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墨菲孙二十三》 第001章 女巫堡科学家 “轰——隆隆——” 高能粒子对撞机的爆炸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火焰在视网膜上印下的影像，还没有完全消散。被冲击力掀翻在地的李赫，不顾身体痛楚，挣扎起身，快速发出一条条命令。 “立刻关闭外部能源！” “启动一号应急预案！” “报告受损情况……哎？” 李赫声音突然中断，环视四周，发现不知为何，他已经不在高能粒子对撞试验基地的爆炸现场，而是在…… 在一间看上去有些陈旧的城堡房间中。 这好像是一处中世纪风格的城堡房间，全都是用青色石头建成。窗户开的很小，房间带着些潮湿，空气里飘着隐约青苔的味道。 微弱的阳光照进来，让他有些恍惚。 这到底是…… 扭头一看旁边的铜镜，他整个人也大变样子。 像是返老还童般，变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正坐在床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赫疑问出声，大脑飞快转动。 难道是死亡前的幻觉？ 借助所掌握的医学知识，他快速作出推断……死亡前出现幻觉是的确存在的，在医学上被称作临终体验，也就是near-death-experience（nde），一般出现在人体死亡前几分钟或几秒钟。 人体濒临死亡时，血压下降、呼吸减慢、心跳减缓，这些生理变化会让体内环境发生变化，影响神经系统功能，促使身体释放出内啡肽、多巴胺等激素，进而导致人体出现幻觉，例如看到光、听到声音等。 但根据医学期刊《柳叶刀》的总结，临终体验的幻觉一般都是人生回顾、灵魂出窍、看到白光隧道、见到神灵等，不会像他现在这样。 不会这么清晰，更不会有着无比清醒的意识。 那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死亡前大脑缺氧，导致大脑受损，产生了比临终体验还强力的幻觉？ 又或者是星体投射学说是真的，人体死亡后，星体自我（灵魂）会从肉体脱离，前往其他纬度游走？ 总不能是小说中的穿越，穿越到一个神奇的异世界吧？ 首先排除一个最明显的错误选项——穿越——这种不科学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不然他目前掌握的所有科学体系都几乎可以推翻了。 那么是…… 正思索着，李赫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一个小女孩出现在门外。 大约八九岁的样子，长睫毛、大眼睛，穿着一身奶白色蕾丝长裙，脸蛋嫩白的像是个瓷娃娃。 对方带着担忧的样子，停在门口，微微歪头向门看来，下一刻看到李赫已经从床上起身，眼睛瞬间睁大。 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快速跑进来，一把就抓住了李赫的胳膊，张嘴出声。 然后李赫就听道，对方又急又快的说：“@#@#￥%%@#。” “嗯？”李赫微微一愣。 对方也是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应该是说得太快，李赫没有听清。 深吸一口气，带着欢喜的微笑说道：“@#@，#￥%，%@#！” 李赫：“……” 女孩：“……” 无声的对视后，李赫确定了一件事，对方说的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不同于他所知悉的任何一种语言。 即不是五种国际通用语之一，也不是类似世界语、伊多语等小众人造语。 从发音上有点像英语，但音节和韵律更像是西班牙语。 一种很奇妙的语言……李赫凭借自己掌握的语言学知识判断。 “%&%￥#￥%。”看到李赫一言不发，小女孩又发出声音来。 李赫还是一言不发。 小女孩肉眼可见的变着急，下一刻嘴里说着“%￥@”，扭头就向着外面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了，都没有看门在哪里，径直撞向着旁边的一面墙。 “小心！” 李赫出声，下意识伸手去拉。 但小女孩速度更快，眨眼就到了青石筑成的城堡墙壁前，然后在李赫注视下，整个身体一寸寸融进墙壁中，消失不见。 