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逃荒，缠住反派权臣的腰》 第1章 穿成烧火丫头 “唉！”这是池兴月望着房梁发出的第n次叹息。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送别宴上喝了杯酒，就穿成了大雍朝，江南首富凌家的一个烧火丫头。 原主四岁被卖进凌家，至今已有十余载。因为性格懦弱、笨嘴拙舌，一直在厨房打转，做些烧火洗菜之类的杂事。 虽然忙忙碌碌，可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月例不多，却也够花用。 你说原主怎么死的？呵，倒霉死的。 三天前大夫人的婢女和二夫人的婢女为了争夺极品血燕大打出手，殃及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烧火丫头，一水瓢敲上去，丫头没死，却觉醒了前世记忆。 原来，首富凌家十几天后会被抄家流放，他们这些入了奴籍的，也都被官府重新发卖。 原主因为身形瘦小，眼神黯淡，躲过了那些腌臜之地。可也被一地主买去，做了洒扫丫头。 以为还和从前一样，谁想却是地狱的开始。 原主每天白日做工，晚上还得被地主家的傻儿子鞭笞，没多久，就奄奄一息了。最终死在六月初，江南水患之中。 她醒后，接受不了自己的命运，一口气喘不上来，彻底归西。便宜了异世而来的池兴月。 池兴月，32岁，原是龙国贫困县南山村的驻村干部，因为工作成绩突出，连任四届将南山村打造成集生产、娱乐、旅游于一体的综合性经济体，彻底实现脱贫致富。 功成身退，村里领导为了感谢池兴月，特意在大食堂开了个包间为她饯行。 酒菜上桌，池兴月刚抿一口老白汾，就穿了。都不晓得自己怎么噶的。反正晕晕乎乎，就成了这个刚刚及笄的烧火丫头。 “唉，我的行政编呀，就这么没了！ 你说穿就穿吧，好歹来个世家小姐。再不济农女也行，还能做做王妃的美梦。 现在倒好，奴籍！好不容易混成人民干部，一朝回到解放前，被压迫、被奴役。 最关键的是，马上就要被转卖，还得经历长达七年的天灾人祸。” 没错，池兴月知道的远比原主要多。养伤这三天，她不仅理清了原主的记忆，还把这江南首富凌家的人物关系梳理了一遍。 然后惊讶地发现，她不仅是穿越，更是穿书。穿到了一本名为《重生后，我母仪天下》的言情小说里。 书中女主前世遇人不淑，重生后利用优势，嫁给了对她颇有好感的三皇子为正妃，并设计将户部尚书，也就是前世三皇子妃的娘家，抄家流放。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凌家，因着跟户部尚书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被牵连成第九族，罚没家产，流放幽州。 圣旨来得猝不及防，凌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绑了手脚。 泼天财富就这么充了国库。凌家老太太受不了刺激，当场死亡。老太爷也一蹶不振，没能走到幽州。 凌家几房死的死，伤的伤，或是折在流放路上，或被幽州守军拉去抵御外敌。 最终留下二房嫡子凌季恒，在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后，参加恩科夺得状元，调查出当年凌家被抄家流放的真相，从此走上颠覆皇权的不归路。 池兴月不知道凌季恒成功了没，因为作者太监了。而她，也只看了个大概，根本记不清楚其中细节。 现在，最关键是，如何摆脱烧火丫头这个身份，并赶在江南水患之前，前往北方。 池兴月思索许久，决定赌上一把。成了皆大欢喜，输了…… 不，不会输的，她不允许。 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暗，池兴月撑着床沿起来洗漱。镜中的小姑娘额头红肿，一脸青涩，倒是和前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池兴月洗了把脸，又凭着记忆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顺着小路，朝凌季恒所在的院子走去。 因着头上有伤，池兴月总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好在今夜无月，护卫们又有些懈怠。没花多长时间，就来到了清风苑。 门口有人守着，池兴月犹豫一瞬，便上前，轻声说道：“小哥好，我是大厨房的烧火丫头小如，有事跟二少爷禀报，麻烦通传一下！” 小厮见池兴月神情严肃，犹豫一瞬，便应了。 “你往这儿等着，没吩咐，不能踏进来半步！” 池兴月点点头，还特别识趣地退到阴影里。小厮见她没出什么幺蛾子，才快步跑到书房门口，将烧火丫头求见的事，说给二少爷的书童听。 “那丫头眼神清明，看起来不似以往那些……” 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一道清朗的男声：“带她进来！” 小厮赶忙点头：“是！” 池兴月等了不到五分钟，就被人带进清风苑。说实话，还是有些紧张的。可她别无他法，只能背水一战。 目不斜视地来到书房门口，轻叩门扉。听到一声“进”，在书童饶有兴味的目光中，推门而入。 只见昏黄的烛火中，端坐着一位面容俊朗的公子。 不似江南之地男性那般温润，也不似北方男子那般粗犷，池兴月只觉得，这张脸，英俊中不失英气，融合得刚刚好。 池兴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微微行了一礼：“见过二少爷！” “免礼！”凌季恒抬了抬手，示意池兴月有话直说。 池兴月看了眼门外的书童，摇摇头，示意他把人打发下去。 凌季恒挑眉，倒是遂了她的意。只是，如果池兴月没事找事的话，多少得付出点儿代价。 池兴月见人走远，起身准备将门窗掩上。 凌季恒阻止：“开着吧，孤男寡女深夜相会，不方便。” 池兴月被噎了一下，总觉得对方是在内涵她。 可这话又没啥问题。毕竟这是古代，她若不是有交易要谈，也不会前来自爆身份。 池兴月没再坚持，起身来到凌季恒对面，目光与之相对，丝毫不见闪躲。 “如果我有一个很有价值的消息，不知凌二公子能否还我身契，并支付一笔足够我富足一生的银子？” 池兴月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跟原主懦弱自卑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一刻，她笑容浅浅，却极为生动活泼。 第2章 有所隐瞒的坦白局 凌季恒饶有兴味地看着池兴月，半晌不语。 池兴月也不急，就那么站在一旁，唇角勾起。 余光瞥见凌季恒身后的书墙，感慨果然是江南首富，这手笔，简直是用银子堆出了底蕴。 就是不晓得，跟那些世家大族相比如何。 一盏茶的功夫，凌季恒颔首：“只要你所言非虚。” 池兴月笑了，也没卖关子。 落座，执壶、倒水，一气呵成。 压低声音说道：“二少爷，一会儿甭管我说什么，您都别生气，有什么，咱们慢慢聊。” 手指却蘸水，飞快写道：“五月初八，抄家流放。” 凌季恒瞳孔微缩，目光凌厉地看向池兴月。只见她笑容灿烂：“二少爷觉得我很好看？” 低头继续写：“九成九保真，可提前打算。” 凌季恒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定定地看着池兴月，问了句：“你是谁，亦或者，你是谁的人？” 池兴月收敛神色，不慌不忙道：“我就是我，你凌家买来的烧火丫头。” 凌季恒嗤笑：“那丫头若识字，也不会沦落到在厨房打杂。你是把她杀了，还是灵魂夺舍？” 池兴月没想到凌季恒这么大脑洞，笑笑：“都不是，我是天上的仙女，下来历劫的。” 说完摇头：“开句玩笑！” 实际上紧盯着对方，想知道凌家二少什么态度。 凌季恒挑眉：“证据呢，总不能你说自己是仙女，就真是吧！” 池兴月瞅了眼窗外，漆黑一片，啥也看不到。 起身将门窗全部关上，然后笑盈盈地绕过书桌，来到凌季恒身旁，左手一翻，出现一块儿西瓜。 俯身到对方耳边轻语：“没见过这等神仙手段吧？我若不是下凡历劫，又怎会自带仙果。怎么样，尝尝？” 右手则藏在袖口里，紧握匕首。 池兴月对手里的西瓜十分有信心。 虽说这个架空朝代也有西瓜，可跟后世经过科学家们育种的根本无法相比。说手里的8424是仙果，还真一点不夸张。 凌季恒诧异地看着对方耍弄袖里乾坤，都忽略了萦绕在鼻尖的馨香。 直到看见熟悉的西瓜，才回神，有些艰涩地问：“这是仙家手段，你有多少这样的仙果？” 池兴月抿抿唇：“嗯，还挺多。但也不能放开肚子吃。怎么样，这回你信了吧。我真没骗你！凌家真的会出事，那圣旨，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都说了我是小仙女嘛，当然有自己的渠道。这事保真，但也可能发生变故。总之有备无患。” 凌季恒点点头，似是信了池兴月的话。接过西瓜嗅了下，才大口大口吃起来。 那神情，似是享受，又似在回味。总之很复杂。 等他吃完，还来不及评价，就见池兴月拿帕子一擦，将瓜皮、种子变没了去。 凌季恒有心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眼睁睁看着桌面恢复原样，才压低声音说：“你说的事，我答应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池兴月迫不及待问。 “嫁给我！”凌季恒也不拖泥带水。 池兴月故作震惊：“你疯啦，要娶个烧火丫头，不怕被世人笑话？” 凌季恒浅笑：“你是吗？难道让仙女下嫁，不是我该荣幸的事？” 池兴月垂眸不语，却听凌季恒缓缓开口：“虽然你有仙术，但想来，应该有所限制，不然不会冒着风险找我坦白。我凌宴清自问还算正直，可遇见身怀巨宝的你，又怎能不心动。 你该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我，不然你的下场，可能是被拘禁，也可能是被挫骨扬灰。” 凌季恒说得很直白。除却对眼前丫头真有几分兴趣与好感之外，更多的，是对她能力的觊觎。 五月初八抄家流放，如果没出错，距今也不过十余天。 他是有机会转移财产储备物资，可怎么带走呢？总不能让小厮们跟着，那样难保他们不会起别的心思。 有池兴月在就不一样了。小仙女可以把财产物资随身携带，这样，甭管他们被流放到哪，命都能保住。小日子说不定还能过得不错。 凌季恒继续游说：“你现在应该回不去天界，大雍朝的律法，男子年过二十，女子年过十八，无婚配会被官府安排对象，不从者入狱服役。 你，应该够十五了吧？与其出去找那些歪瓜裂枣，不如考虑考虑我。起码我凌某人洁身自好，至今没有妾侍通房，也未曾光顾过花街柳巷。” 池兴月点点头，觉得超级心动。可还是神色淡淡，看对方还能编出什么。 凌季恒继续：“嫁给我，我能保证咱俩婚姻存续期间不招惹其他女人。倘若有一天，你爱上其他男人，我愿放你自由。” 池兴月诧异地挑了下眉，却是不怎么相信。 谁那么傻呀，肯将移动仓库拱手让人，多少脑子有点不正常。 却也没点明，而是问了句：“那你呢，如果爱上其他女人，需要我退位让贤吗？” 凌季恒笑着摇头：“不用，也不会。 在你出现之前，我是不打算娶妻的。可现在，就当咱俩做了场交易吧，你替我稳住父母，我给你凌二少夫人的地位。 之后相敬如宾，相濡以沫，暂不谈感情。” 池兴月觉得这样很好，又加了句：“倘若你哪天遇见心上人了，可以与我明说。我可以和离，也可以装作视而不见。 但你不能给我下药，毕竟，生命还挺可贵的。” 凌季恒轻笑：“这是自然。” 两人都没提什么契约，毕竟那玩意儿，在皇权社会等同废纸。有没有用，全看双方地位如何。 凌季恒又问了问袖里乾坤的情况，池兴月只说：“比你书房大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里面时间静止，东西放进去啥样，出来也啥样。 你考虑考虑要带什么，方便时喊我来收。 不过，我要收取其中一成物资，当作替你保管的利息。” 对于自己的秘密，池兴月是有所隐瞒的。 她的金手指，除了出事时那间包间以外，还附赠了全套桌椅板凳、餐具，以及两个保温壶。 第3章 空间物资 一桌刚刚做好，尚未动筷的饭菜，包括十菜一汤、两个果盘、一瓶老白汾、一瓶干红，一瓶可乐。 甭管吃用多少，每日凌晨时分刷新。空间能以灵魂状态进入，也能以真身形式进入。 照理来说，有这样的金手指，根本不用池兴月自爆马甲。