作了多种奇异色泽。 不同的色泽,在陈登鸣的头顶变幻漂浮而起,代表他对各种天地属性的亲和力。 最终,陈登鸣头顶漂浮着青色以及白色两团光芒,都极其微弱...... … … 009:相克双灵根 “木灵根和金灵根,竟是比较罕见的双灵根?而且灵气亲和度都很高,接近中品的灵根,但可惜了......” 骆姓女修神色惊奇意外,看着陈登鸣头顶的光芒,最终又是遗憾摇头。 看来她的赌局虽是赢了,但这陈登鸣却未来修行堪忧。 其他四名修仙者亦是意外之余,对陈登鸣这灵根资质也颇感遗憾可惜。 “接近中品的灵根为何却可惜?” 陈登鸣此时闻言却有些傻眼,也顾不得恭谨,立即出声询问。 那老年修仙者指向陈登鸣头顶道,“天地五行相生相克,灵根也是一样。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五行中不止有相生相克,还有帮扶、泄气、消耗等。 你这是金木灵根,金克木,双双都强,便是都损耗,但金的损耗小,木的损耗大,所以是克,而不是泄,若是泄的话,你的情况还算好。 例如,水对金的作用为泄,金生水,金本身是受损的,但水受益,所以是泄气。 这样的情况,以你的灵根亲和度,至少修炼时还能保持下品灵根中等的修炼速度。 可现在,你的修行速度,只能算是劣等灵根中最好的,比下品灵根还略有不如......” “竟然是这样……?” 陈登鸣错愕,抬头看向自己头顶的光芒。 眼见那青色和白色皆互相征伐般逐渐抵消,明明很强的亲和度,最终变成白色占据多数,青色逐渐被抵消大半,双双微弱下去。 几名修士互相对视一眼,均是摇摇头,内心有所决定。 双灵根在修真界不算太罕见,但也不是多常见的事,像方才检测出的好几人的灵根,无论好坏,均是单灵根。 而修真界中不少出现的双灵根,乃是相克灵根,例如水火灵根、又例如金木灵根等等。 这些双灵根都因无法互为补助,难以增益修行,甚至还会阻碍修炼时对灵气的亲和,却就是正正得负的现象。 因此,唯有相生双灵根,才极具价值,可增益修行,提升修行速度,具备这类双灵根的下品灵根资质者,修炼速度虽比不上中品灵根者,却也超越其他下品灵根者很多。 只可惜,陈登鸣虽具备两种下品双灵根,竟都是相克的,这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陈登鸣此时得知事情原委后,心内也难免郁闷。 而那南宫家族的子弟则是暗自窃喜的同时,大松一口气,暗道好险。 若是陈登鸣也能顺利踏入仙途,无论将来潜力怎么样,至少在未来四五十年间,兴许他都无法奈何陈登鸣,为爷爷南宫朔报仇。 甚至还要小心这位陈家家主对他暗施辣手。 但如今...... “陈登鸣,你虽具备下品灵根,但这相克的灵根,说明也是与仙途无缘......” 这时,仙风道骨的老修仙者平静目视陈登鸣道,“当然,我等依旧不会白要你的蛊道之术,我等五人,可赐你一些适合你修行所用的丹药、功法。 这些物品,虽未必能令你修炼踏入仙途,却兴许可令你日后多活个十几年,且你家族弟子中若将来有人具备灵根,也可通过功法修行踏入仙途,在下一个百年登仙大会时期,即可轻易登仙。” 这处理方式,几乎就与之前先天第五的王师埵一般无二。 只不过相较于王师埵,陈登鸣的待遇更高一些。 但显然,这群所谓的修仙者是食言而肥了,有些没脸没皮,知道陈登鸣的灵根相克,修炼速度会非常差,直接否决。 因为知道,纵使带去了宗门,也会被拦在山门外,甚至他们也会遭到斥责,还不如当场否定。 但陈登鸣却并不甘心就此止步仙途。 他明白,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得到丹药和仙道功法,他就可以继续利用金手指修行,有新的更高级功法修行,就能继续延寿,未来或许可以多活七八十年踏入仙途,甚至等到下一个登仙大会开启。 但这些想法,都是往好了去遐想,未必能实现。 万一受限于修炼资源以及自身资质,修仙功法陷入瓶颈无法突破,他未必就能等到下一个登仙大会开启就死了。 而即使能等到,以一百八十二岁之龄参加登仙大会,无疑极其古怪,必然引起修仙者注意,产生麻烦。 陈登鸣当即抱拳道,“多谢仙师指点,但晚辈虽资质愚钝,却也一心追寻仙道矢志不渝,眼下晚辈自知无法进入众仙师所在仙门。 但晚辈却恳请诸位仙师带入你们所在的修仙界,作为报答,蛊道之术晚辈无偿奉上。” 修仙,修的是财侣法地,地就是指资源丰富的风水宝地。 陈登鸣在南寻国,为培养一只血蜈蛊就耗时四十多年,这就是没有极佳的风水宝地,南寻国资源也贫瘠匮乏。 他知道,继续留在南寻国,很可能难有作为。 而去修仙界,也许立即从江湖大佬打为底层,危险重重,却也机会多多。 问道长生,如鱼跃龙门,唯有仙道争锋,方可搏那一线生机。 很多时候,他都愿意低调苟一波。 但在机会面前,却必须激流勇进,大胆争取。 眼见陈登鸣竟如此执着,五名仙师不由俱是眉头微皱。 其中几人已感到了一些不耐,认为陈登鸣有些得寸进尺了。 蛊道小术虽是罕见难得,却也并非必须,老修仙者之所以愿交易,却也是其不愿沾染凡尘因果。 可其他四人各自对仙道的修行和追求不同,却就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只不过是碍于仙师的身份和面子才愿一同交易,但若是不给面子,便是强抢了凡人之物又如何? 终究是骆姓女修较为心软,毕竟,陈登鸣是她选的人,也的确是具备下品灵根,且还是亲和度很高的下品灵根,只是…… 她蹙眉凝视陈登鸣片晌,见其天庭广阔,双目炯炯,气质也内敛,但眉宇间那股子深沉与傲气,却必然是那种不鸣则已,鸣则惊人的胆大包天之辈。 “真是可惜,灵根相克,年龄太大......” 骆姓女修心内一叹,见一旁的何道友已冷哼准备出言训斥,她抢先开口对陈登鸣平淡道。 “也罢,既然你求仙之心如此坚定,我可以带你去修仙界,让你彻底死心。 但你须知,你在这凡俗江湖中还能称王作霸,去了修仙界,不过就是一个连仙道都未曾踏入的凡人,很多人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陈登鸣眼神微亮,心中彻底松口气。 原本察觉五名修仙者的神色,他都已打算识相点儿明哲保身,争也争过了,不成就必须立即变通,但如今却竟是争取成功了。 他诚恳目视骆姓女修抱拳道,“多谢仙师成全,未来凶险,晚辈均已做好准备,谢仙师提醒。” 其他四名修仙者见状,诧异看了眼骆姓女修,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们潜意识里,就不喜欢凡人敢与他们讨价还价,但现在同伴愿意成全,他们面子上也就装作大度一点也没什么,保持和谐关系。 当下,老修仙者咳嗽一声道,“既然骆道友愿成全你,老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老道这里有一本修仙功法,足够你修行,换你的蛊道之术足矣。” 其他修仙者见状,也均是拿出一些无关紧要却对陈登鸣大有用处之物作交换。 “此乃清灵丹,可在一炷香内大幅增强你对灵气的感知和亲和,这一瓶够你用很久。” “我这里有两门一阶的道法秘籍,当你日后修炼成修士时,或许可以用到。你若是愿拿出成品蛊毒交易,我就再加一门......” “此乃《损命拔苗术》,你若愿折损寿元,也可令你的灵根资质发生一定程度的改变,具体因人而异,或许当你的灵根提升到中品后,修炼速度上可堪比一般的下品者......” 骆姓女修见之无言。 这几个同伴还真都不是省油的灯,给的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打发人。 一阶的道法也就不说了。 这种道法最多价值几块下品灵石一门,用以交易罕见的蛊道秘术,这是大赚,蛊道秘术拿去坊市交易,少说也能卖个五六块中品灵石。 那何道友给的《损命拔苗术》就更离谱,这玩意儿在修真界纯属垃圾,乃是魔道宗门用以压榨弟子,快速培养炮灰的害人功法,往往练了后都没多少年好活的。 不错,这功法是能提升人的灵根资质,但陈登鸣都八十多岁了,最多还能有二十年阳寿,这玩意儿练了可不得当场升天。 骆姓女修可不清楚陈登鸣还能练功就延寿,此时听闻《损命拔苗术》竟可提升灵根资质,已经内心暗喜,感觉这算是意外收获。 那一直旁观的南宫家子弟就更是眼馋不已,嫉妒陈登鸣走运,同时心里也烦躁无比。 他本以为陈登鸣会被刷下去,结果现在竟也要跟着他一起去修仙界了。 尽管以对方那古怪的资质,未必就能在修仙界修炼出什么名堂,但却终究是增大了威胁。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是他能改变的。 “修仙界很大,据闻曾有人是相克灵根,却自创出融灵之法,强行融合相克灵根,最终改变自身资质,甚至变得更强。 且你的修炼速度虽会受影响,但你修行对应灵根的道法时,修炼速度还是对标你的灵根资质的,不会变差……” 最终,骆姓女修还是出言勉励了陈登鸣一句。 陈登鸣施礼道谢。 下一刻。 伴随着五名修仙者以特殊的扩音道法宣告登仙大会结束,整个云雾构成的缥缈崖也发生巨大变化。 一时间,众人足下的巨型挪移大阵开始运转。 上百颗如璀璨星辰般的灵石散发光华,释放灵气,风气呼号,乾坤激荡。 下一瞬—— 风云溃散,电流似惊蛇四处乱窜,巨大的挪移阵法霎时黯淡消失,五名修仙者包括陈登鸣以及南宫家族子弟的身影,也纷纷消失。 缥缈崖下,所有江湖人目瞪口呆仰望着头顶那烟消云散的奇景。 眼见那惊雷闪电爆起了远近可见,强烈至令人炫目的光团,而光团中七人消失,自此成毕生难忘的一景,所有人都久久无声,震撼得心神摇曳。 南寻历211年,七月。 冰风林飘渺崖显露仙迹,登仙大会召开。 十人登仙台,唯南寻刀王陈登鸣以及南宫世家六代子弟南宫云登仙成功。 南寻刀王陈登鸣,再度于江湖中名声大噪,却已彻底成为江湖传说...... 010:修仙之地,仙凡之别 “先天七重天武者【陈登鸣】 寿:82/135 灵根:金、木(下品87/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大成91/100) 道法:《炼蛊篇》(精通0/100)” 耳畔风声呼呼,陈登鸣佯装镇定,不去看下方快速变幻的风景,也不贸然欣赏身前身姿曼妙的骆姓女修,闭目凝神间观察发生了些许变化的面板。 自从登仙大会上他的灵根资质被骆仙子检测而出后,面板也就跟着发生了变化,出现了灵根属性状况,甚至还出现了好似功法熟练度的数值。 不过,陈登鸣分析,那应该不是什么熟练度,而是指对灵气的亲和度。 目前来看,他的灵根亲和度还真是很高的,的确算是下品中比较接近中品的,可惜只是相克灵根,简直是好运中的噩梦。 用一句话就能形容——说他灵根差吧,他是亲和度最高下品双灵根,说他灵根好吧,他是亲和度最高的相克双灵根。 不过,也许亲和度这玩意儿,也能像练功一样,慢慢提升改变灵根资质,具体还需未来慢慢尝试。 如今距离登仙大会结束,已是过去了一日之久。 自那天在缥缈崖上跟随五位修仙者离开后,他就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亮,脑袋跟着一黑一闪,似乎仅仅就那么一瞬间,他就到了另外一处陌生地带。 这种离奇感,就好似前世玩游戏时操控角色进入传送阵一样。 但真实体验起来,已然非是言语所能言传的一种特殊感受。 因为从南寻国所处的凡尘间来到这修仙界,陈登鸣明显感觉到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呼吸的空气中似都掺杂了不同寻常的某种能量,令他感觉浑身细胞都充满活力,脑清目明,体内的真气运转之速也加快,仿佛焕发新生,便是耳洞内蛰伏的血蜈蛊也颇为兴奋的弹动触角。 他清楚,空气中多出来的能量,应该就是灵气,自己是争取对了。 从南寻国争取到修仙界,就是给自己换了一个资源更丰富的大平台。 眼下,他已是随着骆仙子所驱使的飞行法器一同离开,直赴往对方所言的安顿之处。 当初,他们一行七人离开南寻国后,是出现在一个类似缥缈崖一般的云雾平台上。 而后五名修仙者下了云雾平台进了一座大山,遭逢了其他几名似镇守阵法的修仙者,双方似交接工作般的一番交流后,便分道扬镳。 姓何修仙者带着南宫云离去,据闻是要带南宫云加入他所在的映月宗。 至于其他几位修仙者,陈登鸣也基本弄清楚了,分别是遁世宗、通灵派、红霞门以及妙音宗的人。 骆仙子便是妙音宗之人,从其他修士对骆仙子的态度来看,似其颇有来历。 ... 此刻飞行了小半日的时间。 眼见前方的地平线上已是能看到两座依山而建的大城,以及两城中央的一片杂乱喧嚣的平原地带。 陈登鸣已是克服了高空忐忑的心理,缓过了气来,正慢慢适应。 不得不说,哪怕前世坐惯了飞机,甚至也玩过两次蹦极,这一世更是先天宗师,轻功高绝,但置身于数百米的高空,身周除了一层薄薄的灵光护盾,再无任何防护措施,哪怕以陈登鸣的心理素质,这首次体验高空飞行,也的确还是很不适应。 一旦稍有不慎摔下去,那可就尸骨无存了。 骆仙子眉梢微挑,转首看向身后闭目的陈登鸣,颇感好笑,却还是保持仙师的凛然不可侵犯姿态,减缓飞行速度平淡道。 “已经到地儿了,还不敢瞧下面一眼?我观你昨日斗胆提要求时,可没这么胆小。” 陈登鸣闻言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张精致绝美的清瘦侧颜,阵阵香风扑面,几缕发丝从眼前飘过,近乎撩到他的脸上,令他感觉痒痒的,伴随吐气如兰的气息,心中不免略起涟漪。 见骆女仙眉梢变得凌厉,陈登鸣正色回应道,“只是首次登临高空,颇为不适,我想日后晚辈若是也能接触此类飞行法器,会慢慢适应的,倒是令仙师见笑了。” 话罢,他目光看向远处下方的两座大城,克制来自高空俯瞰的略微晕眩,讶然道,“仙师是想带我落脚在那两座城内?” 骆仙子轻轻一笑,平淡道,“你这区区凡人,想得挺美的。 那两座修仙城市,分别是朱家和骆家这两个修仙家族的地盘,没有达到练气四重以上的实力,没有资格申请在里面居住。 纵算是实力达到了,也得交纳灵石或是加入成为其中一员,才有资格在城里居住。你......” 她斜兜陈登鸣一眼,纤纤手指一指两个修仙家族中间的杂乱喧嚣地带,道。 “你只能待在那里,那是众多因两大修仙家族而汇聚过来的散修地带,颇为无序,其中有像你这样的先天武者,也有一些不入流的散修...... 我只能将你带到这里,相较于荒郊野外,散修区域虽然也存在危险,但也是要好上不少的,至少没有妖兽侵袭......” “骆家......妖兽……” 陈登鸣心中有所联想,但一直平静听着,哪怕觉得对方似高高在上般的‘区区凡人’之言有些刺耳,却也并不动怒,因为对方说的也是事实。 没有实力的愤怒,便是无能狂怒。 有自知之明,才能在很多时候冷静做出更正确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 陈登鸣微微颔首,对骆仙子客气抱拳道,“那就请仙师将我放下在那边的散修区吧,此次多谢仙师引路仙途之恩,晚辈还不知仙师名讳,斗胆相询,以便日后报答这领路之恩!” 骆仙子眉梢一挑,有着一颗美人痣的唇角逸出一丝笑意道,“这本是一场交易,你给我的蛊道之术便已算是报答。” 或觉自己方才之言颇为过分,她掐诀按下遁光的同时,语气缓和道,“只不过我带你来此,也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你那蛊道之术,却是至少价值五六块中品灵石,若是在一些黑市,能卖到十几块灵石也不为过,因此我打算给你些许补偿。” 话罢,二人已迅速降落到了下方地面,一块腰牌也从骆仙子储物袋中飞出,掠向陈登鸣。 陈登鸣正要开口推辞,但触及骆仙子的眼神,对方的眼神就好似透过心灵传达讯息,令他不可拒绝。 他顿时清楚,这是对方不愿亏欠这点儿小东西,不想与他这‘区区凡人’再有丝毫瓜葛,唯有接下腰牌。 “这是骆家信物,你若在散户区惹上什么麻烦,可持此牌化解,但你记住,这只是一块普通腰牌,若是有什么大麻烦,或是有亡命徒铤而走险,这腰牌可不管用......” 骆仙子平淡笑道,话语虽是平和,但却予人一种仙师的高冷疏远之感。 “谢仙师,我自是省得。” 陈登鸣再度抱拳,而后知趣直接提气纵身,跃下对方那荷叶状的飞行法器。 落地震起烟尘之时,骆仙子已是驾驭遁光离去,婀娜背影的风姿亦是无懈可击,仅余下些许暗香浮动。 由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告知陈登鸣名讳。 不知是因知道他将来修仙无望,没多少年好活的。 还是觉得自己的名讳没必要告知区区凡人。 无论是哪一种,都透露着仙凡之间残酷的差距与现实。 陈登鸣心态平和,并未因对方态度动摇心神。 因他知道,从他踏上这片修仙界的大地开始,就已走出了新的人生和舞台。 只需立即着手修炼那老道交易的修仙功法,他就能延寿,随着寿元越来越长,他能在仙道之路上走得距离也越远。 深呼吸一口气,陈登鸣看了眼不远处连绵的杂乱房屋,弹了弹右耳。 “嗡嗡——” 血蜈蛊在耳内动弹,从蛰伏状态苏醒。 陈登鸣提气展开身法,快速移动,靠近前方喧嚣的散户区。 但没过多久,他皱眉迅速避开前方区域,绕道走。 几乎在他绕开没多久,‘嗖’地空中飞过几个火球,令空气都炽烈升温,狠狠砸在一个体外环绕金光灵罩的修士身上,发出爆鸣。 那修士冲着陈登鸣离去的方向高呼,“道友救命!我必有厚报。” “晦气!” 陈登鸣阴沉着脸,以更快速度避开。 一名催动火球符箓的修士远远瞧了眼陈登鸣离去方位,细细感应后,蓦地放松下来,低骂。 “原来是个先天凡人,吓老子一跳。” 旋即狞笑再度催动符箓杀向前方修士。 数百丈外,陈登鸣闪身到一片丘陵后,屏息悄悄观察那边厮杀一起的两名修士。 “气机感应给我的威胁似没骆仙子等人那么强,不过比南宫朔是要强了不少......应该是踏入了练气期的低阶修士,只不过......这二人厮杀的手段,委实......单一了些......” … 011:散修聚集,修仙也俗气 躲在隐蔽处观察了片刻两位修仙者斗法。 陈登鸣神色逐渐古怪。 以他在江湖中厮杀数十年的武道宗师角度来看,远处那两名修士打斗更像是站桩拼符箓法器,在玩回合制游戏。 虽时常会快速移动闪避等等,却并未涉及更多精妙的战斗技巧,完全就是中远距离的无脑对轰,就看谁的护盾先破,或是谁先被击中。 “也许是藏拙了......而且,这种道法和法器的中远距离,看威力,我以金刚不坏禅功也扛不住两下。距离太远,寻常蛊毒难以奏效,血蜈蛊的话,有些冒险.....” 陈登鸣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若是施展青丘狂龙打出二十丈刀气,兴许可以跟这两人在中远距离‘够一够’,不至于手短挨打。 但青丘狂龙这等武道绝招,他也只能施展三四次左右,能不能破开那看上去很强的灵盾还是未知。云九小说 三四次后若是破不开灵盾,危险得就是他了。 当然,那是不算血蜈蛊的前提下。 这么一盘算,这个修仙界的确太危险了,随便碰上一两个疑似低阶的修士,都对他有致命威胁,换在南寻国,能威胁他生命的人寥寥无几。 “闪!” 眼见那边战斗快要结束,陈登鸣迅速施展轻功身法远去。 ... 接下来一路上风平浪静,陈登鸣很快接近了喧嚣而杂乱的散修区域内。 但他并未立即直接进入。 而是在四周无人的山林间谨慎徘徊,远远地观察散修区域内的情况和来往之人。 作为老江湖,陈登鸣自是不会像愣头青一样,刚到一个不熟悉的地域就冒冒失失的拿脸探地图,最起码的‘保持安全距离’观察一番是必不可少的。 可惜如今来到修仙界,已不像还在凡尘江湖中那般,有诸多手下可以调遣,一切须从头打拼,因此也更需要谨小慎微,步步为营。 很快一天过去。 陈登鸣已是刻意将身上华贵的外袍脱下包好,而后将扎好的头发弄得稍微凌乱了些,看起来不再是那么光鲜华贵,更显风尘。 到现在,他已基本观察清楚了散修区域内的大致情况。 这所谓的散修地盘儿,甚至连个门牌或者篱笆围栏都没有,完全就像是上千幢各式各样的房子胡乱拼凑在一起的聚集地。 有的房子是木棚子,有的则是石屋或者土屋,但也有看起来比较气派的阁楼或是明轩,道路四通八达,街道也是有宽有窄,看起来毫无规划可言。 说实话,这种修仙环境,着实令他有些目瞪口呆。 甚至他远远看到一些屋舍外还有菜园子。 只不过种植的菜似乎有些与众不同,绿意盎然很有营养的模样,像是灵草。 一些气机很强大像是修仙者的高手,穿着的衣物还没他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华贵,拿着锄头在开垦土地,指挥一些凡人先天泼粪,让人大跌眼镜。 也是看到这一幕,才让他立即将身上的华贵衣物脱下,避免因这点儿细微的衣着小事而招致麻烦。 当然,散修区域内也有少许屋舍非常干净,显得与四周格格不入,屋内隐隐散发出的气机强度,给陈登鸣的感觉与先前道上碰到的黄衣修士差不多。 总之,这里简直与他想象中的修仙之地完全不同。 若抛去那些气机强大的修仙者以及一天以来频繁爆发了几场的战斗,这里更像是世俗市井。 “这是修哪门子仙?之前骆仙子等人那高高在上的仙气,在这里全无啊......” 陈登鸣坐在一片林地山坡上,皱眉摩挲着下巴,倏然又醒转过来。 骆仙子之前的语气间,对散修区域可也是不屑一顾的,说散修是不入流。 对应眼下他所看到的这一幕,似乎散修反而与凡人更亲近些,没了太多仙气,多了更多人气和接地气。 不过此时眼见快要天黑,陈登鸣也顾不得再继续待在聚集地外观察环境了,而是进入聚集地内,准备先安顿下来。 但凡有些常识,都清楚野外不安全,骆仙子也说过,这个世界存在妖兽。 ... 小半天过后,天色已黑。 蓝绡般的夜空中,繁星点点。 混乱的散修区域内,此时却颇为热闹,夜市中鱼龙混杂,摩肩擦踵。 在一些光线昏暗而暧昧的矮栋屋子内,甚至还有一些颇有节奏的声音响起。 其中几幢装潢得颇为豪华的艺楼妓馆,与周遭低矮昏暗的木屋呈鲜明对比,全数张灯结彩,还派了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极有气质的女子在门口拉客,摆出种种妩媚姿态,眼波勾魂。 一道冷漠的目光从对面的阁楼上投递下来,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被操控为玩物和赚钱工具的女子,旋即又扫了一眼不远处正排队领取棚屋暂居权的底层修士,眼神闪过一丝不屑。 陈登鸣此时就穿着褴褛衣物,披头散发,背着一把断刀,混杂在人群中排队,准备领个活计先干着,至少先解决居住和温饱的问题。 到了修仙界一切从头开始,在这混乱破旧的散修聚集地内,一切衣食住行的资源都是明码标价。 他想要有个落脚的地儿,有一口吃的,都得自己想办法付出劳动。 “这些女人,大概也是为了衣食住行等生存才如此吧......” 他不着痕迹看了眼不远处簪花楼下忙碌的女子,心里暗自摇头。 从这些女子的气息判断,应当都是先天实力,在凡尘江湖中算是大佬,但在这里…… 不过如今他也已弄清楚,这个世界的先天,空有实力,却并不精擅武艺。 多数先天是出生就八脉俱通,在充满充满灵气的环境下,自然而然就达到先天了。 而这些先天中若是有人最终修炼到了练气期,虽是学会了仙法,在战斗中表现出的站桩输出和蛇皮走位,也颇为辣眼睛,更从侧面说明了实战的差劲。 但眼下所见,也实是很难想象,修仙界也会存在这样的一些生意,整得像是白金瀚、天上人间等场所。 这倒是令他想起前世看的一些网络小说中写到的,飞升之后的环境很糟糕,甚至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扭曲的邪恶世界,飞升就是一场阴谋。 如今来到修仙界后的所见所闻,虽不至于像小说中杜撰得那么离谱,却也委实与想象中差距较大。 不过他现在已逐渐习惯,甚至快速适应了。 感觉就像他当初穿越到南寻国的江湖中一样。 那时也是从江湖最底层的市井中摸爬滚打逐渐站起来的。 现在来到修仙界,不过就像是再度经历一遍摸爬滚打的生活罢了。 谁说修仙的人就一定得高大上,一定都很善良,浑身仙气飘飘,放个屁都是香的。 事实证明,修仙的人也还是人,至少还不是真正的仙。 就像江湖中的大侠,也有七情六欲,练气期连辟谷都做不到,也得吃喝拉撒,撒的尿也一样臭。 … “到你了......面生得很,刚来这边的?之前做什么的?” 很快,排队轮到陈登鸣。 一名练气一重的修士手中执笔,打量陈登鸣淡淡道。 陈登鸣客气抱拳笑道,“仙师,我是新来的,曾经跑江湖就是一卖鱼的,想领个活计,混口饭吃。” 修士听着陈登鸣这难听的不知哪个小旮旯的方言口音,皱了皱眉,随手在薄子上一划,哼道。 “既然曾是卖鱼的,那就去捕鱼吧,聚集地十里外的灵月湖里有灵鱼,是我金字坊的地盘,捕一条交半条,捕两条交一条。去吧!” 修士随手扔出个略带灵气波动的牌子。 陈登鸣立即接住,微微发愣,还真安排他去捕鱼,而且捕一条交半条,这抽成忒狠了,面上则是挂着笑容道谢。 转身离去时,看了眼街头巷角一些正在垃圾堆里,拾捡修士吃剩下的粮食裹腹的凡人,不由又是暗叹一声。 “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 相较于诸多连先天都不是的凡人,他至少还算还能有生存之道。 且还怀揣着丹药、功法、蛊道绝艺,具备灵根也能修行,金手指面板更是逆天法宝,练功即可延寿,一寿更比一寿高,将来万寿无疆,长生不死,大道可期...... 012:旧棚街卖鱼的 抵达梦寐以求的修仙界的第一晚。 南寻国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南寻刀王陈登鸣风餐露宿,蜷缩在棚户区的一户屋檐下凑合过了一宿。 第二日清晨,一位夜不归宿的美人儿哈欠连天的返回,甚至可怜他,将手中打包带回的残羹冷炙送到他的脚旁。 陈登鸣霎时从半睡眠半修炼的状态苏醒,呆滞看着脚前用油纸打包的饭菜,听到后方一柔美而疲惫的女子声。 “吃了这餐就没下顿了啊~~我的日子也苦着呢。” 他一回头,只看到一道倩影入门,‘嘭’地一下一旁的房门便关上了。 好姑娘啊! 但他又不是个乞丐,只是初来乍到还没钱租住房屋罢了。 内心虽是略感郁闷,陈登鸣腹中却‘叽咕’作响,打开油纸包一看。 里面的饭菜虽冷,却竟略微带着些许灵气波动,令他原本的抗拒心理霎时有些软化了。 “什么条件?这女人好像也不是修士,竟然能吃得起带有灵气的饭菜?” 陈登鸣心内嘀咕,却也拿得起放得下,搓了把脸,迅速大快朵颐,吃饱了还得去试试捕那灵鱼。 否则若是赚不到租房的钱,也很难安心研究道法修炼。 至于在野外修炼,或是贩卖清灵丹等等其他选择,不到万不得已,陈登鸣暂时还不想尝试,所谓潜龙勿用,有些生存手段,还得先熟悉熟悉情况再做决定。 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里已是修仙界,想要出人头地,就得沉稳心态,千万不要自以为拥有金手指就可傲气自满。 因为这里是一个无比现实残酷的修真界,杀人与被杀,实在再简单不过,仙与凡的阶级,表现得比昔日江湖中所有的阶级还要明显,还要可怕。 ... 很快,一连数日过去。 陈登鸣虽是经历了一些挫折,并未捕到灵鱼,却也利用骆家的腰牌作抵押,租借到了一些捕捉灵鱼的工具和饵料,灵鱼是没上钩,但也捕捉到了不少其他凡鱼,解决了自身温饱不说,不少杂鱼可以在聚集地内与凡人交易置换。 这也算是和聚集地内的一些凡人打好了交道。 如此一来,他更为熟悉了聚集地内的情况,但也真成了一卖鱼的,绰号“西边旧棚屋卖鱼佬”。 整个散修区域内上千户人,其中凡人占据多数,先天武者也有不少,而练气期的散修则约莫只占据三成的数量。 这里的资源,自然是被修士掌控在手的,连居住权都需划分成了十几个派系的修士们掌控。 凡人们想要在散修聚集地内居住,就得缴纳资源。 而获取资源的渠道,可以是帮助修士种植灵米、挖掘灵粒、以身探险(例如捕灵鱼、引诱妖兽)、或是如那些先天女子一样......总之方式很多。 而在散修聚集地内居住的好处,就是可保证一定安全,至少无需担心野外的妖兽侵袭。 且散修聚集地就是建立在一个废弃灵脉上,此地多少还有灵气残余,对一些资质极差的先天武者而言,能在这里居住,就算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修炼场所。 ... 这日。 正是来到修仙界第五日。 陈登鸣一早将昨日打的鱼,放到了这些时日常常寄居的美人屋檐门口,随后便扛着渔具离开了聚集地。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些时日,他时常露宿在那天于他有赠饭之恩的美人门口,也会将打到的鱼,免费赠予对方一些,算作门口蹭住的费用。 不过那美人却是在附近金字坊从事那种夜间工作的人,时常都是夜里不在家,清晨才会返回。 二人因此也是常常不打照面,陈登鸣都已习惯。 到了如今第五日,他也已经基本摸清了那灵鱼的活动轨迹,也利用租赁到的渔具和饵料配合石头蛊设置好了一些陷阱。 已有些把握可捕到一两条灵鱼,换取一些灵粒,届时就可将抵押的腰牌赎回,再租赁一套自己的房屋居住,安心修炼一段时间了。 ... 两柱香后。 陈登鸣轻车熟路,来到了十几里外的湖泊。 这里算是聚集地外颇大的一处湖泊,也是重要资源之一,由金字坊和胡同街这两股散修势力共同掌控。 正是清晨,湖泊上薄雾迷蒙,昨夜一场雨过后,湖水涨了,看上去更为碧绿幽深。 远远的,水波缓缓地向湖边推来,泛着些许白沫,闪烁微微波光,周遭湖畔蓊蓊郁郁的花草树木,景色怡人。 陈登鸣却倏然从清新水汽外嗅到了一丝血腥和腐臭气味,不由脸色微变。 这时,他也看到了前方金字坊的驻守修士,居然比平时又多了两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灵威,其中一人穿着胡同街的法袍,显然是另一方比较厉害的人物。 这几名修士都围绕着一处交谈,他们脚下的地面则躺着一具散发腐臭血腥气的尸体,表面被无数如蛛丝般的古怪粘液缠着,状极恐怖。 察觉到陈登鸣的到来,那边的一名修士淡淡瞥过来一眼,冷冷道,“凡人,这附近有妖兽出没,我们在办事,你走远点。” “妖兽?!” 陈登鸣脚步一顿,看着那地面明显也散发着淡淡灵威的尸体,心中一沉。 死的是修士,他这几日在这附近捕鱼,还以为野外在白天不会太危险。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乐观了...... “他是来捕鱼的,让他再捕一次吧,反正现在也没看到那畜牲。” 就在这时,另一名头发稀疏蓄着山羊胡的金字坊老修士淡淡道。 其他几名修士见状,心思不一,也无所谓摇摇头,继续议论观察地上的尸体。 陈登鸣立即笑着抱拳,“算了,既然这里危险,晚辈还是不捕鱼了,得改行了。” 话罢他正要离去,一股灵威却将他罩定,令他顿时心脏一悸,略微皱眉。 “我金字坊安排你的差事,你想捕就捕,不想捕就改行?” 头发稀疏的老者两眼犀利,冷冷盯着陈登鸣,似是感觉在胡同街的修士面前,不能让自家势力丢人,阻止他离开。 一旁几名修士见状,瞅了眼陈登鸣,神色漠然,旋即又各自聊各自的,没太当回事。 “仙师!” 陈登鸣含笑抱拳,还想推辞,然而那老者却是冷哼一声,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身上的灵威也开始加剧。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老家伙......” 陈登鸣心中火起,却立即低头不让这老者察觉。 耳道内的血蜈蛊更是略微有些躁动,杀气腾腾。 “晚辈,当然要善始善终!” 陈登鸣突然深呼吸口气,眼帘微亸,垂首扛着渔具,向着老者等人对面的湖岸方向走去。 他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 大丈夫能屈能伸,对方人多势众,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有落单的时候,他将释放所有江湖血性,无需再忍。 但血蜈蛊却似不听,蛊虫与他心意相通,察觉他的烦郁,嗜血的欲望被不断放大,让他萌生以凡斩仙,将修仙者的臭脸踩在脚底的冲动。 “蜈儿蜈儿再等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击毙命……” 遥遥感应背后数道灵威,陈登鸣尽可能安抚血蜈蛊冷静下来,没有实力的狂怒,是无能狂怒,而冷静谋划后的出手,才能以弱胜强,他迅速猜测这老者的意图。 莫不是要令他当作诱饵,去引诱所谓的杀人妖兽出现? 若是如此,他又有什么有利因素可以迅速利用起来?...... … 013:欺人太甚,无耻偷袭 小半天后,一直暗暗提防的陈登鸣才发觉,自己似乎想多了。 那头发稀疏的老修士,似乎也只是为了戏耍一下他,并非存着要以他作诱饵,引出所谓妖兽的心思。 因为没过多久,诸多修士都已离去,连地上的尸体都被扛走,驻守的老修士也不见了,似乎这里出了妖兽后,短暂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修士靠近。 而陈登鸣也如愿利用前几天设置的陷阱,配合精湛的弹指神通,把两条灵鱼逼迫到了设置的陷阱中,将两条灵鱼抓捕上岸。 在湖边绒绒的青草甸子上,两条灵鱼通体氤氲淡淡灵光,闪烁灵气波动。 这种灵性生物,最是适宜修士食用,炖出的鲜美鱼汤和鱼肉吃上一餐,足可抵得上苦修数日。 只不过,对于凡人哪怕先天而言,这种灵鱼也是极难捕捉,往往在深水中游走,灵活异常。 而深水中,则还潜藏着一些凶悍的水生妖兽,修士都不敢妄入。 陈登鸣这些时日,也是借着培育出的石头蛊设置成的陷阱,才将这种灵鱼成功捕捉到。 石头蛊本是将有毒的物质与石头一起埋在潮湿土壤中,慢慢培育而成。 这种石头蛊跳上人身或肚内,初则硬实,三四月后,石头蛊更能够行动、鸣啼,人渐大便秘结而瘦弱,又能飞入两手两脚,不出三五年,其人必死。 此时,两条灵鱼的腹内便有石头蛊,腹部已经隆起,轻微中毒。 陈登鸣颇为欣喜。 多日苦功终于没有白费,但就在他欣喜放松的这一刹,耳道内血蜈蛊倏然弹动示警。 “不好!” 陈登鸣心头惊兆纷现,立即身法一动,迅速离开原地。 “咻——” 几乎瞬间,一点锐利之芒随着汹涌而至的气流袭过,当中有一点尖锐的寒气,破空疾掠,瞬间就将他原先所在位置前方的树木洞穿。 陈登鸣在江湖中数十年来积累的战斗经验,在此刻见成效,从来袭寒芒的轨迹和攻击角度,他就已经判断出敌人所在位置以及后续出手的可能。 忙急速提气,调动全身功力,便将身体迅速再度向左侧挪动半丈,同时背部肌肉隆起,长刀自行跳出,他一刀完全凭感觉拦截。 “铛!——” 瞬间拐弯来袭的寒芒霎时被陈登鸣的长刀劈中。 然而眨眼间刀气崩溃,手中的惊鸣刀崩开一个豁口。 陈登鸣大喝后撤,耳内血蜈蛊弹射而出,消失在林叶之间。 几乎同时,他肩部一痛,凝聚全身的横炼功力也瞬间被破。 一种远比真气强横的灵气侵袭进入了体内。 “咦?” 一道轻咦声骤地从侧方林间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树木后走出,却赫然是之前那位头发稀疏的金字坊老者。 “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凡人先天,竟也能挡住我这一击,倒是不错。” 陈登鸣神色阴沉目视对面出现的老者,察觉到对方那眼神中不加掩饰的杀意,不由心中一沉。 一个修仙者,竟然躲在暗中偷袭他一个先天武者,这该说是对方太谨慎了,还是他太荣幸了。 “小子,你有些门道,竟然真的能捕到灵鱼,不过,你一直在老夫的修炼之所外徘徊,是有何居心?” 老者平淡盯着陈登鸣,眼神中的审视明显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 在其身旁,方才袭击陈登鸣的法器缓缓悬浮旋转,闪烁灵光,形状似一道飞梭,迅如闪电,快比惊雷。 “修炼之所......?” 陈登鸣目光一凝,才注意到老者身后的树林中雾气涌动,云蒸雾蔚之间,隐隐可见后方树木上似有一个木屋,而木屋下则是块块菜园子。 这是他这么多天都不曾注意到的,仿佛此地凭空就冒出了一个树屋,显然应是这修仙者使了什么障眼法或是布了幻阵。 然而,仅仅只是因为他在屋外徘徊,对方竟就暗地痛下杀手? 这显然都是由头,对方的目的只怕是因为他手中捕到的灵鱼罢了。 仅为两条灵鱼杀人,或许完全是修仙者对凡人先天的不屑,杀一个先天之人,就好似杀一个猪猡般无需在意,修仙界的残酷仍超出他的想象。 “这位仙师,晚辈仅是无意间来此,并不知晓此地乃是仙师居所,还请仙师海涵!这两条灵鱼,不如就当作晚辈的赔礼?” 陈登鸣很快收摄心神,抱拳对老者道,心神却已与蛰伏在林叶间毫不起眼的血蜈蛊紧密联系在了一起,随时准备暴起袭击。 退,他已退无可退,修仙者对凡人的不屑一顾,对凡人之命的蔑视,都令他心中怒火狂升,令他决定搏命。 此时,他的肩部经脉宛如寸寸欲裂般剧痛,以他多年修炼的浑厚真气,竟根本无法抵御方才入侵体内的灵气,节节败退。 继续拖延下去,无需对方继续出手,他便将半边身子无法动弹,失去作战之力。 修仙者的强大,还在他的预料之上。 或者说,灵气的强大凌厉程度已远超真气。 “一句不知,外加区区两条鱼,就可揭过?可笑!” 老者淡淡轻笑一声,目露一丝嘲讽,枯瘦面庞上满是冷漠之意。 他早已察觉此子克制的不满,故而才起杀心,怎会轻易放过。 陈登鸣心中一沉,倏然却见对面那飞梭一闪,耳鼓内尽是凌厉破空声,眼前尽是银芒,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带起阵阵尖锐狂风袭近,锋芒所过之处,无数树枝皆本崩断四散。 “混蛋!” 陈登鸣一声长啸,多年习武,他心中江湖热血从未如此刻沸腾。 手中长刀奋起劈刺,幻起一波又一波刀浪,如千万条银蛇,漫天钻动,霎时与法器袭来的道道尖锐气流冲撞到一起。 铿锵暴响霎时爆发。 陈登鸣全身衣衫向后飘飞,猎猎作响,身躯如遭雷亟般震颤,口角沁出鲜血,手中长刀更是崩开道道豁口。 “凡人......” 对面老者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 他只需略微出手,区区先天凡人,便只能竭尽全力挣扎保命。 这就是仙凡之间的差距,这也是他不愿意废话的原因,跟一个死人,一个凡人,没什么好废话的。 至于这凡人是如何捕到灵鱼的技巧,他只是略微感兴趣,稍后若是没打死,就问一问,若是打死了,那就罢了。 他的目的,也的确是两条灵鱼,但自然不会说出来。 “去!” 他手中法诀一掐,万千飞梭银光霎时凝聚成了一道。 但就在这稍纵即逝的闪瞬之间,陈登鸣暴喝持刀高跃而起,濒临危境之下狂态毕露,陡然一道狂斩而出。 青丘之上起狂龙! 轰!! 一道长达十余丈的惊人银蓝刀气纵横驰骋,轰然落下,如一道虹桥狠狠倾轧向老者,威势惊人。 “嗯?武道神通?” 老者先是一惊,旋即不屑一笑,掐诀指法一变,一张符箓瞬间燃烧,顿时体外金色灵光暴涨,形成一口古拙旋转的金钟! 014:凡斩仙!冷冷的灵鱼在脸上胡乱的拍! 奟!—— 十数丈惊人刀气与金钟气罩狠狠撞击在一起,爆发出绝非金属相触那种应有之声,而是极其沉郁之极的一声闷鸣。 地面上大片碎叶残枝,俱被二者碰撞的气劲冲击开来,场景狼藉混乱。 陈登鸣恍如触电,手中登鸣刀寸寸断裂,刀气衰竭,而对面那老者体外缓缓旋转的金钟气罩却依旧璀璨光亮,似坚不可摧。 “以你先天真气发出的刀气,也想撼动灵气驱动的道法?” 老者平淡轻笑,眼神中杀机一闪,凝聚成一道凌厉气流的飞梭,便要袭向陈登鸣。 却在这闪瞬之间,一道暗影蓦地弹射而出,击在老者体外的金钟气罩上,张开那宛如钳子般的毒齿便是一咬。 ‘咔嚓’! 看似坚不可摧的金钟气罩竟刹那洞开。 “什么东西?!” 老者悚然一惊,蓦地扭头,一道血色暗影刹那在他眼中浮现,速度之迅猛,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啊!” 老者只觉面部一阵剧痛,仿佛被毒虫狠狠咬了一口,旋即整张脸都失去了知觉,体外金钟气罩亦是崩溃。 那依循他的操控掠过的飞梭,擦着陈登鸣的腹部而过,带起一蓬血水,再要调转返回之时,陈登鸣已是怒喝一声,纵身杀来,手中断刀对准老者狠狠一劈。 只是一刀之势,竟如千军万马、泰山压顶一般,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狭路相逢勇者胜。 “噗!——” 老者身躯一颤。 陈登鸣蓦地驻足。 两人四目相投,气机如雷火交击。 一者竭尽全力怒发冲冠。 一者不可置信绝望错愕。 “你......” 老者眼珠颤动,余光看了眼爬到眼前的一只血色蜈蚣头。 倏地眼神转暗,额上由发际直至下颚现出一条血痕,而后血水飙射而出,‘噗通’向后倒地。 “呼——” 陈登鸣此时才长吐出一口浊气,避开血水,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眼神惊悸盯着地上的老者尸体。 对方的面部从血蜈蛊噬咬的位置出现大片清淤毒素,很快蔓延到了整张面部以及脖颈,使得皮肤下黑色经络遍布,从伤口处再流出的鲜血已呈黑色,散发恶臭。 “簌簌——” 血蜈蛊百条肢足欢快的在老者面部伤口爬动,钳子般的口器吞噬毒血,身躯逐渐变得无比鲜红明亮,令人心悸。 “我杀了一个修仙者?” 这会儿,陈登鸣才彻底从战斗紧张状态松缓下来,只觉此时整个上身都已麻痹。 一波波难缠的灵气还在他的经脉内肆虐,正逐渐攻向心脉,先天真气根本无法阻挡。 若是这般持续下去,他不死也得残废。 修仙者以及灵气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 “必须立即解决体内作祟的灵气。” 陈登鸣神色凝重,看着吸食了许多修仙者毒血的血蜈蛊气息似变强了一些,突然想到刚刚血蜈蛊一口咬碎修仙者护罩的一幕。 这灵蛊似乎不惧灵气,甚至......将灵气视作食物,可以吸收? 陈登鸣心中一定,环顾四周。 捡起地上依旧活蹦乱跳的灵鱼,又不解气的拿鱼尾狠狠在老者脸上拍了几记,‘啪啪’地响。 “爱吃鱼是吧,爷请你吃个够!冷冷的灵鱼在脸上胡乱的拍!” “吃!给你机会你吃不了啊,你不中用啊!” 陈登鸣拍了个够,彻底解了郁躁气,又狠狠往老脸上补了一脚,牵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此时也顾不得立即处理现场,以点穴截脉的手法简单为伤口止血后,他拿起血蜈蛊便将其放在腹部伤口,运转功力,驱使血蜈蛊吞噬体内的灵气。 ... 半柱香后。 陈登鸣神色缓和,体内肆虐的灵气被血蜈蛊吸食了不少,暂时得以控制。 他不等彻底处理好体内状况,迅速开始收拾战场,取走修仙者身上的物品,又捡走地面上碎裂的刀片。 思索了片刻,陈登鸣再度驱使血蜈蛊继续以毒素腐蚀老者尸体,直到老者身上的伤口面目全非,看起来像是被虫豸噬咬而亡过后,他迅速将尸体抬起,投向对面看似如常的树林。 不出所料。 那里布置了某种阵法。 老者的尸体像是被一张无形大口吞噬,刹那消失在树林中。 “阵法......?” 陈登鸣眯起双眼观察片晌,按捺心中好奇与贪欲,没有贸然探索,迅速转身离去。 功法他已经有了,如今只需苟住低调修炼,就能快速延寿,延寿后就可以通过《损命拔苗术》提升灵根资质,灵根资质提升后,又会反过来提升修炼速度,而修炼速度提升后,寿命将会增长更快,这就是一个完美闭环...... 因此,如今没必要为一些小利益去冒险。 此次,若非这老者步步紧逼,他也委实不愿冒险与修仙者交战,哪怕有血蜈蛊…… ... 数日之后。 散修聚集地内,陈登鸣非但将伤势疗养恢复得七七八八,还早已将从老年修仙者身上所得的法器和灵石等物,分别在聚集地外的各个隐秘角落埋藏好了,仅留下了些许灵粒在手。 至于灵鱼,他没敢拿出贩卖,甚至不敢蒸煮得太香,躲在一个旮旯角落,简单加热杜绝了寄生虫后,就自己半生半熟的吃了。 吃了灵鱼,他的伤势恢复得更快,且灵鱼肉的灵气,也令他的先天真气完成了最后的积累,终于突破到了先天八重的境界,寿元也因此提升了三年,达到了138年之久。 接下来,他便要修炼道法《三元聚灵功》,将先天真气尽数精粹转化为灵气,即可突破成为一名修士。 这几日,他提心吊胆,担心干掉老修士的事情败露被发现,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甚至还懊恼过,暗恨那老修士给脸不要脸,欺他一个从不好勇斗狠的老实人太甚,他才逼不得已杀人泄愤。 如果大家好好说话,对方肯放下那修仙者的臭架子,坐下一起喝杯茶,说不定他还能请对方吃条灵鱼。 何必化身灵鱼战神,用鱼尾拍人脸那么粗鄙。 不过人已经死了,尸体也被他亵渎了,这些懊恼的情绪很快就从陈登鸣脑海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则是畅快解气。 再让他重来一次,那种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是要干翻修仙者,灵鱼拍脸,让你丫的神气。 兴许也是好运。 一连数日,没有任何人提到金字坊的老修士身死的消息。 反倒是灵月湖边出现妖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导致离开聚集地的修士也减少了许多。 陈登鸣清楚,自己这次算是承蒙了那不知名妖兽的恩情了。 很可能是因为妖兽的存在,导致金字坊也没有修士靠近湖边去接触住在湖边的老修士,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老修士身死。 何况修士修炼,闭关一月乃至几个月都是常事。 如果这世界有警署,几个月不见人,估计报案失踪都不会给列案。 至此,陈登鸣是彻底放下心来,知道不用跑路了。 他再度现身在一些常去的区域,拒绝一些要买鱼的常客请求,告知交不起卖鱼摊位租金,现在已改行,同时准备去领取一个属于自己的暂居地......... … … (谢谢追读,喜欢本书可以置顶,或者设置更新提醒,有月票的老铁们也投投) 015:莫须有的朋友,借势 在聚集地城东的法器铺内,陈登鸣以一粒灵粒,换回了自己抵押的骆家令牌后,又将租赁的捕鱼器具都返还给了商家虎爷。 虎爷不喜被人称为仙师,反倒喜欢被人称为虎爷,颇有些江湖豪客意态豪雄的气概,算是陈登鸣所遇的修士中唯一还算平易近人的,不过大概也是因为他拿出了骆家腰牌的缘故,对于寻常先天,未必就好说话。 对方在城东城南都开起了法器铺,据闻乃是铁盟的人,铁盟算是聚集地十几股势力中的中等势力,属于中立,加入其中的多是商家。 “小陈,不卖鱼了?” 店铺中,虎爷一手将骆家腰牌递给陈登鸣,一边随手接过灵粒,口中衔着烟管,吞云吐雾笑道。 陈登鸣叹口气摇头,“虎爷,现在聚集地外闹妖兽,哪里还敢出去捕鱼?再说,灵鱼也不好捕,还是罢了。” 虎爷微微颔首,突然看了眼陈登鸣背后的断刀,笑道,“刀断了?和人动手了?要不要在我这儿挑一件法器防身?” 陈登鸣心头一跳,立即含笑摆手道,“囊中羞涩,囊中羞涩!日后晚辈成修士了,一定来虎爷您这儿定制一件法器。” 话罢客套了两句,便出了门去,看着手中的骆家腰牌,擦了又擦,而后随身藏好。 这次过后,他是说什么也不想再将这腰牌再抵押出去了。 若是之前在湖边他身上带着了腰牌,亮出来后,也许那金字坊的老修士也就不会为难他,他也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和对方拼命。 不过,事已至此,他依旧不后悔,还暗戳戳的爽,同时对于自身的实际战斗力,也初步有了清晰的认知。 若是在暗中以蛊毒配合血蜈蛊阴人,一般的练气一重修士,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但若是正面交手,而修士又有所提防的话,他对战练气一重的修士,应该是六四开的局面。 像那日杀死的修士老者,应该不止练气一重的实力,否则法器也不会用得那么娴熟,据虎爷提及,寻常的练气一重修士,根本没有太多的灵气驾驭法器,因此对法器需求不大。 像修士老者那种实力,一旦对他的蛊虫有所防备,他很难杀死对方,甚至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死,逃都逃不掉,轻功的速度绝对没有法器快。 修仙者所掌握的灵气委实太强大,对比先天真气,简直就像是铁锤与木锤的差距,铁锤轻易就能将木锤敲碎。 那日交手,若非血蜈蛊吞食灵气,一口咬碎敌方所凝结的金钟气罩,仅靠他的绝招青丘狂龙,根本就无法攻破对方的防护,最终难逃一死。 且最后若非血蜈蛊助他吞噬体内的灵气,他就算不死也会经脉寸断,直接残废。 因此,也难怪修仙者们始终高高在上,对凡人中的先天也不屑一顾,彻底蔑视。 二者所掌控的力量,在本质强度上就存在巨大的差距。 “接下来,就要苟下来安心修炼了,争取快点儿成为修士。” 陈登鸣心里盘算着,迅速来到了城中靠近簪花楼的金字坊地带。 金字坊和胡同街这两股势力,都掌管着聚集地内绝大部分的房屋租赁权。 想要租赁房屋居住,还是绕不开金字坊。 陈登鸣也没打算绕开,灯下黑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他杀了金字坊的修士,现在就尽量和金字坊走得更近一些。 金字坊那边就算发现老修士的死开始排查,也是先排查敌对势力和值得怀疑的对象,自己地盘上的区区凡人先天,又有谁会注意? 租房资源是极其重要且需求量大的资源,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例外。 陈登鸣赶到时,这里已有不少先天或是凡人正在排队交钱租赁房屋。 修士也有在排队租赁的,只不过是在另一个区域,有凡人伺候着端茶倒水,像是贵宾区。 负责租房事宜的,依旧是曾经陈登鸣领取捕鱼活计的那名练气一重的修士,打量陈登鸣淡淡笑道。 “卖鱼的?这么快就捕到灵鱼凑够租房钱了?鱼老实上交了一半没有?” 陈登鸣客气抱拳笑道,“仙师,误会了,晚辈可没捕到灵鱼,现在聚集地外很危险,也不想去冒险了,晚辈已经借到了一些灵粒,现在打算先租赁一间房屋。” 说着,他从袖子里伸出手,手中一粒仅有米粒大小的灵粒,氤氲光霞,熠熠生辉。 这么一点灵粒,就可在散修区域内交换最廉价的棚屋一月居住权。 不远处的一些角落中,许多目光盯着陈登鸣手中的灵粒,眼神闪烁,在其面孔上多有徘徊,有人嘀咕‘旧棚街卖鱼的’......‘突然发财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办理事物的修士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道,“成色这么好的灵粒,不错啊。你才来聚集地没多久吧?还有人跟你关系这么铁,肯借灵粒给你?” 陈登鸣早有准备,含笑掏出骆仙子得到的那块腰牌,道,“仙师好眼力,晚辈其实之前也算是被人指点来此落脚,这些时日实在过不下去,唯有又求助了一些朋友,还请仙师多多关照。” “嗯?” 修士目光一凝,脸上耐人寻味的表情霎时消失,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原来还是有来头的,难怪。” 几乎在这同时,不远处道道闪烁的目光齐齐消失了,连陈登鸣身旁一些人的神色都变得友善可亲了许多。 “看来,骆家的腰牌还是很管用啊......” 陈登鸣察觉到微妙变化,心里嘀咕的同时,心情也松缓了下来。 不过虽是有腰牌,灵粒还是要照交不误的,没有任何优惠和特权。 只是很显然,一些不怀好意或是别有用心之人,就要在心里掂量掂量了。 陈登鸣也是聪明,他只说是被骆家的人指点来此落脚,而后又找了些朋友借了灵粒。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常人听了他的话,自然也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误以为是他在骆家有朋友,还肯借灵粒给他,关系显然很不错。 毕竟无论在哪里,不肯借钱的人,未必不是好朋友,但肯借出钱的人,绝对是把你当作很好的朋友。 这样一来,就算陈登鸣突然拿出灵粒,钱财来路不明,也没人敢去骆家询问打听。 纵算是去询问了,当初指点他来的人可是骆大小姐,哪个散修这么有牌面又这么虎,为一个区区一粒灵粒的事情,问到骆大小姐那里。 不过,若是真有人打听到了骆大小姐这一层关系,那也正中了陈登鸣的下怀,代表他可能要借势成功了,一些想找麻烦的人,可能就要打退堂鼓了...... 016:事情发现,三元聚灵 “西边旧棚屋居住的那臭卖鱼的,现在住了一个多月了吧,打听清楚了?真与骆家有点儿关系?” “徐兄,打听清楚了,嘶~~你别说,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甚至关系来头有点儿大。 据传那姓陈的手里的腰牌,是骆家的大小姐骆冰亲自给的,虽然只是级别最低的腰牌,但这......” “骆大小姐可是妙音宗高弟,上品灵根资质,如今已是练气八九重的高阶修士了吧? 她好像还真是上个月返回骆家的,骆老爷子还摆酒了,这时间上和姓陈的也对的上......啧。这骆大小姐为何垂青一凡人?卖什么鱼~才能搭上骆大小姐的关系?” 散修区域,一座六层高的阁楼内,两个人正坐在靠窗位置交谈,其中一名身穿紫色华贵法衣的男子凝眉思索片刻,颔首道。 “如果只是骆家普通信物腰牌,那也没什么,不值得我招揽这区区先天凡人。 但既然是与骆大小姐有关联,就必须重视了,你立即去招揽此人,避免其他几家得到消息赶在我们前面。” “好!” “还有,拿一块灵石去作见面礼,他若是同意加入我们派系,只要他日后成为修士,就给他换一处居所,别住棚户区了。” “好!不过徐兄,还有件事,老林找到了,已经死了,尸体就在灵月湖桦树林他的其中一个野外老巢,腐烂得不成样子,但看得出,是被人正面击杀的。” “死了......?” 华服男子瞬间面色阴沉下来,眼神冰冷,起身俯视窗外皱眉道,“老林练气二重的修为,低是低了些,却毕竟有我给的低阶法器,还有一阶高级金钟气罩符箓在身,这一亩三分地,能杀他的也只有其他派系的骨干散修了。会是谁?” “徐兄,你说会不会是胡同街姓钱的派人干的?胡同街因为多个资源点争端,一直和我们不对付,听说他前段时间在准备突破练气六重,有没有可能他已经突破了......” ... 棚户区一间简易的木屋内。 陈登鸣汗如雨下,颇具流线型的块垒层层肌肉上,满是细密如油脂般的汗珠在流淌。 他正摆出一种极其古怪的动作,体内真气不停沿着几种线路游走,使得全身蒸汽腾腾,周身细微的灵气震荡。 “第三百九十九次......” 十几分钟后,他长吐出一口气,全身肌肉抽搐,虚脱般趴在地上,片晌过后才站起来,凝神观察面板。 “先天八重天武者【陈登鸣】 寿:82/148 灵根:金、木(下品87/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圆满29/100) 道法:《炼蛊篇》(精通0/100)、《三元聚灵功》(初学3/100)” “呼,三十九天过去了,看来以我这种灵根资质,真是得每天修炼十次,修炼十天才能勉强令三元聚灵功增长一点熟练度啊。” “照这么来算,理想状态下,我也还需要九百六十多天才能修炼到练气一重天的境界,太慢了......” 陈登鸣看着面板中呈现的讯息数据,心中暗叹,拿起椅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拭干净身上的汗珠,而后拿起桌上的纸笔练字。 没错,练字。 因为这个修仙界的语言虽是与南寻国大致相通,只是个别方言的些许不同,但文字却出入较大。 不得已,陈登鸣唯有重新开始学识字。 所幸他虽年龄大了些,却毕竟是先天武者,不说过目不忘,至少也是看几遍就不会遗忘,学习文字上手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基本已掌握了绝大部分文字。 自从正式拿到散修聚集地的居住权后,他就深居简出苟在屋里疗伤修炼,闲暇时间就练字写孙子兵法。 平时用点儿灵米和左邻右舍打好关系,套点儿有关修仙界以及附近的讯息,不算做个闭门造车的痴货。 可能是得益于骆家的那块腰牌,也没什么人来找他的麻烦,日子过得非常平静。 这倒是令他彻底松口气,暗觉干掉的那名老年修仙者应该是不会带来太大麻烦了。 只不过,如今唯一令他还感到紧迫感的,便是修行的进度。 自从住进了棚户房后,他就已开始着手修炼《三元聚灵功》。 但金克木的灵根还真不是盖的。 每当他好不容易聚拢来周遭灵气时,金系灵气就会将木系灵气逮住一顿砍杀下去,最终双方都有损失,木系灵气的损失则最大。 这也导致他能吸收的灵气很少,修行三十多天,每天修炼十次《三元聚灵功》,练了三百九十多次功法,《三元聚灵功》也只是增长了三点熟练度。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门修仙功法学会后,却是令他的寿元直接提升了十年,寿元大限达到了148年之久。 但照如今的修炼进度来看,他想要从先天八重突破到练气一重,仍需至少两三年的时间,委实太久了。 “先天八重之后就是练气一重,尽管只是隔着一个大境界,却就是仙凡之别,在这修仙界,我还是得立即成为修仙者,才能具备一点地位和保命本钱......” 陈登鸣将毛巾扔在桌上,心中暗忖,有些焦躁。 也不怪他会心急。 从凡尘走到修仙界,他算是从江湖大佬瞬间摇身一变成了修仙界的炮灰小卒。 本以为只需苟着慢慢修炼,迟早也能苟出头。 但经历修仙老者那一场突然的战斗,令他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 想要安稳,就唯有变强。 “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也是得考虑折寿修炼《损命拔苗术》了。” 陈登鸣深呼吸一口气,端起房内的一杯水喝光,令心绪变得平静。 其实,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是特别糟糕。 尽管还不清楚其他下品灵根的修仙者的修炼速度如何。 但参照过往这么多年的经验,几乎都可以想象,应该是没有他这么快的。 因为拥有修炼面板,他在修行时仿佛大脑也得到了强化。 只需勤奋修行,就会自然而然强化领悟功法,继而增加功法熟练度,即只需付出就会有回报。 因此,他几乎每修炼十天,就能令功法熟练度增长一点,九百多天后,功法境界自然而然就会突破。 其他人想要如他这般没有瓶颈和障碍一样,只需修炼就会提升,根本是没可能的。 因此,他的修炼速度也不算特别慢,只是他还不够满意。 “若是尝试修炼《损命拔苗术》,将灵根品质提升后,修炼速度还会再度提升,最近可以先谨慎尝试一下......” 自我勉励了一番后。 陈登鸣根据《三元聚灵功》的功法法诀,摆出另一种古怪的姿势,继续修炼。 在这另一种古怪姿势状态下,他全身的肌肉宛如都被拉扯紧绷,注意力也高度集中,浑身开始轻颤冒汗,精气神三元高度凝聚。 一炷香后。 陈登鸣浑身酸软倒地,全身肌肉一阵痉挛,但先天真气却开始在体内各个经络秘孔中快速游走,最终归于丹田内,愈发精纯,向着灵气过度。 “第四百次......” 面板中,《三元聚灵功》的数据讯息也发生了变化。 “《三元聚灵功》(初学4/100)” 随着《三元聚灵功》的熟练度发生变化,《陈氏武道总纲》也有所提升,熟练度直接增长到了30。 这门功法,本就是陈登鸣集合百家所学糅合而成的武道总纲。 如今他修行仙道功法。 高屋建瓴之下,也带着这门功法愈发趋于彻底的圆满。 或许日后也将成为一种完全契合他自身的由武入仙的功法总纲。 就这样一点一点,他总能走到仙道至高的地步。 “邦邦——” 这时,薄而简陋的房门被敲响,屋外倏然传来一道柔美的女子声音。 “陈郎君,在家么?妾身有事叨扰!~” … … 017:金字坊的橄榄枝 房门打开,门外伫立着一位面似芙蓉,眉如长柳的美人儿,一双眼眸勾人心弦,如雪的肌肤略显苍白病态,却更显几分楚楚动人。 陈登鸣讶然看着这位颇为热情的隔壁邻居,道,“许姐......何事?” 妩媚女子也是一位先天武者,名叫许微,算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与他接触最多的一人。 当初他来到聚集地后露宿的第一晚,便是此女赠饭给他。 他事后也没有忘记对方的赠饭之恩,时常回馈一些鱼给对方,只是当时二者一直都没有见过面。 直到陈登鸣正式领到棚户屋居住权,恰好分配到的房屋又和此女成为了邻居后,二人一来二去的也就慢慢熟悉了。 只是,陈登鸣一直苦修,深居简出,二人的多次交际,都是此女主动找过来热情套近乎。 陈登鸣本以为此女的目的,乃是为让他多多关照其生意。 毕竟,对方也算是在附近金字坊从事那种夜间工作的人,附近存在新的客源,此女主动上门发展业务也实属正常。 然而接触了多次后,这许微多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絮叨家常,言及一个女人在修仙界底层摸爬滚打,有多么不易之类的倾诉之语,从来都不进入那种比较直接物质的正题。 陈登鸣在凡间也是妻妾成群的人,不是情感初哥。 此女时而不经意闪过的眼神和倾诉之语,自是令他逐渐回过味来,隐隐感觉此女怕是想找个搭伙过日子的姘头,而非找顾客。 “陈郎君......妾身叨扰了,实是有喜事相告。金字坊的一位仙师欲要招揽你,托我上门告知,恭喜陈郎君。” 许微态度恭谨,樱唇轻启,眼眸中满是热切。 “哦?” 陈登鸣目露惊讶,倏然气机有所察觉,神色突然凝重看向女子身后对面的街道。 一道敦实的男子身影,安静伫立在那边的街角,看到陈登鸣目光转来,含笑抱拳,双目炯炯有神传音道。 “陈道友,我是金字坊的吴辰,道友来此已有月余,想必也听过我金字坊的名头,不知可愿加入我金字坊?” “加入金字坊.......” 陈登鸣一时表情略感惊愕,思绪在脑海闪电般转动,其实心内却很冷静,知道大概是金字坊已经调查到了他的腰牌来历。 只不过,这件事过去了一个多月,他本以为不会再揭开。 当初抱有的些许借势想法,也是想化解一些麻烦,避免人打搅他平静的修炼生活。 不料现在,金字坊的修士竟主动上门招揽。 这个散修聚集地内,有十几股大小势力,金字坊算是其中势力很大的一个。 聚集地内的多家艺楼、茶馆乃至灵米铺子以及很多房屋,都是金字坊的产业。 到现在,他也已打听清楚,金字坊由数十个修士组成,先天武者层次的拥趸三百多人。 坊主乃是练气六重天的修士,与骆家有些联系,每年诸多生意所赚取的盈利,没少进贡给骆家。 这样一股势力,在知道他手中拥有骆家的腰牌后,招揽他也是正常之事。 只是,对方竟会派来一位修士亲自邀请他,还称他为道友,这就显得过于殷勤而尊重了。 这倒也并非陈登鸣妄自菲薄,而是经历了大大小小一系列与练气修士接触之事后,修仙者对凡人的态度委实恶劣。 哪怕待他不薄的骆仙子,那种疏远也显而易见...... “陈道友?莫非是不愿?” 这时,那身材敦实的男修士再度传音,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着陈登鸣。 陈登鸣回过神,脸上立即显露出微笑,抱拳道,“仙师亲自前来邀请,晚辈当然不会不愿,只是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敦实男修士闻言哈哈一笑,满意颔首,“愿意就好,实不相瞒,此次乃是我们坊主命我来亲自邀请,你加入我金字坊后,只需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得到坊主亲自召见,日后前途无量。” 此言一出,许微以及周边几个被惊动的邻居,均是神色惊异又羡慕的看向陈登鸣。 能得坊主器重,甚至连修士也亲自前来邀请,这在他们看来,已是一步登天。 陈登鸣含笑客气,这种空头支票性质的客气话,自然知道听听也就罢了。 原本他也只是顺坡下驴,毕竟一位修士亲自来邀请,不可能直接回绝。 况且,这种事情又没什么损失,相反加入其中一股势力也可获得一些相应的庇护,只是此时听闻竟是引起了坊主的注意,他不免心中疑惑犯嘀咕,试探征询道。 “多谢坊主和仙师垂青,只是晚辈只不过一先天武夫,初来贵地也不懂规矩,不知这加入金字坊后,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晚辈效劳的?” 敦实修士摇头一笑道,“我只负责邀请你,至于你加入我们金字坊后的具体职务和福利,自会有其他人来与你商议。 不过你放心,你得坊主器重,职务和福利必然是不错。” 陈登鸣松口气,“原来如此......多谢仙师......” 片晌后,目视着敦实修士离去,陈登鸣看向手中被许微递送而来的一块灵石,思绪百转。 这修士亲自来邀请,的确是给了他很大诚意与面子。 但修士对凡人的那种高高在上之感,仍是清晰表现了出来。 对方由始至终都是隔着一条街与他对话,看似客气,实则也不过是为了完成坊主所交代的任务罢了,连送给他算作见面礼的灵石,都是由许微代劳送到他手里。 仿佛亲自送出就会脏了自己的手,或是跌了自身的身份般。 “恭喜陈郎君......郎君您今日得坊主器重,日后也会仙道有望。” 这时,许微再度含笑祝贺,美眸殷切目视着陈登鸣莲步款款靠近而来,香气袭人。 陈登鸣后退一步进入屋内,摇头道,“许姐,你我都是没什么背景的散修,你也清楚我们这种灵根资质,踏入仙道会有多难。” 许微一怔,驻足后,又勉强一笑,病态脸容更显苍白,道,“虽是难,但这却是唯一改变我们命运的机会,至少我们还都拥有灵根,不是吗?在这聚集地内的那么多人,都是还在坚持着。” “你说得不错。”陈登鸣颔首。 没错,聚集地内的所有人,除了彻底没有灵根的凡人,谁不曾想通过修行踏入仙道,以此改变凡人的命运,成为高高在上的修士。 可能也正是修仙者对待凡人的那种俯视的姿态,才刺激得诸多劣等灵根之人哪怕明知修行困难,仍是义无反顾踏上修行之路。 就如同寒门士子,哪怕出身卑微贫寒,亦不改读书改变自身的志气。 陈登鸣看了眼远处对着这边露出笑脸的其他邻居,又深深看了眼许微那略显病态苍白毫无血色的俏脸,点头致意后关上房门。 许微神色黯然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低叹一声,犹如自怜,转身进了自己的房屋。 修真界很残酷,她早已见识过,便是因为见识过,她才更为疲惫,早已萌生出找一个坚实肩膀依靠,搭伙过日子的想法。 一个多月前,陈登鸣搬来作邻居,其来历以及自身各方面条件,都令她感到满意且心动,才多番主动接触,也曾隐晦表露心迹。 可惜,她与陈登鸣之间的距离,就像被关上的这扇门隔断,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如今这种距离,随着对方受到坊主器重,已是显得更为遥远,令她自惭形秽。 ... 此时,陈登鸣在房间中踱步,打量着手中的一块下品灵石,目露疑惑与思索,眼神中闪过一丝谨慎。 灵石,他目前还不是修士,根本无法使用。 先天真气也难以吸取出灵石内的灵气。 因此,这物品对他目前而言也只是金钱货币,或炼制成阴人的另类石头蛊。 金字坊坊主给他一个先天一块下品灵石,这已算是大手笔了,为的必然不是他手里的腰牌这么简单。 他手里的腰牌,只是骆家给出的普通腰牌。 这种腰牌,坊市内也有上百修士以及其他先天武者持有,都是曾为骆家效劳立功的人。 要说唯一特殊的,便是他的腰牌,乃是骆仙子赠予的。 也只有这层关系,才能惊动一位练气六重天的修士了。 只是对此,他却感到一阵头痛和警惕。 近虎者危! 练气六重天的修士,对他目前而言还太强了。 哪怕曾干掉了一位练气二重天的修士,陈登鸣却也有自知之明,目前他绝难应付练气六重天的修士。 无论对方招揽他,是好意还是恶意,他暂时都不想与这种人走得太近,只想安安静静苟着修行。 “本以为能借势避开一些小麻烦,没成想却引来一条鳄鱼。看来日后再要借势,也得更为谨慎了……说到底,一切的不安源自实力底气不足,得立即修炼到练气期才行。 另外,也得抽出时间搜寻炼制金蚕蛊的材料。 一旦炼出了金蚕蛊,我的保命底牌就更强了。” 陈登鸣虽感唏嘘,却也并不后悔。 目前金字坊的坊主是示好,这代表对方还是非常顾忌骆仙子的,他借势也算是成功的。 而且,他干掉的那名修士老者,也是金字坊的人,如今金字坊坊主招揽他,看来那件事的隐患应是过去了。 不过眼下,他更感紧迫。 将灵石放置桌上,陈登鸣目中涌现一丝坚定。 他已决定,修炼《损命拔苗术》,立即提升灵根资质。 一旦灵根资质从下品提升为中品灵根,他的修炼速度将会变快十倍。 原本需要九百多天才能修炼到练气一重,灵根资质提升后,就会缩短到只需九十多天...... 018:十年寿,拔高资质 《损命拔苗术》仅有三层,修炼成第一层,需要损耗二十年寿命,可令一个人对灵气的亲和度提升两成到三成,达到提升灵根资质的效果。 修炼完成第二层,则需要损耗八十年寿命,可再度提升灵气亲和度五到十二成。 修炼完成第三层,需要损耗三百年寿命,可继续提升灵气亲和度一倍有余。 理论上而言,一个人只要舍得抛掉四百年寿命,完全可以从最差的劣等灵根提升成最差的中品灵根。 而下品灵根,也可提升为最差的上品灵根。 然而,对于绝大多数仅具备劣等灵根之人而言,穷极一生也不可能修炼到筑基期,寿命最长也不过百岁,很难借此法提升成下品灵根。 这也是,寿命够的本就资质强,不需要练,寿命不够的压根练不了。 不过,陈登鸣如今寿元大限达到148岁,他还有66年寿元可挥霍,他的灵根亲和度也不算是下品中最差的,倒是有很大概率仅损耗十多年寿命,即可将灵根提升为中品的程度...... 当天,陈登鸣便在屋内开始尝试《损命拔苗术》。 既是道法,自也是需要灵气才能施展的。 不过此法的创始人,或许也考虑到有人资质低下难成修士,故此也记录了以消耗灵石内的灵气为代价的另一套法门。 陈登鸣拿出从聚集地外埋藏点挖回的两块下品灵石,其中一块含入口中,以舌头抵住。 另一块则置于头顶天灵,随后便开始以先天真气引动灵石内的灵气。 没多久,两块灵石内的灵气便蠢蠢欲动,他的舌头与头顶感应最为强烈。 只觉仿佛有冰冰凉的纯粹灵气浸入舌尖,或沿着头顶天灵浸入大脑,整个人从头部开始变得冰凉清灵,对灵气的感应能力在快速提升。 这一刻,好似刹那间黑暗的空间中多出了许多青色与白色的小圆点,蜂拥向他的舌头与大脑,使得这两个位置都呈青白二色,聚集诸多灵气。 但与之相随的,便是他的精气神开始急剧损耗。 如此一宿过去,陈登鸣收功之后只觉身心疲惫,但隐隐感觉对周遭空气中一些灵气的感应能力似变得更强了些。 只不过这种感觉不太明显,更像是一种心理作用。 他抽出断刀,对着光照可鉴的刀身打量自身面貌。 面容依旧俊朗,并没有丝毫变化。 但眉宇间的疲容显而易见,鬓发间也多了几丝白发。 “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折寿啊......” 陈登鸣心中感慨,旋即凝神观察面板中的讯息,发现灵根属性果然发生了细微变化,但他的寿命也随之出现改变。 “先天八重天武者【陈登鸣】 寿:84/152 灵根:金、木(下品9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圆满29/100) 道法:《炼蛊篇》(精通0/100)、《三元聚灵功》(初学3/100)、《损命拔苗术》(初学10/100)” “寿元大限再度提升了四年,变成了一百五十二年,看来练功即可延寿的效果,在学习道法上也一样奏效。 学会《损命拔苗术》也会增长我的寿元,这门道法,应该与《三元聚灵功》并不是同等级的,否则延寿效果也无法叠加......” “我自身已过去的寿命从82年变成了84年,金木灵根的亲和度则从下品87变成了90......损耗两年寿元,就能令灵根亲和度提升3点?” “这么一算,只需要再修炼三四天,继续损耗六到八年寿命,我的下品灵根就能提升为中品灵根了......?” 陈登鸣目光微闪,对这个结果感到颇为满意。 他的灵根本也是下品灵根中最好的。 损失接近十年寿命,就能提升成中品灵根,这种损失他还扛得住。 不过此刻已是身心疲惫,陈登鸣没有再继续肝拔苗术。 而是拿出先前那瓶从仙师手中得到的清灵丹,倒出一粒服用下去。 片刻后,他便感到对周遭空气中的灵气感应力似变强了不少。 凝神之间,面板讯息浮现。 “灵根:金、木(下品100/100)” “这清灵丹,看来的确能提升对灵气的亲和度,增强感应力,但似乎还不能突破下品灵根的范畴?” “听说中品灵根的修炼速度比下品强十倍,看来灵根等级一旦突破,会发生质的飞跃,这是清灵丹无法办到的……” 陈登鸣沉吟思索,并未浪费丹药,就着药效的时间修炼了一次《三元聚灵功》,一次修行还未结束,药效就已经过去了。 他从包裹中拿出毛巾擦拭干身上汗水,吃了些干粮,旋即倒出一粒清灵丹,坐在床上开始打坐继续修行。 高手都是勤奋修炼出来的,耐得住寂寞,哪怕具备练功即可延寿这样的金手指,也得每日勤勉练功才能一步步变强。 ... 转瞬三日过去。 骆家。 红墙绿瓦灯火通明的连绵院落,以聚灵阵法的格局布置落座而成,将骆山城一级灵脉中的灵气悉数汇聚于这偌大的修仙家族内,使得整个骆家内部灵气充沛。 一个布置得典雅温宁的屋舍中,热气腾腾。 骆冰正沐浴在满是灵泉的香汤内,呼吸吐纳,为不久后突破练气十重作积累。 她的肌肤白如羊脂玉,又好似最精细的象牙,身形窈窕婀娜,似风信子般迷人,此刻纤细丝滑的秀发在水池内游弋,掠过一些起伏之处,风姿格外诱人。 几名伺候在附近的侍女正为香汤内添水,其中一名贴身丫鬟正讲述着最近得悉的一些事。 “听闻姑爷即将就要出关了,这次姑爷为突破筑基期准备了这么久,此次应该是可成了......” 骆冰神色平静摇摇头道,“罗家没有得到筑基丹,罗平固然资质不错,但没有筑基丹,他这次只怕还是很难突破......若是我突破筑基之前,他还未突破,我与他的婚约......” 后面的话,骆冰不再多言,一众丫鬟侍从却也都明白,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多问。 这场婚约当初本就是家族式的联姻,要说双方多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若是罗平第三次突破筑基失败,便证明其未来潜力终究有限,骆家自然会另有取舍,这甚至也不是骆冰能决定的,哪怕是看似风光无限的骆家千金,也未必就没有自身的无奈。 贴身丫鬟机灵岔开话题,笑道,“小姐,您还记得那位被您带回的凡人吗?他亮了您给的腰牌,引起了金字坊的徐宁注意,徐宁邀请他加入了金字坊,看来也是想通过那凡人跟您搭上关系哩。” 骆冰慵懒转身,显出一个光洁背脊,趴伏在水台边,颇具规模的傲人之处承受着半个身子的压力,令人有些心疼是否暴殄天物。 她懒得为这种小事发表言论。 一个相克双灵根资质的凡人,只怕未来最多止步练气四重。 若非驻颜丹和蛊术,她都未必记得名字,便是徐宁,也只是小人物罢了。 丫鬟察言观色笑道,“这区区一个凡人哪里有资格和小姐您搭上关系,徐宁也是没点儿眼力劲儿。 不过奴婢听说,这个凡人近来正在搜集一些小姐您上次提到的蛊物,兴许是也打算炼那金蚕蛊......” “哦?” 骆冰柳眉微挑,被热水蒸腾得酡红的面颊上,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自得到蛊道之术后,她近来闲暇之时也在研究。 但此道毕竟太过偏门,且诸多蛊物委实形象狰狞不讨喜,唯有金蚕蛊引起她的兴趣,最近正在搜索炼制的资源,准备着手尝试。 想到那凡人在登仙大会时施展蛊术表现的风采,骆冰微微颔首,“可惜他只是凡人,不具备灵气,若是他成为修士,倒是有点用处……云九小说 不过他竟然有钱搜集金蚕蛊材料,看来有些门道,你若搜集齐全了材料,就去卖给那凡人一份,把他召上山来......我想看看他有什么炼制的法子......” 话是这么说着,她也没抱有什么期望。 依照记录的金蚕蛊的炼制方式,需要涉及到一些精细的对灵气操作。 她也没有把握稍微尝试就炼制成功,更遑论一个还不具备灵气的凡人。 卖材料给陈登鸣试试,也不过就是随手游戏之作罢了。 至于白送材料,那是不可能的,资源从不是都用来浪费的...... … … (感谢各位读者的打赏和月票!6k更新卖个乖!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置顶加更新提醒,时常来追读!) 019:中品灵根,胡同街的麻烦 转眼便是修炼《损命拔苗术》后的第五天。 深夜,屋舍之内,陈登鸣已是满鬓白发,眼角隐隐可见鱼尾纹,精气神损耗颇为严重。 不过到了现在,他的灵根已正式从下品过渡晋升成了中品灵根。 整个晋升的过程,从今日黄昏时分开始,持续到一个时辰前,他只觉对周遭空气中的灵气感应能力愈发强烈...... 尽管吸收来的金灵气仍旧会见面就砍木灵气,一砍就砍杀了一大半,导致修炼效果大打折扣,却也比之前强了十倍,连感应灵气的感觉也非常清晰。 如果说第一次的提升,还是很微小的一种感觉,会误认为是心理作用。 那么现在随着灵根晋升,那种灵气感应力的提升之感就非常强烈了,就好似含一口凉水与含一块冰在嘴里的区别。 他的灵根资质真正提升了,但寿命却也损耗了十年。 陈登鸣从地面站起来,拿起毛巾擦拭肌肉并未松弛的精壮身躯,结束修炼《三元聚灵功》,查看面板。 他的灵根属性和寿命都已发生变化。 “先天八重天武者【陈登鸣】 寿:92/152 灵根:金、木(中品1/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圆满32/100) 道法:《炼蛊篇》(精通0/100)、《三元聚灵功》(初学6/100)、《损命拔苗术》(初学50/100)” “消耗十年寿命,我的灵根却提升到了中品,我修炼三元聚灵功的效率也大大提升了,这就是灵根变强的好处......” 陈登鸣心情有些振奋。 这五天里,他除了每天出门一个时辰搜集金蚕蛊的材料,其他时间都窝在屋内,等待金字坊之人前来安排职务的同时,拼命修炼《损命拔苗术》提升灵根品质。 同时,他也没放松《三元聚灵功》的修炼。 从昨天到今天,他已完成了十八次《三元聚灵功》的修行。 仅仅修炼十八次,却就令这门道法的熟练度从5提升到了6。 尤其是在他的灵根晋升完成后,修炼这门道法时凝聚灵气的速度尤为迅猛,几乎是五天前的十倍。 “以我如今的修炼速度,每天修炼十次《三元聚灵功》,即可令这功法熟练度提升1点,使用清灵丹还能加快一些,大概修炼九次就能提升一点熟练度。 这样来看,不需三个月,也就能稳当当突破先天,成为练气修士了......” 陈登鸣在房间内踱步,时不时驻足,细细感应空气中流动的灵气,脸上露出了笑意。 以前,他感应空气中流动的灵气,就像是蒙着一层纱看花。 如今,这层纱却拿掉了,他‘看’得更清晰了。 当然,灵根品质的提升,具体好处也不仅仅是体现在感应力这个方面。 且日后他只需要继续修行《损命拔苗术》,他的灵根品质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目前这门道法还未突破一层,每天修炼一次,也只损耗两年寿命,他还扛得住。 只不过,也正因为还未突破,加之他的灵根已达到中品的程度,显而易见的,损耗两年寿命对灵气亲和度的提升变少了。 若是突破到了第一层,修炼一次也许将会损耗六年寿命,那就需要放缓脚步了。 “中品灵根,暂时够用......如今主要还是得立即突破实力境界,也许在灵气更为充裕的地带修炼,我突破到练气一重天的时间将会更短......” 心里沉吟思索着,陈登鸣戴上一幅手套,在房间内的角落土层中挖出一块被制作成了石头蛊的灵石,小心收好。 这石头蛊,乃是陈登鸣以炼蛊诀另辟蹊径,将毒素与灵石糅炼一起,使得灵石中的灵气也会逐渐浸入一些毒素,比一般的石头蛊更为厉害歹毒,乃是平时防身阴人的好东西,毕竟灵石这玩意儿,没谁不喜欢。 提起断刀,陈登鸣披上打了补丁的披风,戴上一顶兜帽,遮住鬓角白发,便准备出门去练刀。 所谓若要功夫好,一年三百六十早,进功如同春蚕吐丝,退功如同流水即逝。 尽管如今正在追求修仙的道路上蹒跚而行,武道上的功夫却也不能就立即丢了。 毕竟暂时他还没有修炼出充裕的灵气,无法学会并施展道法,保命的本事还得是一身武艺配合蛊术,平时勤加练习,关键时刻才能保命。 ... 结果这深夜刚出门。 就碰到平时在夜里工作的邻居许微有些躲躲闪闪的避着他,像是颇为羞赧。 “许姐,今日不忙啊?” 陈登鸣习惯性的和气打声招呼,突然又驻足,看着许微肿胀的右脸和嘴角血丝,诧异道。 “怎的了?” “没,没什么......” 许微勉强一笑,侧过脸去凑到自家门前开门,岔开话题道,“陈郎君又要夜里出去练功啊?” 陈登鸣皱了皱眉,又点头,“是啊。” 许微‘嗒’地打开门,半开玩笑道,“陈郎君整日勤学苦练,一身武艺想必很是了得吧?若有空暇倒是可以教教妾身一些防身本领。” “哪里,也就一些粗浅功夫。不是仙家法术,算不得什么,只不过许姐你这年龄再学,已是有些迟咯。” 陈登鸣摇摇头笑道。 “是啊,迟了......” 许微眼神略微恍惚,应和得颇为敷衍。 眼见对方并不想多说什么,陈登鸣也不再问,转身正准备离去。 许微看着他的背影,提醒了一句,“陈郎君,这两天金字坊与胡同街的修士摩擦很激烈,你才加入金字坊,出门在外得小心才是。” “哦?” 陈登鸣一怔,这才知道为何近几日金字坊的人一直没找他,只怕也是都在忙碌中。 他回头看了看许微。 对方那肿胀的脸颊有些破坏美感,但那一双美眸中的真诚,却在这片混乱的地带显得颇为可贵,他含笑点头,“多谢提醒。” 言罢,他提刀迅速离去,终还是没有过问对方受伤的原因。 双方终究也只是普通邻居关系,没必要交浅言深。 不过他说的也是真的,许微现在学武的确迟了很多,或者说,聚集地内很多先天都迟了。 这些人或许是得益于生活在灵气充裕的修仙界的缘故,一出生就八脉俱通,修炼一些呼吸吐纳的功法慢慢就达到了先天的境地。 但却大多没怎么练武,或者练了一些不知名的武功也不精深,因此实战时表现出的实力就很难看了,完全比不上陈登鸣之前所处的南寻国。 ... 离开棚户区后,陈登鸣才走到一个巷道之中,心灵间便已感到惊兆纷现,似前后有几股深沉气机已将他锁定,森严峻险。 他心中蓦地一沉,眼帘微亸看向前方,一道人影已出现在前面,而身后此时却还有另两道身影封住了去路。 “陈!登!鸣?” 出现在前方的身影一字一顿淡淡叫出陈登鸣的名字,嘴角显露出戏谑般的笑意,道。 “我们是胡同街的,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老大想见你。” 陈登鸣霎时眉峰隆起,察觉对面之人的气机应当是一位修士,但身后的两人,应当只是先天。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陈登鸣暗道麻烦,沉吟道,“不知你们老大有何事找我?” 对面修士双眼闪过冷意,“我肯跟你说话,是听说你手上有骆大小姐亲自送出的腰牌,看得起你,还那么多问题?走不走?” 陈登鸣倏然一笑,脸上严肃尽去,拱手抱拳道,“走,当然走,能得仙师赏识实是晚辈幸事,哪敢不从。” 修士闻言眉头一挑,“还算你识趣,要是敢不同意,你就老遭罪囖。走吧!” 他招招手侧过身,眼神如冷电,袖子中手掌攒着的一张符箓却并未放松,仍保持警惕,后面两名先天打手也纷纷靠拢过来。 陈登鸣仿若未察觉,笑着靠近过去,套近乎道,“哪儿能麻烦仙师?晚辈其实也有一些事情要请教仙师,这几日晚辈一直在闭关,却不知为何金字坊和胡同街起了冲突?” 020:问事先问掌中刀,深夜狂飙 陈登鸣含笑上前套近乎说话之时,手中也不着痕迹拿出了一块下品灵石,塞向对面的修士,笑道。 “仙师,小小诚意,不成敬意.....这还是上次金字坊的仙师送的,晚辈一个小先天,也用不上。” 灵石在夜色中的光芒颇为显眼。 俗话说见钱眼开,修士原本紧绷着的脸容霎时不自然了,有些缓和下来,看向陈登鸣的冰冷目光也多了几分温度,伸手将这投名状接了过去,放松道。 “不错,挺会来事儿,跟着金字坊混有什么前途?跟我们胡同街明老大混,才是明智之选。你说不知道咱们怎么起冲突的?” 眼见陈登鸣神色迷惑,态度诚恳谦卑,修士满意颔首边带路边道。 “我们两家之间的矛盾冲突是由来已久,不过这次金字坊委实过分,竟将其麾下一位老修士的死算在我们胡同街头上,屡次找麻烦......” “哦?” 陈登鸣心中一动。 不会这么巧吧?老修士? 他亦步亦趋边走边听着对方继续说,心里逐渐有些犯嘀咕。 对方所说的金字坊老修士,就是死在聚集地外北边的小树林,初步估计,死亡时间恰好是一个月前,而且是死在了自己的修炼场所内。 这不就完全吻合了嘛。 死亡时间,死亡地点,死者年龄,都对上了。 就是一个多月前死在自己手里的那位老修士。 没想到,这笔帐金字坊算到了胡同街的头上。 这段时间双方势力之间因此多有摩擦,胡同街竟是帮他背了锅。 但如今,胡同街的那位大佬居然也因为骆仙子赠予的腰牌盯上了自己,这就有些麻烦了。 陈登鸣也不是傻子,这几个卡拉米一出现就把他前后路堵死,显然不怀好意,如今没见到那位大佬还好。 一旦真和对方照面,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来,或者强迫他改投胡同街,他就是不同意也的同意了,届时就完全是砧板上的肉。 至于什么骆仙子赠予的骆家腰牌,这玩意儿他自己最清楚,用处有限,他也和骆仙子没任何关系。 其他修士虽然猜测他和骆仙子之间的关系,但只要聪明细心一些的,从他凡人的身份上,就会联想到很多,未必就会真的顾忌。 因此,现在他必须立即脱身离去,才能明哲保身,想要两边都讨好,左右逢源,根本是不可能的。 几乎在陈登鸣心思浮动有所定夺的刹那,身旁正准备与其说话的修士也霎时察觉到一丝敌意。 这修士本就并未彻底放松警惕,面色一变,就要驱动手中一直攥着的符箓。 然而灵气才刚调动,修士便只觉之前接过灵石的手掌经脉胀痛,导致体内灵气滞涩。 在这瞬间,一道暗影刹那从陈登鸣耳内弹出,一口咬在修士的脸颊上。 修士只觉脸颊一阵被‘叮咬’般的剧痛,旋即整张面部都失去了知觉,但这还没完,眼中只看到一道刀光暴涨而来,狠狠一刀切割在修士的脖颈上。 这一刀的威势何其威猛,修士的脖颈应声而断,整个身躯甚至还不见任何晃动,随后血水如柱子般喷涌而出。 如此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后面跟着的两名先天只觉得前一刻‘新来的小萌新’还和自家仙师有说有笑的。 下一刻突然就暴起一刀,砍了自家仙师的脑袋,他们甚至都没看清在这一刀之前的血蜈蛊,仙师的脑袋就已经在他们瞪大的震惊目光中飞了起来,血都飙到了他们脸上。 这种惊恐令他们愣了片刻。 在这片刻之间,陈登鸣已是大喝一声,眼神变得凌厉无匹,仿佛换了个人,掣刀杀来,雄壮上身肌肉贲起,断刀的刀气暴涨,瞬间又砍下一位先天的脑袋。 这时,第三位先天才震骇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不是立即拼命,而是惊恐大叫后撤。 “接某一刀!” 陈登鸣激流勇进,一声长啸,激起强大绝伦的斗志,大步标前,再度一刀斩出,惊人刀气如怒海狂涛狠狠劈在对方格挡的长剑上。 “铛”地一声火花爆绽。 刀剑相交。 第三位先天狂吐出一口鲜血,长剑寸寸碎裂,虎口崩开,还未后跌出去,陈登鸣身形一闪。 断刀一颤,刀锋贴着对方的脖颈划过,刀锋入肉掠过软骨和血管的声音以及触感,尤其清晰传达到陈登鸣的耳中、手掌。 刀光起,剑影落。 血雨腥风,兔起鹘落之间,三人死于陈登鸣掌中断刀。 其中最具威胁的修士,甚至连最有效的灵气护体以及最具杀伤的符箓,都没来得及顺利施展保命,便已饮恨当场。 陈登鸣看着接连‘噗通’倒地的尸体,看着那修士瞪圆的不敢置信的目光,手掌紧紧握住断刀熟悉的刀柄。 热血洒地,快意恩仇!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问事先问掌中刀! 一时他仿佛再度感受到昔年夜战孤城刀试天下之感,这些时日被修仙者一口一个凡人一个个高高在上蔑视的不痛快,尽在此刻发泄出了一些。 “陈某的灵石,不是那么好收的......” 他长吐出一口气,凌厉的目光稍敛,捡起修士的钱袋一看,脸不由一黑。 “穷鬼!一块灵石都没有!刚借走我灵石的利息都不够。” 气机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立即俯身将修士手中那块自己交出去的灵石蛊取回,又抠出对方紧紧攥在手里的符箓,提起修士被砍下的脑袋,扯下补丁披风快速裹住,提气一个纵身翻越巷道,迅速离去。 不消片刻,陆续一些人影出现在巷道口,看到地上的尸体,有人惊呼,有人则眼神闪烁贪婪,盯着两名先天身上的钱袋,但看到那无头的修士尸体时,又纷纷冷静下来。 在混乱的散修聚集地内,杀人与被杀,委实再寻常不过。 几乎每日都会有人死去,其中被杀的先天自是最多的,谁没见过死人? 但这次,竟有人干掉了胡同街的修士,若出手的是金字坊的人,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只怕聚集地会更混乱了。 陈登鸣提气纵跃,风驰电掣很快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迅速挖出自己藏着的另外一块灵石,而后从各个角落取出炼制的篾片蛊、泥鳅蛊。 随后将披风里裹着的修士脑袋敞开,任血蜈蛊吸走面部毒血,防止被人瞧出什么端倪,而后便以修士之血,在墙上涂写一行字。 转身夺门而出。 恰在这时,邻居许微仿佛听到动静,打开窗户正好看到陈登鸣出门,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神色惊讶。 “陈郎君,你这是......?” 陈登鸣稍稍驻足,看了眼许微那已消肿了不少的俏脸,迟疑片刻,还是提醒道。 “金字坊和胡同街之间的战斗,只怕会更激烈了,许小姐,你最好还是换个地方避避吧......” “换地儿?” 许微错愕,又有些迷茫垂首道,“换哪里?我......我没有灵粒去换更好的居所了......城内除了棚屋外更好的居所,只有仙师有资格居住……” 陈登鸣心内暗叹,深深看了眼许微,“我准备出去先避避,许小姐,你保重!” 话罢,陈登鸣转身便匆匆背包离去。 “出去?离开聚集地?” 许微看着陈登鸣离去的雄壮背影,一股冲动到了嘴边,让她禁不住很想喊出‘带上我’这样的话语。 然而话到了嘴边,她强咽下去,只喊道,“陈郎君,等等……” 陈登鸣回头,一个暗影陡然袭来,惊了他一跳,下意识以灵犀一指夹住,香风扑鼻,却是一个刺绣有鸳鸯的钱袋。 “这?” 陈登鸣诧异看向那边。 但见许微耳根略带羞红,黛眉轻蹙道,“妾身不知你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不惜要离开聚集地,但所谓江湖救急,跑路须备好盘缠,妾身虽出身卑微,却也是懂得,这些灵粒都是妾身一些积蓄,都是干净钱,希望你能用得上,聚集地外有妖兽,你,万万小心......” 说到最后万万小心四个字时,窗户已是‘嘭’地关上。 陈登鸣握住手中干瘪钱袋,哭笑不得,正欲退回,但见窗户都已关上,唯有作罢。 