穿墙术？ 李赫眉毛忍不住一挑。 走到小女孩消失的墙壁前，观察了好久，回到床边坐下。 眼睛细眯，嘴唇抿紧。 良久，出声：“所以是最先排除的选项？这是穿越到了一个神奇的异世界？” “有意思……很有意思……” …… 转眼，半年后。 半年的时间，李赫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并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比如这是个类似中世纪的世界，但不同于地球，这里存在法术，存在巫师。 半年前，他穿越而来，成为了黑石城堡鲜血女伯爵的第四养子——李赫·加列·格雷。 鲜血女伯爵一共有七个养子女，除了他是普通人外，另外六人连同鲜血女伯爵都掌握着法术力量，都是巫师，准确点说是女巫。 当初他见到的白裙小女孩，就是他名义上的七妹薇儿，拥有穿墙和治疗的能力。此外，六妹菲儿可以控火，五妹会兽语，三姐……二姐……大姐…… 最强大的自然是鲜血女伯爵，没人见过她动手，但据传闻，她的力量足够毁掉一座小城。 面对这一切，穿越而来的李赫，最开始是吃惊。之前则是生出强烈的兴趣，想要探究超自然法术存在的原因是什么，巫师是什么样的存在，穿越又是怎么回事？ 法术、巫师、穿越看上去都很不科学，但作为一名科学家，李赫很清楚所谓的不科学只是因为了解的太少。再不科学的事情，背后也有符合逻辑的原理，他的目的就是用科学的方式把这些研究透彻。这可比在地球上，按部就班的搞研究，有趣多了，没准可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科学领域。 巫师法术科学领域？想想就激动。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弄清这一切并不容易。 缺少仪器，缺少助手，缺少资源……一切都要从零开始，研究进度十分缓慢，时不时的还会受来自六个姊妹和女伯爵的“影响”，进度堪比蜗牛。 但无论如何，借助科学的思维，研究在不断推进。 借助科学的力量，他掌握的力量也在与日俱增。 …… 黑石城堡。 城堡内的空地上，多出了一个新搭建不久的石屋。 石屋内，穿越半年之久的李赫，坐在一个有些简易的金属操作台前。 操作台上，放着一堆各式各样的零件，有的是一个圆管，有的是一个卡簧，还有的是各种的异型金属件。 李赫伸手，先拿起圆管来。 能看到，圆管有着四十多厘米长，内径并不是光滑一片，而是有着多根旋转扭曲的凸起细线。 这是膛线。 圆管的真正名字是枪管。 手持枪管，端详片刻，李赫伸手拿起标尺座、标尺缺口照门、标尺游标、游标锁钮、游标卡簧、表尺照门簧片、上护木卡锁等零碎部件，快速拼装。 很快，一个完整的枪管组件完成。 李赫没有停下，定了定神，又快速拼装起枪机、撞针等内部组件来…… …… 石屋外，黑石城堡一角。 两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在荡秋千。 其中一个小女孩，身穿一身红色长裙，一头红发，秋千不断高高荡起、高速落下，微微撇着嘴，毫无畏惧，有着超出年龄的活泼，正是李赫的六妹菲儿。 另外一个小女孩，身穿一身奶白色蕾丝边长裙，轻轻荡着秋千，却是安静多了，是李赫的七妹薇儿。 菲儿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无聊的提议道：“薇儿，我们去找李赫玩吧？” “去找李赫玩？不要。”薇儿用力摇头拒绝，“你哪里是去找李赫玩，分明是去捣乱。李赫说了，今天上午有事情要忙，不让我们打扰他，我们还是别去了。” “哼，笨蛋薇儿，你怎么这么听话，李赫这么说，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藏着不让我们发现呢。他不让我们去，我们偏要去、偏要去看看。” “菲儿，你还是听李赫话吧，不然惹得他不高兴了，又要打你屁股了，没准还要继续抽你的血做什么研究。” “哼，胆小鬼薇儿！我……我才不怕呢。李赫他又不是什么巫师，别看长的比我高，但根本打不过我，只要……他不喝那些古怪的药水、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器的话。” “你确定么？上次……” “不要说上次了！”