可谁让接下来是天灾呢。 江南这地儿不能待，她一弱女子，即便跟着镖队北上，也得提心吊胆。 更遑论接下来的人祸，她一小姑娘没有靠山，说不得会被抓起来关进窑子，或者被养起来宰杀。 想想就怕，还不如跟大反派达成一致。哪怕将来他失约不放自己离开，为了“袖里乾坤”，也得好生伺候着。 要是对方起了杀心，她就躲空间里，一辈子不出来了。 至于凌季恒会不会纳妾找外室，呵，她一个三十几岁的老阿姨根本不在乎好吗？ 这世界，谁离了谁不能过啊，更何况，她还有空间呢。若非已婚之身能够避免不少麻烦，她又何须这般筹谋。 当然啦，池兴月也不是随便选的人。养伤这几天，她不仅跟丫鬟们打听了府里主子们的情况，还稍微了解了下大雍朝的律法。 这里民风虽然还算开放，可对于户籍，官府却卡得很紧。 想要以遗失为借口补办，得有十人以上担保。没有户籍的则被视为流民，哪怕被抓去挖矿呢，也没人管。 这就绝了池兴月逃走的路。势必得从正规渠道拿到良籍。 至于凌季恒，他一表人才，人品端方，是凌老太爷继室荣氏的唯一嫡孙。 傍上这条金大腿，哪怕逃荒，都能省不少力气呢。 正这么想呢，就见凌季恒点点头：“可以！成婚后不分彼此，我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取用。” 池兴月正有此意。 没办法，谁让她穷呢。除了那桌永远吃不完的饭菜，她浑身上下，也就几百个铜板。 放在普通人家，或许能坚持上一两个月，可接下来是天灾啊，这点铜板，根本不够准备物资的。 当然啦，池兴月也可以去偷。 反正没人晓得她的本事，趁着凌家人不注意，偷些金银粮食存进空间也不是不可能。 可她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但凡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都干不出来触犯刑法的事。更何况，她还是个基层干部呢。 所以，池兴月找凌季恒坦白了。想过各种各样的后果，可为了接下来的安稳，她觉得值得一试。所幸结果是好的。 凌季恒见池兴月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不禁心头一动。 手指搓了搓，努力克制捏她小脸的冲动。从书桌暗格取出几张银票：“拿着，今晚先将就将就，明早，我让人带你出去采购。喜欢什么，随意买。至于路上要用的，我会安排。” 池兴月接过来看了眼，发现都是小额银票。一张十两，共十张。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的。 只是，这手笔，对江南首富来说，是不是有些寒碜？ 池兴月这么想着，却没表现出来。人家给多少她接着就行，不劳而获的东西，再嫌弃，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池兴月不知道的是，凌季恒富有着呢。甚至，他还接到了某些消息。如若不然，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对小仙女的身份“深信不疑”。 两人就这样达成了默契。凌季恒见时间不早了，亲自将池兴月送出清风苑，还招来贴身小厮，把她送回住处。 池兴月道过谢后，大步离开。书童诧异地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池兴月，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二少爷” 凌季恒抬手给了对方一个爆栗：“去把金宝找来。” 书童点头，快步离开。只不过边走边嘟囔：“啥事啊，不能让我知道。” 另一边，小厮将池兴月送到丫鬟们住的院子门口：“池姑娘，明日辰时，我来接您。” 池兴月点点头：“多谢，辛苦了！” 然后来到屋子跟前，使劲儿敲了两下，才有人过来开门：“这么晚才回来，勾搭谁去了？” 同屋的洒扫丫鬟瞅了眼不远处，还算周正的小厮，阴阳怪气道：“这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认清自己的身份。明明是条地上爬的蚯蚓，偏要够那天上的月亮，配吗你？” 池兴月浅浅一笑：“你说得对，我啊，还就配那天上的皎月，连星星都缺了几分神采。” 洒扫丫鬟被噎的，指着池兴月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最终甩下一句：“明天回厨房烧火去，惯的你！” 池兴月摇摇头，打了点水借着月光洗漱。等她躺到被子里，已是半个小时后。 与她拌嘴的丫头均匀地打着呼噜，可池兴月，没有半点睡意。 这古人啊，千好万好，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睡太早。九点多，换前世，她还加班呢，现在就万籁俱寂了。 池兴月躺在床上，反复推敲今天的对话，是否有疏忽的地方。想来想去，觉得还行，便闭眼假寐。 突然，感觉肚子一阵抽痛。才想起来，她还没吃晚餐呢。 唉，这糟心的生活，如果没有金手指，她该怎么活？ 意识沉入空间，还是那个熟悉的包间。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散发着腾腾热气，只是先前收进去的瓜皮消失不见，只余几粒黑色种子，孤零零地散落在暖水壶旁边。 池兴月诧异，没想到空间还有消解垃圾的能力。好在没有将种子清理掉，不然，她还得重新收集一些，等稳定下来，发家致富呢。 别说什么现代种子都有基因锁，就科学家们的能耐，哪怕这种子退化、产量降低、果子难吃呢，也比这个年代的原生种美味。 没看纪录片里的清朝贡品，都只有中间一小片瓤是红的嘛。她这8424，可是石破天惊般的存在。 池兴月没管那盘8424，将目光移到其他菜肴。 脆皮烤鸭、京酱肉丝、香辣小龙虾、砂锅白菜豆腐、小米炖鲈鱼、杏鲍菇炒肉、鱼香茄子、干煸四季豆、老醋花生米、山药羊肉汤，以及一盘子烧麦。 看起来很多，可味道都很大。现在能快速补充能量的，也就烧麦了。 第4章 只对主人刷新 池兴月瞅了眼同屋的小姑娘，见她睡得香甜，就从空间拿了个烧麦出来。 烧麦皮薄馅儿大，拿到手里颤颤巍巍，还有些烫。池兴月吹了两下，赶忙塞进嘴里。 一口吃不完，就来第二下。觉得有些噎，也只敢拍拍胸口。 等她想吃第二个时，就听同屋小丫鬟嘟囔了句：“烧鸡！” 池兴月一惊，赶忙将烧麦收进空间。扭头去看，发现对方只是说了句梦话。长舒一口气，重新拿出来，直接憋进嘴里，慢慢嚼吧。 “唉，要是有瓶牛奶就好了！”池兴月这么想着。 吃完睡觉，却因为今晚的事情，心绪很不平静。 池兴月知道自爆马甲不是上上之策，可她有什么办法。 一个人穿越，没有身份，没有积蓄，接下来还有天灾。她想活着，哪怕被人当成工具永远禁锢着。 想着想着，就到了凌晨。池兴月下意识去看空间里的物资，却惶恐地发现，凌季恒吃掉的那块儿西瓜，并没刷新出来。 “瓜呢，西瓜呢，我的8424？”用意识翻遍角角落落，都没找到那块儿西瓜。倒是发现了一盒餐巾纸。 池兴月心想，难道是空间失去刷新能力了？不应该啊，她吃完的烧麦，正好生生地在盘子里冒着烟儿呢！ 忽然，池兴月明白了。这个空间，只有主人吃过的东西才会凌晨刷新，旁人吃后，就真的没有了。 有些心疼那块儿8424，可那是自己的投名状。好在种子没被当成垃圾处理掉，等安定下来，自己种它个十亩八亩西瓜！ 池兴月唉声叹气好一阵，才在破晓时有了困意。刚准备睡会儿补充一下精神，就被管事嬷嬷吼了起来，让她上工烧火。 池兴月不想多生事端，换了身衣服，就去大厨房了。按着原主记忆里的样子点火烧火，还没等饭菜烧好，凌季恒的贴身小厮就过来了。 “池姑娘，我家少爷有请！”池兴月点点头，淡定地离开厨房。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晓得二少爷跟烧火丫头有什么好聊的。 “昨晚小如回来得很晚，难道是” “诶，还别说，那丫头越长越好看了！” 除了大厨房在八卦，其他各院也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晚二少跟大厨房的烧火丫头那啥了！” “不会吧不会吧，二少那么多名媛闺秀看不上，最后跟个烧火丫头睡了？” “睡没睡不知道，倒是听说两人头挨头，聊了许久。” 深宅大院没秘密，谁不在旁人房里安插个眼线。尤其是这种竞争激烈，与家产有关的大家族。 大房夫人听说凌季恒和个烧火丫头关系匪浅后，让人添油加醋，传了出去。 三房夫人也拍案叫好：“哼，她舒慕云再骄傲，儿子不照样上不得台面？” 说完让人去找四少爷，准备给他挑个门当户对的，好膈应膈应二房。 二房，舒慕云听下人禀报后，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自家儿子跟烧火丫头有染，咋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呢！ 凌季恒，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人了？以前不都避如蛇蚁的嘛！ 难道是，儿子转性儿了？那她可得好好看看这位小如姑娘！ 正这么想呢，凌季恒进来了：“娘！” 不等他行礼，舒慕云就拉住凌季恒的胳膊：“恒儿，听说你和厨房那个那啥了？” 舒慕云虽然很惊喜，可到底对烧火丫头这个身份有些介意。 凌季恒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娘，我想娶她为妻！” 舒慕云有些纠结，一方面惊喜于儿子终于肯成婚了，另一方面，不想让个烧火丫头占据凌二少夫人的位置。 于是劝道：“她身份到底有些低微，要不，纳为贵妾？” 刚说完，二老爷回来了。一进门就对凌季恒横眉竖目：“说说你都干的什么事？不过是宠幸个丫头，就闹得满城皆知，真丢我凌惟成的脸！” 凌季恒也不怵，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听父亲大人数落。 结果，还没听够两句，凌惟成就被舒慕云呼了一巴掌：“吵吵什么吵吵，儿子好不容易有女人要了，你不高兴也就算了，还泼凉水。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凌惟成讪讪闭嘴，露出一点讨好的笑：“这不是在外面谈事，被人问起了嘛。你说说他，做事不知道扫尾。被那些闺秀们知道了，可怎么找媳妇儿呀！” 听到这里，舒慕云狠狠地瞪了凌惟成一眼：“你儿子什么情况，你不清楚？闺秀再多，他不行有什么用！” 舒慕云说的时候，怕丫鬟们听到，使劲儿压低声音。又气又急之下，还狠狠地跺了跺脚。 又娇又恼的样子，看得凌惟成心痒痒。就连凌季恒，都忍俊不禁。 那轻笑声，搞得舒慕云都不好意思了。 凌惟成用嘴型说了句乖，就把儿子拉到一旁：“你什么情况，非那姑娘不可？要知道，这江南，好多姑娘都对你有意思！” 凌季恒为了达成目的，直接自黑：“是，儿子除了她，都心动不起来。” 这话说得委婉，可凌惟成秒懂。为了血脉传承，他决定拼了。烧火丫头就烧火丫头吧，总比男儿媳要好。 “行吧，我和你娘同意了。至于身契，自己找你祖母说去。” 凌季恒点点头，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可舒慕云叫住他：“走吧，爹娘和你一起。不把话说清楚，老太太怕是不会答应。” 凌季恒虽然有法子说服老太太，可能省点力气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跟在两人身后出院子，快步朝荣思院走去。可能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 此时，老太太也已经知道凌季恒的事情了。并没觉得有啥问题，还笑呵呵地跟身旁的嬷嬷说恒儿长大了。 直到，凌季恒跟她求烧火丫头的身契，老太太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什么，你要娶她？” “对，孙儿只对她有感觉！”凌季恒瞅了眼老太太的贴身嬷嬷，适时地露出一副羞赧的神情。 凌惟成怕传出什么有损他儿子声誉的消息，将下人赶出去后，才在老太太身边耳语。 “恒儿他” 第5章 采购逃荒物资 “恒儿他有那方面的毛病，除了那个烧火丫头，他对其他人都支棱不起来。”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可为了孙子，凌惟成拼了！ 