他现在并不困难,但他发现却无法拒绝这种真诚的馈赠。 一如曾经他初来乍到时,缩在对方屋檐下,对方随手所赠的那一餐饭。 他到现在竟还记得那餐冷饭的香味,居然比任何曾经所吃的山珍海味还要铭记于心,因为那那餐饭里,多了一种东西——真诚!这或许是冷漠而残酷的修炼长生路上,唯一还散发温热闪光的东西。 有时候,有困难找朋友,决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真正丢脸的是,有困难的时候,竟然无朋友可找。 想到许微刚才还说没钱换居所,却又肯拿钱给他跑路,心内不由百感交集,唯有远远道一声。 “多谢,待我改日归来,必加倍奉还!” … “待你改日归来,或许也不用还了……妾身,用不上了……” 窗户之后,许微神情忽喜忽忧,俏丽容颜扣人心弦,清雅动人。 到了末了,她也没喊出‘带上我’这样冲动而冒昧的话。 不仅仅是缺乏勇气,更是感到迷茫。 对于对方是否会答应的迷茫,更对于即便答应了,未来好坏与否都是未知的迷茫。 二者毕竟也只是普通邻居,她原先纵有意搭伙儿,奈何陈登鸣瞧不上她,更遑论如今她已身陷囫囵。 修仙路上,如此妾有意郎无心的无缘之人,又岂会在少数...... ... ... (又是将近六千字更新,很卖力啦) 021:杀人者,金字坊无名小卒 一夜过后。 散修聚集地内的棚户区,一间房屋门口,两拨人正在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异常沉凝严肃,空气中仿佛都流动着细微的电流,稍有点火星就能爆炸点燃。 周遭诸多居住在此的落魄户早已远远避开,唯恐殃及池鱼。 此时,破落的棚户门已被蛮力撞开,撞碎的木头碎渣散落四处。 房屋里面的墙壁上,一行涂写在墙壁上血迹斑斑歪歪扭扭的字迹,清晰可见。 “杀人者,金字坊陈登鸣!” 房屋中的地面上,一个修士脑袋瞪着双目,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颇为瘆人。 任谁都看得出,这修士死前的不甘和猝不及防。 杀人者不讲武德搞偷袭,但只看那脖颈处的刀口,就明白此人一刀斩首时的果决狠辣,快、狠、准,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 胡同街的老大名叫钱渊,是个须发皤白的独臂老者。 他此时眼如两道利电,罩定地面上的脑袋,又缓缓闭目,冷硬从口中一字一顿挤出几个字,“好!好!好!” 谁都能听出这三个‘好’字中所蕴涵的愤怒,其身周一众人均是大气不敢出,噤若寒蝉。 对面另一伙人便是金字坊的人,此时金字坊的老大徐宁就被簇拥在人群中。 他自然是不惧对面的死对头的,甚至此时看到那墙上的字和地上的人头,再看到对面死对头那张臭脸,他就想笑。 他向来也是率性而为之人,此刻就真的大笑了起来,笑声震得周围屋顶上的瓦片震颤,惹得对面胡同街的人各个怒目而视,刺激得身旁一众手下也跟着一起大笑。 “徐宁!你过分了。” 钱渊陡然睁开双目,眼神闪烁骇人光芒,身上灵气波动,散发强烈灵威,一众先天在这股灵威下各个面色发白。 “过分?” 徐宁笑声稍歇,淡淡目视钱渊鼓掌笑道,“老钱,你我斗了这么多年,一个月前我手下的老林在外惨死,你说不是你们胡同街做的,今日这件事又怎么说? 你竟敢派人来挖我的人,还好我这位陈兄弟是个人物,有胆魄又有忠义......” 钱渊怒声道,“现在是我的人死了,这陈登鸣只是区区凡人,凭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连杀三人,其中还有一位修士。我怀疑就是你精心设计好的。” “笑话!” 徐宁冷哼,“你这位手下,也不过是区区练气一重天的实力,他防备不周,被陈登鸣干掉也很正常。 灵气固然是比先天真气厉害,但不提前设防,先天杀修士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更何况,你莫要忘了他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就算是我精心设计的又如何?” 此番话一出,登时气氛再度变得紧张,双方俱是怒目而视,有修士已经掐诀,大有立即开战的架势。 钱渊咬牙,无比气恼,脑海中思绪百转,也有些惊异。 他也已隐隐打听到,骆家的那位大小姐,好像前段时间是去参加妙音宗和其他修仙宗门联合组织的任务,随后就带回来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陈登鸣。 他本也是依附骆家某位大人。 只不过那位大人与徐宁背后的人并不对头,因此双方才多年互相不对付。 眼见徐宁招揽了陈登鸣,他却慢了一步,故而才想挖来陈登鸣,同时试探其口风,打探其来历以及与骆大小姐之间的关系。 本也是打算威逼利诱,区区一个凡人,晾其也不敢反抗。 未曾想这个凡人却如此胆大妄为,竟然砍死他三名手下而后趁夜逃走了,如今他算是人没招到,还折损了人马,丢了脸面。 此时木已成舟,若要找回颜面,还得先找到这个凡人,却不宜此时再与徐宁开战,以免便宜了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 钱渊面色难看冷哼,唤人收走手下头颅安葬,撂下一句狠话,便带着人乌泱泱离去。 徐宁难得看到钱渊这个老对头吃瘪,这阵子因老林的死而丢失的颜面,也在今日被陈登鸣送的惊喜找了回来,心情舒畅至极,当下哈哈笑道。 “兄弟们,传下话去,陈登鸣是我徐宁器重的人,谁也不可为难他。他只要回来,我徐宁必重重有赏!” 话虽时这么说,在场一众人羡慕的却少,只感到钦佩。 得罪了钱渊,这赏赐,可不好拿哟。 更多人佩服的不仅仅是陈登鸣的胆大妄为,更佩服他的审时度势以及谨慎心细,干掉胡同街的人后便迅速跑路,直接离开了散修聚集地,而不是跑去金字坊的地带躲着。 如此一来,至少短期内,旁人很难找到他。 长期的话,野外妖兽肆虐,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暂时仍是好过待在聚集地内。 毕竟胡同街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根本藏不住,金字坊的修士再怎么庇护,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保护在一个凡人身边。 说白了,凡人的命不值钱。 一个凡人得罪了一位强大的修士,下场往往就是死路一条。 当钱渊和徐宁这两位练气六重的修士同时盯上了陈登鸣时,那就不是福了,而是祸。 “陈郎君......” 棚户区的角落中,许微紧抿嘴唇,神情紧张,眼神中浮现忧虑与惋惜。 她实在没想到,平日里和和气气,深居简出的陈登鸣,竟会突然如此胆大妄为,杀修士,他怎么敢想的,他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刻,许微只觉她竟然仍是缺乏对这位邻居的了解。 可惜,只怕将来再也做不成邻居了。 ... 此时,散户聚集地外的山野之中。 陈登鸣已极其谨慎地缩在一个山缝内,吃着干粮恢复体力的同时,静静看着远处地面上焚烧的一炉香。 自昨夜离开散修聚集地后,他并未立即走远,而是等夜色白天到来,才彻底离开聚集地,寻找到这一处临时的栖身之所歇脚。 这里四周已被他布置了不少陷阱,一些坑洞内还埋藏了石头蛊、篾片蛊。 蔑片蛊害人,是将炼制的竹蔑蛊一片,悄悄放置陷阱中,行人过之,蔑跳上行人脚腿,使人中毒痛苦。久而久之,蔑又会跳入膝盖去,令人脚小如鹤膝。 这种蛊经过炼制后细如牛毛,很难察觉,修士也会中招。 而此时,前方焚烧的一炉香,则是陈登鸣以炼蛊诀炼制的一种蛊香,可吸引来蛇、蜈蚣、蟾蜍等毒物。 他准备先培育出部分蛇蛊用以散布周围预警,而后再争取在未来三个月里,修炼突破到练气一重,成为修士。 届时才有希望再度返回散修聚集地。 他从未想过要长期躲在野外。 因为野外的安全很难得到保障,其次野外的灵气委实太稀薄,不适合修炼。 为此,他还得适当继续修行《损命拔苗术》,提升灵根,加快修炼速度。 “可惜了,终究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计划也赶不上变化,我还未收集齐全金蚕蛊的炼制材料,也还没成修士,就被迫离开聚集地了......” 陈登鸣咽下最后一口干粮,喝了泉水,目光看了眼远处被夕阳染上曙色的山林。 幽静的暮色正暗暗向他四面围拢来,山野间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也逐渐多了些。 野外比聚集地更危险了。 但他的心却莫名安宁了。 想来,应是人心比野兽妖魔更可怕吧。 与人斗都不怕,又何惧妖兽乎? 他起身去收了香炉,抓起几只吸引来的毒蛇,回山缝炼蛊,安静修行...... … … 022:骆家悬赏,练气一重(追读下) 山中无甲子,在荒僻无人的老林内待着,仿佛真的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一晃便是三个月过去。 三个月里,散修聚集地内依旧纷争不断。 诸多散修不似坐在城市内安静修行的家族子弟,都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疼的腌臜破落户儿,一切资源都得靠自己争取。 甚至连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都成了一种奢侈的资源,自然也就竞争激烈,时常发生争斗,这也正印了强者互持,弱者互撕。 但有件事是出乎陈登鸣的预料。 自那日他杀人离去之后,金字坊和胡同街仿佛也突然握手言和了,表面上就是‘你杀我家一人,我杀你家一人’,大家扯平了。 除了胡同街的老大钱渊还在通缉寻找陈登鸣,要剐了这个落他面子的凡人。 双方势力之间的争斗,好似就一下子都偃旗息鼓了,反倒陈登鸣以及几个死人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聚集地内一些看得通透的散修们,对此毫不意外。 一些老人,早就见识过这些‘势力大佬’的手腕。 前一刻这些大佬们还互相放狠话,要弄死对方,待双方手下的人打出狗脑子后,双方又会因为某种利益达成和解与共识,最终枉死的却是手下人,不变的是大佬们拿到手的实在利益。 显然,区区一个凡人陈登鸣,还不值得金字坊与胡同街继续产生摩擦开战。 金字坊曾经主动挑衅,也是因修士老林之死。 借机找个由头竞争一些资源找找事,待陈登鸣也杀了胡同街一名修士后,他们便见好就收,穷寇莫追。 胡同街对此也唯有吃个哑巴亏,捏着鼻子认了。 一切怒火,最终只能发泄到陈登鸣这个凡人身上。 陈登鸣偶尔一次悄悄接近散户聚集地时,知道这样的情况,也唯有一笑了之,暗自庆幸,当时杀人后便迅速离去的决定。https:/ 否则若是选择相信金字坊,指望躲进金字坊的庇护范围高枕无忧,可能最终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不过,金字坊也不是真的就不能被利用作为后盾。 否则他也不会刻意高调地在墙上写下金字坊的招牌和名讳,实则也是做好选择站队,利用金字坊吸引部分火力的同时,试探坊主徐宁的态度。 目前看来,他一介凡人,若不成修士,大概率会被当作弃子,更别谈利用金字坊。 而除了金字坊与胡同街之事,另一件引起陈登鸣注意的事情,便是骆家骆大小姐发布的一则悬赏。 这悬赏,竟是与搜集金蚕蛊的炼制材料有关。 悬赏中还隐隐指出,若有知晓这类材料用途者,可前往骆家山城接受骆大小姐的召见。 看到这则悬赏,陈登鸣第一感觉就是骆家大小姐骆冰似是在寻找自己,希望自己前往骆家山城报道。 毕竟这炼蛊之术,乃是修仙门道中的小道,精擅者少之又少。 骆家大小姐突然对瞧不上眼的散修聚集地发布这种悬赏,怎么看也像是在钓鱼。 那条鱼,大概率就是他陈登鸣。 若真是如他所猜想的这般,那么胡同街老大钱渊所谓的通缉这种麻烦,压根就不算什么了。 是破落户老大的通缉重要?还是骆家大小姐的悬赏重要? 钱渊自己也会拎得清这其中的利害,若是拎不清,会有人转动他的脑袋瓜子帮他想清楚。 不过尽管是如此猜想,陈登鸣却也并未一头扎去骆家。 猜想是猜想,现实是现实。 剧本里靠卖鱼都能傍上富婆逆袭人生的事情,他靠炼蛊傍上富家大小姐,未必就能奏效。 毕竟悬赏里可没直接说明,前往骆家报道后会有什么待遇,甚至明知他现在被人通缉,也并未直接点名道姓要找他陈登鸣保住他,一幅你遭殃我无所谓的模样。 万一不是重金求子那样的好事,而是炸油条……那可就纯属自找没趣了。 “就算这是解决麻烦的办法,也得再等等,至少突破成为修士后,才有被人尊重的权利......这修仙世界,卷呐。” 陈登鸣打定主意,埋头修行,整日肝《三元聚灵功》的进度条。 这三月以来,他除了炼蛊防妖兽,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修行中,可谓南山静坐一炉香,终日凝然万虑忘,废寝忘食钻修行,只盼何日出头时。 到了今日,正是离开散修聚集地的第九十八天。 《三元聚灵功》第一层的修炼进度,已是接近突破的边缘。 … 此刻,山缝外,十几条受陈登鸣驱使的蛇蛊正四处游弋警戒。 山缝之内。 陈登鸣双手十指点地,将整个盘坐的身躯支撑而起,全身肌肉紧绷之时,体内高度凝聚的先天真气在他的意念搬运下,迅速于体内经络秘孔中快速游走。 于这样的状态下,他的身体、精神、真气,精气神三元高度凝聚,促使真气向灵气迅速过渡。 空气中的灵气被他迅速吸收而来,进入体内填充进真气中,令真气的纯度逐步提高。 这段时间,随着他又消耗了八年寿命修炼《损命拔苗术》,中品灵根的亲和度也提升到了4点的程度。 如今成为中品灵根后,《损命拔苗术》又没有突破,损耗两年寿命却只能增长1点灵气亲和度,八年寿命也仅能增长4点灵气亲和度。 再加上服用的清灵丹也能临时提升10点灵气亲和度,导致如今他吸收灵气的速度,比三个月前刚拥有中品灵根时提升了一两成左右。 不过,因为野外环境中的灵气,又比散修聚集地内稀薄不少,他的修炼速度倒是并未提升。 在散修聚集地内,他服用清灵丹,每天修炼九次《三元聚灵功》,即可提升一点功法熟练度。 但在野外,服用丹药再加上提升了资质,如今仍需每天修炼十二次《三元聚灵功》,方可提升一点熟练度。 由此也足可见‘财、侣、法、地’中‘修炼宝地’的重要性。 失去宝地,陈登鸣只能通过勤能补拙来解决问题,然而修炼一次《三元聚灵功》,便需要半个时辰。 每天修炼十二次,已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超过这个极限,没有休息好,他的精气神都无法保持协调平衡,例如肌肉会抽筋、精神会疲惫,也就更别说凝聚三元。 ... 随着时间推移,陈登鸣浑身贲起的肌肉上流淌得满是油脂般的汗珠,滚落在地的汗水,已将地面都染湿了一块。 身体内的奇经八脉中,周遭灵气如烟雾潮汐般,源源不绝进入陈登鸣的经脉里,促使先天真气迅速向灵气升华。 这个过程非常痛苦,陈登鸣浑身经脉犹如刀割,寸寸欲裂,流出的汗液已是夹杂了血丝,是在被灵气洗礼,伐毛洗髓。 只要他一下支持不住,那非凡胎可抗御的澎湃惊人的灵气,便可将他的经脉震断。 届时,非但突破失败,也将遭受重创,经脉受损,未来更难突破,这也是为何先天者多,修仙者少的缘故,不仅仅是因灵根资质的限制。 由凡人变为修士的过程,就好似鱼跃龙门,风险也不小。 所幸,陈登鸣修行多年,积累深厚,心性也是极其坚定。 一炷香过后,否极泰来。 所有痛苦的感受都化作舒泰的清流,蹿遍全身,所有先天真气,都已转为了灵气。 这一刻,他只觉身轻如燕,体内灵气氤氲,体外霞光自生,一股淡淡的灵威充斥全身。 灵体已成! “练气一重了......我成修士了?” 陈登鸣双目熠熠生辉,神色抑制不住的惊喜,只觉体内奔涌的灵气强度,远胜先天真气之威,而他的身体,也似被灵气淬体,更强了许多。 他只觉对周遭灵气的掌控力,瞬间上升了十几个台阶。 有种一伸手就可吸纳来周遭灵气掌控的感觉。 这种掌控感,似乎就是他身上散发灵威的缘由。 通俗而言,就好似普通人身周簇拥着十几号小弟拱卫着,一挥手小弟们乌泱泱冲出,自然很具威慑。 修士身周簇拥的是看不见但却可感觉到的灵气,就好像一众看不见的小弟。 实力境界越高的修士,能掌控的灵气范围越大,灵威也就越强,也便可施展越强的道法。 “这种感觉......倒是有些像南寻国武林记载中的那种境界......” 在南寻国武林记载中,曾经有位江湖第一的高手,似突破到了先天之上的境界,可操控身周一丈范围的空气中的某种力量压制敌人,不出手便可败敌,似传闻中所谓的‘天人合一’,借天地之力。 如今陈登鸣达到这种境界,才醒悟,看来当年南寻国武林中,是曾出了位修士。 只不过,南寻国灵气稀薄得微乎其微,那位修士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仅是空有灵威之势,却无灵气调动。 “那人真是,天纵之资。可惜。” 陈登鸣一声感慨,豁然起身,皱眉凝思片刻,倏然屈指,聚功指间,弹指神通。 “嗖!——” 一股螺旋气劲骤然爆发,嘭地一下便将对面的岩壁击穿深深坑洞...... … … (鸣哥出头之日刚到,这本小书出头之日在后面几轮推荐了,各位老铁多追读) 023:武、道之别! 弹指神通一发打出的威力吓了陈登鸣一跳。 他迅速靠近查看。 岩壁仿佛被大威力的子弹击中,直接洞穿了两寸左右的深度,以这种岩壁的坚硬程度,劲弩也难以将弩箭射得这么深。 而且,洞穿处呈现气劲钻出的螺旋纹路,彰显力量凝聚得非常集中,杀伤力很可观。 “若是以先天真气施展弹指神通,我最多在这岩壁上打出一个很浅的坑,威力差了十倍不止......” 陈登鸣颇为心惊。 灵气的威力,确实比先天真气大得多,弹指神通只是他所学的武学体系中以点穴为主的功法,并不讲究太大杀伤。 但如今以灵气施展,弹人一脑崩子,估计脑袋瓜子都要炸了。 这就是修士的强大吗? 他还只是刚刚突破到练气一重呢。 陈登鸣突然难得感到了一些兴奋,对未来变得更强而期盼兴奋。 但他细细感受了会儿,又有些皱眉。 刚刚施展弹指神通,竟约莫就消耗了体内的一成灵气。 这消耗的量......有些大了。 或者说,如今他体内的灵气还太少了。 弹弹手指就消耗了一成灵气,他的四十米大刀还怎么拿出来? 若是以先天真气施展弹指神通,他能弹几百次都不带喘气的,弹棉花都没问题,因为回气速度非常快,先天真气也足够雄浑。 然而如今以灵气施展武学,非但消耗得较多,灵气恢复起来也非常......几乎就没恢复。 “是刚刚聚功太多了?” “还是《三元聚灵功》太菜了,在回气速度方面不及我所学的武道功法......” “再研究研究!” 接触到新的力量,陈登鸣兴致勃勃,从包裹中取出那日在登仙大会上得到的一阶道法。 他打算从武功到道法来一次整体的研究。 研判二者之间的区别,去芜存菁,整合出一套全新的适合自身的‘修士战斗方案’。 ... 就在陈登鸣研究新的战斗体系时。 骆家,骆冰的心情却十分糟糕,以至于闺房内外伺候的侍从也均是小心翼翼,颇为忐忑。 这时,最受宠信的贴身丫鬟喜儿蹑手蹑脚进了屋,看了眼前方红木躺椅上的倩影,紧张道,“大小姐,这次......又失败了......” “嗯......知道了......” 骆冰清冷如冰沙入壶般沙沙的嗓音传来,似浑然不在意,但眉宇间的烦郁却显而易见。 她倦倦地半卧半坐挨在椅背,一对灵巧的乌黑眸子兜了眼喜儿,冷哼道。 “已经浪费了多少材料了?” 喜儿了吐了吐小香舌,扮出害怕的样子,道,“这三个月来,已经收集了十五副材料,已经浪费了十三副,还只有两副材料了。” 骆冰蹙起秀眉,盈盈起身,身姿优美的弧线令人心动,她莲步款款来到门前,看了眼远处僵死一地的虫豸,摇摇头道,“悬赏结果如何了?” 喜儿露出气愤表情,“还没有找到那姓陈的凡人,但最近居然有胆大的散修敢妄言说懂蛊术,奴婢还道是真懂,结果上门后都是只懂些驱虫之术,奴婢严惩了几人,现在倒是没人敢妄言假冒了。” 骆冰淡淡道,“听说那凡人正被一个散修通缉?” 喜儿颔首,“大小姐,您说那凡人会不会已经死了?不是死在野外,就是已经被那叫钱渊的散修秘密干掉了。” 骆冰摇摇头,“死在野外是有可能,那散修若是杀了这凡人,又岂会秘而不宣,早便大肆宣扬了。” “那......” 喜儿两只大眼睛试探性的看着骆冰,心里则在叹气。 她感觉自家大小姐是有些对蛊术着魔了,或许也是要强的性子犯了,不炼出金蚕蛊不罢休。 但此蛊还真是非常难炼制。 照骆冰所言,也许那赠予蛊术的凡人能对她炼蛊有所帮助,因此在派其以卖材料之名寻找无果后,才对散修聚集地发出悬赏。 不过大小姐碍于颜面与身份,并未直接点名道姓要找一个凡人,而是摆出一幅愿者上钩的架势。 偏生那凡人摊上麻烦,逃出了散修聚集地,似就此失踪,导致悬赏也算是白抛媚眼给了瞎子看。 “在悬赏上标明赏金吧,谁能帮我炼成金蚕蛊,赏下品灵晶百块,赐骆家山城百日居住资格。” 骆冰挥挥手,风轻云淡道。 之所以如此执着炼蛊之术,也是她已发现此术之珍贵。 蛊道乃修仙旁门小道,但也正是小道,蛊术鲜为人知,斗法之时极难防御,那凡人之所以能瞬杀一名修士,她料想也是依仗蛊毒。 不过寻常蛊虫蛊毒对她无用,唯有金蚕蛊方对她有些作用。 而这金蚕蛊却又极难炼成。 据她传讯所知,当初登仙大会上的那些道友目前也无人炼成金蚕蛊,仿佛其中有什么诀窍隐秘是他们还未领悟的,或者说,炼蛊术钻研得还不够精深。 ... “青丘狂龙——” 一道凌厉澎湃的一丈刀气轰然席卷而出。 “隆”然巨响随之爆发,对面一尊崖上巨石,直接被凌厉澎湃的刀劲劈斩成两截,更硬生生把地面劈开深深沟壑,裂开的巨石向两旁倒塌。 “呼呼——” 陈登鸣喘着粗气,看着被生生劈开的巨石,切割处光滑如镜,足可彰显刚刚那一刀的凶狠锋锐。 就杀伤力而言,以灵气发出的这一刀,威力比曾经以先天真气施展时,强了十几倍不止。 若是先天真气打出的刀气,长是够长,刀气却最多仅能将巨石劈出一道深深沟壑,直接将丈高巨石劈开是不可能的。 如今刀气是短了,却也变强了太多,若是再遇见修士催动金钟气罩符箓防御,也未必就不会劈不开了。 但同样的,这一刀对灵气的消耗委实太大了。 一刀劈出,仅仅丈长刀气,就损耗了陈登鸣体内七成灵气,他最多就能劈出一刀。 若是增长刀气,连一刀都劈不出。 “难怪......成为修士之后,都只斗法,几乎没有看到有人以灵气驱动武功了,大环境导致少有人习武,没有精妙武功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消耗太大了......” “道法和武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战斗路线。 道法以自身体内灵气为媒介,撬动天地灵气,以一分力打出十分力的杀伤,法诀便是撬动天地灵气的密码。 武功则纯粹挖掘自身力量,爆发自身体内的力量打出杀伤,虽也有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但终究不及道法直接借用天地灵气那么直接......” 陈登鸣掏出一本书翻看。 书名上写着四个大字。 不是孙子兵法,而是《大火球术》。 这是一阶一级最简单的道法。 杀伤力却不可小觑。 陈登鸣以较为笨拙的手法,开始运转灵气掐诀。 随着他的手指掐诀,体内的灵气仿佛一根丝线与体外的诸多灵气纠缠到了一起。 随着他的手法变化,身体周遭的诸多灵气如一根根丝线受他掌控,被他体内的灵气丝线撬动。 渐渐地,一股堪比他体内所有灵气总量的灵气,在体外纠缠成了一团。 空气都似变得焦躁不安。 一股压抑的灵威伴随赤红灵气在体外高速凝聚。 “啜!” 陈登鸣一声低喝,一个巨大的火球轰然凭空诞生。 随着他手指一点,火球骤然飞出。 仿佛放风筝般,他能体会到自己的灵气似风筝丝线,牵引着飞出去的火球,勉强能改变一些飞行轨迹。 但随着火球飞出的距离越远,这种控制力就越弱。 不过半息之间,火球就飞出了十丈,蓦地与他的体内灵气切断了联系,狠狠撞击在对面一株大树上。 “轰”地一声爆响。 大树直接被火球轰得炸裂开来,烧焦的木炭伴随火星四散,高温裹挟一股热浪冲卷而来,带起人头发往后拉扯。 陈登鸣迅速避开。 … 片刻后,他来到烧焦的大树附近查看。 发现被火球击中的位置,树干已彻底烧焦,手一摸就轻易碎裂,已经碳化。 爆炸产生的威力,也使得这双人合抱的树木炸碎了半边,杀伤不俗。 若是忽略高温杀伤不谈,这种威力比他刚刚劈出的刀气还是差了不少。 可若算上高温杀伤,二者就相差无几了。 但......这一阶一级的大火球术,不过才消耗他体内的一成灵气,主要损耗的还是空气中被操控的灵气。 道法就好似一种特殊的将火灵气排列出特定组合的方案。 而法诀就是引爆这个组合的钥匙。 他体内的灵气,便是握住钥匙拧动的手。 唯一遗憾的是,目前这一阶一级的道法,他无法做到瞬发,甚至算上掐诀和施展,需要一息半左右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他是自己和自己战斗,一者施展武功,一者施展道法,施展道法的自己就已经被劈死了,都无需血蜈蛊出手的。 陈登鸣看了眼面板内新冒出的讯息。 “道法:《大火球术》(初学1/100)” 初学的字样,看起来有些恼火。 “练,继续练,练一百次就入门了,我肝一万次,就不信不能瞬发......” … … 024: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 实力突破到练气一重后。 陈登鸣并没有立即离开山缝地带返回聚集地,而是打算继续巩固几天。 相较于人多杂乱的聚集地内,至少山缝够僻静。 且这里已居住了好几个月,比较熟悉安全。 中途有几次,他虽是遭遇了一些凶险,甚至其中有一次遭遇了一头疑似山林蜘蛛般的妖兽,那种灵威令他心悸,可最终还是在蛇蛊的提前示警下,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到如今,他也已正式成为修士,自保能力更强了许多,寿命也再次提升了不少,面板看上去也更丰满了些。 “练气一重修士【陈登鸣】 寿:100/170 灵根:金、木(中品5/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圆满76/100) 道法:《炼蛊篇》(精通1/100)、《三元聚灵功》(一层0/100)、《损命拔苗术》(初学90/100)、《大火球术》(初学1/100)” 从先天凡人突破为修士后,他的寿命直接增长了十五年之多,再加上《三元聚灵功》的突破也为他延了三年寿。 因此,他的寿命大限已达到了一百七十年之高,可谓活出了第二春。 相较而言,中途消耗八年寿命提升灵气亲和度的操作,也不能说是挥霍败家。 毕竟《损命拔苗术》只需再修炼一次就可晋升成第一层了,届时他的寿元大限还会继续提升。 唯一可惜的是,《大火球术》这种一阶一级的道法,学会后并未令他的寿元大限提升。 陈登鸣猜测,这种道法,应该在等级上与《三元聚灵功》差不多。 故而他学会后并未延寿,由此也可证明《三元聚灵功》的菜鸡程度。 虽然他拥有面板,练功即可增寿,只需勤奋修行又功法够多,未来长生有望。 但同级别的功法,哪怕学会十本一百本,也只有其中第一本或层次最高那本在学会以及每次突破时延寿。 这也促使他当年学武时就不断追寻更高深的功法。 如今看来,修仙又得走老路子,得追寻那飞落断崖深更深的境界。 陈登鸣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对于修士而言,灵根就是修炼的利器。 常人不敢贸然损寿提升灵根品质。 他却敢肝,只要命长,就直接氪命。 ... 是夜。 众星罗列,一轮满月不磨自荧。 陈登鸣坐于月光下,呼吸吐纳,鬓角再生比月光还要银白的几缕白发。 此可谓,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 这又是,众星罗列月明深,挂在青天是道心。 他再度消耗了两年寿命,将灵气亲和度提升到了中品6点的程度,修行速度有所提升。 而损命拔苗术,也终于从初学状态突破到了第一层,他的寿元大限也因此提升了三年,达到了173年的程度。 理论上而言,他仍旧有七十一年好活。 损命拔苗术正式进入第一层后,便向着第二层的功效进发,至少需要一百八十年的寿命,才能修成,届时他的灵根,则将提升五成到十二成。 ... 时间一晃,六天后。 这日正午。 一个炽烈的足有人头大小的火球,骤地从山缝中飞出,飞出八丈后,倏然又诡异的拐了个弯,‘矗隆’一声狠狠砸在地面。 霎时地面火星四射。 一些杂草直接被烧成了灰,原地出现一个脸盆大小的焦土坑,冒着袅袅青烟。 “大火球术,这就算是入门了......勉强已可控制火球进行简单的转弯,不至于战斗时太死板。” 陈登鸣衣衫褴褛,不修边幅,负手从山缝中走出,身上散发着微微内敛的淡淡灵威,神情略有感慨。 他的相貌依旧不改,天庭广阔,双目明亮温润,忽略挂满脸的胡须,也算脸容俊伟,只是两鬓白发颇为扎眼,却予其几分成熟男人的邪异魅力。 这白发,似是修炼损命拔苗术后的后遗症。 哪怕他的寿元大限在持续提升,也无法令白发消失。 不过他自诩苦修之人,也并不在意这些许相貌上的瑕疵。 倒是这长达三个多月在野外的苦修,今日他准备暂时告一段落了。 事实证明,想将大火球术练一百次还算容易,可练一万次却并非易事。 主要也是因为灵气恢复起来速度很慢。 施展一次大火球术,便会消耗他体内一成的灵气。 陈登鸣在全盛状态,也不过只能施展十次。 而十次过后,体内灵气掏空,他就需要修炼六次《三元聚灵功》才能完全恢复,这也就差不多过去了小半天时间。 一天十二个时辰,陈登鸣仅仅修炼十二次《三元聚灵功》就需要花费六个时辰。 而修炼十二次《三元聚灵功》,也只够恢复两次灵气,能支撑他在一天里练习二十次大火球术。 想要令大火球术从初学提升到入门状态,他就得不松懈的坚持练五天。 如今,他已将大火球术修炼到了入门,初步掌握了一门道法。 《三元聚灵功》也在这六天里的不懈修炼中再度提升了一些。 但距离突破到练气二重的修为,至少还得三个多月坚持不懈的苦修。 人是一张弓,也需要张弛有度。 他已打算改善一下修炼的环境,先返回散修聚集地内查探一下情况。 离去时,尚且是凡人。 如今归去,则已成修仙者。 这两者之间身份的巨大转变,在这个修仙世界就是仙凡之别,是阶级的跨越。 纵然钱渊对他的通缉还在,通缉排查的也是凡人。 没有人敢贸然排查一个修士,也没那种必要。 因为成为修士后,纵然是金字坊,也会重新考量陈登鸣的价值,不会亏待这位功臣。 但若是命比草贱的凡人,那就未必了。 他施展身法,迅速离去。 凡间武学的身法以灵气施展开来,自然更为迅猛,快逾飙风,一瞬就能跨越十几丈距离,在凡尘江湖中,那是绝对不敢想象的速度,但耗灵自然也快。 陈登鸣尽量以身体肌肉配合步幅发力,节省灵气,在实践中摸索更方便、更高效、更节省灵气的快速移动方式。 到现在,他也算是清楚,为何曾经见到修士斗法,几乎都是站桩输出。 纵然有些蛇皮走位,也委实拙劣。 这其中固然有此地修士不精武艺的缘故,更多只怕也是因需要考虑到灵气的损耗。 “当初登仙大会上,那女修赠我的三门道法中,一门是大火球术,一门是木遁术,一门则是点金术。 其中木遁术是一阶二级的道法,点金术却是一阶四级的道法,都需要实力再次提高才能修炼了,看来我得去购买一些其他用得上的道法了......” 陈登鸣思索之间,倏然气机触动,耳朵更是已听到风声,神色微变,立即身法一改,倒纵入左侧林内。 几乎在他刚屏息藏好身形。 一道身影便已是他原先的位置疾驰而过,足不沾地,速度迅猛绝伦。 陈登鸣并未去看,但只是耳朵听到风声,也能有所判断,不由皱眉。 “神行术?!” 他不打算惹麻烦,江湖行事,少管闲事,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当即悄然将披风当作面巾卷在脸上。 正欲从林子另一侧避开,却又听到两道风声一前一后疾驰过来,暗骂一声再度驻足。 然而,似是他这稍微的动作导致气机外泄,两道风声才冲过去没多久,居然又拐弯转了过来,一道冰冷中隐带笑意的声音从林外传入。 “嘿!蒋强,你小子,有你的,居然躲在林子里,差点儿把我们甩开了,出来!” 陈登鸣,“......~~~?~” 他继续屏息不动。 林外又传来一道冰冷女子声音,紧随着的便是强烈的灵气波动,空气也在升温。 “姓蒋的!是个爷们儿就出来!这个时候还想躲?你属乌龟的?” 陈登鸣郁闷。 这算是哪门子破事。 他都刻意避开了,不想惹麻烦,竟然都要将他揪出来,他又不是主角,能不能放过他? ... ... 025:我管杀,地管埋 郁闷归郁闷,陈登鸣还是解释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主角,我只是一个无辜过路人。” 林外一男一女两名修士一怔,听声音,还真是不太像。 但一个人的嗓音想要改变,实在太简单不过,凡人都能办到。 身穿蓝袍的男修士冷道,“道友,不管你是不是蒋强,未免误会,还请你现在出来说清楚,我们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陈登鸣心里一叹,敲了敲耳洞内的血蜈蛊,招呼伙计随时准备干活。 同时袖子内的蛇蛊蹿出,他才警惕走出林子,皱眉盯着对面已控制了一颗火球悬浮在身旁的女修,道。 “二位,我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到的人,没必要摆出这阵仗吧?” 对面三角眼的女修皱眉盯着陈登鸣的打扮,与男修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一丝惊疑。 这打扮,的确不像是刚刚追的蒋强,但对方却还戴着面巾,有些古怪。 蓝袍男修盯着陈登鸣,目光在其背后的断刀刀柄上停留片刻,狐疑道,“把你这面巾扯下来。” “一个练气一重的,另一个是.....练气二重......” 陈登鸣细细感受这二人的灵威以及双方之间保持的距离,闻言虽是神色不悦,却还是照做。 他之所以戴着面巾,也是为防止胡同街的通缉,避免被附近修士认出。 但如今他三个多月未见人,满脸胡须,纵然曾经周边的邻居将他的相貌告知胡同街的修士,也未必能认出他现在的样子。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修士,不是凡人。 眼见陈登鸣摘下面巾。 一男一女两名修士仔细打量了一番。 男修士眼神中的惊讶一闪而过,突然笑道,“看来的确是认错人了,没事了,道友勿怪。” 女修士微微颔首放松下来,正要也撤下火球,倏然便听到一旁男修士微不可察的传音,登时眉梢一厉,骤地释放出手中火球。 三方气机牵引,陈登鸣的作战经验又是何等丰富,几乎在女子才发射出火球的刹那,他身形便已是大步前标,瞬间避开火球。 轰!—— 侧面地面震动,炽烈的高温伴随火焰腾冲。 陈登鸣面部浮现青铜之色,身形几乎是从火焰边缘处狂冲而出,背后断刀在背肌鼓动下掣出。 “呛!——” 伴随夭矫如龙蛇般的青亮刀光倏地暴涌而出。 一股令人鼻息皆窒的杀气骤随丈长刀气爆发,直劈向对面立即仓促凝出灵盾的男修。 “嘭!——” 充斥满灵气的强劲刀气,近乎瞬间冲击撕裂急速旋转的灵盾。 “什么?!” 男修全身一紧,寒毛耸立,心中骇然掐诀,一道灵光闪烁的法器霎时从身前升腾而起,‘铛’地一下崩碎了刀光。 男修心中一松,旋即便是勃然大怒瞪向陈登鸣,却只对上陈登鸣眸中陡然更为炽烈的杀气,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足下脚踝一麻,同时一道‘嗡鸣’自耳畔掠过,脖颈骤然一阵剧痛。 “啊!——去死!” 他怒吼掐诀一指。 “呜嗖——” 闪烁灵光的法器裹挟尖锐气浪猛地掠过,陈登鸣听风辨位,近乎同时窥准空隙断刀横拦。 “铿锵!——” 断刀彻底崩碎成道道碎片炸开,将陈登鸣手掌划破撕裂,以灵气运转的金刚不坏禅功也扛不住。 然而男修也几乎在这同时倒地,身躯开始疯狂抽搐,七窍流出黑血。 “暮郎!” 如此电光火石之间男修已出事,那三角眼的女修也不过才发射出火球,回复了一口气而已,就眼见着同伴倒地,立即尖声大叫,目怒杀机愤怒盯着陈登鸣,迅速掐诀,身周灵威迅速强盛。 然而在其才掐诀的刹那,陈登鸣眼神冰寒。 屈指弹出。 一股螺旋气劲快比迅雷,先发制人直接命中其掐诀手臂。 “嘭!——” 一股血水伴随轰碎的一截手臂落地。 剧烈的痛苦旋即冲击女子神经,令她面容扭曲惨叫出声。 但还没等她闭上嘴,一道暗影一闪,血蜈蛊瞬间钻入其口中,女子霎时瞪目,面露黑气,‘噗通’倒地。 “呼!——” 陈登鸣剧烈喘息着粗气,立即上前查看,确认男修已死得不能再死后,一脚将对方身旁灵光暗淡的法器踹开,松了口气。 这会儿,他额头后背竟已全是汗,嘴唇发干,双手不知是因受伤还是因痉挛,止不住的颤抖流血。 他看了眼双掌。 金刚不坏禅功状态下的手掌破开道道豁口,深可见骨。 手背有的部位,甚至都看得见些许薄薄的脂肪,血管被划开了。 随着他撤功,血水很快将那里弥漫,有灵气在伤口处肆虐。 他立即调动灵气聚集在双手处,驱除其中的灵气,同时以点穴截脉的手法为自己止血。 战斗爆发得快,结束得也快,看似他轻松赢得了战斗,实则稍有不慎,刚刚就是他身死的下场,还追求个屁的修道长生。 “还好,还好我没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掐诀,施展火球术跟他们对轰。” 陈登鸣看着满地断刀的碎片,有些庆幸,也感到警醒与一丝后怕。 还好他果断施展青丘狂龙出刀,配合蛊虫杀敌,才能如此出其不意又迅猛至极,杀得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否则,若是以刚学会的大火球术对敌,他才掐诀,估计就已经被对方的法器干掉了。 甚至,刚刚那女修掐诀施展大火球术时,他连那么一丝的犹豫都没有,下意识就以弹指神通快速打断对方施法。 这都是战斗经验,同时也是习惯。 不过,单纯以武功对敌,迅猛是迅猛,却也只能在这种低阶修士中奏效。 武功再强,也只是技近乎道,却永远没有道法修炼到高深处神妙。 因为武功无法撬动天地灵气,对灵气消耗太大了,威力还十分有限。 哪怕他最强的绝招青丘狂龙,也不过才勉强撕裂敌人的灵盾术,这就已是抽空了他体内近乎六成的灵气,再加上他方才也施展了其他的武功,此时体内的灵气都已见底了。 “一旦方才这男修有所防备,第一时间以法器挡下,我只怕......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掉头就跑,甚至也未必跑得过啊。” 陈登鸣一阵龇牙,踢了一脚女修尸体唤出里面的血蜈蛊,摇头。 “短命鬼啊,拦都拦不住你们!我只想苟都不行,多学我,从不好勇斗狠,长寿!” 心里同时暗暗发誓。 “一定要迅速将火球术这些道法练起来,练到能瞬发的程度才行,消耗灵气又小,威力又大!” 他不清楚的是,遁世宗、妙音宗等门派,之所以联合在崇尚武风的南寻国举办登仙大会,也是因瞧上了武道的潜力。 几宗中,都有大人物想在这方面进行一些研究,培养出一些骁勇善战的武修,对应剑修。 但这种研究,也只是漫漫仙道中的一个小分支,不一定日后就会一定重视,也不一定就能发展得下去,也许某一天,登仙大会就不会再召开了。 “簌簌——” 这时,血蜈蛊从女修的尸体中爬出,振翅飞起。 陈登鸣皱眉,伸指弹了一下血蜈蛊,以示警告。 这血蜈蛊杀性太强太嗜血,一旦战斗,近乎停不下来,不见血不回头。 他方才还准备留女修问对方为何执意要动手,再友好送对方去陪她的暮郎。 结果还没开问,就已经被血蜈蛊毒死。 突然,陈登鸣放松的身躯再度紧绷,灵威陡盛,环绕周身的风沙掀起衣袂飘飞。 他目光倏然看向左侧远方一处山坡。 几乎在他看去的同时,那山坡上也出现一道高瘦身影,身上散发淡淡灵威。 山坡上的修士看到他的身影,皱眉疑惑,又看了眼地上已经死去的两名修士,眼神中登时闪过惊骇,脸容吓得瞬间变年轻了,变成了孙子,神色警惕,立即后退遥遥道。 “道友请了,这二人乃是悬赏修士,方才追杀我,却不料怎的竟与道友你起了冲突,总之在下并无恶意,这块灵石,权当在下谢礼。” 话罢,那山坡上的修士拿出一块灵石,扔在地上,迅速后退几步,催动了一个符箓后,风驰电掣离去。 由始至终,陈登鸣都是皱眉凝望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直到这修士催动神行符远去,他才松口气。 要是这修士再动手,他可能就麻烦了。 毕竟灵气已损耗得七七八八了,还好对方胆小。 “想来也是在聚集地内得罪了某些人才被通缉的......” 陈登鸣心里思忖,又看了眼地上一男一女两名修士。 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为何突然对自己动手。 毕竟是悬赏修士,只怕也是在悬赏上看到过自己的画像和特征,这才执意对自己下手。 不过,他如今都已经是修士,早非凡人,这二人下手也依旧果断,只怕也是自以为稳操胜券,宁可杀错也要杀,再添些黑财,但这次,却是阴沟翻船了。 “终日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陈登鸣吐出口气,弯腰摸尸,收拾战利品。 这次的经历,再度给了他一个警告,有些时候麻烦是避不开的,哪怕你想避,也总有短命鬼自己找上门送死。 不过曾经在江湖中,类似事情他也已经历过很多次,倒是习惯了。 他虽性格低调谦让,却不意味着是懦弱老实。 该出手时无论敌人是谁,格杀勿论。 狂刀的狂字,便是在出刀那一刻! 收走所有战利品以及山坡上的一块下品灵石‘出场费’后,陈登鸣迅速离去。 对于男女修士的尸体,他也懒得处理。 老规矩。 他只管杀,天地只管埋。 尸体都由天地厚葬。 小说中经常还要以火球术毁尸灭迹,潇洒是潇洒,也很环保,但火球术不耗灵气吗?他现在灵气委实薄弱,耗不起来...... … 026:商机,再度借势的念头 几天后。 依旧是热闹而繁杂的聚集地。 依旧是一群衣着简单的凡人和毫无仙气的修士。 一座座杂乱无章的土屋、吊楼、棚屋,仿佛东拼西凑的各类怪异建筑风格密匝匝的凑在一起。 陈旧斑驳的街道附近,随时可见到一些被淡淡灵气阵法圈起来的菜园或药田。 聚集地中心的坊市位置,不少修士正在摆摊。 贩卖的物品无非是一些丹药、符箓、道法等,极少会见到法器出现。 悄然混进聚集地内的陈登鸣双手缩在袖中,东走走,西转转,颇为警惕,逐渐来到了坊市附近。 并没有任何人来排查他。 路上遇到的一些凡人和先天,都恭谨避开他,尊称一声“仙师”,让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便是遇上一些修士,也多是擦肩而过,或是瞥他一眼,或是对他点头致意。 陈登鸣逐渐放松下来,后背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感觉自己是太紧张了。 看样子,胡同街的通缉画像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在意的嘛。 这胡同街,没牌面! 他特地连蓄了三个多月的胡子都没刮,就为了保持一分神秘,避免被人认出,结果大摇大摆走进来,屁事没有。 其实,细想想也很正常。 除了少数以悬赏谋生的悬赏修士,其他正常人岂会经常关注悬赏人物。 哪怕看了一眼,回头就忘了。 像他前世也经常有通缉犯的画像在网上到处传,悬赏金额很诱人,可又有多少人能真记住了。 毕竟,他之前在聚集地也只是一个凡人,虽然斩杀修士的战绩是彪悍了些,但三个多月过去了,让一众修士老惦记着通缉抓捕他这个凡人,怎么都有种大炮打蚊子之感。 时间一久,一众胡同街的修士自然就不上心了。 八成认为这凡人早已经死在野外了,若非胡同街老大钱渊的脸被打痛了点儿,通缉榜上悬赏的名字都不会存在。 … “这驭器诀怎么卖?” 陈登鸣放心大胆走到一个摊位前,指着摊位上一个明显是抄录本的书籍道。 书籍上三个字“驭器诀”,乃是教人修炼后,可驾驭操控法器的法诀。 他手上现在有两件法器。 一件是得自短命男修士的法器飞剑,新鲜出炉热乎的。 一件是当初干掉老修士后所得的梭形法器,那飞梭暂时还埋在聚集地外,并未挖出来。 因为法器他也需要学了驭器诀才可操控,否则炼化了也不知该如何操控。 摆摊的修士打量了一眼陈登鸣,看他戴着斗笠,邋遢又褴褛的模样,不像有钱,皱眉道,“一块下品灵石。” 陈登鸣又看向其摊位上其他的道法。 有一阶一级的《金枪术》,施展后可凭金灵气凝聚金枪攻击敌人。 舍此之外,就是一些对他用途有限的丹药,其中有些是疗伤之用的灵药,可有效快速驱除体内的灵气。 这种丹药,对先天武者有用,若是被修士伤到,先天真气根本无法驱除灵气,很容易就入侵了心脉,最终惨死,服用这种丹药,就能消除。 灵石留着还能用来修炼,他不太想用出去。 陈登鸣拿出记载《大火球术》的书籍,道,“用这本道法,换你的驭器诀和金枪术,还有这瓶驱灵丹、清灵丹。” 摆摊的老头变了脸色,“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陈登鸣直接翻开《大火球术》的书籍。 老头感受到书籍内字里行间以及图形的灵气波动,顿时闭嘴了,爽快拿出商品交易。 陈登鸣手里的《大火球术》,可是当初登仙大会上的那位红衣女修交易给他的。 那女修至少也得有练气七重的修为。 这类道法,想要记录在书籍上供人学习,不是简单的抄录字迹和图形就成。 还需在抄录描绘时注入自身的灵气和感觉,如此方可形成一种灵韵,方便学习者快速体会学习,甚至一遍就能学会。 因此,越是修为强的修士写下的道法秘籍,价值越贵,到了筑基期时,往往就不是秘籍了,而是玉简。 这类秘籍,一般用过几次后就会灵气损耗全无,价值大打折扣。 陈登鸣手里这《大火球术》只用过一次,还能用两次,价值至少三块下品灵石。 用以交换老者手中的几样物品,老者还算是小赚。 做完了这笔交易后。 陈登鸣又在坊市内走走转转,观察市场,寻找商机,想要将之前干掉的悬赏修士的飞剑出手,最好换成一把大刀形态的法器,取代已经阵亡的惊鸣刀。 最好是那种刀身内刻画了增幅灵气阵法的。 他一刀劈下去刀气暴涨数丈,还能节省灵气。 但最终他有些失望。 法器类的小刀倒是有,大刀却没有一把。 其他不错的法器也有,例如储物袋。 但可惜,空间半丈方圆的储物袋都价值二十块下品灵石,是一个练气三重修士在卖。 他穷,还买不起,只能眼巴巴看着。 “也没必要买,才半丈方圆?能干什么?……” “就是,这位道友说得在理。你不买,那我也不想买了。” “藏个人都费劲。” “就是就是……” 陈登鸣站在边上嘟囔,和一旁其修士一样眼馋,脸上却嫌弃,找理由耍嘴皮子挑挑拣拣,为穷找点借口。 “不买快滚!” 那摆摊修士怒喝赶人,一群人才悻悻散开。 陈登鸣继续四处转,“穷啊,这么穷可不行,我现在不想听什么狗屁浪漫爱情故事,也不想卖鱼,只想搞钱……” 不过这一番转悠下来,他倒是逐渐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商机。 这坊市内摆摊之物虽多,却不过是符箓、道法、法器、丹药等,压根没有蛊毒。 蛊毒可是好东西,是以弱胜强,出其不意就能扭转战局的宝贝,一旦拿出,绝对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源。 关键是这玩意儿目前来看,只有他以及骆家的那位大小姐骆冰能炼制。 而骆冰这种千金大小姐,也根本不会特意自己去炼制蛊毒赚一帮瞧不上的散修的钱。 因此这生意,只要他想做,他就可以垄断,赚一笔大钱,届时修炼所需的资源,也就不缺了。 不过想要垄断,单靠他一个初来乍到的练气一重小修士,显然也是不行的,他仍需要借势。 “借势......上次借势,就引起了金字坊坊主徐宁的注意,这次……就更需要展现我自身的价值了,否则无异于引火烧身......” 陈登鸣心中沉吟,觉得还需深思熟虑。 转身转悠到了散修聚集地附近的悬赏榜前。 这悬赏榜上,此时挂着十几张图纸。 其中一张纸上画着一个俊朗小郎君的形象,赫然是他自己——“通缉:陈登鸣、先天实力,知其行踪者报胡同街或带头来见,奖一块下品灵石。备注:顶替冒领赏者,后果自负!” 陈登鸣看着后面新加的一行备注,不由摇摇头。 这悬赏就是个摆设,可能是有人钻空子随便拿了一个长得跟他很像的凡人脑袋去领赏,却被识破,因此才加了备注。 他目光倏然一定,落在其中一张通缉悬赏的图纸上。 只见图纸中赫然描绘着一名瘦削男子的形象,分明就是他先前在野外遇见的那名山坡上的修士。 “胡同街通缉蒋强,实力练气二重......知其行踪者,奖一块下品灵石,提脑袋来见者,奖五块下品灵石......” “难怪那家伙先前那么警惕......妈蛋,一条命就只值五块下品灵石,那两个短命鬼也追得起劲儿。不过……比我的命倒是贵点儿。” 陈登鸣心里摇摇头,挪开了视线,观阅最上方由骆家发布的悬赏。 虽然发现了蒋强的踪迹,但他当然不会去胡同街自投罗网式的告发。 风险,要么不要亲自承担,要么就得留给做大买卖行动。 “骆家招揽异士,只要能辅助炼制出金蚕蛊,奖下品灵石百块,在骆家山城居住权百日......” 陈登鸣看完骆家的悬赏,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 相较于两个多月前他从人口中偷听到消息时,现在骆家已是在悬赏上添了详细的奖赏项目,不再是空头支票,也标明了是嘉奖的态度。 这就显得更有诚意多了,也算是表明这一番钓鱼并无恶意。 不过,骆家毕竟势力太大了,他虽然对那骆仙子有些信任,却也不敢完全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些保险的措施,还是得先准备准备...... … … 027:送信,故人处境 实力不够,想要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左右逢源迅速崛起,就唯有借势。 但如何借势,也是一门高深学问,若借不好,弄巧成拙,只会死得更快。 若是当初穿越之前的陈登鸣,如今在这修仙界谈借势,想要以练气一重的实力,与其他练气六重的修士谈条件,那就是不自量力,贻笑大方。 但如今的陈登鸣,人生阅历与经验,早已非昔年的稚嫩小青年可比。 智慧与眼界上,他依旧是那个南寻国陈家家主,只是初入修仙界,实力上还有所不及,尚需积累。 自打定主意借势后,陈登鸣便兜兜转转,回到自己曾经的那个棚户居所附近。 他还没忘记,之前那个借给他盘缠、送他一口饭的女子。 结果不出意料,之前自己租住的居所已被人租住,隔壁许微的棚户门则紧闭着。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家......” 陈登鸣靠近过去,正准备敲门。 房门后传来不太熟悉的粗重步履声。 他手掌一顿。 房门几乎同时打开,露出一张男人的粗粝面庞。 “你是......啊,仙师!见过仙师。” 陈登鸣诧异看了眼男人,又往里屋瞧去,道,“你是谁?可曾见过许微?” “许微?”男人一脸茫然,旋即摇头,“仙师,小的不认识许微。” 陈登鸣眉峰隆起,一番询问之后才知晓,这男人乃是三个月前就搬进来了。 在这之前,房子已是空置了几天,前主人在之前就已搬了出去。 仔细一算,许微搬走的时间,倒是与他离开聚集地的时间差不多。 这么一想,许微也许是因他被通缉,或是因当初他的警告,胆怯之下搬离了这片区域。 “倒是连累这邻居了......” 陈登鸣心内暗道,转身离去,走向金字坊的那片商业地带。 许微本也是金字坊的人,只不过因为凡人身份,地位很低。 如今既是搬走了,自然是要去金字坊才可能寻到对方。 对方身为一个凡人,想要赚取灵粒还是很难的。 居住地的租赁期都未到,便突然换了地方,必然是损失不小的,盘缠又给了他,如今能去哪? 在这个散修聚集地内,要说他唯一还能信任一些,并可托付一些事情的人,也唯有许微了。 除了找到许微之外,他还打算亲自去一趟金字坊,见那位坊主徐宁,同时拿到对方许诺的属于自己的‘功劳’。 这并非是他自视甚高,而是接下来的谋划中的一部分必经之事。 很多事情,哪怕不想那么麻烦,却也必须那么麻烦,这就是身处江湖的身不由己。https:/ 有时候陈登鸣就想,若是自己直接就能长生不死那就好了。 没钱了,也不用急,慢慢赚,实力低微,也不用急,慢慢练。 可惜现实很骨感,修仙不浪漫。 他仍是得为碎银几两发愁。 毕竟延寿得学功法,功法要钱,资源有限,旁人自然会来与你竞争,想完全超然物外,难! ... 作为散修聚集地内十几股势力中最大的四股势力之一,金字坊在这块聚集地内所占的地盘,自然也是最大最好的。 聚集地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 其中,中部区域便是昔日枯竭的灵脉所处的核心地带。 那里残余的灵气也是最浓郁的,金字坊就占据了中部区域中四分之一的街道和房屋。 其次,西区的部分棚户区,也归金字坊管辖并收取居住费。 陈登鸣很快来到城中的金字坊地带。 这里有人正在排着长队交纳居住费用,一如他当初来时一样。 在队伍后方,有两幢古香古色的典雅艺楼,不过那里就已是城中的地界。 除了在其中工作或者金字坊的人,一般也唯有修士才可免费通行,普通凡人进入都得交纳灵粒。 由此也可彰显在散修聚集地内,资源是多么珍贵紧缺的。 凡人想要享受资源,靠近城中这种灵气充裕的地带,都得交纳灵粒才行。 陈登鸣已是修士,没有人阻拦他,任他进了城中地带,靠近那两幢艺楼。 经历了夜里的繁华后,这两幢当红艺楼也偃旗息鼓,倒是累死龟奴们一大早清扫门前狼藉。 一些勾栏听曲儿的雅客,在满盈笑脸的鸨妇相送下,腿脚轻飘飘出楼,去时腰包鼓鼓,出时连人带腰都掏空。 眼见陈登鸣靠近过去,感受到其身上灵威,老鸨自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招待。 “哎哟~这位仙师,日头刚升起来就有雅兴啊?” 陈登鸣冷淡瞥了老鸨一眼,不发一言。 老鸨如面粉裹的老脸一僵,忙含笑自打嘴道歉。 陈登鸣直接道明来意。 “找许微姑娘?” 老鸨脸色微变,不动声色打量陈登鸣后僵笑道,“仙师,这许微姑娘性子可是出了名的犟,您要找她......这......” 犟? 陈登鸣心道,他还真没看出来,那经常跟他说话都期期艾艾的许微,哪里有犟的样子,淡淡道,“别废话,既然她就在这里,带她来见我,我就喜欢跟我犟的。” 老鸨语塞,面容古怪,却也不敢怠慢。 眼见陈登鸣没有进去的意思,她连忙含笑转身进去唤人。 作为这金字坊的艺楼老鸨,她自然也是金字坊的人,一般的修士也不敢轻易将其拿捏,但她终究是一介凡人,不敢因一点找人的小事就招惹修士。 不过她虽并未表露情绪,陈登鸣却已看出了不对劲。 许微看样子似乎是得罪了什么人,这老鸨好像并不愿他见许微,只不过是迫于压力才答应。 陈登鸣不由想起昔日见到许微时,对方面庞上的肿胀,眉峰隆起。 ... “仙师,您......你、陈郎......” 艺楼门口,被唤出来的许微檀口轻启,惊愕盯着陈登鸣那熟悉的面庞,立即掩住嘴不敢叫出陈登鸣,吓得左右张望了片刻,才吃惊看着陈登鸣,眨巴杏目,结巴道。 “您,您怎么、已经突破到……” 陈登鸣含笑颔首,道,“不错,许姐,我在前段时间突破,今日才返回。” 许微忙摆手,“使不得,仙师,如今您已是修仙之人,妾身不过一凡人,当不得您如此唤我。仙师您还是唤我小许吧。” 话虽是如此说着,她心中紧绷的忐忑也随之放松了下来,看向陈登鸣的目光中满是喜色与钦佩。 暗道这陈郎君如今成了修士返回,地位已然不同,应当会得到金字坊高层重视,那胡同街的通缉,应该对其威胁不大了。 “叫你小许......” 陈登鸣皱眉,想到这世界仙凡之别的现实与差距,内心暗叹,笑道。 “叫你小许也怪别扭的,我还是叫你名字吧。 我此来,除了回报你当日送我盘缠之情,也想托你帮我去办一件事,不知你是否有空,又是否愿意。” 许微本对称谓感到忐忑惶恐,此刻闻言却惊讶,美眸笑成弯月,欠身道,“仙师您愿相信妾身,妾身自是愿意相助,只是唯恐妾身无甚本事......” “哎!~” 陈登鸣摆手制止,道,“要托你做的事情,也不是难事,只是让你给我送一封信,送给骆家的信。” ... “鹤仙师,就是楼下那位......您看......” 在这同时,艺楼三层的某个房间中,窗户敞开,老鸨妇满脸谄媚恭维迎着一位老者,随后指了指下方街道上正与许微交谈的陈登鸣。 老者瞧向楼下,打量陈登鸣那衣衫褴褛的侧影和背后背负的断刀,若有所思,道。 “许微何时与一位修士这么熟的?” 老鸨妇为难道,“这......奴婢也实是不知,这三个月来,这丫头就一直在楼里住着,工钱都扣下还不够交租的,欠了不少,若非那位爷瞧上这丫头......” “嗯?” 老者眼神闪过不悦。 老鸨妇立即住嘴,噤若寒蝉。 老者淡淡道,“许微这丫头,算是这一批清倌人里颇有资质的,她的下品灵根,值钱着呢...... 原本也是打算将她培养成修士,送去上头的府上供那些大人玩乐,或是培养成花魁,再高价卖出去。 可惜,如今既然那边需要,我们也不得不拿她凑数......最近让她少跟其他人来往,尤其是修士,以免这丫头不自量力,节外生枝......” “是!” 老鸨妇刚领命,突然叫了起来,“哎,您看,这丫头要走!” 老者眉头一皱,目光不悦看向楼下街道。 正好陈登鸣转身,目光也投递了上来,虎目威棱。 二人四目交投,霎时如有股灵威对碰。 “只是练气一重......” 老者眼神一眯,淡淡冷笑,“道友,你私自放我簪花楼的姑娘离去,这不大合规矩吧?这里可是金字坊的地盘。” ... ... 028:胆识谋略,合作 许微走了才没几步,察觉到后方传来的如芒刺在背的威慑,不由惊得驻足。 耳畔却又在此时再度传来陈登鸣不容置疑的声音。 “你且自去,这里我会处理,你即便对我没信心,莫非对骆家还没信心?让你去给骆家送信,谁敢阻拦?” 许微心中稍定,又倍感温馨暖意,当即莲步款款,加快步伐离去。 远远地,已听到陈登鸣的声音。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金字坊的地盘,莫非当我不是金字坊的人?我驱使一个凡人去帮我传个信,难道还是什么大事不成?” “你是金字坊的人?” 楼上鹤姓老者一愣,一时也顾不得离去的许微,仔细打量陈登鸣,逐渐皱眉。 这时,一道传音已是落入鹤姓老者的耳中。 “在下陈登鸣,不知这位道友可曾听过在下名讳?听闻徐坊主曾言,我若回归,将要重赏于我,此言莫非虚言?” “陈......” 鹤姓老者瞳孔骤缩,蓦地想起三个多月前那斩杀了胡同街修士的凡人,一时脑子都有些宕机,目瞪口呆看着下方似笑非笑望来的陈登鸣,只觉对方那鬓角两缕白发,此时显得格外邪异。 “你真是陈登鸣?” “难道还有人敢在胡同街通缉的情况下,假冒我陈某人?” 鹤姓老者长吐出一口气,又皱眉看了眼早已消失在街角的许微背影,沉声道。 “陈道友还请进来品一杯香茗,我速速传讯坊主你已回归。不过......这许微若是道友故交,我奉劝道友还是莫要管闲事。” “哦?” 陈登鸣神色讶然,旋即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迈步进入楼内。 许微究竟是摊上了什么事,方才对方也并未告诉他,似不想让他知道。 他本以为这女子一个凡人,就算惹上了什么事,也不是大事,他如今兴许可以化解。 毕竟,若真是什么大事,以凡人在聚集地内的地位,早就死了,甚至生不如死。 但目前看,许微既没死,也没感觉特别生不如死,那又有什么事,连一位修士都告诫他莫要多管,倒是稀奇得很,令陈登鸣也不由心中警惕,犯起了嘀咕。 不过,此次他敢现身,也是早有谋划。 纵然真有什么凶险,大不了他再次离开聚集地,未谋进先谋退,他早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 半炷香后。 簪花楼五楼顶层。 陈登鸣如愿见到了金字坊的坊主徐宁。 这位练气六重的修士身上灵威哪怕收敛了,也颇为惊人,予人一种明显的压迫感。 其实这种感受,便是因高阶修士对周遭灵气的掌控力和范围更强,压迫了低阶修士对身周灵气的掌控,自然就会令低阶修士感到压力。 不过这徐宁也是豪爽之人,他面庞方正,鼻梁高正,令人印象不差,至少见到陈登鸣后格外热情,哈哈大笑拉着陈登鸣落座,开口就赞扬其当初立功之事。 “陈老弟啊,没想到你时隔三个多月再次回来,却是给了老哥我一个大惊喜啊,你说你先天时就能神勇斩了胡同街的修士,现在你也是修士了,岂非更厉害了?哈哈哈!” “哪里,坊主太过高看陈某了。” 陈登鸣也是会来事的人,商业互吹他在行,大丈夫能屈能伸走哪儿都吃得开,拱手笑道,“我这点儿微末道行,比不上坊主一根手指头,我看是坊主的威严震慑住了胡同街的那帮人,才让小陈能跟着一起威风威风。” “哈哈哈!陈老弟会说话,来,喝茶!” 徐宁闻言大笑,看陈登鸣也只觉顺眼了不少,立即举起茶杯。 他虽不是喜听人拍马屁的人,但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和会说话的人交流,心情才能愉悦。 一旁原本脸容严肃的鹤姓老者以及另外两名修士,也均是面容松缓了下来,甚至跟着一起笑。 都是一家人,坊主都笑了,他们还绷着个脸,这是绷给谁看,是要得罪谁啊? 都是修仙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没谁是蠢人。 “我说过,陈老弟你只要回来,我徐宁必然重赏,这自不是虚言,陈老弟你想要什么?灵石、功法、法器还是什么,你尽管开口。” “坊主太客气了,陈某为咱们金字坊出点儿力也是应该的,虽然是冒些风险,但现在风险其实也可忽略不计了......” 一行人都是人精,一听陈登鸣这话语意思,潜台词就是奖赏什么的先放一边,胡同街那边的通缉又该怎么解决。 “陈老弟你放心,你的风险,老哥我来解决,如今你已成修士,这点儿事情,没什么!” 徐宁哈哈大笑,招呼众人一起坐下来喝茶聊天,推杯换盏间不断客套试探。 这试探中,自是询问陈登鸣这几个月的境况,是如何突破的。 同时,也没忘陈登鸣昔日与骆家大小姐似有牵连,这一方面成为几人主要关心的问题。 “有关骆仙子的事情......” 陈登鸣微微皱眉,放下茶杯‘嘶’了声,看了眼徐宁,又看了看其他三人,迟疑笑道。 “坊主,骆仙子毕竟身份尊贵......” 徐宁意味深长‘哦’了一声,看了眼其他几人,挥了挥手。 其他几人心里嘀咕,疑神疑鬼,看向陈登鸣的眼神中惊疑不定,都在思忖——这小子难道还真有那狗屎运,和骆大小姐也能牵扯上什么关系? “他们都走了,你可以说了。” 待鹤隼等几个修士离开后,徐宁看向陈登鸣,露出一丝微笑。 陈登鸣笑道,“坊主,其实以你的聪明,应该也已经猜出了一些答案。” 徐宁深深看了眼陈登鸣,双手交叉在一起,道,“是与骆大小姐的悬赏有关?” 陈登鸣耸了耸眉头,含笑点头,“不错!其实骆仙子要找一个帮她炼制金蚕蛊的人,那个人不一定就非得是我,但我却一定能帮到她。 当初,也是她带我来这个聚集地的。” 说着,陈登鸣将手放在桌上,袖子中传出‘嘶嘶’声,一条鳞片青花,头顶有红色印记的蛇蛊钻出,吐着信子,冰冷竖瞳凝视徐宁。 “这是被我以蛊药训练炼制后的蛇蛊......” 徐宁打量了一眼蛇蛊,此蛊不过凡物,却竟不惧他身上的灵威,似冷血动物的特殊?倒是有些门道。 他凝眉道,“既然骆大小姐要找的就是你,为何她不直接派人找你?” 陈登鸣收起蛇蛊,“大概因为我当初已经得罪胡同街,逃出了聚集地,而她并不知情。 也可能是她知道后,认为我看到悬赏令自然会去骆家找她,因为当时,我一个凡人被胡同街通缉,已经走投无路......” 徐宁微微颔首,身子靠向椅背,道,“看来......你现在是还没有去骆家,你在这个时候不去骆家,反而来聚集地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陈登鸣拿出几包蛊毒,笑道,“坊主放心,小陈我自然会去骆家,甚至,我已经派人去送信给了骆家,只是在去骆家之前,小陈还想找一个强大又信得过的合伙人,一起做一笔生意。” “哦?” 徐宁眉头一挑,想起了鹤隼之前说过的那个凡人许微,看向陈登鸣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欣赏。 这陈登鸣,的确有点儿胆识和谋略。 胆敢以练气一重的实力,就坐下来跟他谈合伙做生意,关键是还提前就准备好了退路,这就是有勇有谋,不是莽夫。 他纵然翻脸或是起了贪念,也得顾忌骆家大小姐的存在。 万一对方所言是真,骆家真的来人要带对方走,他却已经把陈登鸣如何了,又怎么跟骆大小姐交代? 甚至往深点儿去想,这陈登鸣可能还会顾忌他转手就将其卖给钱渊,或者钱渊直接闻讯杀了过来......那么有骆家的震慑,无论是他还是钱渊,都不敢贸然动陈登鸣。 没想到,他原本惦念对方与骆大小姐之间的关系,而对方却反而利用他的这点儿惦念,转过来和他谈条件,关键还懂得进退,一口一个小陈,给足了他面子。 “好,好!” 徐宁豁然笑了起来,望着陈登鸣道,“说吧,你想怎么合作?看在你是骆大小姐瞧得上眼的人的份儿上,我老徐也不是不能破例和你合作。” 这句话,显然也是给陈登鸣一个警告,表明是看在骆大小姐的面子上,才愿意破例。 否则你小子区区练气一重,还不够格坐下来谈合作...... … … (二更6k求个月票和设置更新提醒啦!) 029:骆家来人,许微的福报 “合作愉快!” “一起发财!” “恰——” 两个茶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陈登鸣将茶杯中的香茗一饮而尽,看向对面含笑的徐宁,心中暂时安定下来,知道此次算是与这徐宁初步达成了合作。 他们合作的内容,自然也就是在聚集地内售卖蛊毒乃至蛊虫。 这种事物,因稀有而珍贵,且在战斗中的实用性极高,对低阶修士也存在威胁。 想必不少先天凡人都会因此感兴趣。 所谓烂船也有三斤钉,先天虽穷,却架不住群体大,这类群众将是一大客源。 固然,将蛊毒蛊虫贩卖给凡人,或许会反过来威胁到修士。 但显然,陈登鸣这个贩卖者不惧,徐宁这个练气六重的修士更不惧。 接下来,只要骆家那边借势成功,有人得到许微传讯后前来寻陈登鸣,那么他和徐宁的这一层合作关系就算彻底稳固了,他的谋划也算彻底成功。 有这一层合作关系,未来一段时间,他在聚集地也能站稳跟脚,挺直了腰板赚钱,而无需担心会有什么麻烦。 他也能搬到更好的居所平静修炼,迅速将实力提升上来。 至于胡同街那边...... 那钱渊也是跟着骆家的某位修士混的,和徐宁一样算是骆家中人在聚集地扶持的手套。 一旦骆大小姐欲要请他炼制金蚕蛊,对方也必然会听到消息,该怎么做自然拎得清。 反之,若是骆家那边并无人来寻,出了差错,他便要趁着徐宁还不敢轻举妄动之际,迅速离开聚集地了。 不过此时,他也并未忘了许微此女。 在残酷得毫无人情味的修仙界中,此女算是首个对他报以赤诚者。 这次传信,许微也是有功。 陈登鸣当即将许微的事情提出。 本想着以他现在和徐宁合伙人的关系,纵然许微真是惹了什么麻烦,有徐宁开口卖他一个面子,也好解决。 岂料徐宁却面容突然沉了下来,冷淡道。 “陈老弟,按理说咱们这首次合作成功,这点儿面子做哥哥的应该卖给你,不过可惜,这叫许微的凡人,你带不走。” 说着,他突然一笑,“这样,你在簪花楼里再挑一个姑娘,随你挑!” 陈登鸣微微皱眉,又露出笑容,道,“看来这许微惹的麻烦很大?” “不!” 徐宁摇摇头,“她没惹什么麻烦。你也不用试探。她一个凡人,能惹什么大麻烦,惹上了她早就死了。她只是被人选上了,那个人,你我都惹不起。” “哦?有这样的大人物,还会看上一个凡人?”陈登鸣脸上带笑,心却往下沉。 徐宁嘿然一笑,“你当哥哥这簪花楼是干什么的?不要小觑了凡人,像许微这样的凡人女子,也是有大价值的,所以她一直是清倌人。” “哦?” 陈登鸣雄躯一震,略感错愕。 徐宁轻哼,“她具备下品灵脉,我们将她这种凡人从凡间选来后,培养成修士,再送去伺候一些大人物,或是卖出高价。只不过这次不一样,她还没成修士就......” 他突然打住话题,看了眼陈登鸣,摇摇头笑道,“陈老弟,无论你是不是还是凡人时就和这许微有些情谊,哥哥我奉劝你,趁早断了念想,许微......你救不了。” 陈登鸣放置腿上的拳头攥紧,又缓缓松开,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微笑,道。 “我知道。” “聪明!” 徐宁竖起大拇指,面上带笑,心里却冷哼。 他其实不是不可将许微送给陈登鸣,这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件小事,再找个下品灵根的女子顶替许微,虽然麻烦,却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心里始终不爽陈登鸣借骆家的虎皮,就能坐下跟他平起平坐的谈生意谈合作。 当然,在利益和骆家的关系面前,他得认,也愿意谈。 可他也能在许微这件小事上敲打敲打对方,让陈登鸣也感到不舒服,反正这其中的门道,陈登鸣也不会清楚。 徐宁施施然起身,走到窗户边,正要伸个懒腰,突然一愣,立即转身就要匆匆下楼。 正沉思的陈登鸣也意识到什么,跟着就听到徐宁的声音。 “骆家的人来了,你让那凡人传讯,她传得是真快!” ... 骆家的来人是驾着一道飞行法器的灵光降落下来的,跟着一起下来的还有许微。 这一幕已是引起了不少聚集地修士的注意,纷纷惊讶靠拢过来,敬畏看着驾驭飞行法器的骆家修士,悄声传音议论。 “陈......陈仙师!” 许微落在地面的刹那,还没站稳就立即揪着裙摆奔向走出艺楼的陈登鸣,紧张而欣然道,“仙师,妾身不负您所托,骆家的仙师大人已至。” 陈登鸣看着许微光洁额头沾染了汗水凌乱的发丝,此女绣花鞋上已沾满了泥浆,神色却是带着欣切。 他眉头耸动一下,终是没皱起,笑着点头表示肯定。 “你就是自称能助我家大小姐炼制金蚕蛊的人?” 这时,一道冷淡的声音倏然传来。 周围人闻言哗然。 “练气五重.....” 徐宁也是心中一跳,立即看向陈登鸣。 陈登鸣目光转向说话的身穿骆家服饰的女子。 只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眉眼精致,脸蛋稚气未脱,却又紧绷着装作很老成的模样。 “正是在下,鄙人陈登鸣,见过大人!” 陈登鸣含笑抱拳客气道,不敢小觑,此女灵威很强,看起来像是十五六岁,指不定是修炼了什么特殊功法,也许已经上百岁了。 “陈登鸣......” 女子神色狐疑,皱眉打量陈登鸣,“我家大小姐说,你是一个凡人,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了修士?” 陈登鸣含笑作揖,“全赖大小姐当初指点,又让我得到功法,因此才能侥幸突破,大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小陈我应当报答。” “知遇之恩?这小子能得骆大小姐如此青睐?” 徐宁眉头微皱,有些惊愕。 周遭一些散修听在耳中,也是吃惊不小,略有哗然。 骆家女子冷冷道,“好了,大小姐心地善良,曾帮助过很多人,也不差你这一个,你既说要报答,为何我骆家发出悬赏后,你始终不曾出现?” 陈登鸣抱拳道,“并非鄙人不愿现身,实是鄙人在悬赏发出之前,就已得罪了一些人,不得不离开聚集地。” “该死,你小子......” 远处人群中,已闻讯而来正紧张观察形势的钱渊心中一跳,脸色变得难看,其身旁一众小弟也均是色变。 对于散修聚集地的散修来说,骆家可以说是两大土皇帝之一,都指着骆家嘴里掉下来一块肉吃饭,哪里敢得罪骆家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骆家女子却是结束话题,冷冷看着陈登鸣道,“希望你是真的能帮我家大小姐炼出金蚕蛊,否则......” 后面的话她不再说,而是一招手,形似荷叶状的飞行法器闪烁灵光掠出。 “还好!” 钱渊松口气,但旋即又眉头皱起,冷冷注视陈登鸣。 陈登鸣远远看了眼人群中的钱渊,面容沉静,知道这骆家女子也不傻,并不想帮他解决什么麻烦。 一切还需看后续他的表现如何,甚至表现好了,也不过就是一场交易,谈不上其他。 他想要借骆家的势,也不可表现得太明显,如今已恰到好处,当下指向许微道,“大人,我想带上一个帮手,炼制金蚕蛊并非易事,需要有人时刻守护在旁,此女我比较信任,届时也可帮衬一二。” 徐宁面容一垮,另一侧的老鸨妇忍不住就想出来制止,却被鹤隼立即拦住。 骆家女子淡淡看了眼许微,微微颔首,“也罢,这凡人方才为给你传信,不惜以性命担保所言非虚,我才亲自来一趟,无怪你信任她。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你不能炼出金蚕蛊,你也好,她也罢,必然被我骆家严惩。” “多谢大人信任!” 陈登鸣抱拳。 一旁许微早已呆立当场,未曾想,陈登鸣居然要将她也一起带入骆家。 而她最惧怕的老鸨以及鹤隼都不敢阻拦。 她一直都想逃离簪花楼的控制,哪怕仅仅逃开一天,也是奢望。 上次逃离,还未离开聚集地,就被抓住痛殴了一顿。 这次,仅因陈登鸣一句话,她就可以离开了,哪怕日后真被骆家严惩也无惧了,这一刻她也只觉又惊又喜...... … … (未完持续,白天上午还有更新!) 030:修仙淡漠,一起练功 骆山城。 骆家层层递进的深深院墙中,作为骆家当之无愧的三代弟子第一人的骆冰,独占骆家一大片宅院,位置还是最靠近的骆家一级灵脉的区域。 此时,被亭楼、小桥、假山、明轩点缀得幽静闲适的宅院深处,一泓海子湖泊中央浮起一个雅致的水榭。 骆家大小姐骆冰便赤哫盘膝坐在水榭中修炼。 丝丝缕缕的灵气宛如形成实质的白色光华,被身下启动的法阵吸摄而来,缭绕身周,助其修行。 如此修炼一天,即可抵得上下品灵根者苦修百日,才使得骆冰如今不过花信年华,却已是练气九重正待突破十重天的修士。 此等天资便已有如此修为,可以说骆冰未来金丹可望,骆家自然是对这个三代弟子宠爱备至。 一道灵光倏然从院外闪烁而来,迅速由远及近,灵光降下后显现出宛如少女般的喜儿身影。 “大小姐!” 喜儿降落在水榭外的水面,双足踏波,施礼道。 “人带来了?” 骆冰声音清冷道。 “是的,还多带了一个凡人,就是先前送信来的那个,这陈登鸣说需要帮手,这凡人可帮他照看一二。” 骆冰睁开双眼,眼有如点漆,顾盼间英气凛然,气质却又高雅清幽,平淡道。 “炼金蚕蛊须七七四十九天,的确是需要人照看。不过一个凡人,能帮上什么忙?” 喜儿心头一跳,“那奴婢将那凡人驱逐出去?再另派小六去帮他。” “不必了。” 骆冰起身,宽松却无损她曼妙身裁的白色法袍贴体波动,平静道,“他既然已经修炼到练气一重,便已是掌控了灵气运用,或许的确可帮我炼出金蚕蛊。 你先拿一份材料交给他,我要看他准备如何炼制金蚕蛊,记住,我只给他两次机会。” 对于陈登鸣是如何这么快修炼到练气一重的,她心中已有猜测,但却并不想过问。 包括其他一些多余的例如对方被通缉之类的事情,她也懒得过问,因为都不值得她在意。 若是陈登鸣无法炼出金蚕蛊,那么这个人都没有她在意的必要,会直接将其驱赶出骆家,知道有关此人的一堆闲杂琐事,更是没意义。 仙道无情,很多时候体现的并非主要是人要泯灭感情。 而是人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投注在修行上后,就会逐渐没有更多精力去处理其他事情。 那些与己无关的琐事,更是如此,自然而然,人也就慢慢的变得淡漠无情了。 所以,修仙到最后,仙人大多淡漠。 在凡人看来,那就是自私,是无情,毫无想象中应该有的所谓大爱。 ... 此时,骆家一处宅院中。 许微神色局促看着正浑身汗如雨下的陈登鸣,唯有坐在椅上不断喝茶,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一丝丝尴尬。 “嘿!哈!——” 陈登鸣呼吸吐纳,尽情吸收着骆家这比聚集地城中还要浓厚三倍的灵气,抓紧时间在厅内旁若无人的摆出各种古怪的修炼姿势修炼。 许微看着陈登鸣那雄壮而赤精遍布刀疤剑痕的背脊上,一颗颗汗珠宛如油脂般滑动淌落,下意识咽了口茶水,心中震撼不小。 “难怪陈郎君......哦不,陈仙师能成为修士,他这修炼得是真勤奋啊。” 许微想到昔日在棚户屋内,对方一直深居简出,她去敲门也不应,不由感到一阵惭愧。 她也是下品灵根,若是能有陈登鸣如此勤奋,加上簪花楼经常供应的灵米,兴许现在也已是修士了。 … 片晌后。 陈登鸣突然站起身,走至桌前端起一杯茶水便一饮而尽。 许微连忙移步过去添茶,正想拿出丝帕为陈登鸣擦汗。 “不用!待会儿还要流汗,茶也不用添!喝多了尿多。” 陈登鸣直接拿出几片茶叶,放嘴里干嚼,笑道,“这样方便。” “呃?” 许微愣住。 却见陈登鸣又回厅去练功了,甚至喊她一起。 “来啊许微,一起练,这骆家的灵气是真浓郁,别浪费了好机会。” 鼓越敲越响,功越练越深。 这骆家浓郁的灵气环境,于陈登鸣而言,真是难得的修炼宝地。 在这里修炼一次,就抵得上在聚集地修炼三次,抵得上野外修炼四次,一天修炼十二次下来,三元聚灵功的熟练度就会增长四点,叫他如何能忍住不练功。 许微心中触动,眼看陈登鸣又热火朝天练了起来,局促道,“我,我还是晚上再练吧,我怕待会儿骆家来了人没人迎接。” 心里则是古怪。 这陈郎君修炼的功法,究竟是何种功法?为何需要摆出那么多古怪姿势。 修炼虽是不局限于非要打坐,也有些功法无论跑跳坐卧都可修行,但像陈登鸣这么羞耻的练法,她是首次见到,或许也是见识浅薄了,这次长见识了。 ... 半炷香后。 喜儿两条辫子飘飞,驾驭灵光而来,在屋外便听到了陈登鸣迫切的声音。 “来啊许微,不要这么紧张,机会难得,咱们抓紧时间,一起修行!” “还......还是改日吧,陈仙师,你,你这动静太大了,我心绪难以放松,想晚上再练......” “什么?!” 喜儿俏脸一黑。 这两个外来人想干嘛?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吃了合和欢笑散了? 哦对,这凡人是簪花楼的,但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了,还敞着门? “陈登鸣!你大胆!” 喜儿还不待飞行法器停稳便跃了下去,直接冲进宅内,便看到陈登鸣赤精着上身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正在修炼,浑身缭绕灵光,显然是三元汇聚的状态。 而许微此时则局促坐在屋内端着茶杯,看到喜儿进来,立即起身施礼。 “你......你在干什么?” 喜儿错愕看着陈登鸣那浑身块垒层层的肌肉。 陈登鸣愕然,收功结束修炼状态,放下另一只脚,道,“我修炼啊。不是,大人,我不知道骆家里不能修炼啊?” 喜儿耳根一红,知道是误会了,才想起陈登鸣修炼的应该是《三元聚灵功》。 这功法,曾经大小姐也当笑料说过一嘴,那遁世宗的老道不实诚,在登仙大会上交易给陈登鸣的,是修炼起来很‘难看’的《三元聚灵功》。 “哦......没,没什么。我刚刚只是,只是说,你胆子太大了,修炼就修炼,这么多汗,把地毯弄脏了。” 喜儿背着双手,在屋内踱步,眼神不太自然斜兜了陈登鸣一眼。 陈登鸣看了眼脚下湿透了的地毯,“......” 喜儿皱眉,一脸嫌弃,“还有,不要随便赤精着上身,有辱斯文。穿上,立即跟我去炼金蚕蛊,大小姐说了,只给你两次机会,就看你中不中用了。” “两次机会......” 陈登鸣心中一凛,又稍稍放松下来。 还好,往好了去想,不是一次机会就好。 他虽也并未炼过金蚕蛊。 但依照炼蛊诀中记载,只需将此诀掌握到精通的程度,即可炼制金蚕蛊。 因此,当初他还是先天时,便已有打算收集金蚕蛊的材料来炼制。 如今有两次机会,应当足够炼制出金蚕蛊。 至于两次后若是失败会如何,陈登鸣也已想过——罪不至死。 他早已提前打听过。 曾经那些假冒会炼制金蚕蛊的修士被骆家赶出来,也都只是被毒打了一顿,并没有因此丧命。 而他毕竟有着真才实学,只需展示出来,骆仙子也不是没有慧眼,自然不可能一言不合就干掉他。 当然,这些盘算,也是建立在如今他身为修士的实力基础上。 若只是一个凡人,哪怕骆家悬赏,他也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敢以身涉险的。 凡人......哪怕想要借势,也根本办不到。 高阶修士一个眼神,就已看穿凡人的任何小心思,死路一条! … … 031:炼金蚕蛊,修炼宝地 金蚕蛊炼制的方式乃是分别将金蚕、蜈蚣、小蛇、蚰蜒、蚂蚁、毒蜂、蝉、蚯蚓等十二种毒虫,等加自身头发,晒干后研为粉末,喂养给活体金蚕后,将金蚕供奉在瘟毒器具前,埋于极具灵气的十字路口。 历经其七十四十九日后,取出存于特制的香炉中,即可成金蚕蛊。 这炼蛊的方法,炼蛊诀内便有详细记载。 然而,骆冰即便得了炼蛊诀,却也炼不出金蚕蛊,炼了十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归根结底,是骆冰对于各种炼蛊法门,还不精通。 陈登鸣就不同了。 他虽是最近才突破成为修士,但在凡间世界时便已浸淫炼蛊数十年,非但精通炼蛊,更是熟悉蛊虫的各种细微状态,能在最恰当的时机进行调节。 这都是经验之说,无关实力境界的差别,是骆冰所不具备的。 … 此时。 骆家的一个三合院内。 陈登鸣正与许微一同忙碌着,一边忙着将十几种毒物干尸研磨成粉,一边指点许微有关炼蛊诀的诀窍。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教导许微一些炼蛊诀的诀窍,也是希望许微能表现出这方面的天赋,最终若是能因此留在骆家内,那是最好,其自身的那些麻烦,自然会迎刃而解。 当然,陈登鸣自己也不是没有存一点私心。 若是许微能留在骆家,那么他也算是在骆家有一个非常信任的亲信。 无论这个亲信在骆家的身份地位如何,至少在某些时候也将构成一些助力。 毕竟,骆家乃是整个散修聚集地的土皇帝。 而他未来则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在聚集地内生存修炼,许微这个信任的人留在骆家,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许微也不愧是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人,对于形象可怖的毒物尽管初时还有些惧怕,但却能咬牙忍着不适一起忙碌,慢慢地手法也熟练了起来。 陈登鸣看在眼里,满意在心。 他很清楚,或许现在不知在哪个位置,骆家大小姐骆冰就在远远观察着他,也许对方也会注意到许微的表现。 不过,许微现在的表现,也确实谈不上好,但来日方长,炼制金蚕蛊也并非一日之功。 … 两柱香后。 十二种毒物都已成功研磨成粉。 陈登鸣唤来喜儿,告知对方接下来的步骤要求。 “接下来的步骤,需要我家大小姐的头发我倒是清楚,但要精血这是何意?” 喜儿听闻陈登鸣的需求,俏脸一板蹙眉道。 陈登鸣含笑解释,“需要精血乃是我自己研究摸索出的一种炼蛊方式,在炼蛊诀中并未记录,但此法却能增添炼蛊的成功率,且炼出的蛊虫也更能与主人心神相通。” 喜儿蹙眉,将信将疑道,“自己研究的?哼,你一个......一个练气一重的修士,还能脱离那炼蛊诀,研究出更厉害的门道?” 陈登鸣摊开手,“不用精血也行,但我怀疑,两次机会都会失败。” 所谓一等人不用教,二等人用言教,三等人用棍教,能举一反三者终是少数。 无论练武修道还是炼蛊,都是如此。 练武他虽资质不行,却悟性尚可,最终集百家之所长,创陈氏武道总纲。 炼蛊他亦是悟性极佳,能结合炼蛊诀以及诸多毒物习性琢磨出炼蛊诀之外的‘血炼法’,这都是他自身的领悟和经验。 炼蛊诀他虽是给了很多仙师,但最终有没有人能自身领悟出炼蛊诀之外的其他炼蛊方式,都是不得而知的。 就好似一本孙子兵法,有人读了像是白看,有人读了却能灵活运用。 这时,喜儿娇躯一震,仿佛听到什么传音,瞥了眼陈登鸣道,“大小姐吩咐了,用你自己的头发和精血即可,但你记住,若是这次失败,下次还是用你的头发和精血,你只有这两次机会。” “骆仙子,倒是够谨慎......” 陈登鸣心道,却也不以为意。 精血于一个修士而言,极其重要。 这玩意儿,就像前世的身份证,到一些有心人的手里,能整出许多坏事,前世一个不太熟的人找他借身份证,他当然也不会轻易借出。 “陈仙师,要不......用我的?” 一旁,许微美眸眨巴,从衣袖中伸出欺霜赛雪的皓腕,看向陈登鸣道。 她自然知晓精血的重要性,但她信任陈登鸣,也不想陈登鸣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难。 且她自认,就算有什么风险,她也是甘愿承担的。 陈登鸣看了眼许微,笑道,“不必,我也是首次尝试炼制金蚕蛊,还是用我的吧,稳妥些。” 话罢,他将研磨好的毒物粉末与自己的头发分出小部分,喂养给准备好的金蚕服用。 金蚕仅有半根手指大小,肉嘟嘟的,肤色淡金,甚至身体似透明,可看清体内的脂肪和细微血管,此时的金蚕连锋锐的牙齿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喂养毒物尸体研磨成的粉末,金蚕很可能当场暴毙。 然而陈登明施展炼蛊诀中的妙法,一股细微的灵气便如千丝万缕般进入金蚕体内,似精准微妙的手术刀在做手术,帮助金蚕快速炼化吸收毒物粉末。 霎时,原本淡金色的金蚕肿逐渐大了一圈,通体青黑,气息萎靡。 另一侧的鼓楼上,骆冰清冷的眸光微凝,凝神盯着陈登鸣和金蚕。 曾经十几次,她都是在炼制到这个步骤时失败,金蚕被毒死,平白浪费了材料。 然而这时,她只看到陈登鸣咬破一点舌尖,吐出些许精血在金蚕身上,而后似施展了什么手法,金蚕竟又平静了下去,不由微微蹙眉。 “莫非......关键真是在他自创的这种炼蛊法门上?” 庭院中,陈登明看着已恢复平静,只是气息有些萎靡的金蚕,松口气。 他当即小心拿起金蚕,走到庭院内的十字路口处。 将骆家早已准备好的瘟毒法器——一个瘟神像,对着南方摆好,而后在地面画出简易的小型炼蛊场域,摆好一块下品灵石。 霎时,一股淡淡的奇异场域力量,在小范围弥漫笼罩,丝丝蛊毒气息,从瘟神像法器内流散。 陈登明将金蚕小心放置于场域内,金蚕体表的毒素和血迹迅速变得透明,逐渐陷入沉睡。 “七七四十九天......希望日后每天都顺利......” 陈登鸣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看了眼面板中的炼蛊诀状态。 “《炼蛊诀》:(1/100)” 炼制蛇蛊、石头蛊等凡蛊时,无论如何都不会动弹增加熟练度的炼蛊诀。 此刻才刚炼金蚕蛊,就增加了一点熟练度。 此后四十九天,他每天也将来为金蚕做做疗养,届时每天稳定增长一点,炼成金蚕蛊后,还会再增加一波熟练度,炼蛊诀说不定会因此突破。 这也是他乐意为骆仙子炼金蚕蛊的缘由。 别人给材料又提供场地他炼功,简直不要太舒服。 现在,连金蚕蛊都因血炼的关系,未来炼成后可能属于他,这差事太美了,可惜仅此一次。 他看向一旁的许微,道,“接下来,就要劳烦你时常照看这金蚕的状态了,就用我教你的那些方式观察,一旦有异常情况,就得立即通知我。” 许微立即欠身领命,“是,陈仙师。” 陈登鸣满意颔首,迈步走向对面的一座明轩。 他邀请许微一起来骆家,的确是为化解此女的危难。 但最终此女能否留在骆家,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和运气了。 所谓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许微待他恩情,此次他算是报答了。 而最近这段时间,他也将在这里住下。 这对他而言,也是来到这修仙界的一场造化。 相较于很多还在聚集地为一个好的灵气居所争斗的修士,坐拥一级灵脉的骆家就是天堂。 他要抓紧一切时间在这里修炼,争取快点修炼到练气二重的境界。 同时,火球术以及驭器术等术法的练习,也不能落下...... … … (白天上午十点左右还有更新) 032: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追读下】 就在陈登鸣于骆家帮助骆大小姐炼蛊之时。 散修聚集地内。 钱渊和徐宁也在通过各自的人脉,打听陈登鸣在骆家的状况。 其中钱渊最是提心吊胆,唯恐陈登鸣真的走狗屎运,得了骆大小姐的青睐。 届时,万一骆冰真的对他有意见,他的日子肯定不会太舒服。 他所投靠的乃是骆家三代弟子中的一人,每年没少上供。https:/ 些许小事,主子固然会保他,却肯定也会拿走不少好处。 不过,在打听到陈登鸣进入骆家后,骆大小姐都不曾接见过他,只是吩咐其开工做事,钱渊悬起来的一颗心也就慢慢放下来了。 “看来,这小子也只是炼蛊的本事,让骆大小姐瞧上了,并非多器重,纯粹工具人......” 钱渊心情好得哼起了曲儿,却也是有些来气。 没错,陈登鸣现在看来,是对他威胁不大,但他也奈何不了陈登鸣,甚至日后也不得主动去找麻烦,还要撇清关系。 毕竟大小姐是用得着这工具人的,用完了或许会暂时放一边,可万一哪天想起要继续使用,工具人却被谁给整没了,那......大小姐的怒火谁来背? 修仙界底层混,需要智慧,钱渊也不纯是个莽夫。 另一边的金字坊内。 徐宁打听到的消息跟钱渊差不多。 他背后的主子虽不是骆家三代弟子中的人,却是骆家一位管事的家生子,手上有些权力。 对于修仙家族来说,决定在家族内的权力和地位的,有时候不一定非得是血缘关系,而是实力先排在首位。 得知陈登鸣的情况后,徐宁的心情也和钱渊一样放松了下来。 “这小子,先前在簪花楼前唬我呢,还以为跟骆大小姐真是关系很好,看来也就这样......” 徐宁眼神闪烁冷芒,看着桌上陈登鸣交给他贩卖的十几包蛊毒,眼神眯起。 “这姓陈的先斩后奏……呸,奏都不奏,就从我手里将一个凡人捞走!落我的面子。 这些小玩意儿,我就让人去卖卖看,要是卖得好,而这小子最终又不得骆大小姐器重,双方只是一场交易,我就让大人出面,直接收服了他,让他专门炼蛊贩卖!” 他很有野心,打算也将陈登鸣变成工具人,为金字坊效力,赚的钱大半进骆家的主子口袋,小部分进他腰包。 当然,对外,他美其名曰是保护陈登鸣,给予其安全安静的炼蛊环境,公平公正的合作。 否则一个练气一重的修士,赚那么多钱财,是不是很危险? 若是骆大小姐要用陈登鸣,他再贡献出来。 反正工具人,互相共享,甚至以骆大小姐为主,都没关系。 届时骆大小姐知晓是自家的人收了陈登鸣,自己也随时能用到陈登鸣,而陈登鸣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又会有什么话说呢? 当然,这一切计划实施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此次炼蛊之后,骆大小姐对陈登鸣的态度和处理方式来决定。 徐宁也不会莽撞的想当然行事。 ... 时间一晃,转眼便是一个多月过去。 骆家,陈登鸣所在的炼蛊三合院内。 伴随一阵灵威爆发。 ‘轰’地一声,一个炽烈的火球骤地出现,悬浮半空飞速旋转,令周遭空气都持续扭曲。 “去!” 陈登鸣随手一挥,火球嗖地划出一道轨迹飞出,在快要飞出十丈时,倏然又灵活拐弯返回。 