菲儿张嘴露出两颗虎牙，气呼呼的道，“上次是意外，谁知道我的火焰法术被那个什么古怪的粉末一喷就不好使了啊，一定是李赫他从伯爵那里要的特殊法术材料来克制我的。” “不是啦，李赫说了，那叫干粉，是他用磷什么酸和氨什么水配置的，可以灭火的。他还说了，你要是再去捣乱，一定还用干粉喷你，然后打你屁股。” “哼哼，越这么说，我越不怕，反正今天我去定了，大不了……我在窗子外面偷偷的看，不进去就好了。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 “我……” “我真去了哦……” “你……” 第002章 魔改法术步枪 黑石城堡，石屋内。 李赫已经把金属操作台上的所有组件组装完毕。 之后按照次序，把组件依次拼在一起。 “咔咔——咔！” 伴随清脆的金属声响，一柄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步枪出现在李赫面前。 外形有点类似毛瑟步枪，也就是所谓的98k，不过弹仓、撞针等多个部分都做了优化，枪管也做了特殊处理，保证他可以发射一些“特殊”的子弹。 整支步枪呈现深沉的漆黑色，握在手上沉甸甸的。 李赫抓住步枪，“咔嚓”一声拉动枪栓，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这支枪达到了预想的效果，满意的点点头。 这不是他在这个世界制作的第一支枪，但却是目前制作水平最高的一支枪。 虽然因为导气管部件他还没有设计好，导致只能制作手动步枪，而不是更高级的自动步枪。相比下，火力缺乏持续性，但胜在结构简单，射击可靠性更好，射击精度更高，拆卸保养维护方面也更便捷。 更为重要的是，这支枪经过他特意改造，可以一定程度的使用所谓的法术力量。换句话说，这是一支“魔改法术步枪”。 这代表他作为普通人，也可以借住一些道具，初步使用法术力量。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也仅是个开始，将来他要解析、掌握更强大的力量。 “就叫你‘野心’吧。”李赫轻声道，给手中的魔改步枪起了个名字。 手持“野心”，他思索着找个地方测试一下威力。 也许应该制造个简单的靶子来检测比较好……李赫刚想到这里，突然听到窗外有声音。 扭头一看，就看到两个小脑袋，正在鬼鬼祟祟的探头观看。 “薇儿、菲儿？”眉毛轻挑，出声，“你两个进来！” 两个小脑袋快速缩回，隐约声音飘来。 “坏蛋菲儿，我就说不来的，你看，被发现了吧。” “怕什么，笨蛋薇儿，他还能比伯爵可怕不成？哼，我们进去。” …… “吱扭”一声响，菲儿和薇儿一前一后的走进门来。 薇儿微缩脖子，一副害怕的样子。 相比下，菲儿昂首挺胸，倒像是一个打胜仗的小公鸡，一点都没有偷窥被发现的心虚。 “进来就进来，叫我们干什么？”菲儿嚷道。 “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么，今天上午有事情忙，没什么大事不要过来的么。”李赫微微皱眉，认真教育道，“你两个又不是不清楚，我这里有很多危险的东西，万一发生意外，还不知道有什么严重后果。” “李赫，对不起……”薇儿弱弱的道歉。 “我才不怕呢。”菲儿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这里再危险又有多危险？” “忘了上次，你碰我的震荡机，被打折胳膊的事了？”李赫严肃道。 “那……那只是个意外！”菲儿狡辩，“事情发生太快了，我都来不及用法术保护自己……再说了，总不能所有东西都那么危险吧？” “实际上，我刚刚制作的东西，比震荡机更危险。”李赫举起手中刚刚制作完成的魔改步枪“野心”道。 “更危险？有多危险？”菲儿完全不信。 “危险几十倍不止。”李赫道，“这么说吧，这个东西打中你就会死。” “如果没死呢？” “那一定会很疼，超出你想象的疼。” “真的？”菲儿撇嘴，“我不信，肯定是骗人。” “怎么，你想试试？”李赫直视菲儿眼睛。 薇儿唯恐答应，连忙拉扯菲儿裙子。 菲儿却毫无畏惧，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的道：“试试就试试，你要是能打疼我，我保证接下来半个月都不来给你捣乱。但如果你打不疼我，我……我就去找伯爵大人告状。” “好啊。”李赫爽快的答应道，与此同时，心道……这下测试“野心”威力的靶子算是有了。 “你就站在那里吧，便于测试。”