荣芳清一惊，忙拉着凌季恒上下打量：“恒儿不会是被那丫头暗算了吧！” 要说老太太为何这般敏感，当然是跟老太爷当年的事有关。她大概，是被老太爷的原配夫人吓出心理阴影了！ 这些暂且不提。 凌季恒见祖母疾言厉色，赶忙摇头：“祖母，我曾找名医诊过脉，那老大夫说，这是心理原因。只有碰见合适的人，才能繁衍后代。” 荣芳清一点没怀疑凌季恒撒谎，就是有些心疼自家乖孙没法娶个好的。 点点头，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说不定哪天病就好了，到时候，咱娶个官家千金！” 凌季恒“嗯”了声，看起来十分乖顺。 心里想的却是没机会了，有了抄家流放的名头，怕是普通百姓都不会嫁他。不过没关系，他有小仙女！ 想到这里，唇角不禁勾起浅笑。看在老太太眼里，却是这孩子心里苦啊！ 叹了口气，找出烧火丫头的身契递给凌季恒：“既然定下来了，就让府里准备起来。咱凌家嫡孙娶亲，可不能寒碜了。” 话毕喊来陈嬷嬷，将库房钥匙交给舒慕云，让她帮忙操办。 至于老太爷那边，她亲自去说。 为了孙子的前途，不能明说恒儿有病。可也不是没办法，推说大师批命就好了。 想到这里，荣芳清带上婆子丫鬟，去了云明寺。添了不少香油钱，才得以跟住持师父搭上话。 池兴月走在热闹的街市，看着古色古香的建筑，听着来往商贩的叫喊，头一次深切地认识到，自己穿越了，成了封建社会的一粒尘埃。 一时间，眼眶有些酸。从今往后，她就是那个被殃及的烧火丫头了。 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微笑着走进一家布店。跟老板娘打听了各种布匹的价格后，挑了一件纯棉布的成衣换上。 也就是这时，她才意识到，这具身子是真的弱，都十五岁了还跟个小鸡仔一般，有没有一米五都不晓得。 倒是长得不错，跟前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好好养养，说不定能恢复前世的美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前最重要的是，准备逃荒物资，顺便给自己补充营养。 没办法啊，个子太小，会被人欺负。趁着这具身子没来初潮，赶紧往回找补找补。 换了身棉布衣裳的池兴月看起来宛如小家碧玉，跟在她身后的小厮不得不承认，自家二少眼光好。 说话时不禁带上了些许恭敬：“姑娘，你想逛哪，我带你去！” 池兴月有些犹豫：“我买的东西，是直接送回府里，还是” “二少说，将东西送去他的私宅，等傍晚时，会有人来取。” 池兴月放心了，挑了两匹细棉布，两匹细麻布，两匹丝绸，和一些细纱布。 想到自己没啥替换衣裳，便又挑了两身夏装，还跟老板娘定制了两身秋装、两套冬衣，以及两条棉被。 “冬衣做成普通人的身量，用新棉花，一套絮厚点，一套絮薄点。棉被一条做六斤的，一条做十斤的。背面用丝绸，外面再加个棉布套。 对了，再给我准备二十斤棉花，用袋子装起来就好。” 老板娘想不明白，这大夏天的买啥冬衣。可有钱不赚是傻子，便乐呵呵应了，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通：“诚惠三十五两。” 三十五两，还真不便宜呢！ 池兴月想着，如果不是有凌季恒资助，自己怕是只能靠很刑的办法，来采购逃荒物资了！ 从布店出来，又去了杂货铺。 这里人不多，池兴月买了二十斤盐，十斤红糖，十斤黄冰糖。 想买更多，可老板不让。这些都是硬通货，这两年年成不好，好东西不多。 又挑了些油纸、水囊、粮种、菜种、木炭、硝石、针头线脑，付了十三两银子，才离开。 手里还剩五十二两，池兴月决定今天花光。 虽然凌季恒说了，物资他会准备。可这不是闲着嘛，能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主要是刚穿，没啥安全感，有钱就下意识给自己囤货。 离开杂货铺，又去问了下粮价。 粳米六十五文一斗，白面八十五文一斗，糙米三十五文一斗，还有黄米、高粱、大豆这些，也都在二十文左右。 池兴月定了十石粳米，十石白面，剩下的各来几石，凑够二十两银子。 池兴月不是不想多买，而是空间面积小，光装这些粮食，就要占去不少位置。 更何况，她还答应了，要把“包间”租给凌季恒用。 作为江南凌家的准二少夫人，要是收不下凌家的万贯家财，可就亏大发了。 走出粮店，又绕到集市。包子、馒头、花卷，锅盔、烧饼、窝窝头，均价三文一个，池兴月直接定了十五两银子的。 又在街上买了几筐桃儿、杏儿、樱桃，碰见有卖猎物的，又买了五只野鸡，两只野兔，还有鸡蛋、木耳、莼菜、菌子若干，花了五两银子。 池兴月盘算一下，手里还有十二两。不禁感慨，这钱是真不禁花。 池兴月是刚到异世，摸不清行情。这话要是被当地土著听到，一定会喷她不会过日子。 就连凌季恒的小厮二柱，面对池兴月的大手大脚，都有些咋舌。可二少说了，一切听池姑娘指挥。 “二柱，你说今年这粮价，是不是有些高啊？”池兴月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悄声问道。 二柱点头，压低声音回：“是涨了不少。以往糙米只需十几文一斗，一斗粳米，怕是连三十文都花不了。” “那今年怎么” 二柱左右瞅瞅，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说：“听说北方大旱，又赶上蝗灾，不少人都出来逃荒了。也就咱们南方水多，没受影响。” 池兴月瞟了眼珍馐阁周围的小乞丐，心想未必。却也没把这话说出来。 二柱见池兴月定定地望着珍馐阁的大门，笑着说道：“姑娘可是要去那里用饭？听说珍馐阁的酱鸭，是江南一绝！” 第6章 抄家缘由 池兴月轻笑：“不了，改天吧。” 自己身上只有十二两银子，得省着点花。这没有钱的日子呀，真是苦巴巴。 在街上逛了会儿，发现有间糕点铺门庭若市。 二柱介绍：“这如意斋的糕饼用料新鲜，不少人家都会到这里采买。咱进去看看？” 池兴月点头，顺着人流走进这间不到四十平米的店铺。店铺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糕点，许多都是她没见过的。 “这位小姐，您想要点什么？” 池兴月不知道什么好吃，小二就推荐了一下：“咱这里芙蓉糕、杏仁酥、豌豆黄都不错，您可以拿一个尝尝！” 池兴月真的拿了一块儿糕点放嘴里，然后就被糕点师傅的手艺给惊艳到了。 软糯香甜，滑而不腻，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问清楚价格，池兴月直接订了一百份各色糕点。共计十两银子，可她觉得，这钱花的值。 只剩二两银子了，池兴月犹豫一下，决定放空间里应急。 现代人就是这样，总得有点银钱傍身，不然没有安全感。 对了，还有各种药包。听说价格不便宜，池兴月就不去丢人现眼了。交给凌季恒，让他掏钱！ 时间一点点过，很快便到了中午。 池兴月问二柱：“你家主子有没有说，怎么安排我？” “主子说了，您逛累了就回宅子休息，他忙完了便会过来找您！” 池兴月明白了，买了一个食盒，又打包了两碗馄饨，就回凌季恒所谓的私宅了。 这是位于西城边边的一处小院。面积不大，可有山有水，看起来格外雅致。 守在这里的仆人也不多，除了一位名叫银宝的小厮，就只剩一位打理杂事的陈婶了。 “陈婶，这位是池姑娘，麻烦你把她带到客房，少爷忙完了，会来接她！” 陈婶点头，对二柱说：“少爷买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我把它们放到了厢房，你要不要进去点一下？” 二柱摇头：“不了，让池姑娘看一下就好。我还有事，就先回府了。” 池兴月目送二柱走远，才跟陈婶去了客房。 一路上她既没有瞎打听，也没有胡乱看，倒是让陈婶有些刮目相看。 “姑娘，你就在这里歇着吧，需要什么，喊我就成！” 池兴月点点头，等陈婶走远，才将门掩上。看了一下屋里的陈设，仿佛泄了气般，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她一个让贫困县脱贫致富的驻村干部，咋就突然仇富了呢？ 你瞧瞧你瞧瞧，人家随随便便一个客房，就比她那小窝好上千百倍。 雕花的架子床，成套的桌椅摆件，无不彰显着主人家的底蕴。 池兴月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便躺床上休息了。清晨起得太早，她都困了。没人正好，她能好好睡一觉。 中午，凌季恒办完事，脚步匆匆地赶来。 “陈婶，池姑娘呢？” “在屋里休息呢！少爷许久没来，中午要不要在这里用饭？” 凌季恒摆摆手，将陈婶支出去。整座宅子，便只余他与池兴月两人。 轻叩房门，听到一声“请进”，才推门而入。 池兴月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看见门口高大的身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定定地看了许久，才一拍脑门：“二少爷，快请进！” 凌季恒轻笑：“睡迷糊了？” 也没客气，径直坐到池兴月的床边，拿出户籍：“已经给你销了奴籍，现在，总算有个清白身份了。” 池兴月看着那张重新办理的户籍，上面“池兴月”三字，格外显眼。 “谢谢！”她真诚道谢，只不过手还没碰到户籍，就被凌季恒收走了：“办理婚书要用，就不交给你保管了。” “是怕我逃走吗？”池兴月问。 “那倒没有，毕竟，小仙女自爆身份，不跟我，又能跟谁呢？” 池兴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起了她在街上的见闻。 “我发现珍馐阁门口蹲了许多乞丐，不知道是一直都有，还是近段时间出现的？” 凌季恒没隐瞒：“最近西北闹灾，朝廷又加重了赋税，有不少人出来逃荒。” 池兴月的思维还停留在太平盛世，下意识问了句：“不应该救灾吗？” 凌季恒嗤笑：“人如蝼蚁，命如草芥，谁敢对抗这皇权。” 说完揉揉池兴月的头发：“知道抄家为什么要抄凌府吗？” 池兴月摇头。 “因为国库没钱了，玉泉行宫的修建正处在关键时刻，圣上这把刀，就对准了江南富户。这次动手只是试探，如果成功，这里便是他源源不断的钱袋。” “可我明明记得，是三” 池兴月抿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凌季恒神色严肃地看着她：“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池兴月犹豫一瞬，便将自己穿书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当然，没说得那么明白。 “我只晓得，是三皇子妃设的局，目的是为了凌家的钱财。” 凌季恒手指轻扣床沿，哒哒哒的，敲击地十分具有节奏。 几秒之后开口：“应该是揣度出了圣意，让三皇子顺水推舟。这次过来抄家的人，应该是三皇子的心腹。他们很可能半路出手，将凌家至少一半的财富藏匿。” 池兴月不高兴地撇撇嘴：“如果我的袖里乾坤能够再大点就好了。” 对于这点，凌季恒已经很满足了。如果不是小仙女提前报信，他都不敢想象凌家的后果。 再次揉揉池兴月的头发，枯黄枯黄的，还有些毛躁。个子也小，好像才到自己胸口那里。身材干干瘪瘪，一点曲线都无。 也就那那双水汪汪、亮闪闪的大眼睛能看。 抬手将池兴月抱起，径直走向书房。然后在她诧异不解的目光中，打开机关，露出里面的密室。 “这里是我私下经商攒的财富，待会儿你挑挑，看喜欢什么就带走。” 池兴月惊喜地朝密室瞅，可惜啥也看不到。 此时此刻，她只恨空间不够大。不然哪还用挑呀，她喜欢通通带走！ 第7章 空间升级 静等几秒通风，池兴月才在凌季恒的带领下，来到密室。 这间密室很大，至少有六十平米。里面的箱子码得整整齐齐，上面甚至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凌季恒打开离他最近的一个，里面金光闪闪的元宝瞬间闪瞎池兴月的眼。 妈耶，太亮了。即便没有后世金子那么纯，可它是钱呀。但凡是人，就没有不喜欢钱的。 “这个收进袖里乾坤。当咱们今后生活的资本。” 池兴月点点头，连带着箱子收进去。好奇地打开其他箱子，就发现，这里一多半都是金银。剩下的，不是珍珠，就是翡翠。 凌季恒看着自己的财富叹了口气：“都是极品，可惜带不走。挑些喜欢的带上，等天下大定了，再回来收。” 