这时,陈登鸣右手掐诀,手法灵活迅猛得近乎出现道道幻影。 一股灵威登时掀动他身上衣物与头发飘飞。 又一个火球近乎瞬息出现,嗖地飞出去,与回返的火球在半空撞到一起,发出“矗隆”一声爆响。 似一朵大烟花炸开,大片火蛇和溃散的灵气崩散。 一股热浪裹挟狂风散开,掀动陈登鸣和一旁观瞻的许微头发直往后拉。 “啪啪——” 许微雀跃地直拍掌,眼神似带星星看向陈登鸣欣然道,“陈大哥,你刚刚掐诀时的手速,简直就像一连串残影,太厉害了!” “咳!还好!” 陈登鸣干咳谦虚了一句,内心却也感到颇为满意。 刚刚掐诀的手速,的确很快,几乎堪比前世玩某跳舞游戏的传奇人物残影哥了。 但其实,他还是有所收敛的,只是略微出手,就已经速度惊人。 近乎瞬发的大火球术,就是他这阵子在骆家炼蛊和修炼之余一番苦练的结果。 远处鼓楼上,骆冰与喜儿远远目视着那边陈登鸣施展火球术的一幕。 喜儿轻哼道,“大小姐,这姓陈的是把我们骆家当什么地方?整日在院子里施法轰来炸去的,有时我夜里都隐约听到了动静。” 骆冰淡淡收回视线,道,“喜儿,你将这大火球术练到可瞬发的程度,练了多久?” 喜儿一愣,旋即有些尴尬嘻笑道,“大小姐,我,我当初是在您的督促下,练了四月有余。” 骆冰微微颔首,道,“四月有余。这陈登鸣初来时,大概才刚学此术,不过一个多月,就练到与你相仿的程度,这就是他这阵子没日没夜苦练的成果。” “可是他......”喜儿有些不服气。 骆冰摇摇头,“他非但在练大火球术,还同时修炼了驭器术、金枪术,并且,他还突破了一个境界,现在是练气二重的修为...... 仅仅四十天,他的天资是不太好,但却是我见过最勤奋的人,像是有人天天拿着刀子抵着他脖子逼他练功,分工明确,堪称时间管理大师。可惜......” “大小姐。” 喜儿错愕,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骆冰,“您......” 骆冰背过身去,平淡道,“我说这些,并非是夸耀青睐此人,这次炼蛊结束后,就会让他离开,我骆家的资源,不是随意能给外人使用的,这次仅是例外。 我只是希望,你能向他学习他的勤勉。 此人再怎么努力,甚至不惜以《损命拔苗术》强行提升灵根,毕竟是相克双灵根,折损寿元,是魔道手段,得不偿失,未来最多止步练气六七重的修为。 你却不一样,你是中品灵根的资质,马上跟我去宗门后,只要抓紧时间修炼,未来筑基不难。” 喜儿心内一暖,同时放松下来,暗道小姐的眼光还是高的,没有真拿她随便跟一个寿元无多的人比拟。 但她又岂知,当初骆冰在登仙大会上,可是说过陈登鸣即便具备下品灵根,将来也最多止步练气三四重的修为,如今却又改了口风,拔高到了练气六七重的程度。 或许,连骆冰自己都忘了,也或许,她并不在意。 勤奋的确是一个令人欣赏的品质,但可惜,一个人若寿元将尽,再勤奋也终究无望筑基。 ... 陈登鸣并不知骆大小姐对他的评价。 或许就算知道,他也是一笑了之。 自家事自家知,自己一寿更比一寿高的秘密,也从不会往外泄露。 旁人不知他练功即可延寿,如今非但修为突破了,连寿元也再次有了长足的提升。 若非《损命拔苗术》修炼到第二层需要损耗一百八十年寿命,委实太折寿。 他都可以豪气挥霍一百八十年,逆天改命,争一把上品灵根。 所谓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他面上平静,两鬓风霜,低调修炼,不好勇斗狠。 心中长生之志与铁骨傲气,却是不坠青云。 不过,对于骆冰这个对他可谓是知根知底的强大女修,他虽有借势,却也是心里早已建起提防。 目前时日尚短还好。 若是往后十几二十年再遇到此女,除非他实力要强过此女很多,否则是万万不可与之打照面的,不然以此女之聪颖,必会猜出他藏有大秘密。 届时仙路争锋,奢望什么仙子垂青的浪漫故事,不过霞思天想,是敌是友,在这淡漠无情的修仙界,尚未可知...... … … 033:血炼金蚕成 在舒适惬意,陈设简雅的明轩内。 刚刚氪命了一波,消耗了六年寿命提升灵气亲和度的陈登鸣有些虚弱。 趁着休息时间,品上一口许微奉上的枸杞香茗,静坐中便凝神看到了自身如今的面板状态。 “练气二重修士【陈登鸣】 寿:102/188 灵根:金、木(中品1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圆满99/100) 道法:《炼蛊篇》(精通43/100)、《三元聚灵功》(二层97/200)、《损命拔苗术》(一层3.3/100)、《大火球术》(精通3/100)、《驭器术》(入门19/100)、《木遁术》(初学28/100)、《金枪术》(入门21/100)” “可惜,时间根本不够用,一天十二个时辰,每天练习十二次三元聚灵功得花六个时辰,吃喝拉撒加炼蛊和休息得一个时辰,我仅有五个时辰修炼。” “虽然在骆家这样的灵地,我的灵气恢复速度很快,再加上我舍得砸灵石恢复灵气。 可每天五个时辰练三门道法,还是捉襟见肘,就恨不得把自己劈开成四五瓣分工修炼。” 陈登鸣看着如今的修炼成果,既是高兴,又是感到时间不够用、一个人精力有限的遗憾。 因此,每当他看到许微没有修炼的时候,都会感到很可惜,恨不得许微充当自己的化身,帮着自己来修炼。 不过,在他的带动下,许微这阵子也的确勤奋修炼了很久。 据其所言,应该是快要突破到练气一重了。 而陈登鸣,他的提升就更大,算是充分利用了这段时间的‘宝地’资源。 他所处的骆家院子内,灵气浓郁程度,是散修聚集地城中的三倍,是野外的四倍左右. 加上每日服用清灵丹提升灵气亲和度,他的修炼速度更为惊人,短短四十三天就已突破了一重境界,还将练气二重的进度修炼到了快有一半。 而实力境界突破到二重后,也令他的寿元再度增长了十五年,寿命大限达到了188年之久。 可惜的是大火球术、驭器术以及木遁、金枪术等道法都是与《三元聚灵功》等级差不多。 故而无论是学会还是突破,都并未令他的寿元增长。 不过唯一令他惊喜的是,大概《木遁术》与《金枪术》都是金、木属性的道法,以他中品金木灵根修炼起来速度比练习《大火球术》快多了,耗费的灵气也要少很多。 因此,这段时间,他已主要将精力放在这两门道法上,次修火球术,逐渐也将这两门道法修炼到了不错的境界。 这也体现出了‘道侣法地’中‘侣’的重要性。 侣可以是老师、朋友等伴侣。 他若是有一个师父早点指点他,就能少走许多弯路。 “如今最主要的,还是得考虑将中品灵根提升到上品的程度才行,以我如今中品灵根6的亲和度,要想提升到上品灵根的亲和度,至少需要损耗一百三十七年寿命。 这……” 陈登鸣微微摇头,吹了吹杯中的枸杞。 “这功法对灵根提升的幅度,因人而异,约莫在提升五成到十二成之间,根据我如今在第一层进入第二层的首次牛刀小试来推算,我每消耗六年寿命即可提升四点灵气亲和度,完全修炼完第二层后,便可提升一百二十点灵气亲和度,算是最大限度的提升,已是好运......” 陈登鸣皱眉沉吟片刻,睁开眼摇摇头走出了明轩。 暂时他还没有那么多命可氪。 毕竟如今也只有八十六年好活,137年寿命的损耗,委实太高,只能日后一点一点慢慢消耗提高。 他已有决定,开始着手修炼一阶二级的木遁术。 木遁术等级比大火球术等更高。 如果与《损命拔苗术》不冲突,那么学习木遁术后,他的寿命还会继续增长,才能带来更多安全感。 但现在,金蚕蛊也快要炼出来了,他能留在骆家的时间也不多了。 甚至若是炼制失败,他可能当天就得卷铺盖滚蛋,也许还要遭受严惩。 届时,强推众人倒,他与金字坊坊主徐宁的合作关系,也绝对会发生转变。 聚集地将无他立锥之地。 在修仙界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一直强大优秀,周围的人才会都是慈眉善目。 一旦落魄潦倒,路边一条流浪狗都会对你龇牙咧嘴。 许微显然也很清楚这个道理,这几日都尤其紧张,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只睡两个时辰,其他大多时间都守在庭院内的场域旁,密切关注金蚕蛊的状态。 她甚至还在庭院内自己搭建了一个小棚子,每日吃住都在那里。 陈登鸣每次劝阻时,此女都会微笑表示知道了,而后又故态复萌,难以劝解。 这倒是令陈登鸣心生感慨。 本是想拉此女一把,结果现在许微如此敬业,四十多天来人都消瘦了一圈,俏丽面容上的病态苍白更为明显,似唯恐金蚕蛊炼制失败,他遭受责罚,令一心修炼的陈登鸣颇感惭愧。 相较于许微,反倒是他这个金蚕蛊的炼制者,在金蚕蛊上花费的精力更少许多。 不过到如今的时间节点,陈登鸣已愈发清晰的感受到与金蚕蛊的那种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感觉,这只即将诞生的蛊虫,气息明显越来越强,代表他炼蛊失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 六天后。 三合院内。 “起!” 陈登鸣一步踏出,身上灵威爆发,衣袂飘飞,掐诀一指地面香炉内的金蚕蛊。 霎时,那金蚕蛊似从沉睡状态苏醒,睁开金黄竖瞳,蓦地背后布有血色纹路的金色甲壳开裂,弹出六只薄如蝉翼的飞翼。 嗡地一闪! 金蚕蛊当空化作一道金线刹那消失。 下一瞬就飞到了陈登鸣面前。 速度之迅猛,还要超越血蜈蛊一倍有余。 陈登鸣好奇打量眼前形似蝉与蚕结合的金蚕蛊,面露欣喜。 单是这迅猛的飞行速度,比低阶法器还要快多了,金蚕蛊的厉害程度令他感到极其满意。 但金蚕蛊最厉害的,可不是速度,而是毒素以及刀枪不入的身躯,寻常中低阶法器都未必能对其造成太大的伤害。 “据说金蚕蛊毒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虫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可是真的?” 这时,一旁传来喜儿的声音。 陈登鸣气机触动立即转头看去,便看到喜儿以及另外一道风姿优雅动人的身影——骆家大小姐,骆冰。 金蚕蛊成,这位昔日有过短暂相处的大小姐,终于是肯出来见他一面了。 “晚辈见过骆仙......仙子!” 陈登鸣立即施礼,差点儿又以曾经的称呼称作了仙师。 “仙子?” 喜儿抿嘴一笑,悄悄瞥了眼一旁骆冰那精致绝美的侧颜,嘻嘻一笑。 陈登鸣抱拳对喜儿道,“金蚕蛊的毒素确实无形无色,也非常厉害,能使人中毒后胸腹搅痛,肿胀如瓮,最终惨死。 但具体对修士如何,在下也是首次炼出,却是不知,不过金蚕蛊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口利齿堪比法器,寻常的盾光护体对其倒是形同虚设。 唯一可惜的是......此物乃血炼而成,时常需要喂养灵物血液,倒是挺难养的......” 说到最后,陈登鸣神色略带遗憾,有些头痛。 现在是有宝贝了,却有些养不起。 血蜈蛊还好,喂养起来不算挑,偶尔打打牙祭就成,没吃的就缩在他耳朵里,不会造反。 金蚕蛊却是出了名的饭量大,没吃的就会很暴躁,他敢饿,此蛊就敢造反。 “哦?” 喜儿诧异,直接忽略了陈登鸣最后一句话,跃跃欲试看着金蚕蛊,掐诀道,“那好,我现在施展灵盾术,你且让这小虫子试试,若是你所言不实,哼......” 话罢,她身上灵威释放,一道灵光护盾近乎瞬间凝结。 “达到了精通级别的灵盾术啊......” 陈登鸣眉梢一挑,却并不在意。 血蜈蛊都曾一口咬破灵盾术的护体,更别提金蚕蛊,只怕唯有防御法器,才能扛住。 他心意一动,金蚕蛊蓦地张开宛如螺旋齿轮般的锋锐齿舌,振翅一闪。 嗖!—— 啪! 近乎是金光一闪之后,喜儿体外刚凝结的灵盾便如梦幻泡影般破碎,快得不可思议。 “啊!——” 喜儿惊吓得近乎条件反射后撤,一道护体法器闪烁灵光及时显现,‘叮’地撞在快逾绝伦的金蚕蛊上,传出悠扬的铃铛音波之声,将其磕飞了出去。 但仅仅刹那间,金蚕蛊便又从地上弹飞而,只是略微有些晕眩般的摇头晃脑,缓缓飞到了陈登鸣身旁,并无大碍。 看到如此一幕,许微已是惊得瞠目结舌,骆冰那淡漠精致的俏丽面庞也不由动容...... ... ... (白天上午还有更新!) 034:仙道无情,仙子淡漠 “喜儿的防御法器乃是中品法器震金铃,虽是防御类的法器,却也自带些许音波反震之力,这金蚕蛊被震金铃震退却无伤,的确厉害......” 眼见金蚕蛊果真厉害,纵是骆冰那冷若冰霜的俏丽面容也有所动容,难得道出了不错的评价。 她眸若点漆,顾盼间英气凛然,气质始终高雅而清幽,使人一见,便泛起只敢远观,不敢存有丝毫冒渎之心。 “骆仙子夸奖了,这蛊虫虽是厉害,但对于骆仙子的实力而言,应该也不算什么,小陈能再次与骆仙子相见,为您炼蛊,也是荣幸。” 陈登鸣立即含笑恭维一句。 好话不要钱,有嘴不怕甜。 在有实力的人面前,能有说话的机会,就捡好听的多说点准没错。 其实他这句话还有一点点潜意思。 当初骆冰将他送到聚集地,连名讳都不愿告诉他,似认定与他这个凡人从此再无见面的机会,不想与一个无谓的人打交道。 可如今,二人不是又再度见面了,而且还是对方请过来的,这证明他这个当初资质差的凡人,也不算是毫无价值。 兴许,当初骆冰发布悬赏之时,始终不曾点名道姓提及他,也不单单是因为放不下身段接触凡人,而是感到尴尬...... “好听的话不用多说了。” 骆冰风轻云淡摇摇头,乌黑长发随风而拂,带起一缕幽香。 她心情并不好,因为未婚夫罗平已经再次筑基失败。 三次筑基失败,意味着未来能再筑基的希望渺茫了,她与罗平的婚约很可能发生变故,退彩礼等事是事小,问题是,怕罗家根本不愿收彩礼,那意味着女方退婚。 但继续成婚也不可能。 骆家与罗家的关系,最近开始发生微妙变化,连带着附近一直忌惮骆、罗两家联姻而不敢妄动的朱家,也开始蠢蠢欲动,散修聚集地首先就不平静了起来。 她侧过身,终于肯正视一眼陈登鸣,睿智的眸光似都已看透陈登鸣那点儿不服气的小心思,平静道。 “你确实有些本事和强大的心性定力,甚至令我感到意外,但可惜,相克灵根以及损命拔苗术的弊端我都已告知过你,你却并未听进去...... 其实,你修炼到了如今,停一停也好,未来岁月无多,可以四处去走走看看,何必那么拼呢?” “相克灵根和损鸣拔苗术?未来岁月无多?” 一旁安静的许微有些诧异,感觉这骆大小姐话语里的意思,似乎是不太好的讯息,好像是说陈郎君时日无多了,为什么会这样? 陈登鸣却突然一笑,并不解释,道,“可能是不甘吧,人生嘛,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如今已是中品灵根,修炼速度也起来了,未来说不定还能提升到上品灵根,筑基有望呢?” “噗——” 骆冰没说话,喜儿却是笑了,眼神略带讥讽,想要说什么,但瞅了眼神色担忧的许微,却并未开口,只是怜悯摇了摇头。 骆冰也不再于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纠结,她认为陈登鸣大概是魔怔了,修炼把脑子练傻了。 还上品灵根? 只怕对方现在最多就只有十年寿元了,服用了驻颜丹看不出变化,实则看起来‘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了。 继续修炼损命拔苗术,绝对很快暴毙。 她好心提醒,对方不领情,那也没办法。 “既然你非要拼,以后也可以寻找一种名为夺灵阵的阵法,这种阵法兴许对你有用。 好了,你已炼出金蚕蛊,我们的交易就可以正式进行了。 我需要你为我再炼制十只金蚕蛊,要同时炼制。材料喜儿会全部准备好,事成之后,该给你的奖励都会给你,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骆冰转移话题,目视陈登鸣,直截了当谈交易。 她改变了打算,要一次性同时炼制出十只金蚕蛊。 因为,在她看来,这种交易,可能也只有一次了。 如今罗家和骆家之间的关系紧张,她唯有尽快突破筑基才能改变自身命运,非但她的时间紧张,陈登鸣的时间也紧张。 对方不听劝诫,要继续修炼损命拔苗术,此次之后,只怕时日无多了。 她准备马上就将回宗,突破练气十重,届时便将为准备突破筑基而作最后准备。 而突破筑基,就需要筑基丹,需要在宗门大比上与诸多同门竞争,还得参加宗门任务并表现出色,最终才能得到一枚筑基丹。 这些,都需要强大的实力,金蚕蛊,就是她在武装法器之外,能想到的能迅速强大实力的办法。 相较于培育起来非常耗时缓慢,且价值不菲的灵宠,金蚕蛊的实力虽于她而言还算一般,但造价却相对低廉,若是能赶在宗门大比之前,培育出十来只金蚕蛊,那也算是一大助力。 “十只?同时炼?” 陈登鸣皱眉,沉吟道,“事成之后,除了百块下品灵石,还包括在骆家山城修炼百日的暂居权?” “不错!” 骆冰颔首,“其实这百日暂居权,你已使用过了一半,剩余另一半,交易完成后也就结束了。” 陈登鸣愣住。 还能这样? 套娃呢。 这不跟前世他那公司老板差不多嘛,开口说什么年薪十万起步五险一金等等,结果入职后,一整年到手才只有五六万,一问:吃喝住包括公司应该出的那份五险一金,都算在了工资里,搁里面扣。 剥削啊,不愧是修仙大家族的千金啊,不是省油的灯,跟他前世老板一个一个样儿。 骆冰斜兜了眼呆若木鸡的陈登鸣,“不过考虑到我增加了交易难度,我可额外再给你百日暂居权,但那需要你在三年后才能使用?” 陈登鸣诧异,“为何?你都说了我时日无多,还要我三年后才使用?” 骆冰背过身去,平静道,“因为我很快要离开宗门,你不是练气四重的修为,也不是骆家的奴仆,没权力在山城暂居,我在时无人会说,我走后就不一样了。” 这当然只是一个由头,其实骆冰不过还是想让陈登鸣多活几年。 这也不是因她有多么在意陈登鸣,而是为未来留一条路。 若是三年后她还需要金蚕蛊,陈登鸣也还在,自然就皆大欢喜。 “好吧。” 陈登鸣对这个理由只能接受,又看了眼许微道,“我也有一个请求,我想让她留在骆家,你说作为骆家的奴仆就能留在山城,不如就让她作骆家的奴仆吧?她这些时日的勤奋,骆仙子你也看在眼里了。” “陈仙师......”许微动容,眼神中满是感动。 骆冰微微蹙眉。 喜儿更是几乎就要忍不住抢先开口斥责,毕竟许微可是簪花楼的出身,能带她进来骆家暂居一段时间,已是恩赐,怎么可能留下。 “她可以留下,但她终究是个凡人,若是未来四十九天内她没有成为修士,就得离开骆家,若是突破成了修士,就以作为我的炼蛊侍女的身份留下。” 骆冰沉吟半晌,最终看了眼许微,淡淡道。 许微的勤奋,她的确看在眼里,也比较欣赏。 但若是没有成为修士,一个凡人,是没资格留在骆家的。 即便是成为了修士,若非见陈登鸣如此在意这个女子,兴许也会为了这个女子多活几年,算是一根拉住风筝的线,骆冰也不会轻易答应。 毕竟,修仙资源有限,多一个多余的人在家中修炼,也是一种资源浪费。 这世上,就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小姐!” 喜儿急得跺脚。 骆冰不理会,深沉道,“但我要提醒你们,骆家的家规森严,我在家中还好,我不在家中,若是她犯了家规,被打死也是正常。” 话罢,她转身拂袖而去。 这终归是一场交易,交易过后,分道扬镳。 三年后,若陈登鸣还在,她又有需要,还有相见之缘。 三年后,若陈登鸣不在,那么许微也没有留在骆山城浪费资源的必要。 仙道无情,修仙淡漠,骆仙子的冷若冰霜,可非冷在表面,但相较于当初登仙大会上的其他几位修仙者,骆仙子似乎还不算最冷的。 陈登鸣这会儿,却不知道骆仙子到底是不是水泥封心,冰冷无情,只知道许微的泪很热,身子很烫。 这姑娘已感动得稀里哗啦扑到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仙师也不叫了,一口一个陈郎君。 陈登鸣伸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其实,他是真的水泥封心了,当初奔赴仙途,就已做好忘却红尘的打算,避免修行途中有诸多羁绊。 之所以对许微好,也是因此女确实待他不错,甚至那种待他的真诚和对他的担忧,比他在凡间的七个妻妾都还要真实,算是个有缘人,但他并非有与此女结为道侣伉俪之心。 因此,他如今是有些尴尬......这姑娘,可能是一见他就误了终生…… … … 035:筑基修士,骆家的麻烦 散修聚集地。 金字坊的一幢阁楼建筑内,徐宁皱眉松开手中的传讯玉符,脸色霎时变得阴沉下来。 一旁的鹤隼见其脸色,试探问道,“徐哥,大人那边怎么说?” 徐宁摇摇头,深呼吸口气凝眉道,“看来那小子也是走运得很,如今已过去了两个月,那小子仍旧留在了骆家没出来,大人说那小子应该是成功了,大小姐还有任务要继续交代给他。” 鹤隼迟疑,“那......” 徐宁沉声道,“那十几包蛊毒市场如何?药师那边研究得怎么样?” 鹤隼道,“市场很好,供不应求,现在甚至连胡同街、羽林坊以及商盟这些势力都注意到了,商盟的一些商人开出高价想要收购蛊毒配方,成品蛊毒也可商量,我看一旦扩大市场规模,将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能赚大钱。 但毕竟这炼蛊方式可不在我们手里,至于研究......” 鹤隼无奈摇头,“非但我们的药师,便是现在聚集地内的其他几个高明药师,也根本研究不出什么名堂。” 徐宁皱起眉,背负双手踱步道,“大小姐要继续用到此人,我看大人的意思,是不愿因这种小人物触怒大小姐,好像大小姐最近正因什么事情生气,心情不好。 另外,大人提醒,要求我们最近低调一些,要尤其注意朱家的动静,看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目前这蛊毒的市场还没做起来,大人还不重视,我也只能先和此人合作一段时间了,等市场做大之后......” 鹤隼皱眉道,“这么说,大人那边是清楚一些什么消息的。 朱家最近确实有些反常,否则他们扶持的铁林堂也不会开始在市场强抢了,真是想不通......看来我们也不能逼迫那小子太狠,现在可是有不少商家开大价钱收炼蛊术。” “哼——” 徐宁摇头,“他要是聪明,就老老实实待在金字坊,待在骆家的地盘,一旦他想跳出去,我们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大小姐那边也好交代。” 话是如此说着,徐宁心里却已诞生了另一个比较冒险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涉及到另一个强大修士和势力。 目前他和那个修士势力的合作,也仅限于部分女子方面的交易,并没有触犯骆家的利益,可若是将大小姐看重的人推到那边...... “这个家伙将我手里从一个选定的先天带走,那先天可就是那边要的,日后说不得......还是再等等看......” 徐宁暗自摇头,拂袖而去。 他是不爽陈登鸣落他面子,且潜意识里也因对方受大小姐器重而察觉危机,担心会再冒出一个钱渊。 另外私心也想将对方的蛊毒技术据为己有,牟取更多的利益。 可与那个势力合作,也未必就是好事,可能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修仙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是想自己活吞了陈登鸣,可不是想自己也被人吞了。 ... 转瞬。 第二轮炼蛊的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月。 骆家的氛围近来也变得愈发凝重。 甚至有些气息强大的修士频繁进出骆家,令陈登鸣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近来,他更是没有看到骆仙子的身影。 多次找喜儿试探,也被不耐的打发开,仿佛骆家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登鸣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没有再刻意打探。 但过了几日,又有几道陌生的强大气息进了骆家深宅内部,期间似还发生过争吵对峙,一股磅礴得令人心悸的灵威从骆家深宅内传出,霎时整个骆家噤若寒蝉。 “筑……筑基大修?!” 陈登鸣当时正在吃油条,被那股强横灵威横扫压制,一口油条险些活吞下去了。 自那次之后,骆家逐渐也开始有些风言风语传开。 陈登鸣修炼之余,功聚双耳听了会儿,似乎是与骆冰的婚约有关。 但具体还没听清,那议论的下人便被抓走。 此后几日,再无任何人敢乱嚼舌根子。 陈登鸣观察形势,感到不妙。 连筑基大修都出面了,骆家这次只怕是有大事。 这阵子,甚至时常有人在他的院外转悠,时而与他照面时,看他的眼神也充满冷漠和排斥。 陈登鸣只觉骆家是不能再久待下去了,毕竟骆冰若是也有什么麻烦,她带进来的人也未必会待见。 骆家这么大一个家族,资源竞争很激烈。 若是骆冰无事还好,无人敢置喙。 如今骆冰出事,那些曾经有意见的人就算不敢对骆冰如何,可能也会抓其痛脚来找麻烦。 炼好金蚕蛊后,还是必须尽快离去。 … 很快,又是十几日过去,第二轮炼蛊的功成之日彻底到来。 骆家三合院内,传响起颇为轻微打斗声。 “快点,快点,你施法的速度太慢了,脚步,脚步也要跟上......” “为什么一施法你的脚步就停下?手动脚也要动,身体更要动,随时在移动,快快快!攻我!” 庭院内,许微香汗淋漓,却努力奔跑着不断掐诀施法,竭尽全力跟上陈登鸣的节奏,做到眼到手到脚到身到。 嗖—— 嗖—— 两道金灵气凝集而成的金枪近乎纷至沓来,一前一后惊险万分的擦着许微的身躯狠狠扎落在地,将地面扎出两道窟窿坑洞。 “这家伙,也太狠了,这许微才刚突破呢。” 不远处观战的喜儿蹙眉,但不可否认,陈登鸣这种灵活机动的战斗风格,真的很对她口味。 这的确是修士斗法的精髓,而非原地站桩式输出。 紧张的战斗局面,当然是陈登鸣刻意控制营造的战斗氛围,目的是与许微实战的同时训练对方的战斗意识,也算是圆了对方想习武的请求。 在一周之前,许微便也成功突破,踏入了练气一重的境界。 她曾一直在簪花楼内受到金字坊的资源栽培,底蕴本就不差,又在骆家如此灵气浓郁之地待了这么久,突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许微突破后,陈登鸣考虑到如今骆家也未必好过,询问其是否愿意留在骆家。 最终许微仍是愿意留在骆家发展,并且希望日后能利用在骆家的关系帮到他。 陈登鸣了解其意向后,也唯有尊重。 毕竟许微就算离开骆家,跟他去聚集地,也是过苦日子,仍得面临徐宁的威胁。 许微是水属性灵根,陈登鸣便请喜儿传了水箭术给许微,开始训练许微的实战,希望其有能力自保,不过水箭术这种资源,当然也是记在许微未来在骆家工作的酬劳内扣的。 “嗖!!——” 抓住陈登鸣连施金枪术后回气的空挡,许微亦是掐诀完成,身上灵威爆发,水属性灵气迅速凝结成一道水箭,高速旋转切割,嗖地撕裂空气激射出去。 陈登鸣却是一个倒纵,身形倏然撞在后方的一株树木上,身上灵威释放,掐诀完成。 木遁术! 他的身影霎时遁入树木内,而后从另一边穿出。 “噔——” 水箭深深扎入树干中,近乎将五寸厚的树身贯穿,最终哗啦化作一滩水溃散。 “不错!精准度有了,就是施法速度还需要提升,要多多练习。” 陈登鸣面带笑意,身影从树身后走出,衣袂飘飞之间,身上灵威逐渐收敛,鬓角两缕白发随之舞动,搭配其高挺正直的鼻梁和神采飞扬如若电闪的双目,自有股成熟奇异的魅力。 “这家伙,刮了胡须后,挺有卖相......实力差是差了点儿,长相还过得去。” 喜儿心内嘀咕,察觉到陈登鸣看来的目光,一挺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口,哼了声,背负双手踱步走出,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这么有修炼道法和战斗的天赋?我看许姑娘的表现,已经算是可以了......” 陈登鸣闻言含笑道,“没想到晚辈还能得喜儿大人如此夸奖。其实晚辈这天赋也不算什么,不过是勤加苦练罢了。” 喜儿斜兜陈登鸣一眼,“你这天赋当然不算什么,我只是说你修炼道法和战斗的天赋,却不代表你修炼的天赋,相克灵根,又寿元无多,你未来成就有限,又何必每日这么辛苦修炼?” 许微胸口一闷,不悦喜儿如此说她的陈郎君,却又不敢冒犯反驳,唯有垂首压抑难受。 陈登鸣却是毫不在意,他寿元还长着呢,而且还能持续增长,可不像有些人都不能持续增长,潇洒笑道。 “人活着就得把日子过充实了才有盼头嘛!” 喜儿摆摆手,“行了,不跟你扯了,今日就是蛊成之日了,待这批金蚕蛊成功后,你就可以离开骆家了。” 陈登鸣抱拳笑道,“多谢喜儿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小陈近来收获很大。不过夜里出行危险,晚辈希望明日一早再出发。” 在骆家修炼一天,抵得上聚集地内修炼四天。 况且骆家吃的都是灵米灵菜,虽然需要自己掏钱,却也比聚集地舒服多了。 因为他没钱,这百日全是赊账白吃。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双方也已混熟。 他知晓,喜儿虽说话态度讨厌,心眼却并不坏,因此也勇于大胆争取一些机会。 果然,挨了喜儿几句不痛不痒的讥讽挖苦之言后,对方还是不耐烦的应下。 … 到了黄昏时分,陈登鸣施展炼蛊诀,唤醒蛊虫。 嗡嗡嗡—— 十只金蚕蛊正式从各个香炉内苏醒诞生,纷纷振翅而出,在空中划出道道炫目的金线,与远处天边一条条红色的彩霞交相辉映,像给天际镶上了绚丽的蕾丝花边。 最终,十道金丝环绕到骆冰身。 “不错!” 这位冷若冰霜的骆仙子,竟是难得唇角逸出了一丝笑意,一时似令天边夕阳彩霞都黯淡,清逸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气质,搭配五官精致秀丽如幽山谷雨的轮廓,美得无懈可击,成一幕靓丽之景...... 036:吹风看星,难得的安宁(追读下) 金蚕蛊一成,陈登鸣来到骆家的使命也便算是结束了,能畅快在灵脉之地安全无忧修炼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他即将就要再度回到破旧的散修聚集地,与一大批散修竞争诸多修炼资源。 资源,永远是利益纷争的起源。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 但在修仙界却显露得尤为真实。 只因修仙者都需要灵气、灵物等修行,大多时候自己都不够用,遑论旁人。 且修道闭关,动辄十数年过去。 岁月更迭,再出关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也令人的情感逐渐淡泊,故而修仙之人,多是淡漠利己,将物质资源看得颇为重要。 在这方面,哪怕财大气粗的骆家也是如此。 至少陈登鸣并没有听说骆家有什么挥霍无度的二世祖。 像骆冰这种三代第一人,有时候都显得锱铢必较,将资源利益看得很重,有些破坏仙子形象,但这却就是真实的人。 比骆冰更真实的,便是骆家一些子弟,似最近骆冰婚约出事后,在院外徘徊的人就多了,面上是含笑询问里面的‘外人’在干甚,私底下只怕是想抓机会在家族会议上谴责。 … 此刻,暂时安逸的房间内。 嗅着自屋内四角的蟾蜍香炉中飘出的一缕缕灵香,陈登鸣细细观察自身的面板属性状态。 “练气二重修士【陈登鸣】 寿:162/202 灵根:金、木(中品5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圆满99/100) 道法:《炼蛊篇》(大师25/100)、《三元聚灵功》(二层197/200)、《损命拔苗术》(一层37/100)、《大火球术》(精通3/100)、《驭器术》(入门67/100)、《木遁术》(入门18/100)、《金枪术》(精通2/100)” 相较于突破练气二重之时,如今他的各方面道法和修为,都已是提升了不少。 尤其是《炼蛊诀》,直接从精通提升到了大师级别,令他的寿元也因此增长了八年。 再加上一阶二级的木遁术从学会到入门,也为他提升了六年寿命,他的寿元大限因此达到了202年之多,已触摸到了筑基期修士的寿元地板。 不过这段时间,他也咬牙消耗了六十年寿命用以修炼《损命拔苗术》,使得灵气亲和度增长了40点,达到了中品灵根的中等亲和度。 如此一来,他的修行速度也跟着水涨船高。 哪怕是金灵气依旧见面就砍翻大半木灵气,在服用清灵丹后,他的修行速度也已接近下品灵根的上等程度。 这也导致纵使第二轮炼蛊任务更为繁忙得多,他的修行速度依旧没有落下多少,如今已是接近突破练气三重的边缘。 到现在,他只需在骆家继续修炼到明天一早,也就能突破到练气三重了。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陈登鸣并不打算在骆家继续突破。 虽然他相信,骆冰不会在意他这点儿修炼速度,更不可能和他这个‘时日无多’的人谈什么树木秀不秀,但毕竟骆家是一个大家族,还有诸多旁人,他本能的想要藏拙后低调返回聚集地。 “这种修炼速度,其实也算是很快的了,旁人可不像我这样,只要修炼就会增长修为,熟练度一到就会没有瓶颈的直接突破......” 陈登鸣心中暗道。 对如今的修炼进度,他已满意。 尤其是已可做到瞬发的金枪术和火球术,这都是汗水浇灌的成果,是保命本钱,疯魔式的修炼暂时告一段落。 他睁开双眼,从蒲团上起身,走到客厅,便看到许微正在忙碌着收收捡捡的为他准备行囊。 从衣物到一些自己舍不得用而后节省下来的生活用品,都细致的摆在包囊内,贤淑得无微不至。 “还忘了什么呢?” 许微秀眉轻蹙嘀咕,不期然回眸,看到身后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见是陈登鸣后才拍拍胸脯转身,耳根微红,美眸嗔怪道,“陈仙师,什么时候出现的,惊得妾身魂儿冒汗。” ‘魂儿冒汗’乃是许微家乡的方言,意思是魂魄都被吓得飘出来冒汗。 不过这种方言,包括陈登鸣来自南寻国的方言,都不太讨喜,被认为是下里巴人的粗鄙口音,没少被喜儿讥讽鄙夷。 由此可见,在修仙界,哪怕是成为了修士,也未必就是改变了阶级。 有些固有的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阶级,在说话的口音上都会自认高贵,存在地域歧视链,需要日后以绝对的是实力才能打破。 陈登鸣含笑悠闲地将肩膀靠在梁柱上,道,“许微,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也已经是修士了,不必喊我仙师了,就叫我陈大哥或者道友都行,实在不行,就喊我卖鱼佬,我也能接受。” 许微水汪汪的媚眼然然看了他一会,垂首轻轻道,“知道哩。” 陈登鸣抚额,最是受不了这丫头楚楚可怜的模样,走过去拿起包袱道,“衣服不用装这么多这么好的,聚集地那种地方穿这么好的衣服,可不太好。” 许微摇头,“陈大哥,你现在啊,就是过得太谨慎了,像是天天有人要迫害你一样,要知道你可是在先天就能干掉仙师的强者,你现在也已经练气二重了,穿一身得体的衣物又如何?” 她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套衣物上前为陈登鸣量身比划,心内还有句话没补上——‘重要的是这衣物是她这段时间抽时间一针一线的缝制的’。 陈登鸣暂时不接受她的心不要紧,穿上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的衣物,也算是她的心一直紧跟在身边,不算辜负了这一片绵绵情意。 陈登鸣无奈,伸开双臂,任由许微为他换上衣物,体会这凡间七位妻妾都未曾给予的真诚。 至少,那七位妻妾,并没有为他亲手缝制过衣物。 他没有再劝说,甚至因对方那表现的尤为明显的‘绵绵情意’,涌起一股本能的冲动。 但他暂时按捺。 这毕竟是骆家,他们也毕竟是外人,连客人都算不上。 纵然如今日子是比在聚集地时好过了些,甚至也都摇身一变成了修士,却依旧是这个世界的底层小人物,还不是能肆意猖狂的时候。 要在一个美丽的女孩子面前说“不”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 那非但要有很大的勇气,还得有很硬的心肠。 一个男人一定要经过很多次痛苦的经验后,才能学会这个“不”字。 一个男人也只会在经历很多次痛苦之后,才会知道珍惜这个“不”字。 所以,陈登鸣没有再开口说出“不”! 长生不是忘情,修仙并非无情,否则长生久视,活过万万年,对子孙漠视,对妻女无视,岂非便是一个毫无情感的强大四维生物,称不上有血有肉的人。 … 当晚,他们搬来藤椅,一起平静地躺在院子里吹风看星,这是陈登鸣首次放慢了节奏,没有再紧绷着修炼。 他突然感觉这样也不错。 身旁有个知心真诚的人陪着,嗅着那熟悉的幽香,聊着一些不是笑话的笑话,就居然在一直如履薄冰对谁都提防几分的修仙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舒心。 这竟是他此前八十多年习武人生中,都从未有过的体会。 他们看了很久,聊了很久,也没有想过要确定什么关系,难得保持了一种默契。 他们都一样,都是明白人,甚至有时候还明白得过头了,都知道在某种特殊的关系或者仪式确定后,可能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比做某些事过后还要索然无味,不如就如此保持着吧,至少心安——在残酷而不安的修仙界底层艰难求存时,能有一个信任的人抱团取暖,感到心安,岂非就已是快乐的事。 今夜星多,他们都感觉明日可能是个艳阳天。 是啊,艳阳天! 至少,明天陈登鸣离开时会有个好心情吧。 “陈郎君过得好就够了。” 许微看着星,心里偷偷唤着最初的称谓,眼睛也和星星眨巴一样不自觉眯了起来。 她是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不体现在心思算计上,而是体现在理解和体谅上,这两种品质,永远比最动人的容貌,还能令人动心...... … … (周一两更连发,六千字求个月票!这周第二轮推荐了,下周挺关键) 云九小说 037:下山,死道友不死贫道 百日之期一到。 陈登鸣一早便离开了骆山城,送行之人仅有眼眶红润依依不舍的许微。 但陈登鸣不清楚的是,在骆家深宅内,骆冰和喜儿也远远目送着他离开。 “这阵子,他的修为似又增长了些,我看是距离突破练气三重也不远了,大概是又修行了损命拔苗术......” 骆冰伫立在屋脊上,负手淡淡道。 “大小姐,您说他这种资质,不寻思好好多活个几十年,尽折腾些什么呢?” 喜儿不解道,“若不是知道他是从南寻国上来的,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报呢。” 骆冰摇摇头,“人各有志,也许三年后,你我都再见不到他。” “那......将许微赶出去?”喜儿试探。 骆冰,“就让她待三年吧,毕竟已成修士,我不会食言而肥。兴许三年后,我们骆家都要迁移,这次和罗家之间……” 喜儿嘟嘴,“大小姐,她毕竟是那种风尘之地出身,大小姐你就是太心善了,您的婚约如今……只怕我们走后,家族里其他人肯定会有闲言碎语,甚至针对压迫她,她的日子可未必就好受了。” 骆冰淡淡道,“路是他们选的,我只是给机会,怎么走,走得是否顺坦,要看他们自己。” 话罢,她转身飞离屋脊。 ... “回去吧,送到这儿就行了。在骆家好好修炼。” 草木葱郁的山城出口处,陈登鸣背着行囊,含笑告别许微。 许微静静伫立,轻轻‘嗯’了一声,又垂下头低声道,“陈大哥,你放心,我会在骆家好好干活修炼,希望将来也能对你有所助力。” 陈登鸣一怔,旋即心内微暖。 他当初想将许微留在骆家,虽主要是想要对方解决麻烦,却也未尝没有在骆家这样的修仙家族中留下一个信任之人的想法,这在日后也是一条退路。 如今看来,许微是懂他心迹的。 “真的不要灵石了?骆大小姐奖的上百块下品灵石太多了,我都用不完的。” 陈登鸣扬了扬手中包囊。 许微摇头,“骆家灵气浓郁,而且也安全,我修行足够,也不需要购买法器,不需要灵石,你在外面修行环境不好,也需要买法器,百块灵石兴许都不够用的。 我们女人都是水,凡事淌过去就没事了。” 她话说到这里,心里已打定主意,将来要找机会攒一定的钱财,将来陈大哥要用得上,她也能提供帮助。 “那好,我去了。日后再见!” 陈登鸣大笑一声,纵身施展轻功离去。 许微循声望去时,陈登鸣身影快逾飙风,消没在林间。 相濡以沫,不若相望江湖。 她是懂陈登鸣对修道长生的追求的,纵也不愿就此无情长生,沦为有形无神的修炼工具,有道侣陪伴,但也需道侣能跟得上其步伐和身影才是。 否则多年后,也只是徒增悲伤,这也激发起了她更要努力修炼,艰难跟上对方的决心。 尽管她不清楚为何骆大小姐如此不看好陈登鸣,总说什么时日无多。 但每当夜里她陪伴陈登鸣身旁时,却总能感受到陈登鸣的那种执着与自信,这令她心中担忧削减了不少。 ... “百块下品灵石,不购买法器的话,是挺多了......以我现在的灵根修炼速度,两天才能吸收完一块下品灵石,两百天才能用完。” 山道上,陈登鸣紧紧攥着略显沉重的包裹,心里盘算着,同时警惕四周的状况。 身怀巨财,本能的感到紧张,担心突然跳出一个自称黑风寨的山贼出来打劫。 在此之前,他纵然‘被迫’连续干掉了三名修士,也不过才积累了七块下品灵石罢了。 低阶修士,都是少有储蓄的穷鬼,否则也不会为五块下品灵石追杀同阶修士。 这次炼蛊成功,他一次性得到骆冰奖励一百块下品灵石,的确算是暴富了。 这些财富,对骆冰而言不算什么,对他而言,却可以办成很多事。 就算奢侈的拿灵石来修炼,也够修炼很久,而手持灵石修炼的好处就是无需自己努力吸摄周遭天地间的灵气,且还可以用灵石布置成聚灵阵法,加快修炼速度。 这样一来,即便在聚集地内,他也能达到在骆家的修炼速度。 “我手里目前有两件低阶法器,一件是那吃鱼老头的飞梭,一件是悬赏修士的飞剑。” “飞梭得处理掉,飞剑可以留着使用,另外我再拿出二三十块灵石在虎爷那定制一件法器大刀,再买一件防御法器,也差不多了。” “其他灵石留着修炼,只是单纯手握灵石修炼的话,大概能让我的修行速度增加两倍。 若是布置聚灵阵,则增加四倍,但灵气消耗却增加四五倍,百块灵石不到两个月就要耗光......” 心里思忖着,陈登鸣决定还是稳妥一点好。 在聚集地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就不要那么高调布置聚灵阵了,手握灵石修炼,就够让人眼红了。 他足不沾地,施展身法风驰电掣,灵气损耗很小,由一棵树跳往另一棵树,一口气走了小半个时辰,已远离了骆家山城。 到最后,已无树可跃。 因为前方道路变得平坦而荒芜,葱茏树木都变少了。 可以明显察觉到灵气变得极其稀少,前方愈发是灵气贫瘠之地。 陈登鸣瞧了瞧远处荒芜的山道和更远处聚集地的方位,驻足掐诀。 嗡—— 灵光一闪,一道清寒剑光骤地飞出,在驭器诀牵引下飞到他的身前。 是一把巴掌大小形似小蛇般扭曲的飞剑。 “大!” 陈登鸣低喝一声,加大灵气输入。 霎时,小蛇般的飞剑灵光暴涨,逐渐变大,最终延长至两尺左右停顿下来,无法再变大了。 “低阶法器就是低阶法器。何时我才能买一艘灵舟,坐上宝马香车?” 陈登鸣摇摇头,伸脚踩了上去,微微一沉。 他双脚彻底踩上,掐诀继续输送灵气,在驭器诀牵引下飞剑开始升空,达到距离地面十来丈高度时停止。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一样。 驭器诀将飞剑与他构成了一种灵气搭建的联系,使得飞剑似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能够如臂驱使。 当他调动灵气传达飞剑飞起来的念头时,就感觉像是要抬起自己的手臂那样简单。 陈登鸣在半空适应了片刻,驱使飞剑开始低空飞行。 霎时阵阵强风扑面,速度逐渐加快,掀起他衣袂飘飞。 … 片晌后。 飞行了不过七八里地,陈登鸣便已打算驱使飞剑降落了下来。 对目前的他而言,御剑飞行灵气损耗还是太大了。 仅就这么一段路程,就消耗了三成灵气。 若是以轻功赶路,远程速度上是稍微慢了些,却胜在节省灵气,且也慢不了太多。 他尝试过,目前御剑飞行能达到的最大飞行速度相当于一百二十码左右。 这个速度,他施展轻功,在短距离能达到甚至超过,但在远程上却无法比拟。 然而目前的灵气仍是不够多,且法器不行,连护盾功能都不具备,很容易发生安全事故。 ... 他越过一处山峰,正准备选择一块地势较开阔的地带降落下去。 然而飞剑才掠过去,便听到激烈的争斗厮杀声。 立即俯下身停在山坡上,冒头往下看。 才发现竟有两伙修士在厮杀,其中一伙身穿黑色玄衣的修士明显占据了上风。 “是朱家扶持的铁林堂那股势力的人?” 陈登鸣心中一惊,立即把头缩得更低,蹲在树丛中探头探脑偷瞄,一副‘江湖厮杀,与我无瓜’的观望之态。 聚集地周围两大修仙家族,朱家和骆家,曾是死敌,多年来没少闹矛盾。 但近些年随着骆家与罗家联姻后,朱家就安分了不少,连带着其在聚集地内扶持的势力铁林堂、化雨门都非常低调,怎的这次是吃火药了? “发生了什么?不太平啊!难道是和骆冰婚约之事有关?朱家这么快得到消息,就开始露出獠牙了?” 陈登鸣偷偷看了不过十几息,那边的战斗就结束了。 其中一个灵威很强约莫是练气三重的铁林堂修士立即带着人马收拾了战力品离去,就留下地面三具修士尸体。 陈登鸣又苟了片刻,确定那帮人已经走远,突然察觉到对面山林有气机浮动。 似方才也有人躲在那里避着铁林堂的人,此时跟他一样准备出来。 他立即架起剑光,便要迅速离开。 却在此时。 一道迅捷人影便突然从对面山林间狼狈冲了出来,紧跟着一道火球‘轰’地砸在那人影脚下不远的地面上。 “矗隆”一声。 强烈的轰鸣和气浪直接将那人影震出半丈外,重重摔在地面,大口吐血。 “道友救我!” 这人影口吐鲜血,举起手冲着陈登鸣高呼。 陈登鸣,“......” 救你妹呀! 感情你丫的是看到我的剑光就立即跑来呼救啊? 所谓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可谁知道你平不平。 这时,对面山林中也再度冲出一名身穿黄衣的修士,看到陈登鸣在半空的身影,顿时脸色一沉,没想到才避开铁林堂的修士,竟然又遇见一个路过的。 陈登鸣看到这黄衣身影,有些眼熟,灵威倒是跟自己现在差不多。 但眼下他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对着那黄衣修士拱拱手,“我接着赶路,你们接着打!不用给我面子。” 话罢,他也不敢调转剑光露出后背,便就这么驱使飞剑后撤。 死道友不死贫道,溜! 那吐血修士见状,彻底绝望,嘶声高喝,“道友!救我,咱们认识,我手里有成品夺灵阵盘!” … 038:杀鱼多年,心和刀一样冷(追读) “成品夺灵阵盘”六字一出,陈登鸣眉头一皱,有些迟疑。 夺灵阵盘这东西,他听骆冰提起过,的确是好东西,甚至能帮他稍微改善金木灵根的窘迫状况。 但多管闲事,也并非他的风格,可机会摆在眼前,事关灵根,不争取似乎又说不过去。毕竟从对方灵威判断,自己有金蚕、血蜈双蛊在手,就算争不到,全身而退亦有保障。 “该死!” 那黄衣修士则是脸色一变,低骂出口的刹那,手中符箓瞬间催动。 “轰!” 又一个火球霎时凝聚出现,空气剧烈升温,‘嗖’地激射杀向地上的修士。 这就是符箓的妙处。 催动符箓,哪怕并未将大火球术修炼到精通层次的修士,也能随时瞬发。 然而这一颗火球才飞出,从陈登鸣的方位也瞬间飞出一颗火球。 两颗火球对碰在一起,隆地一下爆炸开来,道道火舌伴随蒸腾的气劲四散,火烧火燎的气息扩散开来,不远处的树木叶子都炙烤得曲卷。 “嗯?瞬施道法?” 黄衣修士面色凝重,目中精芒四射扫向正驱使飞剑降落下来的陈登鸣,脸色难看起来,沉声道。 “道友,这是我胡同街的私事,与你无关,此人是我胡同街通缉之人,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胡同街?……” 陈登鸣眼神谨慎,心中一动,落地之后,仔细打量黄衣修士,判断此人的实力水准,逐渐才终于想起此人为何这么眼熟。 这黄衣修士,竟就是当初他初次到聚集地附近时,所遭遇的无名修士。 当初,对方也是在追击另一名修士,而那名修士也向他求助过。 那时发生的状况,与今日如出一辙,只是地点不同,仿佛时光轮转,只不过那时他只是一名先天。 不过显然,对方并未认出他便是曾经的那名先天。 “此人施法始终用符箓,灵威也在练气二重的程度……” 陈登鸣心中稍定,目光又扫了一眼地上所谓的被通缉修士,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巧了! 连遇熟人,难怪这修士说认识他。 这地上吐血的修士披头散发,满面血污,很是狼狈,方才一眼还没看出来,但此时仔细一看,不就是当初遭逢过的蒋强。 “又是你?你还没死啊?” 陈登鸣有些无语。 那天也是这蒋强被人追杀,结果他帮对方背了锅,被逼无奈唯有干掉两名悬赏修士。 这次对方竟然又被追杀,似乎整日不是在追杀,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干脆叫蒋跑跑吧,怎么还不死呢? 黄衣修士神色诧异,一听陈登鸣说话还以为和蒋强很熟,颇为警惕烦躁,结果似乎又不熟,还有过节,当即笑了起来。 “原来道友也与这厮有过节?放心,我马上就如你所愿让他去死。” “挨?” 陈登鸣一摆手,看向黄衣修士,突然抱拳客气笑道,“不必了,这位道兄,我和他的确认识,却也不算有过节,不如阁下就卖小弟一个面子,此次就算了吧? 你想要什么补偿,小弟这里有灵石,也能补偿给你,我只要夺灵阵盘,如何?” 黄衣修士眉头一皱,脸容沉了下来,狐疑认真打量陈登鸣的相貌,目光落在其两鬓白发上,眼神中逐渐显露出一丝疑色,似是有些认出陈登鸣。 陈登鸣眼神一眯,捕捉到了黄衣修士那眼神中闪过的疑色和恍然。 “多谢道友!” 地上趴着喘气的蒋强此刻则是神色欢喜,立即就要爬向陈登鸣。 “那要不这样。” 陈登鸣突然话锋一转,谦逊客气看向黄衣修士,“看你也似不想轻易放过他,你说吧,你为什么追杀他?我只需要他手里的夺灵阵盘,你要什么?” 黄衣修士突然眯起双眼,冷硬道,“我什么都不要,但我老大钱渊也要他手里的夺灵阵盘!我现在算是认出你了,你就是那个旧棚街卖鱼佬吧? 没想到,你曾经杀了我们胡同街的人,现在还敢继续坏我老大的事情?” “哦?原来是钱老大也要夺灵阵盘......” 陈登鸣嘶了声,神色恍然,心思百转。 黄衣修士眼神冷意一闪,淡淡轻笑,“姓陈的,你是要我给你面子,还是你给我老大钱渊一个面子? 这夺灵阵盘对我老大很重要,这个人,你保不住,阵盘,你也拿不走!” “我想想啊.....” 陈登鸣微微颔首,眉峰隆起,露出思索之色,倏然轻笑一声蓦地掐诀挥手。 “嗖!——” 身前漂浮的飞剑刹那间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飞掠而出,青光一闪就到了黄衣修士面前。 黄衣修士一声怒吼,体外倏然出现一道莲花状的盾牌。 盾牌飞旋,宛如千手佛佗,‘铿锵’几声便将陈登鸣的飞剑刺杀悉数挡下。 “混账!真以为我对你没有提防?”黄衣修士愤声怒喝迅速后撤,同时手中拿出另一张符箓,“你这是把我胡同街往死里得罪......” 话还没说完,一道金线瞬间从陈登鸣前冲甩手之间出现。 刹那宛如拉长成了一个金线圆弧,绕过莲花状的防御法器,以一个刁钻角度就到了黄衣修士身侧。 “什么!?” 黄衣修士大骇,体外立即凝聚灵盾。 然而灵盾还未彻底成型,他只觉心口一震,旋即撕裂般的剧痛从心口位置传达全身,力量迅速流散,眼前视线模糊。 “噗通!——” 黄衣修士身躯无力倒地,一朵血花这时才从其心口位置绽开,洒落在地。 跟着,一道金线刹那带起血水飞出,‘嗡’地一声掠入陈登鸣衣袖之中。 “嗒——” 黑色长靴落地,践踏起些许灰尘,陈登鸣衣袂飘飞,身影落地,来到黄衣修士跟前,身上灵威逐渐收敛。 “都开打了,还有功夫废话威胁,方才诸多警惕,倒是高估了此人......” 他眼神中警惕略减,低头仔细看了眼黄衣修士的心脏位置的伤口。 屈指之间。 一道螺旋灵气于之间迅速旋转凝聚。 骤地一弹。 嗖!—— 螺旋气劲瞬间洞穿黄衣修士眉心,彻底确保此人死亡,以免还有什么心脏长偏了,或者灵魂成诡异的离奇狗血故事。 一旁早已惊得呆若木鸡的蒋强一个寒颤,霎时清醒过来,看向陈登鸣的眼神中满是震骇和迷惑。 要问他此时脑海中的想法,可能除了错愕外,就只有一个清晰的想法——快,太快了,同为练气二重的修士,不应该这么快! 但陈登鸣就是出手干脆利落,近乎三息时间都没有,直接就干掉了一位同境界的修士。 甚至,他都还没看清对方驱使的那道金线是什么法器。 神秘,强大! 他再度想起了昔日被对方干掉的那两名悬赏修士,不禁庆幸当时自己没有冲动起贪念,而是留下了一块灵石离去。 “真是……这一个大男人,怎么用这种莲花状的防御法器?什么嗜好?” 这时,陈登鸣有些郁闷正拿着黄衣修士的物品,挑挑拣拣走来。 蒋强连忙爬起身,喘息着抱拳道谢。 “别急着谢我,有报酬的啊!这种事情太危险,连上上次那次,一起付钱。” 陈登鸣一摆手,拒绝套近乎。 蒋强愣住,旋即立即点头,便要拿出身上携带的阵盘。 “先不急,这里不安全,你还有灵气没有?可以施法吗?” 陈登鸣皱眉上下打量蒋强。 蒋强忙道,“有......应该,应该能。” “会大火球术吧?” “会!” “好!” 陈登鸣一指地上黄衣修士的尸体,顿了顿,“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好像刚刚也没介绍啊?” 蒋强正要回应。 陈登鸣摆摆手,“算了,已经死了不重要。动手吧,毁尸灭迹,多来几次,要闻到焦味儿。” 蒋强,“??” 旋即立即反应过来,也不去问,开始掐诀施法。 他已猜出,这神秘强者要么是想节省自身灵气,不费力气。 要么是想耗空他的灵气,以免他起坏心思。 要么就是让他也有一个参与感,代表杀死胡同街修士的不止对方一人。 总之,这么强还这么谨慎,还要闻到焦味儿,够狠,惹不起。 ... 片晌后。 二人将黄衣修士的尸体小心扔到了之前被铁林堂干掉的那几个倒霉鬼身旁作伴。 希望之后就算有胡同街的人还能认出自家烧成炭的兄弟,也会产生误会,将账算到铁林堂头上。 而后二人相携离去,风中依稀传来交谈之话。 “被通缉追杀之前干什么的?怎么招惹到胡同街的?” “哦?你竟是胡同街培养的阵法师?厉害啊,这身份高贵,比我强,我之前就一卖鱼的......” 蒋强不自然地附和一笑,不敢反驳,“......” 卖鱼的? 杀鱼的吧? 两次杀人越货都这么娴熟,估计是鱼摊杀鱼多年,心早已跟杀鱼的刀一样冰冷了。 不知不觉,前面已经到了一个僻静小树林。 陈登鸣环顾一周,搓了搓手,和气笑了笑。 “好了,这里没人,东西呢?拿出来瞧瞧。” “好,好......” 蒋强后背冒寒气,总觉得陈登鸣的亲和笑容很吓人。 方才跟那黄衣修士说话也是这样的和气微笑,看起来一副很怂包的模样,出手却狠辣凶猛。 他强自镇定,从背后包囊拿出阵盘,动作非常缓慢小心,生怕对方以为他耍花招...... … … 039:夺灵,招揽手下 “陈......陈兄,您且看,这就是夺灵阵盘,虽只是一阶的阵盘,却毕竟是夺灵阵,价值比其他一阶阵盘大多了。” 蒋强忐忑恭谨地拿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圆盘,递给陈登鸣。 陈登鸣接过打量,只觉阵盘上的线条反复,还镌刻着不少古怪的符文。 但大致看得出像是一种阵形,只不过阵盘看上去有些旧了,颇有古意,不似新做出的。 “这阵盘怎么也没灵气波动?” 蒋强闻言,笑道,“陈兄,这阵盘都还没启动,何来灵气波动?而且要启动这阵盘,还需再购买一套阵旗才行。” “还要我花钱买?”陈登鸣皱眉。 蒋强心里一跳,忙笑道,“也不用,其实我也可以做,就是要花点儿时间。您要是不急……” 陈登鸣眉头舒展开来,“那没事儿,我也不急着要用。这夺灵阵一旦布置出来,可是真的能随意夺取周遭的特定灵气?” 蒋强颔首,“不错!倘若你是火灵根,夺灵阵布下后设置夺取周遭的火属性灵气,自然就会轻易助你修炼速度提升不少。 原理上而言,夺灵阵和聚灵阵辅助修炼差不多,不过更为精准,就是,耗费灵石要多一些。 而且......使用此阵修炼,需经常更换修炼之所,毕竟一个区域的某种属性灵气损耗过多,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没关系,没关系......” 陈登鸣颇为欣喜。 在修炼时使用这夺灵阵,将周遭空气中的金灵气最先夺来,助他修炼。 待周遭的金灵气消耗一空,他再夺灵木灵气,岂非就没有那么多金灵气砍木灵气了?也就不会产生太大的内耗,他的修炼速度也自然就会快上不少。 不过具体,还要看这阵法耗费灵石的成本。 陈登鸣又问了几句,确定想法可以实施后,道,“对了,就为了这阵盘,胡同街就通缉追杀你? 那你既然不愿把这阵盘给胡同街的钱渊,为何又轻易拿出来给我?” 蒋强深吸口气,知道还是得交代,神色又气又愤道,“倒也不是单单为了阵盘,还有制作阵盘的制作图纸,只不过,那图纸已经被我毁了,但我脑子里却还记得。 我给你的这块,是当初在一个山林发现的阵盘原件,跟图纸是一起的。 那姓钱的想抓我回去,是想奴役我,研究出夺灵阵的制法继续为他卖命,可我怎么会为他卖命?他是个畜生啊!” “看来是有仇啊,钱渊这个大畜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此人才反叛?” 陈登鸣心里暗道。 蒋强继续道,“我把阵盘给你,我兴许还能活,但我回去,就是生不如死,我当然愿意赌一赌。” 说着,蒋强话语一顿,看向陈登鸣,神色诚恳,“陈兄,你实力强横,如果你愿意护送我去西边两千里外的锦绣坊,我也愿意将制作夺灵阵盘的图纸画出来给你。” 陈登鸣耸肩,“我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做,至于卖钱,也麻烦。 嗯对了,你上次让我出手,就付了一块下品灵石的报酬,现在是不是得加点儿钱?” 蒋强面色古怪又遗憾,旋即苦笑抱拳道,“陈兄,你看我逃亡多时,如今确实也山穷水尽了,除了这阵盘,也实在是.....”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 陈登鸣收起阵盘,伸手拍了拍蒋强的肩膀,沉吟道。 “这样,我虽然不会送你去景绣坊,但我也愿意给你另一条路,那就是跟我混。 我不会像姓钱的那样压榨你,而且还能给你一定的安全保障,你可以考虑一下。” “跟你......?”蒋强神色迟疑。 他也不是个傻子,钱渊可是练气六重的修士,陈登鸣虽然表现出的实力是很强,但毕竟是练气二重,不太可能是钱渊的对手。 “让你跟我,不是要直接向钱渊宣战,但至少能有一定安全。” 陈登鸣一眼看出蒋强的心思,淡淡笑道,“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钱渊的敌人。钱渊曾经也通缉过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撤销了通缉没有。” “你也被通缉过?”蒋强诧异。 陈登鸣含笑道,“不错,我在先天时,杀过他手下的修士,被他通缉。” 蒋强震惊,“是你?可你,你现在......” 他有些呆滞,那次的通缉,他也知道。 但现在才时隔半年吧,当初的先天凡人,竟然这么强了? 他之前听黄衣修士说什么得罪,还没联想到这一层,陈登鸣就动手了...... “你,陈兄,我后来听闻你好像是去骆家了?给骆大小姐炼什么,炼蛊?” 陈登鸣颔首,“不错!我刚离开骆家。” 蒋强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好,陈兄,我以后就跟你混。” “好!” 陈登鸣一笑,还得是骆家的牌面大啊,这一提起骆家,人家立马认小弟。 他旋即直接将黄衣修士那烫手又别扭的遗物低阶莲花法盾、四块下品灵石以及两张符箓,借花献佛递给蒋强。 “既然是一家兄弟,那当初你给的报酬,我就还你,再补你一些,算是做大哥的见面礼。” “收下,别推辞。以后我有些事情,会交给你来做,当然,不会让你白做。” 陈登鸣昔日在江湖中能建立起偌大的陈家,还培养出诸多死士和暗影卫,自然也是精擅笼络人心、招兵买马的那一套。 之前就曾感慨,来到修仙界,一切从头开始,身边连个可供差遣跑腿的人都没有。 如今能招揽到像蒋强这样走投无路,而又有一技之长的修士,那自是好事一桩。 日后有很多事情,都可以放手给蒋强去做,不必事事自己亲为,耽误修炼。 蒋强不好意思的推辞了片刻,紧紧攥住灵石感激地收下,倏然只觉这段时间紧绷的一根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对未来再次充满了希望。 其实他逃去两千里外的锦绣坊,也不见得就会过得好了。 那边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搞不好情况更糟。 何况两千里的距离,驭器飞行也得要在野外渡过五六个日夜才可能到达。 野外夜间妖兽肆虐,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 能继续留在聚集地这边,自然是最好的。 以陈老大的实力,只要不是钱渊亲自出手,胡同街那边也就仅有两三人可能会麻烦些,但那两三人,可未必会出来追杀他。 … 接下来,陈登鸣亲自护送蒋强去了另一处距离聚集地不算远的隐秘居所。 这里有蒋强布置的幻阵,安全能有一定保证。 在途中,他也基本弄清楚了蒋强为何会反叛钱渊,确保了此人不是二五仔等方天画戟之辈。 原来当初蒋强在山林中得到两副阵盘和阵图后,将物品都私藏了下来,结果却被胡同街的人在同处山林中发现端倪。 钱渊要求蒋强交出阵图和阵盘,蒋强只拿出了其中一副阵盘与阵旗,阵图却不肯拿出,最终双方发生冲突,意外将蒋强的道侣卷入战斗惨死。 蒋强趁乱逃走,悲愤欲绝,自此彻底与钱渊决裂。 陈登鸣听后也是唏嘘,钱渊奴役人的手段,太过粗暴。 虽说蒋强是其一手培养出的阵法师,但却没有给予其最基本的尊重,甚至步步欺压,才造成如此恶果。 如今好了,这辛苦培养的阵法师,是他的人了。 安顿好了蒋强,双方约定之后联系的方式和时间后,陈登鸣遂直接离去,返回聚集地。 … 现在他已拥有一只金蚕蛊和血蜈蛊作为底牌,再加上其他蛊毒以及可瞬发的大火球术以及金枪术,修为也即将就要突破到练气三重,自觉已算是能初步在聚集地站稳跟脚。 至少,只要不与徐宁、钱渊等势力首脑直接动手,他自身的安全还是有很大保障的,也不再是能任人随意拿捏的角色。 “我和骆家的合作,算是成功了......骆冰甚至还与我有个三年之约,虽然这个外人是不清楚的,却方便我借势......我与徐宁的合作生意,目前来看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陈登鸣施展身法风驰电掣前行着,心里暗暗盘算。 对于效仿徐宁等人在聚集地建立起势力,他是没太大兴趣的,直接夺舍倒是还不错。 若是能付出小部分精力赚到更多灵石,且日后还能笼络一些人为他卖命跑腿,减少他在闲杂事情上付出的精力,他还是很乐意的。 不过,这种只想付出小部分精力就牟取大利益的想法,是个人都会有,就看未来他如何妥善经营了。 … 很快,陈登鸣来到看上去破旧不堪的聚集地。 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灵威,令一些凡人都立即避开道路,恭敬施礼。 陈登鸣稍稍拉低斗笠,径自前往城东虎爷的法器铺。 数月未归,如今返回,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打听打听聚集地最近的状况。 作为商人且又是中立势力成员的虎爷,当然是最理想的交流对象。 而且他曾也答应过,若是赚到钱了,一定要在其店铺定制一件称手的法器大刀,如今正是履行承诺的时候...... … … 040:财与人脉【追读】 “仙师,请品用香茗!” 虎爷的四虎法器铺内,陈登鸣首次被迎入贵宾厅,一个明眸皓齿的先天小俏婢捧着托盘走来,娇羞恭谨地为陈登鸣奉上香茗。 陈登鸣含笑接过用茶,一旁虎爷哈哈笑道,“陈老弟,你现在可真是能人啊,就是身旁还缺几个使唤的,不如老哥我就把这丫头送到你府上使唤?” 陈登鸣瞧了眼秀丽清逸的小俏婢,摇头笑道,“喝茶就行了,小弟我如今在这聚集地,连个居所都没有,哪有什么府邸安置这些丫头?” 虎爷爽朗一笑,挥了挥手遣退神色微黯的俏婢,衔管吞云吐雾道,“以老弟你的能力,区区一个府邸,徐坊主还是会立即安排给你的,我也是听闻老弟你是怜香之人,不惜落徐宁的面子,也要从那簪花楼里要走了一人,带去了骆府啊?” 陈登鸣心中一动,知道这虎爷是试探他,呷口茶水笑道,“虎爷你是哪里听的消息?小弟我哪敢得罪徐坊主?不过那许微的确算是我要走的,赎金还未交,我回头就会去交了,现在那许微已留在了骆家。” 虎爷一惊,脸上笑容更盛,道,“陈老弟你真是深藏不露啊,还能把人安插到骆家去,这本领可了不得,那许丫头跟了你,也是祖上积德啊,那徐坊主岂敢收这赎金?” “虎爷,你这是要捧杀我了,小弟可没那能耐,都是许微争气,加上骆大小姐开了尊口罢了。” 陈登鸣连忙矢口否认。 不过这恰到好处的话术,自然已是令虎爷试探到了想要的讯息,已是认为陈登鸣在骆大小姐面前可真是红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当即哈哈大笑,岔开话题,聊起了最近在聚集地炒得很热的蛊毒,以及陈登鸣欲要定制的法器大刀和防御法器上。 陈登鸣也顺势问起了最近聚集地的情况,例如铁林堂的人为何在聚集地外兴师动众的杀修士。 ... 半炷香后。 陈登鸣在许微缝制的衣物外套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灰黑色法袍,也算是能保护好这件衣物。 他面上带笑,步履平稳的离开了法器铺。 这趟衣锦还乡,在虎爷的铺子定制法器他很满意。 本以为虎爷最多也就是会给他打个九折的样子。 结果定制法器大刀给他免除了定制费不说,成品和材料还都给他打了七折。 另外,防御法衣,算是虎爷免费赠送给他的。 尽管只是低阶防御法衣玄木衣,在市面上却也至少价值十块下品灵石。 虎爷纵然自家开法器铺,成本更低,这也算是不小的手笔。 陈登鸣反复推辞不过,唯有接下,任由俏丽丫鬟为他穿戴上身。 对于虎爷的心思,他当然也是清楚的,其一便是他手里掌握的蛊毒蛊物以及炼蛊技术,其二便是想要交好他这位能在骆大小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前者代表金钱。 后者代表人脉。 甚至后者更为重要许多,是虎爷的主要目的。 毕竟对于商人而言,钱随时都能赚到。 而有些人脉,却是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高攀上的。 当然,陈登鸣自然不会承认他在骆大小姐面前能说得上话,甚至满口否认,表示自己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可惜,人家不信。 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事情,觉得那就是真实的一面。 在虎爷看来,陈登鸣半年前就只是西边旧棚街一臭卖鱼的,连捕鱼的工具,都还是在他这儿租赁的。 结果半年后,陈登鸣摇身一变成了练气二重的修士,且还在骆家待了三个多月,完成了骆大小姐的悬赏,还安插了一个风尘女子在骆家落脚。 这岂会是所谓的没什么关系的小人物?说出去谁信呐? 当一个人弱小的时候,声嘶力竭都无人能听清他的声音,当一个人证明了实力的时候,哪怕不发一言,旁人也已经自行脑补到信服。 陈登鸣最终并没有应下虎爷什么。 他不是什么愣头青,人送点儿东西、说几句好话,他就非得答应什么,虎爷也不会那么单纯。 真要合作,也得再多交往几次。 不过从虎爷的口中,他算是隐约弄清楚了铁林堂的状况。 铁林堂最近的频繁动作,似乎代表朱家的一些态度,未来可能未必太平。 一旦朱家和骆家这两个修仙家族有摩擦,甚至开战,聚集地所有散修都得卷进来。 陈登鸣心中诞生紧迫,得赶紧趁着暂时还太平捞点儿钱,攒些修炼资源,才能在乱象开始时躲起来,不愁没资源快速提升实力。 ... 此时虽是有实力了,他却也不忘初心。 离开法器铺后,先是溜达到棚户区看了看曾经的居所。 眼见自己住的那居所,连房门都换了,门柱子上自己无聊时手画的门神倒是还在,唏嘘了一番后,和几个将他认出的买鱼老顾客打了声招呼,遂转身离去,留下几个受宠若惊的老顾客连忙施礼送行,之后也是一阵唏嘘赞叹。 “陈仙师人好啊,昔日卖鱼时从不缺斤短两,甚至多的鱼泡鱼杂还会白送,现在成仙师了,也没一点架子。” “这才是真正的仙师啊,不盛气凌人。甚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看那许姑娘,如今只怕也跟着享福咯,我们能有这街坊邻居,也是福气。” “嘘!噤声,莫教其他路过的仙师听到,不要命了?” ... 陈登鸣施展身法,身形在一幢幢屋脊之间高来高去,很快到了集市的位置。 观察了一番,竟是看到有许多摊位摆着‘求购蛊毒蛊物’之类的字样,心里逐渐有了谱儿。 “看来市场真的还不错,真做起来,会是一块大蛋糕啊,利益够大......” 陈登鸣又是舒展眉头,又是皱眉,神色变幻,思索其中利害和商机。 他不是骆冰,不愁修炼资源,一切都需自己争取。 百块下品灵石,用来驱动夺灵阵,也不够他用太久的。 蛊毒蛊物的市场如果经营好了,将来会是他最大的创收渠道,就可以稳定很久不愁修炼资源了。 不过,利益越大,就代表风险越大。 有时候,人如果拥有了与自身智商和实力不匹配的财富,就会以更快的速度将财富损失出去,分配到一些匹配的拥有高智商和实力的人手里。 赚自己能赚的钱,吃自己能吃的饭,是陈登鸣在南寻国闯荡江湖多年积累的行事准则。 他在集市内走走看看,忍着肉痛,花费了13块下品灵石购买了一本《神行术》和一本《金刚盾术》后,转身离去。 来到靠近城中金字坊的无人巷道,他摸了摸面料柔滑的法衣,旋即掐诀施法。 一股灵气灌注法衣之间,其中镌刻的木光盾法阵霎时启动。 登时法衣内里的纤维在灵气作用下变得极其坚韧,此外,一层灵光罩也浮现在他的体外。 木光盾是一阶二级的术法,对应同等级的还有灵光盾、金光盾等,防御效果比较差。 但镌刻在法衣内后,哪怕没有学过对应的术法,也是只需输送灵气即可瞬发。 只不过这毕竟是低阶法衣,一天仅能催动其中法阵两次。 陈登鸣方才在虎爷的店铺内并未尝试,此时敲了敲右耳。 嗖—— 血蜈蛊飞出耳道,遵陈登鸣的指示,蓦地张开钳子般的口器狠狠咬在木光盾上。 木光盾一震,荡出些许涟漪,其中灵气结构似被破坏,下一瞬就直接破开。 “半息......” 陈登鸣微微颔首,看了眼依旧维持坚韧护体状态,犹如根根缠绞的钢丝般的法衣,对这法衣的防御力有了清楚判断。 这法衣存在两种防护。 一层就是木光盾,一层就是法衣本身。 木光盾的防御力强过他施展金刚不坏禅功的状态,法衣本身的防御,则大致与他在金刚不坏禅功时相当。 这样的防御效果,对付同境界乃至练气三重的修士,倒是足够。 但若是对上练气四重以上学会了一阶四级以上术法的修士而言,却如纸糊的。 考虑到未来朱家和骆家可能的冲突…… “看来得关注一下那个暗坊开始的时间,买一件旁人不知的中阶防御法器才行了,低阶法器太弱。 另外,实力突破后,得把一阶三级的《金刚盾术》快点学会...... 目前我拥有金蚕蛊和血蜈蛊,却缺乏防御手段,是明显的攻高防低,做刺客差不多,做垄断蛊毒市场的商人......” 陈登鸣心内暗暗盘算,眼神闪烁。 自身的法器以及防御底牌,完全在虎爷的店铺内购买也不好,容易被人出卖。 但在暗坊内交易,无人知晓他的身份,那里购买一件防御法器防身,最为保险。 这般盘算好后,他整理衣襟,走出巷道,直奔金字坊,去见徐宁...... … … 041:权势!问枭雄,谁是枭雄! 作为金字坊的首脑人物,手底下数十名修士,数百名先天,徐宁的消息自然是很灵通的。 陈登鸣前脚才进入虎爷的铺子,后脚他就已接到了手下及时汇报的消息。 而早在两天前,他就已经清楚了,陈登鸣已完成了骆大小姐交代的任务,甚至打听到许微也将留在骆府,成为小姐留在府邸的一名奉茶丫鬟。 这意味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徐宁是个聪明人,暂时打消了所有的小念头,暂时先将一口恶气和贪婪压下,提前就吩咐人备好了酒菜,等着陈登鸣登门。 二人相见,一番虚与委蛇的寒暄客套自是少不了。 酒席上互相推杯换盏之间,徐宁言语中尽是试探,而陈登鸣则是提防中留有余地的回旋。 二人都不是愣头青。 江湖老狐狸说话的艺术都在人情世故之中。 最终比拼的无非是谁的底气更足。 在底气这方面,哪怕徐宁的实力明显更强,但对比陈登鸣‘下山猛虎’的气势,显然还是逊色的,他忌惮的可就是‘骆家山’! 酒过三巡后,陈登鸣口上什么也没承认,直道和骆大小姐萍水相逢,二人并无关系,只是交易往来,三年后还需要再去骆山城一趟履约。 徐宁听得心头直颤,暗道这陈登鸣走狗屎运,怎么就捧好了骆大小姐的香脚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以为陈登鸣酒后吐真言,道出了个三年之约,忌惮不已。 “哈哈哈,我早就说陈兄弟你非是池中之物。 如今既得骆大小姐的器重,未来必然前途无限,我这做哥哥的,将来也要依仗老弟你啊!” 徐宁端起酒杯,刻意恭维笑道。 陈登鸣立即佯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徐大哥,是小弟要依仗你才是,未来这聚集地的蛊虫蛊毒市场,还要依仗哥哥帮弟弟拓开啊。” 徐宁皱眉,“陈老弟说的哪里的话?大丈夫岂能只盯着眼前这点儿三瓜俩枣? 这聚集地这么大,不若哥哥我助你些人手,你也自己出来单干,整出一股势力?” 陈登鸣迅速佯装缩头缩脑的讪讪模样,摆手道,“徐大哥,你看我就不像那根葱啊,我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可不想组建什么势力当老大。 你让我管上百条鱼还行,让我管上百个人,我可不行。 这不中,这不中! 我啊,就想跟着徐大哥你赚点儿钱就行了,你吃肉,我喝汤。我说徐大哥,你是不是嫌弟弟我拿得多了? 这样,上次你说,蛊毒市场打开后我们五五分,现在我愿意让出一成利,你六我四,这总成了吧?” “这小子......看来是真没什么野心啊......” 徐宁狐疑,旋即心中松口气,面上肌肉松弛不少,“也是,毕竟是最近短时间冲出来的,之前又是个卖鱼佬,哪有什么眼界和格局?倒是我多心了。” 当即含笑拉着陈登鸣喝酒,道。 “兄弟说得哪里的话,你徐哥我说五五开就五五开,关键是你那炼制蛊虫的技术......” “这个啊,嘶,这个......骆仙子在我下山时说,不想再看到聚集地有第三个人会跟她一样的蛊术,不然就格杀勿论,这个......徐哥,你背后也有人吧? 我觉得你能量大,要不,您让背后的人去问问骆仙子,兴许她会给面子。” “给个屁的面子!” 徐宁心里破口大骂,脸上笑容也有些僵硬,唯有岔开话题,狐疑打量陈登鸣。 这小子到底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假喝醉了? 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是拿他开涮呢? ... 下半夜。 陈登鸣傻笑说着酒话,被徐宁唤来的几个簪花坊的姑娘搀扶着离开徐府,去往晚上刚谈妥的居所——一处较小但却位于城中的院落。 这小院乃城中繁华地带,附近屋舍鳞次栉比,不再如棚户区那般杂乱无章,拱出的挑檐廊,屋檐起翘,楼窗镂花,很有特色。 一直到陈登鸣被搀扶着歪歪倒倒的离开。 徐宁脸上的笑意才收敛,双眼中精芒流露,不怒自威,眼神凶狠冷哼道。 “安排去送的人怎么样?” 后方屏风莲步款款走出一名袅娜身影,一封柔荑搭在徐宁肩上按拿,道,“爷,放心吧,是奴家亲自安排的伶俐人儿,今晚过后,就会带来爷您想知道的讯息。” 徐宁哼了声,一把抓过肩上的手,粗暴拉入怀里霸道低喝,“可是老子现在火气很大啊!” ... 天很快要亮了。 天要亮的时候,是晨曦吐露,东方泛白。 一颗红日颤微微蹈云穿雾,忽悠悠抖了出来,而后不动了。 陈登鸣此时却动了。 他从自己新住处的院落中‘彻底’清醒,衣衫不整驱走昨夜送他回归的女子。 而后便揉着头回了屋内,仔细检查包裹里的灵晶和物品后,放沉下心来,摁住腹部张口一吐。 “噗噗——” 却见一个个黑不溜秋的泥鳅蛊竟从他口中吐出,各个体型胀大得宛如海参,散发浓郁酒气。 泥鳅蛊非但可害人,亦可用以解酒。 不过这也是陈登鸣这用蛊的行家才能使的手段,寻常人敢如此效仿,不被毒死,肠子也被泥鳅钻烂了。 昨日,他在上酒席之前早有准备,暗吞下泥鳅蛊,本就是有所提防,最后果不其然是避免了一次酒祸。 他洗了把冷水脸,眼神无比清醒冷静,摇摇头暗道麻烦。 这徐宁,太过谨慎小心,竟还派人专门送他回来观察一宿,就为了看他是否是真的醉了。 甚至昨夜那几名女子,还没少试探,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装醉唬弄过去。 “此人......太过于执着权势,若是将大部分精力投注到修行上,或许如今会更强。 他认为我受到骆仙子器重,会成为下一个钱渊,对他构成了威胁,因此试探我,可惜......我的确无心去刻意经营。” 陈登鸣返回房间,准备继续苦修,同时炼一批蛊,交给徐宁贩卖,换取更多的修炼资源。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枭雄豪杰的千秋事业,便是建立在“权势”二字之上。 然而,很多人最终却被权势迷惑了心智,蒙蔽了双眼。 若是将‘权势’做为自身的奴隶,而运用它做成一番事业,那便是成功的。 但若自己沦为‘权势’的奴隶,那就值得悲哀了。 在陈登鸣看来,徐宁便是沦为了权势的奴隶。 他不同,他是权势的主人,权势只是他变得更强的工具。 工具用完,随时可抛弃。 曾经,他就可果断抛弃凡尘权势追求仙道,有取有舍,方为智者。 ... 没多久。 几名送陈登鸣回去的女子又绕着弯到了徐宁的府上,将昨夜观察到的状况如实告知。 “这位陈仙师是真的醉了,我们三人费尽心思,他都没反应,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只要还没有醉得那么彻底,都应该有反应的。” “不过他对灵石倒是很来反应,昨晚一整宿,都抱着他的包囊,我们很好奇,稍稍打开看后,才知道包里全是灵石。” “你们手脚没有不干净吧?” “没有,我们哪儿敢动仙师的东西!” … “看来,我那三块下品灵石一瓶的烧仙酿的确是好东西,那小子昨日是真的醉了,酒后吐真言,醉得好,醉得妙!” “不过,还真是一个财迷啊,贪财好啊,就怕不贪!” 徐宁摸着空酒瓶子,嘴角挂笑,享受看着前方热舞的美人儿,只觉一切尽在他掌控中。 陈登鸣,敢以凡人之躯斩修仙者,是为大勇。 敢以练气一重的实力与他合作垄断蛊物市场,是为小谋。 有骆大小姐器重,却不想独建一股势力,是为无志。 此大勇小谋而无志之人,或许称得上是位能人,却算不上一名枭雄,眼界和格局都低了,不足为虑。 他含笑起身,举起酒杯,对那一曲舞罢的美人儿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 … (未完待续,还有一章白天上午更,依旧是二更6k,求个月票!) 042:蛊坊首座(追读) 此后一个半月的时间。 陈登鸣和徐宁约定的蛊毒以及蛇蛊等蛊虫,陆续运到金字坊。 由徐宁安排人手,在聚集地的集市内贩卖。 除此之外,徐宁还照约定,在灵月湖附近划出了几块地搞成制蛊场地,交由给陈登鸣专门用以炼蛊,成为蛊物制造地,每日会有修士驻守看着。 而灵月湖附近,那曾经修士老林的隐居之地,也被徐宁大手一挥,直接派给了陈登鸣作为平日炼蛊后的歇脚地。 不得不说,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奇妙。 当初的修士老林,借口陈登鸣在其清修之地打转,为两条灵鱼,要将他打杀。 结果被陈登鸣反杀不说,如今其居所都沦为了陈登鸣的地盘,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会含泪许久抽自己耳巴子吧。 … 不过,炼蛊市场虽是进行的如火如荼,聚集地内十几股势力间的竞争却是愈发激烈起来。 搅动聚集地这滩浑水的源头,便是近来甚嚣尘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骆家退婚罗家之事。 罗家虽不是南域的修仙家族,却也是与南域接壤的东域的大家族,族中也有弟子在较为出名的修仙宗门。 家族中老祖,也是筑基后期修士。 曾经骆家与罗家结下联姻,声势大涨,一直在聚集地附近与骆家竞争资源的朱家便安分了不少。 但如今,骆家与罗家婚约撕毁的消息传得甚嚣尘上,还因此得罪了罗家。 朱家自然不可能再蛰伏安分了,聚集地内其扶持的势力也是最先闹腾起来的。 甚至蛊物的出现,便为近来的诸多混乱厮杀增添了更多凶险歹毒。 而最近,市场上贩卖的蛊毒,还遭到过好几次强抢,抢劫的修士俱是蒙面,查不出身份,金字坊为此也在最近出动了一些人巡守市场。 陈登鸣在此时愈发感到不安了,觉得要变天了。 这种变故,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这聚集地,他才站稳脚跟没多久。 所谓的‘陈首座’,这名头还没被人叫热乎,本还打算多赚点灵石资源用以修炼,就似乎要开始不太平了啊...... … “陈首座,这个月市场上的石头蛊卖得很快,您看是否需要再采购些材料多制一些?” 灵月湖旁的制蛊场门口,一名敦实汉子含笑客气征询陈登鸣道。 这敦实汉子,名吴辰,赫然便是当初在旧棚区邀请陈登鸣加入金字坊的修士。 当初此人连送出一块下品灵石,都需要假借许微之手,似担心脏了自己的手。 如今却被分派成为陈登鸣的下属部众,负责看守制蛊场,态度较之曾经已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卖得快,是因为聚集地越来越不太平了,这两天再没有贩卖点被蒙面修士抢劫了吧?还有那几个仿制的小作坊,找到是哪股势力没有?” 陈登鸣一边迈步进入制蛊场,一边皱眉询问。 石头蛊的炼制工艺并不算多难。 主要是选址以及控制好炼制的时日和每日维护。 若是有修士专心钻研,还是能逐渐钻研出这种凡蛊的炼制方式的。 如今不太平,朱家大有要从骆家手中拿回昔日诸多让出的聚集地的意思,导致聚集地内的散修们也纷纷紧张忐忑,购买符箓法器保命。 相较而言,各类蛊毒和蛇蛊售卖的价格,比符箓还要便宜。 关键时刻发挥的作用,比符箓还好,在聚集地的市场上卖得异常火热。 其中先天武者和低阶修士乃是购买主力军,导致一个月以来陈登鸣和徐宁赚得盆满钵满。 其他势力眼见蛊市场如此火热,自然也是无比眼红。 蒙面抢劫的修士不说,甚至已有小作坊仿制炼出了盗版篾片蛊,毒性稍弱很多,却胜在价格便宜,在市场上小范围流窜,卖得火热。 这时,吴辰汇报道,“近两天坊主增派了人手看守贩卖点,已经没人敢再动手强抢了,那些抢走蛊物的人,坊主怀疑可能是铁林堂的。 至于小作坊,还不好查出是哪股势力,都有可能。 因此,徐坊主那边决定与商盟合作,将下一批蛊货出售到景绣坊那边,打通那边的市场,那里的市场更为平稳安全,我们联手商盟,共同封锁两边市场上的假货,彻底垄断。 只不过......” 陈登鸣眉头微挑,“不过什么?” “只不过,坊主还是建议,需要您亲自跟这批货一同前往,怕商盟耍什么花招,毕竟蛊这方面,您是行家。” “嗯......这件事我会再和坊主商议。” 陈登鸣脚步一顿,转首看向吴辰,“还有事吗?” 吴辰一怔,立即躬身笑道,“没事了,属下就不打扰首座您了。” “嗯!” 待吴辰走开后,陈登鸣眉峰隆起,看着不远处到处都是石头疙瘩和阴腐灵土的石林,又看了看门口守着的两名修士,暗自思忖。 “才一个月的利润,第一批货而已,徐宁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还是我想多了?” 近一个月来,依靠蛊物市场,陈登鸣从金字坊分成得到三十多块下品灵石。 三十多块下品灵石,对陈登鸣而言是很多,对于徐宁而言,理应不算什么巨大收入来源。 但要知道,这笔收入,还是抛除了徐宁所谓的场地费用、人员日常开销以及所谓的‘打点’费用等等之后,二者再五五分的。 其中场地费用和人员日常开销,还至少有合理的明细。 但那所谓的‘打点’费用,却涉及徐宁背后的那位大人,并没有任何账目记录,或者说有,也不会给陈登鸣看。 因此,徐宁只需要在‘打点’费用上稍微做点文章,完全可以多吞六七十块下品灵石而不用跟陈登鸣打招呼,这才是大头。 对于徐宁而言,月赚百块下品灵石,也已是收益非常丰厚的买卖了。 对此,陈登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一直奉行,有多大能力,吃多大一碗饭。 就算给他一个月分三百块下品灵石,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守不住,三十块,够用就行了。 而且,水至清则无鱼。 但如今的问题是,徐宁现在不满聚集地这边不平稳又过小的市场,要与商盟结盟,联手开拓锦绣坊那边的地盘,坚持要他亲自跟随商盟的商队前往锦绣坊。 这本也是无可厚非的要求。 毕竟陈登鸣如今作为蛊物市场的主要负责人,添为金字坊蛊坊首座。 开拓新的市场,由他亲自压阵,当然万无一失。 可现在,聚集地十几股势力,都已盯上了他手里的炼蛊术,这炼蛊术,都可以说是炼金术了...... 如今世道又不太平,朱家扶持的铁林堂和化雨门,对蛊物的利润可是很感兴趣的。 徐宁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不清楚。 这个时候,坚持派他跟随商队去锦绣坊,是否过于草率了? 不错,他也已在私底下传出消息,骆家大小姐不允许聚集地再有第三人会炼蛊术。 但这种威胁,明面上唬唬人也就算了。 当利益大到如今这种程度,多的是底层修士愿意冒险。 尤其朱家扶持的势力,那就更不会当回事了...... “我得加快修炼了,聚集地的修炼环境也不安稳了,说不得,我就唯有再舍弃眼下的难得打出的产业,出去避一避了。 灵石暂时已够用,赚钱的事不能急,安全第一……” 陈登鸣负手在鹅卵石道上缓步走着,有些感慨,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他向来是安全第一,赚钱第二。 除非彻底没钱阻碍了修炼,否则不可能冒险。 如今灵石还算够用,好不容易站稳跟腱,修炼环境却又突然变恶劣了。 各种利益和琐事,也让他感到麻烦。 朱家和骆家随时要开战。云九小说 想要避开找个安静又安逸的地带苟修炼的想法,愈发强烈。 … 在制蛊场溜达一圈后,陈登鸣嘱咐几个驻守的练气一重修士看好防护阵法。 旋即就来到湖边的清修居所内。 掐诀催动灵气。 霎时,宛如树屋般的居所内,地面上一颗颗灵石亮起了璀璨光芒,氤氲灵气诞生。 呼呼呼—— 道道阵旗开始无风自动飘展起来。 位于中心处的夺灵阵盘散发灵光,被启动开来。 陈登鸣置身夺灵阵中,开始修炼《三元聚灵功》。 但见不少精神可感的青、黑、红、黄等灵气均无恙飘荡在空气中。 唯独大量充满锋锐之气的白色灵气迅速蜂拥向陈登鸣头顶,将少量青色气息瞬间砍杀殆尽,而后从陈登鸣天灵灌入。 夺灵阵开启,陈登鸣利用阵法直接先夺来大量金属性灵气修行,待周遭的金属性灵气消耗得七七八八后,他再夺灵木属性灵气。 如此一来二去,两种灵气之间的克制干扰,就削减了不少,修炼效率至少比之曾经提升了五成左右,在这野外也颇见成效。 不过唯一的弊端,便是需要打一枪换一炮,时常得更换修炼之地。 陈登鸣一般也是时隔三天才会在清修之地开启夺灵阵、 三天的时间,差不多足够缺失的灵气逐渐恢复。 这种夺灵阵,他近来已斥资蒋强做了两套。 一套布置在聚集地的院落内,一套就在这清修之所中。 早在一个月前,他刚回聚居地时,就已经顺利突破到了练气三重的境界,寿元因此再度延长了十五年。 一个月过去,利用夺灵阵加上清灵丹,他的修炼速度也不算慢。 每修炼四次三元聚灵功,即可积累一点功法熟练度。 但对比在骆家时,却仍是差了三成左右。 陈登鸣凝神之间,面板浮现在脑海。 “练气三重修士【陈登鸣】 寿:163/222 灵根:金、木(中品5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圆满99/100) 道法:《炼蛊篇》(大师25/100)、《三元聚灵功》(三层118/300)、《损命拔苗术》(一层37/100)、《大火球术》(精通11/100)、《驭器诀》(精通11/100)、《木遁术》(精通3/100)、《金枪术》(精通9/100)、《神行术》(入门10/100)” … … 043:每逢大事有静气 “一百六十三岁了,半个月前,我在这个修仙世界也算是渡过了此世界的第一个生日,从四虎店铺拿到定制的法器宝刀作为大寿礼物,如今看上去年纪轻轻,实则已经一把年纪了......” 木屋内,陈登鸣观察面板中的寿命,有些感慨。 不过,他只是损耗的寿命有一百六十三岁,实际而言,穿越后只活了八十三岁,还不算太老。 这一个多月的修行,他的道法提升不算大,主要也是因经营炼蛊分去了部分精力。 虽说他也不想将精力太过分散,但想要完全避开就能坐享其成,也不可能。 纵使如此,因严于律己,外加手上如今有资源了,不像曾经那么窘迫,大把灵石狠砸下去,他的三元聚灵功也已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进度。 只要灵石资源跟得上用以布置夺灵阵,三个月后即可突破到练气四重,届时也算是练气中层修士了。 在金字坊中,练气四重以上的修士,算上徐宁也不过只有四人罢了。云九小说 除此之外,驭器术和木遁术,都已提升到了精通的层次。 神行术则因为初学没多久,只是修炼到入门。 大师级炼蛊术更是几乎毫无动弹,凡蛊炼得再多,也难以构成质变。 在这些道法中,唯有一阶二级的木遁术提升,为他增加了五年寿元,其他术法因存在重叠,并未提升寿元,陈登鸣的寿元大限也因此达到了222年之多。 “再等等,再安稳修炼一个月,拿到第二波蛊物分红的收入,暗坊也要开启了,我淘到宝后,就可以撤了,不能卷入朱家和骆家的漩涡中。” 陈登鸣微微闭目,收摄心神,身躯紧随着变为二指禅的姿势,保持这种状态继续修行。 可以看到,他仅凭两根手指支撑起整个身躯,全身肌肉都拧成了钢丝般,在皮肤下浮现出线条,精气神完全集中,整个身体微微震颤,灵气不断灌入体内,毛孔开始泌出细密汗珠。 ... 很快又是五天过去,天气逐渐进入凛冬. 气温骤降,愈发寒冷。 骆家和朱家的关系比气温降得还快。 至少超出了陈登鸣的预料。 