李赫沉吟几秒，向着旁边指去，对着菲儿出声。 那是一个角落，房间各处都堆满仪器和其他物品，唯独角落里里空荡荡的。地上略显焦黑，有火焰燃烧和酸液腐蚀的痕迹，坑坑洼洼，不是很平整。 这是李赫专门用来测试一些武器威力和运行不稳定仪器的区域，两侧墙壁在建造之处就进行了刻意加厚，保证不会因为意外破坏房间安全性。 菲儿完全没有想这么多，大大方方的站过去，有些挑衅的望向李赫，催促道：“快点吧。” “好。”李赫出声，拎着步枪走到一边，拉开一个金属抽屉，摸出一枚细长的黄铜色子弹来。 “咔哒！” 一声脆响，子弹押入步枪弹匣中、上膛。 “刷！” 李赫把步枪端起，瞄向菲儿，表情一脸严肃。 菲儿感受到了压力，脸上不再是不以为意的表情，小脸渐渐绷紧，双手握拳。 “呼——噗——” 深吸一口气，菲儿胸脯高高隆起，又落下，之后是一层绯红色火焰从脚底快速升起，快速覆盖整个人表面。 这一刻，菲儿化作了火。 这就是菲儿作为女巫的神奇力量——可以用火点燃一些特定物体，也可以覆盖全身进行保护。 李赫望着菲儿身体表面的火焰，眼睛微闪。 那怕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半年了，那怕已经熟悉了周围的一切，还是有些感叹。 法术！一种完全违反他之前科学理论的存在，真的让人感到神奇。 虽然他通过研究已经了解一点这所谓法术的原理，并且应用到了实际，但距离完全解析透彻，还有很远很远的路程。 不过，总有一天，他会成功的。 届时，他要把这神秘的法术，浓缩成最简洁的公式。 心里想着，手上没有犹豫。手持“野心”，瞄着菲儿，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 子弹高速飞出，几乎是眨眼，就到达菲儿面前。 一般来说，如果是正常人，会瞬间被子弹洞穿。 但菲儿不是正常人，她是女巫，可以控制火焰的女巫。 当子弹接触到她身体火焰的一瞬间，速度骤减，像是击中有形的坚硬墙壁，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 过程中，在火焰的炙烤下，弹头快速升温，先是变作浅红色，之后变作耀眼的橘红色。 “啪！” 最后一声响，整个弹头不堪重负的破裂开来。 “嘶——嗤！” 随即弹头碎片在高温下瞬间熔化成金属液汁，落到地上冷却凝固，因为沾染了灰尘，变成难看的黑色斑点。 “刷拉——” 几乎是同时，火焰消散，火焰中的菲儿露出身形。 此时菲儿有些微微气喘，脸蛋有些发红，刘海有些被汗水打湿的痕迹。 看上去，接住这一枚子弹的攻击并不轻松。 不过，却也是接住了。 这显然给了菲儿得意的资本。 “哼！呼——”菲儿一边喘息，一边向着李赫望来，撇嘴道，“也没什么危险的么。还说打中就会死，不死一定很疼。但我现在也没死，也没疼，哼哼，都是骗人的。李赫，你是个大骗子！” “呵。”李赫轻笑，完全没有生气，伸手又从旁边的金属抽屉里摸出一枚子弹来。 子弹同样细长，但和之前相比，弹壳颜色不再是黄铜色，而是呈现危险的黑色，弹头更是幽黑如墨，表面刻画着好似可以吞噬灵魂的奇艺纹路。 让人看了，忍不住内心颤抖。 “咔嗒！” 伴随清脆声响，李赫再次把子弹压入弹匣、上膛，缓缓出声。 “刚才用的是普通子弹，为的是对你的防御能力有个估测，现在用的是这支枪的标配子弹。这次我保证，打中就会死，不会死一定很疼。你还要试试么？” 李赫问。 “菲儿，别啦！”薇儿担忧的劝道。 “试就试！”菲儿脾气上来了，完全不听。 “砰！” 下一刻，枪响。 李赫没有任何啰嗦。 第003章 被中止的研究 “砰！” 爆鸣声从魔改步枪“野心”内部传出。 内部的撞针组件，成功撞击在黑色子弹的底火上。在撞击的作用下，由硝酸和汞制成的底火——微量的雷酸汞发生爆炸。 爆炸产生的火焰，沿着传火孔进入弹壳。 弹壳内，装填着足足2毫升的纤维素硝酸酯，用棉绒纤维和木浆浸入浓硝酸、浓硫酸混合液中制得。在火焰作用下，纤维素硝酸酯产生规模更大的爆炸，在极短时间内生成大量高温高压气体。 气体迅速膨胀，弹壳和弹头分离。弹壳被推出枪膛，弹头则是急速向前，进入枪管。 枪管内螺旋凸起的膛线发挥作用，让弹头沿枪管前进的同时开始旋转。 枪管内部的特殊涂料受到高温刺激，也开始发亮，释放出橙黄色光芒照射到墨黑的弹头上。 弹头褪去原色，变作猩红一片。 最后，猩红色的弹头旋转着飞出枪口，宛如一道血光，划出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斜向上弧线，极速飞向目标。 