池兴月也有此意，从墙角拿了个匣子出来，在箱子里翻翻找找，挑了几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又捡了几十颗龙眼大小的珍珠。 至于头面，她也喜欢，可空间有限，总不能全都带上。 想了想，挑了一副红宝石的放好。抿抿唇，又十分贪心地把一旁的帝王绿珠串拿到手里：“这些可以吗？” 凌季恒轻笑：“可以，你眼光不错。” 池兴月松了口气，将匣子收进空间。只不过，匣子收进去的瞬间，里面东西没了。 池兴月感觉头脑一阵刺痛，眼一黑，差点摔倒。 “兴月，你怎么了？” 池兴月摇摇头，脸色苍白，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凌季恒将池兴月打横抱起，准备前往医馆找老大夫瞧瞧，然而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襟。 池兴月的眼睛极其璀璨，就连那张脸，都有了些许红润。 “凌季恒，我空间升级了！”激动之下，都忘了尊称对方二少爷。 凌季恒像是没听出来一样，摸摸池兴月的头，确定没发烧，才松了口气。 “你这样子，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动了心。” 池兴月笑盈盈地将凌季恒的大手挪开，确保自己不会因为肢体间的触碰，对他产生非分之想。毕竟，两人的婚约，掺杂了利益。 凌季恒点头，将人放下，问起了空间的事。 池兴月这才惊觉自己失言了，不过几秒，也就释然了。 “就是面积变大了，很大很大，有两三间书房那么大吧，可以装下很多东西了！” 刚才差点晕倒的时候，池兴月的意识被拉入空间。 包间墙上出现了一块儿电子屏，上面写着两行字： 【空间灵魂绑定进度01】 【一级空间升级进度5】 并无其他说明。 可消失的珠宝告诉池兴月，它的空间是只“吞金兽”，只要投入好东西，便能扩大。 就比如说现在，包间门开了，外面的食堂映入眼中。虽然只有六七十平，可它高啊，装下这间密室绰绰有余。 更何况，升级进度只有5，还只是一级。说明她的空间非常有潜力，只要方式方法用对了，升级成一个小世界也说不定。 池兴月暗戳戳地想着，她不贪，只要把她的南山村还给她就好了。 凌季恒盯着小丫头的脸，被那幸福的笑容晃了眼。 他心痒痒的，很想捏捏对方的腮帮子。可想到池兴月刚才的“警告”，便放弃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提醒池兴月：“先把东西收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池兴月点点头，只不过：“空间升级需要能量，也就是说，会吞了那些珠宝。” 声音越来越低，怕凌季恒不乐意。谁知凌二少只是挑了挑眉：“没关系，只要有黄金，造没了再买就行！” 池兴月笑了，将密室里的箱子尽数收到空间里。等从密室出来，突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 “南方人也说‘造’这个字吗？” 凌季恒愣了两秒，笑笑：“跟一个北方商人学的，感觉很传神。” 池兴月挑眉：“是吗？”却也没追根究底。 因为她更感兴趣的是，空间会变成啥样。 意识探进去，就发现箱子里的珠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然后后厨出现了，走廊出现了，办公楼出现了，村委大院出现了。 就连院子里的车，都一辆没少。 一切都是南山村政府的模样，门口花坛的月季在阳光下招展。池兴月用意识轻轻拨动，似乎还能闻到花香。 虽然不像其他穿越者的金手指那般无边无际、百亿物资，可这个面积拿来囤货逃荒，也很不错。 更别说，池兴月穿越前恰逢中秋佳节，村委库房里堆放的全是准备给工作人员发放的福利。 米、面、糖、油，应有尽有。月饼，水果，种类繁多。再加上空间能够自动补货，池兴月就是一辈子啥也不干，都能当条富贵咸鱼。 然而，空间升到这里就停止了。 池兴月看了眼包间里的显示屏，上面写着： 【空间灵魂绑定进度2】 【一级空间升级进度100】 也就是说，靠珠宝提供能量的方法不管用了。想让空间跟她彻底绑定，还得想其他招。 对于这个结果，池兴月真是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现有面积够用，她还能囤很多布灵布灵的宝贝。难过的是，这么容易的升级方法没了，下一级还不知道得付出什么代价。 话说，这空间就不能出个说明书吗？一点也不人性化！ 心里抱怨，面上却不显。始终笑眯眯的，见陈婶还没回来，便拉着凌季恒说悄悄话。 “我跟你说哦，空间升级结束了，足足有这间宅子这么大。你的珠宝还剩下一小半，不过都是些成色一般的。” 凌季恒挑眉：“会不会还有办法让它继续扩大？” “不知道哦，以后可以试试。不过这个面积够用了，咱们多买点东西囤起来呀！” 凌季恒正有此意，只不过，他不像池兴月那般正派。 听说不久后江南会发大水，就已经盘算开县里那几处庄子了。 都是跟凌家不对付的呀，听说背后还有皇家的身影。让金宝打听打听，要是可能，最好收了。 可这话没说出来，想在小仙女心里保持良好形象。带着池兴月来到厢房，收取上午商家送来的物资。 第8章 命格极贵 池兴月清点一下，发现店里现成的，都把东西送过来了。那些需要临时加工的，只送了一部分。 她也没介意，将东西收进空间。 因为不清楚新出现的区域有没有保鲜功能，就把馒头糕点这些放到了包间里。布匹棉花这些放到办公楼外的停车场上。 忙完这些，才感觉肚子有些饿。 想起客房里的馄饨，准备回去吃，却被凌季恒拉着离开，前往珍馐阁。 “二柱说这里的酱鸭很好吃！”池兴月坐在包间里，看着窗外的风景说了句。 “那就吃一只，再打包一只。” 凌季恒不愧是首富家公子，头也不抬，点了十来个招牌菜，花了二十三两银子。 要不说酒楼贵呢，一顿饭菜，就把寻常人家几年的嚼用给吃没了。 换先前，池兴月肯定要阻止。可现在，完全不用。 且不说凌季恒在自己这里藏了那么多金子，就空间里的米面粮油，都够她逍遥半生了。 而且，现在不挥霍，以后就没机会了。 池兴月看着窗外的风景，不自觉笑了。凌季恒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弯起了唇角。 珍馐阁的饭菜上得很快，大概两刻钟，菜就齐了。 池兴月撕了一只鸭腿嚼着，点点头：“确实香！” 然后将红烧肉、糖醋鱼、烧茄子等尝了个遍，发现都挺好吃的，一点不像其他文里形容的那般寡淡无味。 跟凌季恒打听，才晓得这里的蔬菜种类跟后世差不多，调味料也得到了充分应用。 池兴月摇摇头，看来，卖菜谱发家致富的路子算是没了。 不过倒是让她发现了华点，那就是大雍朝没辣椒、番茄、红薯。 这些空间里应该有，如果能大面积种植，不说官升三级，发点小财还是没问题的。 思绪在脑海里翻涌，却也没忘吃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跟仓鼠差不多。 池兴月胃口小，一道菜两口，就饱了。凌季恒虽然能吃，却也不可能将所有菜都吃完。 于是插上门，关了窗，叫池兴月将其中一半菜品收进空间。 池兴月意识在后厨逡巡，果然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可现在不是探索的好时机，赶忙从消毒柜里取出几个盘子，将珍馐阁的饭菜倒进去，然后收起来。 这顿饭菜没吃多久，两人就离开了。 小二收拾的时候还狐疑：“凌二少不像这么能吃的人呀，难道是那位姑娘？” 而掌柜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 都说凌二少宠幸了一个烧火丫头，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嗯，模样倒是小家碧玉。可这身板儿，啧啧 不清楚凌二少怎么下得去嘴。 凌季恒和烧火丫头的二三事，经由掌柜和店小二的渲染，以千里马难追的速度，迅速在江南地区发酵。 不少闺秀因此哭红了双眼，还有人表示自己不在意：“男人嘛，有个通房怎么了，只要心在正室那里就行！” 凌老太爷听到孙子的荒唐事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嚷嚷着要揍死那个小兔崽子，却对管家手里的鸡毛掸子视而不见。 凌季恒辗转几家商铺，终于在半下午的时候回来了。 怕池兴月住在外头不安全，还给带回了凌府。只不过，单独安排了个院子，还派了几个丫鬟伺候。 “终于知道回来了？瞧瞧你都干的什么事！”老太爷气得胡子抖了三抖，那手指，恨不得将凌季恒的脑袋戳个窟窿。 “让你娘赶紧给你物色人选，随便哪家闺女，只要是个嫡女就行！” 凌季恒抿抿唇，弯腰行了个大礼：“祖父，我想娶兴月。” “兴月，谁，那个烧火丫头？就她也配？” 凌季恒无法说出真实情况，只能用倔强打动这个固执的老头儿。 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还行了个大礼：“祖父，孙儿曾遇见一位大师” 不等凌季恒说完，就被一道欢快的女声打断了：“老头子，好消息好消息，咱凌家要办喜事儿了！” “啥好消息，我都要被气死了，还好消息呢。你倒是说说，说不好了罚你今天不许吃饭！” 凌老太爷见是夫人回来了，心中怒气消了一半，可还是哼哼着，不想理人。 荣芳清进门一瞅，见孙子跪在地上，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狠狠地瞪了凌季恒一眼，才挽着老太爷的手臂：“一大把年纪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而且，也没必要生气。” 将人扶到太师椅上坐下，又倒了杯清茶，荣芳清才说起了今天的见闻。 “早起时我也被恒儿吓了一跳，你说他是不是撞邪了，非得娶个烧火丫头。我想着啊，去云明寺问问。看大师有没有法子，破了这桩孽缘。” “大师可有？”凌老太爷被提起兴趣，好奇地盯着夫人的脸。 荣芳清适时地叹了口气，就在凌老太爷失望发愁的时候，来了个大转弯：“主持大师看了眼恒儿的生辰八字，居然笑了。说恒儿注定不凡，但得有个命格极贵的女子压着。 我想着，总不能是那烧火丫头吧。可大师却说，这女子就在咱们府里，和恒儿还是命定的姻缘。” 凌老太爷激动起身，对这番说辞是半点不信。 荣芳清翻了个白眼，还生气地拍了下桌子：“我也不信啊，就拿了烧火丫头的生辰八字给大师看。 大师看后面色大变，掐算一算，说咱们凌府有生死危机，而这破局之法，就系在烧火丫头身上。” “怎么可能！”凌老太爷愁眉紧锁，指着荣芳清训斥：“你就是太娇惯孩子了，连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 “编什么编，不信你去云明寺问大师去！”老太太生气就生气在，她明明是做戏，结果被大师说得，不娶那丫头不行了。 “祖父，我就说嘛，合该娶兴月的！”凌季恒幽幽出声。 老太爷气不过，抄起茶杯扔他脚边：“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滚！” 凌季恒麻溜起身，双脚跟安了风火轮一般，转身就走。 老太爷指着他的背影，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压低声音问媳妇儿：“你说真的，没骗我？” 第9章 珠光宝气 “没，我哪敢啊！”荣芳清看了老头一眼，语重心长道：“你有四个亲孙子，而我只有一个。没有人比我更想恒儿娶个贤惠的，可大师说了，那丫头不简单。” 唉，要是没去烧香拜佛，我还能当不知道。可现在，被大师说得，我这心呀，慌的不得了。” 荣芳清拍拍胸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头子，咱们还是赶紧把恒儿的婚事操办起来吧！” 凌老太爷定定地看了荣芳清好久，确定她没撒谎，才泄了气般摆摆手：“罢了罢了，他愿意，就办起来吧。只要日后不悔就成！” 荣芳清抬手给老太爷顺气：“有道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咱凌家够富了，娶个寻常女子，未必不是好事。” 凌老太爷点点头：“都怪我没本事，只能靠祖宗基业来维持富贵。儿孙们也不成才，一个当官儿的都没有。” “大师说了，恒儿他” “哼，小兔崽子除了会写几首诗，连个文章都不会做，生意也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凌家的招牌还在，估计家业都要被他败光咯！” 