这说明骆家和罗家的婚约是彻底泡汤了,可以想象罗家那位男修的怨怒。 陈登鸣曾经看过类似情节的小说,看时只当笑料,但如今这情节真的发生,只觉得自己怕是个笑料。 筑基失败加上被退婚,那罗家男修如今真的很痛。 罗家一痛,骆家就要付出一定代价,朱家也就再无顾忌,最终最痛的还是他们这帮夹在几股大势力之间的小散修。 所以,陈登鸣内心是很不想跟着那位男修一起痛的。 最近,朱家已肆无忌惮,决定拿回曾经失去的资源点,双方家族修士直接就在秘铜矿区交上手了。 那处铜矿,这些年一直由骆家占据,每日有修士看守,结果这次朱家突袭,骆家还吃了点儿小亏,秘铜矿区险些失守。 消息传出后,聚集地内人心惶惶,氛围紧张。 铁林堂和化雨门这两股由朱家一手扶持起来的狗腿势力,狗仗人势,愈发嚣张,甚至出手直接强抢了一些势力的生意和资源,其中也包括金字坊罩的蛊物生意。 这自是惹得徐宁大动肝火,却也暂时没有妄动,似得到了背后骆家那位的什么指示。 陈登鸣直接低调得连炼蛊场也不去了。 别说叫什么陈首座了,叫陈天王老子也不行。 一个月几十块下品灵石,玩什么命啊? 他安心苟在自己那两进的小宅院内修炼。 整个院子四周院墙上,都被蒋强布有阵旗,四下灵光闪烁,安宁整洁,花木飘香,整一个典雅幽静无人能窥探的私密场所。 … 这一日。 院门敲响。 陈登鸣确认来人身份后,掐诀施法,霎时庭院院墙上插着的阵旗飘展,一股灵气散开。 “吱”地一声院门打开,一层淡淡灵光一闪即逝。 “陈哥。” 门后出现一道高大瘦削的人影,对进门的陈登鸣恭敬行礼,而后便进屋开始检修阵盘。 陈登鸣跟在其身旁,淡淡道,“强子,怎么样,突破练气三重有多少把握?” 这进入院内的人,赫然乃是陈登鸣一个多月前收的手下——蒋强。 整个院落的防护示警阵法,也是由蒋强所布置的三才守关阵。 有这防护阵法在,陈登鸣夜里才敢安心修炼。 否则也唯恐会有那股势力的修士不讲规矩,来强行掳走他去炼蛊。 故而对这名手下,陈登鸣颇为器重,常在自己离开宅院之时,邀对方前来宅院看守检修阵法之余,安心修炼。 毕竟这城中的宅院,灵气比野外或棚户区,可是强不少的。 且蒋强乃是火系灵根,每当陈登鸣在宅院内以夺灵阵修炼完后,院子中所剩余的水火土三系灵气颇多,蒋强修炼起来非但省事,二者也不冲突。 “陈哥,我感觉应该也差不多了,未来半个月到一个月,差不多能突破。” 蒋强一边检修阵盘和阵旗,一边恭敬回应。 对于陈登鸣的器重和帮助,他很感激,甘心为陈登鸣做事卖命。 “那就好,近来委实不太平,你成练气三重之后,我们才更能相互守望,你去吧,突破后咱们再联系。” 陈登鸣说着,扔给蒋强三块下品灵石。 这算是工钱,也算是培养蒋强的资金。 关系的维持,都是相互的,蒋强卖力为他炼制阵法,陈登鸣自然也不会小气。 “好的陈哥!其实你也不用给我这么多灵石,上次给的我还没用完……” 蒋强不好意思收起灵石,倏然又迟疑道,“陈哥,有件事不知是不是我多疑,还是要提醒你。” “哦?”陈登鸣讶然,“何事?” 蒋强皱眉道,“我在两名悬赏修士口中听到一些消息,好像是说你们金字坊有意与商盟结盟,开拓景绣坊那边的市场,要不了多久,就会运一批货过去,一些悬赏修士对此很眼馋......” 陈登鸣心中一动,“这消息你从悬赏修士的口中听到的?他们长什么样子?” 蒋强苦笑,“陈哥,悬赏修士们每次聚会交流讯息,各个都很谨慎,大家都仇敌不少,像我更是通缉犯,之前要不是你指示我混进这个群体,我都不敢的,哪儿会露真容?” “嗯......” 陈登鸣微微颔首,见蒋强已修好阵盘,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待在聚集地外那处安全点,有事我会再联系你。” 蒋强点头,拉下斗篷兜帽,从后门迅速离去。 “金字坊和商盟结盟开拓景绣坊市场的消息,目前只有双方中高层知晓......最近受朱家和骆家的影响,计划都还未定下,竟然传到了悬赏修士的耳中......” 陈登鸣在院子内踱步思索,眼神闪烁冷芒。 从蒋强口中不难听出,是有悬赏修士竟对两家共同出的那批货起了心思。 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哪怕悬赏修士们也都是亡命徒,但敢打金字坊和商盟这两家的主意,已不是亡命徒那么简单的事了,只怕是…… 而且,他们从哪儿弄来的消息? “前几天,徐宁再次令我随商队去往景绣坊,我还是推脱拒绝了……这个计划除了我,还有谁能去?” 陈登鸣眉峰隆起,背负双手,看向冬日仿佛紧紧裹住了一切的银灰色天幕,愈发有种感觉,山雨欲来,很可能将要变天。 他现在要么继续选择安逸待在聚集地内,守着眼下的资产。 在变天的那一刻也被卷入麻烦中。 要么就只有,立即果断撤走,放弃炼蛊场即将产生的下一批收益,见好就抽身。 … 每临大事有静气。 “遇急事要缓,遇大事要静,遇难事要变,遇顺事要敛……” 陈登鸣慢慢凝神静气。 他熟读诸多谋策书籍,更有上百年的经验傍身,知晓此时临到选择,急不得。 越急越容易选错。 当下换下身上衣物,在庭院内对竹林中的篾片蛊修剪了一番。 又来到小花园内,挖开泥土,观察其中毒素已完全浸入的灵石蛊,微微颔首。 旋即立在院中,施展一个神行术,开始练功。 练功时,他的脑子更加清醒。 身法越急,脑子越冷静。 … 嗖—— 他身形迅速如风般在院子中快速移动,带起的劲风卷起院内的草叶纷飞,声势不俗。 约莫过了三盏茶的时间,他的速度才放缓下来。 目前入门级的神行术,仅能为他身法增速一倍左右。 但纵使如此,效果也已非常可观。 毕竟他本身的身法速度便快逾飙风,踏雪无痕,在练气三重以灵气催动便可做到一息跨越二十多丈的距离。 施展神行术后,他已可做到一息跨越五十丈的距离,堪称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寻常练气三重的修士在战斗时,面对他这种速度,只能绝望。 练过几次神行术后,陈登鸣的灵气损耗了两成左右。 他身形一动,宛如一阵风“伏”地凌空踏步,衣袂飘飞,掠至院中寒潭旁。 目光如电锁定了潭水中的一把造型古拙简约的阔口大刀。 这赫然是在四虎法器铺定制的那把中阶法器大刀——冰灵刀! … … (未完待续!白天上午还有更新!) 044:飞刀又见飞刀,刀、道大成! 冰灵刀虽名为冰灵,实则乃是金水两系灵材千水寒金所制。 此金宛如冰晶琥珀,却质地极其坚硬,乃是制作法器兵刃的绝佳材料,看似很昂贵,实则在北域寒江产量颇高。 因此陈登鸣手中这把长达三尺七寸的阔口大刀通体以千水寒金打造,总价也不过十八块下品灵石。 但这种价格,在中阶法器中已是很便宜,毕竟虎爷打了七折。 像一般的寻常低阶法器,最多也就用得了巴掌大小的千水寒金,陈登鸣这法器大刀却是整一大块。 “金生水,这把金水系灵材的法器大刀,正合适我用,可惜在这小小院落内,此刀宛如困龙在井,难以施为啊......” 陈登鸣抚着冰寒刀面,越摸越是喜爱。 此刀乃是依照他的心意定制,灵感剽窃的是前世武侠电视剧中的宝刀,长三尺七寸。 无论长短宽度,还是造型都合乎他心意,手持这样的大刀劈出青丘狂龙十三丈刀气,方显男儿本色。 他手持大刀,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霎眼间晋至另一种境界,心灵似已与刀身合二为一,如臂驱使。 轮到用刀,他狂刀之名非沽名钓誉,纵使不施展驭器诀,也可将大刀运用得登峰造极。 他蓦地将大刀移至眉心处直竖,以刀正眼。 眼神瞬间变得宛如刀剑锋利,一股庞大的刀气,宛如风云电闪般倏然杀出。 “喝——” 陈登鸣大步前标,双眼威棱四射,一股惊人的四丈刀气轰然席卷而出,宛如一条冰龙张牙舞爪落下。 在快要接近地面时,刀气已化作冷冽光影消失不见。 陈登鸣已是适时收刀。 但此刻,庭院中无论是地面还是树木枝叶上,都已凝结了一层冰晶,玲珑剔透,闪闪发光,刺得人眼直发痛。 水潭表面,飘浮着一片片薄薄的冰。 骤然间,‘喀喀喀’的脆鸣声接连不断四处传响。 所有冰凌间的残余刀气爆发,无数冰晶炸碎,漫天冰粉纷飞,场景像抖着棉花瓤子。 陈登鸣长吐出一口气,两鬓白发飞舞,双目精芒流露,犹如隐电闪烁,只觉这一刻刀道真正已大圆满,人刀合一。 他蓦地竖掌,无须掐诀,长刀嗡鸣一声震颤自行飞起,灵光爆涨,蓦地缩小在他掌间旋飞,晶莹剔透的刀身令人炫目。 嗖地一声—— 刀光一闪! 飞刀渺渺无踪! 对面一堵山石却豁然多了一个通透洞口,其内寒冰凝结。 嗖嗖嗖—— 飞刀宛如充满灵性的鸟儿,在陈登鸣以驭器诀以及刀道刀意的双重操控下,四处飞窜,速度绝伦。 只是轻轻转弯一绕,一方坚硬青石已是被切割成两半,切面光滑如镜。 “嗡!——” 飞刀一闪,如同寻找主人的鸟儿,重新飞回陈登鸣掌中,缩入袖内消失不见。 “飞刀,又见飞刀,昔日江湖中的绝艺,没想到如今在修仙界,还能更上一层楼......武艺和驭器术结合,我劈出一刀的灵气损耗,也减少了近乎一半。” 陈登鸣心中感慨万千,心境却是无喜无悲。 这一刻,他竟是在武道与仙道之间,找到了微妙难言的契合点,使得刀法与道法更上一层楼。 刀、道、刀、道。 刀刀刀刀刀! 道道道道道! 大道三千,或许刀与道,本也触类旁通的契合吧! 面板中,他的几项状态发生了变化。 陈氏武道总纲从圆满99/100的状态,直接拔升到了大圆满,令他的寿元因此增长十年。 除此之外,《驭器诀》也从精通层次直接突破到了大师级别。 这算是陈登鸣所学的一阶一级术法中,唯一一种突破到了大师级别的术法,因此也令他的寿元直接增长了十年。 日后,除非其他一阶一级术法能比驭器诀更快突破到大师之上的层次,否则在同级别功法重叠的影响下,将难以再增寿。 不过如今,他的寿元大限也已从222年直接拔升到了247年。 “如今,我手握金蚕血蜈两蛊,速度上也不弱......唯有防御较差,练气五重修士不敢说,寻常练气四重修士,应该......可以周旋吧?” 陈登鸣沉吟,又觉得这想法太膨胀。 干嘛要周旋,尽量不招惹最好。 当下收起法器和灵蛊,回屋修炼。 空荡荡的院落,寂寥冷清的房屋。 他突然感觉有些想念曾经卖鱼时的修炼生活了。 至少那时还有几个邻居闲聊,偶尔吹牛皮说去勾栏听曲,实则就是勾肩搭背路过簪花楼时瞧瞧,那时修仙途中,也不缺乏人情烟火气,仙道不孤。 如今却是想找个交流的伙伴都没有,是否会随着修炼,愈发淡漠?最终太上忘情? “不知许微在骆家过得如何了,感觉过去还不到两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骆家如今的状况也不太好,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院内,枝条上冰晶融化的一滴水摇摇晃晃,最终落在水面,溅起圈圈涟漪。 屋内,陈登鸣收敛心间涟漪,在房间摆起姿势,开始潜心练功。 高手寂寞。 要想灯不灭,需要常添油。河深静无声,艺高不压身。 然而,这次修行他却总有种心神不宁之感。 仿佛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窥探他,甚至隐隐传达来一种怯怯的情绪。 陈登鸣心中一警。 他方才刀道合一,刀道彻底圆满,神完气足,正是心灵感应最灵敏的时刻,可谓接近至静笃,守静虚的状态,感知提升了数倍不止。 这一刻,他面容静如止水,精神仿佛化作无数小点凝聚,似开了慧眼,蓦地锁定一处。 明明没有睁开双眼,他却仿佛看到了一道女子倩影,一种特殊的感受涌上精莹通透的灵智。 “啊!——” 仿佛有道女子怯怯的惊呼声,倏然传达他的灵神中。 “谁!?” 陈登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耳道内嗡地飞出血蜈蛊,整个人从地面弹起跳开丈许,‘呛’地一声冰灵刀落入掌中。 正要一刀如风卷残云般斩出。 “道道道,道友饶命!” 这时,那宛如精神传感般的声音,再度传入陈登鸣精神中。 他瞪目错愕盯着对面地上的阵盘,却见阵盘表面竟漂浮出了一道幽幽女子倩影,宛如灵体般,散发微光,宛如活见鬼了。 “什么玩意儿?” 陈登鸣和对面从古拙夺灵阵盘漂出的一道灵光闪动的灵体大眼瞪小眼,错愕得几乎就要忍不住用冰灵刀去戳戳对面不害臊的女人。 在他的角度来看,对面的灵体女子虽是看上去穿了衣物。 但衣物却似因灵体的状态而稍显透明,仿佛薄如蝉翼的纱衣。 几乎都可看到那遮掩重要之处的抹胸和小胯,忽掩忽露间,一时纤幼的小蛮腰和......呃,妙相纷呈。 “奴、奴家是一道灵儿。” 陈登鸣皱眉,神色狐疑打量这突然出现在阵盘内的倩影,“灵儿?我还是李逍遥呢,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再不如实招待,我就一刀......” 他话还没说完,女子已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比许微还要娇柔,令人忍不住就会心软同情。 然而陈登鸣仅是一晃神就坚定心神。 他刀道圆满,心意如刀,岂是那么容易被蛊惑的,立即低喝怒道。 “妖孽!你敢惑我心神!?”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他豁然抬手便是一刀劈出。 凌冽澎湃刀气霎时令周遭两排点燃的蜡烛俱是一晃,而后熄灭…… ... 045:妖孽!速速助我修行! “啊!——” 面对凌冽刀气,女子惊呼一声,瞬间缩入了阵盘内。 陈登鸣眼看就要一刀将阵盘劈碎,唯有刀锋一转改了方向,刀气嚯地将对面窗帘撕碎,满空飘荡纷纷扬扬碎絮。 “出来!” 陈登鸣皱眉低喝,持刀对准阵盘,面对这看似胆小却还不清楚具体虚实的鬼玩意儿,也不敢贸然靠近,一时颇有些骑虎难下。 这玩意儿躲进了他的夺灵阵盘里,他还真不敢直接就将阵盘也给劈碎了。 毕竟现在世道艰难,第二批蛊物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卖出得到分成。 这阵盘若再劈碎一个,让蒋强重新制作出来,可得花费十数块下品灵石,尤其还耽搁修炼时间。 “道,道友,只只......只要你答应饶过奴家,奴家就出来,奴家不欺你......” 陈登鸣皱眉,“放你出来再害我?” “奴,奴家并非有意,只是奴家曾,曾生前天生媚骨,哪怕如今已成阵灵,依、依旧会,会稍带些魅惑......” “媚骨?” 陈登鸣诧异。 修仙界还真有这玩意儿?还以为只是小说杜撰呢。 看来,不是他经不起美色考验,而是对方自带了魅力Buff。 “既然你不害人,我不伤你,你出来吧,但你若是胆敢有丝毫对我不轨的念头,我立即砍了你。” 陈登鸣话语一松,暂时将冰灵刀收至身后。 “奴、奴家不敢对道友您有任何不轨之念......” 女子传出类似精神波动般的讯息,灵体再次从阵盘中漂出。 这次更显惊艳,其人明净如玉的额头,脸蛋嫩盈如玉,小元宝般精致的耳朵在灵光下莹莹生辉,明明未施脂粉,亦非绝美,但却秀娴清雅中另有股魅惑非常的气质。 陈登鸣凝定心神,告诉自己男人要猛,要猛,而后冷冷问道,“你说你阵灵?怎么回事?” 女子身形飘忽,姿容如仙,耀眼生花,一双美眸只是不期然的与陈登鸣对视,陈登鸣便感觉已明晰了对方的所有想法,好似心灵传感那般奇异。 这样的心灵交流,无疑也比语言简洁明了多了。 陈登鸣很快知道了这女子的来历和现状。 原来对方曾是一名修士,与人斗法中遭受重伤,不幸去世,魂魄一时未散,被阴鬼宗修士拘了去,炼入了阵法中成了阵灵。 后来那阴鬼宗修士也惨死,她便彻底在夺灵阵盘中沉沦,关于生前的记忆愈发模糊,如今已真成浑浑噩噩一阵灵。 “这么说,你是看着我修炼了快两个月?” 陈登鸣皱眉,“为何不主动现身?” 阵灵怯怯道,“奴、奴家怕......” “怕?我长得很凶吗?” 陈登鸣轻哼,不过一想也是,这女修死后魂魄被拘炼成了阵灵,对人尤其是修士,自然是很怕的。 不过对方竟然死后魂魄还能不散,只怕生前修为很高啊,目前所说的还不知具体是真是假,是否有所隐瞒。 他决定继续试探,态度凶恶一些,逼迫一下这女修,观察对方是否会露出马脚。 “你是结巴吗?” “紧,紧张时有,有点......” “好了,不说了。修炼要紧,妖孽,速速助我修行!” 阵灵女修飘荡在空中茫然,“???”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阵灵?没智慧的吗?表现一下,现在启动阵法,助我修行!” 陈登鸣佯装恶人凶道。 难道要他喊‘小爱同学,开启修仙模式?’ 这阵灵怎么看起来呆呆蠢蠢的。 “哦哦——奴家知道了。” 阵灵女子明悟,开始跳舞,舞姿优美妙曼,甚至那对颇为勾魂摄魄的美眸,配合着曼妙身段与楚楚可人的表情,滴溜溜的转动,不住望向陈登鸣。 陈登鸣愣住。 嘶—— 这小阵灵是在干嘛? 拿这个考验他堂堂练气三重修士? 果然一试就露出马脚了,还敢在这儿放肆! 陈登鸣正要翻脸,突然眉头一挑,发觉了不对。 周遭阵旗翻卷,一股股金属性灵气如他所愿尽数被吸来。 反倒是水木火土灵气尽数被阻隔在阵旗范围之外,没有一丝一毫侵入到阵法范围内。 这效率,这夺灵的程度...... 陈登鸣不由暗惊,阵灵果然不同凡响啊。 之前他使用了那么多次夺灵阵,都难以做到如此高效。 哪怕能大范围夺来周遭的单一灵气,其他灵气还是会侵入一些,尤其木灵气,还是会对金灵气有所损耗,无法达到完美无损耗的状态。 可现在,效率岂止提升了一星半点? 陈登鸣稍微放松,却依旧保持警惕,开始摆姿势,抓紧时间修炼。 半个时辰后。 他汗如雨下,换另一种金鸡独立的姿势,低喝。 “妖孽!接着舞!” 又过半个时辰。 “继续,接着舞!” “继续......” “......” “道,道友......奴家真的不行了,从没有试过舞这么久,让奴家休息会儿吧......” “不行!” “道友......您,您就饶过奴家吧。” “这就不行了……” 陈登鸣看了看修炼进度,意犹未尽,瞥了一眼小阵灵那似变得愈发透明的身子,看来这古怪灵物,的确是到极限了。 他这么凶恶逼迫,对方也没有再耍花招,似乎暂时可以信任。 “算了算了,你先休息会儿,明天继续。” 他摆摆手,只觉一阵索然无味,将小阵灵遣退回归阵盘中后,自己去隔壁房间烧水沐浴,准备洗去身上汗水。 似是天凉湿气重,柴火都受了潮,用硝石折腾半天无法点燃。 陈登鸣摇摇头,奢侈了一回,施展一个大火球术,控制火球点燃柴火,开始‘咕嘟咕嘟’的烧水。 “成了修仙者,洗澡还得自己烧水......回头得看看有没有什么净身的法术。” 他心内感慨,以前在凡尘间,还有不少做事的丫鬟。 其实以他如今在金字坊陈首座的地位,从簪花楼赊账要几个丫鬟来,也很轻松,但想想还是作罢。 如今才初来修仙界没多久,不过是刚在这散修底层初步站稳跟脚而已,而且他此时已在考虑,是否放弃第二批蛊物的分成,赶在骆家和朱家彻底交战之前就撤离了。 “冬日了,聚集地的凡人们日子也不好过了,山里的妖兽更是会出来觅食,我纵算此时抽身撤离,除了聚集地,又能去哪儿呢?” 陈登鸣心里思忖着,感到一阵头痛,院外院门突然被敲响。 “陈仙师可在家?” 陈登鸣讶然,披上披风,来到门口开门。 却见门外伫立着一名憨厚的汉子,恭谨向他行礼,递过来一个包裹。 “陈仙师,我是骆家山脚下的落脚户,昨日骆家的许仙师托我将这包衣物转交给您,许仙师说快要临冬了,嘱咐小的转告您莫忘了天冷添衣! 另外近来不太平,许仙师说,您若是有事要与她联系,可前往骆家山留信,小的落脚的暂时地址。” 落脚户的意思就是黑户,没有固定居所,也住不起聚集地,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许微......” 陈登鸣接过衣物,心内微暖,只觉仙道不孤,长生路上总有值得铭记的色彩。 至于未来是否会人事变迁,韶华易老,目睹亲友离去的场景,这便留待未来再看吧。 各类风景,总要体会一遭。 他含笑拿出一粒灵粒正要打发。 憨厚猎户忙摆手拒绝,言道许仙师已是给过报酬,行礼后转身离去。 都是憨厚心善人儿,却也是人生百态,教这冰冷修仙界也多些人间烟火气。 … 猎户走后没多久。 时隔多日都未曾来打扰他的金字坊吴辰前来了,告知炼蛊场那边的一批蛊物似因天寒地冻而出现了问题,需要他前往检查一番。 “篾片蛊出了问题?” 陈登鸣有些诧异。 要说篾片蛊出问题,倒是很有可能。 他又追问了一番,再三确定只是篾片蛊出问题,石头蛊没什么问题后,心下疑虑稍减。 饶是如此,他仍留了个心眼,将衣物收起后,又把冰灵刀以布条裹上背负,戴上斗笠,从后门低调走出,与几个守护在身侧的修士一同奔赴炼蛊场。 自从铁林堂和化雨门光明正大强抢货物后,他就已经闭门很久未出了。 这次再度出门,他决定观察一番形势,同时心内也已做出决断,有了暂时远离这个是非地的想法...... … … (未完待续,白天上午还有更新!) 046:惊变!太过看得起的埋伏! 时隔六天再出来,陈登鸣只觉得聚集地像是一下变了环境。 之前还颇有生气的街道,如今四下冷清萧条。 快临近正午,路边却也四处结有凝霜。 少有行人也都是面露菜色衣衫褴褛的凡人,似是外出准备拾捡些柴火或是觅食。 修士们仿佛集体匿踪了,偶尔看到几个,也是面带警惕行色匆匆。 路过簪花楼时,陈登鸣看了眼。 发现楼虽然开着,却生意萧条。 也没见一些雅客出来,里面只传出些暗哑的仿佛有气无力的曲调。 他不由心头一沉。 看来聚集地的环境真的糟糕了,簪花楼的生意都跟如今路边的草木一样黄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开口询问吴辰。 吴辰凝重颔首,左右看看后道,“铁林堂的人昨天和胡同街对上了,钱渊的一个据点被冲了,您之前让我查那些盗版制蛊小作坊是谁开的,没想到就是钱渊开的。 铁林堂的人把他的据点作坊冲了后,里面的物资都洗劫一空了。” “铁林堂这么肆无忌惮?” 陈登鸣瞠目结舌。 这是要直接和胡同街开战了啊,钱渊能咽下这口气? 而且,这似乎就是朱家对骆家的进一步挑衅。 毕竟双方扶持的散修势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吴辰沉声道,“今天胡同街很可能要和铁林堂干上,不过我不看好,化雨门说不定会掺和进来。” 一听化雨门,陈登鸣清楚了,问道,“钱渊找坊主了?” 吴辰摇头,“怎么会?就算找了,坊主也不会......” 他摇摇头,补充道,“坊主叮嘱我们低调行事,不要掺和。” 陈登鸣闻言一阵头痛。 都什么时候了,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呢,还窝里斗。 不过,一想到金字坊要是真打算和胡同街走到一起对抗铁林堂和化雨楼,他也无法独善其身,到时候真打起来...... “就算不打起来,胡同街一旦倒下,很快也就要轮到金字坊了呀,徐宁不急?” 陈登鸣只觉徐宁不急,他已经急了,离开的念头愈发坚定,甚至现在就想调头回去拿好行囊跑路。 这阵子,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行囊都早已经装好了,甚至分作了好几包,分别藏在几处不同的位置。 心里这么思忖时,一行人也已出了聚集地,到了外面的小道。 沿着小道走捷径,很快就能抵达炼蛊场附近。 … 道路两旁周围的树木枝叶已是一片光秃的枝桠,呈现炭条似的黑色,冷悄悄地四处不安张望着。 明明无风,却透着刺骨的寒。 陈登鸣莫名感到一阵异样。 腰后的阵盘内,小阵灵也略感焦躁,他正要和吴辰说话,突然心中惊兆闪过,立即闪身避开。 “嗖——” 一道金色闪电般的长枪瞬间贯穿一旁正说话的吴辰胸膛,血肉飞溅,其中几滴温热带着肉末的血迹直接飙到了陈登鸣的后颈。 那温热而黏腻的触感,仿佛一个变态老魔鬼狠狠舔了他一口,令他脖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感受到了强烈危机…… “有敌人!!” 惊变发生得太快。 另外两名修士也被血肉溅了一脸,下一刻才旋即反应过来。 一个尖叫着后撤,另一个则拿出符箓准备反击。 但下一霎,空气急剧升温,又是接连几道火球和金枪来袭。 两名修士的反攻还未形成,就被轰倒下了,剧烈的轰鸣声像是汽油瓶子爆炸,震人耳鼓。 陈登鸣身法速度极快,早已避开。 转头一看,就看到六名身穿黑色玄衣的铁林堂修士从山坡上气势汹汹而来。 为首那一人身上散发的灵威很强,至少是练气四重,乃是铁林堂高层之一林君,冲着他一指。 “拿下他!抓回去!” “屮!” 陈登鸣毫不犹豫施展神行术,迅速跑路,脸色难看至极。 他才想着铁林堂只是和胡同街开战,还没正式和金字坊开战,就算刚刚调头,也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准备好金银细软撤离。 结果这就猝不及防的打过来了。 而且竟然就是冲着他来的,看样子要把他这个炼蛊师抓走,当工具人。 这真是无处不意外,你以为一切都计划得很好的时候,现实就给你一记当头棒喝,一切形式化既定好的东西,都只能是剧本幻想。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陈登鸣身形箭矢般标前急掠,速度快得惊人,刹那间向前推移了超过四十多丈的距离,两旁树影急退......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形如实物的强大锐利之气从背后袭来,灵威迫人。 陈登鸣心惊,知晓是法器,不敢怠慢,立即掐诀驭器,听风辨位。 嗖—— 得自短命鬼的飞剑掠出,与背后的法器碰撞发出“铿锵”暴响,飞剑哀鸣震颤,崩裂飞开。 中阶法器! 这时,前方树林中突然再度冲出两人,气势森严,共同夹击而来。 一人已驱动手中符箓,另一人则冷笑驱动法器。 这竟是早有埋伏,铁林堂的目标果然是他,一旦他被抓走,日后只怕就要沦为炼蛊工具人。 “滚开!” 陈登鸣狂喝一声,知晓此时有进无退,狂态毕露,蓦地拔出冰灵刀,狠狠一刀劈出。 轰!—— 数丈刀气凶猛迫人,势如千军万马、泰山压顶般劈下,杀气严霜,使得冲杀来的二人首当其冲,被这惨烈拼命的气势冲击得如入冰窖。 嘭地一声暴响! 激射而来的火球爆裂成无数火星炸开。 陈登鸣体外法衣鼓荡起金光罩护体。 他身形速度不改,冲出火圈,一刀在空中依循奇怪的曲线轨迹杀出,骤地加速,狠狠劈在接踵而至的法器上。 ‘铛’地一声! 法器磕飞。 那驭使法器的修士只觉胸口一闷,呼吸困难,竟被陈登鸣势如猛虎般的气势所慑。 几乎在这同时,一道黑影袭来。 “小心!” 后方的林君高喝提醒。 修士迅速后撤,身上灵威爆发,衣袂猎猎,抬手一招,一块镜形法器照在黑影上,居然令血蜈蛊定住了片刻。 “又是练气四重!?” 陈登鸣虎目凝结,察觉背后狂袭而来的威胁,怒喝一声,脚弓字步蹲低前冲的刹那,驭器诀施展,冰灵刀瞬间缩小,化作飞刀。 他人随刀走,飞刀脱手,刀势骤然加速,而所带动的气流更趋强劲。 但在对面二人眼中,不过是刀光一闪。 噗—— 鲜血飞溅,还未落地已成冰晶。 镜光破碎,血蜈蛊嘶吼,一闪掠过。 惨叫伴随数声惊呼同时爆发。 陈登鸣强行提气,趁着神行术还未失效,身形‘伏’地一下快逾飙风冲出去,刹那就到了四十多丈之外。 林君等修士只看到身形交错,陈登鸣竟已冲出了夹击合围,甚至还瞬发出一道金枪飞射袭来。 “铿!——” 林君随手驱使法器崩碎金枪,正欲追击,突然脚步一顿,神色震惊看向身侧同伴。 一名之前参与拦截的修士忽眼神转暗,额头显现出一条飞刀贯穿的血痕,而后血水凝结成冰,向后倒跌。 “啊!——痛死我了!” 另一边,那持宝镜法器的练气四重修士惨叫,迅速驱使起法器斩断自己的左臂。 但见那左臂落地的刹那,已是飙射出青黑血液,衣物遮掩的伤口处,满是诡异蛊毒。 “蛊虫?” 林君等人惊骇,立即纷纷驻足,再一看远处早已跑得不见影子的陈登鸣,各个心神震颤,不知觉都出了身汗。 这家伙,到底什么实力?竟瞬杀一名练气二重的修士,还重创一名练气四重的修士。 而且这逃跑速度,怎么感觉比他们任何人施展神行术都要快。 一念至此,各个面面相觑之间,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和断臂,心头沉甸甸,均是看出彼此眼神中熄灭的追击之心,紧张肃然的气氛也不由一松。 都是散修,天寒地冻的,只是混口饭吃而已,流流汗飙飙血还成,真要命的活计,那就……还是算了吧..... … …. 047:彻底大乱,妖兽的盛宴 两名练气四重的修士带了六个修士围堵,陈登鸣可谓是险些吓破了胆,冲出重围后便一路狂飙,跑了老远。 直到反复确定后面无人追上来,他又立即反折向朝另一个方向疾驰。 如此来回几次后,他才彻底松口气,半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这会儿就像放开了闸一样狂泻,大冷天的浑身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呼——呼——呼——” 陈登鸣喘息着,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剧烈跳动,拍了拍怀里一直藏着准备关键时刻保命的金蚕蛊。 ‘嗖’地一下金蚕振翅嗡鸣飞出,环绕他打转,似安慰他小老弟不要慌。 血蜈蛊此时也飞出在身侧徘徊,时而落地,钳子般的利齿摩擦蠕动,仿佛在回味方才的血腥美味。 “妈的,真是看得起我,派两个练气四重的修士和六个修士就为了抓我?嘶,还好我留了心眼......” 陈登鸣难得爆一句粗口,愤怒又后怕。 刚刚要是反应慢一点,他可能就要被围住了。 到时就算祭出杀器金蚕蛊,也未必就能迅速杀出重围。 毕竟那林君看起来就很强的,还有中阶法器傍身,兴许能和金蚕蛊周旋。 一旦金蚕蛊没能第一时间打开局面,他想要杀出重围,就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了。 对方人多势众,集体对他施法,他根本扛不住,不被打成筛子,也将失去战斗力。 此刻逐渐冷静下来后,陈登鸣感觉有些蹊跷,不对劲。 怎的吴辰才将他请出关,铁林堂的人就似早已知道,提前设下埋伏就等着他入瓮。 要说这是途中恰好遇见的,也不太可能,哪有途中恰好遇到这么大阵容的? 除非对方刻意收敛,否则隔着老远,他都能感应到灵威气机了。 且就算是巧合,铁林堂的林君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练气六重修士,带着六个修士准备去干胡同街,途中发现了他,于是立即改主意准备拿下他,但问题是...... 对方又怎么知道他们前行的路线,如何立即绕前面去埋伏的? “有内鬼啊......” 陈登鸣眉峰隆起,面沉如水。 暂时,他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出卖了他包括吴辰等人,要把他引去炼蛊场。 谁都有可能,甚至出卖的人,都未必会暴露自己。 对方只需要靠近炼蛊场,悄悄弄坏一些蛊物,吴辰等人巡检时发现后,自然会来找他修复,这本就是他的职责。 如此,整个将他引出聚集地的过程,就显得水到渠成,非常自然,近乎无懈可击。 “没想到,走之前,终究还是遭逢了这样的事。铁林堂还是忍不住对我下手了。” 陈登鸣起身,看向聚集地的方向,眼神流露出了一丝果断。 聚集地不能再回去了。 目前还不能保证,铁林堂是否会在他的宅院外布置了眼线,出卖他的内鬼又会不会仍盯着他。 且现在铁林堂已经对他都下手了,只怕是也已盯上了金字坊,徐宁想要避开漩涡是不可能的。 聚集地很快就将发生修士大战。 “只是可惜了,我那留在宅院内的行囊,里面还有二十块下品灵石...... 那行囊藏在屋顶上,希望没人发现吧,就当存款了。 就算有人发现,灵石中还混入了灵石蛊......呃,希望不要伤及无辜吧,只要是拾金不昧的,也不会有事。” 陈登鸣有些肉痛,自我安慰一番后,转身再度启程离去。 还好,他没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在聚集地外还有好几处位置,他都埋了资产,随时可以去挖出来。 且最重要的藏有小阵灵的夺灵阵盘,也一直携带在身。 唯有那藏在清修之地的夺灵阵盘没有取回,那里现在也不安全,陈登鸣短时间不打算去取了。 ... 事实证明,陈登鸣选择不回聚集地是对的。 当天,聚集地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修士大战。 卷入进其中的势力多达六股,金字坊也没能置身事外。 近百修士当晚开团对轰,陈登鸣躲在远离聚集地的对面山缝中,看得有些瑟瑟发抖,庆幸自己没回去逞能。 这冬日虽到了,却还没过年呢,聚集地里那火球术爆炸得就跟个放新年烟花一样。 可以想象战斗的惨烈程度,每一朵火球术爆炸的烟花背后,必定伴随血肉横飞,尸体成碳。 当夜从聚集地内逃出的人乌泱泱的一大片,不止凡人在逃,修士也在逃。 陈登鸣躲在曾经藏身的山缝里,偶尔都能听到外面有人跑过的声音。 甚至还有人在外面厮杀,不远处有女人的惨叫求饶声。 后来那声音又转为一种弱小者服从强者的特殊节奏。 到最后,那节奏也直接消失了。 下半夜,一种令人压抑而含有煞气的灵威突然出现。 紧接着是一阵阵频率极快的宛如刀剑劈砍在地上的古怪声音,而后......远近地带响起了不少人惊恐的嘶叫声。 “妖兽!” 陈登鸣瞬间从修炼状态惊得站起,立马抓起冰灵刀唤出两只蛊,神色极其凝重。 他从那古怪的声音分辨出,出现在外面的妖兽,很可能还是昔日出现过的那只蜘蛛妖兽,脸色很难看。 聚集地内发生了大战,散修和凡人皆逃亡了出来。 结果成了夜里妖兽们的饕餮盛宴。 冬日里的妖兽,本就缺乏食物,饥肠辘辘,不去袭击聚集地就不错了。 现在倒好了,聚集地内的‘食物’全都自己跑出来了。 修仙界底层的残酷,在这一夜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聚集地本是散修和凡人们抱团取暖的地带,结果就因为骆、罗两家的婚事泡汤,保持了许久的平衡被再次打破。 一夜间所有和平的假象被撕碎。 诸多人没死在聚集地内的大战中,也死在了聚集地外的妖兽口中。 这还只是几个修仙家族之间的轻微碰撞呢,造成的结果就令三千多人都无法承受。 若是更为庞大的修仙宗门大战呢?只怕战火会席卷整个南域,届时普通人将身处水深火热中。 “高高在上的修仙宗门飞出一片花瓣,落在很多人身上,都将是一座压死无数人的大山了吧?” 这一夜,陈登鸣彻夜未休,小心缩在山缝中,两只蛊守护在身侧,小阵灵缩在阵盘内也不作声。 这样奇怪的组合守到天明。 妖兽啃食的声音伴随奇异的拖曳声彻底离去…… … … (白天上午还有更新,月底了,记得月票清空) 048:散修散修,颠沛流离一小散 ‘喧嚣’紧张的一夜过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逐渐那鱼肚白变为淡红,好像喝了一点小酒的人脸上呈现出红晕。 阳光照射进山缝时,陈登鸣感到莫名的一阵放松。 只觉这一个夜晚,委实够长的,是他来到修仙界经历的最难熬的一个夜晚了。 肚子传来‘叽咕’叫声,腹中饥饿,一旁环绕作伴了一夜的血蜈蛊和金蚕蛊也显然饿了,嗡鸣出声。 陈登鸣拿出一些购买的妖兽肉干喂养两只蛊。 看着这两个与自己宛如血脉相连的大杀器,现在也跟着自己四处颠簸,只感到一阵自嘲。 还以为凭自身的手段,不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至少几番借势后,加上炼蛊术,逐渐也能站稳脚跟,做大做强,慢慢崛起。 结果,陈首座的名头还没被人叫热呢,蛊物市场的分成还没分到第二次,他就再次被迫离开了聚集地,颠沛流离。 “散修,散修......这可不就是散修吗?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一小散。” 陈登鸣哈哈一笑,也看得很开。 至少他现在还有不少积蓄,而且也快要突破到练气四重了。 他拿出一些灵米煮熟后吃下。 随后取出山缝内藏好的行囊,戴上人皮面具和斗笠,小心走出山缝,准备远远的看一看聚集地的情况,再去找蒋强。 对方制的阵盘对他有大用,而且如今的环境,被对方布置了阵法的地区才更为安全。 走到一处河边时,他看到了两具尸体。 被一种古怪的带有蛛丝状的黏液包裹,腐蚀得不成模样,很残酷。 他不敢靠太近,担心这是妖兽设置的陷阱。 又走过一段路。 他看到了半截女尸,漂浮在河面上。 没有衣物裹身,另外半截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可能就是昨夜的可怜人。 陈登鸣皱着眉,看得多了,这种残酷让他心里也略微不舒服,加快步伐离去。 ... 此后一路上,陈登鸣陆续又遇见不少人。 有抱团走在一起的凡人,也有修士。 几乎都对遭逢的陌生人保持很强的戒惧。 有女子怀中抱着小孩,在尸体前痛哭。 也有修士默默将同伴的尸体火化。 可以看到,不少凡人脸容间的神色都充满迷茫和彷徨,时不时会回首去看聚集地,有人也在朝回走,不敢再待在聚集地外。 经过昨夜的冲动后,有人冷静下来。 觉得聚集地内更安全,毕竟没有妖兽侵袭。 哪怕多股势力的修士大战,也不可能天天大战。 昨夜打过之后,如今应该会安全许多。 但做出这种决定的,多是凡人。 不少修士离开了聚集地后,短时间打算观望形势。 他们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都已得到消息,知道骆家和朱家很可能会发生大战。 聚集地昨夜的一场大战,说不定只是前菜。 两大修仙家族一旦开战,聚集地内的散修有一个算一个,跑得慢的都是炮灰。 “这位道友,可是外出避难?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抱团,昨夜可是有妖兽在野外出没,我们抱团一起,安全很多。” 走到一处距离聚集地不算远的山坡下,陈登鸣正在观察远处聚集地的状况。 一名中年修士靠近过来,在十丈外驻足,于陈登鸣警惕的目光下含笑抱拳道。 陈登鸣远远看了眼不远处伫立的三名修士,像是这中年修士的同伴,其中有一个竟还是熟面孔。 他回想片刻,想起来那熟面孔应该是商盟的修士,曾经在虎爷身旁见过,没想到现在也跑出来了。 “不了!我喜欢独来独往!” 陈登鸣抱拳拒绝。 中年修士一怔,旋即也不说什么,含笑点头转身离去。 远处三人见状,悄声议论,看向陈登鸣的眼神略带几分嘲弄,显然将他已视作自视甚高的小呆瓜。 陈登鸣不愿惹麻烦,观察了一番聚集地后,迅速离去。 从表面来看,聚集地经过昨夜一场大战后,暂时是平静了。 但具体昨夜死了多少人,哪方势力占到了便宜,又是为何开战的,这些消息他暂时还不知。 ... 不知,有时候岂非也是一种幸福。 至少,此时此刻有个对消息了如指掌的人便很痛苦。 正因为知道得太多,也涉足了太多,他如今已是双足深深陷入泥潭,想要抽身都已很难了。 此时他就在一个比较昏暗的房间内,他的心已比房间还要昏暗,充满烦躁和挣扎。 一道淡漠冷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徐宁,你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骆家要不了多久就会自顾不暇,这片土地的资源从那之后将会归我们朱家掌管,你老老实实为我们朱家做事,就还有口饭吃。” 徐宁从黑暗中抬起头,他此时的形象简直比曾经意气风发时要憔悴狼狈多了,双目遍布红筋,眼袋深沉,像是连续十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他声音嘶哑道,“我不过是一个练气六重的修士,你们朱家像我这种实力的修士有太多了,何必如此看重我?” “呵呵呵——” 身后那人轻笑,道,“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这样实力的,在我们朱家是不少,却也不算多,各个都金贵着呢。 金贵的人,就该做金贵的事,瓷器是不会与瓦罐去碰的。 你的价值,就是类似现在这样,在一个散修聚集地内,帮我们做不那么金贵的事......” 徐宁疲惫闭上双眼,道,“骆家不会放过我的,只希望你们说的是对的。” “我们说的当然不会错,否则我们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宣战。 徐宁,收起你的那点小聪明,我曾经向你索要那会炼蛊术的小子,你竟然阴奉阳违,试图将他引去锦绣坊,在途中命人逼问出他的炼蛊术。 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你既顾忌骆冰,不敢杀他,难道还指望靠恐吓就能逼他说出炼蛊术?你指望在我们朱家和骆家之间左右逢源,这可能吗?” 徐宁眉头拧起,“我之后也已经帮过你们,将他交给了你们,是你们派出的人没有抓住他。” “哎——” 一声叹息从后方传来,逐渐有脚步声走远,道。 “没错,所以现在你还能活着,因为你已经做出了站队,可惜那帮废物实在无用,竟连一个练气三重的小子都没抓住。 罢了,现在还有一件事,你得联手林虎一起去做,胡同街的那个钱渊逃了。 抓住他,干掉他,把他的尸体吊起来,挂在聚集地外,这是我们朱家对所有散修的宣告!” 狠!太狠了! 徐宁攥紧拳头,却知道他已无路可走,必须这么去做。https:/ 他这个曾经骆家的人,一旦杀了同为骆家人的钱渊,就算是彻底上了朱家的船。 同时,钱渊的死,也是朱家对骆家底线的最大挑衅。 骆家若是不忍,那么双方修仙家族会开战。 骆家若是忍了,从此聚集地包括周遭的诸多资源点,将彻底归朱家所有。 徐宁瘫软在地,满头冷汗。 他曾经一直也只是将一些女子作为买卖,和朱家做点小交易,从不敢有过深的交际。 没想到如今因一时糊涂,彻底无法回头。 因为贪恋手中权利和诸多得来不易的财富,他终究是没能狠心从这个漩涡中抽身而退啊...... 陈登鸣呢?陈登鸣应该逃不掉吧? 铁林堂那一群修士说已将之击伤,被其侥幸逃脱。 一个受伤的练气三重修士,在如今混乱的野外,不死在修士黑手,也会死于妖兽口中吧。 想到这里,徐宁感到心里的痛苦和落差突然好受多了,他没能逃走,陈登鸣死了更不算逃走…… … … 049:空谷不肯出,修行也太痴 蒋强所藏身的地方在一处偏静山谷中。 他本就是一直在躲避胡同街的追杀,因此曾挑选的藏身之所也格外隐蔽,再被他前前后后布置好诸多幻阵困阵,可谓万无一失,乃是如今乱世中难得的安宁地。 陈登鸣曾与之多次来往联系过,很快找到这里。 这山谷遍布古木新树。 耸天的悬崖从三面而立,山壁陡如刀砍斧削,崖上还长着绿绒毯似的青苔,似不受冬日的影响。 从山谷底往上看,只能看到一小片像是新染出的蓝天。 一条荒僻小径,袅袅娜娜的直通山谷深处。 但若不谙阵法之道,轻易便会迷失在其中。 陈登鸣赶到后,以猿猴啼声作暗号,抑扬顿挫的喊了阵子。 蒋强便从里面探头探脑出来了,神色惊喜。 “强子!” “陈哥!” 看到陈登鸣,蒋强放松了不少,显然也已经知晓聚集地发生之事,如今看到陈登鸣安全,彻底放心。 二人迅速进了山谷中。 陈登鸣将外面所见所闻告知蒋强,蒋强也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些事情说出。 陈登鸣闻后脸色难看,冷道,“没想到徐宁竟然反叛了骆家,竟然在关键时刻联手铁林堂对胡同街动手,难怪我会被铁林堂设伏,想来也是这厮把我卖了。” 蒋强摇头道,“指望这种人的忠臣和节操,还不如相信商人不爱钱。还好陈哥你实力高强,杀出重围。” 他说着这话,心里也更是心惊佩服。 两名练气四重的修士带着六人围堵陈登鸣,都让其杀出来了,简直逆天。 蒋强又叹道,“不过可惜,即便徐宁反戈一击,胡同街是被打散了,那钱渊却也还是逃了出来,没死在里面,可惜啊。” 陈登鸣知晓其与钱渊有杀妻之仇,拍拍其肩膀道,“钱渊如今也已是丧家之犬,也难再追杀你了,日后好好修炼,再遇见他,指不定你能手刃仇人。” 二人交流一番后,都决定暂时苟着修炼不外出,观望外面形势后待平静安全了再出去。 山谷内虽灵气匮乏,却胜在幽静。 且谷内深潭中便有灵鱼,潭水旁还有蒋强购买的灵种种植的灵菜,只是因缺乏灵气和合适的土壤,暂时还没生长开。 总之,短时间二人苟在山谷中,吃喝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时间长了,就得另想办法了。 毕竟,陈登鸣所养的两条宝贝,也都是吃灵肉的大户。 ... 空谷不肯出,修行也太痴。 百年钻道功,何日出头时。 转瞬便是大半个月后。 下了一场大雪。 山谷内也是遍布厚厚积雪,在日头下闪光。 谷内不少碗口粗细的树枝和树身,竟也负担不起雪堆的重压,接二连三地喀嚓喀拉的折断了。 谷中无风,却透着刺骨的寒。 山谷中的两座木屋顶上,都是满满积雪。 室内,炭火烧得‘噼啪’响,暖如烘室,丝丝缕缕肉眼难以观测的木灵气在屋内汇聚。 倏然,几声玻璃破碎般的声响爆发,本是汇聚的木灵气逐渐溃散开来,只有少部分依旧灌向那中心作睡罗汉之姿的人影。 正在舞蹈的小阵灵惊呼一声,娇躯灵光黯淡,缩入了阵盘中,末了还不忘告饶一声。 “道道道友,灵石没了,奴家舞不动了……” 这传感之情绪,哪怕极力压制,毕竟是心灵上的波动,却也叫陈登鸣捕捉到了小阵灵的一丝喜悦,显然难得有合理的偷懒理由,不用跳舞给他这个剥削劳动力的大恶人看了,欣喜得很。 陈登鸣从修炼状态中惊醒,瞧了眼已偃旗息鼓的夺灵阵,又看了看地面上已碎裂的六块下品灵石,不由皱眉。 “灵石......用得太快了......我还没修炼到练气四重,手上资源就快要消耗一空......看来,得出去把其他几个地方藏的灵石翻出来了......” 陈登鸣起身,凝神观瞻这段时间以来的苦修成果。 “练气三重修士【陈登鸣】 寿:163/257 灵根:金、木(中品5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大圆满) 道法:《炼蛊篇》(大师26/100)、《三元聚灵功》(三层218/300)、《陈氏道法篇》(精通20/100)《损命拔苗术》(一层37/100)、《驭器诀》(大师3/100)《金刚盾术》(入门29/100)” … 大半个月过去,陈登鸣利用大把灵石投在夺灵阵上修行,《三元聚灵功》的精进速度极其迅猛,距离突破到练气四重,也已是只差两三成火候。 至于其他道法,也唯有《金刚盾术》和《神行术》练得够多。 前者从初学层次突破到了入门层次,令他的寿元大限再度增长了五年。 后者则是他偶尔外出山谷观望形势时用以赶路,跑得多了,顺利突破到了精通层次。 在神行术达到精通后,他所学的所有一阶一级到二级的道法,便算是都迈入了精通级别,其中驭器诀更是大师的层次。 陈登鸣于是将所有精通级别的道法打包整合成《陈氏道法篇》,日后再想提升起来,体现在‘进度’上,就要涉及多种道法的理解和练习才成了。 不过花费的精力还是没区别。 若是《金刚盾术》这种一阶三级的道法也晋入精通层次,照样也是可纳入道法篇内的。 如今唯一问题是,修为快速精进的同时,他手中的灵石资源也是损耗极快。 毕竟想要在野外山谷这种地方达到媲美在骆家六七成的修行效果,就得肯投资源。 他随身携带的二十多块下品灵石,如今算是彻底消耗一空了,得离开山谷去那几处藏宝地拿回行囊了。 陈登鸣当即起身,告知蒋强自己要出门。https:/ 这阵子,托福他使用夺灵阵吸走金、木系灵气,蒋强只需将精力集中在从水火土三系灵气中吸收火系灵气,修炼效率提升了不少,也快要临近突破练气三重的边缘了。 陈登鸣戴上人皮面具和斗笠,踏雪而去。 没有施展轻功时,他行走在雪地上也会陷入其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施展轻功后,他踏雪无痕,刹那数十丈,飘渺无踪。 … 很快。 他远离山谷,来到了聚集地附近不远处的灵月湖旁。 他的另一包行囊,便在灵月湖内的清修居所内。 居所中还包括了一副夺灵阵盘和一副幻阵阵盘。 曾经因顾忌这边会有盯上他的敌人盯守,他不敢靠近,如今虽说朱、骆两家的大战愈演愈烈,不少散修被迫卷入了其中,却毕竟过去了大半个月,陈登鸣思忖应该无人会守在这边了。 他飞腾上一株大树的树冠,观望那边的情况,也远远看到了聚集地那边的轮廓。 可以看到一些雪地中,像是有冻僵的尸体,不知是修士还是凡人。 甚至有人趴在那些尸体旁啃噬什么,令人不寒而栗。 大冬凛寒之下,加之修士大战的激烈持续,导致很多本就过冬困难的凡人更是处于生死边缘,连吃的食物都没一口,每日生存保护自身安全就费尽了全部精力,遑论搜寻好的食物,残酷的易子而食的状况,如今竟也发生了。 陈登鸣看着是一阵心寒凛然,这一切是谁的错呢?只能说弱小就是原罪。 罗家和骆家的婚约作废,便导致了这场修仙家族之间的大战爆发,几个大家族还没看出有任何伤损,无数散修和凡人却就已是被碾得粉身碎骨了。 他迅速敛息动身前往清修之地。 一盏茶后。 陈登鸣神色凝重,脸色有些难看伫立在清修之地外的树林间,眯起了双眼观察那边的状况...... 050:顺水推舟,天难人亦难(追读下) 陈登鸣一看到清修之地外围的状况,就明白这清修之地应该来过人,甚至还有人强闯过。 这本也不是什么超乎意料的事情。 毕竟徐宁和铁林堂的人只要不死心,必然也会四处搜寻他,他曾经所待的地方也不例外。 但这些人也不可能长期守在这一个地方,等他自投罗网。 毕竟他是表现出过重创练气四重修士的实力的,留下什么实力层次的人手才好守他? 而那样实力的人手,在如今激战的紧要关头,又岂会浪费在一个犄角旮旯待着,就为了等一个未必会出现的人。 陈登鸣也是清楚这些情况,才敢来清修之地拿回自己的东西。 可如今他却隐隐气机感觉,清修之地内像是有人。 不止他有这种感觉,对气机和生命气息极其敏感的小阵灵,感觉更为强烈,已在阵盘内向他传达出预警的情绪。 “是误入其中暂时落脚的散修,还是......” 陈登鸣心内只迟疑了不过一息,便开始缓缓后撤,安全起见,他已打算放弃,避免一头扎进专门为他设置的陷阱。 然而在他方要远离时,一道声音聚气传音,遥遥传入他的耳中。 “可是陈道友亲至?” “嗯?” 陈登鸣眼睛一眯,倏然听出这嗓音的特殊,竟是钱渊。 他脚步不停,继续后撤,心中警惕更为提起,两大蛊虫也随时待命。 这时,前方树林波纹荡漾,幻阵自开,显露出一个头发斑白的独臂老者身影。 对方双眼精亮,但却脸容憔悴,身上隐隐散发药香,目光紧紧盯着百丈外陈登鸣所在位置,遥遥抱拳道。 “陈道友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你我或许曾经有些仇隙,但如今你我皆是丧家之犬,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若共同联手,方有闯出封锁线的机会啊。” “封锁线?” 陈登鸣一怔,脚步不由一顿,皱眉环顾四周高度警惕,手掌已握住冰灵刀。 钱渊精准把握到陈登鸣的动作,摇头道,“看来陈道友是不知近来发生之事,朱家和骆家的大战还未结束。 但双方这几天都已暂时休战,骆家选择了忍让,朱家则已在多地区要道设卡点封锁,主要就是排查抓捕我们这些漏网之人......” 陈登鸣皱眉,终是冷哼作出回应,“既然外面这么难混,你何以还躲在这里?而不是去骆家?你毕竟是骆家之人。” 钱渊听到陈登鸣的回应声音,松一口气,苦笑道,“先不说朱家如今占据上风,在各要道设卡排查,我只要朝那个方位靠近就必会被察觉。 纵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已不受骆家待见,这些年我和徐宁虽是为骆家做事,但毕竟也都是一股势力的首脑,谁的屁股会干净? 徐宁一直在暗中为朱家输送一些女子作为交易,我虽没有和朱家合作,却也和商盟合作贪墨了不少......你认为骆家会放过我?” 陈登鸣漠然片晌,道,“既如此,今日就当作我们没见过,往后如何各安天命,至于联手闯关卡一说,不可能!” 钱渊一声叹息,眼神连闪,想到有关此人之传闻,终是颔首道。 “此地被人搜过后,我便躲了进来,最危险的地点便是最安全的,但我之后无意发现你藏在此地的行囊,料想你可能会折返。 原本是打算与你联手,若近日你不现身,我也将离去。 既然你不愿联手,也罢,将你的东西拿去吧,只希望日后再见,你我是友非敌!” 话罢,一包行囊已是被钱渊投掷而出,远远落在一条树梢上悬挂。 陈登鸣眉峰隆起,目视行囊,又见钱渊折返回了居所内,身影被幻阵遮掩。 他神色奇异,拍了拍耳畔。 血蜈蛊嗡鸣飞出,钻入行囊中查探片刻,又嗡鸣飞回。 陈登鸣目光一闪,施展驭器诀,将行囊摄回。 在身前十丈外,他打开行囊,看了眼包裹在一起以特殊捆绑的手法绑起来的三十多块下品灵石,其中的灵石蛊也分毫未动。 至于另一副夺灵阵盘,不知是前渊没给他的意思,还是早已被搜找的人拿去。 陈登鸣取走灵石,扔下还装有其他杂物的行囊,施展神行术迅速离去。 ... 在清修居所遭逢钱渊,完全是个意外。 陈登鸣料想此人也是走投无路,否则也不会鸠占鹊巢钻进他的地盘躲着。 至于对方最后愿将行囊给他,也是很好理解,乃是为稳住给他一些好印象,化干戈为玉帛,以免他转头就将其卖了,或是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落进下石玩什么阴绊子。 从另外一个方面说,对方身为胡同街老大,逃出聚集地时必然也是带了不少盘缠的,犯不着留着他那明显作了手脚的些许灵石,倒不如顺水推舟。 接下来,陈登鸣又去了另外两处藏有行囊的位置。 顺利取到其中一份行囊,取另一份行囊时发生了点意外。 这份行囊竟是已被人动过,而且动过的人还不止一个,但全都被灵石蛊毒死了。 陈登鸣皱眉绕开已埋入积雪中的两具尸体,拾走自己散落了一地的灵石。 细细一数,还是少了几块。 倒是那两块灵石蛊,还握在两具死尸的手中。 “道友……” 小阵灵倏然在腰部微震。 陈登鸣目光微闪,正要后撤,一道极其轻微的破风声在他脚步方动的那一刻骤然传来。 他早有防备,身形一闪便急速避开。 随手一刀劈出,刀光宛如长了眼睛般,‘铛’地一声,冰灵刀与来袭法器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的气劲狂风,吹得陈登鸣全身衣衫向后飘飞,猎猎作响。 “练气三重!” 那暗中偷袭之人面色一变,立即便要撤走。 却见陈登鸣随手将手中长刀一掷,长刀在驭器诀操控下霎时化作一道寒光,当空化划出一道超乎寻常之美的弧线,洞穿一株大树直奔偷袭者。 偷袭者大喝一声,体外倏然出现一口古钟,瞬间将飞刀拦截,爆发产生一种沉郁之极的闷雷,远近皆闻。 “嘭!——” 那金光灿灿的古钟却是崩裂少许,却也将飞刀弹开。 然而就在那瞬间,一道暗影瞬间从间隙掠过,薄如蝉翼的四翅一震,霎时扑在对方身上。 “啊!——” 惨叫声才传开,便很快嘎然而止。 陈登鸣脸容平静,身形一动便飘然临近。 斗笠后投注出的视线,观察地上扑倒在地的中年人。 但见对方脖颈和面部被噬咬得青黑一片,已然是有气进没气出。 这也是一位练气三重的修士,无怪敢以尸体和灵石作诱饵‘捕猎’。 可惜其遇见的是陈登鸣这个快步入练气四重,还有蛊虫这等杀气的怪胎。 一般的散修,漫说蛊虫这等灵宠级别的宝贝,便是法器都很难配备齐全。 陈登鸣环顾四周,隐约察觉到远处有气机隐隐绰绰,很快散开,显然是被震慑惊退。 他大袖一卷,迅速将地面上的物品收走,唤走饮了修士血液中灵气的血蜈、金蚕二蛊,迅速离去。 天降大雪,凡人近乎都要冻死饿死,很多修士也迫于妖兽的威胁在野外艰难求存,还有人自持实力趁乱算计杀害他人。 但谁能说得准,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陈登鸣不想做猎人,也不想成猎物,拿走自己的修炼资源后,迅速返回了山谷。 这次,不将资源都修炼消耗一空,他不打算出来...... … … (月底大家记得清空月票会过期) 051:骆家退避,练气四重 岭上白云舒复卷,天边皓月去还来。 转瞬,又是一月过去。 这一个月内发生诸多大事。 首先是聚集地内原有的十几股势力经过多场大战后,彻底仅剩下三股亲近朱家的势力存在,即铁林堂、化雨门以及随徐宁叛变的金字坊。 连保持中立的商盟以及羽林堂这两股较大的势力,都被驱逐了出去,聚集地包括周围多个资源点,完全沦为朱家的地盘。 聚集地的沦陷,似乎也是象征着这场朱、骆两大修仙家族之间博弈的战争第一阶段,以骆家失败宣告结束。 不少曾亲近骆家的散修遭到追杀和清算,唯有改投朱家才能留有一条活路。 而正当朱家欲要更进一步,逼迫骆家交出秘铜矿区时,一则消息传来令这场区域修士战暂时打住。 消息来自妙音宗,提及骆冰已成功突破练气十重,已正式开始参加宗门试炼,竞争筑基丹。 这消息无疑令骆家士气大振,也令朱家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骆家这阵子之所以一反常态的退避,主要也是不愿因一时之争而损耗家族势力,所牺牲的基本都是家族外的散修,自家修士一个都没死。 而如今看似气焰嚣张的朱家和步步紧逼的罗家,骆家只需不去理会,静待骆冰突破筑基期,一切麻烦矛盾便会迎刃而解。 相反,此时令家族卷入与朱家的大战中,损耗家族势力不说,罗家也很可能掺和一脚痛打落水狗,孰为不智。 朱家自然也是料到骆家的算盘,故此步步紧逼,迅速拿回昔日失去的诸多资源点,甚至还要更多。 当前,三方修仙家族都是在等一个结果——骆冰能否顺利得到筑基丹的结果。 甚至这个结果,罗家早已是开始干涉。 唯一残酷的是,三方修仙家族尚没有一名修士流血,大量凡人和散修已沦为枯骨,沦为冬日妖兽的口粮。 ... 此时。 山谷内的房屋当中...... “灵儿,速速助我修行!” “奴、奴家最多再来三,三次,就要休息了......” “你现在是学坏了啊,跟我关系熟了,都开始讨价还价了?” 陈登鸣摆出双腿一字马的夸张姿势,大马金刀杈在两把房间内的两根梁柱两端修炼。 梁下。 阵盘灵光闪烁,小阵灵身姿如仙,沐浴光雨中,舞姿曼妙,卖力跳着,聚拢来大量白色金系灵气汇聚,涌向陈登鸣,口中嘟囔。 “道友,您的修炼速度已经很快了......” “不够,还不够快......” 陈登鸣浑身精气神高度凝聚,头顶都蒸腾冒出袅袅白烟,额头和脸庞上流出鸟爪般的汗迹。 待金系灵气被悉数吸收一空后。 小阵灵舞姿一变,妙相纷呈,阵法外的木灵气又被悉数吸收而来,助力陈登鸣修行。 六处角落中镶嵌的灵石,均是剧烈损耗,倏然‘啪啪’齐响,骤地碎裂开来。 “竟然又消耗光了,这是第十轮了吧?六十块下品灵石就这么消耗空了。” 陈登鸣从修炼中惊醒,低头看了眼下方碎裂的灵石,摇摇头,翻身从梁上跃下来,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压抑灵威,比一个月前强横了许多。 早在十一天前,他就已经突破到了练气四重,总算是迈入了练气中期。 如今继续巩固了十几天,修为已是愈发精深。 在大量灵石疯狂砸下去,加之有小阵灵相助,他纵然在聚集地外修行,修炼速度竟也只比骆家山内弱两成而已。 此时沉静心神,他看了眼《三元聚灵功》如今的状态。 “练气三重修士【陈登鸣】 寿:163/277 灵根:金、木(中品5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大圆满) 道法:《炼蛊篇》(大师27/100)、《三元聚灵功》(四层44/400)、《陈氏道法篇》(精通31/100)《损命拔苗术》(一层37/100)、《驭器诀》(大师9/100)” 自从实力突破到练气四重后,他的寿元大限也再度提升了十五年。 再加之一阶三级的《金刚盾术》也于这阵子修炼到了精通层次,寿元大限继续提升了五年,他如今的寿元大限已是高达277年。 若是现在拼着耗干寿元,去修行《损命拔苗术》,他的灵根资质也可提升到上品程度。 “待我再将当初登仙大会上得到的一阶四级的点金术学会后,也就可以开始继续修行损命拔苗术了......” 陈登鸣心内暗暗盘算。 暂时结束对《三元聚灵功》的修炼,他准备沐浴香汤,而后开始着手练习点金术。 此时,小阵灵已是累趴了,早已缩入了阵盘内,自艾自怜的按揉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哼哼唧唧表示不满。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也不再那么胆小。 知道陈登鸣看起来像个大恶人,经常剥削压榨她,实则心地不算坏。 而且,最令她感动的是,陈登鸣似很关心她的前生状态,经常询问,提及若非如今外面世道乱,妖兽很多,就要去看看当初发现她的洞窟。 在小阵灵想来,能令这修炼狂舍得浪费一部分时间在她身上,这就已是难得的恩宠了,令她颇为受宠若惊。 “对了,灵儿,外面那位蒋道友还没回来吗?” 陈登鸣一边穿上许微缝制的棉袄,一边询问,眉头逐渐隆起。 蒋强在一周前刚突破练气三重,巩固了几日后,于昨日离开了山谷。 据其所言,是要去往另一处居所取来一些空阵盘,另外也打听一番外面的状况。 陈登鸣考虑到其练气三重的实力,加上为人机警精擅逃遁,之前也经常出去打听消息,便任其出谷。 然而现在已过去了一天,蒋强却还未回来...... “蒋道友并未回归......” 阵灵给出回应。 陈登鸣皱眉推开房门。 外面的朔风好像一个冻僵了的魔鬼狂啸着冲来,卷起他两鬓白发,扬起的沙粒,刮到脸上就像是刀割一样。 “这鬼天气,明明冬天还有一月就快过去了,却愈发冷了。” 陈登鸣低骂一句,只觉冷风直溜溜往头发丝里、脖领子里钻,立即拉好衣领。 但见外面山谷间还留有不少积雪。 陈登鸣看了看蒋强的房屋,摇摇头,先拿起铁锹铲了一大盆积雪,以火球术配合木柴迅速烧热后,坐进去铁锅炖自己,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而后又将从山谷中捕捞起来后晒干的灵鱼肉干,喂给两只蛊吃,自己则坐在一旁以冰灵刀刮去了胡须。 一番忙碌过后,眼见头顶那片天又黯淡了下来,俨然将要天黑。 陈登鸣皱了皱眉。 “强子怎的还不回?莫非出事了?” 他沉吟思索片刻,提起冰灵刀,还是打算出去看看。 本是指望着蒋强打听好情报回来,结果蒋强现在却一直未归,陈登鸣也是有些摸瞎。 他如今手上的资源也快要消耗光了。 以练气四重的实力,已经可以申请进入骆家山城居住,成为客卿,倒是比昔日在聚集地厮混的情况要从容一些。 不过考虑到骆家得罪罗家的麻烦,陈登鸣还是敬而远之。 有选择有能力的话,他宁愿去更远一些的景绣坊找找机遇。 戴上斗笠。 陈登鸣唤上两只对灵鱼肉左嫌弃右挑剔的灵蛊,驾驭刀光迅速飞出山谷。 ... 一盏茶后。 陈登鸣神色凝重停留在山谷外不远处的山道间,皱眉打量着山道处疑似斗法的痕迹以及许多扎破山岩的窟窿,颇感疑虑。 “从痕迹来看,似乎是有修士在此与妖兽交战的痕迹,而且看样子是那蜘蛛妖兽,难道是强子......?” 052:一刀三千里,能将妖海清(追读) 陈登鸣一直怀疑,在骆、朱两家势力范围的这片区域内,仅有一种蜘蛛妖兽最为泛滥、数量最多,也最为嗜血吃人。 只因他从始至终都只见过这一种妖兽留下的踪迹,诸如那独特的宛如刀剑劈砍在地的频繁脚步声,如那粘稠恶心的蛛丝等等。 这些时日,他虽是闭关在山谷中,却也偶尔有时会听到远处山间传出的凄惨惊恐叫声,声音之冗长凄厉,不难想象那是有人正在被妖兽猎食。 因为寻常人类之间的厮杀,往往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死者不会发出那般歇斯底里的惊恐之声,令人闻之心悸。 ... 此时,陈登鸣沿着之前发现的修士与妖兽战斗的痕迹,小心摸索搜寻。 妖兽踪迹,距离山谷太近了,且很可能遇难者是蒋强。 无论是出于排除山谷旁的安全,还是出于确认同伴的安全的心理,他都要谨慎确定一番,附近是否还有那种蜘蛛妖兽徘徊。 … 此刻日头下沉,天色逐渐愈发昏暗。 寒风刮过来如冰刀子一般,四周光秃秃的树枝硬邦邦地晃抖着。 陈登鸣召出了曾得到的战利品防御法器古钟环身旋转。 这古钟虽是低阶法器,且也已被他的冰灵刀劈裂,但防御力却还是堪比双重金刚盾术的,关键时刻能保命。 他气机感知四周,衣袂飘飞,在逐渐昏暗的光线中小心前行。 为求更加掌握周遭的状况,他将血蜈蛊和金蚕蛊向前后派出百丈外盯梢,又放出袖中的数条蛇蛊在四方作移动眼。 有这些准备,即便真有什么危险,他也有足够的撤离时间和空间。 如此前行了不过数百丈,与他心意相通的血蜈蛊传来警示。 陈登鸣立即驻足躲到一株树后,皱眉指示血蜈蛊向发现端倪之处飞去查探,同时指示金蚕蛊靠近自己作守护。 ... 片晌后。 陈登鸣驻足在附近一处丛林外,脸色难看。 这会儿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 他无需吹亮火折子,聚功双目,即可看清楚前方黑暗中的树林间,四处都遍布着蛛网和令人恶心的粘液,甚至一些还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而其中一些蛛网之间,还悬着一个个似巨型虫茧般的鼓包,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发出细微声响。 “这里什么时候,成了蜘蛛妖兽的一处巢穴?......或者说,是餐厅?” 这里距离山谷很近,陈登鸣感到颇为心悸,竟都没有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如此惊悚之地,就在身边。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任何蜘蛛妖兽的踪迹,小心靠近一处鼓包,往里一看,惊得后撤一步。 只见那满是粘液和蛛丝的鼓包内,竟是一个人,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一些密密麻麻细小的蜘蛛在尸体上噬咬出伤口,在伤口血肉之间钻来钻去,大快朵颐,像是一场冬日妖兽幼崽的盛宴,场面令人心悸。 “该死!” 陈登鸣阴沉着脸,继续小心查看,最终松口气,并未找到蒋强。 只在一处还在蠕动的鼓包内竟找到了一名活着的修士。 竟然还是个是熟人,便是一个月前遭逢的那名商盟的修士。 当时此人跟随那中年修士组成小队。 那中年修士还邀请过他夜里一起抱团对抗妖兽,却被他婉拒。 没料到,如今竟还是遭了妖兽毒口。 从对方的状况来看,简直惨不忍睹,浑身已被黄豆大小的近乎呈透明的蜘蛛噬咬得千疮百孔,内脏都隐隐可见。 而一些更小如芝麻粒般大小的小蜘蛛则在其血管、眼瞳中蠕动,汲取营养成长,生不如死。 这已是活不了了......沦为了蜘蛛妖兽幼崽的成长营养包。 活着的修士体内充满灵气,不易死去,显然营养保持的时间更长,妖兽们是懂如何饮食的。 但这对修士而言,比直接死去还要痛苦。 因为要忍受着万虫啃噬的剧痛,恐惧地眼睁睁感受着自己被吃掉,一点点死去。 陈登鸣甚至已看到这修士眼神中的一丝恳求之意...... 所谓的修仙者高来高去降妖除魔,挥手之间就能消灭妖兽的美好场景,终归要俯首于现实的冰冷残酷中。 陈登鸣环顾四周,一包包悬在蛛网上的‘尸体’。 有无辜野兽的,也有无辜人类的,只感到无比压抑和愤怒。 哪怕他纵横江湖闯荡修仙界,手上沾血也不少。 但看到如今这等活生生人类沦为营养包的惨状,亦是不免心有戚戚,毕竟身为同类,兔死狐悲的情绪在所难免。 “杀人和看人被杀,这些年我都经历多了,绝无动容,但眼看人被活生生的蚕食……” 陈登鸣看着四下凄惨如人间炼狱的一幕,深深吸声,双眼因怒意而亮得逼人。 蓦地跃将而起,衔着满腔怒火,挟着翻江倒海的怒气,向上劈出了惊人一刀! “一刀三千里,能将妖海清。何如待仇敌,唯有浴血兵——” 这是他的狂刀之狂,在这一阵子于恶劣吃人的环境下积压多时的一刀! 无论平日里如何谨慎如何苟,他的本性仍深藏狂傲与热血,如此才不屈于人,步步登高,一鸣惊人。 青丘之上,舞狂龙! “隆”然巨响! 数丈刀气将蛛网一劈为二,刀劲凌厉澎湃,更将一株大树劈开,迫向左右两旁倒塌! 无数细小蜘蛛钻出,密密麻麻涌来。 陈登鸣收刀,双眸威棱四射,两鬓白发飘飞,衣袍猎猎,双手宛若幻影般掐诀,大火球术一个一个迅速瞬发射出。 霎时火光通天,轰鸣翻炸,无数细小蜘蛛淹没在狂轰滥炸的火海当中。 陈登鸣身形如电,施展神行术迅速掠过火海,风驰电掣离去。 远处黑暗中,一声愤怒的妖兽嘶吼声遥遥传响。 … 小半盏茶后。 一头气息凶煞灵威强烈的巨型蜘蛛骤然出现在火光冲天的山林地带,发出仰天的痛苦嘶吼。 更远处,一颗树冠上,陈登明神色凝重难看看着传来嘶吼声的火光位置。 感受到那蜘蛛妖兽所散发的灵威,他心头沉重。 那是至少练气四重的妖兽。 看上去和他的实力倒是相当,但妖兽皮糙肉厚兼且行动迅猛,攻击手段迅捷,战斗力比同境界的修士强多了。 那边的动静如此大,方圆十几里的人几乎都能看清,也能听到妖兽的咆哮。 黑夜中,不知多少凡人和修士在恐惧彷徨中瑟瑟发抖。 还好,他早已经离去,灭完小的就跑路,这大家伙现在只得无能狂怒,徒呼奈何! 陈登鸣紧紧盯了一阵子,难得奢侈了一回,握住一块灵石快速恢复灵气...... … 053:人的可怕,点石成金 一整夜,陈登鸣没有修炼,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所幸,那痛失百子千孙的发狂蜘蛛妖兽没有袭击炼蛊场,也没有去袭击聚集地,而是发泄了一阵后,身影消失在了远处山林中。 隐约的,从那山林深处传来更多类似的嘶吼声。 听到那阵阵类似的嘶吼,陈登鸣庆幸自己只是放一把火就赶紧跑了,舒爽了一把,也贼刺激,却没怎么冒险,否则只怕要被妖兽埋伏了。 之前吼一吼什么‘一刀三千里,能将妖海清’,吼完就暂时见好就收算了。 目前实力卑微,有多大能耐吃多大碗饭,一刀不能三千里,一把火烧个三千小蜘蛛还是行的。 他当即放心返回山谷。 ...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 陈登鸣一口一口强忍着恶心喝着灵米煮的米粥。 看到一粒粒饱满的灵米在碗里打转,他就不由得想起昨夜那一颗颗在血肉脂肪间穿来穿去蠕动的小蜘蛛,就反胃恶心。 但不吃又不行,体力和灵气的消耗也得吃才能快速恢复。 这时,始终未归的蒋强,蹑手蹑脚的安全返回了,从其小心谨慎的表现看,显然是已看到昨夜的盛况。 当得知那一把大火放得引出妖兽的人乃是陈登鸣后,蒋强震惊愕然,片晌后唯有竖起大拇指,道一声还得是我陈哥。 “还不是出去找你,以为你被妖兽吃了。” 陈登鸣翻个白眼,将昨日情况再度复述后,询问,如今这种情况是否可向骆家山城或朱家山城求援。 结果不出意料,这种提议让蒋强笑了,继而捧腹大笑,逐渐笑出心酸心寒的泪花,摆手让陈登鸣别说了,太幼稚。 修仙界是最讲究现实和利益、资源的地方。 也不是说就彻底没有行侠仗义的仙道宗门或修仙家族。 如鼎鼎有名的五云宗、入世阁、百花派等。 但这些宗门或附庸势力,俱不在南域范围内。 对于骆家和朱家而言,是聚集地的散修需要依附他们生存。 例如,他们给出一些附近势力范围家族人手打理不过来的资源点,交由散修们打理。 产生的资源利润,大半交给他们,剩余的足够散修们笑咧了嘴。 聚集地的散修们生死,不能说完全与两大家族无关。 只能说,事情还未严重到一定程度时,死一些修士和凡人,两大家族的人压根不会动容和插手。 甚至一旦双方掐起来,就像这次一样,散修们都成了炮灰,双方修仙家族却还没死一个人。 每年多的是散修和先天凡人,从更贫瘠更危险的地方迁徙过来。 人多了,聚集地的资源都不够分。 每年冬日死一批人给妖兽解解馋,妖兽稍微强些后,两大家族再出动高阶修士围剿干掉,妖兽身上珍贵的灵财还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如此岂非一个很好的平衡循环局面,哪怕那些钱财是血淋淋的沾上了无数人命...... 陈登鸣先是不解,随后很快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一切,内心不由对这种淡漠到冷血的修仙世界,更感压抑而失望了些。 “这世道啊,说是妖兽吃人,不如说是人吃人!” 他再次坚定志向,要变得更强、更长寿是一定的,但坚决不能为活得够长、变得更强,就抛却为人应该坚守的底线和情感。 否则未来纵然长生不死,又和一个彻底无情冷冰冰的四维生物有什么区别? 人变得更强更长寿后,也得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才行。 ... 蒋强回来后,陈登鸣也放心不少。 从对方口中得知外面因为停战,聚集地也恢复了平静。 甚至朱家已放出话,开始召回大批散修凡人以及商盟等曾经离开的中立势力回归,重新令聚集地恢复往日的活跃。 显然,他们也需要重振聚集地的经济,也需要人手开始迅速开发刚抢回来的诸多资源点。 陈登鸣没有凑热闹,苟在山谷内修炼,对朱家的态度有些嗤之以鼻。 打之前,将人都赶出去,不管死活,甚至利用成炮灰。 打之后,说之前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怕打起来伤及无辜,如今安全了,可以回去了。 偏生很多凡人乃至散修还不得不捏着鼻子认,野外更危险,更难生存,唯有认命回去,这何尝不是悲哀。 ... 转瞬又是半个月过去。 正是晚冬,即将就要迎来春季。 山谷内依旧寒冷,解冻的山泉水,载着片片浮冰,从山缝中漂泊而下。 倏然,一道金色灵光闪过。 流淌中的山泉浮冰骤然凝固,竟是直接凝成了灿灿金属般冷硬的光泽,而后随着水流冲刷叮当砸在泉道上。 ‘吱’、‘吱’! 陈登鸣踩碎浮冰靠近而来,取起这一截‘浮冰’,打量这被点金术施法凝为金的浮冰。 可以感受到其中充斥着金系灵气。 正是这些灵气配合道法的奇特,凝冰成金,具体原理是他如今还无法理解的。 不过只要其中的金系灵气损耗殆尽,浮冰依旧会恢复。 陈登鸣微微颔首,又掐诀施法。 一息后,他随手一指身前的岩石。 “凝!” 岩石瞬间渡上一层金属光泽,随陈登鸣的心意改为金色,看上去金灿灿的,与真正的黄金一般无二,其内却充斥满金灵气。 “这点金术,确实有趣,不过练习这么多日后对比来看,此术对不同物质施展,耗费的灵气也不同。” 陈登鸣微微颔首,抓住那截金属浮冰吸收。 很快,金属水流内的金系灵气被他吸走,浮冰部分恢复后,化作水淌落在地。 这段时间以来,他除了修炼三元聚灵功,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修行一阶四级的点金术。 这门术法易学难精,耗费灵气也比较大,尤其是对修士施展,颇为耗灵,会遭到对方的灵气抵抗。 但施法成功后,便可将对方的局部身躯或者整个人都点为金属雕塑,难以动弹,命中心脏、大脑等要害甚至会直接昏厥、丧命。 学会了这门道法,他的寿元大限也提升了五年,如今寿元大限已达到282年之长。 不过修行到今日,他手中的灵石也再度消耗一空。 三元聚灵功修炼到了接近四分之一的进度,想要突破到练气五重,短时间内无望。 陈登鸣已打算离开山谷,出去看看,寻找机会,获取更多修炼资源。 这时,外出探听消息的蒋强正好急匆匆返回,脸色既是兴奋又是难看,带回一个令陈登鸣心中一惊的消息。 “陈哥,钱渊死了,听说是被徐宁联合林虎杀的,尸体现在就挂在聚集地外呢,徐宁可真狠啊,哈哈,狠得好!钱渊,该死!” ... ... 大事件!上架感言!(戳进来) 今晚凌晨,也就是十二点转点之后,我要跟上大神白金的大部队一起上架啦! 先说说成绩吧,成绩还不错,周日时刚到两万收藏,追读就接近三千了,收追比七比一,还成,我个人是很满意的,毕竟我现在才第三轮,这本书无论吸量还是收追比,都挺不错,很寻常的小推荐一天一千多收藏的涨,评价也还行,总体,夸赞点儿说,堪比上本寨主了。 到今天,追读应该有三千五是有了。 目前的成绩,足够我稳住慢慢写一个大长篇,仙侠大长篇看起来才爽歪歪对吧。 那么昨天周一答应大家的欠加更,不赊账,我在收费章节之前就先结清了,算是提前请客,也请大家今晚凌晨不要吝啬一个首订,务必前来鼎力相助,务必!务必!!恳请!首订至少看起来还行,不与追读拉太多,才有激情满满的动力爆发啊!不然会有一些落差感影响情绪,佳男顿首拜上! 先说说加更吧。 凌晨上架当场五章更新保底(豪气不?)。 因为有些推荐后续上,对首订加更的要求也没那么苛刻,首订破两千,加更一章。 首订两千五,加更两章。 首订三千,加更四章。 首订四千,咳咳,是不是有点儿离谱了,总之,大家给力朝上顶,这里设置一下,我说个数——四千,八章!后面一周不准备睡觉了,氪命流。 再说打赏加更,这方面占比较少,因为目前除了一位老读者齐天,也没看到更多盟主,设置不高。 打赏一个盟主,加更两章,以此类推...... 月票,设置三百月票加更一章。 以上欠的加更,都会在每天保底两章更新外,额外加出来。 因为存稿不多,基本上架就要发完了,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拼命写出来的,所以加更不可能一次性给你砸几十章出来,每天保底两章后开始加。 最后,感谢我的编辑水墨辛苦跟稿给提意见,墨大真的很负责,哈哈,感谢,也感谢责编透明巨一路排推盯追读,抱拳。 感谢这阵子新书期,不断支持我的一帮老兄弟们,依旧照常在我第三轮时给我狠狠章推,感谢名单如下: 江湖人称南少:南瞻台,作品《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爆款,2022的十二天王之作,可啃; 江湖人称笑神:任我笑,作品《刚成仙神,子孙求我出山》,爆款,大神超越自己的新作,可啃。 江湖人称狗子:裴屠狗,作品《诸界第一因》,爆款,吹爆我狗哥,轰轰轰,可啃; 江湖人称边子:怕辣的红椒,作品《苟在女魔头身边偷偷修炼》,爆款,狗粮文,可啃; 江湖人称道神:小道不讲武德,作品《皓玉真仙》,爆款,假丹大能恐怖如斯,可啃; 江湖人称月老抠:月中阴,作品《顶级悟性:从基础拳法开始》,爆款,爽文,可啃。 江湖人称日牛巨:骑牛北上,作品:《前世成真,我的前世被挖出来了》,千世千面,爆款,可啃。 江湖人称大鸟飞:任鸟飞,作品《干宋》,大宋都被干了,不愧是大鸟,你行的,我信你大,可啃。 感谢以上在前天和昨天给我章推的哥哥们,希望您们的读者看到了,也给您们一个面子,在我这儿给一波首订,这万一不给您们面子,我把你们供出来,面子上是不是不太好啊?https:/ 开个玩笑。希望上架不给哥哥们丢脸,后续推荐再跟上,成绩能一路跟上哥哥们。 就这样,诸位读者老铁,凌晨十二点,深夜小佳在线码字,诸位看官不见不散,预知后续鸣哥与小阵灵的付费内容,预知鸣哥会不会吃鱼吃掉徐宁,还请转看狂飙修仙深夜场...... 蜈儿,我要上架了! 054:血淋的新秩序,离去遇蛛妖 “钱渊,大概率是在封锁线解开之前就已经被抓到了,被关押折磨,最近才杀了挂出来,否则,此人早就逃去骆家山了......” 陈登鸣戴着人皮面具和斗笠,低调来到距离聚集地外数百丈的一处树林观望。 远远就看到那边聚集着一群人,都围着那挂在一株木桩上的钱渊尸体指指点点,摇头唏嘘,很热闹的样子。 钱渊乃是货真价实的练气六重修士,又曾是胡同街首领,手里的中阶法器不少,甚至可能还持有高阶法器。 陈登鸣曾经听骆冰说起过,金蚕蛊的杀伤力就相当于高阶法器,普通中阶防御法器很难抗住其进攻超过五次。 这种杀伤力,固然在高阶法器中算不上最顶尖的,却胜在无需损耗自身一丝一毫的灵气,因此骆冰也眼馋金蚕蛊。 钱渊手中若掌握有高阶法器,寻常的没有此类法器的散修,哪怕是练气七重以上的后期修士,也未必就是其对手。 再加上半个月前骆、朱两家就暂时停战了,朱家设置的封锁线关卡也撤了,理论上来说,钱渊应该早已逃进了骆山城才是。 结果现在,钱渊却死了,尸体都挂在聚集地外吹风,刺激着不少修士的神经。 陈登鸣功聚双目,远远瞧了一眼,心里也有些发寒,算是清楚为何蒋强回去时的表情那么精彩复杂了。 惨! 太惨了! 钱渊是直接被枭首分尸了,本来这钱老大就只有一条胳膊。 结果现在,另一条胳膊也被砍了下来,血肉掺着白骨,就塞在其早已风干发裂像是死鱼般撑大的嘴里。 显然死前没少受折磨。 练气六重的修士,曾经聚集地底层散修中的风云人物,就这下场,死不瞑目。 杀人不过头点地。 朱家的手段太狠了。 但这显然也是哧裸裸的震慑和立威。 朱家刚占领聚集地,夺回诸多资源点,自然需要立威。 钱渊的尸体就是声明:聚集地已经变天,我朱家的规矩就是规矩,教回来的中立势力和散修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事。 “手段委实是狠辣了......” 陈登鸣深吸一口气,脸色很难看。 或许也是因自己也可能正被徐宁和朱家搜找,他对钱渊这个曾经的死对头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还是略感同情的。 他知道,自己也绝不能落到徐宁和朱家手里,否则死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只怕还会遭受折磨,逼他交出炼蛊诀,或是沦为工具人。 朱家可不用顾忌什么骆大小姐。 他迅速转移位置,只觉待在一个地方都不安全。 不过有血蜈、金蚕两蛊一前一后跟随作移动眼,怀中还有小阵灵预警提醒,他总能赶在一些偶遇的散修看到他之前避开。 ... 陈登鸣环绕聚集地游走了很久。 从各个方位观察聚集地。 发现里面的房屋虽多,却冷清了不少,街道上行人极少,纵是出现,也都无比低调,行色匆匆,各有其事。 在靠近城中地带,有不少修士和凡人排队。 凡人像是在排队领食物。 修士则似是在接受某种工作分配。 朱家重新建立起了规矩。 聚集地的修士也好,凡人也好,接受了这种规矩,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只是这种秩序,处处都充满血与压迫。 陈登鸣不想掺和其中,他无法改变,却能选择抽身在外。 观察完聚集地,他迅速离去,已打消了回自己的城中住宅取回灵晶的念头。 在聚集地外,他远远观察到几个炼蛊场已有修士入驻,正在开采蛊物。 陈登鸣淡然离去,很看得开,他能顺利从漩涡中脱身,如今更是实力更进一步,总好过如钱渊那般的凄惨下场,把命都丢了。 ... 小半天后。 陈登鸣在距离骆家山城山脚下不远的一家农舍附近驻足。 这农舍早已荒僻,断壁残垣,有妖兽闯入过的痕迹。 透过地面和墙面那典型的宛如刀剑戳出的道道窟窿,明显是蜘蛛妖兽入侵,连一具尸骨都找寻不到,显然尸体已被拖走。 这里就是许微当初所托的那落脚户汉子的落脚地址。 但可惜,这一户人家没有熬过这个异常混乱的冬天,已沦为妖兽盘中餐。 陈登鸣倏然目光一凝,抬手一招。 不远处房屋角落废墟中,几封未拆封的信笺飞出。 拆开一看,果真是许微留下的信。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农舍凡人已丧命,信却还是留在了废墟内。 信中内容,一字一句,也均是许微对他的安危之关切。 同时,许微也将打听到的有关骆家对这场战争的态度写在信上告知他。 这种讯息外流,若是被骆家之人知晓,必是死路一条。 “这许道友……” 陈登鸣含笑,注意到最后这已是最后一封信,显然两家大战彻底展开后,许微也没机会下山了。 他注意到最后一行许微提到,给他留了些东西,就在香囊内。 “香囊......” 陈登鸣继续寻找了一番,在废墟内找出了三个香囊,竟散发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 打开一看,每个香囊内,居然都有两块被软泥和棉花包裹的下品灵石,总计六块。 陈登鸣皱皱眉,回望不远处已然封山的骆家山。 “道、道友......” 这时,小阵灵似把握到陈登鸣的一缕心绪,阵盘在他腰间微颤。 陈登鸣,“何事?” “没,没什么......又,又又有灵石可以修炼了......” 陈登鸣皱眉,“真没什么?你这么结巴,似乎很紧张啊。” “不不不不、不是......就就、就,就是可以修炼了嘛......” 陈登鸣轻笑一声,转身施展身法迅速离去。 六块下品灵石,不难想象这是许微在骆家如何辛苦积攒下来的,但这点资源于他而言还太少了。 有时候,他也想过找一个安逸的地方、安全的环境,苟着以时间换空间,慢慢修行到更高境界。 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竟发现这天下之大,竟暂时找不到一处安逸、安宁之地。 或许备好一口棺材,就地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躲在棺材里修炼,就彻底安宁了,可以修炼很久了。 但前提是建立在可以十几年不吃不喝不拉撒、心理也不会因憋得慌而发生扭曲阴暗的情况下。 人呐,终还是群居生物。 陈登鸣知道,骆家和朱家这里,已经不适合他待了,得离开了。 得去一个对他陌生的地方修行,目前最好是去景绣坊。 他还需要更多资源,延寿、修行。 只有不断变强,才能一步步延寿,也唯有实力够强,才能守住长生,达到长生不死。 ... 返回山谷后。 陈登鸣将自己欲要离去的打算告知蒋强,对方表示愿同往,算是不谋而合。 两人迅速收拾行囊,将山谷内的阵法也齐齐收走,准备结伴离去。 然而才离开山谷没多久。 前方探路的血蜈蛊传出预警,陈登鸣骤地驻足。 ‘扑哧扑哧‘大片鸟儿振翅飞处山林。 一股浮躁而压抑的氛围倏然诞生。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前方山林中掠过,显露出狰狞獠牙的利嘴狞笑。 两名修士惊恐大叫着仓皇逃出山林。 “妖兽?” 陈登鸣脸色一变,五指箕张的刹那,冰灵刀嗡鸣震颤飞来,随着掐诀环绕身旁...... 几乎在陈登鸣和蒋强才作出防备的刹那。 一股强烈而凶煞的灵威便自前方山林中爆发。 “小——” 陈登鸣一张口,提醒的‘心’字还未发出,那山林树木便是狠狠一震,树上的藤条似是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崩断。 一蓬白色粘液搬的古怪事物,瞬间将正在逃的两名修士笼罩。 ‘嘭’地一声,其中一名修士似催动了大火球术,剧烈的火光在那团白色粘液内爆炸,但那粘液却宛如蛛丝般膨胀,蓦地迅速回缩。 眨眼功夫! 两个人被那蛛丝包裹,刹那消失在了山林中,随着那一团庞大的绿壳身影快速远去。 陈登鸣额头发冷,想到曾经一把火烧掉的山林,那一包包虫茧,瞬间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如风般冲出。 但在快要冲上去的刹那,他陡然惊醒,克制愤怒与冲动,放缓脚步,脸如铁坯,手持冰灵刀,召出古钟,金蚕蛊和血蜈蛊也纷纷飞来,环绕身侧。 本能的想要冲出救人,是心底一直坚守的良知尚在,是这鬼世道压迫下的压抑在反抗释放。 但冲出后的驻足,却也是他迅速冷静后对自身安全负责的克制。 这本是人之常情。 陈登鸣才闪身来到山林处,皱眉看着淌落了一地的粘液痕迹。 地上竟是跌落了一个类似钱袋般的物什。 但见被两侧树木被蛮力撞崩了些树干,木渣外露,崩断的灰色的藤条枝蔓,像无数鞭条,无所适从的随风在空中乱打,足可彰显那妖兽的撞击力之猛烈。 “陈......陈哥!快走吧!” 这时,蒋强紧张靠近过来,忐忑张望远处,突然面色一变惊呼。 “来了——” 几乎都无需蒋强提醒,陈登鸣也已感受到那股凶煞而强悍的灵威,竟是去而复返。 显然,方才妖兽也是发现了他们,连他们也不放过!..... 055:忽有狂徒夜磨刀,掏心掏肺兴致高 大片树木被撞得发出‘喀拉拉’的破碎声,树影纷乱摇晃。 紧接着,大片泥土和积雪被带起纷扬。 一个庞大绿色身影出现,张开满是毒牙口器便欲喷出粘稠蛛丝。 然而刀光一闪! 一把飞刀以更快欲绝伦的急速掠来,灵光闪烁,‘叮当’一声激射在蜘蛛妖兽立即闭合的口器上。 咔咔—— 一圈凌寒冰霜凝结,蜘蛛妖兽惨叫一声后撤,口器被精准重创。 “去!” 飞刀在陈登鸣施展驭器诀操控下如臂驱使,刹那间如幻化出千万条银蛇,漫天钻动,落向妖兽庞大身躯。 “铿铿锵锵”无数金属交鸣的暴响传荡开。 蜘蛛妖兽蓦地惨碧双眼闪过凶狠,发出一声教人胆寒的咆哮,八条满是长毛的长腿宛如刀剑交错,疯狂前冲,裹挟无比可怕的灵威和气焰撞来。 “小心!” 蒋强的提醒声从一旁响起时,陈登鸣脚步已是猛蹬地面,施展神行术掠过。 嘭地一下泥土炸碎,他身形恍若一道残影。 十丈距离,瞬息即过。 一杆充满金系灵气的金枪刹那在他手中凝聚,身前悬浮。 金枪术! 呷!—— 一道裹着无比强劲灵气的锋锐蜘蛛腿撕裂空气朝陈登鸣切去。 狂风呼啸,还未临近居然就吹得他面皮抖动,被古钟法器庇护的皮肤都开始生疼。 强烈的威胁感袭来。 陈登鸣身影一晃,几乎刹那化作一道残影避开的同时,猛然将身前悬浮的金枪射出,势若万钧雷霆。 “铛!——” 金枪和蜘蛛腿猛烈对撞。 两股灵气瞬间挤压爆炸,发出的炸响盖过了风声,金枪骤然崩溃。 就在那一瞬间,又有数道宛如刀剑般的蜘蛛腿化作黑影迅急袭来。 陈登鸣迅速倒翻后撤。 冰灵刀刹那飞入他手中,变大封挡。 “铿锵”!! 火花爆颤! 陈登鸣一声闷哼,只觉一股巨力冲击而来,双臂剧痛,他迅速顺势飞退。 与此同时,‘嗡嗡’两声,血蜈蛊以及金蚕蛊齐齐飞出,直袭蜘蛛妖兽双眼。 ‘嘭!!’ 陈登鸣落地,脚尖猛地紧扣地面,直接将大片泥土掀起,划出一道深深沟壑。 对面,蜘蛛妖兽遭到两只灵蛊以及蒋强释放的火球袭击,暂时停止对陈登鸣的追击。 突然,一道金线当空划过几道令人眼花缭乱的炫目光线,蓦地闪过,狠狠袭在蜘蛛妖兽的眼瞳上。 “嘶吽!——!” 蜘蛛妖兽吃痛,发出一声恐怖咆哮。 空气刹那震荡,近乎实质的音波从那狰狞口器中爆发而出。 霎时将金蚕、血蜈两蛊震荡开来。 近乎同时,蜘蛛妖兽如一块巨大石碾子般横冲向蒋强。 蒋强只来得及射出一道法器,便被狠狠撞上,体外的莲花法器瞬间凹陷炸开,整个人也倒飞出去。 … 快! 战斗瞬息变化得委实太快! 蜘蛛妖兽眼瞳受伤后彻底发狂。 然而就在这一间隙之间,一道金光刷地落在蜘蛛妖兽的几只后腿上。 刹那而已,蜘蛛妖兽疯狂的动作一滞,几只后腿关节都金属化,行动僵直。 “嘶——” 它流血的眼瞳蓦地锁定陈登鸣,狂吼一声几只前肢狂舞。 ‘铛铛铛’—— 陈登鸣衣衫鼓动,才施展完点金术,妖兽庞大模糊的身影再度杀来。 嗖!—— 一腿宛如巨斧当空斩下,挤压空气击出层层激波,爆发惊人的灵气爆鸣。 陈登鸣只觉眼前一黑,空气宛如化作了一锅浓粥,鼻息皆窒。 这一切发生得委实太快,他唯有全力催动古钟防御法器的同时,掐诀瞬发施展金刚盾术。 “铛!——” 古钟防御法器凝聚成一口古拙厚实的灵气金钟,在他体外形成防护。 哐当一声震荡人耳鼓作痛的炸响蓦地在爆开。 灵气匝地,地面泥土宛如遭遇巨锤轰击,瞬间大片龟裂。 古钟法器霎时被蜘蛛腿切割得崩溃。 但在那同时,一道刺目金光也从陈登鸣体外浮现,金刚盾及时防护,被撞击得急剧向内凹陷扭曲。 陈登鸣在这刹那间双腿屈蹲,而后一跃,整个人急速从间隙飞出。 手掌虚握的刹那。 冰灵刀嗡鸣,化作小刀一闪,人刀合一。 闪瞬间他收摄心神。 多年的苦修和实战使他瞬即进入至静笃的极致境界,无论外界战况如何激烈,都无法动摇他心神。 “刀!——” 他蓦地施展驭器诀。 飞刀急速掠出! 刀光一闪。 “扑哧!——” 蜘蛛妖兽另一只眼瞳也霎时被刀光扎入,鲜血还未溅出便凝结成冰晶。 它垂死挣扎般疯狂仰天嘶吼,一腿磕飞扎在眼瞳近乎贯穿脑部的冰灵刀,两只前肢扎向顺势落下的陈登鸣。 在这危急关头,冰灵刀再度划过优美弧线,落入陈登鸣手中。 