百分之三秒后，子弹到达菲儿身前。 菲儿正重新升起火焰，严严实实的护住身体。 下一刻，子弹撞中火焰。 “哗啦！” 上一次无形的火焰可以像有形的坚固墙壁一样挡下子弹，这一次却突然变作脆弱的“玻璃”。伴随脆响，火焰瞬间溃散，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子弹顺着空洞穿透火焰防御，径直打在菲儿身体上。 “噗！” 血雾爆出，子弹射穿菲儿胸膛，自背后穿出，射进刻意加厚过的青石墙壁中消失不见。 菲儿眼睛瞪大，一脸吃惊，愣怔着望了李赫几秒，之后身体晃了晃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向地面倒去。 鲜血从创口处疯狂涌出，几秒钟就染红了半个身子。 “菲儿！”薇儿被吓住了，惊呼一声，呆在原地。她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李赫淡然许多，经过刚才普通子弹的射击检测，就对这次结果有所预料，现实情况和预料相比只略有出入。 穿透力大了点，实际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最大化……李赫思索……可以考虑改造弹头、降低弹头强度，做成类似达姆弹的扩张型弹药效果。但这样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有可能影响子弹弹道稳定性。 也许可以试着在弹尖增加空腔，做成翻滚型弹药……李赫继续思考……这样子弹进入人体后，弹尖部分因为强度低会产生变形进而导致子弹重心偏移，诱发失稳、翻滚，进而增加了子弹在人体内前进时的阻力，充分的释放动能。 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子弹穿透人体只造成穿透伤了，可以在身体正面造成拳头大创口的同时，在背后造成脸盆大小的创口。 不过材料加工略有难度，单凭自身手工制作过于耗费时间，可以再想想办法哄骗一下菲儿，借助对方的火焰法术能力制作……就像之前一样。 想到这里，李赫望向菲儿。 此时菲儿瞪大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整张小脸因为痛苦扭到一起，张嘴想要叫喊，但因为受伤太重，根本发不出声音。 薇儿站在不远处，完全呆住。 李赫忍不住摇摇头，迈步走到菲儿身边蹲下，伸手按住伤口，控制住血液流出的速度，快速检查子弹造成的具体创伤。 肋骨断裂，肺叶洞穿，肺静脉破损，心脏完好，脊柱完好…… 在他有意的控制下，射击造成的创伤不是很严重，也许在中世纪的医疗条件下几乎可以宣布死亡，但这并不是普通的中世纪，而是有法术的中世纪。 李赫检查完伤势，对着薇儿一招手：“过来，薇儿，帮帮菲儿。” 呆住的薇儿这才如梦初醒，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快速跑来，双手慌乱的就对着菲儿的创口按下。 李赫伸手阻止，指挥道：“不要急，节约力量，按次序来。先修复血管，対，就是这里，不要害怕。然后把血液输送回去……再修复肺叶……修复肋骨……复原肌肉和皮肤……” 薇儿愣了愣，但还是乖乖的按照李赫指示依次释放自己能够治愈的力量。 柔和的白光从双手间释放出去，菲儿身体一点点复原。 没一会，菲儿恢复如初。 “刷”的一下子，菲儿从地上坐起来，咧嘴望了李赫好几秒，出声：“真的好疼啊！” “我说过了，超出你想象的疼。”李赫微微耸肩，趁机严肃教育道，“所以下次再来我这里捣乱的时候，想清楚再说。” “我……”菲儿嘟嘴，输人不输阵的道，“我才不会被你吓住的……不过为什么会这么疼啊……第一次你用这个铁棍子打我的时候分明没事的。” “因为第一次我用的是普通子弹，第二次用的是特殊子弹。” “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我的法术又不管用了？你这次也没有喷之前那个干……什么粉啊。” 李赫听了轻笑一声：“自然不是干粉了，是你的一滴血。” “我的血？”菲儿诧异。 “菲儿的血？”薇儿也一时间想不明白。 “记得之前你捣乱的时候，我惩罚你，抽过你的血做研究吧。”李赫解释，“我把血提炼了一下，提取出了里面和正常血液不同的物质，暂时命名为‘巫师之血’。