话虽这么说，可老太爷还是疼爱凌季恒这个孙子的。 拍拍老伴儿的手，让她去请媒人：“三书六聘该有就有，别让人看轻了咱们凌家。” 老太太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心想早在小孙孙跟烧火丫头搭上关系的时候，凌家就已经没啥脸面可讲了。 荣芳清动作很快，当天就请了媒人到府一叙。 媒人以为凌家是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小姐，谁知，老太太支支吾吾，让她给自家孙子和烧火丫头做媒。 媒人当即变了脸色，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等确定老太太没开玩笑，她惊讶起身：“这怎么使得，那丫头，能当个贵妾就不得了了！” 老太太有苦说不出，只能含糊：“恒儿愿意，我又哪能拗得过。再说，我们凌家也不看重门第，只要孩子们愿意就好。” 媒人对此嗤之以鼻，却又不得不应和。可让她保媒，会砸招牌，就有些不愿意。 老太太也知这桩婚事有些惊世骇俗，便拿了一张银票塞给对方。 媒人一看，哦豁，五十两，顶她说两三桩婚事了。于是为了钱财折腰，拍着胸脯保证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 “那咱啥时候纳采？” 老太太让人把凌季恒请来，问他：“下个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把婚事定到这个时候怎么样？” 凌季恒给老太太行了个礼，又朝媒人问了好，才说：“祖母，孙儿想尽快迎娶兴月，最好在这几天内就把婚事办完！” “这么仓促？” “孙儿恨不得下一秒就跟她拜堂成亲！” 老太太被噎得，瞪了凌季恒好几眼，然后脸色一变，笑盈盈地看着媒婆：“大妹子” 齐媒婆做了这么些年媒，就没见过这般猴急的。 你说你看上的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就罢了，可成亲对象居然是最下等的烧火丫头。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把自家丫头介绍给凌二少呀！ 气呼呼出门，恨不得跟老姐妹们吐槽吐槽。可怀里揣着的银票在提醒她：“不能乱说话，不能乱说话。” 于是调整表情，笑盈盈地看着众人。 一些关注凌家动向的赶忙上前，询问齐媒婆，凌老夫人看上了哪家千金。 答案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啥，还真是那个烧火丫头？” 齐媒婆很肯定地点头：“凌二少跟池姑娘一见如故，感情甚笃，想要马上就迎进门呢。” 可这话，传着传着就变味儿了。说什么烧火丫头功夫好，勾得凌二少爷下不了炕，恨不得立即将她迎娶回家。 当然，这种理由站不住脚。毕竟通房也能日夜恩爱。 稍微理性点的人家分析：“估计是那丫头有了，凌老太爷怕当年的事情重演，便允了烧火丫头进门。” “可爹，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她一个下等人能入凌家，而我贵为张府千金，却不行。爹，你帮我到凌家说说呗。哪怕是个平妻也行啊！” “胡闹，我张府女儿哪有给人做小的道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虽然这是大多数人家的心理，可还真有那脑壳不好使的，舔着脸上门，想把自己闺女塞进凌家。 一是凌季恒的确一表人才，二么，当然是觊觎凌家的财富。 然而，这些通通被凌季恒拒之门外。说什么对池姑娘矢志不渝。 三房夫人听到这话，眼泪都笑出来了。 拿着拜帖自言自语：“舒慕云呀舒慕云，有个当烧火丫头的儿媳，看你怎么和我比！” 大房那边也在幸灾乐祸。毕竟，二房是下一任家主的有力竞争者。 “这下可好，没了妻族庇佑，看凌季恒那小子，怎么跟我儿相比。” 婚事敲定，凌季恒马不停蹄地出府处理事务。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才回来。 而这时，池兴月已经睡了。不光她，整个凌府都没几个清醒着的人。 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池兴月从睡梦中惊醒，将匕首藏在被子底下，紧紧地盯着门口。 很快，敲门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撬锁的声音。 池兴月大惊，立马穿鞋下床。 然而，不等她走到门口，凌季恒就进来了。 看清来人面容，池兴月松了口气。将匕首收回空间，还压低声音问：“干嘛呀，吓死我了！” 凌季恒讪讪地摸摸鼻子：“带你去收东西！” 这话池兴月爱听，当即挂起笑容，跟着对方来到藏在花园里的密室。 “这是我小时候贪玩儿，无意间发现的。里面藏着凌家十几代人的血汗。” 凌季恒边摆弄机关，边跟池兴月解释：“提前收了，省得出现什么变故。” 池兴月对此深表认同。 如果不是这里不是她家，她早把凌府搬空了。 小说里等抄家前夜才行动的行为简直疯狂，万一官府提前行动，可就啥都捞不着了。 花园里的密室很大，一眼望过去，足有两三百平米。 各种材质的箱子码得整整齐齐，随便哪个，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借着烛火，池兴月随意打开一个，然后就被里面的珠光宝气攫去心神！ 第10章 收收收 我天，金钗、金镯、金戒指，关键是还镶嵌了各种各样的宝石。 池兴月随意拿起一个金镶玉，对着烛火看。 金子成色一般，却雕刻地极其精巧，那绿色的翡翠，跟春天的柳叶一般鲜嫩。 池兴月狐疑地问了句：“这个密室，凌家老太爷不清楚吗？” 凌季恒点头：“当初太爷爷只告诉了我！” 池兴月竖起大拇指，从空间拿了个笤帚出来，将箱子上的灰尘一一扫去，才将它们收进空间。 都是些金银物件，不怕坏，池兴月就把它们放到了村委大院。 收完才发现，额头都出汗了。可精神亢奋呀，这里面，有十分之一都是她的。 池兴月收的时候就用意识看过了，选了自己喜欢的箱子，划拉到会议室。 下午休息的时候她就探索过空间了。 三层办公楼，以及门房、餐厅、仓库，都是保鲜的。只有村委大院，是活的，东西会坏，门口的月季也会疯长。 知道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她笑了。因为村委大院里除了月季，还有一小片菜地。大概三十平米。 今后要是没菜吃了，可以到那种。 就是比较可惜，空间里没电没气也没水。不清楚再升几级，会不会把功能完善了。 对了，可能是过节的原因，后厨刚刚采买完物资。 米面粮油样样俱全、油盐酱醋应有尽有。还有各种蔬菜，鱼虾肉蛋。 新鲜出炉的饭菜装了满满八个盆，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菜都刚盛上来，还冒着热气。 池兴月深深觉得，这空间，不升级都够她用了。 所以啊，把自己那部分财富收进会议室。池兴月决定，要好好奋斗，把整个办公楼都给填满了。 密室搬空，凌季恒带着池兴月来到库房。这里不仅有钱财，还有瓷器，以及布料。 池兴月按着凌季恒说的，将其中一部分收走，剩下的重新摆放，让整个房间看起来还如先前那般拥挤。可价值，却大打折扣。 凌家作为江南首富，就算这几年生意不景气，家里也不可能啥都没有。 为了不让都城来的找麻烦，他决定以次充好，以少充多，等把抄家的打发走了，再寻机会拿回凌家的财富。 池兴月也觉得这样做妥当。说不定，还能找找男女主的老巢，来个一锅端啥的。 之后是二房的私库。舒慕云嫁过来之前，家中也是江南富户。虽然舒家近两年衰败了，可当初的嫁妆，足有八十八抬，且都是好东西。 得知老太太同意儿子娶池兴月后，舒慕云就把二房私库的钥匙给了凌季恒，让他看着采买。 至于公中那个，是凌季恒死皮赖脸求来的。舒慕云想着儿子办事向来有分寸，便没多言语。只叮嘱他，千万别让大房、三房知道了。 凌季恒其实有着高超的开锁技术，可为了不让人得知库房里的真实情况，才在明面儿上，把控两间库房。 只能说，为了保全家底，他也是拼了。 一通搜刮，池兴月的荷包又满了许多。脸上一丝疲惫都没有，全程挂着傻呵呵的笑容。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凌季恒将池兴月送回客房。 提醒她：“稍微歇息会儿，我让二柱送你回小院儿。上午纳采，下午去庄子上收东西。” 池兴月点点头，关上房门，躺回床上。这丝绸缎面儿啊，可真滑溜，有些想收走。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感觉只是打了一个盹儿，天就亮了。二柱过来喊人：“池姑娘！” 池兴月赶忙起床洗漱，然后在二柱的陪伴下，回了西城小院儿。 陈婶儿已经知道池兴月是未来的二少夫人了，见她过来，还行了个礼。 把人迎进屋里，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媒人就来了。 带了两只大雁，还有一些其他礼物。 池兴月看着那雁，还挺惊讶。这时节，大雁不该在北方吗，凌季恒怎么搞来的？ 凌季恒要在这里的话，绝对会说：“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媒人问池兴月：“姑娘，你看凌家二少爷怎么样？” 池兴月大方点头：“好，非常好！” 媒人笑得跟朵花一样，心想能不好嘛，那可是首富家公子。如果不是脑壳有包，也看不上你。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没多久，媒人就离开了。 池兴月觉得，时间紧迫，这些都是虚礼，有没有都行。 可凌季恒坚持明媒正娶。这样日后，她才不会被人诟病。 池兴月能怎么办，当然是，接受呀！ 将今早刚送来的馒头花卷糕饼收起来，然后坐上马车，来到城门口。凌季恒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池兴月悄咪咪坐到凌季恒的车上，由银宝赶着，朝凌家的几个庄子上赶。 江南地区今年收成一般，凌季恒刚听说自家要被抄的时候，就安排手下去囤货了。各种物资都有，就连银票，都被他换成了金银。 只不过时间太赶，除了庄子本身就有的收成以外，下面人并没有收到多少。 倒是纸伞、桐油、硝石、硫磺、生石灰这些不缺，能买多少，就买了多少。 车子摇摇晃晃，半下午的时候，才来到目的地。 庄子上的人已经被金宝赶走了，凌季恒带着池兴月，直奔仓库。 稻谷、麦粒、苞谷、粟米、高粱、黄豆、绿豆、黑豆 收收收收收，一粒都不放过。 下个仓库堆放的是各种蔬菜水果，有黄瓜、豆角、绿叶菜，桃儿、杏儿、李子等。 收收收，全堆空间大食堂。 再换一个仓库，里面放的是各种布料，有棉布、麻布、丝绸、纱，各种花色，看得池兴月眼花缭乱。 收收收，收收收，放办公室，放走廊，以后再也不怕没衣服穿了。 还有啥呢，各种杂物。锅碗瓢盆、镰刀铁锹、笤帚笸箩，一个都没放过。 凌季恒怕路上危险，还找关系买了一屋子武器，有刀有枪，还有弓弩和袖箭。 一下午，池兴月收麻了。东西多得，快要放不下了。 也不晓得这家伙，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就弄到了这么多东西的。 第11章 成亲 然而这还不是尽头，凌季恒算是给池兴月长见识了。 一仓库的茶叶、燕窝、雪蛤、花胶、海参，还有人参、鹿茸、灵芝、虫草、黄精、石斛。 池兴月将所有东西收进空间，还有些意犹未尽。 转眼又被带到一间仓库，里面存放的是猪油、细盐、红糖、醋、酱油、花椒、大料等。 不用吩咐，池兴月的小手手就动起来了。收完还期待地看着凌季恒，问他还有没有。 “就这些，两天后再来收一波。” 池兴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想起路上看见的荷花，眼睛一亮：“你帮我找些果树怎么样，我想囤着，说不定哪天就能种了。还有种子，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对了，我还喜欢鲜花，反正都要买种子了，顺道帮我弄点苗子呗？” “要名贵的？” “价格无所谓，只要漂亮就行。” 