他也是被逼到极至,怒发飞扬,狂态毕露,身形顺势落下的刹那双臂高举,冰灵刀迎风狂长,凶狂澎湃的刀气骤然狠狠劈出。 宛如一道数丈长的电火连着他手中长刀上,激烈的灵气把整把长刀殛得电光四射。 人刀合一,陈登鸣双手持刀闪电劈下,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 旋即整个人也被反震得腾云驾雾般飞起而出,轰地一下狠狠撞在后方一颗大树上,发出“嘭”地一声响弹落在地。 在那同时,蜘蛛妖兽的惨叫声嘎然而止,硕大的脑袋上裂开一道豁口,墨绿鲜血如箭矢飙射出,庞大身躯摇晃前冲了几下,轰然坍坠在地,震动得地面微颤。 ... “呼哧——” “呼哧——” 蒋强喘着粗气,勉强推开身上近乎扭曲变形被切割开的莲花法盾,从地面爬起后,满身冷汗震惊看着对面趴伏不动的蜘蛛妖兽,意识都一阵恍惚。 倏然,那蜘蛛妖兽似抽搐痉挛了一下。 蒋强吓得一哆嗦,忙双手双脚并用的后退。 蓦地他反应过来什么,立即回身看向陈登鸣。 “陈哥!” 眼见陈登鸣从灌木丛中提着刀狼狈走出,他才松口气,旋即又看向那地上彻底不动了的蜘蛛妖兽,涌起莫大的激动和钦佩,高呼道。 “陈哥!妖兽,你杀了一头妖兽,一头绿背水蛛啊!” 陈登鸣没好气呸出口中血水,道,“我看到了。” 话罢,他面容一肃,立即走向一旁。 金蚕蛊‘嗖’地飞回他身旁,缩入衣袖中。 陈登鸣拾起地上的血蜈蛊,皱眉触摸了一下,感应到还存在有生机,松了口气。 血蜈蛊终究还是品阶低了,方才竟是被音波震晕厥了过去,令他也不免在战斗中受到一些心神牵连的影响,毕竟是血炼之物,与他心神相通,气脉相连。 不过毕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血蜈蛊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可惜就是防御力低了些。 曾经在与练气一重甚至三重修士的战斗中,这血蜈蛊都能发挥奇效。 但面对皮糙肉厚又更为强横的蜘蛛妖兽,这血蜈蛊于战斗中的表现就没有金蚕蛊那么厉害了。 ... 收好两只蛊,陈登鸣提刀走向蜘蛛妖兽,小心查看,又狠狠补了几刀,确定死透后,才松口气。 此时一阵风吹来,不知觉他也已是一身冷汗。 这绿背水蛛很可能是练气五重的妖兽,具体实力境界仅能从灵威煞气简单判断。 但其表现出的战斗力,却太可怕了。 寻常的练气四重散修,穷困潦倒,斗法方式单一,若不是像陈登鸣这般战斗灵活机警,精通多种瞬发道法,又有堪比金蚕蛊的高阶法器傍身,就算两人一起上也可能九死一生,根本不可能还将其猎杀。 如果说寻常的练气四重修士拥有一件中阶法器、精通一门瞬发道法,战斗力是五百。 那么陈登鸣拥有蛊虫、精通多门瞬发道法,还精擅灵活多变的凡间身法在小范围快速腾挪,战斗力那就是一千五,可纵使如此,对上妖兽也是极其惊险。 此时,他双手虎口崩裂流血,身上多处肌肉拉伤,古钟防御法器彻底报废,体内灵气也损耗得七七八八。 “陈哥,现在我们杀了这头妖兽,还,还怎么办?继续赶路?这妖兽身上可都是宝贝。” 这时,蒋强凑过来,神色欣喜又迟疑还带着点怕怕的,伸手摸了摸妖兽的尸体。 陈登鸣看向浑身宛如釉质甲壳的水蛛,但见其绿光油油的体表氤氲灵光,流淌出的血都是带着淡淡灵气。 这就是妖兽的好,浑身是宝,哪怕血液中都蕴含灵气,是蛊虫的最爱。 修士却就不行了,修士修炼出灵气,乃是后天所得,灵气只存在于丹田气海中,少有部分会浸润肉身血液。 故此修士的血肉中所蕴涵灵气,远远少于妖兽,蛊虫不说嫌弃,也会挑食,还不如吃灵鱼,狗都摇头。 陈登鸣提刀敲了敲绿背水蛛那坚硬锋锐的蛛腿,又环顾远处暂时安静的山林。 老虎虽死,虎威尤在。 这绿背水蛛此时虽是死了,身上的凶煞灵威却也震慑得四方一片死寂。 但时间过去,煞气和灵威散了,必然会有人和生物前来查探。 “回去!把这妖兽尸体抬回去,处理好了我们再出发去景绣坊,动作要快!” 陈登鸣当机立断,招呼蒋强道。 “啊......啊?好,好!” 蒋强反应过来,迅速开始配合忙碌。 陈登鸣先将绿背水蛛淌血的伤口用冰灵刀释放的刀气冰封,以布料封住,避免途中一路淌血,留下痕迹。 而后迅速搬回山谷。 整个水蛛高达一丈,长达两丈,重近四吨,哪怕陈登鸣有释迦掷象之功,二人将之搬回去也累得够呛。 留下蒋强在山谷内重新布置阵法,陈登鸣则是沿途返回,迅速销毁地面留下的妖兽血,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思索片刻,看了眼手中之前捡到的布袋。 尝试将布袋拆开,却发现那缝制封口的线条有些特殊。 “难道.......” 陈登鸣目露一丝奇异,尝试输入一丝灵气。 登时袋子封口自行开启。 但见其内鼓鼓荡荡像是有奇异的液体在蠕动。 不少东西在里面沉浮,有灵石闪烁灵光。 这赫然是一个储物袋。 陈登鸣探入一丝意识,脸上露出喜色。 这储物袋有两丈方圆,价值至少三四十块下品灵石。 而储物袋中,也静静躺着十数块下品灵石和一些符箓之物,虽是不多,却简直就是意外之财。 他想起之前被水蛛拖走的两人。 施展身法小心沿着踪迹追寻过去。 最终在一处树林内发现了那两名修士的踪迹。 却已是都死在了粘液蛛丝般的茧内,生机全无。 陈登鸣叹息一声,看了眼手中储物袋,“收了你们的东西,就送你们安息吧,也好过被沦为无数幼蛛食物。” 他以刀剖开茧,取出二人身上携带的法器,而后释放火球术,将二人火化,迅速转身离去。 ... 夜里。 忽有狂徒夜磨刀,掏心掏肝兴致高。 “腿好,哎这腿好,拆下一条腿,几块灵石到了嘴!不不,到了陈哥嘴,陈哥吃肉,我喝汤,我拿半块。” “这蛛丝也好,完整的,可作网状法器,至少价值十块灵石,不二价!算了,卖十一块,多卖的一块我拿,其他归陈哥。” “哎,可惜了,这两颗大眼珠子,都报废了……这至少价值二十块下品灵石,就这么报废了,等于陈哥亏了二十块下品灵石,我亏了一块。这么一算,我把蛛丝和腿卖了,我也不赚啊,我还是倒亏啊,这不行。” “这这,这可怎么办?得想办法弥补亏空……” 蒋强在外边山谷院子兴致勃勃的肢解绿背水蛛,一时兴奋,一时长吁短叹,捶胸顿足。 “这算法……不赚就是亏,人才!我当时怎么一眼就看中了强子这样的人才?” 陈登鸣看了会儿,实在看不下去,摇了摇头,独自缩在屋内,查看从两名修士身上所得之物。 … 储物袋内找出十三块下品灵石,加上许微赠的六块,他现在是有十九块下品灵石。 除此之外,还有大火球符箓三张、金刚盾符箓两张,对陈登鸣无用,但市面价格总计在八块下品灵石左右。 疗伤所用的补肌复气丸一瓶,价值一块下品灵石。 杂物一堆,无用,烧毁。 低阶法器三件,其中两件是防御法器,一件是大陆货飞梭进攻法器,总价值二十块下品灵石左右。 一堆东西,陈登鸣最终只留下一件蛋壳状的防御法器和灵石,再将符箓和一件防御法器给蒋强,对方的防御法器也已损毁。 剩余一件飞梭法器,他打算去景绣坊后卖掉,聊胜于无。 这次最大的收获,还是储物袋以及一整头水蛛妖兽的尸体。 本来他和蒋强谋划去景绣坊谋生存,也就是要在那边想办法赚取更多修炼资源,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加入那边比较安稳的修仙家族,有一个安逸修炼环境。 如今有一整头水蛛的尸体可贩卖,初步估计也至少能收获上百块下品灵石了。 “惊险是惊险了点儿,好在收获的利润很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意外。” 陈登鸣心里感慨,将东西收起,出房提刀去帮忙。 此时,血蜈蛊也已苏醒,两只蛊虫兴奋得像是无头苍蝇围绕着妖兽尸体,大快朵颐吞咽新鲜的灵血灵肉,不亦乐乎。 第二天,刚收获的储物袋被撑得满当当的。 四吨重的妖兽,肢解放血掏干洗净后,便缩水到仅有一吨半。 二人结伴小心翼翼兴奋上路,直奔两千里外的景绣坊...... 056:假丹大修,万里边陲第一坊 根据蒋强手里掌握的一张南域地图来看,骆家、朱家包括整个聚集地乃至两千里外的景绣坊这整个万里范围,都仅仅只是南域靠近西北的边陲角落。 这里各类资源贫瘠,灵脉也极少,反倒因山林众多,妖兽肆虐,故此在南域修仙界可谓是不毛之地。 但纵使如此,因南域的资源本就比较多,哪怕不毛之地,其资源也比东北两域要好上不少。 骆家和朱家偏居一隅,不是这两家不想去资源更丰沃之地,而是去了也竞争不过那些大家族或者修仙宗门,唯有独守边陲。 而除了骆家和朱家外,在方圆万里范围内,还有其他好几家修仙家族以及一个已然没落到自封山门的阴鬼宗。 只不过,这些修仙家族互相距离够远的,势力范围都是泾渭分明,没有实际的利益必要,井水不犯河水。 自当年阴鬼宗惹上奇物宗被攻打得元气大伤不得不封山后,景绣坊便代替鬼物坊,成为附近万里范围内最大坊市,有着万里边陲第一坊的名头。 这座坊市隶属修仙家族林家,就建立在南域和北域接壤的明云山脉外围。 明云山脉莽莽苍苍,宛如一条苍龙,从南向北,直奔向遥远的边陲以外,直达北域的诸多凡人国度和修士世界。 故此这南域边陲的诸多凡人乃至先天,其实很大一部分是从北域迁徙而来的。 北域常年冰天雪地,修炼资源更为匮乏,凡人生存极其艰难,哪怕明知横跨明云山脉很大可能会沦为妖兽食物,每年依旧有不少北域凡人铤而走险。 ... “陈哥,您不知道,骆家和朱家看着横吧?到了林家的地头,那也不敢放肆。 林家曾经可是有一位假丹大修坐镇,虽然那大修,如今可能死了,但林家可是还有一位筑基圆满的族长的。” 两日后,在去往锦绣坊的途中一处路边小树林内,蒋强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势力版图,一边介绍道。 “因此林家才能独占明雪山、明溪山、明牛山等三山,可谓是扼住从明云山脉去往北域路径的咽喉,附近无论修士、凡人,想要打道过,都得去锦绣坊落脚吧?啧啧,这利润......” 陈登鸣微微颔首,又摇头,“那照这么来看,林家那位假丹老祖,应该还是在世的才对,否则单是一个筑基圆满的族长,也不可能镇得住...... 毕竟这万里范围,除了朱家、骆家,可是还有熊、胡两家的......” 景绣坊能被称为万里边陲第一坊,再加上林家直接占据控制了明云山脉最适宜居住也是资源最丰富的三座大山,那得是多大的利润,绝对吊打聚集地那点儿蝇头小利。 真要是只有一个筑基圆满的族长坐镇,只怕景绣坊早就换人了。 蒋强摇头,表示对此不知,只知道假丹大修疑似已死的消息,在修士圈子传得狠。 陈登鸣对此嗤之以鼻。 这所谓什么圈子情报,只怕是熊胡朱骆哪家刻意传出的。 就让一帮小散们传得沸沸扬扬,以此刺激试探林家。 最终林家发怒,抓来泄愤的牺牲的,也不过是叫嚣得最狠的几个小散修而已。 “陈哥,我们去锦绣坊谋生存,也未必好过。那里对散修更不友好,干啥都要钱,我看咱们在那边倒腾出一些灵石后,就还是苟回山旮旯里,那地方消费不起啊......” 末了,蒋强又絮絮叨叨的补充一遍,将景绣坊的大致状况讲给陈登鸣听。 陈登鸣听后也险些老泪纵横。 他看上去年纪轻轻就一大把年纪了,心酸确实容易老泪纵横。 万万没想到修个仙而已,居然这么卷。 聚集地那边已经很难生存了,结果景绣坊这边更难。 难怪聚集地那边战争结束后,那么多修士和凡人依旧选择返回。 至少聚集地那边是无论凡人修士,都来者不拒,可以进去待着。 除了城中地区限制修士才能进入,其他区域,凡人只要通过劳动赚取到了灵粒,就可租房居住。 没有灵粒也没关系,睡大街,睡草丛。 只要够小心,不挡着修士的道,也没谁管你。 景绣坊却就不一样了,凡人只有先天才有资格进入,且入门费就需要十个灵粒,夜里还不能留宿。 修士倒是可以留宿,但得掏钱,露天睡大街得交过夜费。 一宿三十灵粒,宣称这钱花得值,至少无须遭受妖兽侵扰。 住客栈酒楼,那没有一块下品灵石估计是打不住的。 这种消费,哪个小散修扛得住? 简而言之,景绣坊对比聚集地,就像是前世的超级一线大城市对比不入流小城市,消费都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想进入后里面常住,得摸摸荷包是否允许。 不过同样的,消费门槛虽是高,景绣坊的秩序却是比聚集地安稳多了,且靠近林家的一级灵脉,灵气浓郁程度也在聚集地之上,这些也都是良好的资源,享受这些更好的资源,自然得掏出更多灵石。 万事谈到花钱,也就会突然让人......尤其是穷人,感到索然无味了。 ... 接下来二人不再交流,各自练功的练功,休息的休息。 夜里的野外世界,就宛如梦幻中的魔幻世界,在灵气浓郁的地带,丝丝缕缕的灵气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会散发一些妖冶光彩。 时而如彩带荡漾在山林中,时而又似一只只发光的水母漂浮在树林间,如梦似幻。 这样的环境,不止是妖兽,一旦死去的生灵过多,甚至还会诞生妖邪之类古怪的邪祟玩意儿。 不过那种东西,陈登鸣和蒋强从来都只是听闻过,二人在野外也有些生存经历,倒是从没见过。云九小说 再加之有两只蛊虫以及蛇蛊轮流放哨,还有蒋强布置的防护阵法守护。 二人都安心歇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提前知晓,及时逃脱。 ... 一宿过后。 二人继续在白天驭器飞行快速赶路。 为保证途中安全,防止灵气损耗过大遭逢妖兽等凶险,都是走一阵子歇一阵子,速度不算快。 在途中,还时常遭遇其他散修,看样子也均是直奔锦绣坊的,互相之间没什么交集,均保持着警戒距离。 ... 第四天,天还没亮。 二人便被一阵恐怖而嘹亮的妖禽鸣啼声惊醒。 那强烈的灵威仿佛实质的辐射传导到二人心灵,刺激得清晨的第一泡尿都险些憋不住了。 立即趴在暂居山洞的边缘查看。 一头翼展超过三丈,通体黑亮如箭矢羽毛的巨禽从不远处天空俯冲下来,顶着道法和法器的轰击,身上散发强烈的灵威和妖兽煞气。 硕大宛如船锚般的铁爪探出,将一名激烈进攻的修士碾成肉糜。 而后将另外一人直接抓摄走,来时如一阵黑云翻滚,去时如一阵黑旋风,刹那消失在远处的明云山脉中。 二人都惊得额头冒出冷冰冰的汗,口舌发干,直感到仿佛与死亡擦肩而过。 这几日的顺利赶路,也只是好运没有挑选在妖兽餐盘里留宿而已,否则若刚刚是他们二人遭逢那妖禽,什么防护阵法就跟纸糊的一样,逃也逃不掉。 蒋强心有余悸,僵僵地瞪着两眼呆了半晌,道,“刚刚那是......难道是筑基妖禽?” 陈登鸣还算沉得住气,气度沉凝摇头道,“不,应该不是,我曾感受到过骆家筑基修士的灵威,比这妖禽的灵威还是强了很多...... 这妖禽兴许是练气八九重的妖兽了。” 蒋强松口气,缓解紧张谄笑恭维一句,“不愧是陈哥,骆家筑基修士的灵威都感受过。” 陈登鸣翻个白眼,“这有什么好吹的?你是不是想感受一下强者的屁?” 蒋强一愣。 陈登鸣已经放了一个屁,解放五谷杂气后,立即出山洞,“快走快走!待会儿那妖禽觉得一个人不够塞牙缝,又来捕猎了,我们别成了餐桌上移动的食物......” ... 事实证明,陈登鸣还真是个乌鸦嘴,一语说中了。 那强大妖禽似是将通往景绣坊的一块平原地带视作餐桌,擒走一名修士作糕点还不满意,时而折返回来,巡游捕猎。 陈登鸣和蒋强一路提起心脏。 眼看那妖禽来了就立即寻找掩体,哪里是偏僻旮旯犄角就往哪儿钻,待妖禽离去,便立即一路狂飙赶路。 途中又有一条商队遭了毒手,好几个倒霉鬼被妖禽抓了去,那商队剩余修士均是吓破了胆,驾驭灵车往其他方位绕道狂奔。 陈登鸣和蒋强无奈,惹不起,也唯有继续绕道。 ... 一天后,正是黑夜时分。 陈登鸣驭使飞刀,刀气闪烁,气象森严笼罩了一头形似鬣狗的妖兽。 刀光迅如雷击。 寒芒闪动之下,鬣狗妖兽左冲右突都无法逃脱,‘嗷嗷’惨嚎连连,被水银泻地般的刀气切下狗头,霎时无论地面杂草还是鬣狗血液,都凝结成满地晶莹冰晶,场面瘆人。 远处,几名修士正观望着这边与妖兽厮杀的陈登鸣。 眼见陈登鸣如此轻易就干掉一头妖兽,都是面色凝重,知道这是狠角色,互相对视一眼后,迅速转身离去,不敢久留。 “他们走了......” 一旁,防备中的蒋强看着这一幕,面露钦佩笑道,“陈哥,你的驭器术也使得太好了,简直快要到传说中驭器成幕的层次了。” 驭器术虽是大路货一阶一级的术法,修炼到高深处,却也堪比一些门派的独门术法。 像东域那边行侠仗义的蜀剑宗,颇为著名的便是驭剑诀,学会即可驭剑成丝,正是陈登鸣目前表现出的驭器技巧,刀气如丝,无比密集,教妖兽逃无可逃。 更进一步,便是驭器成幕,更为强横,杀伤力倍增。 “只是一头小妖兽罢了,看起来可能就练气二重,竟然也敢对我们龇牙。” 陈登鸣淡淡笑着摇头,打不过实力强大的妖禽,虐虐菜狗还是可以的。 他又不动声色瞥了眼远处已离开的四名修士,收回视线,看向地上已毙命的妖兽,对这蠢狗妖兽也有些无语。 刚刚这妖兽突然从不远处草丛冲出来,吓了他们一跳,结果就是一头练气二重的妖兽。 大概是这妖兽吃的二脚兽吃多了,吃出自信了,看到人就敢出来龇牙。 蒋强对于陈登鸣这番平淡之言,有些无话可说,唯有闷头干活,去处理妖兽尸体。 练气二重的妖兽,那也是妖兽,皮糙肉厚,爪牙锋利,速度迅猛,力大无穷。 他若是遭遇,可能要好一番狼狈,甚至会受伤。 然而陈登鸣只是驾驭法器飞刀,轻松解决,云淡风轻,格外从容。 不过这展露出的实力,也是立竿见影的极具震慑力,将附近几名被妖兽惨嚎吸引来的野外散修惊退。 二人自从绕道走小路后,一路上也遭遇了一些妖兽。 其中一些感受到二人的灵威气息,会望风而逃。 像鬣狗妖兽这种敢于龇牙的,倒是首个。 不过,这也说明了从聚集地赶到锦绣坊的难度,哪怕绕过了作为妖禽餐厅的大道,途中亦有其他妖兽存在。 如是寻常的练气一二重修士,想要从聚集地赶到景绣坊这边,路途遥远,可谓九死一生。 将鬣狗妖兽的尸体处理好后,二人当场烤了两条狗腿吃,随后继续上路。 ... 一天后。 眼看着前方地平线上已出现的城墙和建筑群落。 陈登鸣二人都是松了口气,只觉这会儿清风呼呼,透人心脾,不再是灰头土脸了。 这时也才注意到,无论是妖禽还是其他妖兽,似很有地域概念,捕猎食物几乎都不靠近景绣坊这边。 哪怕是正在追踪的‘食物’,只要其逃入了景绣坊数十里范围,妖禽也会放弃折向离去,似是曾经在景绣坊吃了些亏。 “对于这妖禽而言,刚刚那片餐桌上的食物经常会有,没有必要,无需冒风险靠近锦绣坊?毕竟一旦受伤,在妖兽那更弱肉强食的世界,下场也许就是死。” 陈登鸣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心中明悟。 环顾八方,稀稀落落的一些修士陆续来到锦绣坊附近后,也都放松了下来,不再提心吊胆东躲西藏。 合该锦绣坊赚钱呐! 单就是这一表现出的对强大妖兽的震慑力,那就是强大实力的展示...... ... “景绣坊,我终于来到景绣坊了。陈哥,你看那城头上的阵旗,乃是混风烈火大阵,是很强的攻守兼备的阵法......那妖禽必然惧怕这法阵。” 蒋强一脸感慨看向远处宛如一座小城般的锦绣坊。 陈登鸣亦是略感放松,看向前方。 但见一座颇大的城池依背后明云山建得逶逶迤迤,气势非凡。 城墙高约数丈,遍布阵旗,傲然拔地而起,不怒自威。 说是万里边陲第一坊,不如说是一座修仙城镇,格调比当初他看到的聚集地要强多了。 对比这建设布局的协调合理的城镇,聚集地就是破落户,仿佛小孩子过家家随意拼凑起来的。 不过在聚集地那混乱的环境,也能理解。 无论凡人还是修士,聚集地那都是割了一茬又一茬的,不心疼,谁会在意去建好什么房子建筑,建那么好有什么用?打起来塌一大片,浪费资源。 谁喜欢,自己建去,因此造成聚集地的建筑风格迥异,有好有坏。 锦绣坊却就是精致的瓷器,是林家独自的产业,在这里,林家的规矩就是规矩,靠收入门费和留宿费每年都能进账不少,自然得建设得有模有样。 ... 一盏茶后。 陈登鸣和蒋强直接交了八十灵粒作为入门费和过夜留宿费,进了时刻被阵法守护的锦绣坊。 城中主干道宽阔,支道四通八达,井然有序,形成纵横相交的矩形道路系统连接起来。 街道两旁,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例如符箓店,法器店、功法店、又或灵米店、灵肉店、灵药店等。 除此之外,在一些巷头巷尾的拐角空挡处,竟还有摊贩摆卖各类商品,时常吸引来一些人围观探价,熙攘嚣腾,一片热闹。 这整个景绣坊可谓商业气氛融和热烈,具有浓厚地方情调。 陈登鸣来到修仙界这么久,还是首次萌生强烈的不买什么东西,也要逛街一番的冲动。 不过此时,还是办正事要紧。 二人逛了逛摆摊的诸多摊位,没有一家是正在卖妖兽肉的,倒是看到有人竟在贩卖一些蛊物。 然而,以陈登鸣这炼蛊行家的眼力,一眼瞧出贩卖的篾片蛊和石头蛊乃是盗版蛊。 “聚集地那边来的小作坊?” 陈登鸣暗暗留了个心,却并未直接上前询价。 目前观察到市场上除了灵肉店,没人贩卖妖兽肉,代表妖兽肉很有市场,也可以想象妖兽的难缠。 在这万里边陲大多是散修,没几个人能单枪匹马杀妖兽的,纵然小团队可以,也少有胆大包天者敢冒险。 二人打听清楚在景绣坊买卖交易的规矩,聚在一起商议起来。 “直接卖给灵肉店得至少亏四成以上,但却胜在交易方便。” “那不成啊陈哥,这么多妖兽肉,还有那蛛腿,至少得卖数百块下品灵石,亏四成,那不干,不能干。” “确实不能卖灵肉店,但咱们这么卖的话,只怕要卖很多天......而且在坊内摆摊卖商品,也得按商品缴税,至少得缴二十块下品灵石的税吧?” “交税卖也比卖灵肉店多赚不少,就慢慢卖,这样,陈哥,你交给我。 我先打听好市场价格,再慢慢卖,你就四处去逛逛,找个合适的歇脚地儿。” “好!” 陈登鸣答应得爽快。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作为大佬,要懂得放手让小弟去干。 何况强子的那种‘强式算法’,陈登鸣也已经领略了,知道让其卖妖兽肉,是亏损不了的。 他当即将装有妖兽肉的储物袋连同那件要卖的低阶法器,一同交给蒋强,同时递过去一张人皮面具。 蒋强含笑接过,“陈哥,这么谨慎?这是在锦绣坊,不怕,没人敢撒野,林家的规矩,保护咱们商贩。” 陈登鸣啧了声,“戴上,去吧。万事留一手,也是给自己留余地,初来乍到,小心驶得万年船。” “成,听您的......” ... ... (第三更,五千多字大章,求下月初月票!) 057:朝如青丝暮成雪!上品灵根 待蒋强离去后。 陈登鸣也自己四处走走逛逛。 这景绣坊虽是不大,可能面积还没聚集地大,但却胜在筹划规范,各类建筑和街道布局合理,对空间的利用得很到位,加之灵气比聚集地要浓厚两倍,令人逛起来心旷神怡。 陈登鸣没打算花钱住客栈。 想找个地儿随便凑合几晚上。 城内的客栈一宿,就要一块下品灵石,除了几盘廉价瓜果,也不多个什么。 少住几晚客栈客房,就能节约出一轮调动夺灵阵的修炼资源,就可更快突破到练气五重。 实力才是第一位,其他享受,可以先放一放。 且如今除了修炼需要灵石外,他还要购买一件中阶法器作为防御底牌,低阶法器,已无法应付一些激烈的战斗。 ... 一半天过去,陈登鸣进了几家法器店,询了中阶法器的价格。 或许是因听出他那下里巴人的特殊方言。 几家店的法器都比曾经虎爷卖得贵至少五成,似刻意宰他。 不过,没买到法器,他却也靠着嘴甜,得到了一张暗坊邀请函。 据闻过一阵子,林家拍卖行将有一个暗坊会开。 陈登鸣盘算着时间,兜兜转转,来到蒋强卖妖兽肉的地头。 发现已经簇拥围拢了不少人。 有修士出价,直接买了几十斤妖兽肉打包带走。 毕竟是练气中期的妖兽,比练气初期妖兽肉的价值大多了。 蒋强以十斤一块下品灵石的价格贩卖,比灵肉店的价格要便宜了三成,比正常摊位价则便宜了一成,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 陈登鸣在角落里瞧着,暗中观察四周修士的神色状况,若是有人显露什么贪婪或是异样的表情,他都会暗暗记下。 但看了一圈下来,起心思的人倒是没两个人。 景绣坊本就有规矩,谁敢在锦绣坊闹事,那就是自找麻烦。 且能进锦绣坊消遣的修士,也都不是傻子。 蒋强能拿出练气中期妖兽的尸体卖,本就不简单。 从尸体那伤口上,都能看得出猎杀妖兽之人的实力强横,搞不好可能是练气后期的修士,犯不着为了一些可以购买的妖兽肉,得罪强大的修士,招致杀身之祸。 … 陈登鸣观察了片刻,旋即返回先前找到的一个合适的歇脚场地,开始默默修炼。 小阵灵不太适应的在他的腰部扭动震颤,传出情绪。 “道、道友,今天也不,不需要我助你修行吗?” 面对小阵灵的‘探头探脑’,搞得自己腰部往下的帐篷时起时落,陈登鸣满头黑线。 他用手捏住腰部的阵盘,精神传感。 “灵儿,以前让你助我修行,你天天偷奸耍滑,最近不让你出来,你搁这儿......” ‘犯贱’这两个字,陈登鸣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不忍心伤害一个萌物的心灵。 但确实,这几天奔波劳累,也为避免暴露灵儿,他没有让阵灵助他修行,只是简单催动阵法修炼,效率大概下降了三成左右。 结果现在看来,这阵灵是要憋坏了,想出来透透气。 “算了,那你出来透透气,如今在这城内露宿街头,也不好用你修炼了。” 陈登鸣拍了拍阵盘,又看了看四周。 他处于一个巷子的尽头死胡同里,四周堆放了一些柴火瓦罐等杂物。 左前方是一户人家的后门,倒是偏僻安静。 阵灵漂浮而出,欢喜转了一圈,罗裙飞舞,薄如蝉翼的衣物飘飘扬扬,很是开心。 陈登鸣瞅了几眼,心情也愉悦了一些,换了一种姿势,继续修炼。 这几日长途跋涉的奔波,他的神行术和驭器术倒是修炼得够多,但根本法三元聚灵功却有些落下了,距离突破还差四分之三的进度。 不过如今他的寿元大限高达282年,还有119年寿元好过,已是可以着手继续修炼《损命拔苗术》了。 “我如今的灵气亲和度达到50点,还只需继续提升50点,也就可以晋升上品灵根了,届时修炼速度将再度提升......” “按照当前每损耗六年寿命,即可提升四点灵气亲和度的状态来换算,我还只需损耗75年寿命,就能晋升成上品灵根了......” 七十五年,他还扛得住。 当下一套姿势修炼完后,陈登鸣转而开始氪命修行《损命拔苗术》。 ... 转瞬,天边暮色悄然沿着山峦包围了整个锦绣坊。 整个锦绣坊似逐渐被点亮,一座座店铺的彩灯一盏盏明亮。 夜间的坊市非但不冷清,反是更为繁华了不少。 远处明云山脉中,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苍凉悲怆兽吼声,时而还伴随凄厉刺耳的鸣啼。 但环城而布的阵法彻底启动。 一股股宛若水波般的灵气结界凝聚而显,逐渐又淡化,强横的灵威莫名便会令城内的人感到极大的安全。 只此一项,所谓的过夜留宿费便收得值。 然而,这依旧不妨碍城外荒野中,不少潦倒落魄的修士商贩抱团聚集,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颠沛流离。 他们是在景绣坊谋生的散修。 早已习惯白日进坊做生意接活计,夜里出城苟在附近栖息。 至少在锦绣坊城市边缘,夜里还是相对安全的,更要提防的不是妖兽,而是同类。 陈登鸣是被阵法启动惊醒的。 才知一晃过了三个多时辰,不知觉间腹中已饥饿。 他低头捻起两缕白发查看,又抽出冰灵刀,对着光照可鉴的刀身查看自身面貌。 精气神损耗后,他的面貌略显疲态,本已恢复的眼角鱼尾纹,再度显现而出。 “哈哈哈,看上去又老了。当真是朝如青丝暮成雪啊......” 陈登鸣乐观一笑,将两鬓白发往后一捋,洒脱查看面板中的状态。 “练气四重修士【陈登鸣】 寿:238/282 灵根:金、木(上品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大圆满) 道法:《炼蛊篇》(大师27/100)、《三元聚灵功》(四层102/400)、《陈氏道法篇》(精通35/100)《损命拔苗术》(一层78/100)、《驭器诀》(大师17/100)、《点金术》(初学26/100)” 在过去三个时辰内,他可谓是每半个时辰便损耗了十年寿元。 整整七十五年寿元彻底溜走,他的灵气亲和度也增长了50点,直接从中品灵根晋升成了上品灵根。 陈登鸣只觉就现在这会儿,对空气中浮动的灵气感知便增强了非常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身体周遭的灵气感知范围,似也扩大了很多。 尽管对灵气的掌控范围,并无实质改变,但整个人莫名就更有自信了些。 他只觉整个天地似清晰了很多,像是色彩更为丰富。 很多之前忽略的细微状况,亦有感于心。 周围的一草一木,远处传来的人声,都好像均不漏感知之中。 … “这就是,上品灵根?上等资质?哪怕我如今是相克灵根,也称得上资质不错了。 没想到,创此功法的那魔道前辈都没能办到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就不知道魔道中是否有狠人豁得出去命也办到过? 呵呵,算了,魔道修士,也许不想豁出命,也会被迫豁出命吧……” 陈登鸣脸上显露出一丝微笑。 灵根以及灵气亲和度的提升,所表现出的好处可不仅仅是在修炼上的。 因对灵气的亲和度、感知的增强,导致修炼对应的道法速度也会更快,施法速度和威力等等,会比灵根差的要强些许,这都是资质好的优势。 他心情愉悦不少,尽管这次寿元直接损耗了七十五年,看上去他又没多少年好活了。 但灵根资质再度提升的好处,未来很快会一一兑现。 这种不惜损失寿元提升灵根的疯狂方式,可能也唯有他能时不时增寿的人,方才舍得。 换作旁人,哪怕是寿元高达两千年的元婴老怪,只怕不到逼不得已,也未必愿损耗上百年多的寿元去提升灵根,毕竟这些老怪修炼到元婴,兴许都花费了上千年时间。 毕竟能修炼到元婴的老怪,几乎也没有资质差的。 而且所谓的寿元大限,除非是像陈登鸣这般能直接面板看到具体寿元的,否则谁知道自己的寿元大限真正是多少? 就像普通人都知道一个人正常能活到七八十岁,所以正常人的寿元是七八十年,但总会有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在七十岁之前。 修士也一样,不知自己具体的寿元是多少,也不知修炼《损命拔苗术》的具体效果是五成还是十二成,一切都是未知,不到万不得已,少有修士敢贸然拿寿元尝试。 那些嘴硬说老子堂堂筑基修士,寿两百载,如今只活了一百载,区区二十年寿命,我就敢拿去一拼的,多半都是死了很久的鸭子。 纵是那位创此功法的魔道金丹修士,也是先在诸多魔道弟子身上先尝试,妄想研究成熟后,再亲自尝试,将自身中品灵根的资质提升到上品,而后快速突破到元婴期,延长损耗的寿元。 这算盘是打得整个修仙界的修士都听到响声了。 可惜,创此功法的魔道金丹修士最终仍是失败,他估算错了自己的寿元大限,也估算错了自己修炼此功法的效率,含恨而终...... … 此时成了上品灵根修士,陈登鸣只觉春风得意马蹄疾。 也不急着趁热打铁修炼了,整理了衣襟就先走出巷子去市场看蒋强卖肉。 三个多时辰过去,蒋强仍是在忙得热火朝天,也不知吃上一口热乎饭没有。 眼见对方兴致勃勃,周围的顾客不少反增,妖兽肉似都已卖了不少。 陈登鸣打消了凑过去的念头。 远远地对蒋强使了个眼色,悄然传音告知夜里落脚的地点。 陈登鸣继而走向那边卖蛊的摊位,旁敲侧击的打听蛊物来历。 然而一番试探下来,结果令陈登鸣感到意外。 … “这些蛊物,来自商盟......?” “是啊。本来这些蛊物一直是从聚集地那边来的胡同街等势力在卖,但听说那势力现在被灭了,哎,惨呐。 在这边的人手和货物,就被咱们商盟收购了,东西就是咱们商盟在卖了,统一了价格,没那么混乱。” “哦......” 陈登鸣眼神一闪,含笑抱拳道,“这位道兄,实不相瞒,小弟也对这门生意感兴趣,不知你们商盟在这边的管事的是?” “虎爷啊。也是从聚集地那边来的,那边一打起来,就把咱们商盟的人都赶出来了,虎爷来了这边,就大刀阔斧的干起了蛊物生意......你要投靠?我看没戏,现在咱们人手多了。” ... ... 058:动荡再起!强买强卖!首座已是过往 “竟是虎爷......” 陈登鸣得到答案,心中诧异而又感到是意料之中,面上则露出一副遗憾神色,感谢后,抱拳离去。 早在决定来锦绣坊之时,他内心就已萌生了一个想法——继续捣鼓蛊物生意。 妖兽肉毕竟是一锤子买卖。 纵是收获了两三百块下品灵石,也只够他修炼数月,更莫说这数月想要留在景绣坊内,还得缴纳留宿费用,根本经不起花销。 唯有捣鼓出其他来财的路子。 在很早前,他就知道景绣坊这边冒出很多蛊物小作坊出的盗版蛊物,只是销量不太好。 但销量不好,不代表没有销量。 尤其是他这个正版蛊物炼蛊师的作品出现后,销量自然就会变好了。 只是当初他的想法,也是低调贩卖,先让蒋强配合着一明一暗小股小股的卖一阵子后,赚一票便立即撤走,避免又因蛊物的价值带来麻烦。 可如今,既然虎爷这個老朋友也在锦绣坊这边,而且对方显然仍没有放弃对蛊物的兴趣,这就可谓是双方不谋而合了。 对方身为商盟中颇有能量的一员,在锦绣坊这边也能站稳跟脚,与对方合作贩卖,可比他天天抛头露面要强多了。 不过这种想法,还需继续观察准备一阵子。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不急......” 有上次徐宁的教训,陈登鸣不打算立即去找虎爷。 这阵子,有妖兽肉卖后获得的灵石,也够他安静修炼渡过一段时间的...... … 时间流逝,很快便是十日光景过去。 八天之前,偌大的绿背水蛛,蒋强便已是全部出售了出去,收获了两百四十块下品灵石。 鬣狗妖兽肉因只是练气二重的,价值不高,卖出一半后,二人自留了一部分自己吃。 最终,交易除却缴纳的一成交易税,还剩下二百一十六块下品灵石。 如此大的一笔收益,在锦绣坊诸多摊位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自是引起了不少修士的关注,知道城里摆摊的出了个卖肉佬。 然而,令陈登鸣一直提防的狗屁倒灶之事并未发生。 锦绣坊真正印证了它的规矩就是规矩。 只要在城内,就无人敢闹事,这令陈登鸣只觉愈发爱上了这个地方——够安逸,他花钱也花得心甘情愿。 于是在露宿街头后的第三天,陈登鸣劝住肉痛的蒋强,咬牙搬进了客栈。 钱再不舍得,为了更好的安逸修炼环境,那也得花出去。 否则他也不至于每天在街头巷角偷偷摸摸的看小阵灵起舞修炼,露天修炼的隐私和安全性也要差很多。 至此,他也更体会到了修仙世界的内卷。 前世为了在各类资源优渥的大城市有个栖息地,不至于每日租房或是住宾馆住几天作个过客,就拼了命的想在大城市买房。 结果这一世为了留在景绣坊,竟也萌生了想在锦绣坊购置房产的打算。 可惜,锦绣坊不对外出售住宅。 唯有加入林家为林家卖命的散修,才有资格购买一处住宅,价格也高得离谱,最差的也需要数百块中品灵石。 这十日过去,陈登鸣靠着上品灵根,修炼速度喜人。 哪怕是相克双灵根,不用阵法,他的修炼速度也已不亚于寻常中品灵根,修炼道法的速度自是更快。 曾经在聚集地,利用夺灵阵修炼一整天十二种三元聚灵功的姿势,仅能令功法增长四点熟练度。 如今在灵气更浓厚的锦绣坊,以更强的灵根修炼,他修炼一整天即可令功法熟练度增长十四点,基本是练一种姿势就可增长一点熟练度,效率喜人。 然而这种修炼速度,仍是没能将他的灵根资质发挥到极致。 因为到现在,限制他修炼速度的已不是灵根了,而是三元聚灵功这本大路货道法。 不同的道法,适合不同的人修行。 诸如五行遁宗、化龙宗、天道门等修仙大宗门,之所以纵横修仙界,门内厉害杰出弟子层出不穷,便是因门内的根本道法厉害。 更强的道法,修炼起来吸收灵气的速度越快,范围越大,也贴合不同属性的灵根,自是令人修炼速度更快。 不过诸多强横道法,也会对灵根资质以及修为甚至体质有所限制,灵根资质低的人根本没资格修炼。 因此,也不能说那遁世宗的老道给陈登鸣一本大路货功法给坏了,他当初的资质确实不行。 但如今,他的灵根资质已不可同日而语,却是可以去追寻那飞落断崖深更深的厉害道法了。 ... “灵根资质强就是好啊,我现在对金系灵气的控制力和感知力更强,本来点金术还得练一阵子才能缩短施法时间到一息,现在却就能直接办到了。” 锦绣坊附近不远处的山林边缘,陈登鸣随手施展点金术。 一团金系灵气在指尖氤氲,嗖地飞出,将对面龇牙的一头鬣狗妖兽半个身躯都凝结为金属。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体内消耗不多的灵气,满意颔首,观察此时两项道法的进度。 “《三元聚灵功》(四层228/400)” “《点金术》(初学78/100)” 照如今的速度继续修炼下去。 最多还有半个月,他就将突破到练气五重了。 届时,就又可以学习更厉害的道法,继续延寿,弥补如今的寿元亏空。 “汪!——汪呜——” 向来头铁很勇的鬣狗妖兽被金化了半个身躯,也终于恐惧,在地上挣扎打滚求饶。 陈登鸣随手瞬发一个金枪术,将这头不过练气二重的妖兽干掉。 远处几头原本龇牙咧嘴准备围拢过来的鬣狗妖兽见状,均是汪呜汪呜的绕开,远远瞅着陈登鸣,不敢再贸然靠近,甚至绿油油的眼通已盯上了自己同伴的尸体。 陈登鸣突然掣出冰灵刀,掐诀之间,灵威扩散,衣袍猎猎。 飞刀电闪,刀气如风云冰雪。 刹那远去,不停闪烁,凶猛刀气纵横交错如丝线,刀意凛然形如实质,霎时杀得几头练气一二重的鬣狗妖兽惨叫连连,屁滚尿流。 数息后,地上又多了几具鬣狗妖兽的尸体。 陈登鸣手一招,冰灵刀嗡鸣飞回,滴血不沾。 妖兽就是妖兽,吃人的,尤其是狗类妖兽,最懂得欺软怕硬,哪怕暂时化身二哈摇尾乞怜,也不得怜悯,否则下一瞬就可能再化身中山狼。 近几天,他时常也会在白天较安全的时间离开锦绣坊,熟悉附近野外的状况,同时练习道法,寻找道法和武道之间的契合点,训练用于实战。 自从他刀道大成,刀意驭刀和驭器术配合能使得青丘狂龙施展出来后灵气损耗缩减一半,他就隐约感觉武道未必不能通神。 兴许继续研究下去,可能武道也可以撬动天地灵气,届时他的陈氏武道总纲也可能将再次突破到另一种层次。 不过这种研究,暂时也难一蹴而就,唯有在实战中慢慢找感觉。 他也不敢走出距离锦绣坊太远的地方,怕被强大的妖禽盯上。 但只是锦绣坊附近数十里范围,还是有胆量闯一闯。 这倒并非冒险,而是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近来骆家和朱家再次开始摩擦,具体缘由尚且不知,已逐渐影响到了锦绣坊这边的物价,甚至已有些修士从那边逃亡到了这边。 陈登鸣再次感到了局面动荡,看似平稳的锦绣坊,未必就能独善其身。 万一哪天锦绣坊不能待下去,他就得再度进入野外谋生存,提前适应周遭的地形和妖兽种类数量,也是很有必要的。 且猎杀一些在附近山地间比较泛滥的鬣狗妖兽,也能补贴一下每日温饱的饭钱,还能训练道法,可谓一举三得。 这时,不远处山地间传来一阵轻微动静。 陆续有好几个修士从草丛树木后胆战心惊的显出身影,目光看向陈登鸣和一地的妖兽尸体时,均是戒惧中充满敬畏。 看出现的三名落魄修士的模样形象,显然都是灰头土脸格外狼狈的逃亡修士,方才躲避一众鬣狗妖兽。 此时眼见妖兽都被陈登鸣屠了,这群人才敢出来冒头,敬畏看着陈登鸣,远远的抱拳作揖表示感谢,并无恶意。 陈登鸣拉低斗笠,朗声道,“你们都是聚集地那边来的?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吗?为何骆家和朱家又打起来了?” 几名修士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走出抱拳道,“这位道兄,我们的确是聚集地那边逃过来的,那边现在太乱了,听说是骆家的那位天才骆仙子筑基失败,虽然只是首次失败,日后还有机会,但这也给了朱家机会。 朱家两天前就打下了骆家的秘铜矿区,那边现在好像又乱起来了......” “骆冰竟然突破失败了。” 陈登鸣皱眉,感到意外。 骆冰是上品灵根资质,按理说,一颗筑基丹至少有八成把握突破成功,可现在却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有其他什么因素在影响了,又或者,是宗门大比受伤? 陈登鸣又继续问询了双方交战的过程,感到麻烦。 战争再起,哪怕只是修仙家族这种级别的,对于他们这些生存在附近的散修而言,也是灾难。 至少物价上涨是实在的。 他招招手,将那边几人唤过来,指着地上的妖兽尸体道。 “这些妖兽尸体我只带走一头回去,其他的都按照比市场价便宜些的价格卖给你们,你们要不要?” 几人面面相觑,看着地上还在冒着袅袅寒气的鬣狗尸体两眼一阵发直。 这是......强买强卖?还是简单问一句? 有心想拒绝吧,在这野外也不敢开口。 而且对方刚刚也算为他们解围了呢。 但买这妖兽肉吧,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还得花不少灵石。 其中一人不经意瞅到陈登鸣斗笠下的半张脸,两眼一直,险些叫出来,立即干笑道。 “买,我们肯定愿意买啊。平时咱们想买妖兽肉,还不好买呢,我们一人买一头。” 另外两名修士见状有些傻眼,但眼见平日凶恶的老大如此谦恭,哪里不知有内情,纷纷慷慨含笑表示愿意购买。 陈登鸣深深看了眼说话的汉子,淡淡笑道,“人群中谁是聪明人谁是傻子,我一眼就看出来。如今到了锦绣坊,就是和聚集地过往事斩断。买了我的肉,可莫要乱嚼舌根。” “那......那哪儿敢嘛?” “我们在景绣坊这边,会从头来过,低调做人,还请道兄多多关照。” “景绣坊的灵肉店卖这种低阶妖兽肉,是一块灵石五十斤。我给你们算便宜点,一口价一头四块下品灵石。” “不不不,一口价,一头五块下品灵石。咱们兄弟几个,绝不能让救命恩人吃亏啊。” 陈登鸣无语,还没碰到这么讨价还价的。 不过有多的灵石,他也乐得如此。 收了灵石,刀挑起一头鬣狗妖兽尸体,迅速绝尘而去。 几名修士在原地看着几头鬣狗妖兽肉,欲哭无泪,这灵石出了,还要扛去锦绣坊啊,还要卖掉一部分啊,哪儿吃得完啊。 “老大,你刚刚......” “你闭嘴!你难道出门不带招子,没认出此人?那可是陈首座!” “啊!竟是陈首座?” “首座显然是认出了我们,方才刻意试探我们,我们若是表示顺从懂事买肉还好,若是不懂事,你说在这野外,咱们是不是......” “嘶!——万不料竟是陈首座啊。不过首座也是太见外了,我们几人是叛逃了金字坊出来的,也不会再为徐宁那厮卖命。” “你当首座傻?他是早看出咱们叛逃出来,否则这个时候两方交战,咱们如此狼狈仓惶的出现在此,是为那般?” “首座不愧是首座啊,到哪儿都混得开。你说我们初来贵地,是不是……” “别想那么多了,日后碰到也千万不能叫首座。看他的意思显然不想再掺和进曾经的恩怨,我们也都老实点。” … “陈道兄,又打了头妖兽啊?厉害啊!” “不过是头练气二重的小狗,刘道友叫我小陈就行,叫什么道兄,生分了啊!” “岂敢岂敢!” … 陈登鸣扛着鬣狗妖兽肉返回客栈附近的灵菜市场。 将鬣狗扔给一位兼职屠户的练气二重修士处理。 其中一些诸如难吃的内脏狗卵子之类的边角料,就会给对方算作报酬。 他返回临租的客栈房间,从腰后取下阵盘。 小阵灵憋坏了,迫不及待飞掠出来,在屋内哼曲儿跳舞,心情很愉悦,也让陈登鸣时常一饱眼福。 陈登鸣才洗漱了手,房门就被敲响,小阵灵连忙缩起来。 蒋强从外面扛着处理好的鬣狗走进来,有些苦着脸道。 “陈哥,刚刚屠狗告诉我,灵米店的灵米又涨价了,听说聚集地那边这次是彻底打起来了,现在不少逃难修士奔过来,非但灵米在涨,连法器和符箓也在涨啊。 我看,搞不好客栈房间也许会要涨。用您那家乡方言词儿说,不就是内卷吗?” 陈登鸣诧异,“彻底打起来了?” “是啊。消息可能过几天就会传过来吧。”蒋强摇头。 陈登鸣皱眉,也感到麻烦,在房内踱步道,“强子,看来有件事我们马上就要做了。” 蒋强精神一振,“哥,什么事?” 陈登鸣每次提到事情,他就知道有财路,可惜猎杀妖兽的事情不适合他,最近他纯靠制些阵盘卖钱,也不太好卖,快闲出鸟来。 跟着陈登鸣混,他能赚到不少灵石。 上次贩卖妖兽的灵石,陈登鸣直接分给了他五十块下品灵石,这在他看来,委实是非常阔绰,毕竟那绿背水蛛,基本是陈登鸣一人灭杀,他最多就是从旁协助了会儿。 “我先给你一批蛊物,你在城内卖一卖,记住,要小心。” … “真是麻烦呐!” 给了一批蛊物撵走蒋强后,陈登鸣有些头大。 物价上涨,也会加大他的生活成本,导致可用以修炼的灵石更少了。 这阵子虽然猎杀妖兽在练习道法和实战之余,也补贴了一些生活成本,但基本都是杯水车薪。 且过两日暗坊就要开启了,届时想要再于暗坊里买到中意的防御法器,也将花费更多灵石。 “看来,是时候去找那头老虎了。” ... 前阵子,陈登鸣在修炼之余,也时常会在城内四处转悠,熟悉各类物价和环境,同时也暗中观察商盟贩卖蛊物的动静。 途中他还远远的看到过几次虎爷那衔着烟管走过的熟悉身影。 到如今,他也基本确定,虎爷手里的盗版蛊物应该不多了。 近来城内贩卖蛊物的摊位明显减少,虎爷似已准备将生意重心转移。 这证明对方可能已与徐宁再没有联系了。 否则徐宁那边还有炼蛊场的第二批货,对方若感兴趣,理应会打那批货的主意。 而如今,聚集地那边战乱四起,双方之间的联系估计更少了。 不过万事没有绝对,陈登鸣之所以仍决定和虎爷合作的原因便是,他即将要突破到练气五重,而虎爷也是如今在锦绣坊这边唯一合适的目标。 就算与对方的合作不能成功,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 ... (五更完毕,求月票!求月票!) 059:骆冰变故!令人尊敬的卖鱼佬! 得到陈登鸣的指示后。 蒋强便开始在城内各处,贩卖篾片蛊和石头蛊,借此吸引虎爷的注意。 陈登鸣则又更换了一个客栈居住,退居幕后。 这阵子,他经常在城内十多个客栈来回租住。 如此方能将夺灵阵的阵法效果最大化发挥出来。 但每日的花销也是不少。 仅仅十天,留宿费、客栈费、每日三餐的灵米、启动阵法所耗的灵石等等,已是令他的灵石耗了二十五块出去。 这般消耗下去,纵算不购买中阶法器,也最多还能撑两个多月。 ... 数日后。 又有一群灰头土脸的修士狼狈窜到了锦绣坊内,导致近来夜里锦绣坊的一些大街小巷都不够人睡了。 一些穷饿修士,甚至因争夜里留宿的地盘起了摩擦。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的生存都受到威胁的时候,什么规矩法度可能也就完全抛之脑后了。 这群人冲动的结果,便是直接被驱逐出了锦绣坊,雪上加霜。 不过更多留在景绣坊内的修士,也再次带来了一个令不少人紧张的消息。 朱、骆两家的筑基修士在两日之前就正式交上了手,暂时是以平手落幕,两大修仙家族之间的争斗止步在雪银矿区,陷入了僵局。 显然,在丢失秘铜矿区之后,骆家已无法容忍继续丢失雪银矿区。 不得已,骆家老祖唯有亲自出手。 然而,很多人此时也都看得出,骆家已是强弩之末。 骆家老祖毕竟太过年迈,朱家族长则正值壮年。 同处于筑基中期,骆家老祖首次出手不能占据上风,朱家族长也就心里有数了。 这首次交手,很可能也只是试探,下次若再交手,或许就是分出胜负的时刻了。 “日子不太平,修仙家族不好过,散修日子更难过......” 陈登鸣得到想要的消息,眉头深锁走出了酒楼。 如今骆家在与朱家的争斗中陷入劣势,他是比较担心许微的安危的。 不过纵算担心也无用,况且许微待在骆家,其实比他颠沛流离在外还是要安全的。 毕竟骆家毕竟还有骆冰这个苗子。 上品灵根突破筑基失败一次不算什么,再来一次仍有很大希望成功突破。 朱家纵算是争夺资源将之逼退,也只会驱赶,却不敢下死手,除非朱家族长能将骆冰一起干掉,斩草除根。 曾经骆家和罗家联姻结合逼退朱家时,亦是只取资源点,不敢逼到死路鱼死网破。 须知穷寇莫追,况且朱家同样是有子弟在其他仙门的,虽说资质没有骆冰那么出色,但只要不斩草除根,谁又能说得准那些子弟未来的成就呢? ... 离开酒楼后,陈登鸣便戴上斗笠低调来到了市场角落,观察蒋强卖蛊。 这几天,蒋强通过卖蛊已经收获了十几块下品灵石。 尤其是聚集地那边的逃难散修来了后,全是识货的主儿。 这些人到了新地头缺乏安全感,看到蒋强贩卖蛊物,自然肯慷慨解囊购买。 景绣坊这边的修士可能对盗版蛊的感觉不大,因此销量一直也不高。 但聚集地的修士们几乎都用过正版篾片蛊和石头蛊。 在低阶练气一二重的修士战斗中,这类蛊物的作用并非一针见血,却能起到辅助作用,而且极难防御。 毕竟寻常凡毒,对拥有灵气的修士无用,这种凡蛊的毒素,却具备一定威胁,会牵制敌手消耗灵气去抵抗。 陈登鸣赶到市场,便看到对面街头贩卖蛊物的蒋强正在遣走客人。 “卖完了啊,都卖完了,剩下的一些被这位贵客都买走了,诸位海涵,明日再来!” 蒋强含笑抱拳后,将摊位打包扛起,瞅了一眼陈登鸣缩在的位置,转身离去。 “这么快卖完了?都被一个人买走了?” 陈登鸣看了眼那散开的人群,其中有一个山羊胡子提着一包包囊。 他不由来了兴趣。 这么大手笔打包买走的,大概率便是虎爷的手笔。 却见那修士离开前使了个眼色,立即角落里出现两名修士,远远吊着蒋强追踪过去。 陈登鸣瞧了一眼,更为确定是虎爷的人了。 近两天就有人尾随着蒋强,试图找出他这个幕后供蛊物的人。 但自从上次他决定让蒋强出来卖蛊物后,就再没有和蒋强碰面,每次都是悄然将蛊物放置在蒋强的房间内而后离去。 这些尾随者自然是至今还没有达到目的。 不过到了今天,眼见对方一股脑将蛊物都买走了,陈登鸣也清楚,虎爷大概率是坐不住了。 他也是时候要见一见这位老朋友了。 因为这批凡蛊,也已是他手里最后所剩不多的存货。 下一批蛊物以他如今的炼蛊术炼制,至少也需三天时间。 他看了眼那边的蒋强,知道对方会带着那二人兜圈子。 当即闪身进入巷子,远远吊着那携带包囊的山羊胡修士而去。 … 没多久,山羊胡须修士兜兜转转进了一座法器店铺。 陈登鸣看到那店铺门口伫立守着两人,没有贸然跟上去,而是绕到店铺后,掐诀施了个木遁术,缩进一株大树内。 片晌后,一道飘飘忽忽的影子飞出,从后门掠入店铺内,直奔店铺二层而去。 此时。 店铺二层装潢奢华典雅的厅中,虎爷挨在椅背上,掏出烟管,燃着了烟丝,一口一口地吞云吐雾,好整以暇看着手下打开的包囊,淡淡笑道。 “这包蛊物买完,下次那小子还有,就不要买了。把他的生意搅黄,当然,那小子若是识趣,愿意配合,就另当别论。” 山羊胡修士恭谨道,“虎爷,您说那小子背后的人是你的一位故人,何以不亲自登门造访呢?您若是出面,难道那故人还不肯跟您合作?” 虎爷一瞪眼,“你知道个屁。我这也只是猜测。况且就算真的是他,那小子精着呢,所谓一树春风有两般,南枝身暧北枝寒。现前一段西来意,一片西飞一片东。 我们在聚集地都是互相利用,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往日那点儿交情,顶个屁用,不然他不早来找我了? 在商言商,我现在不去找他,反是要装作不知道,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不得不跟我合作。 这就不是我求人了,而是他求我,很多事情也就好商量了,价格还不是我们定,条件还不是我们开......” 他说罢,不旋蹬又踢掉鞋子,蹲踞椅上,大口吞云吐雾起来。 对于陈登鸣手中那炼蛊术,他一直都垂涎三尺,但曾经却没交易的条件。 如今,条件不是来了。 在锦绣坊,对方势单力孤,若想与他合作赚钱,那就必须认清一个现实,得求着他,他要把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 山羊胡修士含笑竖起一根大拇指。 ... 片晌后。 一道浅浅淡淡的灵体倏然从四虎店铺后门的缝隙中一闪而过,飘飘荡荡飞向巷角的大树。 陈登鸣的身影霎时从树身中出现,手持夺灵阵盘一兜,那淡淡灵体便缩入了阵盘内。 他足不沾地,迅速离去。 直到接近前方蒋强的客栈住处,才放缓脚步,与阵盘中的小阵灵心灵交感。 小阵灵又是一阵紧张,心灵传感也是结结巴巴,将刚窃听到的讯息都悉数告知,末了还添了一句。 “道,道友,太,太太危险了,那两位道友万一察觉到奴家,会,会把奴家撕碎的......下,下下次......” “好的好的,知道了,下次你就更小心点。” 陈登鸣打断道。 小阵灵一阵眩晕,快哭了,或者说如果有眼泪,现在已经哭了,传达出悲伤的情绪。 陈登鸣看不下去,“好了,真知道了,没有下下次了。” 小阵灵霎时喜极而泣,很单纯,却压根没听出“下下次”的含义。 陈登鸣这会儿则凝神思索小阵灵探听到的情报。 听到其中讯息内容后,不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果真是故人心易变,或者说,虎爷这个奸商由始至终都是这般,从未变过,利益放在首位,交情靠边站。 还好,他从一开始也就没对交情抱什么指望,否则也不会多加试探。 既然对方不义,他不仁一点,也没什么。 事后也佯装什么都不知,反将对方一军,告诉对方他无需认清现实,他自己就是现实。 他虽是势单力孤,却也因草根,光脚不怕穿鞋的,随时可进可退。 锦绣坊那么大,他进可结交其他商家,退可随时离去。 混不下去? 那就不这儿混。 大家一拍两散,谁也没好处。 他迅速动身,直接去寻找蒋强…… 半盏茶后。 一个巷道内。 蒋强眉头微皱,看着前方将自己去路堵住的两名修士,冷道。 “二位意欲何为?” 其中一名马脸修士淡淡一笑,抱拳道,“这位道友请了,你带着我们一直兜圈,现在我们既然现身了,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们爷对你手里的蛊物很感兴趣,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谈一笔生意。” 蒋强冷哼,“我若不配合呢?你们打算强买强卖?这里可是锦绣坊。” 另一名修士冷笑一声,“没错,正因为这里是景绣坊,你才更要配合,否则你将很难再将生意做下去,做不下去生意,你就没有灵石,你就无法在这里立足。” 他说的当然不是假话,商盟既然能在锦绣坊立足开很多商铺,不说就有能量破坏锦绣坊的规矩,但在规则内钻钻空子,压迫一个小摊贩还是没问题的。 例如只要对方开始做生意,就派手下人一拥而上围起来。 任何人想要靠近,都会被那阵仗和眼神惊退,无需动手,即可搅黄人的生意。 投诉?投诉给谁,商盟就收买谁,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如果有,那就是钱给的不够多。 一个小摊贩除非能投诉到连商盟都收买不起的大人物那里,否则还不是任由怎么揉捏。 蒋强自然清楚这一点,冷道,“看来你们是想带我出锦绣坊,在外面跟我谈,你想见我背后的人?” 马脸修士一笑,“你是个聪明人。” 蒋强也笑了,“可惜你们不够聪明!” “什么意思?” 两名修士微愣之时,倏然只觉背后一股愈加浓烈的杀气直逼过来,霎时令人如坠冰窟,全身血液都似要冻结,鸡皮疙瘩均是凸立而起,下意识便要吓得向前跳将出去。 “别动!动一下,你们就会很麻烦。” 一道冷冽的声音竟从隔壁的巷墙外传来,语气略带轻松。 二人全身紧绷的肌肉更加僵硬,本欲行动的双腿则直撅撅立在原地。 这一刻,他们均只感到像是有两只蜜蜂出现在了脖颈后面,带着浓烈煞气,振翅的嗡鸣声都清晰传入耳鼓,那振翅所扰动的气流宛如阵阵阴风,传播来致命的生死威胁。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锦绣坊! 纵然他们商盟也不敢真的在城内放肆,只敢言语上威胁,背后那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马脸修士攥紧拳,怒哼道,“道友,这里可是锦绣坊!” 隔壁墙再度传来好整以暇的声音,“没错,正因为这里是锦绣坊,你才要配合我,别动! 因为我这两只小东西都是有名的蛊虫,它们能力分别不同,却足以致命。 其中一种咬了你们一口,你们当场就要毙命,不会叫出一声。 另一只咬你们一口,你们会痛苦七天七夜才死,整个过程同样叫不出声。你们要不要赌一赌谁更好运,能七天后才死?” “你敢!?” 两名修士脸色都变了,一阵青一阵白,耳朵听着脖子后那恐怖的嗡鸣声,眼睛恶狠狠盯着对面偷笑的蒋强。 头一句话,正是刚刚他们对蒋强说的话,现在对方原话奉还。 但后一句话,他们却更不想听。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拿命来赌,若是对方一视同仁,威胁说要干掉他们,他们还有勇气反抗,对威胁嗤之以鼻,但现在玩这一出,赌谁好运,他们反而胆怯起来。 “我当然敢!你们应该听过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瓷器不与瓦罐碰。” 隔壁墙的陈登鸣轻笑道,“你们商盟是瓷器,威胁人都这么麻烦,还要带出城,不就是因为很多店铺还在锦绣坊,还要守规矩。 我们散修不一样,我们就是草,无所谓在哪儿长着。 我现在干掉你们两个,有充足的时间离开锦绣坊,还没有谁知道是我干的,因为你们谁也没见过我。” 两名修士听着一句一句话,只觉后背脊椎骨都一节一节凉透了。 这是真的碰到狠角色了,对方说得句句在理,也句句要命,说最平淡的话,做最狠的事。 “你想要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相反我喜欢别人按我说的做。现在,你们其中一人去喊你们的主子,让他来城东云来客栈见我。” 二人正欲说话。 倏然背后嗡鸣振翅的蛊虫齐齐贴在了他们脖颈上。 顿时他们只感到脖颈仿佛被针抵着,寒气直冒,浑身都僵硬了,最后一丝想赌的勇气也没了。 “去吧,其中一个人跟着我的人,去喊你们的主子,另一人先去云来客栈等着。” 平淡而冷冽的声音传来,那股杀气简直如影随形,不加多也不减少。 二人胆战心惊,只觉脖颈处如芒在背,甚至那古怪玩意儿已沿着脖子爬进了衣物内,令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最终待在他们的心口位置。 这一下,他们彻底没脾气了,宛如耷拉脑袋的瘟鸡,任人摆布,分头照办。 那神秘人连面都没露,他们就已被制伏。 ... ... 一盏茶后。 虎爷正闭着眼睛享受两名俏婢捶背按肩,就等着手下人办好事。 结果却等来了两名手下都被钳制的消息。 其中一人还跟着对方的人,前来请他去谈话。 从始至终,两名手下甚至连蒋强背后的人是谁都没看到,气得虎爷一把将两名俏婢推开,提脚就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岂有此理!我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现在反倒是被将军了。” 气恼过后,虎爷却不由不怒反笑了起来。 突然愈发欣赏重视起这卖蛊物的人物,觉得对方必然就是那位故人陈登鸣了。 此人哪里是如徐宁所说,大勇小谋无志之辈? 当即不再迟疑,拽起披风披上,遣散了手下,仅喊上山羊胡修士,跟着蒋强以及被控制的马脸修士,直奔云来客栈。 这次会面只是谈生意合作,而非要动手,因此虎爷并没有大张旗鼓。 从陈登鸣约见他的地点,虎爷就知道,对方也是正有此意。 钳制他的手下,也不过是展示一番手段,让他知道厉害罢了。 二人明明是敌手关系,却仿佛均知晓彼此的想法意图,难得保持了微妙默契达成共识,这才是更令虎爷欣赏重视的缘由。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未必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要找个能令人尊敬的朋友或许不难,但要找个令人尊敬的对手,那却就太难了,虎爷只感到自己是找到了。 但可笑的是,他连练气六重的徐宁都没真正尊敬过,却对一个曾经鄙夷的卖鱼佬产生了尊敬。 ... 060:豪门深似水,长刀烈如电 蒋强眼看着无论是在聚集地还是在锦绣坊都混得风生水起的虎爷走出店铺的时候,就知道陈登鸣是成功了。 他内心不由更为钦佩这个老大。 要说这陈老大怕死又苟吧,那也的确,曾经很早就可以随商队来锦绣坊,就是死苟着不愿出门两千里涉险。 但要说这陈老大胆大吧,又敢在弱小时杀修士、如今还敢反制虎爷,单约虎爷出来会面谈判。 只能说,陈老大该苟的时候苟,该勇的时候果决利落,是苟而不是怂,是胆大而不是愚勇,也无怪能从一个旧棚街卖鱼佬做大做强,如今成了陈首座。 ... 当虎爷亲自来到云来客栈时。 陈登鸣已经亲自煮好了酒。 煮酒是为迎客。 四溢飘香的酒气,更能烘托客气融融的氛围。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楼上传来陈登鸣的声音。 虎爷噔噔噔上楼,一眼便瞧见陈登鸣那相较寻常修士更为魁伟健硕的熟悉身影。 对方一转身,他便瞧见一对神采飞扬的有神双目以及高挺正直的鼻梁,还有那异常熟悉的两鬓白发,予人邪异难言的气质。 虎爷心神一震,只觉对方身上灵威竟比曾经更为强烈,甚至还隐隐带着些煞气。 那像是杀了不少修士乃至妖兽才能产生的煞气。 他立即一拍大腿,神情动容几步上楼欣然道,“陈兄弟!!未曾想竟是你啊陈兄弟,哎呀哈哈,这次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教哥哥汗颜呐!” ... 两柱香后。 云来客栈中,陈登鸣与虎爷商议妥当,均是大笑起来,对之前不愉快之事再只字不提。 二人都是聪明人,对彼此的下马威和反将军,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今既已是高下已分,该认栽的认栽,该合作的合作,除非铁了心要敌对,否则就没必要再持续玩什么心机手段了。 一旁双方手下见状,也都松缓了一口气。 这时,陈登鸣突然起身,含笑取来酒水,亲自倒入几個碗中,递给受宠若惊的马脸修士二人。 “来,二位道友,方才是我小陈多有得罪,切莫放在心上,喝了这杯酒,日后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钱一起赚,有酒一起喝!” “不敢不敢!陈老大莫要折煞小弟,日后陈老大您有什么事只要一声吩咐,小弟一定办妥!” “陈老大千万可别这么客气!先前是我们兄弟二人态度不好,我们先干为敬。” 两名修士立即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而后苦着脸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哦,不好意思,二位海涵!” 陈登鸣一拍额头,含笑双手合什致歉,心意一动。 嗡鸣声起。 一红一黑两道残影霎时从两名修士衣物内飞出,刹那掠入陈登鸣衣袖内,消没不见。 虎爷心中凛然,含笑放下烟枪,双眼亮至逼人,大笑拍开酒封,举起酒坛。 “陈老弟,为兄在此就提前庆贺咱们二人,财源广进了!” “虎爷,你我商议的那件事,你也要多多费心了。” ‘呛’地一声,两个酒坛碰到一起,酒香四溢。 朋友喝酒和敌人喝酒都一样,哪怕是陌生人,只要对方愿坐下来和你喝酒,至少代表没有戒心。 酒一喝下去,陌生人也变成了朋友,不好谈的事情也变得好谈了。 ... 清风扫残雪,和气带春回。 转瞬一月过去。 冬日过去,初春到来。 寒冷而难熬的气候终是过去。 骆家与朱家紧张敌对的关系,仿佛也如冬去春来般,终是出现了些许缓和。 或者说,发生缓和的并非骆家与朱家的关系,而是骆家与罗家之间的关系。 传闻,罗家那位筑基后期的老祖手段惊人,恁是不知以何种办法从修仙宗门五琴宗又谋得一颗筑基丹。 而这颗筑基丹,那罗家老祖愿作为联姻之礼,献给骆家大小姐骆冰,以此重续两家秦晋之好,罗平将作为过门女婿的身份入赘骆家,待罗平与骆冰诞下子嗣后,那位子嗣却需归罗家。 这传闻传出后,朱家与骆家的紧张对峙,自是再度发生变故,出现缓和。 而无数听闻消息的修士凡人,则瞠目结舌之余,更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丫的你们几家在打马吊过家家呢? 一会儿联姻一会儿入赘的。 你们要打就打,要胡就胡,我们一帮散修和凡人可就遭殃咯,像是夹杂在几个大铁球之间的芝麻粒一样推来推去,碰来碰去,最终碰得粉身碎骨榨出油来了。 一个冬天死了一堆人,结果其中两家又说之前打错了,一场误会,那死的人都白死了? 没错,还真是白死了。 尤其是诸多凡人,没有自保能力,也没有太多消息渠道,当真就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然而,对于几大修仙家族而言,凡人包括散修的死活,其实对他们本身并无太大的损失,甚至他们本身就将人命视作一种博弈的工具和表现态度的方式。 最初罗家罗平突破筑基失败,骆家表示悔婚的想法,也只是一种利益试探。 若罗家不同意,便需拿出相对的补偿诚意,才可能令骆家继续婚约。 毕竟不付出巨大的利益代价,罗平一个中品灵根,筑基无望,再与骆冰强行绑在一起,也不太可能,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 然而罗家最终与骆家谈出的利益条件,无法令骆家满意。 双方谈崩后,朱家借机发难,这也正合罗家之意,便是要借朱家让骆家感到日子不舒服,进而促成其下一步谈判。 骆家自然也清楚罗家和朱家的算盘,本是老神在在,你朱家要地盘,我都给你,一步步退,哪怕暂时处于劣势也无所谓,只要骆冰筑基成功,所有失去的都将拿回来,还能就此彻底摆脱与罗家的婚约,日后换取更大的利益。 结果,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骆冰突破筑基失败,骆家的从容淡定也彻底消失。 这种情况下,面临一步步咄咄逼人的朱家,骆家的处境自是比较难堪了。 罗家再于此时主动放低姿态,及时出面,对过去既往不咎,还送出筑基丹作为利益输送,只谈未来,便是要骆家就此捏着鼻子认了。 这其中诸多的纷争纠葛、阴谋诡计,都是以人命在凛冬绽放的血花来展现的。 ... “豪门深似水,这还只是修仙界一个小小边陲的三个修仙家族之间的利益争斗而已,就已牵动很多人的命运,我也不得不为之奔波啊。” “兴许罗家早已做好了罗平筑基失败的打算,这一切甚至都是提前谋划好的,骆冰之所以突破失败,只怕也是他们早已安排的,在宗门大比上令其受伤,或是其他......” 陈登鸣曾在半个月前得到消息时如此感慨,有自己的冷静分析。 但那时他也已突破,成功迈入了练气五重,信心和底气也已增添了一分。 实力突破之后,他仍没有放松。 除了闲暇时炼制一些蛊物交给蒋强与虎爷的商盟贩卖,大多时间都用以修炼和训练实战上。 若非平日里还能观瞻小阵灵起舞,陶冶情操,过的日子便如苦修士般。 ... 这日,一场春雨到来。 锦绣坊内,天街小雨润如酥。 锦绣坊外,春雨潇潇,山林幽幽,清凌凌的河水,带着些许碎冰碴儿流淌而过,恍如一幅烟雾迷蒙的水墨画。 “伏——” 一头皮毛漆黑,钢牙利爪生有双翅的妖兽倏然一路狂飙疾驰飞过,一路惨嚎连连,刹那越过冰河,洒下一蓬鲜血在河流中,触目惊心。 “嗖!——” 一抹晶亮刀光迅猛绝伦紧随其后,跨越冰河,眼看便要追击而上。 那妖兽蓦地漆黑面部青筋鼓起,转身骤地发出咆哮,宛如实质的音浪刚从口中爆发,一团血舌便从其口中暴长直袭后方来敌。 “斩!” 刀光中,陈登鸣暴喝一声,倏地集中刀势运用驭器术,人刀合一。 长刀瞬化炫目烈电,人随刀进。 斩似惊龙泛狂涛,步摧身入手运刀。见到真机便出手,纵是英豪命难逃! 轰!!—— 冰灵刀身的刀气骤然暴涨,寒冰刀气凝结狂飙,形成钢铁般的狂压,刹那恍如三丈长的恐怖刀气,摧枯拉朽,重重斩向妖兽。 妖兽弹射出的血舌最先一阵冰凉,连痛感都被麻痹。 紧接着,一股浓烈杀气如惊涛骇浪直逼而来,霎时寒毛耸立,全身血液如要冻结。 “噗!!——” 伴随一阵骨裂声爆响,妖兽身躯已被狂暴刀气劈砍得向后倒跌出去,“嘭”的一声,直接撞翻身后一块青石,继续滑行了数丈后方才停顿。 途中泥土与才露绿意的河边草被凶猛凌冽的刀气气劲迫开,一些树叶被震起,簌簌而落。 “嗡——” “嗡——” 一黑一金两道残影划过弧线掠过,降落在妖兽身上,毒口利齿毫不犹豫咬了下去,开始兴奋的吞咽灵血。 刀光一闪。 陈登鸣身影落地,两鬓白发飞舞,冰灵刀瞬时缩小,宛如一道灵活的鱼儿般环绕悬到陈登鸣身旁,他目露奇异之色看向冰灵刀。 “驭器术和刀道再次精进后,果然更显威能……” ... ... 061:再度晋升!筑基修士的屠戮! 冰灵刀悬浮身旁,颇有灵性的环身而转,散发一缕缕刀气。 陈登鸣也不去管那边啃噬妖兽的两只蛊虫,心神全贯在悬浮于身前的冰灵刀上,无思无虑,感受着心灵与刀身的那种契合感。 只觉冰灵刀似已变成他身体的一部份,连贯延伸。 这是曾经他在刀道大成,刀意强烈,感知倍增之时才产生的微妙感受。 但近来,这种感受随着他不断驭刀实战而愈发变强。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每日除了修炼三元聚灵功之外,更多时间则在锦绣坊周边数十里的相对安全区域练习道法和实战,尝试寻觅出武道和道法的结合,创出一套合适自身的特殊实战技巧。 虽说他本人不喜好勇斗狠。 可身处修仙界,身旁无论妖兽还是修士都是具备强大武力,存在威胁。 所谓平时练,急时用。平时松,急时空。 纵使出于自保,他也必须时时刻刻不能松懈对实战的研究,这也可视作是他无比惜命的表现。 曾经多次与修士的成功战斗表明,他将武道的超强爆发和机动性与道法结合,能发挥出的战力,似超越其他同境界修士很多。 这也代表武道若能与仙法合理结合,互为辅助,似将是一条不错的实战大道。 陈登鸣曾经看网络小说也知道修仙者中,似存在一些炼体修士、剑修等特殊修士,战力超群。 他也霞思天想的思考过,自己能否以武入道,或者以武融道,走出一条比较厉害的道路。 然而,这阵子闲暇之余通过虎爷和一些道友多方询问,最终也只得到有限的些许有利消息。 一是剑修确实存在,也的确比寻常修士强。 诸如东域蜀剑阁,西域弈剑宗,北域五行剑宗、凌天剑派,都是著名的剑修宗门。 二是炼体好战的体修也存在,诸如东域天道宗、南域金刚普陀门、北域霜雪体宗等宗门,都培养出了大量此类修士。 不过不利的消息是,无论是剑修还是体修,之所以强横,多半是与其各自门派独门的道法有关,寻常修士很难效仿。 陈登鸣多番搜寻,甚至进入暗坊求购。 也始终没有买到体修或剑修功法用以观摩借鉴后,暂时也死心了。 万里边陲第一坊,说起来挺牛气,却终究还是一个资源贫瘠的小旮旯。 莫说是高大上的体修、剑修功法。 便是比《三元聚灵功》相对好些的功法,也为数不多,基本都是一路货色,最多修炼到筑基。 稍微好些的,能修炼到筑基中期的模样,陈登鸣估摸着,修炼效率,约莫比三元聚灵功强上两成。 但动辄高达十块中品灵石的价格,却昂贵得离谱。 加之转修功法也需耗费精力转化灵气。 精力与时间的付出与那点效率提升相比,也互相抵消了。 陈登鸣便也暂时打消了更换功法的念头。 日后离开这边陲之地,遇到比较合适的且适合他修行的金、木系功法,再转修。 他将不少精力投注在对刀道和驭器的多番实战研究上。 如今逐渐已令他的驭刀技巧更上一层楼,隐约感到似又到了刀道突破的边缘。 “我以血炼之法炼蛊,使得蛊虫如臂驱使,是否也可尝试以血炼之法炼刀?兴许可更为加强我与刀之间的联系......” 陈登鸣心内突发奇想。 但片晌后,他暂时打消这种念头,隐隐感觉,这或许并非纯粹的刀道。 以血炼之法炼制的蛊虫,虽是炼制起来成功率更高,且蛊虫与他心意相通气脉联动。 但蛊虫若受伤,他也会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万事万物有得必有失。 血炼法器之法,在修仙界是否真实存在,又有何种道法可借鉴,这也是日后需要了解才行,不到万不得已,可贸然尝试。 这时,一旁嗡鸣声传来。 两只蛊虫大快朵颐后飞近。 陈登鸣不情愿的将心神从刀身中抽离。 看了眼地上已生机全无的妖兽铁爪飞蛙,道,“没留下毒素吧?” “嗡!——” 血蜈蛊触角微动,点了一下头。 “嗡嗡~~” 金蚕蛊上下起伏,点了两下头。 陈登鸣满意颔首,能感受到血蜈蛊如今的气息更为凶煞了些,身体也粗壮了一些。 比之曾经刚来修仙界时,这血蜈蛊是强了不少的。 主要也是这阵子的妖兽血肉喂养得足够多。 将蛊虫一收,陈登鸣提起妖兽尸体,施展驭器术配合刀意控制冰灵刀。 刀光一闪,传出呛地刀鸣,宛如飞瀑流泉,寒光轻闪便将陈登鸣身躯一裹,刹那飞出跨河远去。 … 极速飞出十几公里,陈登鸣不得不再次脚踩单刀,放弃这种最新研究出的炫酷拉风的驭刀飞行技巧。 对刀道和驭器的理解运用更为精进后,他便研究出无需脚踩式驭器。 单以刀气刀势因势利导驭器飞行的技巧。 要达到这种状态,首先得臻至人刀合一的境界,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然而,此法虽是可令驭器飞行更为灵活,速度也提升了一半有余,却也耗灵太大。 以他如今练气五重的修为,为保野外安全,也不敢以这种方式赶路,最多练习练习,关键时刻用以逃跑。 ... 半炷香后。 陈登鸣返回锦绣坊内。 轻车熟路将妖兽肉扔给灵菜市场的屠户处理。 “哎哟,陈道兄,又是一头铁爪飞蛙啊?这玩意儿飞得快,稀罕呢。不卖灵石就吃了?” “卖,哪儿能不卖?你看着卖掉一半,剩下的一半做麻辣飞蛙,咱几个道友聚聚喝一杯。” “好嘞!陈道兄放心,包管给您卖出好价钱。” 陈登鸣含笑离去,几名灵菜市场的修士眼巴巴看着赞叹道。 “陈道兄厉害啊!这一个多月来猎了不少妖兽吧?” “谬赞了,都是些练气一二重的小妖兽,不懂事到处蹿,那大家伙都精着,我也不敢招惹啊。” “陈道兄实力强横,就是为人太谦逊了......” 一些修士钦佩仰慕看着陈登鸣离去的背影,只看到陈登鸣那魁梧健硕的身材和身上的淡淡煞气,都知道这号人不好惹。 关键这号人也不令人生畏,似和谁都处得来关系,经常一口一个小陈自称,时常也会慷慨请客,谦逊的紧。 因此,哪怕眼看着此人来财,周围附近之人也不嫉妒,反而希望身边多些这样不盛气凌人的道友。 陈登鸣返回客栈房间。 一名修士便恰好完事儿,从屋内走出。 看到陈登鸣,立即殷勤含笑上前,递上一块下品灵晶,道。 “陈道兄,最近几次体验感很不错,够充沛,我感觉再多来几次就要突破了。” “嗯。体验不错就好。”陈登鸣含笑接过灵石,拍拍对方肩膀,“去吧,记得回头也介绍几个可交的道友来照顾生意。” “好说好说!陈道兄留步。” 目送修士离去。 陈登鸣进了房间内。 稍微感知,便察觉到屋内的土系灵气少了很多,当即一笑。 前阵子他便开始鼓捣另外一门财路,便是在每次自己和蒋强利用夺灵阵盘修炼完后,便再邀请来一位水系灵根或土系灵根的道友来房间修炼。 毕竟当他们二人修炼完后,房间内便仅剩水、土两系灵气,吸收起来更为容易,能有效提升修炼效率,如此一来,对每个人都方便。 初始他也只是打着免费试用的名头,请一些街坊邻居来修炼。 时间一久,名气打出去了,这门生意便算是成了。 虽说他收费不高,一块下品灵石即可修炼三次,却胜在省时省力还能赚外块,也算不错的来财之道。 关好房门,陈登鸣拿出腰间阵盘,放出小阵灵,开始观舞修行。 这阵子,陈登鸣又督促小阵灵多学了几种舞,避免看久了乏。 有小阵灵载歌载舞陪伴的修行生涯,也令人感到愉悦不枯燥。 基本是上午美女下午腿,晚上灵异夜里鬼,经常变着花样刺激修行。 老习惯,修炼之前,面板状态浮现在陈登鸣面前,令他对每日的进步了了然于心。 “练气五重修士【陈登鸣】 寿:238/302 灵根:金、木(上品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大圆满) 道法:《炼蛊篇》(大师28/100)、《三元聚灵功》(五层252/500)、《陈氏道法篇》(精通47/100)《损命拔苗术》(一层78/100)、《驭器诀》(大师57/100)、《点金术》(入门47/100)”...... ... 自从灵根资质提升到了上品之后,陈登鸣的修行速度喜人。 哪怕《三元聚灵功》仅是大陆货色的功法,却也扛不住他天天疯魔式的修炼方式。 所谓积艺成才,苦练成功。 早在大半个月前,他突破练气五重后,寿元大限便再度提升了十五年。 而点金术也从初学提升到入门,令他的寿元继续增长。 如今寿元大限已高达302岁,仍有64年好活。 到现在,他每日即可将三元聚灵功练满14点熟练度。 距离上次突破才过去半个月,就已修炼到练气五重的中段水准。 保持如此疯魔式的苦练,再有二十天左右,他便可再次突破,迈入练气六重。 陈登鸣已是有所计划。 欲在锦绣坊这边苟到练气七重后,积累一笔财富,而后离开锦绣坊和边陲,去其他地域,寻找新的机缘。 边陲的资源委实太贫瘠,连更好的修炼功法都没有。 高阶一点的练气道法就更是没有,被几个修仙家族牢牢掌控着。 不能弄到高阶的道法,陈登鸣也就难以继续通过练习更高的道法延寿,自身的最大优势将受到限制。 而想要学高阶道法或更好的功法,就唯有加入修仙家族,为之卖命立功,方有机会。 以陈登鸣如今的实力,虽是已能加入林、胡、熊、骆、朱任何一家。 但他暂时不愿进入家族体系,成为修仙家族的拥趸,以免进入容易出来难。 对于修仙家族而言,本族人和外人还是分得尤其清楚的,是内部很紧密的小圈子修行环境,自由度和隐私性都很差,陈登鸣不喜。 若是有选择,他想日后离开边陲,加入某个修仙宗门当中。 宗门内的修士来自天南海北,固然可能会存在一些权力派系,却也不会像修仙家族一样那般紧密,修炼环境更好,自由度相对较高。 不过这些,暂时也都是臆想。 实力没有达到练气后期,陈登鸣不愿放弃暂时安逸的修炼环境,贸然离开边陲去赌未知的未来。 如今开春后,骆家和罗家的联姻之事谈得火热。 双方家族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也使得朱家不敢妄动,万里边陲再无战乱,很多人感到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惊受怕的生存。 明云山脉中,也陆续出现了来自北域苦寒之地的大胆偷渡客身影。 对于北域凡人和修士而言,相较于常年苦寒而妖兽众多的北域,南域这边简直就是天堂,哪怕是边陲之地,也令人趋之若鹜 故此,每年开春之际,都会有不少北域之人不惜历经生死翻山越岭而来。 其中一部分人会留在万里边陲,造成资源竞争的进一步内卷,也有部分厉害的修士则会去往更丰饶的修炼之地。 不过,近些时日陆续偷渡而来的一批人中,已有些厉害修士被途中所见骇破了胆。 堂堂几名练气七八重甚至接近筑基的修士,此时仿佛丧家之犬般在苍莽山麓间仓惶逃窜。 几道流光伴随妖兽的嘶吼声紧随其后,渲染出紧张欲裂的恐怖氛围。 “既然你们都看见了,自是断然无法离开了,留下吧!” 倏然,一股强横得令山林俱寂的灵威爆发,凛然的气势令几头妖兽都战栗不已。 其中一头,赫然便是曾经陈登鸣途中所遇的强大妖禽。 “筑基修士!” “不是普通筑基......” 几名逃窜的修士面色震骇,看到对面山林中缓缓漂浮起来的一道身影,形成前后夹击,眼神都绝望了。 正欲讨饶,那筑基修士却是冷哼骤地出手。 一震衣袖,袖内霎时爆发出剧烈的红光。 顿时一团五彩莲花般的法器随之彩光大盛,磅礴的灵威伴随法力如滚滚长江,似滔滔大河般汹涌笼罩几名修士。 “啊!——” 冗长的惨叫声持续不过两息,戛然而止。 沛然的灵威气劲动荡,使得下方山林树木摇晃,树叶纷飞,向八方四散。 法器光芒一敛,划过一道优美绝伦的弧线飞回。 几具温热尸体自空中无力跌落下去。 “都是资源,别浪费了......” 冰冷淡漠的声音,远远传出,伴随法器光芒一闪消没。 ... “嗯?” 客栈房间中,正舞得尽兴的小阵灵突然秀眉微蹙,动作微滞,曼妙身姿展露无遗的停顿在陈登鸣面前。 “何事?” 另一边,正摆出一副二指禅姿势的陈登鸣眼睛也没睁开,平静询问。 “没、没事儿,只是突然一阵心神不宁......” 小阵灵结巴回应。 “心神不宁?” 陈登鸣疑惑睁开双眼,眼见小阵灵又再次舞动起来,他也闭上双眼,准备继续抓紧时间修炼。 但片晌后,他中断修炼,皱眉走向小阵灵。 “道道道、道友,你干嘛?” ... ... (四千四百字大章,再度求个月票,老铁们!今天白天还会有更新!我熬夜写一点!) 062:阴鬼宗动静!鱼儿出巢!收渔网吃大鱼! “你体质特殊我知道,方才心神不宁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来,再细细感知一下......” 客栈房间内,陈登鸣端起阵盘,准备继续询问检查一番不宁的原因在何处。 小阵灵本身乃是灵体,感知异于常人,非常敏感。 这种敏锐感知,曾经多次都在紧要关头帮他避开麻烦,否则他也不会频繁在锦绣坊野外训练实战。 既有所感,必有一定缘由,不会系风捕影。 ... 风必然不可系住,影子也难以捕捉。 但有人听到的风声,却就不是望风捕影了。 当远在聚集地的徐宁听到这样一种风声时,便已经提前派人去查探了风声来源的真实性。 而如今,他派去的人,也已给他成功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锦绣坊现今如火如荼的蛊物市场,的确是虎爷在做,而虎爷也确实有一个会制蛊的合作伙伴。 消息听到这里,徐宁就已经知道,他终于是找到了那个苦苦寻找多时的人。 然而,令他不悦的是,对方竟是与虎爷合作到了一起。 如今日子过得非常舒坦,靠着贩卖蛊物赚得风生水起,虽不似当初在聚集地时几个炼蛊场那么大规模,却也绝对富足。 不过当他得到这消息时,他就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 这个计划,早在当初陷入泥潭的那一刻,就已生根发芽。 直到半个月前,他无意间悄然得悉朱家与某位神秘人的一场交易时,这心底发芽的野草更是疯狂滋生,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到了他如今的位置,已难以轻易离开聚集地。 纵是准备有绝佳的计划,也苦无借口去实施。 但如今,他已有借口了。 朱家那位公子眼光很好,曾一直都对炼蛊术感兴趣。 到现在,估计这兴趣仍在。 这将是他摆脱聚集地这个泥潭,远离万里边陲这个绞肉场,抽身离去的绝佳机会。 而陈登鸣,则将成为他计划中的猎物与牺牲品。 ... 客栈房屋内,陈登鸣皱眉放下阵盘,沉吟片刻后与小阵灵继续心灵交感的交流。 “也就是说,你刚刚的不详感觉,只是突发的一种预感?” “是、是的,只能说是不详预感吧......奴家像是、像是脑海里闪过曾经生前的某个画面,好,好像是与当初将奴家炼制成阵灵的阴鬼宗修士有关,但,但但抓不住......” “生前的画面......?与阴鬼宗修士有关吗?” 陈登鸣沉凝思索,又走到窗户旁推开窗户,看向下方人来人往的街道。 “莫非有阴鬼宗的修士来了锦绣坊,某种特殊的气息,刺激到了小阵灵?才让她心神不宁......” 陈登鸣暂时也只能给出如此一个较合理的解释。 若是如此,倒也无碍。 纵算真有阴鬼宗的修士来了锦绣坊路过,也不会莫名其妙的与他结仇。 不过这类宗门修士兴许有办法察觉灵体鬼物,这阵子他得低调修炼,把小阵灵藏好囖,可不能被人将这宝贝疙瘩抢了去。 这时,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阵灵受到惊吓,‘嗖’地缩入阵盘内,只露出两个眼睛偷看。 “陈道兄,虎爷让我带信儿您,说鱼儿闻到腥味出巢了,您是否准备好要杀鱼?若没准备好,还是先避上一避......” ... “鱼儿出巢了?倒是挺快的。” “老虎这是问我的喉咙管现在大不大啊,让我决定是吃鱼,还是避开,以免被鱼刺卡住了喉咙。” 陈登鸣打发走前来传信的人,嘴角露出笑意,眼神则流露出思索与锐芒。 这暗语听起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自然是清楚什么意思,甚至早就已有所预判,故此如今也不感到意外。 其中具体原委,还要从当初他与虎爷在云来客栈初步确定合作关系时,彼此许诺的条件说起。 早在决定于锦绣坊与虎爷合作贩卖蛊物之时,陈登鸣就已未雨绸缪,预见未来锦绣坊火热的蛊物市场,会引起聚集地那边的徐宁注意。 毕竟,当初钱渊只是开些小作坊过来贩卖盗版蛊物,消息都流通到了聚集地。 更火热的正版蛊物市场,自是不可能封得住消息。 而徐宁包括朱家,只要对蛊物以及炼蛊术还感兴趣,便很可能会再动心思。 届时,无论对方是要继续前来谋合作,还是抱有其他念头,都会有所动作。 陈登鸣当时考虑的便是,无论朱家和徐宁有什么打算,他都绝不会再与之合作,避免卷入家族纷争的麻烦漩涡。 只需要苟在锦绣坊这边,有商盟的关系依仗以及蛊物的利益作保障,纵是朱家,想再对付他也是鞭长莫及。 当然,这也是朱家不会动大力气的情况下。 但只要用屁股想也清楚,为了这丁点资源利益,朱家也不可能兴师动众。 唯有徐宁。 在陈登鸣的猜想中,若朱家真的有人对炼蛊感兴趣,徐宁是最有可能作为狗腿前来找他的。 毕竟换了其他练气四五重的修士,未必就能拿下他,昔日铁林堂的行动失败就是印证。 一个月前,陈登鸣预想到这种情况后,早已与虎爷设定了应对的预案。 徐宁曾屡次出卖利用他。 至今若仍是觊觎他手中的炼蛊术,他老是避着也不是办法。 实力足够,就必须设计一番,一劳永逸除去这个威胁,如此方是除去毒瘤,将威胁扼杀。 只是如今.......这件事发生的委实比想象中快了点...... 在陈登鸣最完美的设想中,是二十天后他突破到练气六重时,徐宁才发现锦绣坊这边的情况,准备对他动手。 不过这种完美设想,毕竟不可能尽如人愿。 “徐宁是一条大鱼不错,但我如今的喉咙管,也不小了,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渔网也已经结实了,以有心算无心……他只要真来,我就要准备吃鱼了。” 陈登鸣伸出手掌,冰灵刀嗡鸣飞入手掌中,散发凛然寒气,刀光流转,充盈斗室。 与此同时,另一件形似金锣的法器从储物袋飞出,悬浮身前,散发氤氲灵光。 这是他半月前从暗坊花费三十五块下品灵石购得的中品防御法器——【庚金锣】。 作为金系灵材炼制的防御法器,以他的金系上品灵根驱使起来,自是得心应手。 他将手一挥,收起法器走出房间,前往通知蒋强准备吃鱼。 猎杀徐宁这条大鱼的计划,一经实施,蒋强所布置的阵法也将是重中之重。 阵法既可困住鱼儿难以逃脱,又可在自身撤离的危机关头形成牵制。 陈登鸣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便要利用起所有可利用的有利事物,做到万无一失。 ... 很快,四天过去。 商盟麾下的其中一间装饰典雅的店铺中,虎爷故作意态豪雄的吸着烟斗,哈哈大笑端起酒碗,招待着远道而来的贵宾。 “徐坊主远道而来,我雷老虎仓促迎接,若有招待不周,可莫要见怪,这一杯酒我就先干为敬了!” 他说罢,举起酒碗喝个碗底朝天,而后举起衣袖,拭去嘴角酒渍,哈哈大笑,一旁立即就有位美婢上前为徐宁倒酒。 “哎——” 徐宁含笑抬手制止,将桌上的酒碗倒置在桌上,面对虎爷皱起的眉头,解释道。 “雷道友,鄙人这趟来是有正事与你相商,若商议妥当,再喝酒也不迟。” “哦?” 虎爷双目精光一闪,笑道,“徐坊主有何要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雷老虎能帮得上忙的,必是倾力相助。” 话罢,他挥挥手,周遭美婢佣人均是懂事退出厅内。 徐宁淡淡一笑,拿出一个储物袋放置在桌上,道,“徐某早闻锦绣坊这边的蛊物市场突然卖得火热,雷道友你又何必与我装聋作哑? 若是你愿意如往昔那般与我一起合作,我们强强联手,岂不比你和一个没背景能量的小子合作要强? 我此次来,也是带来了朱家朱四少的诚意。” 他说着,将储物袋往前一推。 “哦~~” 虎爷眉梢微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徐坊主,您也清楚,我虎某人在聚集地,就向来是以义气著称,那陈道友在外四处奔波颠沛流离,既是肯来投奔我,便是认可我这份儿义气。 你这不是要我出卖陈道友,而是要我把义字划掉不要啊......” “嗯?”徐宁眼神冷淡下来,面沉如水,突然笑道,“看来倒是徐某人看轻了你雷道友,你这是真不愿给朱四少一份薄面?” “哈哈哈哈......”虎爷倏然大笑起来,摇头道,“不是不愿给,实在是这义之一字,乃我雷老虎在商界立足之根本,徐道友要买这个义字,得......” 他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看似粗豪的面容却露出不相符的市侩狡诈之色。 “加钱!” 徐宁双眼一眯,一缕精芒从眼神中掠过,心里却是冷笑起来。 这雷老虎,果真便是如他所料一般,看似是豪迈直爽的义薄云天之辈,实则阴险狡诈又贪婪。 不过这样也好,他更为放心。 若是对方不表现得如此贪婪,一口应下和他合作,他反倒是会心中存疑。 “你想要什么?开出条件吧。” “应该说,是你想要什么,你约见陈道友,是打算约他在城外见面吧?否则也不用通过我。” “聪明。我知道你雷道友的手段,有钱能使鬼推磨,陈道友虽然极其谨慎,却也同样是个贪财的人,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乖乖去城外见我。” “你如此相信我,我一定全力以赴试一试,却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我会将他亲自送到城门口,然后全程目视你们见面,这样他才会放心。”https:/ “为何你不亲自将他送出城?这样也许他会更容易同意。” “我雷老虎只是生意人,不想掺和进任何跟钱无关的麻烦事。” “好!” 徐宁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打消,深深看了眼雷老虎,微笑同意,端起了倒置的酒碗。 他也不想雷老虎带着人送陈登鸣出城,因为他同样也另有打算,答应雷老虎的所有利益,都只是口头承诺罢了。 “合作愉快!” 雷老虎含笑,亲自为徐宁斟酒。 酒喝了,事情才叫谈好了,双方互相建起的防备,才能随酒水一口闷了。 ... 事情进展,比徐宁想象中还要顺利。 他认为其实只要钱到位,做什么事情速度都快。 但徐宁不清楚的是,陈登鸣早已在一个月前,就已预料到他可能会赶来锦绣坊找麻烦,那时就已与虎爷商定好谋划对付他。 这种未雨绸缪,提前一个月就预料到敌手行动,并提前设置陷阱算计人的手段,在近日逐渐灵验之时,令虎爷这个参与者都感到心里发寒。 数个夜里,虎爷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觉和陈登鸣这种人做敌人,委实太可怕,也殊为不智。 这卖鱼佬大概是熟读兵书三千篇,或许都已经想好了他若是敢反叛与徐宁合作,又该如何对付他的手段。 每每只要脑补到这里,虎爷就更为凛然心悸,觉得自己藏在城东的两位合修娇侣都不安全。 故此,当徐宁才以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跟他谈判好,虎爷就在心里将徐宁划入了傻叉的行列,转手就将徐宁给卖了。 照陈登鸣吩咐,他告知徐宁,会将陈登鸣约去锦绣坊野外的岐河附近见面,不保证陈登鸣是否会带一两个下属。 歧河距离锦绣坊北门并不远,只有二里地。 站在北门城头上远眺,就能看到河岸边的状况。 此河的河道直通明云山的地下河路,四通八达,暗流岔道颇多。 陈登鸣选择在这附近与徐宁见面,也是考虑到一旦阴沟翻船,这里不失为迅速逃离遁走的绝佳路线。 