把一滴‘巫师之血’融进弹头，通过特定方式让其处于活跃态，释放的能量可以轻易破除你制造的火焰防护、伤到你身体。” 实际上，真正原理要复杂的多，其中涉及的生化反应和金属制作工艺多达几十道。李赫知道薇儿和菲儿不会听懂，索性简单点说。 即便这样，两人也是听了一头雾水。 过了好半晌，菲儿才似懂非懂的道：“所以，我是被我一滴血打成这样的？我一个人，还打不过我的一滴血？”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完整掌控你的力量，等你长大点，变得厉害了，就不一样了。” “所以，如果我变得和你这么大，甚至和三姐那么大的时候，就不会被一滴血打这么疼了？” “嗯。”李赫点头，“那时候至少要两滴血才行。” 菲儿：“……” 这时，李赫瞥了一眼旁边先前被他拉开的金属抽屉。 里面放着数排整整齐齐的子弹，子弹弹头颜色一排比一排深沉。 其中最里面的一排，呈现极致的黑色，那一排的子弹，每一颗都融合着五滴巫师之血。 菲儿听了李赫的话，明显有些受到打击，望向李赫，哭丧着脸道：“照你这么说，那怕你不是巫师，我都很难打过你了？” “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一点，省得自己吃苦。”李赫道，“对了，鉴于你今天不听话试图捣乱，虽然未遂，但还是罚你干点活。过两天，用你的火焰法术力量，给我加工点零件。” “啊！”菲儿惨叫出声。 薇儿却是在旁边捂嘴偷偷笑起来。 …… 转眼，夜晚到来。 整个黑石城堡都安静下来，房间的灯光依次熄灭，房间的主人先后进入梦乡。 不过，在城堡空地的石屋中，被李赫命名为“零号实验室”的房间里，却是灯火通明，里面的李赫正在忙碌。 如果是白天的时间用来试验、探究一些东西，夜晚的时间就是用来思考、分析和整理了。 李赫坐在一张木桌前，桌面上铺着莎草纸，他手持一根鹅毛笔，蘸着墨水正在快速写着。 “沙沙沙……” “通过103、104、105号测试，可以确定‘巫师之血’的子弹，能够稳定发挥作用，但其原理需要继续探究。究竟是中和了法术效果导致法术失效，还是破坏了法术的稳定性导致法术失效，需要进一步测试…… 另外，‘巫师之血’的提纯流程需要继续优化，要想办法提高出产率……在后阶段酸解反应中，‘巫师之血’半成品表现出对ph值具高敏感性，高于1.4或者低于1.6都无法进行后续反应，是否可以调整反应物来改善…… 此外……” “沙沙沙……” 书写好久，李赫才放下鹅毛笔，浏览了一遍，敲定了接下来的研究方向，把写满字莎草纸放到了一边。 简单来说，他目前的研究有两个大方向。 一个是探究薇儿、菲儿等掌握的法术原理是什么，遵循什么样的规则，有什么样的优点和缺点，它的根本性质是什么？ 另一个，则是如何把法术吸纳到科学领域中，如何用科学的手段解析、利用。 换句话说，他想弄清楚所谓的巫师法术力量是什么，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他又可以用什么方法掌控这种力量。 当然，除此外，他也有很多别的事情想要探究。 比如，黑石城堡的主人——鲜血女伯爵——伊丽莎白·格雷，收养了七个子女，六个都是女巫，为什么偏偏只有他一个人是没有任何法术力量的普通人？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比如，这位鲜血女伯爵除了每日一次的家庭晚餐外，几乎从不露面，也不和外界交流，还禁止他们随意离开，整个黑石城堡都处于半封闭状态，又是为什么？是防备什么，又或者是隐藏什么？ 再比如，半年前一向体弱多病、孤僻冷漠的“他”突然昏迷，之后苏醒过来，先是失语许久，再之后行为变得古怪起来——做起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研究。对此六个姐妹都表示诧异，但女伯爵却从来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是没在意？又或者无所谓？ 太多疑惑需要解答，不过线索太少，只能耐着性子去寻找答案。 要有耐心才行啊……李赫在心中道……时间太珍贵，暂时找不到答案，只能先忙别的了。 他伸手从桌子旁边拿出一叠厚厚的莎草纸来，上面写满数字：粮食193磅、粮食238磅、粮食234磅……糖12磅……铁47磅……税金67个铜币……税金1银币零32铜币……税金…… 这是黑石城堡向周围领地征收物资、税款的账目，本来是大姐菲奥娜负责，对方是女伯爵的助手，整个城堡的大管家。 