池兴月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荷花：“那个就很好。” “还有咱们不能只吃素，有肉的话，可以囤起来呀。要不你给我找几只母鸡？有奶牛的话，也来两只！” 凌季恒“嗯”了声，带人离开庄子：“天色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要问名。” 池兴月轻笑：“你是打算一天一礼，六天娶个新娘？” 凌季恒没否认，倒是给出了一个她没想到的理由：“大肆囤货可能引发恐慌，以婚礼为借口，倒是可以遮掩一二。” 池兴月觉得挺好，坐在马车上，用意识整理空间。可能是今天太过劳累，还没两分钟呢，就睡着了。 凌季恒也累，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整整两天两夜，他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还是个凡人之躯。 可心中的紧迫让他停不下来脚步，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凌季恒掀开车帘，将池兴月的要求告诉银宝。 “除了这些，再去联系一批木炭，有石涅的话，无论价格多少，都买回来。 还有药包，请程大夫根据常见症状，多配些药包出来，两日之后，送到庄子上。” “主子，您要这些” “不该问的别问，将事情做好。” 银宝点头：“是！” 凌季恒放下车帘，靠在软榻上小憩。谁知，这一闭眼，竟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凌府门口。 凌季恒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扭头去看池兴月，见她还睡着，也没叫醒，直接将人抱去客房。 老太太知道后，直说没规矩。可凌家子孙和烧火丫头的婚事本就荒唐，她也就吐槽两句，没敢深究。 “真不晓得那丫头何方神圣，竟能把我那不近女色的孙子，迷得如此不知礼数！” 接下来的几天，池兴月经历了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凌府的财富光明正大地从老宅搬出来，被池兴月收进空间。 凌季恒还采买了许多劣质品，装进箱子充嫁妆。 除此之外，两人每天早上走完流程，就出城去收物资。忙碌到傍晚，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凌府。小憩片刻，又在家里当贼。 这段时间，大房三房丢了不少东西。可能是太过幸灾乐祸，都没注意到私库的变化。 想着池兴月身份低微，根本没打算拿什么贵重的见面礼给她。 一个个下意识不去私库翻找，准备敬茶当天，拿自己不要的首饰搪塞。 这不，正好便宜了凌季恒。原以为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谁成想，竟安安稳稳地来到了迎亲这天。 这一天，凌府张灯结彩，红绸漫天。 一大早，舒慕云和凌惟成就带着小厮丫鬟在门口迎客。 两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点不见勉强。 大房夫人耿素华、三房夫人梁芷君也在屋里忙活。不为别的，就想看舒慕云的笑话。 大老爷凌惟远、三老爷凌惟存，也因着某些隐秘的心思，极尽全力地为侄子操办婚事。唯恐有啥变故。 至于他们的妾侍通房，是没资格出席这种活动的。 一个个在屋里扯着帕子，感叹自己怎么没有那般好命，可以跨越阶级，成为正妻。 凌家的其他亲戚也在昨天赶来了，有些真心祝福凌季恒，有些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倒是小孩子们无忧无虑，在宅子里玩儿躲猫猫。小丫鬟们急出了一头大汗，唯恐一个不注意，弄丢了哪个崽。 时间一点点过，凌家的客人越来越多，许多都是老爷夫人带着自家闺女过来的。 没办法啊，这婚事太炸裂了，闺秀们都想见识见识，摘到凌家二少这颗星星的，是哪条地上爬的蚯蚓。 凌季恒则十分淡定，穿着一身红袍，看起来意气风发。他身高九尺，站在一众小厮中鹤立鸡群。棱角分明的俊脸，在阳光下又显得柔和无比。 等到吉时，迫不及待地出府迎亲。凌季恒坐在棕色骏马上，微微一笑，让不少闺秀感慨：“多好的少年郎啊，可惜了！” 凌季恒听到了，却不以为然。他家烧火丫头可是小仙女，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吗？ 带着迎亲队伍敲敲打打来到小院儿，根据流程接到了人。见时间还早，便带着新娘逛遍大街小巷，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凌家老宅。 “新娘到了，新娘到了！” 门口围观的小孩子们欢呼雀跃，凌季恒高兴，让人取了些糖果过来，分发给看客。 对寻常百姓来说，他们可不管你凌家娶的是谁。婚礼当天，能讨个红包、得个果子，就不错了。 凌季恒笑着跟围观群众作揖，然后掀开轿帘，将池兴月抱出来。 闺秀们躲在人群里，看到此情此景，一个个都酸了。 要是能有个这么俊，又多金的相公，她们也愿意当烧火丫头。凌二少年纪轻轻，咋就眼瞎了呢？ 池兴月不是头一回被凌季恒公主抱了，可没有哪回的感受如今天这般清晰。 凌季恒的胳膊很有力量，抱着自己，没有一点吃力。他的胸膛也很坚硬，头轻轻挨着，仿佛能感受到那藏在衣服底下的蓬勃力量。 池兴月微微叹气：“怎么办，有些觊觎了呢！” 第12章 最后狂欢 凌季恒不知道小仙女心中所想，只以为她后悔跟自己成亲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他不可能将小仙女拱手于人。 双手微微收紧，搞得池兴月都有些疼了。刚想说什么，就到大厅了。 凌季恒将她放下，连红绸都没拉，直接牵着手，跨火盆，然后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池兴月晕晕乎乎，被凌季恒拉着完成所有仪式。直到坐到床榻上，还能感受到自己紧张的心跳。 没想到，她池兴月，前世三十多都没嫁出去，今生却以十五岁的“稚龄”成为人妇。 太刺激了，有木有？ 还好凌季恒是个靠谱的，只花了几天时间，就快把自己空间塞满了。 池兴月抬头看着屋里的摆设，发现还挺低调的。 小叶紫檀的全套家具，双面刺绣的超大屏风。池兴月轻轻抚摸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架子床，有些克制不住蠢蠢欲动。 见屋子里没人，池兴月起身了。打开柜子，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绸缎被子，池兴月眼睛一亮，将其中六条收进空间。 旁边柜子里是凌季恒的衣服。每一件都是江南特有的云锦所制，裁剪得体，针脚细密，衣领袖口处还绣着精美的花纹。 池兴月数了数，足有三十几件。挑了一多半收进空间，然后继续扫荡。 话说，她便宜老公的房间都这么奢华，公公婆婆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捞一波！ 下一个柜子，里面居然是给自己做的新衣。池兴月让人按自己前世的身材裁的，哪怕不能穿，看着也开心。 唰唰唰，收一波。然后是匣子里的珠宝。 池兴月刚把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收进空间，凌季恒就回来了。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 “那个，珠子好看，别浪费！” 凌季恒点点头，神情却有些严肃：“上京的人来了。” 上京 也就是说，抄家流放的圣旨到了！ 池兴月一惊，下意识将东西往空间里收。 凌季恒过来握住她的手：“别慌，他们在客栈歇息，可能今晚，或者明早行动！” 池兴月以前只在影视剧里见过抄家流放的场面，现在亲身经历，才发现，理论再多，心还是慌的。 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来个最后狂欢。 先拿便宜老公的房间下手，把值钱的家具通通收进空间。然后放出前段时间买的二手货，让房间看起来跟先前一样。 然后换掉身上的婚服，池兴月犹豫一下，都给收进了空间。 怎么说，都是她头一回结婚，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得珍藏起来。 凌季恒见她这么爱惜，不自觉弯了唇角。 前院人声鼎沸，后院却安安静静。 凌季恒带着小仙女来到自家爹娘的房间，将值钱的东西通通收起来。 又来到大房、三房私库，将里面的金银珠宝收去一大半。 突然，听到前院一片嘈杂，池兴月加快速度，来到厨房，将刚做好的席面收进空间。 然后跑去仓房，把米面粮油收走一大半，又把圈里的鸡鸭鹅收到村委大院。 对了，还有马房里的马，和前院那些宾客送来的贺礼。 池兴月觉得自己有些贪，可她明明两袖清风，一心向阳啊！ 嘈杂声越来越大，就连后院都受到影响。凌季恒拉着她跑起来：“贺礼估计被人控制住了，咱们赶紧收马！” 尤其是他骑过的那匹，可舍不得被人发卖了。 还有车，自己那辆可是经过特别设计的，无论是减震，还是收纳，都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凌季恒速度很快，可池兴月不行啊，才跑了几百米，就呼哧带喘了。 凌季恒见此，将人扛到肩上。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马房。 池兴月震惊地打量了凌季恒好几眼：“你会功夫？” “怎么，很难接受？” “那倒没有，就是有些意外！” 话落，伸手摸向马房里的马，十匹收走八匹，还把马房的饲料给搬空了。 凌季恒再次扛起池兴月，一个闪身回到房间。 两人刚刚站稳，就有人来敲门了：“二少爷、二少夫人，上京来人了，让所有人到前院跪接圣旨！” 凌季恒应了句：“知道了！”就去开门。 小厮下意识往里瞅，却被池兴月挡住了目光。小厮惊觉失态，忙退到一旁，给两人带路。 池兴月深呼吸，心想不怕不怕，她有空间呢。比土著可有优势多了。 凌季恒仿佛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伸手牵住她的手腕，即便不言不语，也传递出了安定的情绪。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前院。凌家所有主子都在这里等着了。一个个面露喜意，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太太和老太爷对视一眼，心想果然是命格极贵。这刚成亲，就迎来了圣旨，可不是福娃娃嘛。 客人们都被赶到一边，或嫉妒，或羡慕地看着凌家众人。只有少数觉得气氛不对，想跑，却被人拦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旨官员轻飘飘几句，听在众人耳里却是雷霆万钧。 什么情况，抄家流放？他们凌家，跟户部尚书有关系？ “这位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不认识崔大人呀！”凌老太爷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申诉。 “就是就是，咱凌家几百年前就在江南扎根，连上京都没去过几回，怎么可能与户部尚书有联系！”其他小辈叽叽喳喳。 宣旨官员横眉冷对：“皇上说你们有关系，你们就有关系。废话那么多，找打！” 发现周围宾客都在惊恐地看着自己，宣旨官员柔和一下神色。 双手抱拳，朝上京方向拱了拱：“如果不是看在你们和崔家多年不联系的份儿上，今儿这旨意，就不单单是流放幽州那么简单了。” 凌老太爷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一个激动，撅了过去。 凌季恒速度最快，将老太爷抱进怀里，猛掐人中。 老太太也有些接受不了，腿一软，哭了出来。 池兴月赶忙拉住老太太的手，安慰：“祖母没事，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到哪都能生活。” 第13章 奉旨抄家 手心里却是一颗圆溜溜的珍珠，示意老太太，自己身上有钱。 