敌人纵算想追,因没有他熟悉路线,也是很容易就会追丢。 未战先谋退。 将这一切安全问题以及撤离路线都设计好,想清楚后,方可永立不败之地,这就是他在训练实战时顺手准备了一个多月,精心为敌手编织的一张渔网...... ... ... … (昨天更新了三万多字,今天更新八千五百字了!求月票老铁们!月票多晚上再加更!) 063:敌来争锋烈火燎,各有后手险象生 与虎爷商谈完的一炷香后。 徐宁就已提前一步来到约定地点附近,提前勘察熟悉地形,确保稍后不会失手,而一旦失手,又将如何作打算。 他自诩不是傻瓜,颇为自信,认为已拿捏住了虎爷。 何况,他还有朱家这张虎皮,谅虎爷这个纸老虎也不敢耍他。 但陈登鸣的厉害,他也是清楚的。 此人能得他一句评语‘大勇小谋无志’,便不是泛泛之辈。 勇字当先者,一旦穷途末路,将发挥出可怕的力量。 故而,徐宁亦是准备全力以赴。 他从始至终也没打算与虎爷合作,交给虎爷的好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其他由虎爷开出的条件,都只是空头支票。 待拿下陈登鸣,逼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便会迅速离开这万里边陲。 什么朱家、什么虎爷,都见鬼去吧。 然而他不知道。 此时在锦绣坊北城的城头上,一双冷淡的眼睛便观察了他许久。 “还好,真的只是一个人来......没有带手下,看来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陈登鸣提前就已打点好城头的守卫,站在这有利地形,观察猎物进入他设计好的猎杀地点。 这个猎物很聪明,甚至还在熟悉地形,将之视作自身的猎场。 陈登鸣观察了一阵子,知道是时候去赴约准备出手了。 在几天前,他就曾扪心自问过好几次,是否需要冒险对付徐宁这一个练气六重的修士。 若是不解决徐宁,退一步,自己待对方离去自己再返回锦绣坊,继续慢慢经营,又当如何? 最终,他心里已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徐宁必须解决。 这次不解决,下次纵然他实力是更强了,却也不会再有如此好机会,虎爷这市侩精明人也不会配合,变数太多。 平日里再怎么苟,也不是怂。 避多了,就将变得懦弱毫无血性,就是怂,又有何底气和勇气仙路争锋? 他纵身离开城头,临战前的心情也逐渐归于平静,臻至守静笃的空灵状态。 城门口,虎爷和蒋强已是等候在此,向陈登鸣投递去征询的目光。 陈登鸣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后,蒋强当即跟随着他一起动身,掠向徐宁所在的位置。 “哎!陈道友,希望你的喉咙够大,吃得下这条鱼吧。” 虎爷感叹一声,上了城头,远远目送陈登鸣和蒋强离去。 ... 十几息后。 “终于来了......” 徐宁倏然身躯一震,侧身看向远处靠近而来的两人。 他依旧丰神俊朗,面部轮廓清楚分明,两眼似开似闭,时有精光电闪,身穿高阶青色法袍,一看便知是难惹的人物。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身穿灰黑色法袍的陈登鸣身上。 感受到其身上淡淡的灵威,徐宁目中精芒一闪,眼神眯起,更为确定自己的判断。 “这么快就练气四重了......?” 他又看向在数十丈外驻足停留的蒋强,仔细打量片刻,放下心来,抬手对陈登鸣抱拳一笑道。 “陈道友久违了,数月之前你匆匆而别,倒是叫为兄一阵好找,别来无恙否?” 陈登鸣嘴角一牵,淡淡抱拳回应,“谢徐坊主挂念,陈某数月前没死在铁林堂修士手中,徐坊主应该也是很头痛吧?” 徐宁目光一闪,笑道,“看来陈道友对我误会颇深。” 陈登鸣平静道,“都是聪明人,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找我作甚?还非要约在野外见面,是为了炼蛊术?” “不错。” 徐宁平静一笑,倏然传音陈登鸣,眼神大有深意,“而且不止于此,徐某对陈道友你如此惊人的修行速度也很好奇。 据徐某所知,陈道友你应当只是下品灵根才是,何以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区区先天修炼到练气四重? 不知你是否从骆家大小姐那里,得了什么好处?还是你的来历......” 陈登鸣身躯一震,双眼眯起,终于是明白这徐宁为何如此锲而不舍。 曾经他还略感疑惑,只是炼蛊术而已,这徐宁为何要如此穷追不舍,哪怕他逃到了锦绣坊也要追来找他麻烦。 现在他算是清楚了。 问题出在修炼速度上。 对方只怕是怀疑他身藏什么特殊的修炼功法或者宝贝,才产生觊觎。 甚至恐怕不止是徐宁在怀疑,虎爷也绝对有怀疑,只是前者有贪念和胆量实施,后者...... “看来......” 徐宁双眼深深凝望进陈登鸣的眼神里,耐人寻味笑道,“你的确有......” 他话还未说完,倏然陈登鸣暴喝一声突起发难。 手掌向前一劈,缩在手掌的巴掌大小冰灵刀瞬间释放凛然刀气,遽地浮现一道数丈长的灵力刀芒,狠狠斩出。 “好胆!” 徐宁冷笑一声,丝毫不慌,体外法袍骤然灵气波动,化作一团风雪环绕,宛如暴风雪迅速凝结为冰,周遭空气也急剧降温。 “铿锵!——” 陈登鸣只觉刀气仿佛劈砍进了一个看似静止不动,实则蕴含惊人力量的龙卷风中,霎时崩溃。 然而他早有准备,豁然松手驭刀而去。 嗖嗖!—— 冰灵刀寒光闪烁,脱手飞出,迸发出一股又一股寒冰刀芒,如同涟漪波动,都蕴含凌厉杀机,从各个刁钻角度杀向徐宁。 在这刹那,陈登鸣身体一闪快速避开。 咻!—— 数道黑影急速掠过,将他的残影洞穿。 “很快的速度!果然有些门道!我看你有多快!” 徐宁眼中锋芒毕露,一抬手,两道飞爪形的法器骤地飞出,灵光闪动,双爪如出鞘利刃,离弦之箭,灵活凌厉。 陈登鸣倏然身法速度一变,由鬼魅急速改为快慢自如,宛如蝴蝶飞舞,洒洒扬扬,灵巧穿梭,惊险万分从两道飞爪之间穿梭而过。 近乎在这同时,冰灵刀也已传出一声惊人的刀啸,终于破开徐宁高阶法衣的寒冰罩防护。 但在那刹那,徐宁却是同样以极快速度后撤。 手指一点,一个形态古怪的法器骤地飞出,瞬间与冰灵刀对接在一起。 ‘叮’地一声震人耳鼓的声响传开,狂猛的气劲刮起尘土! 陈登鸣却是在这时倏然闪身到了徐宁身侧,指尖一点,金芒凝结,刹那释放,身上的灵威也彻底爆发。 “瞬发点金术!?练气五重!!” 徐宁心头一震,感到前所未有的莫大威胁,心内惊悸,反应却是极快一舞衣袖。 霎时间一片璀璨亮光从衣袖内浮现,精准无误挡在金光术激射而来的金光前,蓦地竟将一缕金光以急速反射而回。 陈登鸣悚然一惊,身形当空一个急旋,宛如鹞子翻身勉强强行避开。 金光刹那擦着他的腹部掠过。 霎时,他腹部一僵。 身形还未落地,两道凌厉破空声袭来,双爪闪烁灵光掏向他的后心,情形登时危险到了极致。 便在这一刻。 一道刺眼金光从陈登鸣储物袋飞出,刹那成型,凝聚成一口厚实的金锣。 庚金锣!! ‘呛铛’地一声震荡人耳鼓作痛的金属炸响蓦地在传开,灵气匝地,强烈的音波震荡得空气扭曲震颤。 徐宁耳鼓震动,大脑都被音波震荡得有些眩晕,呼吸不畅,趔趄后撤。 “嗖!——” 在这霎时间,一道黑影眨眼掠过,直奔徐宁咽喉而去。 血蜈蛊—— “毒蛊!——” 徐宁原本略显恍惚的眼神陡然爆射骇人光芒,张口一吐,一道猩红夺目的针影瞬间飞出。 “哧”地一下! 血蜈蛊霎时被击中,身躯洞穿,带飞出去,狠狠钉在对面一株树上。 正处于金锣防护中的陈登鸣霎时心口一痛,与血蜈蛊气脉相联下,险些一口逆血涌出。 “早就料到你有很厉害的毒蛊!你以为只有你聪明藏拙吗?” 徐宁哈哈大笑,状极凶狂,浑身衣袍猎猎作响,灵威气势竟然陡涨,迈入了练气七重的高阶行列。 “练气七重!?”陈登鸣心头狂震。 “杀!!” 徐宁气势迫人,倏然双手掐诀,灵气飞爪划过两道优美曲线,狠狠袭向陈登鸣。 同时,另一件奇形怪状如刀如钺的法器亦是袭出。 “铛铛铛——”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爆发。 陈登鸣体外的庚金锣剧烈闪烁,陈登鸣处于庚金锣的防护中亦是东倒西歪,凶狂的音波反震扩散,气劲震得徐宁满头长发散乱,面部凶狠。 “陈哥!哎——陈哥!” 不远处,蒋强心急如焚直跺脚,却一直谨遵吩咐不敢在此时出手。 他相信陈登鸣还有后招手段,但如今情形危急,令人不得不急切难耐。 “我看你还能挡到什么时候?” 徐宁哈哈大笑,厚背微弓,浑身衣袍鼓荡,双目骤然亮光剧盛,练气七重的灵气催动到巅峰。 两件法器从各个方位狂袭陈登鸣。 “铛——铛——哐——铛——” 密集的剧烈暴响声中,庚金锣宛如被七八头大象凶猛踩踏般,从多个方位迅速剧烈地凹塌,将周遭的泥土也纷纷挤迫开来。 但就在这一刹那,徐宁眼珠蓦地一滞,只觉体内气机弥散,灵气有些不受控制散乱。 一股淡淡的疼痛感,从体内散发,还伴随有一口酒气鼓荡,令他几乎忍不住在这紧张欲裂的关头,打出酒嗝。 “什么!?” 他心头大骇,顿感不妙,脑海中闪电般想起虎爷含笑亲自倒的那杯酒。 嗖—— 一道金线近乎在这同时从地面腐叶层中冲出,快逾闪电...... ... ... (加更,三更接近一万二千字,求个月票!) 064:一念贪私可变恩!法不轻传道不卖! 千钧一发之际,金线一闪,快逾绝伦。 “竟还有蛊?” 徐宁强行克制体内不适,立即掐诀,一道金光护罩霎时体浮现。 然而那金蚕蛊只是张口一咬,金光护罩猛然巨震,刹那崩碎。 徐宁蓦然瞪大双目,几乎来不及闪避,就被一口咬在脖颈之上。 “啊!——” 剧痛瞬间令徐宁发出愤怒咆哮,体内法力轰然爆发席卷,地面凶猛巨震了一下,四周石子似乎都跳了一跳,无数杂草腐叶均震了起来。 金蚕蛊直接被震飞开老远。 就在这一瞬间,烈如闪电的刀光一闪。 仿佛自金锣之中霎时传响出一下闷雷,响彻老远。 徐宁忽觉心脏惊悸,心灵也出现空隙,一种强烈的全身似欲软化的软弱绝望感袭卷全身。 此时,正是他所有灵气爆发出的真空期。 更是接连受创的痛苦期,这一刻竟只能勉强转身召动法器。 下一瞬,他眼中便只看到刀光如银蛇疾走,瞬间欺近,眼前白茫茫一片。 陈登鸣人刀合一如烈电,与徐宁的身躯擦肩而过。 刀锋撕裂血肉、骨骼与经络时的触感,轻微到好似只是刀锋轻轻挑断了一根鱼线那般,微乎其微。 徐宁身躯更是一震,趔趄两步,眼前刺目璀璨的刀光消敛,只觉地暗天昏。 剧痛仿佛反应慢了一拍,在这时才从心口位置传来,似什么东西被撕裂。 他如孤峰耸峙,目露不可置信之色,缓缓转首,看向陈登鸣。 一道血痕从心口位置愈发扩大。 陈登鸣转身,形如实质般的锐利目光看向徐宁,右手摁在腹部,快速吸走被金属化的腹部中侵入的金系灵气,否则再慢片刻,肠子都要废了。 徐宁倏然惨笑,嘴角牵动了片刻,明明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似在这一刻已传递出了所有要说的,令人与之对视即可从眼神中获取讯息。 “你不愧是能不到一年就修炼到练气五重的人......走、走吧,战乱将再起,朱家和......” 后面的讯息都还未在这闪瞬间传递完,徐宁的眼神已然涣散,眼瞳扩大,蓦地身躯微颤,血箭从胸口飙射而出,‘噗通’倒地不起。 “呼——” 陈登鸣一瞬间放松,却又立即将心提起,眼神中锋芒一闪,掐诀之间。 一杆金枪刹那凝聚,枪尖锋锐。 嗖!—— 金枪瞬间将徐宁脑袋贯穿,血溅一地,尸体双手双脚痉挛了一下,彻底不动了,很快地面积累一滩血泊。 至此,陈登鸣这才松口气,眼神中的警惕和锋锐消敛,后背竟不知何时已冒出冷汗,连额头都在冒汗,手指一震轻颤。 练气七重! 徐宁明明已占据优势,却仍隐藏得这么深。 若非他准备足够充足,若非对方最终还是着了他的道,在与虎爷谈判时,喝下了他下有无色无味无形无质的金蚕蛊毒泡的酒水,只怕方才纵是诸多手段齐上,他也未必就能干掉对方。 “噗——” 陈登鸣张口吐出一颗破碎的敛息珠。 方才,他就是口含此珠,才骗过徐宁。 然而徐宁更是个老六,居然玩同样的套路,反套路他。 不愧是能在聚集地当金字坊坊主的人,还能斡旋在骆家与朱家之间......不过...... “徐宁之前心灵传告我的讯息,是什么意思?” 陈登鸣此时回想,略感疑惑,才从紧张欲裂的战斗中舒缓过来,大脑思维感觉都无法立即集中意识去思考。 “陈哥!” 这时,蒋强身影冲掠而来,将陈登鸣的思绪打断。 “你......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灵气损耗有些大,还有......” 陈登鸣微微皱眉,忍住心口一阵一阵宛如心绞痛的抽痛感,目光看向不远处地面上被一根黑色钉形法器,死死钉在地面的血蜈蛊。 血蜈蛊重伤垂死,否则他也不会感到心口绞痛。 这才是他在这一战中受的最大伤势和损失。 “陈哥,你的蛊虫......” “无碍。强子,你立即启动周围阵法,避免徐宁还会有同伴在附近,也避免虎爷会反水,血蜈垂死,我也受牵连伤得很重,需要就地疗伤。” 陈登鸣吩咐道。 “哎!”蒋强抱拳,旋即又心悸看了眼地面徐宁的尸体,感到不可思议。 这可是练气七重的练气高阶修士,而且,还是金字坊坊主,曾经他都需要一直仰望的风云人物。 今日,却竟是被陈哥杀了,即便他也知道,陈哥为吃这条大鱼已是准备了很久很久。 但今日真正发生,他还是感到无法遏制的震惊。 “强子,这徐宁身上的储物袋内,你先拿起来给我。” 陈登鸣突然吩咐道。 “啊?哦哦!” 蒋强立即照办,从还散发淡淡灵威的徐宁身上取下储物袋时,手还有些颤抖,忙递给陈登鸣。 陈登鸣打开看了眼,眼帘微亸道,“强子,看来这次收获很大,你掠阵有功,我准备拿......” “不不不!陈哥,我这哪儿来的功劳?” 蒋强连忙摆手,干笑,“我布下的阵法都没有用上,刚刚全在边上干着急去了,也没能帮上你,陈哥你平日就待我不薄,我这次无功不受禄,陈哥你先疗伤,我立即去布阵。” 话罢,蒋强立即转身去启动附近布下的阵法,看也不看地上散落的法器。 “大勇若怯,可说是我,大智如愚......可说是强子啊。” 陈登鸣目送蒋强离去忙碌,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多疑。 徐宁的贪念,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不愿相信身边的蒋强也会起什么歪心思。 毕竟平日里他对蒋强还是很大方客气的,是真的待之不薄,但他还是试探了一番。 从蒋强的表现来看,显然也是个聪明伶俐人。 他刻意表示自己重伤,其实却也并未伤得太重。 他吩咐让蒋强拿起储物袋,表示要分出利润,也是试探对方。 这种试探,不能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只是非常必要的一种确定,也好过从不试探,令旁人心里更没数,逐渐胆大妄为。 须知,人只一念贪私,便销刚为柔,塞智为昏,变恩为惨,染洁为污。 好在,蒋强经受住了他的考验,这也证明他的眼光不错,平日的大方没有白养人,对方不是方天画戟之辈。 ... 陈登鸣收起心绪,尽量令绞痛的心口痛感平复,手握灵石快速恢复灵气,而后走向血蜈蛊。 血蜈蛊被黑色钉形法器彻底洞穿了身躯,四翼都破损,仍在轻微痉挛动弹,但血液流逝了不少,气息极其萎靡,似垂死挣扎。 “蜈儿!” 陈登鸣伸出手指触碰血蜈。 “吁——” 血蜈发出极其微弱嘶鸣,红色的眼瞳黯淡,触角轻微动弹,与陈登鸣的手指触碰。 一人一蛊,都能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却也能感受到其中一方的生机,在快速流逝。 陈登鸣深吸一口气,目露坚毅,“你伴我从南寻国杀上来,多次危急关头救我性命,现在该我尝试尽力救你了。” 话罢,陈登鸣转身去将徐宁的尸体提过来。 趁着此人体内的灵气还未消散,将血蜈从地面小心连同黑钉抓起,一同扎入徐宁的心脏位置,任由血蜈张开钳子般的口器,吞噬徐宁的心头精血。 陈登鸣面无表情,抓来冰灵刀。 用手掌握住刀刃一划,登时鲜血涌出,从手掌垂落滴下,落在血蜈身上。 血蜈蛊乃是以他之血,血炼而成,要救垂死血蜈蛊,他的血也是最大的补品。 “嗡嗡——” 金蚕蛊飞掠而来,在旁嗡鸣振翅环绕守护。 另一侧,蒋强也已将阵盘挪来,启动三才守关阵法后,他低调守在阵法外,为陈登鸣护法。 他不傻,他同样也贪财,否则也不会鼓捣出让陈登鸣都觉得离谱的强式算法。 但他有自知之明,知晓有些财碰不得,有些事情,关系再好也不可逾越,否则便是逼友成仇。 故此在方才陈登鸣提起功劳时,他立即婉拒,踏实做事,这都是经历了丧妻之痛后,逐渐积累出的经验。 他静静守候阵外,望着远处歧河冰化后的春江水,倏然想起了家乡的桃树,而今,桃花理应是开了吧。 家中庭内的桃花树。 他妻在时手植。 年年桃花开得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一如爱妻,人面桃花相映红。 而今,妻丧,桃花败。 落英缤纷,如降红雨。 “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可惜,仙途漫漫,自此独行......只盼陈哥今后能结个欢喜道侣吧......看他每日如此奔波苦修,却也不知为何?许是某种执念?有念头也好啊......” … 有念头的人又何止一个? 虎爷本还有那么一丁点念头,想着若是两败俱伤…… 可当徐宁真的被陈登鸣干掉,尸体都抛入了歧河中,他的那一丁点念头被迅速掐灭。 自己就给自己狠狠扇了一耳光,净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年的谨小慎微都白送了。 徐宁的死对虎爷的冲击太大了。 关键是,陈登鸣看起来,似乎也没受什么重伤,战斗开始于那一道璀璨刀光,结束于另一道刀光,令人凛然生畏。 所谓杀鸡儆猴,何况陈登鸣干掉的还不是一只鸡,而是一头老虎。 而他虎爷,他自认只是纸老虎。 他一个商人,不过练气四重的实力,早已多年不与人斗法,拿什么自比一位练气七重的修士,所以他自认就只算是一条小狗,切莫招惹陈登鸣这种狠人。https:/ … 此后一连数日,虎爷时常会派些人送去疗伤灵药到陈登鸣的客栈,嘘寒问暖,表现出作为合作伙伴的真诚关切态度。 陈登鸣佯装了几日受伤后,待血蜈蛊真正脱离危险,伤势开始恢复,也便适可而止,告知虎爷自己已无碍。 这应有的试探,稍稍尝试一次,知道对方的态度也就足够了。 若是持续佯装受伤,那就不是试探了,而是勾引。 考虑到徐宁死前的提醒。 他吩咐蒋强开始购买灵米、符箓等分物资先囤积起来。 同时嘱托虎爷务必要为他收购到一阶五级到六级的金木两系道法,愿意以炼蛊诀的上篇作交换。 这承诺一经许出,虎爷登时来了精神,同时也从陈登鸣如此迫切的举动中,隐约察觉了其想法。 “看来,陈道友这是怕朱家那边秋后算账,找他的麻烦,已有离去的念头啊......” 虎爷吧唧吧唧抽着烟嘴,烟斗中的烟丝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吞云吐雾思索着,倏然咧嘴笑着吐出一口烟圈。 “也好......也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想走也好,还愿意留下炼蛊篇的上篇,我这生意往后也不会黄。 陈道友,真是会做人呐,教我雷老虎这么贪的人都无话可说......” 虎爷在房中踱步片晌后,沉吟作出决定。 “我在边陲那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钱,养了那么多人……也不是吃白饭的!看来,我是得动一动自己的关系了!” 他固然在偌大商盟中不算什么大人物。 但作为商盟驻万里边陲的干事,这么多年谨小慎微又懂得为商盟敛财,却也是积累了不小的功劳和人脉的。 付出一些代价,向盟内申请购买练气期的道法,还是不难的。 所幸,陈登鸣要的也只是一阶五级和六级的道法,而非一阶高级的道法。 一阶七级及以上的高级道法,纵是以他的权限,也很难调动申请到。 只因商盟也与万里边陲这边的修仙家族存在协议约定。 不得未经允许,对外交易一阶高级道法。 这类道法,几乎都是几大修仙家族招揽附近散修高手的噱头。 若是这类高级道法在市场上花钱就能买到,那还拿什么吸引拉拢‘高级打手’加入家族卖命? 此类手段,在整个修仙界,上至宗门,下到家族,都是一般无二。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 像一些剑修、体修的修仙宗门,之所以独树一帜,吸引天资卓绝者纷至沓来加入,做大做强,便是其法不轻传…… ... … (喜欢就投个月票吧,缺票票) 065:仙家日月本长生,凡尘草木自枯荣(大章) 陈登鸣吩咐安排好一系列事情后。 血蜈蛊的伤势也逐渐好转。 他继续苟着修炼了数日,只觉干掉了徐宁后,朱家那边若是寻其此人来,兴许是个麻烦。 尽管虎爷那边都已办妥,所有见过徐宁之人,都已调离,他还是求稳,先换了居住地,没有再住客栈。 而是花费了些灵石,搬到修士屠狗为他找到的一城内偏僻店铺内暂居。 在店铺中,他将整理出的战利品取出,重新归类。 干掉徐宁后,他收获了一个足有八丈方圆的储物袋。 单是这一个储物袋,就价值至少三块中品灵石。 储物袋内,还有十一块中品灵石以及百来块下品灵石。 一块中品灵石,就相当于百块下品灵石。 这简直就是一笔巨富,是徐宁多年的积蓄。 陈登鸣如今也终于明白,何以徐宁此次来景绣坊会单独一人,不带任何手下。 对方这种状态,很可能是准备跑路,逃离万里边陲。 正如对方死前所说,也许万里边陲很快将发生战乱。 除却灵石之外,储物袋内还装有一沓符箓,从一阶二级的冰箭术到一阶三级的金刚盾术都有,价值可能在数十块下品灵石之间。 舍此之外,用以提升灵气凝练速度的增气丹十瓶,用以快速疗伤的养元丹三瓶,价值大概在两块中品灵石左右。 最后,从徐宁身上还得到中阶法器乌灵夺一对、中阶法器飞月钺一柄、中阶法器暗影钉一颗、高阶法器照光反灵镜一面、破损高阶法袍一件...... 这所有法器,价值甚至超越了徐宁随身携带的诸多灵晶。 尤其是高阶法器照光反灵镜,可在战斗中催动后将敌方的大部分道法反弹或消弭,价值至少在十块中品灵石以上。 至此,陈登鸣再度认识到‘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的深刻。 然而这种事情,毕竟太过危险,像这次,徐宁藏拙练气七重的实力,令他差点阴沟翻船。 若非徐宁真的步步相逼,而是一直待在聚集地那边,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是绝不会冒险的,慢慢延寿修炼到筑基期不香吗? “好勇斗狠、贪念他人机缘,不可取!徐宁这多少年苦修,算是为了作了嫁衣......” 陈登鸣将大部分物品都收起,而后从中取出那中阶法器飞月钺以及两瓶增气丹,放入自己腾空出来的储物袋内。 法器和丹药,他已足够。 中阶法器再多,没有足够的灵气,也无法同时运用得转。 故而,他准备将这水系法器飞月钺和两瓶丹药,托虎爷差人送去骆家交给许微,算是回馈这女子的依依情意,也当是辞别之礼。 对于徐宁死前提醒之言,他没有全信,却也不会完全不信。 毕竟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且结合徐宁准备跑路的状况来看,兴许这万里边陲,还真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其实只要细想一想,朱家好不容易将聚集地夺回手中,又将包括秘铜矿区在内的诸多资源点吃进嘴里,岂会甘心因骆罗两家再度联姻而吐出来。 不愿吐出来吃进去的东西,那就还得打。 可朱家独一家的势力,却未必是骆家和罗家联手的对手。 罗家虽不是南域的修仙家族,却也可悄悄派家族中的高手来助力,还能提供各类资源辅助。 朱家自知打不过,就必然会暗中联系其他势力,许诺利益好处,共同对付骆家。 万里边陲中的熊、胡、林三家,甚至那自称封山的阴鬼宗,兴许都可能是朱家拉拢合作的对象。 徐宁显然是探听到了什么,受到惊吓,才决议离开万里边陲...... “目前还只是猜测,不可自乱阵脚,没有准备好之前就仓促行事,只会坏事。” 陈登鸣点燃凝神静气的一炷香。 启动夺灵阵,唤出小阵灵起舞,继续全力修炼,为突破到练气六重作积累。 他打算修炼突破到练气六重后,拿到虎爷弄到的道法,再动身离开边陲。 如今莫说修为突破,便是血蜈蛊的伤势都未曾恢复,一切没有准备妥当,不可贸然匆匆行事。 风风火火何须论, 欲速不达君记取。 ... 风如酥,花似火。 春日时光,在桃花开谢之间溜走,很快十几日过去。 歧河,湍急河流支脉处。 陈登鸣施展金刚不坏禅功,提着冰灵刀,行走在湍流之中。 任激流冲来,湍流尖石摩擦在他身上,亦无法撼动他那健硕强壮遍布刀疤剑痕的身躯。 这阵子,野外的小妖兽好像也懂事了,不再四处乱蹿,令他苦无实战训练的对象,唯有琢磨其他训练的方式。 此时在河水中施展金刚不坏禅功,却是欲借助河水和尖石对身躯的频繁碰撞,于这与大自然的接触和碰撞中,寻找人与天地的交融点,捕捉那一丝奇异的武道仙法契合点。 如今研究武道和道法已有许久,陈登鸣逐渐感觉把握到了一些‘东西’。 当初,他刀意大成时,意如天刀,以意驭刀,人刀合一,却是无意间把握到武道和道法驭器术的结合。 使得驭使大刀无论是施展道法还是凡间刀法时,都如臂驱使,损耗的灵气也大幅减少,威力大增。 现在,这些时日琢磨下来,陈登鸣隐隐已有所感悟。 曾经他认为,武道之所以无法撬动天地灵气,便是因不像道法一般,可构成某种引动天地灵气共振的‘密码’。 很长时间,他一直在寻找这个密码。 直到最近,他才隐约找到一些线索。 猜测武道撬动天地灵气共振的‘密码’,应当是‘天人合一’的心境,或是‘守静笃,至静虚’的思想。 然而,猜到归猜到,具体是否如此,还需一步步摸索尝试。 暂时,他还只能凭对刀意的感悟,短暂进入人刀合一的状态,接触‘天人合一’,方可引动天地灵气共振,令刀法施展开威力大增,损耗灵气大幅减少。 至于其他武学,无论如何尝试,都暂时还未找到那一丝奇妙‘感觉’。 陈登鸣猜测,若是他能精准把握到这一丝奇妙‘感觉’,也就能够以武撬动灵气。 陈氏武道总纲也将再度突破,他将由武入道,战力大增。 “我对刀道浸淫很深,却也是近来才刀意大成,而后凭刀意以及对驭器诀的领悟,两相结合,刀法才可撬动天地灵气......” “莫非其他武学想要撬动天地灵气共振,也需找到对应的类似道法,才能有所触类旁通?” 陈登鸣心中诞生一个奇妙的想法,不由沉吟将这种感悟化为功法口诀吟诵而出,体内的灵气也随之勃发欲动。 “人天合一正心传,万法皆空自在泉。 若向当中真解脱,如何说破大因缘......” 此感悟化作的口诀念诵出后,陈登鸣只觉仿佛有一点灵光将要点亮,把握到了什么,却又捉摸不透。 他倏然长啸一声,声音宛若龙吟,久久不歇,双目精芒四射,周身气机伴随灵威涌动,体内的灵气欲要依循着先天罡气的行功路线狂飙而出,引动周遭空气中的灵气竟微微震颤。 “哗啦哗啦——” 河水中的水流也在激烈震颤。 但片晌后,空气中的灵气又平复了下来,陈登鸣皱眉结束行功。 只觉刚刚虽是勉强把握到了一点天人合一引动天地灵气的感觉,却也并不算强烈。 这样的尝试,并无太大作用。 纵以灵气施展先天罡气武学,威力不大不说,灵气损耗也大,并无作用。 不过,方才既是能稍微引动天地灵气,证明他这阵子摸索出的东西,还是有点用处的。 道法中,初学一些道法时,也是要念诵口诀,通过口诀配合掐诀,以自身灵气撬动天地灵气,从而施法。 武道若也能走这条路,将是另一条武仙之路。 … 他又尝试了会儿,刻意放慢掐诀速度,口诵法诀,施展金枪术。 晦涩口诀诵念之间,冥冥中意念便与天地中的灵气交感,配合体内的灵气掐诀浮动,仿佛形成肉眼难见的无形丝线,牵扯四方空气中的金系灵气迅速蜂拥而至。 在他的手前所指之处,意念凝定处,快速凝聚。 锋锐的庚金气息,快速凝聚成了一杆金枪,蓦地凝聚成形,表面灵气氤氲,其内灵气澎湃,缓缓在身前旋转。 如此刻意放慢施法过程形成的体悟,令他感触颇深。 看来,撬动天地灵气的过程,还是涉及到了‘密码’。 口诀和手诀就是密码。 武道的天人合一可能也是一个密码,但这个密码排列却还不正确,需要摸索找出正确的排列。 ‘哗哗——’ 这时,不远处浑水中,倏然传来一丝奇诡的水流变化,打断他的思绪。 陈登鸣时刻贴近守静笃的思想境界,感知处于最敏锐的时刻,顿时捕捉到一股煞气从水中显露。 “水中妖兽?!” 小阵灵此时亦是在腰后传来提醒,“道友,它、它像是准备偷袭你,小,小心......” 这小阵灵方才目睹陈登鸣竟以一己之力引起周遭灵气震荡如潮,威势慑人,只感到其超然独立的风采,令她心神波动难平,传音更是结巴。 近乎在这刹那,后方潮水蓦然涨得愈凶愈急,水浪一波一波冲打来。 ‘轰’地一声,水浪破开,强烈煞气伴随一道满身蓝鳞的暗影,陡然袭向陈登鸣后背。 陈登鸣感受这种煞气的强烈程度,心中了然。 随手将金枪射出。 那怪鱼立即突出一道水箭,将金枪轰得同时爆裂开来,炸成一蓬水雾。 “练气四重左右的妖兽……” 陈登鸣也不转身,背后肌肉一鼓。 冰灵刀呛然飞出,化作一道寒芒,向突然攫来的水怪双爪间闪电劈入。 “呛”地一声金属颤鸣暴响。 水怪一对利爪闪闪发亮,锋利犹胜刀刃,竟是才勉强磕开冰灵刀。 凛然寒气四散,水面倏然凝结浮冰。 “囂——” 蓝鳞水怪发出怪声惨嚎退避,却是个生有四爪,全身披满蓝色厚甲,尾部尖长的怪鱼。 这怪鱼‘噗通’落入水中,眼瞳惊慌,才知是踢到了铁板,鱼尾一甩,便要遁走离去。 陈登鸣双目威棱四射,两鬓白发飘舞,掐诀抬手一招。 ‘呛’! 冰灵刀当空滴溜溜一旋,骤然刀气狂飙,凝冰成钢,豁地幻成丈长刀气,挟著一股强大的杀气朝蓝鱼扎去。 蓝鱼张口发出一声狂嘶,瞬间口中凝聚水漩涡炮弹,嗖地喷出。 “嘭!——” 冰灵刀刀光电闪,毫无阻碍洞穿水炮,“呛”地一声斩断怪鱼利爪,勉强扎入怪鱼厚甲内。 鲜血霎时染红了河水,怪鱼惨嘶拼命逃窜。 “倒是挺厚实的壳!” 陈登鸣微微皱眉,倏然掐诀之间,金光于指尖凝聚,一指点出。 登时,水中怪鱼身躯一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冷硬金属光泽。 陈登鸣随手一拍,储物袋内飞出两只利爪乌灵夺。 乌灵夺灵光闪烁,迎风见长成数尺大小。 嚯嚯飞出,刹那将体表金化的怪鱼从水中抓起。 两只法器乌灵夺蓦地发力,寒光闪闪的利爪直接抠入怪鱼体内。 当空一发力,宛如一双巨手,直接将怪物撕成两截。 “嗡嗡——” 一红一金两只蛊虫兴冲冲掠出,到了怪鱼尸体前却下不去嘴,急得团团转。 “性急!” 陈登鸣微微摇头,纵身掠去,衣袍猎猎鼓动,掐诀之间骈指一点。 怪鱼体内的金系灵气被抽出,登时血水伴随内脏肠子从伤口倾泻而出。 两只蛊虫立即一拥而上。 陈登鸣目光一凝,随手一抓,从怪鱼体内摄出一颗散发淡淡明润光华的明珠,啧啧称奇。 “没想到这练气四重的鱼类妖兽体内,竟还有宝贝......” 他隐隐感受到这明珠内蕴含的水系灵气,可以预想此珠当是炼制水系法器的宝贝。 将鱼尸收入储物袋中,陈登鸣随手一招,冰灵刀化作一道清寒刀光将他身躯一裹,霎时人刀合一,迅速远去。 ... 如今已是十几日过去之后。 陈登鸣非但已成功突破到了练气六重,法力进一步提升,便是点金术也已练到了精通层次,融入了陈氏道法总篇中。 而他的寿元也因此再次增长了二十年,寿元大限跨入了322年。 这阵子,无论是锦绣坊还是整个万里边陲,都显得风平浪静。 甚至静得有些异乎寻常,颇有种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在如此平静的环境下,骆家和罗家重修秦晋之好,据闻在五日之前已彻底谈妥婚姻。 罗家那位突破筑基失败的二少爷罗平,就此留在了骆家,成为了一名赘婿。 为表诚意,罗家将筑基丹留在了罗平手中。 只等双方彻底成婚结为道侣之日,再由罗平亲自交给骆冰。 而据诸多好事的修士们猜测,这骆冰与罗平的成婚结侣之日,必然会选在近期。 毕竟,迟则生变,夜长梦多,骆冰为早日踏入筑基,也肯定会在近期赶回家族。 陈登鸣结合徐宁的提醒以及朱家的平静,隐约察觉到了潜伏的危机。 昨日,虎爷就已告知,两门道法已从域盟申请到,今晚将会送到。 他已作出决定,今夜拿到道法后,明日一早就准备动身,离开锦绣坊,去往更繁华富饶的东域。 届时,蒋强若是愿意跟随他,二人也将结伴同行。 若是不愿,他也不会勉强。 处境比蒋强好一些的许微更是如此。 在七日前,虎爷就已托人将他赠予许微的物品,送到了骆家交予许微手中。 同时带去的,还有他的一纸亲笔书信。 信中,他隐晦告知了许微,万里边陲可能将会有战争再起,他则将动身前往东域。 此去经年,日后再见,也不知何日何时。 最终,他也并未说出要带许微一同离去的话语。 散修散修,好似浪迹江湖一浮萍,自己都颠沛流离无定所,遑论还带着一人。 长生路上,往后可能更多是孤独风景伴随,风霜扑面。 些许情感点燃的灯火,不过是仙途回眸时望见的那盏光,照亮心路,永守赤心。 许微似更懂他心迹,书信一封传话而来,送上祝福:“仙家日月本长生,凡尘草木自枯荣。只盼桃花春浪暖,陈郎又过骆山城。” 这诗中之意,不难看出许微的祝福与那‘微小’到唯恐影响陈登鸣的小小心愿。 其自比自身如凡尘草木般微小,便是告知陈登鸣,既是追求长生的仙家客,便自去追寻,无需在意她的状况。 只是日后路过骆山城时,莫忘了这里还有个女子如脉脉春水一直等候着...... ... ... (四千八百字大章,老铁们,求个月票!) 066:欲得神功参造化,便须驾鹤上青云 夜里,天空昏暗,云层好似一片黑雾,在群山和锦绣坊诸多建筑的顶上织成厚厚的、阴暗大网。 明云山脉深处的一处山谷中,愁云惨淡,特殊的风水场域配合阵法阵旗,构成屯积得很厚的云雾,像乱蓬蓬的卷毛羊皮将整个山谷封锁,透发着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神秘奇诡。 但见山谷内,是一片地狱修罗场一般的地带,遍地皆是包裹在蛛丝中的死尸与白骨,一股股液体从蛛丝茧中流出,汇聚地势低洼之处,形成了一个粘稠的深潭。 深潭内部,血光气涌动,隐约有一道散发赤色红芒的人影坐于潭中,全身透发出一道道怪异的邪光。 这处山谷非常广阔,巨石林立,但却寸草不生。 每一寸地面上,铺满白骨与尸体,尤其靠近深潭方位的,是诸多巨大妖兽的遗骨,各类森森白骨相叉在一起,好似对着血潭方位膜拜,形成阴森恐怖的画面和奇诡景象! “啊!——” “放过我——” 道道凄厉惨叫划破惨淡夜空,山谷外,接连有一位位修士被一头头蜘蛛妖兽捕获拖曳了进来。 前一刻还在惨叫,下一刻便被蜘蛛妖兽宛如刀剑般的蛛腿当场扎死,或是被更多蛛丝粘液覆盖,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蛛丝茧。 一个个蛛丝茧被妖兽运输到靠近深潭的位置,其中挣扎蠕动的便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深潭内,倏然传出冷冽而嘶哑的声音,语调中充满残酷。 “加快,加快节奏,营养、灵材、资源,本座需要更多优质的资源,突破就在近期了......” 山谷外,静静守候着几名修士,闻言均是毕恭毕敬的施礼,当首的一人回应道。 “老祖,如今整个边陲实力强横的散修,已是不多了,几乎都加入了各大家族。 实力卑微的散修,也都学精了,宁肯被剥削压迫,也少有愿在野外抱团定居的。 我本打算挑起朱家和骆家继续对战,搅乱整个边陲,那时将会有更多散修难以躲在安逸的环境内保存自身,将被我们驱逐的妖兽猎捕,甚至这两家修士也将拖下水,不过暂时,还没到最佳时机......” 山谷内再度传出声音,“加快吧,手段激烈一些也无妨,即便招惹麻烦,待本座真正突破,一切麻烦将迎刃而解。” “是!” ... 锦绣坊内,傍晚时分。 陈登鸣以炼蛊术的上篇从虎爷手中拿到两门道法。 一门是一阶五级木系道法化枯转荣术。 此术施展可治愈伤势,一定程度化解邪祟诅咒等异力。 一门是一阶六级金系道法游气化金。 此术乃是攻击术法,可操控空气中流动的金系灵气,霎时凝结为无数细密金针或利刃进攻强敌,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这两门练气期的中级道法,无论功效威力还是耗费灵气,都比低阶道法要强多了,寻常修士想要练到精通级别做到瞬发也很困难。 不过陈登鸣只需练会,往后每练一次就会增加感悟有所收获,只需努力就能将道法迅速练至精通。 这两门道法都是未曾学过的更高等级的道法,全部学会后,将为他延长许多寿元。 如今陈登鸣高达322年的寿元大限,还有84年好活。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慢慢修炼到筑基期。 甚至,他还有野心,继续修炼《损命拔苗术》,看能否将灵根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这门对长寿之人堪称神技的道法,虽说连创功之人百损魔道都没有修炼到圆满就已暴毙。 不知继续沿着当初推演实验出的练功路线修炼下去,将会有什么结果。 但传闻中,在修仙界,曾是出过上品灵根之上的天灵根的。 像天道门的初代门主,便是一位天灵根拥有者。 可自从四百多年前开始至今,修仙界便很少再发现新的天灵根拥有者,不知是过早夭折,还是其他缘由。 陈登鸣一个小散修,靠道听途说,也探听不到更多讯息,甚至连现在掌握的消息真假,也无法甄别,但却不妨碍他有此希冀。 上品灵根者,修炼到练气十重后,不靠筑基丹,有半数把握突破筑基,加上筑基丹,则将有八成把握。 而一旦突破失败,这种成功率将大幅缩减。 天品灵根者,传闻是修炼到了瓶颈,即可水满自溢般轻易突破,都无需灵丹相助。 其实,陈登鸣拥有修炼面板,除了从先天突破到练气之时存在风险,平常突破小境界,也是从无瓶颈和凶险,熟练度到了感悟也就到了,自然就突破了。 但练气到筑基,就又是一个大槛,兴许凶险将比先天到练气更大,陈登鸣并未尝试以及接触相关更多讯息,心里也没底。 ... 此时,拿到两门道法,陈登鸣本打算夜里琢磨琢磨,却始终感到心神不宁,难以静下心来研修。 数日前,徐宁死前的提醒,宛如芒刺在背,始终萦绕在他脑海。 甚至这数日偶有歇息之时,也会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 陈登鸣隐隐感觉徐宁所言,只怕未必是虚言。 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加上这阵子又是谋划吃鱼,又是高强度修炼,可能过于精神紧张,导致疑神疑鬼。 但出于本能谨慎小心,既已有多种线索和征兆在显露苗头,就不应罔顾不闻了。 思来想去,陈登鸣决定还是不再拖延,今夜就动身离开。 如今他已是练气六重的实力,还有得自徐宁的诸多法器。 连那件破损的高阶法袍,也被他咬牙加了两块中品灵石后换了件新的金系法袍穿在身上,从一介穷苦散修摇身一变成了散修中的大佬级别配置,算是完成了鸟枪换弹炮的过程。 除此之外,蒋强也准备好了足够足够多的灵米以及地图,万事俱备,随时即可动身。 陈登鸣是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当即找到蒋强,提出离去的建议。 蒋强这阵子尽管早已是从陈登鸣的行迹中猜出意图,但这么急迫就要走,还是令他感到意外。 “陈哥,不再多准备几天?咱们和虎爷合作的这一批蛊物,还有几天就有分红了......” 陈登鸣摇头,“虎爷已经将分红提前结算给我了,我是准备今夜就动身,无论徐宁死前说的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 而且我本也是要离开边陲了,如今的修炼道法已是拖累修行,在这里想要弄到好的道法,就唯有加入这几大修仙家族。 但这几大修仙家族目前看来,都不靠谱,随时可能打起来,你也不想加入进去后就立即为人拼命吧?” 蒋强心里想说,林家看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至少假丹大修的传闻没有被戳破之前,另外几家都不敢捋其虎须。 不过陈登鸣已决定,他也不再迟疑,郑重颔首,“那就走,陈哥,我听你的。” 陈登鸣颔首,拍了一下蒋强的肩膀,“你考虑好了?不留在这边?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如果你留在这边,可能会更安稳,我也可以给你一笔灵石。” 蒋强咧嘴一笑,“陈哥,你都走了,我不跟着你,留在这边也混不出头,难道指望虎爷那市侩精明的人会待我多好?” 他不傻,知道如今有这般成就,日子过得舒坦,都是有赖陈登鸣,尽管内心是想求个平静安稳。 可陈登鸣一走,他想要在锦绣坊站稳跟脚立足,短期没问题,长期那还是非常困难的。 也许过不了多少年,就得不得不离开锦绣坊,再次颠沛流离。 既如此,还不如跟着陈登鸣走南闯北,至少心里安稳,有陈哥作靠山就感到踏实。 “好!走!” 陈登鸣不再废话,二人带好行囊,熟练戴上人皮面具,混入出城的散修人群中,赶在征收过夜费之前出城。 城外,不少开阔而安全的地带,已被一个个三五成群的散修小团伙占据,或燃起了篝火,或搭起了简易帐篷,有人还架起烧烤架烤着什么食物,生活气息浓烈。 若非有人时而施法一个水球术砸入锅内,或是火球术点燃柴火,还以为这乌泱泱住在城外‘锦漂’讨生活的都是一群凡人。 陈登鸣和蒋强出城来,看到此种情况,也是不由驻足摇头,“尘埃扑面汗沾衣,三尸除灭六贼飞。纵是道心无住处,更向灵台此中归......” 蒋强本来还有些感慨的心绪,当初他就和这群人一样乌泱泱群居一起混底层的,结果现在有些懵,没料到陈哥还撂出了这一句诗,这叫他怎么接话茬? 只能以不多的文化勉强听出,陈登鸣这是感慨,这些道友虽生活潦倒,但都是道心坚定,不惧三尸与六贼,哪怕居无定所,随时也可将心住于坚定求道的灵台当中。 “陈哥,厉害。”蒋强竖起大拇指,钦佩道,“那我们现在四处奔波,又怎么说?再来几句。” 陈登鸣斜兜一眼,没理会,拿出地图看了看,研究去往东域的路线,继续往前行。 蒋强亦步亦趋,搓手嘿然笑道,“陈哥你就简单说说,咱们今后的打算呗?” 陈登鸣一指地图上的东域之地,道,“东域人杰地灵,为四域之最,但不少厉害宗门都在灵脉聚集之地,与凡俗隔绝,我们要学厉害道法,将来出人头地,就得去这片区域……” 蒋强够着脖子去看,只感不明觉厉,心里则想,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仙宗道门,看得上他们这种散修吗? 陈登鸣一看其神色,便知其所想,心内暗叹,散修出身还是太过自卑了,志向不够远大。 要说这次求道之旅,正是仙家自有蓬莱境,只在人间与世分。欲得神功参造化,便须驾鹤上青云。 出身寒微,唯有不改凌云之志,不随波逐流,方可求得大道。 蒋强眼看陈登鸣已是走远,立即跟上。 心里决定,回头也得学陈哥平日里多读书,诗书兵书什么书都来一套,对敌用兵书,装杯用诗书。 不读书,修仙都没人家厉害。 ... 在野外夜间赶路,颇为危险,但相较于陈登鸣曾经和蒋强初到锦绣坊时,二人如今的处境却就要好多了。 毕竟陈登鸣的实力已经变强了太多。 练气六重的实力,再加上徐宁的一身法器以及蛊虫,他如今的战斗力纵是面对练气期的高阶妖兽,都有周旋的能力。 而万里边陲这块地儿,资源贫瘠,筑基期的妖兽都不稀罕,故此出没的最强妖兽,也就差不多是二人初来时遭遇的妖禽那种层次。 只要不是倒霉遇到那种妖禽,二人就没有太大危险。 陈登鸣也早已观察清楚妖禽的作息时间,几乎与正常鸟类无异,日起捕食,日落归巢,夜里根本不会出没。 二人互相扶持,理应并无太大危险,就能赶到两千里外穿过东域的那条云华山道。 然而二人才如此前行了不过一个时辰,倏然充当移动眼的蛊虫和小阵灵便同时预警。 “有妖兽?” “什么?”蒋强一惊。 陈登鸣正皱眉,倏然面色陡然巨变,“四个方位都有妖兽?我们被妖兽围捕了?” 几乎在这同时,远处山林间接连传开凄厉惨叫声和妖兽嘶吼声。 更远处锦绣坊的方位,亦是有大片惊慌怒喝声传开,仿佛那片安全范围也遭遇了大片妖兽袭击。 “怎么回事?” 陈登鸣心头狂跳,只觉多日来的心神不宁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四下山野黑暗中的危机在恐慌中被持续放大。 嗖!—— 他迅速施法,一道金枪飙射而出,直接刺中黑暗中一头蹿来的兽影。 “嗷呜——” 是一头寻常练气三重的鬣狗妖兽。 但近乎同时,四下地面巨震,两侧山林树枝古藤乱颤,数头浑身充满煞气的妖兽嘶吼冲出。 “绿背水蛛!这两种妖兽怎么混到了一起?” 蒋强惊呼一声,立即激射出法器。 “情况不妙,别恋战!” 陈登鸣眉头一皱,蓦地一步踏出,双目威棱四射,两鬓白发飞舞,驭出冰灵刀,刀意狂飙,意如天刀! 嗡!—— 冰灵刀刀锋散发一抹疯狂光芒,仿佛因刀意而多出光彩,炫耀邪异威力。 陈登鸣双目精芒四射,掐诀一展,冰灵刀霎时走出道道刀气之形,环绕周身排列,宛如一轮圆月之形,刀意结合道法撬动周遭灵气,幻化成万千凌厉刀劲,如千重雪崩,凌厉澎湃冲袭向其中一头蜘蛛妖兽。 雪压千重山上树,刀倾万里月中天! 刀技刀倾千重雪! “矗轰矗轰”的炸响伴随强烈灵威传开,宛如雷声激烈,震动山川,剧烈气劲震得脚下地面像翻了个身。 一头灵威近五重的蜘蛛妖兽直接被刀气轰开,体表甲壳破裂开道道狰狞豁口,血还未溅出,体表就已开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霜花,直接被冰霜刀劲斩杀当场! 另几头妖兽受慑冲袭之势也不由一缓。 “走!——” 陈登鸣一声低喝,衣袍猎猎狂舞前冲,冰灵刀化作刀气,将他身儿一裹,人刀合一,宛若夭矫雷光急骤驰过,电射突围而去。 蒋强近乎同时默契驭器紧随,一颗心噗通狂跳,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 太可怕了,这才决定和陈哥一同去追求仙宗道门之缘呢,结果途中竟就遭遇妖兽伏击?难道陈哥不妙的预感是真的灵验了? 这可真是福祸由来天自定,人生四处有危机。谁能道出争仙路,只向空中看落棋......孰为棋手,孰为棋子? ... ... (看得可以的看官,投个月票哈!今天九千三百字更新了!) 067:刀刃似霜溅血光,道法如雷破重关 妖兽从四处原野山林之中蜂拥而至,仿佛成千上万脱缰的野马,来得毫无征兆,声势吓人。 这一夜,霎时成了妖兽狂欢,修士厮杀的惨烈之夜。 陈登鸣和蒋强二人左冲右突,勉强杀出重围,只觉周围传来的妖兽和人类惨叫声,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响彻四方,令人心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宁死前提醒,战乱将再起,难道是这个样子的? 可妖兽又不是朱家。 各种想法,在陈登鸣脑海激撞,他却也无暇停下来去多想。 这种紧迫感,竟让他莫名在紧张欲裂的战斗环境中,找到了一丝已遗忘许久……或许遗忘了快有近百年的熟悉感。 那是与穿越之前如出一辙的熟悉感,曾经身为一个社畜,面对越来越庞大的社会体系,他曾也愈发生出自身渺小之感。 简单一個房子一平方四五万,他一年才只能存个四五万,在那样的社会压力与焦虑下,平日里上下班已是忙得焦头烂额,又哪里又还有闲心去思索化解焦虑的源头,正是那种紧迫感,逼迫得人唯有不断前进,前进,前进......根本没有静下心来思考的时间! 正如这一刻,只知道杀杀杀,冲冲冲,刀刃似霜溅血光,道法如雷破重关。 无论如何,不能停,必须突出重围,存活下去! 苟,往哪里苟? 退,已无路可退!今夜妖祸,已无处是归途。 终于—— 不知杀退第多少头妖兽。 前方道路一空。 陈登鸣反应过来,立即招呼同样被紧张战斗逼迫得快要窒息的蒋强,迅速择道而去。 这时,平日里经常在野外熟悉地形训练实战的好处,也就体现出来了。 纵是在夜里,陈登鸣也能及时辩明方向,带着蒋强迅速逃往曾经记下的几个避难点。 有蛊虫和小阵灵作辅助。 二人接下来一路有惊无险的避开成群妖兽。 最终躲进了一个山坡上的石窟内。 由蒋强布下幻阵后,二人暂时处境是安全了。 一整夜,二人握着灵石快速恢复灵气,听着外面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兽吼。 近处还时而有妖兽出没追杀修士,惨叫惊呼声几乎没断绝。 到了下半夜,附近就只有一些妖兽啃噬骨头、扯断筋骨的细微声响。 随后,天光渐亮。 突然传来阵阵人的低喝声,这种啃噬声也逐渐消失了。 “人声?怎么会有人声驱赶妖兽?” 陈登鸣和蒋强缩在石窟,面面相觑。 二人都不是傻子,突然心里诞生了一个令他们毛骨悚然的震惊猜想。 然而,还不待他们悄然探头去看,阵阵破风声已是临近这边。 二人顿时屏住呼吸,大眼瞪小眼,以眼神传神交流。 “看样子有厉害修士,你这布的障眼法幻阵,能瞒过他们吗?” “我瞅着,不太能,这幻阵糊弄妖兽这些蠢东西还行,稍微强点儿的修士,就不可能被糊弄过去。” “来者不善,稍后不问因果,只要他们敢动幻阵,直接动手,迅速突围。” 陈登鸣果断作出决定。 若是平时,他还愿意卖个乖认个怂,自称小陈,试试能否讨好卖乖混过去,能不与人厮杀,就不与人厮杀。 可如今这种恶劣形势,妖兽吃人也就算了,人估计也要吃人。 谁敢闯阵,便要不问三七二十一,问事先问掌中刀。 二人苟了没多久,发觉那破风声绕了个圈又远去了,不由都松口气。 但就在这瞬间,一道好似浑身带火的赤链蛇般的闪雷骤地轰至,刹那撕裂幻阵,直奔石窟。 直到这时,激烈的轰鸣雷声才蓦地随后传响开来,震得石窟轻颤。 一阶五级雷法掌心雷! “小心!” 陈登鸣低喝一声,随手招出庚金锣将自己和蒋强护持在内。 “轰铛——” 一声霹雷,像炸裂的炮弹在石窟内炸响,电弧雷光在石窟内四射,炸得岩壁震裂,石粉匝地。 金光一闪,庚金锣撞开雷光,好似罅隙里闪出了一道金色滚石,刹那离开石窟远去。 “哪里走!” 石窟外的山坡上,几名修士怒喝,其中一人骤然掐诀,掌心再度凝聚雷法,一道雷光接一道闪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奔驰,直奔陈登鸣二人而来。 竟是瞬发掌心雷! 陈登鸣冷哼一声,袖袍一卷,高阶法器照光反灵镜刹那出现,绽放灵光,对那雷光一照。 闪雷霎时一闪,竟接连将雷光反射弹回。 那修士猝不及防,立即召出防御法器,堪堪挡下自己的雷法。 另两名同伴可就惨了,猝不及防之下,均是被耀眼白光般反射回的雷光击中,灵盾崩溃。 其中一人毛发衣物点燃,惨叫倒地打滚。 就在这一瞬间,陈登鸣蓦然转身,掐诀之间,冰灵刀驭器射出,刀光宛如一道青白色闪电夹着沉雷,撕裂开黯淡天光,直奔那当首的练气五重修士。 那修士面色霎时苍白,未曾想陈登鸣竟是如此快杀来一个回马枪。 立即一拍储物袋,调动出一件长矛般的法器袭出,宛如恶龙般刺向刀光。 “刀!” 陈登鸣倏然虎目暴绽惊芒,横掌当空一劈。 冰灵刀随其心意骤然暴涨数丈刀气。 凌厉澎湃一刀狠狠劈下,撕裂层层空气诞生重重叠叠的气浪! 劈似猛虎破囚笼,全体出刀势最雄。 黯淡天光中,只见得一道四丈长散发强烈灵气的雪亮刀气横空出世,怒劈山头! ‘铛’惊心动魄的巨响,震人耳鼓。 矛形法器径自崩开。 灵气四散中,陈登鸣衣袍猎猎悬刀横空,与下方修士四目凝视,如雷火相击。 蓦然敌手眼神转暗,额上由发际直至下巴,骤地暴绽一道血痕,血箭飙射,向后仰倒。 如此电光火石之间惊变的一幕,直看得身后才逃出数十丈的蒋强心神摇曳,不能自已。 只觉陈登鸣那白发飘飘,持刀霸气毙敌的身影,与平日里和气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当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一鸣惊人,一击致命的陈登鸣啊! “啊!——” 这时,其中一名幸存修士厉喝催动符箓。 嗖嗖!—— 两道晶莹剔透足有成人大腿粗的冰锥浮空,气温骤降,狂射向陈登鸣。 陈登鸣却是驾驭刀光向后飘去,一拍储物袋,两道爪形法器乌灵夺爽快掠出。 巨爪横空一捏,两道冰锥‘隆’然破碎,大片冰晶爆开。 两名幸存修士不过练气三重的修为,如何是对手,不消片刻,便皆丧命。 陈登鸣将那领头修士储物袋连同法器长矛一卷,也懒得费时去搜另二人身,毫不犹豫招呼蒋强快速遁走离去。 “陈哥!为何不留活口逼问情况?” “强子,知道反派是怎么死的吗?” 蒋强:“......~?” “死于话多,也死于知道得太多。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已没时间跟任何人周旋,必须立即离开这片被妖兽血洗之地,我若没猜错,周遭必定还有这个势力的修士。 谁能在林家锦绣坊的地盘,搞出这门大动静,调动练气五重的修士为之卖命?” “只有林家自己!?” 蒋强霎时明悟,不由不寒而栗。 不再废话多问,紧随陈登鸣快速低空掠行远去。 沿途之中,随时可见洒落地面的血液和人的残肢。 偶尔也能看到妖兽的尸体,但却绝对不多。 有小阵灵和蛊虫作移动眼和远程感知,二人有惊无险,很快疾驰出了数十里。 然而很快,他们不得不立即提前一步躲进偏僻山林中蛰伏。 曾经遇到的老熟鸟黑色妖禽,在空中显现出了恐怖身影,双翼宛如一片乌云般遮挡阳光,横空而过,发出沉闷而压抑的破空风鸣,浑身散发强烈的灵威和煞气。 这头老鸟仿佛配合昨夜的妖兽盛宴扫尾般,解决漏网之鱼。 时而俯冲而下,一双船锚般的铁爪便会将一些躲藏的修士碾成肉糜,少有一些厉害修士,则是打残后扔到一旁,任由其惨嚎连连,也不急着干掉,似戏虐,又似另有目的。 寻常散修,面对这种练气九重甚至十重的妖兽,毫无抵抗能力。 ... 一直到很久过去,山林俱寂,仅有淡淡血腥气留存。 “道,道道友,你可以出来了......” 小阵灵在陈登鸣腰间发出提醒。 一株大树里,施展木遁术苟在其中的陈登鸣松口气,闪身而出。 他踹了踹脚下的土地。 土地震开,露出蒋强的一张脸,只见其双目紧闭,鼻孔和耳朵紧紧贴合,正是土遁龟息状态。 “起来吧!暂时安全了。” 陈登鸣踹了蒋强一脚。 蒋强睁开眼,眨巴两下,迅速从土中飞出。 陈登鸣摇头笑道,“你一个火系灵根的,土遁倒是练得还不错,当初就是用这遁法一直逃脱胡同街追杀的吧?” 蒋强尴尬挠头,笑道,“些许微末道法,跟陈哥比就差远了。” “好了,继续赶路,那妖禽可能是抓了一些修士离开,也许要不了多久又会返回,快走!” 二人毫不停留,迅速启程一路狂飙。 锦绣坊那边如今如何了,他们不知道,也不想去关心。 但大致都猜得出,除了虎爷这种商盟的有些特权的人,其他散修只怕都已凶多吉少。 连恐怖妖禽竟都是受林家驱使的,专门捕猎修士。 这万里边陲看来,简直就是林家的猎场,令人细思极恐,只想趁着如今刚生乱象,赶紧撤走。 这一刻,蒋强也只庆幸,还好听了陈哥的判断赶紧离开。 否则若是自以为锦绣坊内安全,依旧苟在坊中,自认城内苟得够安全,如今只怕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 ... (刚写完,白天还有一章更新,会写多些字数,求月票冲下) 068:天人悟道本非禅,学问到时即自然 此后一连数日,陈登鸣二人谨小慎微且行且躲,歇息时由蒋强布阵作防护,赶路时遭遇妖兽,就由陈登鸣出手,快速处理斩千里征程多血战,风波险恶几时休。 如此终是有惊无险逐渐远离了锦绣坊的范围,再也瞧不见黑羽妖禽的踪影,不再感到压迫。 ... 两天后。 傍晚。 一处距离聚集地数十里外的山林中。 蒋强满头大汗,体外顶着一个金光罩,紧张置身在一片气流暴走的旋涡中心,衣衫都被吹得猎猎作响。 金光罩的防护并非密不透风,只是如非牛顿液体般遇强则强,当遭受迅猛攻势或是强烈灵气侵袭时,便会形成防护与之对抗,将之阻隔在外。 但对毒气、光线或气流扰动诞生的风等现象,却是无法防御。 蒋强此时只感到无数微小却令人心悸的气流在身外游动,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刀剑穿梭,限制了他行动的自由,若敢稍动,便可能被绞杀成肉泥。 “陈,陈哥,现在的感受就是这样,像是有无数无形刀剑遍布我身体周围,我不敢妄动。差不多了,快快收法吧。” 蒋强有些心慌,语速极快将感受说出。 陈登鸣皱眉微微颔首,“你都能有这么清晰的感受,看来这游气化金术我还得苦练。 听闻此术练到高深境界,一经施法,敌人都毫无察觉便会被绞杀当场,金系灵气构成的攻势,就好似真的如空气那般无形无质......” 蒋强闻言唯有苦笑,暗道陈哥你不过短短两日就能连续学会一阶五级的化枯转荣术以及一阶六级的游气化金术,这就已是精彩绝艳,却还要如此苛求,让天资低下的人,该如何自处。 到了现在,蒋强也已知晓陈登鸣竟具备上品灵根的事实,对其表现出的道法学习速度,自也是毫不意外。 起初他也只是心内猜测,后来陈登鸣主动道出学了《损命拔苗术》,以折寿为代价,强行提升灵根资质。 蒋强不知陈登鸣具体根底,连年龄都不知,修仙者是能一眼看穿凡人骨龄,但想要一眼看穿遍布灵气的修士骨龄,却很难。 故此蒋强当然不会对陈登鸣这种经历感到震惊,更多则是对这种选择感到惋惜,却毫不羡慕。 若教他牺牲寿元去提升灵根资质,且还不知效果如何,最终是否能提升,他是决计敬谢不敏的,唯恐练了后原地升天,只在心底感慨陈哥是个有运气的狠人。 轰!—— 这时,陈登鸣一挥衣袖,控制的游气霎时远离蒋强,化作道道尖锐气浪,包裹了对面一株大树。 随着陈登鸣手掌一握,游气骤地如漩涡般收缩,道道细微的金属光泽连闪,高速流转摩擦,空气中都瞬间充斥一种宛如钢铁急速摩擦后诞生的铁汁气味儿。 “嗤嗤嗤嗤!——” 一株大树直接被无数细微如刀片般的金系气劲活剐,一截树干当场搅碎成粉尘木屑飞扬。 蒋强看得一阵心凛,这威力落在人身上,一息不到,人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时,陈登鸣已走向纷纷扬扬的木屑中,皱眉凝神体会这道法的不同之处。 蒋强见状,知道陈哥疯魔苦修的老毛病犯了。 当即自觉退开到一旁,不敢留在太近打扰。 对于陈登鸣独特的修炼方式和经常冒出的稀奇古怪的各种想法,他早已见怪不怪。 例如,对方曾就琢磨过,催动冰锥术符箓后,再立即瞬发一個大火球出去,与冰锥相撞,尝试能否冰火碰撞爆发更大威能。 结果自然是两相抵消,威能反而更小了。 于是对方又寻找是否有喷油或压缩某种气体类的术法,使得火上浇油。 总之,各种古怪的修炼方式,蒋强都看着陈登鸣尝试过,有时险些也被误伤到。 久而久之,他是已钦佩惊讶到麻木。 陈登鸣那独树一帜灵活多变的战斗方式,他也曾想过效仿学习,最终发现根本不是那块料,其中所涉及的各种动作技巧以及感悟,在他听来,简直如闻天书。 什么守静笃,至静虚,天人合一,他曾在道书上是看过。 但这玩意儿看过归看过,却显得虚无缥缈,至少他就不清楚,该如何进入这种状态,完全抓瞎。 ... “抽丝剥茧,春蚕丝雨,这道法倒是有些类似武学中先天罡气的缠丝气劲,若是武与道两相结合......倒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先天罡气可布气成丝,形成缠丝气劲。 春蚕丝雨般的劲气爆发出去,可将敌人打成筛子,也可将人绞杀当场。 论威力,当然是不如游气化金术的,但二者原理却有些相同。 陈登鸣沉吟思索之间,以灵气游走先天罡气的行功路线。 双手屈伸抱圆,浑身灵气爆发,周身肌肉筋骨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如炮仗似的。 霎时,周身一圈圈的气流漩涡诞生了,刮得周遭草木伏倒,气劲横飞。 随着气劲愈转愈快,很快形成缠丝气劲,锋锐无匹,稍微往附近树上一靠,登时树皮炸裂,木屑纷飞。 以灵气施展先天罡气的缠丝劲,论威力还是比之游气化金术差了许多。 毕竟没有撬动周遭的天地灵气,在耗灵以及威力上,会差不少。 “以自身灵气运转先天罡气,耗费的灵气,足够施展两次游气化金术......” 陈登鸣皱眉,散了周身功力,又继续掐诀诵念法诀,施展游气化金术。 伴随威严而蕴含某种特殊节奏的口诀诵出。 四周空气似迅速充满锋锐之气,吹来的风都如刀子般刮脸,金系灵气产生共振,快速凝聚。 陈登鸣摊开手,身体四周已遍布受到控制的金系灵气,宛如一个个整装待命的小兵,满是锐气,随时出击。 此时,他只需按照游气化金术的施法手段,一握手......立即周遭所有的游气便会瞬间收缩,化为无数金系锋刃,将他自己切割绞碎,凌迟处死。 陈登鸣思忖片晌后,将灵气灌注身上的高阶法袍,又召出庚金锣,随时准备启动防护。 而后尝试心灵臻至守静笃、至静虚的特殊心境中,慢慢贴合天人合一的境界。 如果说在非天人合一的状态,武道哪怕结合灵气,也无法直接撬动空气中的灵气。 那也贴近天人合一状态后,便如为感知力增添了一双无形的大手,可随意撬动天地灵气,将之搓圆拉长都是可行。 … 不过半盏茶后,陈登鸣放弃直接进入。云九小说 整理心绪,尝试通过感悟刀意而进入守静笃的状态。 ‘状态、思想、心境’这种东西,玄之又玄,无论是在武学中,还是道法中,都是如此。 有时候你想刻意去追寻这种境界,反而苦苦寻不得,有时你不去刻意追寻,又恰好能机缘巧合之下进入那种境界。 倒是有些类似为爱寻光纸上钻,不能透处几多般。忽然撞着来时路,始觉半生被眼瞒。 但这种机缘巧合之下碰巧获得的状态,又无法保证下次继续‘碰巧’,始终不是自己能保持的。 故此,武道中天人合一的这种状态,也是少有人能彻底掌握的。 陈登鸣此时亦欠缺火候,但他却另辟蹊径,打算以早已人刀合一的刀意先调整心态,触类旁通,接近天人合一的那种境界。 当一个人专注于做一件事时,时间的流逝仿佛也就逐渐感知不清晰了。 如此万境万机俱寝息,一知一见尽消融。 转瞬便到了第二日清晨。 东方天际由白变黄,再由黄变红时,那一抹红光照耀在陈登鸣脸庞上。 他豁然抬头,眼瞳中便瞧见万道金光从东方爆发,射穿玫瑰红色的彩霞,给四面八方的山川林地都覆盖上了一层碎金般的光彩。 这一刻,积攒了一夜的灵感和状态,仿佛于此时也被点亮。 倏然所有黯淡的灵光都诞生了光彩。 陈登鸣虎目生辉,两鬓白发飞舞,心灵倏然已臻至一种极静的状态,他蓦地再次施法。 空气中无数细微的金系灵气如灵活富有生命的鱼儿般游蹿而来,灵活而轻巧。 随着陈登鸣双臂屈伸抱圆,一改游气化金诀的施法手段,转而以先天罡气缠丝劲的运转方式,罩定周遭金系灵气。 这一刻,他整个人仿佛也与周遭的金系灵气化为了一个整体,体内灵气沿着先天罡气路线高速游走,形成一个圆。 随着双臂挥舞,周遭大量的游气高速旋转,也化作一个圆圈,蓦地齐齐泛着金属光泽,好似成了一圈金色的光圈,环绕陈登鸣周身,形成防护。 陈登鸣无喜无悲,目视环绕周身高速旋转的游气,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烈杀机与锋芒,此时却被他如臂驱使般运转,比先前灵活了太多。 “去!——” 他随手一指,游气瞬间倒卷后喷涌激射而出,宛如一串金属洪流,‘轰’地将数株大树钻穿。 陈登鸣手掌一转,登时游气化作炫目金圈,以无与伦比的绝速绕着一块巨石一转。 “嗡——” 巨石嗡鸣一声,刹那绞成无数碎石坠落在地。 空气中,充斥满金属与石粉摩擦后的难闻气息。 陈登鸣双目含笑,随手一招,受他灵气牵引控制变弱了许多的游气再度缩回,在手掌之上高速旋转,宛如一轮高速切割的金轮。 面板中,游气化金术以及他的寿元大限,均是发生了变化。 “练气六重修士【陈登鸣】 寿:238/342 灵根:金、木(上品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大圆满) 道法:《炼蛊篇》(大师32/100)、《三元聚灵功》(六层76/600)、《陈氏道法篇》(精通78/100)《损命拔苗术》(一层78/100)、《驭器诀》(大师57/100)、《游气化金》(精通20/100)、《化枯转荣》(初学1/100)” 学会《游气化金》和《化枯转荣》两术后,他的寿元大限本是达到了332年。 但如今一夜顿悟,《游气化金》成功与武道先天罡气缠丝劲融合,这门一阶六级的道法直接从初学迈入了精通的层次,令他的寿元大限再度增长了十年,达到了342年之久,又有一百零四年好活了。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他的《陈氏武道总纲》仍没有因为此次的感悟而发生质变突破。 “陈......陈哥,你练成了?” 蒋强早已被声响惊动赶来,只是刚刚吃惊得直撅撅呆立原地,此时才反应过来,惊愕道。 这还是一阶六级的术法吗?这威力也太可怕了。 陈登鸣散去手中游气,含笑点头。 “初步练成了!” ... 天光大亮,陈登鸣和蒋强继续出发。 他们歇脚之地,已然是快要接近此次离开南域的云华山道。 聚集地和骆家、朱家的位置,就处于南域边陲西北方。 要去往东域,就得经过云华山道,翻过几座大山,越过几条大河,再向着东方前行一阵子,便可达东域边缘。 二人路过一处山坡,停下吃早膳,远眺远方聚集地朦胧的轮廓,正感慨真的要跑路离开南域了。 不知锦绣坊那边的状况,是否会影响到聚集地这边。 然而下一刻,二人均是眼珠子定住,惊愕看到一艘战船般的灵舟从聚集地上空飞过,直奔骆家的方位而去。 隔着数十里远,都能隐约感受到那一艘灵舟内的灵威气息,似还有筑基修士坐镇。 蒋强呆住,“那,那好像是......朱家的灵舟?陈哥,啥情况?” 陈登鸣脸色瞬间阴沉,一口吃下散发腥味的灵鱼鱼干,狠狠咀嚼道,“徐宁说的看来是真的,和朱家合作的那个势力,肯定就是林家,走!别废话,先走,立即离开这里!” 话罢,他迅速施展身法,到最后干脆驭刀飞过山头,快速远离。 蒋强连忙将鱼干塞进嘴巴,毫不含糊紧追在后,论逃跑逃命,他也是专业的。 二人疾驰狂掠了数十里路,便听到远处隐约传来雷霆捂在罐子里般的沉闷轰鸣声。 回首一看,距离骆山城不远的方位,一艘灵舟悬停,道道细小的灵光在灵舟上闪烁,像是已经交上了手,隔着老远看不真切。 “陈哥,那像是骆家的雪银矿区的方位,看来朱家和骆家又因为雪银矿区打起来了...... 不过骆家和罗家都已再次联姻,朱家难道是要对抗两大家族?” 蒋强跟在陈登鸣身旁疾驰,有些疑惑。 陈登鸣倏然脑海灵光一闪,隐约察觉不对。 朱家为何要在此时动手? 是有什么底气? 还是现在恰逢什么合适的时机? “骆冰回来了?” 他立即把握到了这一点稍纵即逝的灵光,闪瞬间想到了很多。 骆冰若是从妙音宗回归,准备与罗平成婚,拿到筑基丹,那岂非就是正好满足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条件。 朱家和骆家之所以不敢将彼此双方赶尽杀绝,便是因杀不绝。 彼此双方家族都有子弟在修仙宗门中修行,根本无法斩草除根,如此也就要考虑利益以及往后发展的很多东西,投鼠忌器。 可若是骆冰回来了,且还被干掉了,朱家自然也就敢将骆家往死里逼。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朱家可能联合了其他势力的情况下,否则也不具备太大优势,不可能孤注一掷。 “罗家在东域,骆冰便是要从东域那边返回,我要是朱家,已经和金林家合作,我就让林家沿路设伏,嘶——” 陈登鸣意识到不妙,倏然只觉四周山林都仿佛危机四伏,充满杀机,立即招呼还有些懵的蒋强一起降下刀光。 ... 不远处山林中,十几道冷淡的目光远远瞅着陈登鸣和蒋强二人降下的灵光,其中几人不由皱眉。 “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又降下遁光干什么?” “难道有内鬼?我们的计划外泄,这两人是骆家的人?” “长点儿脑子,骆家要是真知道消息,会只派两号人来?遁速这么慢,实力只怕都不强。” “现在怎么办?这两个人再飞近点儿就发现我们了。” “不对,你看他们,都停在了那边的山地不动了,难道知道我们在这里?” “真是麻烦。骆家大小姐还没出现,未免节外生枝,凌道友,你先带两个人去驱走这二人,若有必要,立即干掉,速去速回。” ... 山林中,陈登鸣和蒋强降下遁光,便在山地中缩着交流。 听完陈登鸣的分析,蒋强寒毛耸立,只觉附近四周哪里都不安全了,可能随时会冒出几个厉害的家族修士。 “陈哥,他们的目标只是骆家大小姐,没必要平白树敌连我们也不放过吧?” 陈登鸣盯着手中翻出的地图,颔首思索道,“你说得没错,但若是真有什么势力在埋伏骆冰这种快要筑基的修士,搞不好其中至少有三位练气九重十重的修士,甚至出现筑基都不是不可能。 我们两个小虾米,一旦被盯上,对方可能随便出动一个练气八九重的修士,就将我们随手解决了。 你说在这种实力绝对占优的情况下,对方还是否考虑树敌这种问题?应该说,我们都不配作对方的敌人。” 蒋强愣住,立即四处张望,心理作用般只觉得四周出乎异常的死寂,更感心凛。 陈登鸣指了指手中地图,道,“你看,我们处于这个位置,现在我们就绕开去往东域的主道,走这条偏僻小路,虽然可能遭遇妖兽,麻烦了点,但......” “但是,你们走主干道,更麻烦!甚至你们现在可能就走不了!” 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伴随强烈灵威,倏然打断陈登鸣的话语。 陈登鸣几乎也在说到‘但’这个字的刹那,就已经察觉,抬头看向东方的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 … (五千字大章节,求月票冲冲冲!) 069:浪卷江湖风雨恶,风摧华岳龙虎惊,幸得云开见月明 “陈哥!” 蒋强看到真的飞掠来三名修士,尤其是其中一人身上散发的灵威显然是练气七重的修士,不由全身紧张得像块石头,心沉坠得像灌满了铅。 显然,现在的情况是真的被陈登鸣一语说中了,还真有修士准备埋伏骆家大小姐,这也不知是乌鸦嘴还是太不走运了。 “莫慌!” 陈登鸣微微皱眉,打量迅速迫近的三人,脑海快速转动对策。 只是这三个人的话,他虽是凝重,倒是并不会惊慌,但很明显,若对方是埋伏骆冰的,那就不可能只有这三人。 陈登鸣思绪急转,倏然爆发出练气六重的灵威,体外原本黯淡无光的玄铁金衣法袍骤然亮起金属光泽。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铁衣振振作响,陈登鸣两鬓白发飘舞,俊伟面容上一双虎目威棱四射,有一种近乎邪异的气质。 他双目开阖间,精芒若现若隐,直望进来者三人心间,其天庭广阔,练气六重的灵威爆发衬托之下,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嗯?竟还是个人物,莫非不是散修?......” 驭器到来的三人均是一惊。 那当首的凌姓修士更是眉头一皱,不由放缓飞行速度,打量陈登鸣那魁梧健硕的挺拔身姿以及隐约散发的淡淡煞气。 这种煞气,明显是杀人或是妖兽过多,才可逐渐养出的凶煞,方才却是被对方收敛。 就在凌姓修士心思电转,气氛愈发紧张欲裂之时。 陈登鸣倏然沉凝雄厚的气势一改,面庞带笑,态度谦冲恬淡抱拳道。 “三位道友请了!在下是商盟修士高虎,这是在下的腰牌,我们商盟出行在外,向来是广交朋友,和气生财,不知三位道友是否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商盟的人?高虎?” 凌姓修士一怔,他本还打算发作,突然陈登鸣又主动放低姿态,还自道是商盟的人,这又令他不由踌躇,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冷哼道。 “误会?你们方才说的什么,莫非当我们没听见?” 蒋强心里一個‘咯噔’。 陈登鸣却是立即讶然道,“哦?嘶,没想到三位道友竟然知道我们商盟在此地开辟出的小路? 那条小路虽是可能遭遇妖兽,却也是比走主干道去东域要节省一半的时间,一直被我们商盟视作为一条秘密商路,没想到你们也知道?......” 凌姓修士眉头一挑,其身旁两人面面相觑。 陈登鸣最擅察言观色,一看其身旁二人的神态,便知这三人绝没有听到他和蒋强之前交流的有关骆家的话语,心中更是大定。 “偏僻商路......” 凌姓修士心中嘀咕,目光微眯,盯着陈登鸣道,“腰牌给我看看。” 陈登鸣立即含笑照做,飞出腰牌。 “你叫高虎?商盟的高姓道友又有你这种实力的,似乎不多?” “是,是不多,我也是近来才从东域过来的,在熊家那边的雨林坊做些小生意,最近打算回去,这位道兄称我小高就行了。” “你可认识商盟的吴虎?” “吴......虎?那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我表兄倒是叫雷虎。” “看来你真是商盟的人,雷老虎此人与我有过交际。” 凌姓修士面容一松,含笑送回腰牌,摆手道,“看来是误会一场,你们走吧,不要走那条小路了,就沿着这条路走,那条小路现在是我们的了。” 凌姓修士说着,指向一个方位。 “哦?” 陈登鸣讶然,看了眼其所指的方位,含笑抱拳,“多谢道兄指出明路,那小高就恭敬不如从命。” “高道友客气,恕不远送!” 凌姓修士含笑抱拳。 陈登鸣当即招呼蒋强迅速动身,向着凌姓修士所指的方位前行。 凌姓修士三人一直目送着陈登鸣二人身影走出很远,彻底走上那条通往东域的侧道峡谷中,才收回视线。 “凌道兄,何以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二人,还让他们去那边?” 两名修士疑惑。 凌姓修士冷笑道,“你们两个显然不知道,那里还埋伏有朱家的人,朱家不放心我们,派了人在那边峡谷守着,美其名曰督促,一旦骆冰被击伤从那里逃走,他们自会出手狙杀。” “那这二人......” “唉!~”凌姓修士伸手整理衣领,意味深长道,“这叫高虎的,可不简单啊,我刚刚若是出手,固然可以干掉他们,但这高虎若是拼死反扑,搞不好你们二人都要丧命。 倒不如打发去朱家那边,既不会坏我们的事,朱家的人要对付他们二人,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去,若不对付他们,算他们走运......” 两名修士闻言恍然,露出感激钦佩之色,道这凌道兄又讲义气又有头脑,还顾全着他们二人的安危。 ... “强子,准备一场恶战吧。稍后我可能就顾不上你了。希望这次过后,咱们是一条坦途路,可以直接到东域了。” 绝壁高耸,悬崖如削的峡谷内,陈登鸣突然传音蒋强道。 “是,陈哥!你稍后无需顾及我,我尽力保护自己。如果我们走散,将来就在东域绝林城再会。” 蒋强早已得到陈登鸣提醒,知晓那凌姓修士没安好心,这峡谷内必有古怪,立即暗攒法器传声回应。 “道,道道友,前方右侧古藤后,有两人,左侧绝壁后有一石窟,内,内内,内有三人......” 在这同时,夺灵阵盘中,小阵灵与陈登鸣以心传心交流道。 小阵灵灵体感知敏锐,在一定范围内便可察觉周遭生命气息,哪怕有修士收敛了灵威,亦能察觉。 “都是什么实力?” “感,感知不太清晰,但其中有一人,应、应该超越了道友......” 陈登鸣心中一沉,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佯装无事,与蒋强在山谷中快速穿行。 这山谷四周山色清幽,两侧石壁上攀爬有诸多盘根错节的古藤,远处传来鸟儿清鸣,一派毫无杀机的自然和谐景象。 二人穿行之速极快,很快就接近埋伏有朱家修士的峡谷地段。 两侧埋伏的朱家修士均是克制观望,心内则同样纠结不已,暂时搞不清楚合作势力那边的状况,不知到底是该出手,还是不出手。 为首领头的修士此刻亦感到麻烦,只觉此时突然冒出的这两人委实蹊跷,偏生合作的那边竟将二人引向他们这边,不知是否是要他们出手解决的意思。 “矗轰!——” 就在这一刻,一阵轰鸣声骤然从主干道那边传响而来,显然是那边已有修士交上了手,必然是回归的骆冰已然现身。 朱家领头修士脸色顿变,一咬牙传音道,“这二人太蹊跷,先下手为强,动手......” 左右两侧修士闻声而动,立即调动法器袭出。 然而几乎在这同时,陈登鸣和蒋强二人动如脱兔,齐齐驭器前冲,刹那间迅速跨越十数丈,两侧树影石壁迅速后撤。 “轰!——” 几件法器齐齐落空,砸在地面,将泥土震起,岩石凿穿。 “哪里走!——” 其中为首修士怒喝一声,突然一跃而出,调动一把飞剑。 霎时剑声风雷隐动,化作一道长虹匹练,直击陈登鸣后心。 陈登鸣冷哼一声,依旧驭刀而过,一拍储物袋,霎时乌灵夺飞将而出,幻化出漫天爪影,刹那间与那飞剑对碰。 铿铿锵锵数声!—— 剑爪闪瞬互斗了十余次! “练气六重!?” 那为首修士面色微凝。 这时一道形似箭矢的法器倏然射向陈登鸣,疾如闪电,不带半点风声。 寒芒一闪,陈登鸣体外铁衣振振,铿地一声将箭矢法器震开,飞插到附近一块岩石上,露出的箭尾尤自颤动。 “高阶法袍?” 那放出冷箭的修士低呼之时,一道金光倏然不知何时从身侧出现,‘嗡’地一声攻破其仓促布出的灵罩,满布利齿毒牙的虫嘴一口咬在其后颈! “啊!——” 惨叫声刹那传开。 但很快被轰鸣声淹没。 陈登鸣连续瞬发几个金枪术以及点金术,掐诀施法一气呵成,令人眼花缭乱,配合蒋强的法器和符箓,勉强破开交织而来的道法和法器袭击,突出重围。 那为首修士眼见己方莫名伤亡一人,怒声暴喝,身上灵威暴涨。 蓦地随身御剑而起,化作一道银练一般,激起一片雪白光芒。 “嗖!——” 剑气宛如夭矫龙蛇,闪电般朝陈登鸣袭杀而去。 “练气七重......” 陈登鸣心头微沉,却也是意料之中,突然以心驭刀,冰灵刀化作飞刀一闪,呼啸声响彻山谷,宛如一道惊雷闪电一闪即逝,电射扎出。 那为首修士几乎同时掐诀,剑光飞荡,在空中竟骤地幻化出两道耀眼寒芒,一道以无懈可击之势精准无误对击在冰灵刀上。 一道则朝左击向陈登鸣,剑气所至,霎时剑光中人影伴随,如人形剑气,灵威袭近,空气仿佛都要撕裂,令人生出一种欲要被撕裂的痛感。 但在这瞬间,陈登鸣面庞生辉,体内灵气已调动到了极限。 骤地一指点出,一抹金光霎时罩住来人。 同时,他口中吐出一道黑影,散发腥臭恶气。 嗡地一声,金蚕蛊近乎在这同一刻从侧方化作一道金线掠来,直袭敌手。 这冲来修士心中一惊,只觉金系灵气侵袭,剑光滞涩,左右袭来的黑影以及金线亦带来强烈威胁,唯有一声长啸,御剑狂扫。 剑气嗡鸣闪动,如狂风骤起,化万点寒光。 只听得“铿铿”两声响,黑钉法器与金蚕蛊均被弹开。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周遭灵气巨震,一道惊人的数丈刀气引动金系灵气如凝铁化钢,狂飙倾轧而下。 刀劲凌厉澎湃,狂暴如怒龙张牙舞爪! “啊!——” 修士怒喝掐诀,骈指成剑,雄浑灵气狂猛爆发,披头散发。 飞剑‘嗖’地化作一道无与伦比的惊人剑气冲天而起。 与狠狠劈斩而来的巨大刀气对碰,迸射出道道银亮剑光,将周遭地面和石壁都撕裂开道道豁口。 片晌过后,烟尘草屑中,骤然电射出御剑修士身影,他脸色阴沉,两眼闪露精芒,披头散发,口角溢血,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不过练气六重修士,竟具备如此战力?拥有如此多中阶法器,甚至还有......不对,方才那是,蛊虫?还有那法器爪形法器......倒是像徐宁的乌灵夺,此人到底是谁?” 他脚步向前迈出一步,倏又感气机浮动,一口呃逆之气上涌,险些再度吐出一口血。 方才连番施法调动法器,又于仓促之间急使剑诀与对方那恐怖刀气对碰,却是颇伤元气,令他竟受了些轻伤。 “四叔!” “四叔,小蓝死了,是蛊毒。” “四叔你没事吧?我们追不追?” 这时,道道破风声临近,四名家族修士贴近而来,语气悲怒。 御剑修士平复气息后,回望另一边远处仍传来轰鸣的战场,又看向陈登鸣等人逃离的方位,知晓怕是打了一场冤枉仗,死了冤枉人。 这二人虽来路不明实力强横,显得格外蹊跷,似知晓他们埋伏于此的目的,但一出手竟便是埋头要逃,而非与他们对抗,显然是不想卷入麻烦当中。 可偏生他们却自找麻烦上门,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该死的林家修士!他们不动手,把狠茬子扔给我们,还不提前说清楚。” 御剑修士心内怒骂,脸色阴沉摇头道。 “正事要紧,将小蓝尸体收敛,日后抚恤。现在速速观察那边战况,若是骆冰重伤逃离,誓死追击!” “四叔,若是骆冰并未重伤呢?” 御剑修士面色一滞,捂住气血翻腾想要吐血的胸口,一阵郁郁。 这个问题他也曾想过,但却觉得不可能。 林家修士那边出动了两位练气十重,三位练气七重以上的修士,还有其他练气中期修士,一同围杀骆冰。 纵是失手,骆冰也绝不可能不受重伤。 因此朱家才只派出他带队前来,主要目的也只是观察监督,外加骆冰重伤逃离时从旁策应拦截,落井下石。 “骆冰此次在劫难逃!” 御剑修士咬牙狠道,话方说完,倏然那边战斗声音停歇了下去,似已分出胜负。 ... 撤撤撤! 陈登鸣驾驭刀光将身儿一裹,风驰电掣了十余里,灵气逐渐耗竭。 再也扛不住驭器飞行,唯有降落下去,施展轻功身法疾驰,一丝灵气孕养先天真气,竭尽全力狂飙而去。 靠着顽强的意志力,他又是一路跑了数十里,终是快要力竭,旋即毫不犹豫挑了一条流向朝东的河流,跃入其中,任由河水推着他随波逐流。 至于蒋强,他已暂时顾及不上了。 二人之前也有约定,一旦发生激战,各顾各的,竭尽全力突出重围后分头向东逃窜。 这真是世事纷纭如梦寐,人生聚散若云泥。 前一刻还并肩而行,下一刻便已各奔东西。 所幸,朱家修士显然反应过来不想追击,他们算是彻底杀出来了,小阵灵此次功不可没。 ... 河流中。 陈登鸣闭起双目,口中含着昔日猎杀的蓝鳞怪鱼体内挖出的明珠。 有这明珠在口,他在水中也能呼吸自如,肌肤毛孔便可如鱼儿般吸收水中空气,且对水流的感知能力明显上升,可清晰感应到水中的水流变化,辨别方位和周遭的生物。 如此流窜了两柱香的时间。 他的灵气也恢复了三成。 当即破水而出,来到一处山坡,远眺云华道以及更远处的骆家情形。 发现那朱家的灵舟已经退走,不由松了口气。 至于云华道那边,他却也看不清具体,难以猜测出那批埋伏之人是否真的狙击到骆冰,他们的目标又是否真的是骆冰,毕竟一切完全是他的猜测。 不过如今朱家的灵舟已退,显然骆家还没有太糟糕,这令陈登鸣心中稍感安慰。 但除了安慰,他也不能再有任何表示,唯有祈愿骆家老祖给力一些,如果不给力,打不过,那就别犟,低头认个错,自称一句“小骆”,陪陪笑脸,然后赶紧举家搬迁吧。 “如今算是离开了南域地界,希望此后再无更多麻烦了,强子也暂时不知从哪条小路逃了,他逃命的能力一流,倒是无需担心......” 陈登鸣心内暗忖,目光转而看向四周葱郁山林,拿出地图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后,当即选择一条小道前行。 数日之后。 陈登鸣由深山老林多妖兽的小道转为了云华道主路,逐渐感到越向东域前行,空气中的灵气似便越是充沛一些。 当然,这种感觉很微妙,也不知是否是错觉。 他继续一路驭器疾驰。 途中也遇到一些商队和修士,甚至有修士竟落草为寇,对往来修士恐吓勒索。 陈登鸣不愿招惹麻烦,能不动手与人结怨就不动手,本想也入乡随俗交一笔过路费就罢了,结果才靠近,就引起一群土匪修士的警惕,随后直接被放行。 打劫的土匪修士似乎眼力劲过人,直接看出他练气六重的修为,还身穿高阶法袍,不想自找麻烦打生打死,当场放他走。 至于其他一些被拦下的练气二三重的修士,可就惨囖,不扒光钱财,根本甭想打道过。 如此又过了五日。 陈登鸣彻底进入了东域的范围,才终于逐渐看到人烟,有凡人城镇村庄和开垦出的农田。 这里的城镇村庄似有修士坐镇,凡人的生存状况显然比聚集地那边要好多了,至少还能自己种植农田开垦土地,有口饱饭吃。 陈登鸣眼见远处一座山间,灵气充沛,道道流光闪过,竟有不少修士聚集而来,颇为热闹,似是一座坊市。 拿出地图仔细一看,还真是一个叫‘明月坊’的坊市,由一家有筑基后期老祖坐镇的修仙家族月家所掌控,这方圆五百里,都算是月家的地盘。 地图上甚至还有备注介绍,月家商路亨通,声誉颇佳,和气生财,少与人争斗,故此明月坊也是时常吸引来不少修士交易逗留。 陈登鸣放下心来,如今回首离开南域之行,当真是千里征程多血战,风波险恶几时休。 还好,现在暂时休了,相较凶险,他还是喜欢风评好少争斗的修仙家族地盘。 当即驭器而去,准备暂时在月家的地盘歇脚,先将修为突破到练气七重,迈入练气高阶修士的行列,再动身去寻宗觅派,求神功谋造化,破筑基而长生...... ... ... 070:与人厮斗浑无用,唯有长生笑风流 明月坊确实不同于聚集地或是锦绣坊。 或者说,东域的修仙界土壤,相较于南域而言,可能更为优渥而秩序。 如果说南域的底层修仙界,更多的是烟火气以及各种现实残酷的状况。 那么东域的底层修仙界,则至少多了些仙气,显得没那么残酷。 哪怕凡人在这边也能自耕自足,过得虽不如修士那么好,却也少有修士滥杀凡人的现象。 当然,也可能陈登鸣之前所处之地乃是南域边陲,又曾是声誉不佳的阴鬼宗的地盘,还有林家这种伟光正的修仙家族,驱逐妖兽刻意害人,修仙环境恶劣残酷,也属正常。 其他南域富饶之地,兴许也与东域的情况差不多。 陈登鸣花了一块下品灵石,就在明月坊的一家客栈租住了三晚,对这种低廉的物价,简直要感动流泪。 曾经在锦绣坊,一块下品灵石仅能交三个晚上的过夜费,自己找无人的桥洞或是街道牙子,凑合一宿。 明月坊这边,却是修士进出自由。 夜里街道上虽是不允许流浪散修席地而睡,恐影响市容,但有人偷偷摸摸睡角落不被明家巡卫看到,其实也无碍。 陈登鸣而今腰包厚实,自也不会找不痛快睡大街,且也不方便放小阵灵跳舞修炼。 在明月坊客栈住了三天后,他不禁都有留在这相对安宁的坊市,慢慢修炼的想法。 这种想法一诞生,就如野草在心底滋生发芽。 难得有一个安宁的修炼环境,而且还有足够多的修炼资源,不用发愁如何去赚钱,为修炼奔波劳累,陈登鸣也是真的不想再颠簸了。 这阵子打打杀杀的,他这种从不好勇斗狠之人,感觉其实挺累的。 “是时候静下来慢慢修炼一段时间了。我曾和强子约定在绝林城会面。 但现在走岔了道,来到了明月坊,距离绝林城还有上千里路,还是日后空闲时去那边看看吧......我给强子的灵石,他应该也够用。” 陈登鸣心里盘算,而后略感惭愧。 “抱歉强子,哥哥我先苟半年,而后再去寻你……你逃命本领一流,人又机灵,应该会照顾好自己。” 这一番内心忏悔后,他觉得舒服多了。 如今他身上携带的灵石也足够多,修炼资源至少在半年以内是不缺的,完全够撑着他在明月坊修炼很久。 此时继续向东域深处深入,寻找仙宗仙派,也不是不行。 但暂时来看,此事似乎也不着急。 凭现在的修炼速度,哪怕功法不行,毕竟可是堂堂上品灵根资质,半年时间也足够他修炼到练气九重,接近练气十重。 届时实力强一些,路途中即便发生什么事情,也更有底气和实力应付。 ... 当日,陈登鸣在坊市内花费三块下品灵石购买了一颗敛息珠。 以此珠刻意收敛灵威,压制身凶煞气息,避免与坊市内宁和的气息格格不入,令人本能的提防排斥,买东西时都会挨宰。 随后,他找到明月坊专司租房事务的管事,询问坊市内长租住处的价格。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闭门修行之前,也要首先解决好衣食住行,方可有条不紊。 “单间在南区,租住一月五块下品灵石,半年起租。” “宅院看你要什么样的,偏僻些的小宅子在北区,租住一月十块下品灵石,半年起租。 位置好些又大的二进宅院,一月三十块下品灵石,半年起租......” 租房管事的上下打量陈登鸣,见其穿着高阶法袍,当即又含笑耐心道。 “看道友仪表堂堂颇有气势,想来也是要租大宅院吧?大宅院更靠近明家的一级灵脉,灵气更充沛,花费多些也可以理解的......” “大宅院一月三十块下品灵石......太贵了。” 陈登鸣本以为自己还算腰包厚的,一听价格又有些缩头,当即询问大宅院和小宅院之间的灵气浓度差别。 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個偏僻位置的小宅院租住。 无论大小宅院,都是同处坊市内。 大宅院靠近一级灵脉,最多也就是灵气比小宅院更浓厚一两成左右,但这价格却就贵了三倍了,没必要。 若是在锦绣坊那种熟悉了很久的地方,他倒是愿花费三十块下品灵石租大宅院住着。 无他,平日里他在用过夺灵阵后,也可以召一些修士来自家院子修炼,收取一些费用作为补贴。 如今人生地不熟,这门生意自是做不成的,他敢邀请别人上门,别人也不敢上门来修炼。 ... 挑选好住处,交了半年房租,整整六十块下品灵石,管事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 当即唤了一位嘴甜懂事的女修,带陈登鸣去看房子。 “这位道兄,是刚来我们明月坊的吗?刚来就如此大手笔租住宅院半年,道兄看来对我们明月坊的环境很满意。” 路上,女修笑吟吟道。 她穿着浅紫色的衣裙,眉眼精致,容貌秀丽,肤光如玉,说话的语气很柔很甜,身上还自有一股幽香袭人,不令人感到反感。 陈登鸣微笑道,“明月坊确实不错,我住了几天,感觉这里很安全,是个宜居修行之地。” “哦?” 女修含笑看了眼陈登鸣,适当忍住好奇,没有追问来历,转移话题笑道,“那道兄的确可以放心,我们明月坊隶属明家,明家向来是讲究和气生财,对这坊市也很重视,每天都会有几班明家修士巡逻,无人会在坊内闹事。 而且明家长期重金悬赏捕杀附近妖兽,提供消息情报,成功捕杀妖兽的修士还能得到不菲的赏金。 如此一来,坊市周围几乎很少有妖兽侵袭......” “哦?那倒是不错。” 陈登鸣微笑礼貌颔首,不多置评,也不追问有关捕杀妖兽悬赏之事,只是暗将此事记下。 初来乍到,旁人可能讲究见人说三分真,七分假。 他则是讲究少说多听多看,是非只为多开口,说得多了也就漏了底,能教人猜出他的深浅。 女修显然是个伶俐善谈的人儿,不再多言,带陈登鸣到了一处偏僻位于桃林附近的建筑区。 这里建有不少小宅院,皆是围绕着桃林和山壁建造,环境清幽。 陈登鸣挑选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女修稍作介绍,待陈登鸣表示满意后,也就留下了住宅简易阵法的腰牌,含笑离去。 ... “道,道友,这宅院挺好的,比客栈房间大多了,奴家跳舞的空间也大了,你也舒服了。” 宅子屋舍内,小阵灵飘出阵盘,罗裙轻舞,曼妙身姿若隐若现,在房间内高兴得团团转。 “这么多灰,我可不舒服,还好自从穿越后,以前的鼻炎老毛病是没了......” 陈登鸣看着满屋落灰的陈设,脚踩下去都能留下一个清晰脚印,摇摇头,找到房间内的阵盘,在附近的槽位嵌入一颗灵石,随后催动手中控制屋内阵法的腰牌,开始清洁。 宅院自带的阵法,有简易的防护、隐蔽、清洁、隔音等四种功能,倒是服务周全,省得陈登鸣再去购买清洁符箓。 不过这种生活必须的术法,还是需要学会的,陈登鸣已打算这阵子在坊市内购买了后学会。 ... 当晚。 在焕然一新而又安逸的新宅子内,陈登鸣就着煮化了的妖兽肉汤,大干了几碗煮得喷香的灵米。 小阵灵漂浮在桌前,将脑袋趴伏桌上,似一泓清水般的美眸瞅着喷香的灵米,看得直咽口水。 自从被炼成阵灵后,她便是一道灵体,对于生前的美食,只能眼巴巴看着却吃不到。 这对于她这种有吃货天赋的女子而言,自是痛苦之事。 陈登鸣眼看小阵灵这种可怜巴巴的模样,也唯有出言安抚。 将来成为元婴老怪后,一定会想办法为其重铸肉身,从灵体重活为人。 这种空头支票,陈登鸣开得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却将小阵灵感动得稀里哗啦,当晚拿出看家本事,更为卖力助陈登鸣修行,跳出很多新姿势和花样,令陈登鸣的修炼效率不增反减,有些扛不住小阵灵的过分热情。 ... 第二天一早。 陈登鸣在高阶法袍外又披了一件青衫长袍,避免太引人注目,遭人妒忌。 而后洗漱干净,打着哈欠出门,只觉这阵子与人厮杀太累,导致他难得安静下来修炼一宿,竟都感觉很疲惫。 还好,他足够自律。 哪怕疲惫,也还是完成了一次完整修炼。 如今三元聚灵功已完成了第六层五分之二的修炼进度。 再继续修炼一个月,他也就能突破到练气七重了。 “新搬来的邻居?” 这时,对面数十米外的宅院内,一名山羊胡须的中年修士看着陈登鸣打招呼。 陈登鸣回首一看,露出笑容抱拳道,“是啊!昨天搬来的,道友也是在此常住?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 那中年修士微微颔首,眼见陈登鸣平平无奇,穿得也是寻常,口音古怪,显然来自什么犄角旮旯,气息微弱,当下心中有数。 抱拳道,“好说好说,我叫祝寻,是在明月坊这边捕猎妖兽谋生的,时常会卖些妖兽肉,道友若是日后需要妖兽肉,尽管开口,给你打邻居折扣。” 陈登鸣‘哦豁’一声,立即作揖感谢,商业吹捧笑道,“祝道兄有实力,妖兽可是凶狠着呢,小陈见着都是绕着走,日后祝道兄卖肉,小弟一定捧场。” “哈哈,那倒是不用,我的客源很多,你需要就买,不需要也无需捧场。” 被人夸赞,祝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觉得这隔壁的邻居,胆小是胆小了些,却很会来事,好相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目视祝寻这邻居离去后,陈登鸣收回视线,心内对于对方的实力有所判断。 “气机感应,应当是练气五重左右的实力,散修中已算是厉害人物了,明家对外招聘客卿,也就这标准,难怪敢捕猎妖兽......” 陈登鸣心中暗道,但对于捕猎妖兽这种差事,暂时并不感兴趣。 明月坊这边的情况,他还没彻底摸清。 周围的妖兽具体有多强,也不好说,训练实战倒是可以先放放,最近都战斗得要吐了。 而且目前也没有什么战乱要发生,不存在任何外部威胁,当务之急,还是先苟起来提升实力。 他施施然出门,在热闹非凡的坊市交易地,购买了一门清洁术后,又了解了一番其他商品的物价,随后花费五块下品灵石增购了一些中等灵米和灵菜,足够吃上一个月。 返回宅院后,陈登鸣正式闭门不出,开始苦修。 如此转瞬一个月过去。 他毫无波澜的突破到了练气七重,迈入了练气高阶修士的行列。 达到这种层次,即便是去一些类似骆家、朱家的这种修仙家族中,也可被奉为上宾,当得上高级供奉,领丰厚俸禄,享受不错的资源。 不过,这依旧只能算是一种高级打手。 修仙家族不养闲人。 曾经初来修仙界时,陈登鸣最渴盼的是成为修士。 成为修士后,最渴盼的就是赶紧强大起来,成为一名练气高阶修士。 但如今,真正成为一名练气高阶修士后,他突然又只觉,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惊喜。 不知是因为曾亲自手刃了一位练气七重的修士。 还是因为曾与这种修士有过数次交手。 现在自己也踏入这个实力境界后,他居然感到理所当然,没有太激动。 “膨胀了,我是真膨胀了。 我现在可是练气高阶修士了,必须小小骄傲一下,怎么能一点激动都没有?” 陈登鸣在屋内对着镜子释放灵威,露出一幅恐怖如斯的表情,强迫自己激动了片刻。 最后又索然无味。 就这么突破了,还没有看小阵灵热舞来得激动。 可能也是每日勤奋修炼,付出了足够的汗水,对这种结果丝毫不意外。 但这样的心理是不对的,会导致日后缺乏修炼热情,变得懒惰。 陈登鸣暗自反省,吾日三省吾身。 这一个月闭关,他已将化枯转荣术也修炼到了入门的层次,金刚盾术则修炼到了大师层次。 实力境界与道法的接连突破,也令他的寿元大限直接增长到了367年,还有129年好活。 129年,也就是一千五百四十八个月。 区区一个月的修炼时间,不足道哉。 “继续修炼,直到房租到期,就得离开了。” … 晚上,陈登鸣再度出门,在坊市内的灵米店又购置了一批灵米和灵菜。 回来时,恰好遇到邻居卖肉修士祝寻在附近卖肉。 当即花费五块下品灵石,一次性购买了数十斤妖兽肉。 “眼下气温越来越高,买了肉可要保存好,莫要放坏了。” 陈登鸣一次性买数十斤肉,祝寻这邻居显然也心情不错,含笑提醒道,“这可是练气四重的妖兽肉,我和一位同伴捕猎起来也费劲儿。 你只吃肉,没打猎过,不知道捕猎妖兽的难啊,别浪费了。曾经我捕猎到一头鬣狗妖兽,那滋味儿,啧,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可惜,没卖完坏了一部分......” “多谢祝道兄提醒,这肉我珍惜着呢。” 陈登鸣客气含笑回应。 祝寻摆摆手,直到陈登鸣离去,才又反应过来,奇怪暗道。 “我这邻居,好像一个月都没见着了,宅子阵法一直开着,每天深居简出的,靠什么谋生呢?倒是挺神秘......” ... 提着数十斤肉回屋后,陈登鸣切下一块。 其他的都以冰灵刀催发刀气冰封起来。 练气四重的鬣狗肉,他吃多了,有些塞牙。 什么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他如今都无感。 还好,这祝寻捕猎的到的,是一种类似山猪的妖兽肉。 他挑选了一块后颈部位的嫩肉,应该比鬣狗肉好吃。 如今衣食住行再度准备妥当,他要一鼓作气,闭关到练气八重,才肯出关。 以现在配合阵法的修炼速度,他每日即可将三元聚灵功修行14点熟练度。 算算时间,也就只需两个月左右就能突破。 这种有个安逸环境,安稳修炼苟境界,体验飞一般实力提升的感觉,委实太爽。 以前在南域边陲那种鸟毛地方,简直想都不敢想。 陈登鸣乐在其中,已不思蜀,如今处境,真可谓百载衣食不得休,青衫白发鬓毛秋。与人厮斗浑无用,唯有长生笑风流。 不过,他是谈笑风流了,话说另一头,骆家那边的状况,可就是一月以来急转直下,委实惨囖。 所幸就在前日,骆大小姐骆冰利用那一颗得自罗家赘婿手中的筑基丹,破而后立,成功迈入筑基期,令骆家在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又多了一分喘息之机,有了新的选择机会...... ... ... … (今天更新了一万多字啦,求个月票啊老铁们!作者被掏空了!您的票池掏空了吗) 71~72:仙风飘渺留何处,只在桃花明月坊! 南域,霏霏春雨,飘洒不歇,像绰约的雾,雨丝如烟似粉,绵绵下着。 这种湿冷中又透着闷塞的天气,非但令人浑身黏糊糊的感到不适,心情也决计好不到哪里去。 骆冰此时的心情便极其不佳,只觉这绵绵春雨已如那一路上恶心的蛛丝,缠在她的心脏,令她感到压迫窒息。 自从一月前她从宗门返回后,便在云华道遭遇伏击。 虽是与随行的同门师兄联手杀出重围,但那师兄却也察觉事态不妙,竟提前脚底抹油,扔下她离去。 无奈之下,她也唯有打消利用那位师兄以及其背后家族的念头,独自返回家族,却又听闻家族老祖被朱家族长击伤的噩耗。 面临迫在眉睫的家族难关,老祖下令,让她立即与罗家赘婿罗平完婚,而后服用筑基丹。 在这期间,骆家所有修士包括老祖以及罗家来援的修士,都将竭尽全力,为骆冰完婚后的突破拖延时间。 一个月以来,朱家从各个方面向骆家进攻逼迫,导致骆家丢失更多资源点,最终连雪银矿区都没能保住。 所幸在这期间,那与朱家合作的疑似林家的势力,始终未曾联合一同出手,否则骆家也根本无法撑这么久。 但直到最近,骆冰如愿突破到了筑基期后,那疑似林家的势力,也终于联合朱家一同对骆家出手。 在骆家老祖伤势未愈的恶劣情况下,骆冰纵然突破了筑基,却也不敢贸然与这两股势力开战,不得不彻底放弃拥有一级灵脉的骆家山,开始举族迁徙。 然而,在迁徙的途中,骆家非但遭遇朱家和那股疑似林家的势力修士追击,便是途中遭遇的妖兽也莫名多了起来。 他们时常会遭遇蜘蛛妖兽的袭击,导致骆家的修士逐渐减员。 一些家族客卿逐渐心理崩溃,甚至在关键时刻选择脱离骆家离去。 直到此时,骆冰和骆家老祖才隐隐感觉,那与朱家联手合作的势力,似是有意拖延,不想令这场战争快点结束。 否则,以这两方的势力联合,骆冰都没有时间突破筑基期,骆家便已不得不立即迁徙。 而战争拖延至今,骆冰虽是成功突破了,骆家却也损失惨重。 家族修士死伤惨重不说,当初同住在骆山城的诸多有实力的散修,更是在骆家迁徙的那一刻大难临头各自飞,散去后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外面。 事态局面发展到如此情况,骆家可谓已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随时可能会被敌人伏击灭族。 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形之下,所幸作为亲家的东域罗家终于姗姗来迟的赶到驰援,将在云华道附近接应骆家举族迁走。 此次,罗家练气高阶修士出动了十余人,罗家那位筑基老祖,更是亲自坐镇。 而罗家出手的条件,便是要求骆家更改罗平赘婿的身份。 罗平将以明媒正娶的方式娶骆冰过门,骆冰将为罗家的儿媳妇,日后二人所生子嗣,全部姓罗。 如此离奇曲折的婚姻之事,全发生在罗平这一筑基失败的罗家赘婿身上,此人虽是自筑基失败后便彻底平庸,却也当真是牵动几個修仙家族的风云人物。 “大小姐......” 这时,喜儿的声音破开风雨声传来。 骆冰回首,一张无可挑剔的鹅蛋俏脸冷若冰霜,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下,那对乌亮灵秀的眸子蕴着浓浓的疲惫与愁,轻轻一叹道。 “何事?” 喜儿俏容间亦有疲惫之色,欠身道,“青叔在外面等候,说是老祖传唤。” 骆冰心中一沉,回望远方雾蒙蒙的天穹,蓦地诞生一种不详预感。 她迅速转身,纵身掠出亭子,白衣舞动,身影消没在雨丝间。 喜儿紧咬嘴唇,倏然露出一口皓白如雪的牙齿轻笑,道,“小许,你可真是命好,这一路上那么多人都死了,你小小一个练气一重修士,还能活得好好的,可真是有能耐啊。” 亭子后,许微那单薄而朴素的身影,蹑手蹑脚出现。 但哪怕着装单薄,亦不改其明艳动人的气质,其皮肤白皙中已较往日更多了些红润,细巧挺秀小鼻子,娴雅娇艳的美态更胜往昔。 她欠身一礼后回应,“禀喜儿姐,两日前我已突破到了练气二重。” 喜儿面色一变,回首瞪了许微一眼,又气笑道,“是了,我倒是忘了,你修炼起来就跟那姓陈的一样疯,可惜,那姓陈的再怎么疯狂修炼,如今只怕也是已不知死在哪个旮旯犄角了。” “没有,陈大哥没有死,他......” 尽管知晓喜儿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提及陈登鸣,许微还是忍不住反驳。 不过话才说到一半,她就立即打住,不想透露太多有关陈登鸣的讯息。 “他怎么了?他还活着?那他在哪里?说,他......” 喜儿话还未说完,倏然二人齐齐面色一变,看向后方天空。 一股充满压迫的灵威,从远处雾蒙蒙的天空显现而出,缓缓压迫而来,其中隐隐还散发出更令人心悸的灵威气息。 灵舟! 朱家的灵舟! 而且看样子,连朱家家主也已亲临。 骆家都已举族迁徙快到了云华道,朱家竟还不放过,莫非是真的要鱼死网破不成。 喜儿和许微皆是面色大变。 几乎在这同时,临时歇脚的灵器法屋内,满身药香气味儿的骆家老祖面色惨变,立即将几个储物袋交递到骆冰手中,目放精芒严厉道。 “冰儿,今后骆家就要靠你了,你立即带上所有族人,迅速去云华道,记住!若无实力,便乖乖做罗家的儿媳。 若有实力,朱家、林家、罗家,全部都莫要放过!” 骆冰纵平日里冷若冰霜,此刻亦已是泣不成声,想要挽留,话到头来,又不知如何挽留。 这一老一少,可谓一点灵明通透颖,千年古木老龙蟠,俱是通透人,如今形势,自是清楚的。 “去吧,速去。走到这一步,老祖我是绝难活的。 朱家、林家、罗家,都不会想要我活着,否则他们都怕。 你不同,你还有一线生机,至少罗家还不希望你死,快走!” 说到最后,骆家老祖声音语气转厉。 ... 与此同时,陈登鸣对骆家的情形却是毫无所知,已彻底开始从练气七重到八重的闭关。 他身处安逸毫无战乱的明月坊内。 又置身在偏僻幽静的桃花林区域苦修。 如此境况,较往日在南域边陲的颠沛流离,已是天地之别,可谓门户春深岁月长,天青日暖树苍凉。仙风飘渺留何处,只在桃花明月坊。 而今反倒是昔日锦衣玉食的骆仙子开始了颠沛流离之路,背负家族重担,苦不堪言。 这人与人的际遇,谁又能说谁可一直顺风顺水下去呢? 如此时光悠悠,转瞬两月光景一晃而过。 … 屋舍之内。 一股沛然灵威骤地爆发,威慑力较之先前更盛。 隔壁数十米外的宅院中,修士祝寻察觉到着一股异乎寻常的灵威,腾地一下险些从床上跌下来。 他皱眉起身,嘀咕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向外疑惑张望,很是狐疑。 “哪位练气高阶修士大晚上的在外面释放灵威?奇了怪了!” “显摆?!堂堂高阶修士,来这偏僻破地方显摆什么?” 他又张望了一阵子,瞅了瞅对面陈登鸣的宅院,眼见那宅院阵法仍处于启动防护的状态,不禁摇头。 “这邻居也是古怪,整天泡在屋内,不知捣鼓什么,也不见他出来,难道一直在修炼?不憋吗?靠什么谋生呢?” 祝寻一阵郁闷,没好气‘嘭’地关上窗户。 好不容易碰到个会说话来事儿的邻居吧,结果这家伙倒好,一直宅在家里,面儿都见不着。 会说话跟不说话没什么区别,倒是令他这块区域愈发冷清了。 此时屋内。 陈登鸣以一个双手托天的姿态立于室内,蓦地睁开晶晶发亮的双目,两鬓白发随风飞舞,脸上显露出一丝笑意。 这次激动了。 真的有些激动了,不再是突破后感到一阵索然无味了。 练气八重了,多少也不算练气高阶修士中垫底的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充斥于丹田经脉间的澎湃灵气,也能感受到体外空气中更大范围的灵气,均是受他调遣,一念即可调动。 当即以先天罡气的游走路线,配合掐诀施法。 心灵首先臻至极静状态。 陈登鸣全身一鼓荡,灵气游走各处经络秘孔,筋骨肌肉蠕动,周遭空气中的大片金系灵气汇聚而来,在他体外高速旋转运转起来,散发出的锋锐凌厉金色气旋,自有强烈震慑气势。 “我现在灵气是雄厚了不少啊,施展游气化金这种一阶六级道法,仅消耗我不过三十分之一的灵气......” 细细感受了一番,陈登鸣随手一握,大量金色气旋蜂拥至他手中,高速旋转,竟宛如成了一团金色气旋,散发惊人的凌厉气息。 这受先天罡气缠丝劲改造后的道法,于他手中展现的威力和特征,已与寻常道法不同。 陈登鸣在屋内大致熟悉了一下练气八重后的实力,眼见小阵灵已缩入阵盘当中,正想将之唤出逗弄,才发觉小阵灵似已是进入了睡眠状态。 “这阵子,倒是的确累坏了她......未来修行路还很长,也不能让她如此劳累,看来得留意一下,给她买些补品补补才行。” 陈登鸣心中一阵惭愧,告诫自己小阵灵如此劳累,日后还是少捉弄她,要待她好一些。 有小阵灵辅助修炼,他每日的修炼效率可提升两三成,且还不会感到枯燥。 陈登鸣有时候想,若是哪一天失去了小阵灵,那独自一人修炼起来,是否太过枯燥,会感到尤其难受。 起初刚认识小阵灵时,他是抱着试探恐吓的心态,时常刻意逼迫压榨,试图试探出这阵灵是否对他有隐瞒。 结果时日长了,逼迫压榨虽少有了,却也捉弄成了习惯。 如今回想,这小阵灵确实是任劳任怨,还多次在危险关头发挥紧要作用,助他脱困,相较而言,他倒像是个丧良心的贼汉子。 内心对自己一番谴责后,陈登鸣将夺灵阵盘拿起来。 正准备习惯性放在腰后,想了想,还是塞入了胸前怀里。 小阵灵最喜欢透气,因此他也从没有将阵盘放入储物袋内。 旋即他走到另一侧的房间。 “嗡嗡——” 一金一红两道残影刹那掠来。 金蚕蛊和血蜈蛊环绕他身旁,像是两只无头苍蝇乱窜,上蹦下跳像是两个跳脚大骂的疯老头。 陈登鸣家里蹲了两个月,这两只蛊却就快要憋疯了。 整日只能啃一些味如嚼蜡的灵肉干,渴啊,想吃新鲜有着满满灵血汁水的灵肉。 “你们两个小东西,看来下次我闭关之时,就要令你们进入沉眠状态,以免憋的慌。” 陈登鸣含笑伸手,任由两只蛊虫落在手掌上。 以炼蛊术令蛊虫进入沉眠状态的秘法也有,但施展后会限制蛊虫的生长,故而陈登鸣基本不用。 “嗡——” 金蚕蛊拿金色铁头撞了一下陈登鸣,表示不满抗议。 陈登鸣讶然,摇头,“我修炼时放你们出去自己浪?那可不行,万一被识货的修士捕了去,我可就找不到你们了。” 血蜈蛊咧开毒牙,表情狰狞,意思谁敢抓它们,就杀了谁。 陈登鸣无语,弹了一记嗜血嗜杀的血蜈蛊,又将其翻过来,看看曾经被贯穿的腹部位置,见只有一个印子,当即满意颔首。 “看来非但是小阵灵,下次闭关时,也得给这两个小家伙准备些补品......若是能令血蜈蛊或是金蚕蛊晋升,那倒是不错。” 陈登鸣心中暗忖,当即收起两只蛊,穿上法袍后套一件青衫在外,又将敛息珠含入口中,随后关闭院子阵法,出门而去。 闭关修行了两个月,如今已迈入练气八重,也的确是要出去走动走动了。 这两个月,他每天依旧只用六个时辰修炼三元聚灵功,其他时间都是在练习研究道法与武道。 例如尝试研究将金刚不坏禅功与大师级的金刚盾术结合。 尝试研究将烈焰掌刀与大火球术结合。 尝试研究将枯木神功与化枯转荣术结合。 尝试研究将神风腿与神行术结合等等...... 这些尝试虽是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却也令陈登鸣对于坚持的‘武仙’一道有了更深的理解,且所研究的这些道法,都是精进不小。 其中多门道法,都已到了突破到大师层次的边缘。 化枯转荣术这门很难修行的疗伤道法,也逐渐逼近到精通层次。 只待这些道法进一步突破,陈登鸣的寿元大限便又要提升,区区两个月闭关,不足道哉,挥霍,尽情的挥霍。 ... “这位......” “鄙人姓陈,两个月前,我在你家店铺买过一次灵米。” “哦~~哦哦!原来是陈道友,小老儿记性不大好,还请海涵!” “哪里哪里!掌柜的叫我小陈就好,我这次来是想一次性购买三个月的灵米,还是要麻烦您老给我选些好点的。” “啊哈哈,陈道友客气,小老儿这里有南域云仓那边种植的云仓米,也有东域北地的东北大米,还有......” 半盏茶后,陈登鸣脸上带笑走出了灵米铺,储物袋内已多了两袋灵米,都是中等偏上的好灵米。 说几句嘴甜好话,为人谦和一点,这买三个月的灵米就优惠节省下来至少半块下品灵石,修行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不就是这么节约下来的。 如此转了一圈,陈登鸣赶到修士大市场。 在集市以及几个商盟店铺之间转悠,求购滋养灵体以及滋养蛊物的相关物品。 顺带也问询了一番一阶七级以上的道法。 结果前者倒是问询到了一些线索,后者则自是求购无果。 “陈道兄,这高阶道法,你也应该知道,向来是掌握在当地的修仙家族或者宗门手里的,咱们坊市开店铺的,就算有,也是不敢卖的,那要是卖了,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来来来,先喝茶,喝茶。” 在一家商盟的店铺中,一个圆脸老板笑呵呵客气回应,亲自为陈登鸣斟茶,态度非常好。 这态度也不是莫名其妙来的,自陈登鸣出示了得自虎爷的那块腰牌后,又提出要购买一阶高级的道法,这店铺老板便已猜出陈登鸣的实力,本是称呼道友,立马改口叫道兄,自然流畅至极,也不愧是做生意的。 “既如此,那就罢了,还要请胡老板你帮我将那滋补灵体和灵兽的材料物品快点弄到。” 陈登鸣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手含笑抱拳。 “这是自然,陈道兄你交代的,我胡某人肯定要办妥的。 不过陈道兄,你若是在其他几家也求购过这一阶高级的道法,这胡某我的嘴巴虽是严实,可不敢保证其他人也严实,搞不好过两天,明家的人就会登门拜访你了。” “哦?这是为何?莫非明家连我等来客问都不能问?” “那倒不是,只是近来也不太平啊,先是附近妖兽数量增多了,甚至出现了练气高阶的妖兽,其次便是南域的一个落魄家族迁徙了过来。” “南域的落魄家族?”陈登明一怔,放下茶杯。 “害!您可别说,那家族的小娘子长得是真水灵啊,可惜遭遇很惨,似乎家族老祖都死了。 如今嫁给了罗家一个筑基无望的少爷。 罗家张罗着要给骆家在附近腾出地盘落脚,明家压力也就来了,开始招揽练气高阶修士......这,不太平,不太平!” “那落魄家族如今在哪?” “怎么?陈道兄与那家族相识?” “那倒不是,只是听胡老板你说得那女修贼水灵,我也好奇嘛,要是近,我去瞅两眼总可以吧。” 胡老板恍然,“啊~~~嘿嘿嘿,陈道兄,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咱们真是,相见恨晚!要不今晚,我做东,带你去……” “这……这不太好,初次相识,咱们来日方长,改日!改日!” ... 一盏茶后。 陈登鸣双手交叉缩在袖子中,皱眉走出商盟店铺。 骆家老祖挂了,骆家举族迁徙出南域边陲,在一个半月前迁徙到了附近六百里外的乐山沟附近,恰好就在明家的势力范围外,这情况既出乎陈登鸣的意料,又似是在意料之中。 只是他没料到,骆家会这么惨,居然连那位筑基中期的老祖都死了。 他本以为,骆家就算扛不住朱家和林家的袭击,以骆家老祖的智慧,也应当会提前作出明智判断。 认怂自称个小骆,赶紧举族搬迁脚底抹油。 最不济也就是丢掉家族根据地和灵脉。 堂堂筑基中期修士,苟一点,不至于连命也保不住。 可现在看来,骆家老祖似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撤走,死磕到底后,察觉事态不妙,才开始举族迁徙,最终为护送骆冰顺利离去,惨死在南域。 这种状况的发生,令陈登鸣感到费解。 因为换作是他,绝对会弃车保帅,立即举族迁徙,骆家老祖,怎会如此不智? 不过,思索到这里,陈登鸣又不禁哑然失笑,感觉自己这是太以上帝视角和信息差来想问题了。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他是因为早已得到徐宁的提醒,再加上亲身经历了林家一手倒腾出的兽潮,才猜测出朱家大概率是和林家联手了。 骆家距离林家两千多里,不像他能得到消息,亲身经历一些事情,又岂会知道朱家和林家联手了。 纵然是有所猜测,也不能说完全就能确定。 在那种扑朔迷离的情况下,骆家老祖作出决策判断,自然也就不会直接就往最坏的结果举族迁徙下决策,最终拖延久了,也已是迟了。 “其实......如果骆冰不回来,骆家老祖也未必会死吧,朱家难道真敢孤注一掷? 唯有骆冰回来了,朱家可以斩草除根了,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大举进攻......这么来看的话,罗家以一个赘婿一颗筑基丹吸引骆冰回去......这里面……” 陈登鸣想到这里,驻足在十字路口站了很久,眉头隆起又平复,又拿出地图看了看乐家沟的位置,低叹一声,走向灵菜市场。 夜里的灵菜市场,各类灵菜的价格自是大幅降价了,这都是生活经验。 靠着嘴甜,陈登鸣将几个卖菜的女修吹捧得面红耳根赤,以较低的价格买下了几大包灵菜。 此后几天,他一面在等胡老板那边购置的商品消息,一面也在打听骆家的情况,同时也向邻居祝寻求教最近野外妖兽的状况,好方便他打一些妖兽,喂养两只饥渴难耐的蛊虫。 ... “我跟你说啊陈老弟,那绿背水蛛可不好对付囖,以你祝哥我多年猎妖的经验来看,这水蛛在同阶妖兽中,都算得战斗力顶尖的! 八条腿......那么长,那么大,那么锋利......我上次和两名道友遭遇后,就险些重伤,其中一名道友还死了,幸好莪实力强法器硬,逃了回来。” 庭院中,祝寻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神色心有余悸,眼见陈登鸣还愣着,瞪眼,“快倒酒啊,我这跟你讲的都是用生命换来的经验,日后你出去遭遇了,绝对用得上。” “哦,哦,多谢祝道兄!” 陈登鸣忙含笑倒酒,试探问道,“祝道兄你练气五重的实力都对付不了那水蛛,那水蛛是练气六重的妖兽吧?” “那没有——”祝寻皱眉,上下打量陈登鸣,“所以说,陈老弟,你小白,太小白,你要知道。 咱们散修碰到同境界的妖兽,那几乎都是有死无生的局面,能周旋的,都算是散修中的厉害人物,能独自灭掉妖兽的,那凤毛麟角。 毕竟咱们散修,可不比家族或者大门派子弟,法器有限,法器的威力也有限,有时想学一门好道法都未必能学到。 那绿背水蛛在妖兽中,就相当于门派家族子弟,战力超群,哥哥我能联合其他两位道友将之击退,已是足够吹嘘了!” “哦......原来如此?”陈登鸣佯装恍然,“这么说,现在野外最厉害的,也就是那水蛛妖兽了?别的没了?” “啧,那水蛛妖兽,搞不好也已经被明家请的练气高阶修士给灭了。 那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突然冒出一群,伤了很多附近修士,导致最近明月坊的生意都不好做,没人敢来,明家能不急嘛?” 陈登明附和,“也是。” 心里则暗道,看来外面还不算太危险,不过绿背水蛛竟从南域追杀骆家追到了这边,倒是令他意外。 难道林家还敢把手伸这么远?想想也不可能……也许是妖兽跑得距离远了,杀疯了,失去了控制。 祝寻继续喝一口酒,吹嘘道,“明家当初还有人邀请哥哥我了,毕竟我可是击退了一头水蛛,他们邀请我上门指导提供经验,不过我拒绝了。 你叫我这个人独来独往卖卖肉还成,去给明家卖命?嘁~~怎么可能?我见着明家人,我腰杆子都不会弯一下!” 这时,庭院阵法突然传来声响,外面有客来访。 陈登鸣讶然,随手打出一道灵光,撤去阵法打开院门。 “请问,陈道友可是在此居住?我们是明家外务客卿,冒昧前来拜访,还请陈道友务必一见!” 门外立着三名修士,二男一女,均穿着明家特色的制式月白法袍,格外醒目,说话的女子明眸善睐,往院内打量。 祝寻一瞬间愣住,酒杯悬停在半空,而后立即手忙脚乱起身,快步走向院门就要鞠躬行礼。 但才走了几步又反应过来,诧异看向陈登鸣,又看向明家修士,有些风中凌乱。 “你们......你们找陈老弟啊?” 三位明家修士看了眼祝寻,礼貌微笑颔首,接着又将目光投递向陈登鸣,为首女修欠身道。 “这位想必就是陈道友吧?果真是仪表堂堂,风度沉凝,可否也请我们移步院中喝一杯坐下交流。” “啊这......” 祝寻已呆若木鸡,不知这是什么状况,感觉酒精已经上了脑子,脑子麻了,脸也滚烫发红。 陈登鸣微微皱眉,有些不悦明家这么大张旗鼓来找,搞不好很快周边所有邻居都会知道他的深浅状况,日后再想与人轻松相处的交流,人家可就未必肯如祝寻这般,啥都大舌头肯说了。 不过毕竟明家是是东道主,他还是整理心绪,脸上重新涌现笑容,热情相请,邀众人坐下说话。 “不了不了,陈道,陈道兄,你们聊......小弟我就先出去转转,多,多谢陈道兄今日请小弟喝酒,来日小弟必提几斤肉登门道谢。” 祝寻立即尴尬含笑抱拳,看向陈登鸣的眼神闪躲,匆匆退避离去,明显也已不复之前那般轻松随意...... ... ... ... (七千六百字大章求月票!) 073:冬雪压落凤凰枝,唯有恩情似旧时 尽管明家修士的造访显得很冒昧,陈登鸣也还是热情招待了一番。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一个小陈,可不能因为成了练气八重的高阶修士就飘了,再飘,那也终究不是筑基修士。 所幸胡老板前几日已有提醒,陈登鸣对明家人的来意也是心中有数的。 双方以茶代酒,一番洽谈下来,最终算是宾主尽欢的离去。 明家修士态度挺好,为首女修明眸善睐,长袖善舞,一口一个道兄,娇滴滴低姿态的模样,不令人反感,更没有因陈登鸣那下里巴人的口音而表露歧视。 这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陈登鸣也是此道高手。 不过,他也不是被女修吐气如兰的捧几句好哥哥就晕头转向的楞头青。 趋吉避凶之下,他还是婉拒了明家抛出的橄榄枝,却也应下了另一件对自身也有利之事,教双方都能面子上好看。 ... “只要我加入明家成为高级供奉,签订了道心契,就能直接获得一阶七级到八级的道法,日后突破,还能获得更高级的道法,还有其他好待遇,的确诱人啊......可惜。” “想来如今骆家搬迁到东域后,实力大损,也会以这类道法重新招揽一些客卿修士吧。” 陈登鸣负手在院中踱步,皱眉思索,又一笑摇头。 这修仙家族抛出的橄榄枝,在他看来,那就是狗链子。 尽管那道心契他从未接触过,却也是听闻过的。 签了后,那可就真得在一定时限内成为家族忠犬了,一旦违约,将付出很大代价。 这就是身处当世的无奈。 练气高阶修士,看似很潇洒,连修仙家族也重视招揽,没到这個实力的,连被招揽的资格都没有。 实则其中微妙之处,也看各人理解。 有人觉得无所谓,又不是被链子拴一辈子。 有人却会介意,陈登鸣便是后者。 可能也是初来修仙界,他就见识到了这个世界很多残酷黑暗的地方,也很难对修仙家族产生信任。 因此,他也只是审时度势之下,选择了另一条对自己同样有利,且需要去做的事情应下。 如此,既没有让明家人难堪,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这件事,也就是出手帮助明家解决附近山林中的妖兽,尤以蜘蛛妖兽为最。 若是能猎杀五头练气五重以上的蜘蛛妖兽,明家将会直接给他一门一阶七级的道法。 其次,五头蜘蛛妖兽的尸体,他若是肯以市面价五折交易给明家,便可请明家的高级炼器师帮助炼制一件高阶法器。 如今实力提升后,无论是道法还是法器,也都需要迫切提升了。 尤其是冰灵刀这件能发挥他最大战力的主要法器,急待升级。 当初在锦绣坊野外,冰灵刀连劈开一条练气四重的蓝鳞怪鱼的身躯都费力。 再不提升,日后对上练气高阶妖兽,可能就是给妖兽刮痧的。 而猎杀的妖兽灵血,也可喂养给两只蛊虫滋补。 不过,猎杀妖兽毕竟存在一定风险。 陈登鸣如今虽是实力提升了不少,但在谨慎这方面,他也是随实力只加不减,避免春风得意马蹄疾,摔倒在地狗啃泥。 ... 一盏茶后。 陈登鸣提着从当初干掉的林家修士的储物袋中翻出的两罐灵茶,来到邻居祝寻的庭院前拜访。 “祝道友!” “祝道友可在家?” 庭院屋内,祝寻躲在窗后偷瞄,口中嘀咕。 “这姓陈的,是想刻意来我面前显摆?想出我洋相? 之前喊我祝道兄,现在喊我道友,改口得还挺快。 我说前几天冒出的高阶修士灵威哪儿来的,就是这家伙大半夜在显摆。” “害!我还是太年轻了,这姓陈的天天把阵法随便开着,一个月就要损耗两块下品灵石,整日深居简出的,也不出门谋生做事,显然有几把刷子,我怎么就有些后知后觉呢?” 这时,外面继续传来陈登鸣的声音。 “祝道友,是我啊,我提了两罐灵茶来拜访,还是有关妖兽方面的事情来请教你。” 祝寻脸色不太好。 还搁这儿埋汰他呢? 堂堂练气高阶修士,请教他一个练气中期修士,有关妖兽方面的问题? 想起这阵子他吹嘘的牛,祝寻脸皮都有些滚烫得发烧。 “我倒要看看这姓陈的,玩什么把戏,怎的就这么喜欢捉弄人呢?” 祝寻气冲冲出门,越走脚步越慢,到门前时,已长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而后开门热情道。 “哎呀!陈道兄啊!我这,我刚刚还在屋内切肉呢,剁剁剁的......没听得太清楚你在喊门。” “不待见您,那,那哪成啊,我这真是没听清,刚还说等你那边的明家大人离开后,我就立马提几斤妖兽肉去拜访道兄您呢。 来来来,快快请进,哎这灵茶,这就不要了,小弟可真不敢收哇!” 祝寻越说越是自然,笑容也愈发自然谦卑,殷勤招呼陈登鸣在院中落座,斟茶倒水手脚麻利。 气氛很快也就融洽起来。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与之前,二人的角色仿佛来了一次互换。 “祝道友,你是在这明月坊附近有名的妖兽猎人,我这次其实就是要请你做向导,好好咨询你这方面的情况,你放心,肯定给好报酬......” “哎,陈道兄太客气,叫我小祝就行了,这什么有名不有名的,也都是我自个儿瞎吹的。 不过道兄你要说小祝我能帮上忙,那这,这都好说!” “祝道友太自谦了,其实,是这样的,我和明家有商议......” ... 半炷香后。 陈登鸣满意含笑走出祝寻的宅院,手里已多了一份附近山野的详细地图,详细到甚至哪个区域曾出现过什么妖兽,都有详细备注。 他已与祝寻初步达成了一个合作猎杀妖兽的协议。 由祝寻这个修士老猎人,作为向导,带着他在周遭山林间猎捕妖兽,其中蜘蛛妖兽自是重中之重。 事后,除了蜘蛛妖兽的尸体外,其他妖兽尸体他便全都交给祝寻处理。 他自己则只在妖兽尸体处理完后,收取三成抽成。 对这种交易条件,祝寻算得清楚收益与风险,自然是极其满意,故而才肯将多年捕猎记录下来的地图赠予陈登鸣。 “这地图,确实很详细......竟涵盖了明家周边整个五百里范围,就连五百里外的范围,也大致有些标注。” 陈登鸣目光落在地图上六百里外的乐山沟,露出一丝思索之色,最终还是挪开了视线。 骆冰是对他有恩情的,毕竟他初来修仙界时,也是骆冰赠予他的腰牌以及借势,才令他逐渐站稳跟脚。 后来的一场交易,他得到百块下品灵石,这也是令他能快速变强的一笔资源。 不过那终究是场交易,还是涉及到了交易和投资,骆冰也足够现实,现实到有些冷冰冰,恩情也就变淡了很多。 这些,陈登鸣都是铭记在心的。 若是能力足够,他愿意在必要时候帮助骆冰。 但这种帮助,必须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还恩情,也不是拿命还。 骆冰的恩情,也没大到那种程度,而且也需要选对时候。 雪中送炭可以。 锦上添花也就没必要了。 骆家如今虽是落魄至此,却至少还是有骆冰这个已突破到筑基的宗门弟子坐镇。 只要骆冰不死,骆家就垮不了,日后迟早也会慢慢再兴盛起来,只是日子可能会难过许多。 流离在外,毕竟是不如坐拥一级灵脉的骆山城大本营。 不过,以骆冰的聪明,如今又已筑基,便是凤凰涅槃,自然会懂得利用妙音宗的关系化解困境。 宗门毕竟不是吃素的。 没有筑基前,骆冰或许还难以利用太多宗门的力量,成功筑基后,情况也就不一样了。 因此,如今的骆家看似落魄,却也不需要他这个练气高阶的修士帮什么。 这正是冬雪压落凤凰枝,唯有恩情似旧时。春风吹绿江南草,燕子衔泥年有之。 他小陈目前最多能锦上添花,却还无法雪中送炭。 还是忙完手头上事情后,安心修炼提升实力,日后有机会,再还了这个恩。 ... 当天,陈登鸣便和祝寻一同离开了明月坊,来到附近山林猎捕妖兽。 这尚是陈登鸣来到明月坊后,首次外出来到野外。 锦绣坊那边的野外,除了面向北方的明云山脉等大山,面向西南方的则基本多是平原。 而明月坊的野外,几乎都是起伏的一座座山峦。 一些幽幽老林子中,枝繁叶茂,处处有藤,绕着古木,缠着新珠,织成一张张遮天蔽日、光线不透的绿色巨网。 这样的山林中,自是精怪妖兽不少的。 甚至因灵气氤氲汇聚,会诞生一些稀奇古怪的灵异地带,莫说凡人,便是修士若不熟悉,也可能在山林中迷路。 陈登鸣有祝寻这个老油条作向导,在山中捕猎却是方便了许多。 不过纵使如此,头一天二人也没任何大收获,就打了一头练气一重的狍类妖兽。 倒是时常看到其他修士团队打走了厉害妖兽,其中就有明家的修士。 ... “不是说最近妖兽很多?怎的到我们打猎时都不够分了?” 两天后,一处山林中,陈登鸣皱眉边喝着水边道。 要是再这么下去,他是懒得再折腾了。 大不了就不要明家给的一阶七级道法和其他好处,还是回去苟修炼。 这猎杀妖兽,在他看来也就是顺手做做的事情。 同时也适应新的实力境界,磨合实战,给两只蛊虫打打牙祭,再拿到明家的好处,一举多得。 但若是不顺手还麻烦,那就依旧先搁置。 一旁祝寻摇头,“哎,陈道兄,这也不能说妖兽不够分,妖兽也精着呢,近来不少同道响应明家的号召,成群结队的进林子捕妖兽。 蠢的都被打杀了,剩下的都是些成了精的,鬼精鬼精的,大老远嗅到厉害修士的气息或者看人多,就立即猫起来了。 莪看,找完这个林子,就去更里面些看看......” 陈登鸣认可颔首,笑道,“你说得不错,妖兽也精,那这么来看,我们两个也得分开一段距离,含一颗敛息珠,引妖兽出来。” 妖兽嗅得到厉害修士的气息,这一方面他倒是没料到。 主要也是曾经锦绣坊那边的妖兽,都没这么精的。 那边的妖兽,都是耀武扬威在平原上横着走惯了,经常猎杀人类。 突然遭遇这种陈登鸣反了天了猎杀妖兽的煞星,显然都还没习惯就被他砍杀了,到最后小妖兽也都聪明了,很少再出来打转了。 这明月坊这边的妖兽,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养育一方妖兽,这话没毛病。 当即,陈登鸣和祝寻两相一合计后,均是用起了敛息珠。 一人作饵,一人在后方吊着,随时出手。 ... “天灵灵地灵灵,阎王姥爷您莫显灵。 待会儿就算真有妖兽蹿出来,也别是练气五重的大蜘蛛啊,这块地儿我熟,这里一般最多出没练气四重的荒林狼......不慌,不慌!” 祝寻表面镇定,实则内心忐忑,心惊胆战在前方作饵开道,手掌不断活动着,时刻准备掐诀。 对于陈登鸣的品性,他虽是自忖了解,却毕竟也从未并肩作战过,要说内心不慌不怀疑,那是假的。 其实也担心待会儿蹿出个厉害妖兽出来,陈登鸣就把他卖了做老六。 不过之前大话说在前头了,胸脯拍得‘嘭嘭’响,表示这块山林他熟,不会冒出太厉害的妖兽,加之也确实需要在前方开路,便只得亲自作饵。 “别紧张,我有发现了,出现了一头,可能是练气五重的,不错,你继续假装朝前走.......” 倏然,陈登鸣的传音之声在祝寻耳内响起。 祝寻先是一喜,旋即吓得心脏险些骤停,惊得浑身血管都要爆炸似的险些跳起来。 练气五重妖兽就在附近,还搁这儿让他假装朝前走? 准备人肉包子打狗呢? 祝寻几乎瞬间就要立即离开原地。 却在这同时,周遭空气倏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威波动。 陈登鸣双目灵光剧盛,两鬓白发飞舞,施展游气化金术,双手遥遥控制一方灵气,蓦地一握。 “嗷吼!——” 近乎同时,一道震动山林的妖狼嘶吼声,蓦地从不远处侧面传开。 但下一刻,这威武嘶吼声便成了‘嗷呜’地惨嚎。 只见那边山林间空气急剧波动,随后大片反光金属光泽伴随锋锐气流浮现,似瞬间构成了一个恐怖的金属风暴漩涡,散发强烈吸力,仿佛凭空塌陷下去一个深潭,将一头体型修长的妖狼卷入其中。 喀剌剌——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碎筋断声响爆发,妖狼发出一声垂死狂吼,身上灵威大盛,双瞳血红强行冲出气劲漩涡。 但就在这同时,一道璀璨刀光一闪而过,“锵”地一声击在狼头上,发出金铁颤音,竟只是勉强撕裂一层表皮和骨头,并未贯穿。 不过此时妖狼的半截身躯也已是‘噗通’砸落在地,鲜血伴随破碎的内脏肠子倾泻一地,血气冲天,已是惨死当场。 “嗖——” 陈登鸣飞身掠近。 一招手,冰灵刀‘嗡鸣’一声,如鱼儿般灵巧掠回他身旁,缓缓旋转,散发凌寒气息,氤氲灵光。 他却有些不满地以手指指腹掠过冰凉刀身,轻轻一叹。 虽说狼这种生物,是出了名的头铁。 但仅仅练气五重的妖狼,他发出一刀后,冰灵刀竟连骨头都无法穿透一半…… 这杀伤力,委实弱了些,是急需给法器升级了。 … “呼——” 这时,祝寻的身影快速掠来,目睹地上已横死当场,尸体都成了两截,另一截还被绞得血肉模糊的妖狼,惊得头皮发麻,只感到一阵齿冷。 若非这妖狼身上散发的灵威和煞气,证明这的确是一头练气五重的荒林狼,他都要以为这是一条土狗,竟这么轻易就被邻居给干掉了。 “陈道兄,刚刚您那是,是什么道法?我没太看清,是高阶道法吗?” 祝寻故作轻松含笑问道,但说话都略带磕碜,显然紧张得还没缓过劲儿来。 “不是高阶道法,是一阶六级的游气化金术啊,你没见过人用吗?” “哦?原来是游气化金术,那倒是见过,只是......陈道兄您这用出的道法威力,我怎么感觉,嘶,挺强的。” 陈登鸣,“这很正常,我经常练,任何道法,练到高深境界,都有这威能。” “噢——也是哈!” 祝寻压下心头疑惑和震惊,暗道这陈道兄,兴许也是的确浸淫这一种道法时间长,用这道法强,其他道法可就未必了。 他转而看向地面上另一截血肉模糊的狼尸。 这尸体连皮毛都绞成了破烂,血肉烂得不成样子,又是心寒,又是一阵肉痛,当即斟酌客气语言,干笑拱手道。 “这,陈道兄,您的实力我见识了,但这太浪费了,下次您也可以稍微轻点弄死它,肉也好卖个好价钱。” 陈登鸣爽快应下,“好,这初次配合,也是怕你被此獠袭击受伤,因此我出手急了些,下次注意。” 祝寻心里一暖,暗道自己之前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忙更是谦卑道,“陈道兄客气,要不......我们继续? 哦不对,您刚刚施法,这还要恢复的吧?” “哦,无碍,这道法还好,刚刚消耗不大,我现在已经恢复了。”陈登鸣扬了扬手里用以恢复的灵石。 祝寻语塞,感觉胸口闷。 你消耗不大,这么勤着恢复做甚。 而且,就刚刚这,秒杀一头练气五重荒林狼的游气化金术,消耗还不大? 这要是对他出手,岂不是十个他排队等着杀,都不够给这位陈道兄爽一爽助助兴的。 看来以前,他是肤浅了,还以为练气高阶修士就算强,也不会强得太离谱。 可现在看,陈登鸣的强,简直是离谱他爸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就这还要他当向导,太谨慎过头了,这片山林都可以横着走了,又没有筑基妖兽蹲着里面。 祝寻一边心里轻微吐槽,一边立即忙碌收拾妖兽尸体,也不敢吐槽太大声,怕被如此强悍的陈登鸣察觉到。 … 二人收拾好后,当即趁着天色还没暗,继续出发。 祝寻的胆子也是跟着狐假虎威,壮大了不少,作诱饵做得也嚣张,在山林中走路姿势都大气了不少,不再那么畏畏缩缩。 陈道兄这么强,还这么谨慎,这就已经够了。 他小祝一个做诱饵的,走在前面,不嚣张一点,又怎么勾引精明妖兽出来,就是要精明妖兽看到他嚣张的姿态就忍不了,想出来一口吃了他...... ... ... … (这章写得久了点,白天还有更新,争取万字,求月票!) 074:人间纵有交杯酒,怎比长生不老泉 半个月后。 明月坊四百里外的山林中,狂风四起,卷起树叶枝条纷飞,混合泥土,像浊浪般滚滚地流过去。 时而一阵地动山摇的声响,伴随兽吼声爆发,兽吼声中略带凄凉痛苦,似已受伤。 但见山地之内,一头灵威强横的宛如通体覆盖绿色碧玉的巨型蜘蛛,正挥舞前四条犹如大砍刀般的锋锐肢腿,疯狂进攻着敌人。 而此刻在其对面的敌人,却浑身笼罩在爆发出无数条耀眼夺目光芒的金属洪流中。 那澎湃的金系灵气,显得霞光四射,无比壮丽,却又充满锋锐杀机。 但见“铿铿锵锵”地金属颤音,连番不停的响动。 几条大砍刀般的蛛腿根本无法攻破那霞光四射的金属洪流构成的防护,甚至反是被狠狠磕开,厚实甲壳也被撕裂开道道豁口,鲜血迸溅。 “陈道兄,快快,那边真有头大家伙,应该快要被吸引过来了......别拖了,干掉它。” 这时,一旁林子内,祝寻的身影快速蹿出,急切提醒。 更远处的山林树影摇晃,千鸟振翅飞,煞气伴随强烈的灵威隔着老远都能清晰感受到。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向着这边迅速赶来。 “这气机......至少是一头练气七重的绿背水蛛啊。” 陈登鸣气机遥感,心中微喜的同时暗暗吃惊警惕。 练气七重的妖兽,这半个月他是一头都没遇到,练气七重的绿背水蛛,就更是从始至终都没猎到过一头。 只怕这种实力的蛛妖,在南域边陲那边的蜘蛛窝,都称得上一方霸主。 若是能猎到这大家伙,想必即使没有杀够五头绿背水蛛,明家那边也能够通融算是过关了。 “快啊陈道兄!” 祝寻在一旁焦急万分,心脏如擂鼓,唯恐另一头更厉害的妖兽冲来形成夹击局面。 “不急,祝道友,动作太快了会把大家伙惊走,捡了芝麻丢西瓜。” 陈登鸣平静传声回应,气机遥遥感应着那边快速穿林破树冲来的妖蛛。 这半個月来,他和祝寻猎捕的妖兽也有七头了,但其中仅有两头是绿背水蛛。 直到今天,好不容易再引出一头练气四重的绿背水蛛后。 发现这头水蛛是雌性,陈登鸣于是突发奇想,不急着猎杀,而是先将这头妖蛛牵制住,希冀这头妖蛛的嘶吼声,能吸引来其他雄性妖蛛。 这本是一种尝试,陈登鸣也没抱有太大希望,不料现在竟真的计划奏效,一头更厉害的妖蛛被吸引了过来。 “嘶!——” 突然,练气四重的绿背水蛛骤然调头,竟不再与陈登鸣纠缠,向着那边的重来的蛛妖方位冲去。 “想走?我开门了吗?” 陈登鸣冷哼一声,双臂一震,体外游气骤然以先天罡气的发力方式爆发,宛如一条汹涌澎湃的热流被点燃了般。 “去!——” 他手臂一挥,金属洪流轰地掀起一股股浪柱,摩擦出金属铁汁的气味儿,奔腾呼啸,宛如巨浪排空的洪流,霎时冲击向绿背水蜘。 却在快要击中绿背水蛛时骤地扩散,围绕着水蛛高速螺旋,形成一道金属洪流涡旋,道道尖锐气流高速旋转仿佛门户,将之困住。 绿背水蛛的蛛腿才触碰上去,便被狠狠弹开。 ‘兹拉’一声,最前端的肢体甚至被切割下来,跌落在地,流淌墨绿血液。 凄厉痛苦的嘶吼声顿时从绿背水蛛口中传开,在金属洪流中左冲右突,却就是难以撕裂这由先天罡气运劲方式构成的游气漩涡。 “这头稍后交给你了!” 陈登鸣突然转首对祝寻道,而后一拍储物袋。 闪烁灵光的乌灵夺骤然呼啸飞出,迎风见涨,成两只足有一丈大小的巨爪,蓦地飞向对面狂吼冲出山林的练气七重妖蛛。 “铛”地两声金属暴响,气劲震荡,地面巨震。 狂冲而来的妖蛛竟直接被两只一丈大的巨爪生生拦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妖蛛摁得朝地面低头,险些狗啃泥。 “嘶!——” 妖蛛怒喝一声,蓦地张口,吐出道道宛如连珠炮弹般的白色毒素粘稠液。 陈登鸣身影却已如云踪魅影,提前一步就已迅速避开。 蓦地随手一记火球术瞬发打出,在蛛妖身上爆炸开来,诞生强烈轰鸣。 蛛妖再度狂吼,似揽山撼岳,张开狰狞口器,一声嘶吼,发出宛如闷雷滚滚般的咆哮之声。 一股强盛灵威爆发,竟震动得空气震颤,四周树叶纸条纷纷爆碎四散。 强横的音波形成犹如实质的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 这种音波,已到震碎耳膜的地步,声音会凝聚成一股股气流,有如铁般猛击敌人耳鼓内。 陈登鸣皱眉,不得不立即灵气灌耳抵消音波。 几乎在这同时,对面练气四重的妖蛛亦在疯狂撞击金属洪流,不顾伤势强行突围。 “陈道兄,这头交给我!” 祝寻急声高喝。 “好!” 陈登鸣倏然手掌轻握,登时游气构成的金属洪流骤然收缩,“铿铿”绞断练气四重妖蛛数条蛛腿后,重新化作一股洪流飞向他。 “嘶!——” 腥风大作,一大蓬黏腐毒液带着蛛丝突然从侧方喷涌而来。 陈登鸣不慌不忙,体外庚金锣倏然飞出,幻化变大。 ‘呛’地一声爆发刺耳锣音,将大片蛛丝挡下的同时,抵消了部分妖蛛音波。 然而就在这同时,练气七重的妖蛛突然凶狠发力,体表绿芒剧盛,强行挣脱乌灵夺。 “铛铛铛”—— 八条蛛腿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深达半寸、有若斧凿的痕迹,狂冲向陈登鸣。 “嗖嗖——” 数条蛛腿腾空,宛如刀林般绞杀向陈登鸣,空气都被撕裂开层层叠叠的波纹。 陈登鸣已先一步施展神风腿身形后撤,衣袍随着快速移动猎猎作响,两鬓白发随风飘舞。 他双目精芒闪动,掐诀一指。 “合!” 乌灵夺受他调遣飞回,在半空倏然两爪合抓于一起,形成宛如一个双手抱拳的巨型拳头,将空气捏得震颤嗡鸣,散发强烈灵威。 下一刻,这巨型拳头,对着蛛腿狠狠当空砸落。 嘭铿!—— 两股惊人的力道对碰,爆发强烈的灵气气劲震散。 练气七重的妖蛛惨嚎,蛛腿近乎被打得扭曲骨折,向后趔趄倒退,狠狠撞向后方岩壁,‘矗隆’一声岩壁炸碎,乱石激射,烟尘四散。 地面泥土巨大冲击力下,塌陷震碎,炸开至四分五裂。 这时,缩小了一半有余的游气洪流,掠至陈登鸣身旁。 他面容冷冽,调集的灵气迅速爆发,体内宛如一团火焰千丝万缕的点燃,游气洪流迅速随他双手操控,形成缠丝气劲。 “围!” 随着双臂一震,道道游气构成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利如刀刃的气流,卷向对面的妖蛛。https:/ 对面练气七重的妖蛛浑身黑毛耸立,惨碧眼瞳中,满是惊恐,只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死亡恐惧来袭。 下一刻,它庞大身躯便被道道锋锐利刃般的游气卷中,疯狂绞杀。 “吼!——” 妖蛛蓦地发出惊人狂吼,嘶吼声都已变音。 它全身灵气涌动,灵威大盛,体表绿芒四射,竟构成了一层防护罩,强行将半个脑袋撞出气旋。 大片金属利刃般的游气撞击在它的绿色甲壳上,居然摩擦出火花,无法第一时间切割破碎。 “练气高阶的妖兽,果然够厉害难缠的!” 陈登鸣皱眉,只觉对游气竟都不太好控制了,无法将之收缩,甚至开始有涣散的迹象。 这妖蛛的表壳防护,太强了。 他倏然深吸一口气,刀诀一掐。 冰灵刀寒光一闪,如浮光掠影,骤地浮现,‘嗖’地闪瞬飞出,凌厉刀影快逾绝伦,直刺妖蛛眉心。 “铛!!——” 震动耳鼓的金属颤音蓦地爆发,冰灵刀被嗡鸣震开。 妖蛛亦是脑袋一阵剧痛,宛如被一个巨大的石碾子狠狠砸中,脑袋打得向后缩去,思维霎时一阵空白。 陈登鸣一头长发像火焰般的在头上飞卷狂舞,眼神凝聚成火焰灯盏般炽亮迫人,再度分心掐诀。 体内雄浑的灵气被调动,如喷涌的火山般。 法诀一成。 一个大火球浮现,遽地爆发射入漩涡内。 轰!—— 一团火焰才爆发。 紧跟着又有一团炽烈火光化作高温气浪涡旋,形成大火球,在陈登鸣掌心勃发射出。 不断瞬发的火球,宛如连珠炮弹,狂轰乱炸! 轰——轰!——轰! 林地间登时轰鸣不断。 一蓬一蓬炽盛的火焰宛如绚烂的烟花爆炸,震得山林震动,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火柱般将妖蛛吞噬。 “嘶!!!” 妖蛛强壮的身躯在恐怖炽热的火柱中剧烈焚烧,被疯狂旋绞的烈焰游金灵气切割绞杀,宛如陷入了一个恐怖的火龙卷中,登时痛苦得陷入僵直状态。 … 十几息后。 伴随一声倒金山推玉柱般的沉闷声响,通体散发强烈灵威的练气七重妖蛛轰然倒地。 其庞大的墨绿身躯,仍氤氲灵气,却已遍布漆黑的烧焦痕迹和大片密集的豁口,墨绿鲜血有的烧干烧焦凝固在身,有的则缓缓淌出。 确定妖蛛彻底生机断绝后,陈登鸣松口气。 回望那边仍在与半残的练气四重妖蛛纠缠的祝寻,无奈道。 “喂!传奇猎妖人,到底行不行?还要多久?” 祝寻一边操控法器袭击妖蛛,一边相对灵活的走位,额头冒汗回应道。 “快了,快了!” 心里则是流泪无语问苍天,他到底遇到的是什么怪胎? 平日里斩杀练气高阶以下的妖兽如砍瓜切菜也就算了,这练气高阶的蜘蛛妖兽,竟也能这么快就解决,简直恐怖。 他自诩也算战力过人了,在同阶修士中还算优秀,但对上同境界妖兽,也只能说勉强周旋,而后立即逃遁。 对上低一个境界的妖兽,可以说应付,却不能说可以稳杀,尤其还是比寻常妖兽要厉害的绿背水蛛。 陈登鸣的那种稀奇古怪却无比强大的战斗方式,最近半个月令他震惊不小,也想跟着学一些,但除了走位方面,更多的惊人技巧似乎涉及独门秘技,效仿不来。 眼见祝寻应该没问题,稍后就能解决练气四重的小蛛妖,陈登鸣也懒得再插手。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握住,迅速恢复损耗了将近小半的灵气,陈登鸣目光转而锐利,宛如实质的刀光般扫向远处山林。 哗哗—— 霎时,那边山林中气机浮动。 几道修士身影迅速蹿出,远远对陈登鸣满脸堆笑抱拳施礼,表示只是围观看看,没恶意。 而后立即闪身离去,各个心里怦怦直跳。 陈登鸣平静收回视线,心意一动,早已不知何时埋伏在远处的两只蛊虫飞了回来。 “嗡!——” 金蚕、血蜈两蛊划过两道弧线,兴奋对着妖蛛尸体拥上,开始大快朵颐。 这两只蛊虫,半个月来食用了不少妖兽血肉,如今气息愈发强盛,似距离突破也仅剩一个契机。 不过暂时,这两只蛊虫用以对付练气高阶以下的修士还行,对上妖兽这种皮糙肉厚还具备毒抗的生物,杀伤有限,还容易受伤。 陈登鸣很少在对付妖兽时使用两只蛊虫。 没多久。 祝寻那边也已成功将妖蛛干掉。 这次捕猎到一头练气四重以及一头练气七重的妖蛛,再加上之前猎杀的两头,就已算圆满完成了明家的任务。 一头练气七重的妖蛛,论危害,足可抵得上寻常的妖蛛三四头,少了这大家伙,明月坊附近的安全才有保障。 “陈道兄,这练气高阶的妖蛛尸体,这绝对价值不菲啊,肯定超过十五块中品灵石了,你真的就拿去打对折交易给明家?” 这时,祝寻从一旁凑近过来,有些为陈登鸣感到肉痛。 陈登鸣斜兜了一眼祝寻,“不然呢?我猎捕的蜘蛛妖兽可是不够多,这一头不交易给明家,还是功亏一篑,亏一点算了。” 祝寻郁闷,“那可不止一点了,亏很多。 要不这样,我还是帮你张罗问问,看有没有其他猎捕到蛛妖的修士肯卖尸体的,咱们买几头,这大家伙就还是咱们自己卖。” “算了。我回头会再问问明家,争取卖个好价钱。” 陈登鸣摇头。 知道这是祝寻在为他打算盘。 毕竟二人之前就有过协议,猎到的妖蛛尸体归陈登鸣一人所有,就算这练气高阶妖蛛的尸体卖了,祝寻也没好处,不过他仍是不打算那么麻烦。 卖给明家,固然是打了五折,会很亏。 但在坊市内寻找其他修士收购蛛妖尸体,未必就顺利。 且就算顺利了,也是全折收购过来,再五折卖给明家。 如此一来一去,他其实也可能只多赚五块中品灵石。 五块中品灵石,的确是一笔不小的钱,却没必要因此大费周折,又恶心明家。 知足天地宽,贪得宇宙隘。 祸生于欲得,福生于自禁。 凡事讲究一个适度,什么都想一口气吃满,就好似赌桌上想要将对手的砝码全部赢走,最后可能撑到吐出来更多。 ... 两头蛛妖的尸体太大。 所幸祝寻这个卖肉佬庖丁解牛的刀技确实可以。 一番处理后,两头蛛妖的体积都缩水了一半,轻松装入陈登鸣八丈方圆的储物袋中。 二人当即动身离去。 陈登鸣照旧改道,顺路去一趟两百里外的乐山沟。 那里自从骆家搬来驻足后,也建起了一座新的坊市,虽是不具备灵脉,但胜在骆家这段时间都在拿出家族积蓄的道法和一些法器,作为噱头贩卖,倒是吸引了不少修士聚集。 骆家此举,自然是为了吸引来大批修士后,招揽其中一些修士,迅速壮大家族势力,补充前些时候因战死去的人才。 诚然,如此招揽的客卿修士,哪怕签订了道心契,也多半不会太忠诚可靠。 一如之前那场家族之战,不少骆家客卿,宁愿违背道心契付出代价,也不愿跟随骆家赴死,大难临头各自飞。 但客卿修士多起来,至少能在平时为家族的发展经营做很多贡献,也不是非要参与生死战斗中。 “陈道兄,你不是在那骆家坊有个什么道侣姘头吧? 顺道能顺两百里......这......嘿嘿,这叫绕道了吧?” 山林上空,陈登鸣和祝寻驭器飞行,祝寻一副‘我懂你’的暧昧笑容,嘿然笑道。 陈登鸣翻个白眼,“也不算道侣,只是有朋友在那边,曾经算是在我弱小时帮衬了我,如今都日子不好过,我也小小回助一下。 昨日和你顺路经过时,不是都跟你说过了......” 陈登鸣狐疑,“你那朋友靠谱吗?到底有没有把我的字信传到?” “当然有,他小子,敢给我耍马虎眼?” 祝寻一瞪眼,旋即又嘿嘿谄笑,伸出小拇指道,“陈道兄,我小祝在您面前,那就是这个......可那刘道友在小祝我面前,那也是这个......” 他得意洋洋,比划小拇指,吹嘘,“当年我与妖兽厮杀时,他就在一旁看着,就像今天咱们俩一样,他对我的崇拜,就如我对陈道兄您的崇拜一样......” “好了别废话!”陈登鸣腻歪,“既然没问题就快点儿飞,稍后你代我出面,将东西交给我那朋友后,我们就速速离去。” 话罢,刀光一展,陈登鸣遁速骤快,迅速破空而去。 祝寻立即嚷嚷跟上,揶揄打趣,“陈道兄,何必那么急着离去,小祝我的时间不宝贵,可以等你一夜,好教您久别重逢,离去勿念......” 嗖—— 一道瞬发金枪从前方袭来,吓得祝寻连忙闪避,立即闭嘴,哎地一声摇头憨笑,知晓这陈道兄啊,大抵是与那朋友关系并未定,却又可能超出寻常朋友不少,故此才有所挂碍。 但照这陈道兄那疯狂修炼的劲儿,以及表现出的天资来看,散修中,又有几位佳人能与之携手笑风云? 那骆家不过侍女的落魄朋友,日后必然是难以追及得上,终是要沦为一段遗憾囖。 这可真是欲问仙女意若何,青鸾白鹤共婆娑。人间纵有交杯酒,怎比长生不老泉...... ... ... ... (今天更新了一万一千多字啦,求个月票啊老铁们!最近更得可以吧) 075:从今少说花前事,我自心中有洞天 骆家坊就位于乐山沟内,耸天的悬崖三面而立。 正是初夏时节,山中树木葱郁,枝繁叶茂。 山腰围着白蒙蒙的雾气,搭配上道道闪烁掠来的灵光,颇有几分仙家气派。 这里虽非灵脉之地,但也是一处风水绝佳之所,故而灵气充盈,曾被罗家从丹宗购置作为一处地产。 而今,这里却赠予骆冰,算是骆冰与罗平安置骆家的新婚之所。 一处新的坊市,加上诸多道法、法器、符箓、丹药等噱头,自是在近来吸引了诸多散修聚集。 甚至,骆家还公开对外‘斗法招亲’,意在吸引一些实力不错的散修加入骆家,娶了骆家女子,成为上门女婿,此后也算是半个骆家人。 此举在修仙家族中不算新鲜,不少落魄家族都曾干过,旨在吸收优秀的新鲜血液壮大家族,却也偶有引狼入室、鸠占鹊巢的危险。 对于诸多散修而言,能结束颠沛流离的生活,娶到家族女子,纵算成为上门女婿那也没什么,运气好说不定能娶到姐妹花,坐享齐人之福。 故此,近来赶到骆家坊的修士多如过江之鲫,摩肩擦踵。 尤其是骆家庄园外的广场上,修士斗法的较技可比凡间杂耍好看多了,吸引不少修士围观,附近摆摊得人也一窝蜂凑近跟着人流做买卖,来往修士络绎不绝。 “嘿,怎么样,陈道兄,骆家这上门女婿想当的人可不少呢。 可惜,那骆仙子听闻是一等一的冰霜美人儿,却已是嫁了罗家少爷,不然......啧啧啧......” 一个临时摆摊的灵茶摊附近,祝寻眉飞色舞用肘子撞了撞陈登鸣,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斗法广场上的战斗。 一旁一名修士不以为然嗤笑道,“不然怎的?那骆仙子可是筑基修士,就算那罗家少爷,也是练气十重的修士,你也敢打人家主意?” 祝寻闻言讪讪,他爱吹嘘的老毛病犯了,又说过了火,连忙拱手笑道,“小弟失言,失言。” 陈登鸣早已戴上人皮面具,一副跟祝寻不熟的样子,侧坐着,“你对上门女婿很感兴趣?” 祝寻更是讪讪闭嘴,甭说上门女婿,就算是加入修仙家族,他也不太想加入,否则以他练气五重的实力,也早已加入明家了。 “听说骆仙子马上就要回妙音宗那边了。 她已是筑基修士,又年轻资质又好,不可能一直留在乐山沟这边发展,回妙音宗后,才会一飞冲天,兴许将来能突破金丹......乐山沟这边,估计会留给罗平打理。” 这时,一旁有散修低声议论着。 “不能吧?她若不怀上罗家少爷的种,然后生下来,罗家老爷可未必放她走啊。” “嘁!同是筑基修士,罗家老爷虽是筑基后期,难道还能强逼着骆仙子生子不成?除非他自己霸王硬上弓,老牛拽嫩草。” “道友慎言!此等虎狼之言,焉能随意开口,不知祸从口出?” 此言一出,周遭议论的人也都噤若寒蝉,准备打住话题,不想再跟没脑子的虎人交流,恐惹祸上身。 陈登鸣一阵无语,他还没听够呢。 祝寻也是气得牙痒痒,有人说话比他还虎呢,嘴巴也不带個把风的。 他立即干咳道,“咳,总之,骆仙子不想生娃,罗家怕是没能耐阻止吧。” 一名散修瞅了祝寻一眼,忍了忍,又瞅了瞅四周一双双期待的眼神,还是没忍住,低声道。 “你们知道个屁!罗家老祖可不简单,听说过骆冰得到的那颗筑基丹吧?” 眼见周遭修士眼神更好奇,这散修似满足了某方面的虚荣心,嘿然一笑道,“要知道,那罗平之前就服用了两颗筑基丹.....两颗!什么概念? 骆家一颗都弄不到的东西,罗家为罗平弄了两颗,还帮骆仙子弄了一颗,这都是罗家老祖一手安排的。 听说罗家老祖,是与丹宗一位金丹长老极为亲近,曾是其弟子。 骆仙子仙子固然是筑基,可有了丹宗这层关系,她难道真能白吃罗家的筑基丹就脚底抹油?” 周围人闻言,亦是一阵恍然。 陈登鸣心内一阵摇头,这说法,或许有那么一点真实性,罗家老祖的确有能耐,但有些道理却站不住脚。 罗家老祖若真与丹宗的金丹修士有亲密联系,当初给骆家熊心豹子胆,骆家也不敢那么堂而皇之的悔婚,罗平第三次突破筑基时,也不会没有筑基丹。 也或许罗家老祖为罗平准备的第三颗筑基丹,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没有给罗平服用。 毕竟罗平已失败了两次,第三次筑基,希望不大。 而围绕那颗筑基丹,罗家老祖早早便开始布局,这才逐渐将计就计的蚕食了骆家,逼骆冰就范。 若事情真是如此,那么这其中所涉及的布局和各种错综复杂的纵横联合,委实令人细思极恐。 罗家老祖就还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能弄到三颗筑基丹,就已证明此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故此,若事实是如陈登鸣所想的这般,最厉害的就不是罗家老祖背后有什么关系,而是罗家老祖本人,他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那么骆冰想要轻松回到妙音宗,可就很困难了。 ... 这时,前方斗法广场传来一阵喝彩声。 原来是一名勇敢上台斗法的散修获胜,成功具备了选入成为骆家上门女婿的资格。 没错,仅仅是资格。 要真正被选入,还得经历一番其他方面的测试,无非就是心性、品质等方面的考验。 突然,人群开始哗然骚动,周围的散修都不禁站了起来,够长了脖子去看。 陈登鸣跟着站起身。 才发现,原来骆家庄园门口处,已出现了一行人的身影。 为首一名女子,体形曼妙,纤美修长,腰肢挺直,盈盈巧步,一双眸子清澈无尽,哪怕是戴着面纱,亦予人风姿优雅绝美之感,赫然便是骆冰。 在其身旁则立着一名男子,衣着高阶法袍,脸容俊朗,顾盼举步间有龙虎之姿,散发强烈灵威,想来就是那罗平了。 “啧啧——这么一看,这罗家少爷卖相还挺不错的。虽然骆仙子显然更美更出色。” 祝寻在一旁砸吧嘴,一边摇头晃脑议论。 周遭散修中,嘴上夸奖,心里发酸的人,大有人在。 甚至陈登鸣自己,看到那颇有卖相的罗平,也略微感到一丁点酸,暗自比较,觉得那小子其实没自己年轻时帅,也没他有潜力,就是有个好爹罢了。 攀比,这也是人之常情。 陈登鸣发现他也难以免俗,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俗气。 曾经认为登仙大会上那几个修仙者俗气,没仙人做派和仙气,他又何尝不是。 有啥好攀比的?这罗平,能有他活得长吗? 突然,他眼光一凝,看到了前方庄园处从人群角落中走出的许微。 这女子清瘦了,但面色却不再是那般苍白了,而是颇有血气,显得肤色白里透红,秀美俏脸,娇娴慧丽。 陈登鸣撞了撞一旁看热闹的祝寻。 “人出来了,快去!” 祝寻一怔,旋即顺着陈登鸣的指引看去,眼前一亮。 “可以啊道兄,长得还不赖......这......” “速去,速去!别废话。” ... 半盏茶后。 在一处较偏僻的小树林外,许微莲步款款,在祝寻的招呼下赶到,迟疑盯着祝寻,又环顾一圈后,道。 “道友,你......” 祝寻招手,“没错,是我,就是陈道兄派我来的,快来快来,这是陈道兄给你的东西,叫我嘱托你,好生修炼。” 话罢,祝寻拿出包裹,径自递到许微手里。 “陈大哥......” 许微紧紧攥着,一双美眸又开始四处张望,神色略显黯然,暗道,“他还是那般谨慎,如今竟是连见一面都已是奢侈......” 祝寻看不下去,左右瞅瞅四下无人,又指了指身后树林,“哎,妹子!” 许微美眸一亮,神色又转而略显纠结,她不愿违逆陈登鸣的意思,既然陈登鸣不打算见她...... “哎?” 祝寻将嘴一努起,挤眉弄眼发出声音,“哫哫哫......” 许微不由再度鼓起勇气,她倏然想起曾经没有勇气喊出,让陈登鸣带她走。 今天她鼓起了勇气,却不是想让陈登鸣带她走,不愿成为修行路上的拖累。 但她却只想看一眼陈登鸣,只怕日后修行渐长,大好年华难抵岁月梭,逐渐老去后再见,陈登鸣已忘记她最美时的模样。 曾经她在凡尘时,常听说书人说仙凡之别的故事。 有大家千金钦慕一位仙人,奈何并无灵根。 最终二人止步仙凡。 那仙人再返回时探望佳人,却也只能目送佳人垂垂老矣于床榻,暮气沉沉,抱憾而终。 曾经她不能理解,为何没有灵根,仙人就不能带那凡尘女子一同去修仙界。 如今她虽有灵根,却也深有体会,但她不愿数十年后再见,空留遗憾。 … 沙—— 她鼓足勇气,踏入树林。 树林内,陈登鸣眉头微蹙,终是叹一声。 一甩衣袖,金蚕血蜈两蛊飞出,去四周移动放哨。 下一瞬,他摘下人皮面具,从树后走出,双目电射在许微亭亭玉立的纤美娇躯上,含笑道,“练气二重了?也变美了。” 许微娇躯轻颤,明眸闪出感激与久别重逢的激动之色,道,“妾身薄柳之姿,资质驽钝,能得陈大哥一直挂念,这也是妾身的福分。” 陈登鸣一时不由沉默,正欲说话,许微垂下了头,再盈盈仰起美丽的俏脸,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突然提起罗裙,走向陈登鸣身侧的林内,回眸笑道。 “陈大哥,来,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给你看样东西,把它送你。” “哦?” 陈登鸣心头狐疑,见许微那紧张忐忑中还带着些期待的黑亮眼神,不由又好笑,举步走去。 “什么宝贝这么神秘?莫非是与骆家有关?我其实也有一样东西交给你,日后你若有机会,自行斟酌,是否交给骆大小......” 他话还没说完,倏然驻足,呼吸都屏住,只因林内已浮现这人间绝色之景。 这是何意? “陈大哥,妾身虽出身不好,却也自爱自怜,干净着,只奢望......陈大哥您能记住妾身年轻时最美的模样,不想数十年后再见......妾身已是人老珠黄。” 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但太硬来。 可这也很真实,许微本就是一个真实的人,已表露出的浓烈情绪。 陈登鸣纵是人间曾有七房妻妾的老男人,却也颇为吃不消,但身体却直撅撅的还很诚实,挪不动。 胸前阵盘内,小阵灵传出疑惑情绪。 “道、道友,她,她要干嘛?” 陈登鸣传去心念:“与你无关,小孩子不要看不要多问。” 许微美眸中掠过一层迷雾,倏然笑出两个动人酒窝,纵身如乳燕投林,掠向陈登鸣。 “......我,我送你最宝贵的,但我不讹人......” 陈登鸣紧绷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 这……要不……算了。 来都来了。 那我走? 没必要了……附近除了小阵灵,也没人,他又不是初哥,上次在骆家就克制了冲动。 如今都这样了,还能推推拖拖扭扭捏捏的,连个女子都不如,又不是个太监。 ... 林外,偷听动静的祝寻愣住,慢慢张大嘴巴,瞪圆眼睛,抬头纹都逐渐显现出来。 “哦~~?啊?” 他口中发出声音,又立马自己连忙捂住,旋即气恼得不行,原地甩袖子很火大。 这陈道兄,不地道啊,说好的只是朋友见面呢,你家朋友见面这么猛烈啊,这还是在野外呢。 “羞与此人为伍!不拿兄弟当外人是吧?我还没走呢。” 祝寻气得不行,心里痒痒,很想偷瞄,但‘嗡’地一声,金蚕蛊飞了过来,两只大眼睛盯着他。 祝寻撇嘴,干咳一声,开始在原地溜达,四处张望,为兄弟放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不激怒陈登鸣,又能揶揄调侃这道兄一顿。 ... 事后。 树林中。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技巧的?” “我,这就是功法的一部分,我很早就学了,当初金字坊培养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具备灵根的女子修炼好功法后,成为一些大人物的双俢工具,所幸现在......你就是我的大人物。” “我不能给你什么,也不能带你走,因为......” “我知道,你一心修炼求长生道,不愿停留在一个地方开枝散叶,我懂,而且,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彼此不会累。” “其实,我已经开枝散叶了......在凡间......我没跟你说过吗?” “啊?!” 陈登鸣看着许微吃惊的小模样,有些尴尬。 这话他自己说出,好像是说他不干净了。 许微噗哧一笑,双眸弯弯如月牙。 “没关系,你是大人物嘛,很正常,妾身不嫌弃......” “对了,骆仙子......我听说她要去妙音宗了?” “是有这打算,但可能,罗家老祖不会让她轻易离开,事情是这样的......” ... 一盏茶后。 在祝寻都有些烦躁不耐时,陈登鸣和许微身影一起走出树林。 祝寻两眼就如大灯罩子瞪着二人。 许微很快面颊绯红,双眸宛如一泓秋水,明艳动人娇羞垂首。 陈登鸣面无表情,似无事发生。 祝寻佩服。 还得是他道兄啊,这脸皮,够厚的,难怪这野外呢,也放得开。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玩了这么久?” 陈登鸣,“没干甚!很久没见面,就闲聊会儿。” 祝寻噗哧一声笑出声,随后在陈登鸣凌厉目光下不得不转过身,捂住嘴巴,发出无声的大笑,身子一起一伏。 许微俏面更红,回眸凝望了陈登鸣一阵子,随后一笑道。 “陈大哥,莪很开心,纵然日后再见已是很久很久,至少没有遗憾。” 话罢,她依依离去。 陈登鸣没有阻拦,目送其离开。 回头,他要继续苦修了,还可能要去加入宗门。 许微留在骆家这边,他很放心。 只是没想到,这次他来,也只是送许微一些灵石和丹药,此女却送了他更宝贵的东西。 其修行的道法,乃是为双俢所创,加之许微本就是水属性的灵根,水生木,对他恰好大有裨益。 这一次,此女竟助他的修为精进,《三元聚灵功》的熟练度直接增长了三百多点,省却了将近一个月的苦修。 而许微自己,则也是好处颇多,毕竟他的修为高深,而对方的修为低微,哪怕只吃一点儿好处,也快要临近突破了。 可惜,这等双俢道法,也许是等级过低,或是其他原由,好像也就只有头次效果最佳。 至少,他们方才又试了一次,效果就锐减到百不存一,只能令他的功法熟练度增长几点。 这也实属正常,否则若是双俢就能持续增长道行功力,岂非没人正经修炼了,那朱家也不必驱使徐宁辛苦栽培这么多女子,等待收割。 结果,许微这株养得汁水丰厚又长得好看的韭菜,被他这个卖鱼佬给收割走了。 这正是日月星辰总有缘,阴差阳错两姻缘。从今少说花前事,我自心中有洞天…… ... ... … (五千多字求月票!今天月票满六十后再更一章大章!) 076: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毒 两天后。 明月坊,堂皇大气的明家庄园内,陈登鸣随着明家女修士,走进均用镂雕精细的栏干围着的廊道。 他跟在后头,目睹着女修婀娜撩人和独具特色的婷婷步,暗想这女子是否刻意如此行走撩人。 最终二人来到一处巨大如仓库般的建筑门前。 “陈道兄,可以了,将猎到的妖蛛尸体堆在这里就行了。” 女修明眸善睐含笑作请。 仓库般的厂房大门打开,走出几名修士,对陈登鸣友善含笑抱拳。 但见厂房内竟是挂满不少妖兽尸体,迎面扑来一阵腥臭气息,足可见这阵子明家捕猎妖兽的收获。 陈登鸣微微颔首,拿出两个储物袋一拍,登时四头蛛妖的尸体飞出砸在地面,均已被简单冰冻。 其中那练气七重的蛛妖尸体个头最大,散发强烈煞气,最为瞩目。 “真是练气高阶的绿背水蛛!” 女修低呼,略微失态,破坏了一直保持的矜持有礼姿态。 在其身后的几名修士亦是惊呼动容。 一個健硕中年汉子立即上前,伸手抚着妖蛛尸体,眼神中满是喜色。 “不错,不错,柳大师就缺这样的好炼制材料。” 陈登鸣含笑抱拳,客气道,“依照我们先前的约定,我猎到蛛妖后,尸体以市面价格的五折出售给你们明家。 不过......这毕竟是练气高阶的妖兽,价值不好估量,我看近来这阵子,明月坊也并无练气高阶的妖兽在售吧?” 女修闻言颔首,自然明白陈登鸣这句话的意思。 练气高阶妖兽,价值完全不同。 陈登鸣完全可以不拿过来交易。 如今既然拿过来了,那就是对他们明家的信任和尊重。 女修稳定心绪后含笑道,“陈道兄您说的在理,我们明家做生意,向来是和气第一,童叟无欺。 不过......您必将要将这头练气高阶的妖兽,抵两头蛛妖,这方面我们也要讲清楚,这样......” ... 半盏茶后。 陈登鸣依旧婉拒明家许诺的丰厚待遇邀请,留下了用以重新炼制提升的冰灵刀,满意离开了明家。 这再度展现出击杀练气高阶妖兽的实力后,明家女修显然更为客气了,许诺的待遇好处也比上次高了不少,在交易过程中,也作出了一定让利。 果然走到哪里,都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陈登鸣对交易结果很满意,明家确实声誉不错,没有闹出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对于练气高阶的妖蛛,明家给出的处理方案是,要么以市场价八折的价格收购,市场价对应标准是往日交易的价格。 要么则是明家的那位练器大师在为陈登鸣将冰灵刀升级后,再以练气高阶蛛妖身上的材料,为其炼制一件高阶法器。 一件高阶法器的价值,约莫在八块中品灵石到三十块中品灵石之间,具体定价看性能。 陈登鸣最终选择了后者,再添一件高阶法器。 马上他将要再次闭关修炼。 这次闭关,可能就要修炼到练气九重才会出来了。 届时法力再度增长,多控制几件高阶法器,也没太大压力。 如今,他已顺利从明家得到一门练气高阶道法《水阴木郁毒蛊术》,并将冰灵刀重新炼制,晋升为高阶法器。 至于这阵子捕猎的妖兽尸体,全都处理之后,他如今已收获了九块中品灵石,给了一块许微,再算上之前并未用完的积蓄,他还剩下十五块中品灵石,下品灵石上百块。 对于练气修士而言,哪怕是高阶修士,这也是一笔很丰厚的财富。 祝寻虽分不到蛛妖的那部分收益,但仅是其他妖兽处理后的七成分成,他也得到了将近八块中品灵石的收入。 只是算算这一笔帐,这小祝就咧嘴笑个不停。 更是死心塌地的要跟陈登鸣干,嚷嚷曾经半辈子都活到了狗身上去,自从跟了陈道兄,才算是活明白了,吃香的喝辣的。 不过陈登鸣已暂时满足,金盆洗手,准备继续闭关提升实力。 如今环境安逸,正是修炼好时候,胡老板所提及的明家感受到六百里外骆家的威胁,将会不太平之类的假说,都是放屁。 骆冰显然没心思大力经营家族,随时准备返回宗门。 留下一个罗平在乐山沟,也不可能对明家构成太大竞争。 这样的情况下,两家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冲突。 一切冲突的假说起源,不过是明月坊的众商家为了哄抬物价,刻意营造的环境氛围罢了。 闭关之前,陈登鸣又去了一趟商盟店铺,在胡老板那里拿走最新订购的一批滋养灵体的补品以及养蛊材料。 而后与邻居祝寻打声招呼,准备开始新一轮的闭关。 … “陈道兄,你这次又打算闭关几个月?不闷吗?” 祝寻有些费解。 他是好动之人,让他常憋在屋内修炼几个月,那委实太难受,也就每晚休息时会修炼功法。 陈登鸣瞥了一眼,淡淡道,“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 你不是问我怎么修炼得这么厉害的?其实就是这么修炼的,简单,想成高手,必须耐得住寂寞。” 祝寻愣住,眼看着陈登鸣进了宅院,感觉气氛一时沉闷,还不太适应,左右望了望,啧了一声,想要勉强笑一笑,又沉默。 他也在练气五重待了好久了,曾经数次都有突破的感觉,却始终没抓住。 是否就是因为太浮躁了?太耐不住寂寞。 “陈道兄下次出来,不会就成了练气九重修士了吧?” “他好像说他要离开......这,我要是想跟着陈道兄混,练气五重他会嫌弃吧?” 一念至此,祝寻抓耳挠腮,旋即也转身大步进了宅院,打算苦修寻求突破。 他卖肉佬也是有骄傲的,以前在这一亩三分地,就数他最有威望。 如今虽是跟了陈道兄混,自称小祝,但小祝......也是爱面子的小祝,有不甘落后于人的尊严。 ... “来,进里面去泡泡,泡完澡后,再来助我修行,就不会那么累了。” 屋舍内,陈登鸣忙活完木桶内滋补灵体的药汤,脸上含笑回首看向身后飘浮的小阵灵。 “道,道友,其实还,还好啦,奴家最近泡多了,再泡也没太大效果了,而且这药汤太,太烫了......” 小阵灵口嫌身体直,嘴上结巴着,还是飘了过来。 顺从进了木桶内,俏脸上很快浮现两抹红霞,舒服得直哼哼。 作为灵体,她自然是感受不到什么冰寒与烫的。 只是这木桶内的药汤,会对她产生类似的感官,实则是在滋补她的灵体。 这阵子,陈登鸣连续从胡老板那里购买了不少滋补灵体的药物,花费足有两块中品灵石。 这么大的投资下去,也是想待小阵灵好些。 来日方长,未来很长时间的修炼都得依仗小阵灵,可不能将其身子累垮了。 如今小阵灵的灵体,确实比初见时充盈了不少,似开启了新一轮发育。 甚至那敏锐的感知能力,也变强了许多,感应的范围变大了,这让陈登鸣感觉投资得到了很好的回报。 他也曾突发奇想,能否将小阵灵往传说中的鬼仙道路去发展。 在古老道书记载中,修仙界似有人仙、地仙、神仙、天仙、鬼仙等五仙之分。 只不过那部道书,也只是一笔带过。 更详细的如何修成鬼仙,却不曾描述。 陈登鸣目前也只是想想,将小阵灵当作一种介于人类与灵宠之间的伙伴看待。 除了小阵灵,如今金蚕蛊和血蜈蛊这两个战斗伙伴,也需要在这一轮的修炼中,一起提升了。 而且,陈登鸣也打算继续再多炼制几只金蚕蛊出来。 曾经穷,缺乏资源,他没得选。 如今有钱了,从胡老板那里购买的材料中,就有三只金蚕,可供他炼出三只金蚕蛊。 ... 小半天后。 一轮圆月高悬天际,挥洒下清冷月光。 庭院内的三个十字路口处,分别摆放了一个瘟神像,皆朝着南方摆好。 地面被画出简易的小型炼蛊场域,摆好了一块下品灵石。 一股淡淡的奇异场域力量,在小范围弥漫笼罩。 丝丝蛊毒气息,从瘟神像法器内流散,而后融入到三只金蚕体内。 在庭院最中央的地面,则是隆起了两个鼓包。 两个鼓包中,满是练气高阶妖蛛的血液,混合着陈登鸣的灵血。 除此之外,其中一个鼓包内遍布蜈蚣、小蛇、蚰蜒、蚂蚁、毒蜂、蝉、蚯蚓等十一种毒虫研磨的粉末。 另一个鼓包内,则爬满血色蜈蚣,千百肢节碰撞,互相撕咬,发出令人发瘆的声响。 忙碌完这一切,陈登鸣满意收手,也不觉疲惫,开始在院子内找一些树木研究从明家得来的练气高阶道法《水阴木郁毒蛊术》。 《水阴木郁毒蛊术》,并非是‘蛊术’的一种。 只是术法阴损狠毒的特性,有些类似蛊术。 所谓金火雷光、水木毒暗。 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毒。 天地十性,共通亦相克。 道法到了练气高阶的程度,便与中低阶道法截然不同,更难修炼,涉及的一些原理也更高深。 金系练气高阶道法中,有《金泽火焰雷霆术》。 木系练气高阶道法中,则是《水阴木郁毒蛊术》。 都是涉及到了对应五行属性外的灵气运用,以此加深道法威能。 在陈登鸣理解来看,这高阶道法,就是有些类似他之前设想的,将大火球与冰锥术碰撞,或是将大火球术与类似泼油类的道法结合,构成的更强组合道法。 只不过,他的那些想法,显然都不成体系,原理单薄,并未成功。 倒是最近研究的游气化金术与先天罡气缠丝劲的结合,似令这门道法的威能变强,有些脱离了中阶道法的范畴...... ... 就在陈登鸣潜心修炼之时。 乐山沟。 骆家庄园深处的一座阁楼内,喜儿正向骆冰汇报着最近发现之事。 “大小姐,我看肯定是那姓陈的,近来他可能来过咱们骆家坊,和许丫头见过。 这两日,我观那丫头,像是变了似的,气质更有不同,这种感觉,嘿......” 骆冰蹙眉平淡道,“陈登鸣与许微,本就关系很好,否则他那时也不会提出请求,将许微留在骆家。 纵算他近日来过,与许微见过,这也是他们二人之事,此种小事无需告诉我。” “可是......” 喜儿嘟囔道,“可是大小姐,当年你可是对这姓陈的算有恩情吧? 如今......他竟然来了骆家坊,也不登门拜访,偷偷摸摸的约人,这算是什么事?我看他是发达了就有些飘了。” 骆冰淡淡摇头,“如今骆家这种情况,他也是看在眼的,不拜访也好,我也不会见他。 如今已成筑基,我当务之急还是立即返回宗门......” 她话语一顿,讶然,“你说他发达了?” 喜儿精神一振,“不错。我偷偷观察许丫头,她竟藏了一颗中品灵石,必然是姓陈的给的,出手这么阔绰,不是发达了?” 骆冰哑然失笑,又觉得对练气修士而言,一块中品灵石随手赠予,这也确实算发达。 不过想到陈登鸣的寿命,她摇头道,“此人倒是适合魔道,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实力,能捞得一些偏财,在某个地区,混得风生水起,也属正常。” 喜儿正要再说,骆冰心中一动,察觉到屋外之人的气机,挥挥手,将喜儿遣退。 她已没心情去管一些练气期小人物的事情。 尽管最近听闻,当年被带去映月宗的那名南宫云,似在映月宗两位高人指点下,研究复制出了一些那位煞星的路数,有踏上武仙之道的希望,颇受重视。 但这也与陈登鸣这种寿元不多的散修无关。 她如今自身还有一堆麻烦事尚未处理好。 喜儿才离开,门外便龙骧虎步走进一位俊朗男子,赫然是罗平。 “冰冰,你考虑得如何了?你既要在近日去宗门,不如这两日你我便将好事办了,也省得家祖催促。” 骆冰蹙眉,眼神闪过不悦,“还没考虑好,我说过,不要拿你家老祖压我,也不用你教我做事。” 罗平一愣,旋即不怒反笑,语气平淡道,“冰冰,我是不愿强迫你,才好言相劝,你应该很清楚家祖的手段。 想左右逢源,轻松糊弄过去?你莫非以为,只有你最聪明?” 骆冰面若寒霜,冷冷盯着罗平,不发一言。 罗平眼帘微亸,平静道,“你也不必以为我没成筑基,往后这辈子就算完了。 其实你这么聪颖,应该也可以想想,为何罗家子弟那么多,家祖独宠我一个? 单是筑基丹就费了两颗在我身上,还不惜耗费一颗筑基丹,也要令你莪结合在一起?” 此言一出,骆冰秀眉蹙得更深,眼神也浮现出一丝疑惑。 确实,这个问题,她曾也想过,感到不解,却也只当是罗家老祖过于宠溺罗平。 可如今这问题再摆在眼前,似乎之前的理由,也就站不住脚了...... ... ... (今天月票满足条件了,继续更新了,今天一万字了!继续求下月票!) 077:纵饶巧合成因果,毕竟机缘亦偶然 一轮圆盘般的银月,从山梁上爬出,宛如一盏灯,将山谷与中间的激流照得亮堂堂。 但见山谷中激流横冲,乱石惊涛,水声不绝于耳,在月色下如闪耀的无数雪银。 夜风掠进凉如水,月色澄明照眼来,人说在夜色中老远看到一大片白花花的银子,那就是看到东域颇有名气的映月宗了。 传闻这银潭水之所以如此明亮,不单是因月色,更是因此水乃是灵泉之水,颇为不凡。 昔日,此宗内金丹后期修士映月真人,便以此灵泉宝地发迹建宗。 这日夜里,映月宗内一座独户小楼中,一名衣衫单薄的青年恭谨跪拜在门外,将自己的想法倾诉告知后,忐忑等候回应。 片晌,屋内传出低沉中年声音。 “你想回那凡尘南寻之地,寻觅那煞星遗留的痕迹?无用的...... 当年我们就已派人将南寻搜了个底朝天,毫无收获,甚至还被那煞星遗留的一些陷阱坑害,死了些道友。” 跪俯在地的南宫云闻言有些震惊。 那传闻中走出了武仙道路的煞星,到底是有多强? 昔日在凡尘间,哪怕已成修士,估计也最多只是练气三四重的实力吧,在那样灵气匮乏之地,留下的陷阱,还能坑杀修士? “无需多想,灵气匮乏之地,我等修士待久了也会逐渐缺乏灵气,自然战力锐减,死于一些陷阱中,也很正常......” 屋内再度传出声音,“痴儿,你若真要回去,就得准备百块中品灵石。 那挪移大阵每次启动一个往返,便须百块中品灵石,这笔财富,对为师而言,也不是小数目,不会拿出资助你胡闹的。 曾经我们五大宗派一同联手发起登仙大会,也都是每宗出二十块中品灵石,每百年才去试一次,总体而言,算是一种小项目投资,损失不大,目前来看,实际意义也不大,毕竟......” 后面的话,屋内的人不再说。 屋外的人听得也懂,不免一阵黯然。 曾经来时还想着将来如何逆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了如今,只觉所有的傲气和棱角都已被磨平,委实成长了许多。 外界传言,他受两位筑基长老器重,连金丹老祖都重视,指点提携他,研究出了另一种左道修行之路,表现出非凡天赋。 唯有他自己明白,他只不过是個实验品罢了。 存在的意义,就是令老祖或者感兴趣的大人物研究他,借此窥探那位‘煞星’的道。 但那位煞星究竟干了什么,如今身在何处,他一概不知。 愈是这样,他愈是觉得宛如活在他人的影子下,感到很痛苦,也愈发想要了解那位煞星,甚至诞生野心,想要继承那人的道,然后锤碎所有瞧不起他的人。 可惜......如今竟连回去调查一番的盘缠都没有。 百块中品灵石,对他师傅这样的筑基中期修士而言,虽不少,却也不多。 但显然,对方不可能投资给他。 “师父,那年与我同来的还有一人,他没有被宗门选中,而是成了散修......” “此人武艺尤在我之上很多,对武道的理解也更为透彻,我想找到他,借他的武道理论,提升自己。” “哦?......也罢,你服用了老祖所赐的乾元丹,如今已是练气四重的修为,又另辟他道,战力在同境中称得拔尖,可以下山去历练。 若是委实找不到人,可持宗门令牌,寻求周边一些关系近的修仙家族相助。 诸如圆月山庄、冷月宫、明月坊的明家,这些修仙家族,都是我映月宗的弟子分散出去建立的,他们的消息更为灵通......” 南宫云闻言,心内更是一冷。 之前始终不同意他下山,恐他有危险。 如今这么轻易就同意,其实也已试探出,只怕是那位金丹老祖,对最新实验的结果,感到不满意吧? ... 四十多天的时间,眨眼掠过。 明月坊桃花林宅屋内。 伴随一声低沉喝声,空气中仿佛有一阵淡淡灵威爆发。 下一瞬,庭院内的一株大树枝条倏然爆开,迸射大片毒浆与毒雾。 无数毒雾看似是雾气,实则却是大量细小的宛如孢子菌丝般的古怪事物,随风一荡,便飘洒四处。 其中一些正好便落在地上被一滩糖水吸引来的数十蚂蚁身上。 霎时,无数细小的孢子菌丝般的毒蛊之气,丝丝缕缕从这些蚂蚁的关节缝隙侵入体内。 仅仅片刻,一群蚂蚁皆被控制。 “去——” 陈登鸣随意动动手指。 一群蚂蚁便受他心意操控,在地上快速跑动,摆弄出各种图案。 但其实,并非是这些蚂蚁在活动,而是《水阴木郁毒蛊术》的毒蛊气形成的菌丝,在操控蚂蚁的身体活动,使之宛如一个个提线木偶。 甚至此时,庭院内但凡被宛如孢子菌丝般的毒气覆盖之地,俱在陈登鸣的道法覆盖范围。 任何敌人踏入其中,都有被毒气菌丝侵入体内的风险。 只不过,相较于控制人类或者修士,显然控制蚂蚁是要容易上万倍了。 “练气高阶道法,果真是不凡,此术若是能修炼到精通层面,做到瞬发,威力也将提升不少,目前也算是我学会的首个控制类的法术了......” 陈登鸣感受着院子内的毒气状态,旋即散去灵威控制。 登时所有灵气散去。 一些如孢子菌丝般的毒气瓦解涣散,满地的蚂蚁旋即恢复了原状。 他迈步走向那炸开了一截树枝的树木,伸手在毒腐萎缩的树干处施法。 霎时,周遭精纯的木系灵气汇聚而来,化作生机盎然的绿芒,笼罩树干处。 化枯转荣术! 很快,毒腐萎缩的树干恢复生机,甚至生出了一点绿芽。 陈登鸣瞧着这效果,颇为欣慰。 这一个多月,他配合水阴木郁毒蛊术一同修炼化枯转荣术,也没有白练,如今的效果,已令他感到很满意。 而如此修炼的代价,便是满庭院的七八棵树木,均是没有几条完整的树枝,几乎都被剃了光头,甚至都不像光头,而是一个个瘤子般的瘌痢头。 就在昨日,他已正式突破到练气九重的境界,法力再度增长了不少,灵威范围也随之增长。 “练气九重修士【陈登鸣】 寿:83/238/397(实际年龄/消耗/大限) 灵根:金、木(上品0/100) 武道:《陈氏武道总纲》(大圆满) 道法:《炼蛊篇》(大师67/100)、《三元聚灵功》(九层7/900)、《陈氏道法篇》(精通89/100)《损命拔苗术》(一层78/100)、《水阴木郁毒蛊术》(初学46/100)” 实力境界提升后,他的寿元大限也因此延长了十五年。 加上新学会的练气高阶道法,以及木遁术、化枯转荣术都因勤学苦练而纷纷升级,他的寿元大限便是因此又延长了十五年之久。 如今寿元大限高达397年,他也将面板再度按照心意升级,非但显示出如今实际的年龄,还将达到精通级别的《游气化金术》以及《化枯转荣术》都打包进了《陈氏道法篇》内。 如此一看,算是顺眼了许多。 “现在能活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传闻筑基修士寿二百,我现在还能活159年,这么一算,我其实只在41岁就突破到了练气九重?” 陈登鸣揶揄一笑,知道这或许也是自欺欺人。 实际他还是活了83年,马上快84岁,甚至因损命拔苗术在修炼时也会损耗他的精气神,也许可能会导致骨龄变长也说不准。 若是有高人摸骨测龄,兴许可能会摸出个吓死人的238年。 这也成为他心中的一种隐忧,决定在加入宗门之前,先想办法解决这方面的隐忧,否则加入宗门无异于自杀。 身形一展,陈登鸣飞掠到三处炼制金蚕蛊的场地查看了一番。 又转而观察仍在进化中的血蜈蛊和金蚕蛊,凝眉思索。 如今过去了四十七日,距离新的三只金蚕蛊诞生,也就仅剩最后两天。 但血蜈蛊和金蚕蛊却还未完成晋升,看样子可能还要再拖延个七八日的时间。 不过只看这两只蛊变得愈发强横凶煞的气息,便知晓这两只蛊都强大了不少。 陈登鸣打算再等十天,待两只宝贝晋升后,就正式出发去绝林城,寻找强子的同时,打探那边加入宗门的路子。 绝林城算是东域边缘的出入口,过了绝林城,才算是东域富饶之地,不少仙宗门派俱在那边坐落。 正好,这十日空闲时间,可以稍稍缩减修炼强度,在明月坊购置一些途中所需的食物和必需品。 陈登鸣照旧在高阶法袍外套上一袭青衫,含上敛息珠,随后离开住宅。 这么久过去,明家那边的高阶法器以及他的冰灵刀,也绝对是制好了,可以去取了。 ... “哎?陈道兄,你总算出来了。这次闭关够久啊,突破了吗?” 才出门,陈登鸣便撞上在门口转悠浇花的祝寻,对方含笑打招呼。 “哦!祝道友,今天这么闲呢?不出去打猎了?” 陈登鸣随口笑着打招呼,岔开话题,不回应是否突破的话题。 祝寻把浇花壶扔开,走来笑道,“上次跟陈道兄你一起打的那么多猎物,够消遣很长时间了,我没闲着呢,这阵子一直在修炼,最近两天才出来......” “哦?” 陈登鸣定睛细看,瞧出祝寻这是突破了啊。 已经练气六重了。 这是刻意搁他面前得瑟装来了?想看他是不是也突破了。 他不点破,含笑颔首,“勤修苦练好啊。你是要多练练,争取早点也踏入练气高阶层次。” 祝寻笑容一滞,干咳一声道,“道兄说的是,不过我看,也还好吧,只要我肯苦下心练,一定很快就能突破,就像这次......我......” “我要去一趟明家,回聊啊。” 陈登鸣拔腿就走,摆摆手很快驭器飞走。 