荣芳清看向池兴月的目光，真是复杂极了。 以为孙子娶了个福星，结果抄家圣旨来了。 刚刚怀疑池兴月是灾星，结果人家提前准备，不至于让他们光着屁股上路。 真真应了大师那话：“你凌家不日将有大祸，而那女子，是唯一的生机！” 老太太拍拍池兴月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可眼里的悲伤藏也藏不住。 这是她住了大半辈子的宅子啊，这是她用心经营的家。怎么就被抄了呢，他们明明连崔尚书是谁都不晓得！ 老太爷在凌季恒的救治下，也慢慢恢复意识。看着漫天红绸，只觉讽刺。 他们凌家世代经商，从不偷税漏税，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不甘心啊，不甘心祖宗基业毁在自己手里！ 凌季恒轻声安慰：“祖父，没事的，您别担心。孙儿就算背，也将您背到幽州去。咱们一家子，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老太爷点点头，只是再没了精气神儿。 “都怪你，都怪你，你就是个灾星！如果不是你，我们凌家也不会遭此大难！” 大房嫡子，也就是凌家大少爷的妻子顾有莲疯了般朝池兴月挠去，池兴月可不惯着她，直接伸脚踹向对方的胳膊：“你给我冷静点儿！” 池兴月力气有限，只是将人踹偏到一旁。可就这，都把众人惊讶住了。没想到烧火丫头一朝得势，竟这么勇。 凌季恒怕小仙女受伤，赶忙扶着老太爷来到她身旁，撑腰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池兴月心里很暖，面色却很严肃，掷地有声地说：“大家都知道，我在成为凌季恒的妻子之前，是大厨房的烧火丫头。如果我是灾星，那为什么凌家这么多年来都没发生祸事，相反还越来越好？ 没错，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碰到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可抄家流放的圣旨是月前下的。那时我还安安分分在大厨房待着！ 试问这样的我，是如何成为凌家灾星的！” 现场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点头：“是啊，人家一直在凌家待着，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份。” “也是够倒霉的，才飞上枝头，就不如鸡了！” “谁能想到凌家会有此大祸，还好没让我家闺女嫁进来！” 讨论声此起彼伏，宣旨官员，也就是高洪斌，饶有兴味地看着池兴月：“你这新妇还没洞房呢吧，本官倒是可以给你个恩典。如果你愿意，立马休了凌二少，本官放你自由。” 池兴月见众人紧张地看着自己，尤其是凌季恒，眼里充满担忧。 她笑笑：“多谢大人好意。既已拜堂成亲，就没有休夫另嫁的道理。我愿与夫君同甘共苦！” 凌季恒松了口气，笑着牵起池兴月的手。 凌家众人心绪激荡，因为换成他们，很难做出同样的选择。 舒慕云欣慰地看着这个刚刚见面的儿媳，虽然个子小小，却有着世家千金没有的气势。她很满意。 凌惟成也是。这一刻，池兴月颠覆了他对阶级权贵的认知。 高洪斌也不恼，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着凌家去幽州吧，只要你别后悔。” 池兴月神色坚定，似乎没把抄家流放当回事。 高洪斌哼了一声，让人去抄凌府的家底。 浩浩荡荡的侍卫冲进府邸，即便刚才没有反应，现在也慌得不行。 凌家众人抱头痛哭，丫鬟小厮瑟瑟发抖，观礼宾客心有戚戚。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高洪斌这人大概是受了三皇子指使，根本不满足于凌家的财物。 将宾客带来的礼物划为私有，还挨个审问起了对方的身份。 但凡是跟凌家沾点关系的，都被视为同伙。除非断绝关系，否则一律抄家流放。 所以，凌家族人为了自保，将老太爷这一支血脉逐出家谱。一个个灰溜溜逃走，还直呼晦气。 老太爷再次经受打击，感觉头发都白了些许。整个人如丧考妣，靠在凌季恒身上不言不语。 凌家姻亲见此，也都做出选择。除了舒慕云的大哥大嫂，其他人都与凌家撇清关系，表示不再来往。 耿素华、梁芷君见娘家这么绝情，一个个心灰意冷。 现在就看顾有莲了，不知道她娘家什么态度。 “有莲，你既然已经为凌家生儿育女，就和他们好好流放。今后别再联系了。”说完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有莲瘫坐在地上，看着父母的身影，流下两行清泪。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凌家的大少夫人了。没了娘家庇佑，她和池兴月，又有什么差别？ 其他宾客看了一场大戏，也都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纷纷拿银票开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刚出凌府，就又扎堆起来。不为别的，就想看看抄家啥样。还有，凌家究竟有多少财富。 高洪斌也想看。拿着抄出来的账本，一样样核对仓库里的物件。 池兴月没想到古代抄家这般严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扭头去看凌季恒，却发现，他凌厉的眉眼里蕴藏了一丝笑意。轻轻捏着她的手，示意安心。 池兴月是真的放心了。没想到大反派这么细心，竟然做了一本假账。 老太太看着看着，也发现了不对劲。可她没有声张。 至于大房三房，沉浸在悲伤中，根本没注意到私库大部分物件不翼而飞。 二房倒是注意到了，可舒慕云相信自家儿子，不动声色地瞅了凌惟成一眼，见他没有太大反应，才放了心。 凌惟成其实很想尖叫，可他不敢，因为看管他们的侍卫的佩刀，在月光下银光闪闪。 那反光，正好照到了他的眼睛。凌惟成刚开始还能忍，可现在感觉自己快瞎了。 想蹲下，又怕动作太大，引得侍卫注意。只能闭眼，可闭眼后感官放大数倍，凌惟成总觉得对方要噶他。 就这样，进退维谷。 早知道也和老头子一样，晕上一晕。 第14章 押往大牢 时间一点点过，终于赶在天亮前，清点完毕了。 看着堆放在院子里的一箱箱财物，高洪斌不得不感慨，还得是江南首富。瞧瞧，这家抄得，顶好几十个尚书府了。 门外看热闹的也感慨：“不愧是凌家，居然有那么多财宝。可惜，便宜旁人了！” 一点没怀疑，下一把大刀，已经悬在了自己头上。 池兴月也没想到，她都把凌家搬个半空了，还能搜出这么多黄金珠宝。 难怪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凌家，就是有着三百斤铁钉的烂船。 一脸肉痛地盯着那些箱子，还幽怨地瞅了眼凌季恒。 凌季恒却十分淡定，因为这些东西，虚有其表。实际价值，可能还不及池兴月空间里的两个箱子。 池兴月纠结两秒，也就看开了。谁让这是皇权社会呢，普通人根本没有话语权。 如果宣旨官员没有抄出东西来，亦或者凌家的财富明显不够数，宣旨官员会不会怀疑凌家藏匿，亦或者绑去上京，治他们个欺君之罪。 与其为了钱财丢掉小命，不如破点小财免灾。 更何况，两人都不是好欺负的主，这抄走的东西，迟早都是要拿回来的。 池兴月这么安慰自己，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其他凌家人却绷不住了。看着自己用过的金钗、玉佩，恨不得冲上去抢回来。 还是侍卫们抽刀，齐齐对准凌家众人，才让他们消停下来。 老太太见老太爷始终没啥反应，怕出事，赶忙安慰：“老头子，不要紧，咱们还有儿孙呢。到哪都能活，啊？” 老太爷扭头看了眼陪了自己多年的老妻，忽然间泪如雨下：“啊，是我无能，愧对列祖列宗呀！” 老太太叹了口气，轻轻拍着老太爷的背：“没事没事，乖，还有恒儿和成儿在呢！” 老太爷点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晴天霹雳。 凌惟远、凌惟存这些年来虽然与老太爷不甚亲近，可甭管怎么讲，这都是自己的老父亲。而且老头也没因为他们亲娘的事，迁怒于他们。 一个个反应过来，立马过去搀扶老太爷：“爹，您放心，只要有我们兄弟俩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您！” 耿素华、梁芷君虽然不乐意，却也没在这个节骨点上找不痛快。 池兴月以为接下来的流程就是上路了，毕竟家产盘点完毕，也没啥要做的了。 谁知，高洪斌将凌家众人押往大牢，而奴仆这些，交给牙行重新发卖。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昨晚凌府的热闹，早在宾客们的口口相传中，传遍大街小巷。 一些胆大的，围在凌府周围看热闹。而胆小的，则大门紧闭，两三天不露头。 凌家众人再次成为旁人瞩目的对象，然而没有一人开心，一个个垂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太丢脸了。他们凌家哪回出门不是被人艳羡的存在，哪像现在啊，被人指指点点不说，还得收获同情怜悯的眼光。 池兴月倒是无所谓，反正都要离开了，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更何况，江南地区即将水患，一个月后，这些人还活着没有都很难讲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衙门大牢，男女分开，关了两个房间。 大牢里阴暗潮湿，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角落里乱蓬蓬地堆着稻草，偶尔，还有一只硕大的蟑螂爬过。 “我不要，娘，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哭闹的是顾有莲的一双儿女，也是凌家唯二的嫡重孙。 池兴月看向被凌家牵连的小表弟，发现小家伙眼珠子转来转去，只有好奇，没有恐慌，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老太太年纪大了，听不得小孩子哭闹。黑着脸训斥几句，结果自己也咳嗽起来。 池兴月赶忙将她扶到角落，又翻动一下稻草，将蟑螂老鼠赶走，然后才让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拉着池兴月的手，一脸感激：“苦了你了，嫁到凌家，一天好日子没过，还要跟着流放。好孩子，等日子好过了，祖母再给你补上见面礼！” 池兴月笑着摇摇头：“祖母，我不苦的。虽然没想到凌家会遭此大难，可我现在是良籍，已经很开心了。” 没错，凌家只是抄家流放，但没定罪。他们身份上还是清白的。 而且，池兴月跟凌季恒了解过。普通人家流放，只是一种小惩。一路上不会佩戴枷锁，只要走到目的地，就可以了。 虽然到达目的地后需要服役，可也不是没办法免除。反正有钱，到时候再想办法。 官家流放则不同，成年男性除了佩戴枷锁，根据罪行轻重，有些还得脚戴镣铐。 女性虽然束缚不多，却也会被绑了手。一路上既没自由，也没尊严。 老太太见池兴月还有心情说笑，嘴角也向上抿了抿。 靠在墙角唉声叹气，总觉得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就会结束。 池兴月见老太太情绪还算稳定，就来到木栅栏跟前，跟凌季恒耳语。 也就是这时，她才认清了凌家所有成员。 老太爷凌幼达，先后娶过两位妻子。 原配夫人所育长子凌惟远，娶妻耿素华，育有两子一女。 长子凌季仁，也就是凌家长孙，娶妻顾有莲，育有一子凌明跃，今年八岁。一女凌微微，今年六岁。妾侍万春琴，育有一子凌明浩，今年五岁。 次子凌季亿，今年十七，与江南富户陈家的嫡长女有婚约。抄家时，被退了亲。 小女凌季然，今年十四，尚未婚配。 原配夫人所育幼子凌惟存，娶妻梁芷君，生有一子凌季豪，今年十六，同样尚未婚配。 凌家二房凌惟成，乃继室荣芳清所生。娶妻舒慕云，育有一子凌季恒。 要说他为什么比凌惟存年纪还大，这里面，还有一番故事可讲。 当年，凌家家大业大，老太爷的原配夫人怕他弄出什么妾生子、外室子来跟自家嫡子抢夺家产，就在怀二胎的时候，给老太爷下了绝子药。 阴差阳错下，老太爷发现了。将原配夫人关进佛堂。 