祝寻呆立原地,看着陈登鸣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憋得胸口闷。 这陈道兄,到底看没看出来,他已经突破到练气六重了? 怎的一句认可夸赞的话都没有呢? “陈道兄实力比我强,能透过我的灵威看穿我的实力,肯定是看出我突破了。” 祝寻琢磨。 突然明悟了。 嫉妒。 这陈道兄闭关了这么久,自己没突破,眼见他突破了,面子上挂不住,有些嫉妒,因此丝毫不提,还转身就走。 “陈道兄这人,太要面子!就是太骄傲了,所以看不到别人的优点。哎!” 祝寻摇摇头,心情好了许多,背着手吹起口哨,转身回房。 这几日他出关后,便每日在门前徘徊,就是想等陈登鸣出来,给对方一个惊喜。 现在目的算是达到了,也满足了。 倏然,他脚步一顿,目光疑惑看向对面一道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身影。 “喂,你小子,干什么的?” 那身影显然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想跑,又立即驻足,转过来,对祝寻抱拳笑道。 “这位道兄,我是过来找人的,请问刚刚跟你交谈的那位,他是叫,陈......” 祝寻疑惑:“陈登鸣?” “哎?” 男子面色一变,旋即立即抱拳笑道,“看来我是找错人了,我要找的人叫陈飞,那只是一个没多少实力的小散修,方才那位的实力,至少是练气六七重了吧?” “那怎么可能?” 祝寻嗤笑一声。 练气六七重是瞧不起谁呢,说他差不多,说陈道兄? 他面露钦佩回应,“陈道兄的实力......” 话到一半倏然皱眉,狐疑扫向对面的青年,眯起了双眼。 “你小子,心跳这么快,有古怪啊,你在套我的话?敢耍莪卖肉佬?” “啊不!道友误会!” 对面青年脸色顿变,忙摆手。 ... 明家。 陈登鸣含笑满意拿到自己重铸的高阶法器冰灵刀。 “陈道友,这重铸后的冰灵刀威能更盛,其中添加了许多庚金作为材料,又刻入了金风、锐利等炼器阵法,变得更为锋锐而轻盈,遁速更快,希望你能满意......” 明家女修含笑为陈登鸣介绍。 “满意,很满意。” 陈登鸣爱不释手打量新铸的冰灵刀。 这刀的造型依旧并未改变,却因融入了庚金,刻了高阶阵法,原本晶盈剔透的刀身,宛如掺杂进了一根根金丝构成的纹路,显得颇为炫目。 说实在,这新刀的造型好看是好看,却过于华丽,陈登鸣不喜,不过考虑到法器提升的威力,这点瑕疵可以忽略。 “还有这高阶法器毒蛛天罗网,此网施法后便可大小如意,最大可兜住十余丈的物体,心念一动,即可急剧收缩,蛛网还含有毒素,可逐渐麻痹敌人,使之难以动弹。” 明家女修又拿出一件高阶法器,笑盈盈介绍。 这是陈登鸣练气高阶妖蛛的尸体换来的高阶法器,看上去是一件巴掌大小闪烁灵光的小兜网。 “代我多谢那位炼器大师!” 陈登鸣立即含笑接过毒蛛天罗网,心里已经乐不可支。 再算上照光反灵镜,他手里如今就已是有三种高阶法器了,完全够用,配得上他如今练气九重的实力。 “陈道友客气了,我们算是互惠互利。您满意就好。” 明家女修客气了一句,又道,“对了,陈道兄......有件事忘了问,你过来时,可曾遇到一位映月宗的弟子前去寻你?” “映月宗弟子?” 陈登鸣神色疑惑,感觉有些耳熟,正脑海思索这个宗门的讯息,下一刻心内一个‘咯噔’,已是想起这宗门的来历。 他面色不变,保持疑惑神色摇头笑道,“那倒是没遇到。” “哦......无碍,兴许是没碰上。” 女修颔首,解使道,“这位映月宗的弟子,是前两天来到我明家做客,说是要寻找一位姓陈的散修。 我们明月坊每日来往的散修中,姓陈的可不少,不过那映月宗弟子说要找的人叫陈登鸣,实力可能在练气一二重,不会超过二重。 我好像听说陈道友你也叫陈登鸣?但你的实力,可不像他说的那般,我们向他也解释过,之后他就离开了,看来是并未去寻你......” “哦?哪个登?哪个鸣?” 陈登鸣始终面色不改,旋即笑道,“罢了,倒是一件有趣之事,这天下间,同名之人也不在少数,甚至冒充顶替名字的也有不少,我倒是不认识什么映月宗的弟子。” “那是自然,陈道兄你要不了多久也会突破筑基,宗门弟子也不会比你尊贵。这本也是无关小事,恐叨扰麻烦到陈道兄,因此妾身解释一番。” “无碍,无碍!” ... 半盏茶后,陈登鸣客气融融与明家女修道别,飞出很远后,他脸色阴沉起来。 映月宗弟子! 南宫家的小子! 如今时隔快两年,此子竟是能从映月宗找到这明月坊找他,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陈登鸣也已了解到,明家家主,曾经本就是映月宗筑基执事。 只是后来感到继续突破无望,才离开宗门,出来建立的明家和明月坊。 故此,明家和映月宗依旧联系紧密,那南宫云能找过来,只怕也是机缘巧合前来落脚,岂料此人竟是在落脚时找寻自己,这可真是…… 不过,毕竟两年前他的面容与现在也略有差异,两鬓都生出白发,且实力也已截然不同。 兴许那南宫云打听后,已是真的离去…… … … (今天生病了,坐着不舒服,更新慢了点,搞点药吃,今天月票增加60张,再更个大章哈!) 078:须知若有武仙诀,怎向人间觅路通? 心事重重返回到住处附近时,眼前看到的一幕险些令陈登鸣眼前一黑,有些错愕。 立即躲到偏僻角落,难得爆了一句粗口。 “我......去......” 但见前方庭前树叶树枝落满地,泥土翻开,一副经历过战斗的模样。 而场地中,祝寻正鼻青脸肿恶狠狠地将一名打得奄奄一息的青年狠狠摁在地上,周遭还有几个修士正远远观望,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看什嘛?看老子的热闹是吧?” 祝寻顶着肿成猪头的脸颊,恶狠狠冲着几个看热闹的修士大喝。 “滚,都给老子滚!” 卖肉佬的凶名不是盖的,更遑论如今实力突破到了练气六重,那威慑就更强了许多。 几名附近居住看热闹的修士立即一哄而散,不敢惹麻烦上身,也被暴揍一顿。 陈登鸣仔细盯着那地上被摁住的青年打量,逐渐脸色古怪而难看。 他算是看出来了,那被祝寻打得奄奄一息的青年就是快两年没见的南宫云。 不过,这两個人又是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呢? 眼见四周已无人。 陈登鸣立即靠近过去,皱眉盯着祝寻道,“祝道友,你这是怎么回事?” 祝寻立即掩住肿胀的脸庞,尴尬道,“没,没事,嘶——我刚刚看这小子,在你门口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说要找人,我就质问他,结果没想到这小子搞偷袭,把我打成这样,嘶——” 祝寻一指肿胀面庞,又立即遮住,起身狠狠踹了一脚南宫云,怒骂,“让你小子搞偷袭!” “哎!” 陈登鸣赶紧拦住,皱眉看了一眼已经快要濒临昏迷的南宫云,问,“就这样你们就打起来了?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原因?” “说什么?” 祝寻龇牙咧嘴,“没,没说什么,就说要找一个叫陈飞的散修,怎么找你这儿来了?你认识陈飞?跟你是亲戚?” 陈登鸣皱眉,“那倒是不认识,不是,这家伙是谁你都没弄清楚?你们就打起来了?” 祝寻痛得龇牙,“我,我也是看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就喝问恐吓他,没想到他很紧张,突然就对我偷袭,那我哪儿能忍,没打死他不错了。” 陈登鸣看了眼地上的南宫云,“没死也差不多只有一口气了,看他样子,练气四重吧,你......” 祝寻登时涨红脸,愤懑,“练气四重怎么了?他偷袭我!” 陈登鸣眼神恍然,顿时明白了。 这老祝啊,死爱面子,多半还是没说实话。 人练气四重,怎么可能敢主动出手,偷袭一个练气六重的老前辈? 很可能是老祝主动出手,结果意外被南宫云给打伤了,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动了真格,才下手这么狠。 不过这南宫云也是厉害,这才多久,竟就已经修炼到了练气四重,而且竟还能伤到老祝,宗门难道资源就那么好? “这样,老祝。” 陈登鸣揽住祝寻肩膀,“我刚刚去了一趟明家,明家那位女修已经告诉我,有个映月宗的弟子在四处找人,搞不好就是他。” “什么,映月宗的弟子?他?” “不错,就是他,你先别慌,明家以为他已经走了,你说他刚刚要找的姓陈的,叫什么?” “陈飞那孙子!” “对,对,陈飞。 你看,这映月宗弟子,要找陈飞,现在人没找到,还被你打个半死,这......” “陈道兄,这,你说这可咋办?我......” 祝寻登时慌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映月宗的啊。这小子没说,直接搞偷袭,我这......嘶,要不我现在立即带他去明家解释,救治一下。” “哎!不急!不能去找明家。” 陈登鸣立即摆手,眉峰隆起,“你傻啊? 他是映月宗弟子,现在被你打成半死,你还去明家,明家为了不得罪映月宗,不得当场把你拿下,交给映月宗发落。” “那这......” 祝寻脸都苦成苦瓜了,“道兄,这可咋整?我,我这也是看这小子在你门口鬼鬼祟祟的,我才出手的啊......” 陈登鸣拍拍祝寻肩膀,冷静道,“没事,祝道友,接下来我帮你解决,你别忘了,我可是会化枯转荣术,多施展几次,这小子自然就会活过来了。” “那,那你快用啊。” “不急!刚刚那么多人都看见你打这小子了,老祝啊,你先立即收拾东西,出去避避风头。 这边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待我把这小子治疗好后,我再放他离开。他左右找不到你,也不会朝莪这个救命恩人撒火,等风头过了,到时你再回来,这件事就算是了了。” 祝寻脑子嗡嗡的,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立即对陈登鸣竖起大拇指,肃然起敬,“好,陈道兄,仗义!我现在就立即出去避风头,你可一定要把这小子治好啊。” “放心。去吧,这小子只认得你,又不认识我,会把我当作救命恩人。你去吧,记住,这段时间,一定不要被明家人找到。” “陈道兄放心,我小祝对这周围地盘,可比明家还要熟悉。” ... 待祝寻风风火火收拾好东西离去后,陈登鸣垂首看向地面的南宫云,眼帘微亸,眼神幽幽。 这南宫云,何以离开映月宗,大费周折的寻他? 只怕不是寻仇,就是有大麻烦啊。 此子,知道他的根底,也与他有仇,断不能留。 不过,要怎么解决,如何解决,也是颇有讲究的。 陈登鸣沉吟片晌,心神联系小阵灵,仔细确定四周并无人暗中观察后,松口气。 立即将奄奄一息的南宫云拖进宅院内,施展了一个化枯转荣术为其吊命。 随后将其身上法器和储物袋取下,藏入后院水缸内。 过了片刻。 陈登鸣撇下一截新嫩树枝,开始施展《水阴木郁毒蛊术》。 手中树枝霎时爆开,迸射出大量宛如孢子菌丝般的毒气,随着陈登鸣调遣木系灵气,纷纷扬扬洒落在南宫云身上。 很快,丝丝缕缕的毒气菌丝沿着毛孔侵入到其体内,接触到一根根如透明细小鱼线般的神经,宛如孢子般的毒气则深入血肉中,生根发芽。 南宫云登时整个人都在发颤,痛苦得面部痉挛,慢慢睁开已遍布红筋的双眼。 看到陈登鸣的身影,他先是一惊,旋即环顾四周,惨笑起来,有气无力道。 “南寻刀王......厉害,厉害,没想到我才找到你,竟就落入了你的手里?那个把我打成这样的家伙,他是谁?” “这小子,果然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啊……” 陈登鸣心里暗忖,平静道,“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离开映月宗来找我?你是打算为你爷爷南宫朔报仇?” “报仇?” 南宫云脸上露出一丝自嘲又讥诮的复杂笑容,仰躺在水缸道,“或许是吧,但更多则是......一种不甘,还有疑问,我想从你这里找到答案。” “我这里找到答案?”陈登鸣目露疑惑。 南宫云精神一振,遍布红筋的双眼绽放疯狂光芒,紧紧盯着陈登鸣,“对了!你,你的实力? 那将我打成重伤的家伙很强,但他对你很尊敬,叫你道兄,你现在到底什么实力? 我在宗门内,得老祖栽培,得筑基修士培养,还指点我走上那煞星的武仙之道,还吃了乾元丹,才有现在的实力,你怎么可能修炼比我还快?” “煞星的武仙之道?” 陈登鸣心中疑惑,谁是煞星? “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恢复平静,淡淡道,“你莫非忘了损命拔苗术?我使用此术折寿强行提升灵根后,又有些其他的奇遇,修炼比你快很正常,我是用寿命换的修为。” “不......不,不可能,就算你是上品灵根,你也不可能这么快。” 南宫云眼瞳收缩,旋即眼神射出明亮光芒,“你有秘密,你绝对有秘密,你是不是已经接触到了武仙之道? 你是南寻刀王,武道天赋异禀,如今又变强这么多,你肯定比我更有希望接触武仙之道。 你告诉我方法,我有我的讯息和关系,我们合作,我们能化敌为友,一起共赢!” 陈登鸣皱眉目视着显然情绪已有些不对的南宫云,沉吟道,“到底什么是武仙之道,那位煞星又是谁?” 南宫云语速急切道,“武仙之道,就是以武道撬动天地灵气,发挥出堪比道法的武道力量,被称作神通。 他们几家宗门之所以共同举办登仙大会,便是因昔日从南寻国走出了那位煞星。 那煞星非常可怕,据闻在金丹后期时就斩杀了一位元婴,引起震动,遭到多派联合围剿,他有可能干系着一件大事......” 话说到这里,南宫云倏然打住,紧紧盯着脸色已是微变的陈登鸣,道,“看来你也是知道一些什么?你莫非是已接触到了?告诉我,告诉我那种感受......” 陈登鸣双眼眯起,脸容逐渐恢复如常,手指掐诀施法。 登时,南宫云只觉身体都不受控制,眼皮不由自主的闭上,嘴巴也不由自主闭上,只能勉强发出‘呜呜’声音。 到最后,连‘呜呜’声也发不出。 但见他全身皮肤毛孔下,隐隐透出一根根纤细如毫毛般的菌丝。 这些毒气菌丝,不断蔓延,深入他的全身神经,将他牢牢束缚,使其整个人宛如被无数丝线控制的提线木偶,不能自已。 “高阶道法,威力是很强,但灵气损耗也大啊,完全控制这种练气四重的修士,竟也损耗了我两成灵气......” 陈登鸣感受着灵气的损耗,心内摇头,拿起水缸盖子合上,转身离去。 以《水阴木郁毒蛊术》控制南宫云后,只要他不主动撤去对方体内深入的毒丝灵气,对方便会一直受他操控,行动不由己。 但这样的道法,自然也会时时刻刻损耗他的灵气。 一天下来,损耗的量不是小数目。 若是在战斗时,他也只需控制敌人一瞬,便可分出胜负。 平时这般操控,却要承担不小的灵气负荷。 唯有日后道法练得更为精深,才可能令灵气损耗减少,甚至直接操控毒气菌丝,吸收控制者体内的力量,达到自给自足的效果。 “武仙......这条所谓的修行道路,我曾以为只是网络小说中杜撰,本打算自己走出这条道,没想到竟也真是存在?而且还有个叫煞星的走在了前面?这条道,还颇受映月宗等宗门的重视?” 陈登鸣在院中踱步思索,眼神逐渐明亮,“南寻国走出的那位煞星,难不成就是当年那位强行突破成修士,却空有其势而毫无灵气的天下第一人?” 这时,宅院阵法被触动,院外有人到访。 陈登鸣心中一动,早已有所预料,不慌不忙前去开门。 “陈道兄,打扰了!” 院外门前,此时正伫立着那位风姿绰约的明家女修,身旁还簇拥着两名身穿巡逻法袍的明家修士。 更远处,还有些修士正聚集一起议论着什么。 “黎道友?”陈登鸣神色讶然。 黎姓女修明眸善睐,笑道,“陈道兄,是这样的,我正派人寻找那位离开的映月宗弟子,想要确定他是否离去。 结果找到这里,才知道那位映月宗弟子好似与人斗法动手了?” “哦?” 陈登鸣惊讶,旋即露出恍然神色,看了眼隔壁的方向,道,“我其实也没弄清楚状况,只听闻好像是隔壁的祝道友与人交手了,没想到竟就是那位映月宗弟子吗?那他们......” “他们已经不见了。” 黎姓女修含笑道,“我方才派人也进去祝道友家中看了,无人在家。 看来祝道友是知道惹了麻烦,避开了。但那位映月宗弟子,莫非也被他带走了?” 陈登鸣皱眉思索,旋即摇头,“这我倒是不知道了,委实也是返回后没看到他们,只听路过时听到附近有人议论,也没太当回事。哎,希望他们都无事吧。” “好,妾身也只是随口问问,既然陈道友也不知他们下落,妾身便不叨扰了。” “哪里哪里,祝道友与我关系也还不错,多谢黎道友前来提醒,若是你们找到了祝道友,那位映月宗弟子又无事的话,还请给陈某几分薄面,莫要太为难祝道友。” 打发走了明家女修后。 陈登鸣神色如常回到院中,凝神静气,而后招呼小阵灵注意观察四周的气机。 “道、道友,周围的气机都散开了,没有人留下监视我们......” “嗯。” 陈登鸣微微颔首,放下心来。 看来,明家修士确实也没怀疑到他身上。 不过明家的动作是真快。 祝寻和南宫云的战斗,才发生了不过半炷香不到的时间,明家修士就已闻讯而来调查。 想一想,其实这又也很正常。 毕竟在明月坊内,厮斗是禁止的。 虽说只要不死人,惩罚就不算太严重,但明家巡逻修士肯定会立即达到现场。 这也是陈登鸣并未第一时间带着南宫云离开的原由,也是恐怕半路就被明家修士撵上,没麻烦惹出麻烦。 如今是祝寻阴差阳错帮他解决了南宫云这个麻烦,背了锅,逃出在外。 而他却安然无事。 毕竟不是他出手打的人。 只要祝寻不被明家修士找到,大家都很安全。 陈登鸣心里还是很感激祝寻的。 平时还认为这家伙死爱面子。 如今看来,这祝道友的死爱面子,此次算是帮了他。 否则,若是任由南宫云离去,转头请明家人或是映月宗人对付他,他也麻烦了。 此刻,时机还很敏感。 无人怀疑到他,就无需自乱阵脚,宜静不宜动,而后制造机会再从容离去。 他心中已有详细完善的计划。 陈登鸣不疾不徐,在房中翻出南宫云的物品,开始慢慢查看。 希冀找到更多有关武仙和那位煞星的线索。 为何有此武仙大道,修仙界也没听到沸沸扬扬传开的消息。 莫非是几大宗门铁网一罩,封锁消息,几家独享那南寻人间道果? … 一盏茶后,陈登鸣拂袖扫开一堆物品,脸色不太好。 “什么宗门弟子,一堆破烂,下品灵石才二十多块......” 除了下品灵石和一些增气丹药、低中阶符箓,这南宫云也就两件中阶法器和储物袋比较值钱了。 总体而言,南宫云全身物品加起来,价值可能也就一块中阶灵石。 然而,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储物袋内,也并没有任何记载有关武仙和煞星的讯息,甚至连一本像样的宗门功法都没有。 但其实冷静想想,这也没毛病,正常人都没写小日记记录讯息的习惯。 而宗门功法这么重要的资源,映月宗肯定是让弟子在宗门对应场所内学会,不会将功法给弟子随身携带外出。 毕竟修仙界每天都有修士斗法惨死。 若是大家都随身带着本门功法,各宗门的道法传承早就传得满天飞了,还拿什么吸引弟子加入? 这一番搜查无果。 陈登鸣唯有继续返回后院,让神色有些怕怕的小阵灵留在前院放哨,以免看到接下来小朋友不宜观瞻的画面。 他准备继续开始审问南宫云。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陈登鸣虽是有底线有原则之人,却也不会行事迂腐。 该用狠辣酷烈手段之时,就绝不手软。 转瞬,两日时间一晃即过。 南宫云的精神状态,已是濒临崩溃,身体却依旧足够健康,每日经受折磨后,又会被陈登鸣以化枯转荣术医治好。 如此连番审问之下,这世家子弟又不是什么硬骨头铁汉子,几乎已将所知道的所有讯息,都已透露给陈登鸣。 而也是在这一日,三只最新炼制的金蚕蛊,成功出世...... ... ... ... (月票还差点,不过今天也更了一万多字!明天,继续投票) 79~80:血炼方成坑中蛊,菌丝操就缸里魂,御风千里快哉人(二合一大章 “嗡——” 三道恍若金色丝线般的弧光掠过庭院,倏然在陈登鸣耳畔嗡声大作,逐渐环绕停下,落于他伸出的双手中。 赫然是三只形似蝉,却又比蝉更为凶恶许多,口器满是齿轮状锯齿,体表似纯金打造,又掺杂了些许血色纹路的金蚕蛊。 历经七七四十九天,三只金蚕蛊成。 不过,感觉这三只金蚕蛊的气息,显然就要比头号金蚕蛊弱了不少,也缺乏一些嗜杀煞气。 金蚕本身是温驯的生物,哪怕炼制成蛊,也不会归类到血蜈蛊那般的嗜杀蛊行列。 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性子都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头号金蚕蛊便是跟血蜈蛊厮混多了,煞气和杀性也愈重。 这三只最新炼制的金蚕蛊,显然也可效仿培育。 “以后就叫你们小二小三小四,头号始终是头号.” 陈登鸣含笑一甩衣袖。 储物袋飞出,从中飞出一块妖兽血肉,供给三只金蚕蛊啃食。 增添三只金蚕蛊,于他如今的实力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提升。 寻常金蚕蛊,哪怕三只一起上,也只可能对练气高阶修士构成一定的威胁,却称不上生死威胁。 若是如骆冰那般,一次性炼制出十只,杀伤性倒是堪比一件高阶法器。 最重要的是这法器不损耗自身灵气,只需平日训练得当,即可自行组合进攻。 陈登鸣迈步来到培育血蜈蛊以及金蚕蛊的两个蛊坑旁。 两只蛊虫的气息已是愈发平稳,透露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煞气。 血蜈蛊的蛊坑内,千百只作料的血蜈早已成了血泥,仅有一条足有成人中指那么长的深红发黑的血蜈静静蛰伏其中,体型倒是没有增长,但尾部却是长出一排形似蝎尾的弯钩状毒针,令人望而生畏。 “进化了现在的血蜈,毒性绝对更强了” 陈登鸣目露一丝喜色。 又看向头号金蚕蛊,这金蚕蛊如今通体暗金,看上去古拙厚重,似更为抗揍了些。 且体表尾部的血纹也更深沉,代表与陈登鸣的血炼联系,也更深厚了。 陈登鸣也不知如今这两种蛊,在蛊虫界,应该是什么级别,什么实力。 当初,他所得到的炼蛊术,如今来看,不过是从一名练气修士手中得到的,必然还没他如今的实力强,或许只是某个蛊道宗门的基础炼蛊篇。云九小说 不过,令他疑惑的是,如今他来修仙界也已有快两年,走过的地方也不少,却始终没有遇到类似的蛊道修士,甚至连市面上也没有对应的炼蛊秘法贩卖。 即便是通过胡老板购买来金蚕和辅助炼蛊的血蜈等材料。 这些也都是一些驭兽宗门所需之物罢了,倒不是用以炼蛊的,还是有所区别。 陈登鸣也曾打听过,似乎炼蛊的宗门,主要集中在西域那边。 东域和北域也是有些,却隐藏很深,似颇受排挤。 “两个宝贝,如今看来,主子我是等不得你们慢慢苏醒了,不日就要离开这明月坊了,以免夜长梦多” 陈登鸣眼帘微亸,目视蛊坑内的两只蛊虫,而后转身走向后院。 后院的大缸内,南宫云依旧未死,甚至若是忽略其体内深处的大量毒气菌丝,表面上看,精气神还不错。 陈登鸣平静目视南宫云,心念一动,任其张口说话。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说说吧,看在伱和我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份上。” 南宫云双眼轻颤,却根本无法睁开眼皮,闻言脸皮抽动,惨笑也做不到,只得扯动嘴角道。 “我想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认识到这个修仙界的残酷和现实,也让我认识到自己的很多不足。 或许我还真是不适合这个地方,我没你那么有城府,没你狠,没你缜密” 陈登鸣皱眉,“夸奖的话就不用说了。” 南宫云话语一顿,吐出口气,道,“我只想知道,真正的武仙之道,是什么,究竟又有多强,没别的执念了,只希望你日后能找到这条道的路径.” 陈登鸣一时沉默,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进入天人合一状态,展现一番对方所谓的神通给对方看。 其实,这种神通强归强,却也还没到太夸张的程度,不至于惊动几大宗门,这也是让他迷惑的原由。 可能,他也还未彻底踏上真正的所谓武仙之道. 他克制住展现的念头,操控南宫云如提线木偶般从缸中爬出,带上储物袋和自身法器,随后从后门出门。 陈登鸣戴上人皮面具,换了一身装束,取了一件南宫云的随身法器,隔着百丈左右距离远远吊着,保证施法效果不会因范围太远而减弱。 … 此时是傍晚时分,快要临近秋日。 夜幕中三五颗星星若明若睛地闪烁,偶有几缕云飘过,星光就隐遁了起来。 正是夜黑,风却不高。 陈登鸣施展身法身形犹若鬼魅,远远跟随。 这两天他并没有闲着,时常外出打听情报消息的同时,观察坊市白日与黑夜的人流变化,暗中制定离开前的计划。 此时,南宫云依照他心意迅速穿过明月坊闹市,从几名罗家的巡逻修士不远处路过,刻意打翻一家商户门前的米袋,引起的动静,登时吸引了巡逻修士的注意。 南宫云骤然加快速度,施展其南宫家族的身法,迅速冲过闹市,径自往坊市外而去。 几名本不在意的巡逻修士迅速反应过来,立即追了上去,显然是隐约认出了南宫云的身份。 然而南宫云才飞出坊市,便立即驾驭法器冲天而起,遁速极快,迅速掠走,直奔不远处的山林而去。 几名明家的巡逻修士只看到南宫云的遁光消失在山林中,立即也驭器追上去,却显然慢了太多。 无人注意到,在另一处空中,有道遁光缓缓飞行,从一个不起眼的角度降落了下去。 一盏茶后。 山林中,陈登鸣以大师级的驭器术,操控南宫云的法器,将南宫云悄然带回身旁,成功甩脱跟入山林中的巡逻修士。 做完这一切后,陈登鸣继续带着南宫云在山林中穿行。 最终找到曾经捕猎时留意到的妖兽窝,操控南宫云,径自进入了其中。 “你就不该来找我啊。” 夜色中,淡淡感慨之语才传出,一声震动山林的妖兽咆哮声便已自洞窟内响起。 陈登鸣选好角度,象征性的施法发射了一些大火球砸进去,造成有过搏斗的假象。 而后又等候了片刻,直到确定南宫云已死,才撤去了毒气菌丝,迅速离去。 当夜。 明家震动,一些明家修士迅速离开家族,来到南宫云丧命的妖兽洞窟外,当场击毙了妖兽,随后才从洞窟中召出南宫云的残尸。 失踪不过两日的映月宗弟子,找到了。 却竟是死在了妖兽洞窟内。 而据第一个发现其身影的明家巡逻修士介绍,失踪的南宫云竟是直接出现在明月坊闹市。 而后此人迅速离开坊市,驭器来到了山林,最终与妖兽厮杀,死在了妖兽之口。 这件事,简直处处透露着诡异与蹊跷。 若非从现场发现的储物袋内腰牌等物品,以及南宫云的衣物和部分相貌特征判断,尸体确是南宫云,明家人几乎就要以为死的另有其人。 但既然死的是南宫云,这两日,此人究竟去了何处? 若是一直待在明月坊内,又岂会不知道明家一直在寻他? 为给映月宗一个交代,明家决定彻查这件事其中诸多蹊跷,同时,继续追缉最大嫌疑人卖肉佬祝寻! 不过,在这之前,陈登鸣早已收拾好了行囊和蛊坑,与商盟店铺的胡老板打了声招呼后,施施然离开了明月坊。 他早有离去的念头。 这种念头,也一直并未隐瞒着胡老板。 毕竟,一些途中物品,例如用以代替蛊囊安置蛊坑的驭兽袋,也需要从胡老板的店铺购买。 而如此长时间的离去准备,在这日离去,似乎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小半夜后。 明月坊三百里外的一处山沟附近。 疾驰赶路了一个多时辰的陈登鸣降下遁光,欲在附近的一处补给点落脚暂歇。 这里还并未脱离明家的势力范围,但也已算是处于边缘,山林中平日也不会有修士前来。 曾经他与祝寻猎捕妖兽时,在周围的各处山林之间,都建立了一些临时歇脚的补给点,其中会隐藏些许灵米之类的补给之物。 如今这些地点,可算是跑路时歇脚之用。 以他如今驭器飞行的速度,两刻钟全速飞行,可以飞出一百里,但对灵气损耗极大。 保持半个时辰飞出一百二十里左右的匀速飞行,灵气损耗将缩减不少。 为保障途中安全,陈登鸣头一刻钟全速飞行,之后一个时辰则是匀速飞行,如此飞出三百里,也已将一身灵气损耗了三成左右。 他这练气九重的修士都尚且如此,可以想象低阶修士长途赶路的速度之慢了。 上千里路程,几乎都是走走停停,难以一蹴而就。 “哫哫哫——” 几乎在陈登鸣降下遁光之时,倏然山林间传来一阵熟悉狗语。 陈登鸣一愣,立即看向下方补给点处。 便看到下方黑暗中,一道鬼鬼祟祟身上满是杂草树枝的身影,从一处极隐蔽的山缝内探头探脑。 “哎?可是.陈、道兄?” 陈登鸣,“.”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没想到祝寻这家伙,还在这附近呢。 难道这家伙真的打算待映月宗弟子事情平息后,再回去? 陈登鸣本以为对方昨日离去后,会直接逃走,有多远逃多远,去了别的坊市,换个什么卖米佬的身份,又是一条好汉。 傻子才会等事态平息后再回去。 毕竟只要回去,终究会冒些风险。 例如,万一映月宗弟子伤势好了后就留在明家不走了,誓要报复,那又当如何。 结果现在看来,这祝寻好像就是个二傻子,竟然这么久就还真的一直躲在明家势力范围内的山林中。 陈登鸣降下遁光。 “陈兄,你这是?” “哎说来话长,祝道友,你走后,我立即对那映月宗弟子进行救治。 本来一切向好,那映月宗弟子被我很快治愈恢复。 岂料昨日我临时出门,此人竟独自出了门,最后好像还惊动了明家修士,我唯恐被牵连,就唯有连夜跑路了.” 祝寻愣住,“怎么会?怎会如此,他为何要独自出门?还有陈兄你为何要逃呢?你是救了他呀。” 陈登鸣凝眉摇头,“祝道友此言差矣,我是救治他没错,但我也是为了掩护你逃出来才救他,无人知晓这映月宗弟子在我这,连明家来盘查,都被我糊弄过去。 而此人这两日一直昏迷,兴许醒来后一时惶恐,没弄清楚具体状况,担心仍身处危境,就立即离开,准备返回宗门。 这样的情况下,他都不清楚是我救了他,试问明家一旦查到我的住处,我该作何解释? 我难道说,是为了掩护你出逃才藏匿映月宗弟子救治。” 祝寻瞬间坐蜡,而后神色惭愧,“陈道兄,看来是我把你连累了啊,道兄仗义,小祝我,我真是惭愧汗颜,一时冲动,竟.” “哎!” 陈登鸣立即摆手,“此事无需再提,你我相识如此之久,互不相欠,我本来也是准备离开明月坊,并无损失。” 说着这一番大义凛然之话,陈登鸣内心同样一阵惭愧,暗叹小祝啊小祝,此事本是麻烦全由我起,你却一时意气冲动背了锅,如今事已至此,也是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陈道兄眼下你有何打算去处?可否带上小祝一同前往谋个生存?” “这” 陈登鸣此行去绝林城,而后寻个出路加入宗门。 最多找到强子照顾一下,还真是没打算带上祝寻,本也以为对方已离去,岂会料得如今状况。 但眼下,祝寻也回不去明月坊,归根结底也是帮他背了锅。 陈登鸣心内一叹,抱拳道。 “祝道友,实不相瞒,我此后是打算加入宗门,为谋筑基作打算。刀尖上舔血之事,非我所求,不过要说谋生之道,那还是有些的,你若愿跟着,那就跟我一同走吧。” 祝寻登时欣喜,立即作揖拜道,“多谢陈道兄愿提携!” 散修爱抱团,尤其若是跟着一个实力强大的好道兄,那出门在外就是一个保障。 况且陈登鸣出手大方,祝寻是早就有要跟陈登鸣混下去的打算。 当然,在陈登鸣看来,这小祝别的都好,就是死爱面子易冲动的毛病,委实得改改。 这次算是帮他背了锅,冲动对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下次若是再冲动,可就麻烦了,希望此次也算吸取了一个教训。 日月如梭似水流,人生难得是闲游。 此后一连五日过去,陈登鸣与祝寻且行且停,结伴而行。 偶尔途中遭逢一两头妖兽,便随手打灭了,由祝寻重操旧业,在途中坊市迅速处理贩卖,却也是途中不寂寞,修行很潇洒。 如非一些特殊地带遭遇不详之物,那便更是一场愉快之旅,难得摆脱落魄散修的状态,有了几分仙侠客的风范。 “哎,陈道兄,你说咱们昨日在那大山里遇到的那红毛僵,不会是赶尸派的修士所留吧? 据闻赶尸派的修士,时常会在一些风水特殊之地埋僵养僵,时机一到便会去取,你说咱们若是把那红毛僵给绑了,拿起坊市卖” 快要临近绝林城三百里范围的途中,祝寻和陈登鸣于一处山道旁落脚,口中叨叨着。 陈登鸣摇头,“祝道友,我不是说过,这仙宗门派的事情,少打听,少过问。你这性子啊,还是这样。 怎的?不卖肉了?改卖尸体了?” “嘿嘿,我也只是好奇嘴上一说,我又没有炼尸之法,不会去打那红毛僵的主意。” 祝寻嘿然干笑,正说着,倏然背后山坡上‘轰’地传来一声爆响,震荡山岗,掀起劲风狂卷而来。 紧接着又是接连几声爆响轰鸣,激烈至极。 陈登鸣和祝寻脸色一变,立即起身,召出法器环绕周身防备。 “嗖嗖嗖嗖——” 道道逃窜中的修士身影且战且退,眨眼就临近山道,显然是失利一方,逐渐不支,眼看到陈登鸣二人的身影,其中二人立即眼睛一亮,刻意绕来,张口便要求助。 陈登鸣一步踏出,双鬓白发飞舞,目如电炬,熠熠厉芒,似要洞彻人的肺腑,抢先开口:“滚!” 他身上霎时释放出一股强横气势,玄铁战衣铁衣铮铮。 历经不少生死大战以及斩杀妖兽的煞气霎时爆发,宛如杀气严霜,使得对面正欲冲来的几人如入冰窖,呼吸困难,心中只闪电掠过一个惊怖的念头:此人比后方追兵更为可怕。 仅仅刹那,这四人毫不犹豫转向继续疾驰逃窜,本就已丧失的胆气,更是近乎惊得半点不剩。 “练气高阶修士!” 后方纷纷追及而至的一群修士,本是对陈登鸣二人投去不善而警告的目光。 此时立即全都面色一变,眼神中的不善和警告迅速转变为柔和与感激、善意等眼神,便是其中一名练气高阶修士也不例外。 在他们眼中,只看到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黑衣高大修士与另一名满脸横肉和凶光的修士虎视眈眈。 那当首之人,黑色法袍有如金属铸造,衬托其整个人宛若无坚不摧,强横无俦,一对眼睛精芒隐现,当道卓立,气势迫人。 他们这些修士也都是常年厮杀,积年累月,已生出对危险无比敏锐的嗅觉,立即转向追击前方逃窜敌对修士,一副绝不牵连旁人的正义公明之态。 眨眼间,风声霍霍,一路烟尘,两队修士尽皆离去。 眼见人走远了,正满脸横肉摆出一脸凶相的祝寻立即松口气,拍拍胸口后怕道。 “奶奶的,吓死我了,刚刚那一队修士中,还有练气高阶的强者啊,还好,还好我是跟陈道兄你在一起.” 陈登鸣听着远处再度传来的轰鸣声,眉峰隆起,冷道。 “这里距离绝林城这么近,竟然也发生这样激烈的战斗,看来是有修仙家族在交战,否则不会出现练气高阶修士,我们快走,不休息了,赶去绝林城再说。” “走走走!” 祝寻深以为然。 二人当即再度动身,赶向三百里外的绝林城。 结果这一路上竟是接连遭遇修士战斗。 途中血肉模糊的残肢和死尸少说遇到了十几具,身上物品皆被洗劫一空。 甚至还有一些修士在树林中对抓住的女修,共同行禽兽之事,行径简直不似修仙者,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 陈登鸣脸色难看。 本以为离开南域边陲那种不毛之地,来到东域之后,这里修仙界的修仙之风更为淳朴,不会那么残忍。 可如今发现,想法还是太幼稚了。 决定残忍的与地域无关,而是与人心人性有关。 纵是看似凶相的卖肉佬祝寻,也颇不适应,一路上脸色阴沉,从牙齿缝中挤出字道。 “这不像是寻常的两家修仙家族厮杀,更像是其中一方势力被灭族了,双方有深仇大恨,否则何至于此?这简直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不死不休!” 二人极力克制着,不愿与这附近的势力发生冲突,埋头赶路,实在避不开就爆发灵威气势,令对方知难而退。 然而纵是如此,在快要接近绝林城一百里范围时,还是发生了意外。 他们才冲出一片树林,迎面就撞上了一队神色愤怒充满杀机的修士。 陈登鸣立即爆发灵威,便要喝退对方,岂料一队修士动作比他还快,一见面就怒吼着抢先下手,道道法器狂袭杀来。 “屮!”祝寻愤怒低喝,立即出手。 陈登鸣眼神寒芒一闪,一路上正憋屈愤怒着,迎头就撞上这般不讲理的家伙,他霎时祭出照光反灵镜,将几道来袭法术反弹而回。 与此同时,体外玄铁战衣铁衣铮铮,金系灵气构成一个蛋壳形状的金属壁,道道来袭法器切割在金属壁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却根本无法攻破。 刹那间,几道金线嗡鸣飞出。 惨叫惊呼声登时响起。 陈登鸣双目剧盛,长发飞舞,掐诀之间双手一振,对面空气疯狂震荡。 游气化金! 嗤嗤嗤嗤—— 一阵疾遽的旋风蓦地在战场内卷起,发出宛如狮子怒吼般的呼啸声。 风气浩荡。 大片金系灵气霎时化作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无比锋锐的凌厉缠丝金系气劲,空气中充斥满惊人的杀机。 霎时间,敌手修士全部被笼罩其中,有人才祭出防御法器抵御,下一刻身躯便被直接卷入金属洪流中,浑身如触电,法器寸寸断碎。 “.!!!”祝寻吓傻,呆若木鸡。 眼看着陈登鸣全力爆发下,对面风如刀,好似狂风暴雨的海面上风波险恶,一船人被困入其中。 那金属洪流逐渐摩擦出铁汁腥味,风气如无形的利器,锋芒到处,敌人纷纷倒下。 数息过去,陈登鸣收了道法,浑身鼓涨而起的衣袍恢复如常。 地面已俯尸六具,均是死状凄惨,没一块完整的血肉,连不少法器都损毁崩裂,场面狼藉。 祝寻自诩凶恶之人,看到这等恐怖场景,也是一阵脚跟发软,倒吸一口冷气。 刚刚这群人中,可是还有一位练气六重的修士啊,与他实力相当。 结果,逃都没逃出来,快要冲出来时,身体就被气旋再度拉扯卷入其中,惨死当场。 陈道兄,发飙起来太可怕了! “祝道友。” “啊,啊啊?陈道兄,小祝在呢” “愣着干什么?你消耗很大?赶紧毁尸灭迹。” “哦,哦哦!” 祝寻立即忙碌起来,旋即又哭笑不得。 消耗很大,他压根就没消耗好吧,法器才祭出还没飞出去呢,对方一群人就死了。 而且这陈道兄也真是谨慎,如今有两方势力正在厮杀交手,见人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死一群人委实正常,实也不需要毁尸灭迹这么麻烦。 “捡起来,把完好的法器和储物袋都捡起来!” “啊?这些东西我们带走也不好出手,会不会惹麻烦。” “路上所有尸体的法器和物品都被搜刮了,唯独这一群还留着,你说人家会不会觉得蹊跷?” 得! 祝寻服气,迅速照办。 二人匆匆解决战场,迅速离去。 路过侧方一条山道时,又看到一地惨烈的尸体,不由心中默然,明白那一队修士为何见到他们二人就立即动手了。 显然是因同伴的死处于盛怒之中,见到他们二人冲出林子就爆发灵威,误以为是敌人,立即含怒强先下手,完全没解释的机会。 这就是血淋淋的战场啊,没有半点儿侥幸和平稳之事。 很多时候意外到来时,根本不会给人分说的机会,否则又如何能叫意外? 此后一百里,再无波折。 二人风尘仆仆顺利赶到了绝林城。 绝林城城如其名,依山势而建,大片建筑楼台耸地而起,绕山形成宛如一层层的梯田,却少有树林植被,最多就是些势力圈定的灵田。 这整个修仙城池占地比锦绣坊广阔多了,其中殿阁亭台有些位于云雾之间,背靠百里平原的主峰飞云峰,雄视整个面向边陲的平原。 二人还没赶到城门口,就发现那依山而建的城门外,已聚集了不少乌泱泱乱糟糟宛如难民般的凡人和修士。 而绝林城的城头上,则立着不少披坚执锐的修士,虎视眈眈,空中还有修士驭器巡逻,一副肃穆防备的气氛,似防止人不走城门而闯入,就差没开启护城阵法了。 二人有些傻眼,这绝林城好歹也是东域边陲有名的大城,怎的这副架势? 祝寻混入人群打听,才知原来之前遭遇交手的两股势力,分别是修仙家族玉家和梁家。 这两家本就有血海深仇,曾经便摩擦不断。 近来玉家筑基家主突然意外身死,梁家于是发难,甚至不惜对绝林城内的玉家族人动手,赶尽杀绝。 此举无疑也是触犯了绝林城内绝不可厮杀的规矩,于是两家但凡在城内的族人,皆被驱逐了出来。 而眼下全城戒严,以严防再有两家修士混入城内潜藏或厮杀,扰乱城内规矩为借口,趁机也将一群周边苦无去除的难民和散修也阻隔在外,避免城内引起更大的骚乱。 于是也就有了如今这般排查的一幕。 “这可真是,围城啊!” 陈登鸣目睹这一幕,不由感慨。 “陈道兄,我们现在进城吗?我看那边也还是在放人进城的,只不过似乎有特权,要点儿关系?” 祝寻够着脖子看城门那边的状况,问道。 陈登鸣斜兜了一眼,道,“我们有特权吗?有关系吗?” 祝寻嘿嘿谄笑,“陈道兄太自谦了,您身为练气九重的修士,高手中的高手,您要进城,我想这绝林城的守卫是绝对会放行的。” “你这个练气六重的修士,也不赖,你去试试?” 陈登鸣嗤笑一声,转身随便找出树荫靠着坐下,不急着进城,从背后的驭兽袋中,观察两只金蚕、血蜈两只蛊虫的情况。 祝寻说得没错,他要进城,确实很大概率不会被拦阻,直接进去。 但很可能,立即就有城内的势力前来招揽他,邀请他加入。 绝林城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过路的中转站,跨过绝林城,便是真正进入了东域临近宗门的地界。 他可不愿在这多事之秋暴露自身实力,进入一些势力的眼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除非是准备立即跑路。 二人也没想到,千辛万苦横跨一千六百多里来到绝林城,竟是被拦在了城门外。 不过二人均是艺高不压身。 相较于那城门附近惨兮兮的凡人以及忐忑的低阶散修,至少还比较心安,等在城外也不焦急。 与此同时,明月坊,明家。 一处典雅幽静的阁楼门口,黎姓女修和几名修士静候在门外。 很快几块血肉被一名侍从送了出来,屋内传出一道老者的声音。 “这映月宗弟子的血肉中,确有被水阴木郁毒蛊术的毒气菌丝控制的迹象,只不过痕迹很浅。 若非老夫浸淫此术多年,又经过施展后模仿其操作,还真难发现痕迹,施展此术之人对此术的掌握,不在老夫之下” 黎姓女修震惊错愕,下意识道,“不可能!明老,您精研这水阴木郁毒蛊术已有六年之久,那陈道友是两月前才得到的此术,掌握程度怎会与您相当?” 门内传来一阵笑声,笑得颇有些意兴阑珊,道,“或许另有其人?若不是另有其人,呵呵呵呵老夫终究不过中品灵根,兴许那人是上品灵根?” 话已至此,所有人都已听出这语气中的无奈和自嘲。 黎姓女修仍旧不敢置信。 纵是上品灵根,也不应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天赋才是啊。 回想曾与那陈道友几番接触的景象,对方谦冲恬淡,常以谦语自称,看上去虚怀若谷平平无奇的模样,不曾想竟是位心思缜密,手段果决狠辣,天资亦是神秘惊人之辈。 这般一想,几乎就可以肯定,映月宗弟子南宫云,寻的应当就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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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081:何日筑基化龙去,方闻仙宗妙法音 无论明家众修士如何震惊猜疑,似乎也已浑然无用,猜疑的对象早已离开了明月坊,而今不知所踪。 其实,明家对映月宗弟子之死的彻查行动,进行得极为仔细。 甚至因陈登鸣的突然离去,导致黎姓女修也联想起了映月宗弟子正在寻找陈姓散修之事,从而开始起疑。 但一番追查下来,才通过商盟的胡老板了解到,陈登鸣早已在两月之前就已有离去念头。 只是一些滋补灵体和培养灵兽的物品一直没买到,才继续等候滞留在明月坊。 这一则线索,自是证明陈登鸣的离去,并非突然临时起意,仿佛也就与映月宗弟子之死牵扯不上关系。 不过按照惯例,明家修士还是进入了陈登鸣的宅子,进行了一番仔细勘察。 这整个勘察过程,进行了数日,几乎一无所获。 但哪怕陈登鸣心思再缜密,却也忽略了一些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极易忽略的细节。 通过宅院内的诸多宛如‘瘌痢头’般的树木,黎姓修士猜测出陈登鸣可能一直在修炼《水阴木郁毒蛊术》。 此术的特殊阴毒功效,但凡接触过之人便是清楚。 黎姓女修立即便由此联想到那日南宫云夜里出现在坊市的诸多异常表现。 一个正常人,岂会失踪两天后突然出现,而后夜里独自离开坊市,一头扎入了妖兽洞窟内,与妖兽进行自杀式的搏斗。 调查进行到这里,整個事情的所有疑点也就解开了。 只可惜,时间拖延至此,无人能再找到陈登鸣,这也是陈登鸣努力争取谋划出的结果。 有关事情起因的详细调查结果,很快录入玉简中,被传讯到映月宗。 映月宗对下山历练弟子的死伤或是求助事宜,具体处理速度,也是分等级的。 当南宫云的死讯,真正传到其师父筑基修士岳昆耳中时,陈登鸣已经和祝寻一起顺利进了绝林城内。 此时,正是他们赶到绝林城附近的第三天。 玉、梁两大修仙家族血战引起的骚乱,持续了两天才结束。 最终,玉家除了少数有灵根有姿色的漂亮女眷被当作有价值的资源留了下来,整个家族几乎被彻底灭族。 除此之外,便是昔日追随玉家的诸多散修、客卿,也遭到围杀,少有一些人趁乱逃离了出去。 这一场发生在绝林城外的血腥大战,被城内不少修士亲眼目睹。 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权当看好戏消遣,有人同情怜悯,却无人会去管城门外因战乱而躲避汇聚而来的诸多凡人。 这些凡人大部分是曾经玉家势力范围生存的普通人。 战乱一发生,可谓全都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能逃到城门口的终究还是少数,更多则是死在了途中,或是树倒猢狲散,逃亡到更多荒僻之地,生死不知。 ...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前排的,不买让一让,挡着后面的顾客了......” “来来来,刚从战场上淘来的中阶法器玉轮梭,微瑕九成新,这可是玉家的独门制式法器,玉家已灭,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 绝林城内最热闹的摆摊集市一条街,往来修士多如过江之鲫,摩肩擦踵。 人声喧嚣鼎沸,偌大修仙城市,却也如凡俗市井般。 诸多修士扯着嗓子吆喝,俗气中更透着冷酷与血腥,很多商品都是才沾了血与人命,便被迅速运来贩卖。 一鲸落,万物生。 一个修仙家族倒下,也是瞬间繁华了绝林城内的集市市场。 陈登鸣和祝寻,一人戴了张人皮面具,在集市内游走闲逛。 陈登鸣更是施展了缩骨功,改变了身高个头和面具下的面貌,腰后悬着两个寒钩铁爪乌灵夺。 看起来好似一位高高瘦瘦,身穿黑衣气质邪异的冷酷魔修,一看就生人勿近颇不好惹。 卖肉佬祝寻身躯壮硕,气质凶横,亦步亦趋紧随在陈登鸣身旁,宛如跟班,这种组合,自是教路过之人撞见后都心里发怵,忙绕着走。 二人走走停停,看了会儿热闹,最终停在了一个被不少修士簇拥着抬价的集市小拍卖会旁。 正在被拍卖的货物不是别的,正是一群玉家女眷。 这些女子各个被打扮的妆容精致,身穿风格各异的华丽法袍,将身段衬得浮凸有致,再加上一个个昔日的身份加持,显得极其诱人,吸引来不少修士围观,品头论足。 不过显然,这群女子哪怕姿色再如何艳丽,妆容再怎么精致,此刻也均是神色黯然惊慌,眼神中充满戒惧。 “这些女修看来都是被以秘法控制了啊,啧啧,最小的那个才十二岁,中品灵根,是个好苗子,兴许会被某个家族买走作童养媳吧?” “太贵了,要五十块中品灵石,这价格,离谱了,金人镶晶呢......” “那个年纪大的便宜,曾经的玉家夫人吧,风韵犹存啊,而且也是中品灵根,哪位道兄好这一口啊?” 一些脸皮够厚的修士议论着,话语很轻浮刺耳。 陈登鸣看了片刻,招呼看得兴致勃勃的祝寻离去。 哪怕已穿越再活了八十多年。 看到这些被交易贩卖的女子,他的心情仍不会好,感到压抑。 毕竟穿越前所处的那个社会,与如今这个修仙界之间,还是存在很大的差别的。 如眼下发生之事,在那个世界,至少在他所生活的地方,是不可能堂而皇之摆在明面的。 ... 一日后。 绝林城的灵屋管理租赁处。 陈登鸣抬抬手。 一旁易名奔牛的祝寻立即掏出两块中品灵石,递交给负责事宜的执事。 执事含笑客气接过,处理好对应手续后,将一块灵屋腰牌递给陈登鸣,含笑客气道。 “高道友,若是需要续租,只需提前三日提醒告知即可。” 对于眼前这两位一看便不好惹的修士,负责租赁的执事也不是没个眼力劲儿,说话也客气不少。 这番做派,倒是教后方排队来租屋的修士嗤之以鼻。 平日里这灵屋执事可是趾高气扬拽得很,却也是看人的,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任人骑。 陈登鸣接过令牌,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保持这种高冷人设,随后与祝寻一同转身离去。 决意在绝林城租住一月,也是观此地足够安逸适合修行,且陈登鸣也需要寻找蒋强。 而绝林城每日往来的天南海北修士众多,也适合他打探有关仙宗门派的消息,好决定日后去加入哪个门派,谋而后动。 有南宫云这个前车之鉴,陈登鸣此次来到绝林城便直接用了化名‘高虎’,祝寻也是用了艺名‘奔牛’。 二人一虎一牛,身上略带煞气,与之前判若两人,保管纵是明家修士追来,也不敢相认,甚至也发怵要绕着走。 ... “奶奶的,就住一个月而已,也要两块中品灵石,平均一天七块下品灵石啊。” 离开灵屋租赁处,祝寻肉痛低骂,相较于明月坊的房租,绝林城实在太贵了。 两块中品灵石,能在明月坊的桃花坞大宅子租住近两年。 “寸土寸金,我们租的灵屋,可是在二级灵脉的下方,一级灵脉上,每日门前流过的水都是灵泉,这点儿房租我都觉得便宜了。” 陈登鸣很看得开,淡淡传音笑道,“而且我们来时的路上,单靠卖妖兽肉,还有解决那一伙自己撞上来的梁家修士,也收获了近六块中品灵石。用来交这点儿房租,绰绰有余了。” 祝寻眼睛一亮,左右看看后,传音道,“陈道兄,那梁家修士死后留下的法器,可是还没出手呢,不如我们......” “嗯?” 陈登鸣眉峰隆起,驻足道,“莫要贪念一点蝇头小利,就招惹来大麻烦,如今梁家可是胜利者,你出手那些修士的法器,被发现岂非自找麻烦?” 祝寻讪讪,一想也确实,打消了念头。 陈登鸣则直接让祝寻交出所有那日得到的法器,杜绝这家伙的任何念头。 上行下效,那是理想状态。 若是上行下不效,很多时候也就事与愿违。 作为上位者,还是需要及时杜绝引导。 ... 绝林城隶属修仙门派灵器宗,被灵器宗交由给麾下的家族势力盛家管理。 此城乃是东域边陲第一城,坐拥两条一级灵脉,一条二级灵脉,背靠飞云峰,前瞻直达边陲的广袤东江平原。 越过飞云峰后,便是东江之水,沿江东下可直达东域腹地。 故而,绝林城在山北面也还有依水而建的仙城水湾,附近江水区域内甚至打造建立了一些水府,供给一些手头殷实的筑基修士前来消遣居住。 这座城便是边陲通往东域腹地的交通枢纽,每日往来修士众多,贸易繁盛。 陈登鸣租住的灵屋就在飞云峰上。 一个二进灵屋出售的价格便是三百块中品灵石,居住权一百年。 相较于锦绣坊那边同样需要三百块中品灵石的房屋,陈登鸣感觉绝林城就要强多了。 锦绣坊的房产,显然泡沫水分很大。 至少绝林城足够强大稳定,声誉也不错,不会轻易闹出什么兽潮类的幺蛾子。 且绝林城的灵屋,可是实打实就建立在一级灵脉上,而不是挨着靠着那样沾边儿。 ... 二人很快来到租赁的城内山腰处的灵屋租户群。 再靠近里面,便需出示令牌,闲杂人等免入。 也是杜绝有人厮混进去白嫖灵脉灵气。 二人租的是一个二进的小宅子,足够居住。 输入灵气操控令牌开启阵法后,二人便进了屋内。 可以感受到远比野外充沛多了的灵气充盈屋内,感知中似呈现丝丝缕缕的雾状。 呼吸一口都似感觉修为在蠢蠢欲动,仿佛要提升。 这当然是一种心理错觉。 陈登鸣又找回了曾置身在骆山城骆家内的感觉。 只是如今,骆家早已丢了骆家山那块灵脉宝地。 他也不需要再惦念骆家那块灵脉宝地。 祝寻手脚麻利忙活起来,施展清洁术清理房间灰尘污渍。 陈登鸣挑了一间房,将东西放入后,又从驭兽袋拿出两个蛊坑,放置在院中。 如今蛊坑内的两只蛊虫气息愈发凶煞强横,感觉这两日就快要彻底完成晋升出来了。 陈登鸣招呼祝寻一声,出门看了看四周邻居房屋。 打算照旧混个脸熟,远亲不如近邻。 结果好不容易碰到一名邻居,才抬手准备抱拳,对方就立即紧张露出警惕神色。 陈登鸣讶然,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扮演’的角色气质不同。 当即抱了抱拳,示意没有恶意,随后返回屋内,多一事不如一事。 ... 此后数日。 陈登鸣开始在绝林城内修炼之余,打听有关蒋强和仙宗门派的消息。 然而一连几日下来,仙宗门派的消息倒是打听到了一些,蒋强的下落却是毫无头绪。 “陈道兄,这几日我们将城内贩卖阵盘的店铺也都瞧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位蒋道友,他应该是不在绝林城吧?” 茶铺内,祝寻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摇头传声道。 二人有过约定,出门在外,无论交流什么,都传音解决。 陈登鸣闻言皱眉,目露思索之色,传声道,“祝道友,这之后几日,就要麻烦你在城内多走动走动,最好找一些地头蛇,让这些人帮忙找人,就要方便多了。” “好嘞,道兄你也太客气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祝寻含笑回应。 陈登鸣随手一拍储物袋,拿出昔日灭掉的那位锦绣坊修士的飞剑等物品,交由祝寻去处理出手,给对方三成利润。 祝寻忙推辞,最终推辞不过收下,心里更是干劲儿十足。 陈道兄,绝对能跟啊,出手阔绰,实力又强,为人又谨慎低调,这样的老大,跪在绝林城求也求不到啊。 打发祝寻去跑腿做事后,陈登鸣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他可能是找不到蒋强了。 他和蒋强都失算了。 绝林城不算太大。 整体面积也就好似相当于前世的一个小县城。 但若是对比锦绣坊,这城就太大了,每日吞吐的人流也委实不少。 想要在这样一座城内找到蒋强,可不是易事。 且还有一个重要问题,绝林城内的居住费用很贵,哪怕是普通房屋,也得花费不少。 蒋强身上虽也有不少积蓄,却显然不够居住半年这么久的。 “强子就算来到绝林城,他又不傻,住了一个月找不到我,可能也就会离开,去其他地方......” 陈登鸣想到这里,安心不少。 蒋强足够机灵,应变能力很强,不是死脑筋,找不到他自然也会另谋出路。 以对方制作阵盘的手艺,哪怕是在绝林城内也能找到谋生的活计。 离开城市,去凡人的城镇待着都能苟很久。 如今能做的,他已安排祝寻在做,继续挂碍也无用。 ... 陈登鸣随后来到城内的商盟等店铺,求购有关遮掩或改变骨龄的法门,有对应的检测手段,也是需要的。 这几日在城内打听,他也基本锁定了几个东域的宗门。 诸如蜀剑阁、长寿宗、七绝宗、五彩门、天道宗等东域仙道宗门,都是有名的修仙大派,声誉也非常好。 一旦加入这些宗门,可谓就是上岸进了体制编制,当了修仙公务员,与一众散修从此云泥之别。 只不过,这些名门大派就好似前世的名牌大学,加入门槛很高,几乎就不收半路加入的散修,恐造成门内弟子人员杂乱,品性出问题。 当然,若是具备上品灵根的散修,或是潜力大快要突破筑基的练气十重散修,这类修士加入,也是有很大概率入宗的。 只是散修之中,几乎就不会有上品灵根者。 真有这种好仙苗,早些年就会被宗门收了去。 纵是练气十重的修士,都极其罕见。 毕竟,哪有散修能依靠自身争取的资源修炼到练气十重的,几乎凤毛麟角,资质也不可能差。 故而,即便出现这类散修,也都显得古怪存疑,想要加入修仙宗门,自身条件是足够了,却绝对会被盘查。 陈登鸣近来就对此比较犯愁。 他是老柏苍然几百尺,风霜历尽色犹青,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实则一大把年纪了。 没错,自身条件是够硬了,但骨龄却绝对很大了。 一旦加入这些大的修仙宗门中,很容易就会被盘查出来,到时可就麻烦了。 可不入仙宗道门,陈登鸣又不甘心。 他急需更换更好的修炼功法。 《三元聚灵功》委实太低级,已限制了他的修炼速度。 如今哪怕修炼环境变好了,他的修炼速度受限于功法,没能增长多少,这就是一种资源和时间的浪费。 且唯有加入大宗门后,他才能无障碍学习更多高阶道法,继续延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练气九重了,连一阶八级和九级的道法都没能学会一门。 … “这位高道友,委实不好意思,我们店铺并无此类功法,但检测的法器还是有的,您需要直接购买该法器,还是现场检测一次?” 在一家店铺内,一位掌柜亲自接待的陈登鸣,暗暗打量陈登鸣,含笑客气道。 陈登鸣面无表情拒绝,“不了!多谢掌柜!我要直接购买一件法器。” 掌柜含笑表示理解,立即差伙计送来一个形似针筒般的法器,又递上一张黑色请柬笑道。 “高道友既是我商盟贵宾腰牌的持有者,小老儿我就卖您个好,希望日后多多捧场。 这是齐乐拍卖行的暗坊入场券,数日后暗坊就会开启,兴许可能会出现高道友求购之物。” 陈登鸣眼神一亮,气度沉凝接过请柬,嘴角流露一丝笑意,道,“多谢掌柜!” “哪里哪里,高道友无须客气......” ... “道,道道友,附近没人,你,你可以开始了。” 一盏茶后。 一处无人巷道中,小阵灵结巴提醒着陈登鸣。 陈登鸣微微颔首,催动针筒状的测骨龄法器,略带紧张将法器贴近手臂,而后忐忑观察法器表面的光芒变化。 此测骨龄法器,最多测出四百岁以内的骨龄,以七彩之色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进行区分。 红色最为年轻,为五十岁以内的年龄区,越往后年龄越大。 法器光芒很快一阵波动,最终停留在了绿色区域,虽时浅绿,却也代表是两百岁骨龄了。 陈登鸣顿时脸色难看了。 他瞅了一眼面板。 “寿:83/238/397” “我看似八十三快八十四岁,但修炼损命拔苗术,严重损耗精气神。 实际损耗的骨龄,纵然因我的寿元大限很长而显得年轻一些,却也是两百岁的骨龄了......这样的状态,是必然无法加入那些要测骨龄的大宗门的。” 陈登鸣皱眉,拿下针筒法器,眼神闪烁幽幽冷芒。 “若是委实无法解决,说不得,我也唯有自行修炼到练气十重后,尝试自己突破筑基......成为筑基后,再求购或者加入一些小宗门内,也能轻易得到更好的功法。” 练气修士,哪怕练气十重,想要从容加入一些小宗门,直接获得更好的功法,那是没可能的。 但筑基修士就不一样了。 一些小宗门面对主动要求加入的筑基,大部分都会兴高采烈欢迎。 而像一些并非核心的功法,绝对也会拿出作为福利赠送,即便是盘查,也不会进行得太过分,多是旁敲侧击的试探和观察。 不过,这一切优渥待遇能否得到,也得看陈登鸣能否以一介散修之力,自己突破到筑基期。 难!太难了! 散修想要获得一切,都不容易! 想要筑基,更是难如上青天! 陈登鸣也不清楚,自己平时修炼并无瓶颈,到了突破筑基时,是否也没瓶颈。 毕竟,他不是生而先天,从先天突破到练气,还是具备一些风险的。 若突破筑基也有风险,那怕风险再小,陈登鸣也不愿拿前程开玩笑去冒险,该准备筑基丹,那还是得准备…… ... ... ... (六千字大章发了,月票满六十,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个大章!卷起来) 082:欲向暗坊寻出路,到访才知假大空 就在陈登鸣和祝寻落脚绝林城之时,东域映月宗内,南宫云的师父筑基修士岳昆,也已浏览完弟子身死前后的详细事情经过,从中顿时抓住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 “陈登鸣......那个曾经和南宫云一起从南寻挑选上来的散修,竟是设计害死了前去寻他的南宫云?” “嘶......也不能说是设计,而是以水阴木郁毒蛊术制造的一场意外......此人竟已是练气高阶修士?怎会如此之快?” 岳昆眼神中闪过不解疑惑,立即将手一招,屋内一道玉简飞来落入手中。 玉简内记录了有关第一届登仙大会挑选出的两人的所有资料。 “陈登鸣......南寻先天七重凡人,金木双灵根,相克灵根,灵气亲和度接近中品,沉稳果决,寿八十有三,潜力不佳,服驻颜丹,掌握偏门蛊术...... 当日五位使者拿出《损命拔苗术》、《大火球术》、《点金术》、《木遁术》、清气丹、《三元聚灵功》与之交易蛊术......” “《损命拔苗术》.......?” 岳昆将玉简拿开,目光微闪,眼神眯起,思忖起其中可能。 但片晌过后,他疑惑摇头,“不太可能,这陈登鸣,寿八十有三,纵是长寿之人,也不可能将《损命拔苗术》修炼到多高深的境界,资质也就无法改变太多,难以这么快修炼到练气高阶...... 莫非弄错了人,杀死南宫的乃是另一个叫陈登鸣的修士?” 无论如何猜测,这件事都是疑窦重重。 岳昆起身,在房内踱步,眉头深深皱起。 若只是一個南宫云,死了也就死了。 此人已证明自己价值不大,死了他也懒得过问。 但如今,竟又牵扯出一个充满蹊跷的陈登鸣,疑似已是练气高阶修士。 这可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生际遇本也不同,南宫云明明修炼环境更好,这陈登鸣反倒更强一些。 哪怕如今还有很多讯息,根本无法确定,岳昆仍旧感觉这其中可能大有古怪。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杀死南宫云的陈登鸣,早已离开明月坊不知所踪,想要找到此人,又谈何容易。 “不容易,也得去试试,此事疑点重重,还不确定具体是否真实,倒是无需立即惊动老祖,我且自己先去瞧瞧......” ... 几日过后,正式进入初秋时节。 绝林城诸多梯形灵田之间,不少灵农已正为秋收忙碌起来,漫山遍野均是灵植成熟的气息,令山风都显得格外轻漫浓香。 城外平原上,松柏苍翠如流,红叶腥红似火。 金黄的野桑和木楝树之间,一头练气四重的猪类妖兽惊惶四蹿着,一路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然而背后那一股杀气如影随形,不增多也不减少,无论这头猪妖如何逃蹿,始终紧紧地在后方威胁着。 猪妖又如何知晓这其中厉害,只得不断逃窜。 但无论如何左冲右突,都经常有一颗大火球,或者一道金枪袭射而来,限制它的活动范围。 “吼——” 猪妖逐渐不耐,发出一声嘶吼,打算强行扛着火球突围。 却在此时,一道金线如闪电般掠来,狠狠撞在猪妖身上。 ‘嘭’地一声,猪妖被巨大力道撞得险些掀翻在地,晕乎乎地四蹄发飘。 金线‘嗡’地又飞回半空悬浮,却是一头比寻常金蚕蛊还要大一圈的暗金色金蚕蛊,尾部的血色纹路尤其明显,自有一股煞气。 猪妖逐渐精疲力竭,喘着粗气,满是獠牙的口中流涎,甚至股后跌出几坨污秽之物,俨然已是惊吓得屁滚尿流。 这时,一道人影也从后方树上掠下。 来人手中持着一截树枝,倏然树枝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纷纷扬扬的菌丝孢子,随其一指便将猪妖笼罩。 猪妖发出一声惨叫,最后一丝挣扎的气力被剥夺了,大量毒气菌丝孢子向血肉中生长,逐渐将其控制。 … 一盏茶后。 猪妖气喘吁吁站起身,扭动着古怪的步伐来到陈登鸣面前,全身皮肉似皆在痉挛,显得有些癫狂怪异。 “提前损耗了它体内的气力后,操控起来果然消耗的灵气就少了很多啊,抵抗力也少了...... 看来日后与人动手时,这水阴木郁毒蛊术,得用作后手,最好不要一开始就施展......” 陈登鸣手指微动,操控着猪妖走两步妖娆步伐,而后纵身飞上,伫立猪妖背脊上。 随意一招手,‘嗡嗡’几声从远处山林传来。 刹那就有好几道金线紧随着一条红线如彩带般破空掠来,环绕陈登鸣左右肩前。 却赫然是三只金蚕蛊一号到三号以及血蜈蛊。 血蜈蛊如今已是有六翼,尾部还生长出一排五个弯弯如蝎尾针的毒针,双瞳深红,毒钳般的口器由带血液,嗜血的眸光虎视眈眈盯着猪妖。 “这头可不是给你吃的,忍着点儿啊,别追着屁股就下口生啃了,上次那头你一下口,我就少赚十几块下品灵石......” 陈登鸣挥挥手,赶跑血蜈蛊。 在两日之前,血蜈蛊和金蚕蛊都已是完成了晋升,变得更强了不少。 金蚕蛊单靠铁头撞击,就能将寻常练气中阶的妖兽撞晕过去,若是再动嘴的,都无需用到最强的毒素,一个冲刺就可将猎物撕裂穿透,一击毙命。 血蜈蛊的单体力量虽是没那么强,但毒素的烈性却更可怕了,甚至可能还要超出金蚕蛊一些,而身体也变得不似曾经那么脆弱了,生命力无疑更顽强了许多。 将所有蛊虫收入驭兽袋中后,陈登鸣操控猪妖载着他,向着绝林城的方向飞奔疾驰,化身骑猪道友,进一步消耗猪妖的气力,也加快练习道法。 在绝林城内安顿好后,这几日陈登鸣便于每日修炼完成后,出城修炼道法。 期间,他除了继续研究神秘的武仙之道外,主要也是练习《水阴木郁毒蛊术》这门练气高阶的道法。 争取尽快将这门道法修炼到精通层次,才可做到瞬发,在战斗中用得上。 然而,练气高阶道法委实太损耗灵气,施法难度也很高,还需要特定的施法材料‘新鲜树枝’。 这也就导致陈登鸣练习此法的效率也不会快。 绝林城少有树木,陈登鸣基本都是出城练习道法。 如今《水阴木郁毒蛊术》,也是已修炼到了入门的层次,他的寿元因此再度增长了五年,寿元大限高达402年之久。 “修行到现在,我想继续延寿也很难了,所有可延寿的道法,都达到了精通以及大师的级别,向上继续提升,就得勤加练习。 像游气化金术和点金术,想要练习到大师层次,耗费的精力和时间就太大了......” 陈登鸣清楚,自己想要继续快速延寿,那就得学习更高级的新道法了。 不过暂时还有一百多年好活,也不用太着急。 如果未来五六十年时间,他还不能解决骨龄问题,无法加入仙宗道门,又不能靠己力突破筑基,那就得开始着急了。 “嘎——” 快要临近绝林城时,陈登鸣操控菌丝渗入心脏和大脑,‘无血’结果了猪妖。 而后将尸体收入储物袋内,迈步进了城。 ... 灵屋住宅区。 陈登鸣将刚捕猎到的猪妖扔在院子中,交给祝寻稍后处理。 “又一头练气四重的妖猪,不是说绝林城附近妖兽的数量很稀少吗?” 祝寻挑挑拣拣查看猪妖,疑惑嘟囔,更是起了想要出去重操旧业的念头。 “或许梁家和玉家上次一闹,令附近妖兽又多起来了吧,暂时绝林城的守卫修士,还没见出门去处理的。” 陈登鸣平淡道。 这几日他外出练习道法,算上这头妖猪,已是顺手猎到了两头妖兽。 这种频率在明月坊附近山林中,倒是不稀奇。 但在绝林城,却就很罕见了,绝林城可是号称周遭方圆百里都无妖兽肆虐的。 不过陈登鸣提到两个修仙家族,祝寻也就恍然明白了。 前阵子城外死了不少人,那些尸体无人处理,自会吸引来妖兽啃食。 绝林城的守卫修士兴许也不是不知道城外出现妖兽,但可能也是打算借妖兽之口清理尸体,故而暂时并未出城围剿。 祝寻啧啧摇头道,“钓鱼,绝林城的守卫修士,都是一帮钓鱼佬啊,真会钓鱼,看来现在是打窝阶段,把鱼儿都吸引来后,就会撒网了。” 妖兽吃人,人吃妖兽,这似乎就是一个循环。 绝林城守卫修士等汇聚而来的妖兽变多了,再将之一网打尽,便瞬间囤积了一大批妖兽肉资源,很多事情说得太清楚,就会令人不寒而栗。 “找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陈登鸣岔开话题。 祝寻起身拍拍手皱眉摇头,“这几天我和好几个地头蛇联系过,没什么线索,大概率蒋道友不在绝林城。 他们都说每日进出绝林城的修士太多了,想要找一个散修,那还是还难的。 如果蒋道友能住在绝林城,他们倒是找得到,因为大多数来绝林城的修士,都是过客,能长久留下来的很少,他们一定可以找到......” “看来,强子是没在绝林城啊......” 陈登鸣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是有所预料。 “不过有个地头蛇调侃,像蒋道友这种能制作阵盘的能人,实力又不强,一旦展现自己的天赋,很可能会被巡游会的人控制带走......” “巡游会?” “就是之前在坊市贩卖玉家女眷的那批人,他们专门负责做这块的生意。 梁家留下的玉家女眷,都打包交给了巡游会处理,他们则负责控制、调教,再包装交易给顾客......” 陈登鸣眉峰深锁,想到强子那逃命能力和机灵劲儿,感觉应该也落不到巡游会的人手里,当即又放下心来。 “这件事还是稍微留意,处理完这头猪妖后,你要出城去猎妖兽,就趁着最近的热闹劲儿去,注意安全。” “好嘞,陈道兄放心。对了,这是上次出手法器的灵石......” “嗯?卖得不错啊......” 陈登鸣接过数十块下品灵石,有些意外,还以为最近玉家之事会导致坊市内的法器生意降价。 祝寻得意,“嘿嘿,我自有门道卖高一点嘛......” 陈登鸣含笑,心内摇头,寻思你老祝就这点儿不好,稍微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若是这批法器交给强子来贩卖,以其历经多次商业历练的强式算法,肯定卖得更高。 ... 趁着祝寻去处理猪妖,陈登鸣算算时间,距离今夜的齐乐拍卖行暗坊开始,还有至少两个时辰。 当即返回房间,为小阵灵调好滋补灵体的香汤,送这小精灵沐浴过后,便开始金屋藏娇式的修行。 经过了多次滋补,小阵灵的灵体似也凝实了许多,感知范围变得更广更敏锐,时常跳舞一整天都不会疲累。 如此旺盛的精力,也令陈登鸣心中那个大胆的培养想法愈发强盛,已开始为小阵灵打听一些适合鬼修的功法。 奈何这个修仙界委实太卷,漫说稀罕的鬼修功法,便是他自己的功法,想要好一点的都很难解决。 如此红妆翠袖舞霓裳…… 一个多时辰很快过去。 《三元聚灵功》的熟练度又精进了一些。 面板中,功法状态发生变化。 “《三元聚灵功》:(九层207/900)” 以如今的修炼进度来看,哪怕‘财侣法地’中的‘宝地’资源更强了。 他想要修炼到练气十重,在绝林城内住一个月肯定是不够的。 若是一个月后,还是没能解决骨龄的问题,陈登鸣便打算在绝林城续租了,准备为以一己之力突破筑基作打算。 将阵盘收起,陈登鸣换了一身装束,准备前往暗坊。 这场暗坊交易,被他视作近来最有希望解决当下窘况的机会。 按照那商盟掌柜的说法,一些明面上不好贩卖的物品,在暗坊是有可能有人出手的。 例如练气高阶的道法、聚灵效果五成以上的功法(三元聚灵功三成)、可令骨龄变得年轻化的体修功法等等..... 陈登鸣正打算含起一颗敛息珠,思索片刻,又将此珠放下。 如今他已更名易姓,改头换面,便是行事风格也与之前有所区别,化身不太好惹的疑似魔道修士‘高虎’,平日里便要继续保持这种风格的扮演。 ... 傍晚。 齐乐拍卖行后门,陆续有一些或身穿黑色斗篷、或戴着斗笠、或戴着面具的人影出现。 这些人几乎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灵威,在显现身影后,都被拍卖行后门伫立的迎宾之人立即迎了进去。 陈登鸣此时戴着一张凶横的恶鬼面具。 在递出商盟老板赠送的邀请函后,跟随一名先天迎宾者一起,进了暗坊的入口通道。 “仙师,请入内先品灵茶稍坐片刻,暗坊正式开始时间在半个时辰后。” 在迎宾者引领下,陈登鸣进入了一个大厅之内,立即有戴着蝴蝶面具的俏丽女子送上来精致的瓜果灵茶,供人品尝。 陈登鸣一边默不作声的品茶,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可以看到灯光昏暗的冷色调大厅内,似有幻阵在影响。 四周陆续有修士被迎了进来落座,但基本都看不清具体的特征,只能看到道道模糊朦胧的身影。 “这种幻阵,应该只是最简单的障眼阵法,蒋强也可制作......” 陈登鸣观察了片刻,旋即闭上双目,悠哉游哉的等待暗坊交易会开始。 …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伴随大厅的大门关闭,整个大厅突然明亮了一些。 一名身穿金丝法衣显得很醒目的老者从上方通道降落下来,身上散发强烈灵威,含笑对着四方抱拳。 “欢迎诸位道友前来参加我齐乐拍卖行举办的暗坊。 老朽晋木峰,依旧会在此为诸位主持交易,若有新来的道友,须知这暗坊交易的规矩,任何商品,价高者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离开本交易会概不负责。 交易过程中,不得离座,不得询问试探他人身份,违者便将遭到驱逐......” 陈登鸣睁开双眼,打量前方灵威强烈的老者,目光微微一凝。 这老者,竟是一位练气十重的修士,可以说是筑基之下最强的实力境界。 有这位老者亲自主持暗坊,也确实为这场交易会增添不少威信和安全保障,这大概也是暗坊愈发火爆的缘由。 很快,随着晋木峰宣布交易会正式开始,四周灯光又黯淡了下去,一道冷然的人声抢先开口道。 “我此次来没有物品售卖,只为求购一种名为金蚕蛊的蛊虫,此蛊形似蝉,单只威力不大,成群后颇为强横,曾经我在宗门内见过一位女修使用过,不知哪位道友手上有金蚕蛊?” 陈登鸣一怔,旋即眼神古怪起来。 没料到竟一开始就有人要求金蚕蛊。 而且看样子,似乎是妙音宗弟子,曾经大概是见过骆冰使用金蚕蛊。 他仔细打量求购之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互相距离太远,且座位所处的幻阵节点有屏蔽灵威的功效,根本无法判断此人实力。 片晌后,无人应答,那求购者失望一叹,不再说话。 对此,陈登鸣也不感到意外,东域炼蛊的宗门仅有两个,分别是万毒宗以及千花谷,都很神秘,且两宗未必就有金蚕蛊炼制方法,市面上岂会有金蚕蛊。 陈登鸣不吭声,心里则暗暗思索起来。 很快,其他修士也纷纷开始交易。 陈登鸣观察了片刻,在一名修士贩卖一种高阶法器时出手,象征性的竞拍了一阵子,最终虽未曾拿下,却也令不少修士看了看陈登鸣的位置。 能买得起高阶法器的,自然也是能驾驭使用,不是练气高阶,也差不多是练气六重了,算得中游偏上的水准,证明了自身一定的购买实力。 片晌后,一场交易会已接近尾声,却无一人贩卖练气高阶的道法或不错的功法,至于说改变骨龄的体修功法,亦是无人贩卖。 陈登鸣眉峰隆起,暗感失望。 日前,他也提了礼品再去造访过那商盟掌柜,问询对方暗坊的注意事项,好有所准备。 对方曾吹嘘此地如何厉害,如今亲身体验,却有些假大空。 他唯有以腹语术沉声开口道。 “在座道友,不知谁可出手金、木两系的练气高阶道法? 相关的可达聚灵五成功效以上的功法也行,或是,若有体修锻骨这种可令骨龄年轻的功法,老夫也颇感兴趣......” ... ... ... (月票还差点达标,但今天也更新了一万一千五百字了!老铁们,明天继续!) 83~84:心如古井贮深泉,意如天刀斩心猿!妖魔功法! “求购练气高阶道法”这一句话出,霎时场内一静,道道视线均是扫向了陈登鸣。 场面沉静了片晌过后。 无人答话。 道法或者功法等,并非是如凡间武功那般,仅就一些口诀和行功图那么简单,还涉及到功法之间的灵韵。 像凡间有一些顶尖武学,也都是什么蝌蚪文或浮雕等等,其中注入了创功者的精神意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领悟不了其中意境,也就难以学会。 修仙界的道法功法,更是如此,这也就导致‘法’这种资源很宝贵,大到仙宗道门,小到修仙家族,都牢牢把控着自家的‘法’,极少外传,便是为稳固自身地位,保持核心竞争力。 眼见气氛沉闷,似乎就要如此冷场结束。 那拍卖师晋木峰迟疑片晌,凝视陈登鸣后沉吟道,“这位道友欲求购金木系的高阶道法以及五成功效以上的练气功法,看来也是修为高深。 既如此,老朽也愿结个善缘,老朽无法交易给你高阶道法或是厉害功法,不过我们拍卖行却有一门特殊的体修功法,兴许可为你解决锻骨所需......” “哦?”陈登鸣眼神一亮,以腹语回应。 “是何种体修功法?” “实不相瞒,这门体修功法,非正常人所能修炼,其源头来自西域魔国......” 西域魔国四字一出,在场一阵轻微骚乱,不少修士面具下的眼神都变了。 晋木峰继续道,“众所周知,西域乃旁门左道聚集之地,魔修肆虐,妖魔纵横,有魔修逆行倒施,强行与妖兽结合,诞出妖魔之子,邪恶异常。 此类妖魔之子,非但可修道法,亦展现出惊人的肉身之力,是天生的体修,我拍卖行所得这门体修道法,便是妖魔所创,道友若是需要,至少五块中品灵石......” 此言一出,场内不少本还压抑肃穆的气氛霎时破坏,不少修士险些笑出了声。 搁这儿讹人呢? 妖魔的体修功法,姑且不说能不能练吧,练成了人会不会变成妖魔吧,就算能练,这风险显然就小不了,还卖五块中品灵石。 陈登鸣也笑了,当他是祝寻那二傻子呢。 就算祝寻,也不会就这么被讹。 “罢了,看来我与这什么妖兽功法无缘......” 晋木峰皱眉,纠正,“不是妖兽功法,是妖魔体修功法!” 一些修士已开始起身,准备离场。 陈登鸣亦是如此。 晋木峰无奈。 这最后一场交易,好不容易把稀罕东西拿出来了,鸡肋是鸡肋了点儿,但至少证明了拍卖行的实力。 若是就这么黄了没成交,那也不吉利,不算圆满收场。 “罢了,这位道友请留步,老朽这里还有一门与这妖魔体修术法配套的功法,五成功效是绰绰有余了。 若是道友诚心要,就打包八块中品灵石,不二价,本次暗坊交易,也算各有所得,有始有终。” “还有功法?” 陈登鸣眉头隆起,脚步一顿。 周遭一些准备离去的修士也不由纷纷投递来目光,神色奇异惊诧。 竟还有厉害的配套功法,这齐乐拍卖行,莫不是得了什么来自西域的妖魔道人传承? ... 半盏茶后。 陈登鸣神色警惕,从单独通道离开暗坊。 在通道中时,他就立即驱使金蚕、血蜈两条灵蛊配合小阵灵一起检查所购之物,确认并未做任何手脚后,才离开通道。 他悄悄释放血蜈蛊跟在自己身后,远远的放哨反侦察。 而后迅速穿街走向,快速变装,扯下恶鬼面具。 沿着早已准备好的撤离路线挤入热闹夜市中,又迅速恢复身形变成不好惹的冷酷修士,扯下人皮面具,施施然进了一间酒楼。 事实证明,这一番谨慎的操作,属实抛媚眼给瞎子看。 压根没人觊觎他刚刚购得的妖魔功法,或者说就算有人感兴趣,也觉得没必要。 能得到邀请函参加暗坊的修士,大都是从尔虞我诈大鱼吃小鱼的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各个都精得很。 因此每人交易后还唯恐旁人盯上自己那仨瓜俩枣,哪还会去对明显很厉害的陈登鸣动贪念。 连晋木峰这拍卖师,也压根不去管陈登鸣买了功法后用左脚还是右脚先出门的。 不存在什么黑商之类的阴谋技俩,三個字——不值当。 ... “小说剧情害我不浅,还以为我买了功法后,会被人盯上,黑吃黑,结果一路上都没人跟着我...... 看来要么是这妖魔功法诱惑力不大,要么是绝林城的秩序确实好啊。” 陈登鸣从酒楼后门出来,通过小阵灵确定无人尾随后,一路安全返回自己在城中的宅院住处,心里暗自感到好笑。 不过谨慎一些,总归不是坏事,也不能因这一次的安全日后就彻底掉以轻心,高枕无忧。 来到自己两进的小宅院门口,陈登鸣掐诀施法,霎时庭院院墙上插着的阵旗飘展,一股灵气散开。 “吱”地一声院门打开,一层淡淡灵光一闪即逝。 旁门左道,西域魔国,妖魔功法,听名字就很邪乎,而且还有配套的体修锻骨篇,令他很期待。 若是这锻骨篇就能解决骨龄的问题,那么他也就有机会加入名门大派,未来前景,将全然不同。 ... “小阵灵,看着点儿。” “道,道友,你去忙吧,奴家看着......” 房间内,小阵灵从阵盘中飘出,为陈登鸣护法。 陈登鸣拿出功法与锻骨篇查看。 只见这两门法都分别记录在一卷银灰色的皮革上。 摊开其中一卷查看,便只看到大段大段看不懂的古怪文字充斥眼前,难得有几副图画,刻画的是一个个强壮凶猛的男子,充斥一种粗犷野蛮的风格。 “这是......西域修仙界的妖魔文字?” 陈登鸣一时头大。 不说文字,便是他闭上眼以灵觉去接触感受文字间的功法意境,也已感受到那字里行间,充满令人意乱癫狂的特殊意蕴。 灵觉只是稍稍接触,似就感受到强烈狂乱的凶煞气,没来由心情就感到暴躁、嗜血,似想要杀戮。 “这功法......” 陈登鸣皱眉。 人妖殊途。 西域魔国修士为求变强,不惜与妖兽结合,诞下妖魔子,创妖魔功法。 这功法本身,也就不是正常人能练的。 陈登鸣又翻开锻骨篇查看,那粗犷、神秘、暴虐凶煞的风格,几乎与功法篇别无二致,只是修炼的方法截然不同。 功法篇可以看到图画中的雄壮男子都是在做一些动作引导灵气入体,主在练气。 锻骨篇则可以看到图画中的雄壮男子是以灵气结合一些液体、药物等材料用以锻骨。 “就算不能学,也可借鉴一二,尤其是锻骨篇,其中有些锻骨方式和原理,应当有价值的吧...... 看来我得去买一些有关西域妖魔文字的书籍看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陈登鸣旋即再度出屋,去城内的一些道法店、藏书店,寻找相关书籍。 ... 三日后。 明月坊,明家。 整个明家倏然在这天气氛庄严肃穆,不少家族子弟走路都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喘。 明家奢华的贵宾厅内,家主明且商热情隆重接待着来自映月宗的同门师兄岳昆,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岳师兄啊,你大驾光临,真是令我明家蓬荜生辉啊,没想到你多年没有下山,这次竟是到师弟这儿来了,应该事先就说的嘛,师弟我也好为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怎么?我就不能突然造访了?”岳昆嘴角含笑,半开玩笑说着。 “那怎么会?师兄你随时来,师弟我随时接待,我这明家就是为师兄你一直敞着门的。” 二人含笑寒暄一阵子,心里却都清楚彼此的心意。 明且商心里叫苦,不料这师兄竟如此在意那位练气四重的弟子,居然为其死亲自跑来一趟。 果然,二人落座后,岳昆直接进入了正题。 明且商当即又将南宫云从失踪到死的经过,全盘复述一遍,末了试探道。 “师兄?这弟子莫非与你有亲?” 岳昆轻哼一声,淡淡笑道,“与我倒是不亲,但与老祖却有点关系......” “什么?”明且商险些一屁股没坐稳,有些惊愕。 一个练气四重的小修士,如何与金丹老祖扯上关系的? “那个陈登鸣呢?你们还没找到?能否确定此人是从何处来到明月坊的?身旁可有亲近之人?” “这......师兄,此人不过散修,租住在我们明月坊,也不会盘查他曾经的来历。 至于亲近之人,此人是孤家寡人一个,倒是没有亲近的道侣,朋友倒是有些,都是街坊邻居......” 岳昆倏然眼帘微亸,端起茶杯吹了口茶水,淡淡道,“看来你们明家的情报力量,还是太弱了啊。 我倒是有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师兄且说,师弟洗耳恭听!” “这陈登鸣,若真是我那弟子寻找之人,他便是从南域边陲来的。 当初将他带到南域边陲的,便是南域骆家的骆大小姐,如今妙音宗的筑基真传。” “啊?” 明且商恍然又错愕,“师兄你是说,此人很可能是逃去投奔了骆家? 那这......那骆家老头子虽是死了,骆冰却也不简单啊,如今贵为妙音宗真传,更遑论还是罗老鬼的儿媳,她要罩那陈登鸣的话......” “哎?” 岳昆摇头抬手,笑道,“怎么?明师弟这些年安稳日子过惯了,和气生财,就真的一点不愿得罪人? 妙音宗是不好惹,我映月宗莫非就又好惹了?” 明且商讪讪,“那倒不是这个意思,师兄莫要误会......” 岳昆平静道,“此事在你这里发生,你就算不给我一个交代,也得给老祖一个交代。” 明且商正襟危坐,肃然,“这是必然。” 岳昆,“你且与我一道去一趟骆家拜访那骆仙子,将事情原委说明,向她要人。” 话虽是如此说着,岳昆心里却也感到麻烦。 陈登鸣此人与骆家的这层关系,他之前没想到,记载的资料内也没有提及。 他还是在来之前去了一趟弟子南宫云的屋舍,从其所留的家书文字中才知晓。 若陈登鸣是被骆家甚至妙音宗栽培之人,那么此人能这么快突破到练气高阶,也就勉强可以理解了。 但问题来了,既然陈登鸣潜力不佳,何以妙音宗或骆家要栽培呢? 如果妙音宗决定栽培,是否也是将这个陈登鸣视作那条道上的实验品,若是如此的话,那他也就不太好再插手了。 不过,这些问题目前都没有确定,他还是要亲自去骆家走一趟,深入了解一番的。 ... “呼哧——呼哧——” “呼哧——” 绝林城外,某处山林之间,阵法环绕守护,一股宛如猛兽般的喘息,恍如沉雷迭响。 黑暗中,一双充满煞气的双眼令人心悸,浓烈的煞气笼罩整个阵法范围,气势的压迫令人窒息。 “道道道友,变得好,好可怕......” 角落中,小阵灵双手抱膝躲在树木后,美眸满是担忧和忐忑惧怕,瑟瑟发抖。 ‘嗡嗡——’ 几只金蚕蛊也与血蜈蛊盘旋周围警戒着,为陈登鸣护法。 如今已是陈登鸣研究妖魔锻骨篇的第三天。 在第一日,他便已通过购买的西域妖魔文字译读了妖魔功法与锻骨篇。 方知妖魔功法,需以体内凶煞妖血的血气结合灵气修行,妖血的等级品质越高,修行速度越是快,强横无俦。 无妖血之人,自是不能修行。 而锻骨篇,则需额外猎杀妖兽,以妖兽之血中蕴含的灵气结合诸多材料锻骨,强大体魄。 这种修炼方式,令陈登鸣触类旁通之下,立即想到昔日所学的两门凡间武学《天蚕魔功》以及《不灭魔躯》。 这两门功法则是讲究以灵药混合诸多凶猛野兽的血液,浸泡自身体魄用以修行,强壮身躯。 后来,陈登鸣学会更正道醇厚的《金刚不坏禅功》,也便放弃了这两门功法的修行。 如今结合妖魔锻骨篇,再触类旁通的回想那两门凡间炼体术,其中诸多奥妙道理,其实也有共通之处。 并非所有修仙界的道法功法,深奥玄妙程度就一定超越凡间的绝世武功。 至少在练气阶段,不会超出太多。 毕竟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只是双方之间的力量等级差距,委实太大,不是一个层级。 有了凡间武学的理论打基础作为参照,陈登鸣理解领会锻骨篇也是轻车熟路,甚至很快分析出其中一些对他可能造成不利的因素。 例如吸收妖兽血中的灵气锻骨,兴许是可令骨头变得更加强大年轻,骨密度更高,甚至骨髓再更新,身体重新伐毛洗髓变得更强,好处多多。 但同样的,妖兽血中的煞气,必然也会造成负面影响,可能影响心智等等。 陈登鸣考虑得很清楚,武学至高境界的心境就是至虚极,守静笃,天人合一。 修仙至高境界的心境未必就是天人合一,但却绝对有至虚极,守静笃作为门槛。 两种体系的力量等级存在巨大鸿沟。 但精神境界、心境的至高追求,却未必就有太大的鸿沟。 因为人力有时尽,心灵无止境。 以至虚极、守静笃的心境,或可缓解压制妖兽血的煞气攻心。 想清楚这其中诸多关键点。 陈登鸣便在第三天出门猎杀了妖兽。 而后在野外觅得安全地点,布下防护阵法,挖坑放妖兽血,入血坑内开始锻骨修行。 此种修行,近乎魔道,妖异无比,在西域魔国很常见,但在东域可就很罕见了。 陈登鸣选择在野外修行,也是不想在灵屋内修炼造成的浓厚血腥味,引起附近修士注意。 否则若是惊动了绝林城巡逻守卫,那可就颇为麻烦。 ... 此时。 功法运行已有一个大周天,陈登鸣只觉体内骨头瘙痒难当,恨不得抓破皮肤去直接挠骨头,极难忍受。 舍此之外,浓厚的煞气和血腥气构成的力量,也令人感到暴躁嗜血,冲击心神。 如此精神与肉身上的折磨,难怪诸多修士都说修行妖魔功法极易走火入魔,也将身化妖魔。 然而陈登鸣何许人也,既是修炼,已是考量好其中所有利害关系。 昔日他便能以血炼蛊,争得长寿之机,悟仙蛊妙法。 如今更是如此,他心智坚定,心性坚韧,一番忍耐过后,逐渐心神空灵,晋升至虚极,守静笃的状态。 整个人的灵神似逐渐化作无数上升的小点,不断提腾,凝聚在一个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空间,甚至看到自己的后背,仿佛已经进入灵肉分离的精神状态。 在这种状态,他略感寒冷虚弱,却又能感受到周遭天地的辽阔,自然的生机,无限接近天人合一。 这样的心灵精神境界,此方世界的寻常练气修士,或者大胆点儿来说,包括筑基修士,又有几人能有? “道,道道道友?” 附近的小阵灵错愕盯着陈登鸣的身影,惊呆了。 没想到陈登鸣竟也能变得和她一样,那是否她也终于能触碰到道友了? 才想到这里,那边飘浮的陈登鸣倏然转首,晶晶目光看向小阵灵,微微一笑。 “啊呀!” 小阵灵惊呼一声,立即捂住眼睛,却又透过指缝看向陈登鸣那毫无片缕的灵体。 陈登鸣也是一惊,才察觉当前状态,众念纷至,险些破了这种至静状态,他当即迅速稳固心神。 什么暴露不暴露的,管他呢。 还是稳固当前状态最重要。 小阵灵要看,就让她先看去,回头他再看回来,也不吃亏。 ... 如此坦坦荡荡,飘浮了半个时辰。 坑内的妖兽灵血已是半凝固状态,腥臭无比,再无一丝灵气。 陈登心念一动,灵神又依循着肉身这根线,扯回身体中。 霎时间,千般痛楚,由全身的骨头爆发,传达经脉血肉,涌往心头,痛苦欲裂。 “哇哈哈——” 陈登鸣痛呼一声,电光火石间又觉在小阵灵面前有损形象,改为痛苦大笑。 他蓦地起身,双臂一展,原本宽松的衣物霎时被贲起的肌肉撑起。 簌簌簌簌—— 一股股强横的凶煞血气伴随灵气狂涌游走全身,皮肤下青筋如蚯蚓锁链般缠身,周身筋骨霎时噼里啪啦连串爆响。 “喀喀喀——” 他迈步缓缓移动,大脊椎骨犹如巨蟒翻身般节节推送扭动着,仿佛有一股惊人至极的劲儿崩在他的身体内,将他整个人都拧成一条绳索。 足下血坑中铺垫的石砖似无法承受其力,爆碎龟裂开来。 “这股劲儿......我感觉身体力量变强了太多了,简直比十个金刚不坏禅功的壮汉叠在一起还强!!” 陈登鸣双目熠熠,缓缓握拳,面庞威棱生辉。 双臂蓦地高举,浑身千丝万缕的血气煞气,以先天罡气的发力方式,宛如投石机般狂轰而出。 ‘嘭哧’一声! 他全身衣物霎时爆裂开来,伴随惊人的气劲飙射发出宛如无数利箭飙射,将血坑内的血水掀飞。云九小说 嗖嗖嗖—— 无数血箭轰得向四面八方树木剧烈摇晃,枝叶打烂飞舞,树干纷纷爆裂,打成了筛子。 月色下。 陈登鸣走出血坑,显露出一副健硕的虬结肌肉的身躯,肌体线条充满流线型,宛如猎豹般充满爆发力。 相较于曾经健硕的遍布刀痕剑伤的身躯,似强壮了一圈,犹如肌肉充血。 但随着那股炼化的血煞气息缓缓沉寂,重新蛰伏骨头深处。 他身上浓厚煞气微弱下去,那宛如肌肉充血般的身躯,也似恢复原状,虽是仍旧健硕,肌肉虬结,却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还好......这妖兽血中的煞气,我果然能以心境压服,这是心猿意马,我却意如天刀,心如古井贮深泉,意如天刀斩心猿。 血煞气锻骨后,平日不用这股特殊的妖魔力量,也会蛰伏,不至于天天煞气逼人,引人注意......” 陈登鸣松口气,才觉已无衣物在身,当即立即在小阵灵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下,从储物袋拿出一套衣物,大大方方换,然后迈步走向小阵灵,轻哼道。 “还假装没看呢?刚刚都看到了些什么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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