惊恐交加，外加营养不良，原配夫人最终早产，生下一男孩儿后血崩身亡。 第15章 大雍现状 老太爷的娘，本想给他娶门继室，可江南地区有头有脸的姑娘，都不想嫁给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 无奈之下，动了将妾侍扶正的心思。 荣芳清，原是县衙主簿家的闺女。因为不受宠，被送进凌家做妾。可到底是官家之后，读书写字不比商户女差，甚至更胜一筹。 且荣芳清早原配一个月为他们凌家生下第二个孙辈，于情于理，她都有这个资格。 所以一个月后，被正式记入族谱。 凌家不如其他大户那般枝繁叶茂，被收押的，满打满算也才十九口人。光大房，就占去了一半。 老太太虽然已经发现了账本有异，可碍于私心，并没跟老太爷说。 哪怕他膈应原配夫人给他下药，跟大儿子、三儿子关系一般。 可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穷困潦倒而不管。 老太太这些年虽然没有苛待原配夫人留下的血脉，可是人就有私心。 她孙儿“拼死拼活”抢救下来的财产，凭什么要给旁人。 所以哪怕再心疼老爷子，也没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盘算小孙孙到底转移了多少财产。 至于凌季恒怎么知道的消息，她自动屏蔽。反正大师说了，此子不凡！ 除此之外，就是舒慕云的兄嫂侄子了。 舒慕云的大哥舒旭宏，和嫂子葛静蓝，青梅竹马，伉俪情深。 然而葛静蓝年轻时受过伤，一直没能生育。直到三十多岁，才怀上孩子。生下了舒家唯一的儿子舒瑞。 舒瑞今年五岁，生得虎头虎脑。此时待在大狱里，没哭，只拽着母亲的衣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嫂子，你们怎么这么冲动？流放可不是小事，当时就该”舒慕云担忧地看着葛静蓝，对她和大哥的选择，一点不赞同。 葛静蓝却觉得无所谓，摸着舒瑞的脑袋说道：“这么些年，舒家一直受你照拂，我和你哥，怎能做出那断亲之事！” “可嫂子你的身体还有小瑞，这么小，怎么受得住一路奔波。”抄家时舒慕云都没哭，可现在，居然心疼小侄子心疼到流泪。 “没事，我这两年养得很好，你哥也有一把子力气。” 葛静蓝抬手擦掉舒慕云的眼泪，转身看向池兴月，招招手。 池兴月狐疑，却还是从栅栏旁来到两人身边，只见葛静蓝悄悄地从舒瑞的衣襟里摸出个镯子。 “舅娘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见面，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镯子，就送给你戴吧！”声音压得很低，唯恐被旁人听到。 池兴月看着手里的镯子，冰种、飘花、无裂。 哪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后世随随便便，都得六七位数，她哪敢嫌弃！ 忙笑着说：“谢谢舅娘！” 葛静蓝见池兴月真心喜欢，松了口气。 这镯子，原是她娘给她的嫁妆，佩戴多年，早已有了感情。抄家时趁着官兵不注意，藏到儿子怀里的。 如今能得外甥媳妇一句喜欢，也算没给错人。 舒慕云见此，从腰间摸出两颗金花生：“娘现在拿不出更好的东西，等将来有机会了，一定给你补上！” 池兴月点头：“谢谢娘！” 然后将东西塞进袖子里，实则收进空间。 心想凌家人也不都是憨憨嘛，这不，她婆母就挺精明，眼瞅着事情有异，立马做出反应。 池兴月重新回到凌季恒身边，跟他了解大雍朝的情况。 这段时间，她忙着收货，都没时间了解这个世界。 如今停下来，听凌季恒娓娓道来，才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初步印象。 江南地区面积很大，凌家所在位置，大概是后世南京一带，而上京，则在开封附近。 至于他们被流放的幽州，则是后世的北京。 地图上乍一看，很像宋朝时的领土范围。可实际上，这里的人文发展，更像明朝。 如今闹灾的地方在陕西那片儿，灾民逃荒，下意识往上京走。只有少数，会绕远路来到江南。 可上京是皇权集中地，以皇帝老儿的做派，怎么可能将灾民放在眼里。到时候，说不定会大开杀戒，粉饰太平。 江南地区虽然也受了旱灾影响，可到底是不严重，只要不是特别穷的，都能活得下去。 然而接下来会有大雨，大雨引发洪涝，洪涝产生瘟疫，瘟疫 到时候，这里的光景，可能比西北还差。 相反，幽州地区虽苦寒，可那边地广人稀，受灾面积小。 一般人会下意识避开，反而是个逃荒躲灾的好地方呢。 刚这么想完，池兴月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也是，从昨晚到现在，她滴水未进，能撑到现在，都算她这段时间身体养得好了。 偷偷从空间拿出一块儿绿豆糕来，见没人注意这里，赶忙往嘴巴里一塞。脸颊一鼓一鼓的，跟小仓鼠一般。 见凌季恒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池兴月脸一下子羞红了。 瞪了对方好几眼，才抓住凌季恒的手，往他袖子里塞了几块儿糕点，让他看着办。 凌季恒抬手揉了下小仙女的头发，枯黄的发丝经过养护，多少有些柔顺了。 可惜马上就要流放，没法给她继续护理。小仙女原可置身事外，却因为他的私心遭此一难。 凌季恒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照顾小仙女，不让她吃苦流泪，后悔嫁给自己。 池兴月在凌季恒走后，也离开了栅栏。 来到老太太跟前，蹲下，给她塞了两块儿绿豆糕。然后又来到自家婆婆跟前，给她塞了三块儿。 舒慕云惊讶：“哪来的？” “相公给的！”池兴月锅甩得不要太轻松。 舒慕云知道儿子是个有本事的，点点头，将绿豆糕分给小侄子和嫂子吃。 至于大房、三房众人，老太太和舒慕云都没管，毕竟跟自己不是一条战线的。 因着牢里光线昏暗，外加众人精神萎靡，哪怕池兴月和凌季恒动作有些大，也没人怀疑他俩偷吃。 临近中午时，大门口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凌家众人好奇，纷纷朝声源处看去，结果就见陈家、李家、王家、韩家都被逮了进来。 第16章 养精蓄锐 浩浩荡荡，足有数百人。一进来，就把剩余牢房给占满了。 凌季恒这才知道，原来被牵连的，不止他们凌家一家，江南有头有脸的人家，差不多都被抄家流放了。 可谓是，改变了江南地区的商业格局。 不过，祸福相依，谁能保证没有抄家流放这一遭，他们能在江南躲过水患和瘟疫。 也许是上天垂怜，给他们一条生路。 老太爷见昨晚还一起聊天喝酒的伙计们都被关了进来，一时间来了劲儿。 扒着木头栅栏问：“老陈，老李，老王，老韩，你们怎么也进来了？” “别提了，那姓高的不当人，前脚刚放我们走，后脚就带人去抄家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关键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弄进来了。”李老太爷唉声叹气。 “我和老李一样，本来还为你家感到惋惜呢，结果转头就跟那什么侍郎扯上关系了。 我家世代经商，旁支里有没有当官的，我能不知道？明明就是”韩老太爷义愤填膺。 “老韩你可别说了，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陈老太爷谨言慎行。 “现在还有比抄家流放更糟心的吗？”王老太爷生无可恋。 凌老太爷倒是精神了：“有啊，秋后问斩！” 众人：“” 果然啊，惨烈都是对比出来的。 凌老太爷看着平日里跟他明争暗斗、把酒言欢的老伙计们垂头丧气，忽然间就释然了。 跟他们比起来，自家还算好。起码女眷少，流放路上不受累。 韩老太爷：“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能生就是不能生，当谁不知道呢！” 李老太爷：“多子多福的快乐你不懂，哪怕流放，我也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你信不信？” 陈老太爷：“是挺少的，满打满算二十二口，还没我家老大房里人多。” 王老太爷：“你们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男人这边陷入安静，女人那边却哭得越发汹涌。 谁能接受啊，从穿金戴银的好日子，一下子沦落到比平民百姓还不如。 吃不饱穿不暖，流放路上说不得，还得被官兵欺辱。 这一哭，倒显得凌家女眷有些格格不入。舒慕云犹豫了会儿，看向大家：“要不，我们也哭上一哭？” “哭啥哭，省点儿力气好上路！”老太太声若洪钟，不仅震慑住了凌家众人，就连其他家女眷，也有不少止住了眼泪。 事已至此，确实多哭无益。还是好好歇着，等待流放吧！ 流放众人像是被官兵们遗忘了似的，扔在牢房里，既不给饭，也不给水。 就连上厕所，也得人墙堵着，不然轻易就被隔壁异性看去了风光。 此时此刻的官兵们在做什么呢？吃喝，睡觉，还有看守财物。 连日奔波，一个个早就受不了了。如果不是怕出意外，他们恨不得晃晃悠悠，将行程拖上个十天半月。 然而，就在前两天，队伍在靠近江南地区时碰见了滚石。 高洪斌怀疑是贼人作祟，便让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 所以一群人才会赶在凌家喜宴当天来到江宁府，又连夜抄了凌家。 发现凌家没有转移财产，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将圣旨上的其他地方一并抄了。 高洪斌让官兵们休息，自己则带着几个受了伤的前去医馆看病。 “大夫，我这脚没事吧？”高洪斌急切地问。 “没事，就是扭伤了，又没休息好。给你开两副药，内服。平时里这脚不要用力，养上个十天半月，就会好！”老大夫说完，在纸上写下药方。 “诶，好，烦请大夫再给我手下兄弟们看看。” 老大夫点点头，前去查看官兵们的伤情。 一个个看起来没有高洪斌严重，打开衣服却发现，伤口发炎了。 身体也有些烫，显然处在危急时刻。 老大夫面色大变，立即派人给他们熬制汤药。 然后拿刀子割掉腐肉，还叮嘱几人，千万不要淋雨。 若是伤口迟迟不好，一定要将腐肉剔除干净。 高洪斌神色晦暗，派人快马加鞭回上京送信。 这回抄家，他带了一百多名王府侍卫。本以为可以完美地完成任务，谁成想，江南地区远比他们想象中富庶。 倒也是件好事，可以丰富三皇子的口袋。可押送人手不够，总不能舍弃某家财物吧。 所以，高洪斌想了个招。让流放犯人跟官兵们一起押送财物，等快到上京时，再由王府亲卫接手。 此番送信，便是说明自己的计划。并请求人手，于应天府接应。 之后的时间，便是回客栈休息。一行人赶了十多天路，早就疲惫不堪了。 明天启程，今晚养精蓄锐。 狱卒们是在傍晚的时候给众人送饭的。黑色的馒头，两根咸菜，外加一碗能数得清米粒的稀粥。 凌家人被饿了一天一夜，都很识时务，按顺序领了自己的饭菜，也不管味道如何，都狼吞虎咽起来。 其他家就不成了，哭天抢地，要鱼要肉。 牢头被吵得头疼，朝木头栅栏甩了一鞭子：“不吃？那你们就饿着吧！” 过来送饭的狱卒将馒头一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知不知道，这饭菜，是我家老大花自个儿的私房银子置办的。 真以为你们还是江南大户，吃香喝辣啊！普通百姓能吃上黑面馒头，就谢天谢地了。 往后路还长着呢，说不好，这就是你们最后一顿饱饭。真是不惜福！” 池兴月挑眉，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凌季恒解释：“江南商户常与衙门打交道，多多少少，给过衙役们好处。再说，谁家没个亲戚呀。” 如此，便说得通了。 掰开手里的馒头，闻了闻，没啥馊味。 池兴月掰了一块儿塞嘴里，嗯，还行，不至于难吃。可见衙役们也是用了心的。 将馒头吃完，又喝了两口粥。池兴月感觉肚子涨涨的，红着脸，请舒慕云、葛静蓝帮她挡着，在脏得没眼看的恭桶里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然后才屏着呼吸，来到栅栏边。 跟凌季恒头挨头，咬耳朵。然而没说几句，她就困了。呼噜打得震天响，没有一点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