不过后来他想办法要过来，负责统计、整理，节省了菲奥娜的精力，相应的他可以申请一些“不重要”的物资用来做研究。 对于菲奥娜来说，计算这些账目是颇为繁琐的，但对于他来说，运用一下简单的公式，就可以理清。 “沙沙沙……” 鹅毛笔尖在莎草纸上划过，没一会就把所有数据整理完毕。 轻吐一口气，李赫内心暗自打着盘算：“明天要想办法再申请一点铁块使用，另外化学试剂也不多了，需要补充一些，这就需要盐块、硫磺、石灰……希望菲奥娜能爽快点……” …… 转眼第二天。 李赫拿着一份申请物资的清单找到了大姐菲奥娜。 菲奥娜这次还真的很爽快，超乎想象的爽快。 但不是答应，而是拒绝。 “你要的这些东西，我都不能给你？” “为……” “另外，准备一下，你搭建的石屋要拆除，石屋里面的东西也要处理掉，从今晚起你必须睡在城堡里的房间中，不能再出现在别的地方。” “……”李赫沉默，良久后，出声，“菲奥娜，我需要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因为……”菲奥娜顿了顿回答，“这是伯爵大人的意思。” 李赫眼睛瞬间眯起来：“伯爵大人？” …… 第004章 女伯爵的否定 黑石城堡，主堡，大厅。 因为中世界特有建筑风格的原因，窗子开的很小，只有稀微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大厅显得很是阴沉和压抑。 再加上猩红色的内饰，暗红色的地毯，众多氧化发暗的银器，让人不由得感到气闷。 李赫此时就有些气闷，却完全不是因为环境。 他眯眼望着面前的大姐菲奥娜，注意着对方全身每个细节，注意着对方的微表情，试图判断对方是否在说谎。 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出发，菲奥娜算是一个让人惊艳的女孩。 十九岁的年纪，拥有一米七多的身高，要超过这个世界大部分成年男性。身材极佳，双腿修长挺直，皮肤雪白，加上冰冷的气质，称得上是一个冰霜美人。 此时对方静静站在李赫面前，一双灰眸平静无波，完全看不出是在作伪。 “我知道你申请的东西应该是很有用的，你也很重视你的那个石屋。”菲奥娜张嘴出声，对李赫继续道，“但这都是伯爵的意思，所以你要无条件执行。对此……我很抱歉，李赫。”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李赫问，语气很平静，但内心却在快速思考着。 半年前他“昏迷”苏醒后，行为和之前截然不同，女伯爵对此没有任何表示，显然是不正常的。也许，不是没有表示，只是想观察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观察了半年，觉得足够了解，再做出决定。会是这样么？ 李赫思索着，菲奥娜出声：“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真的无法回答你，伯爵只让我转告，你做的事情只是在玩闹、并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回归正常。她还说，你如果真的有意见，可以在晚餐的时候向她提出，不过我个人非常不建议这么做。” “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忙，先离开了。”菲奥娜轻点了下头，算是告别，转身离去。 “……”李赫望着奥菲娜的背影，眼睛眨动，自言自语道：“晚餐么，好吧……” 对于他来说，放弃研究显然是不可能的，对此哪怕菲奥娜不建议，他也要想办法解决。 而且，他想知道伯爵为什么会对他作出这种决定，又为什么认为他做的事情只是玩闹、没有任何意义。 是武断，还是有特殊原因呢？ 思索着，李赫迈步向旁边走去，离开了大厅。 …… 转眼，夜晚降临。 黑石城堡的餐厅里，晚餐已经差不多准备就绪。 这是一个面积颇大的房间，长十二米，宽八米，大到让人感觉有些空荡。地面上铺着猩红色地毯，墙上挂着发旧的油画，空气里飘着怎么都消散不了的淡淡苔藓味——这几乎是城堡的标志气味。 三十六个发暗的银烛台，被错落有致的摆放在在墙角、窗台和桌子上。蜡烛点燃，摇曳的昏黄色烛光驱散黑暗，照亮铺着黑色桌布的餐桌。 餐桌有五米多长，放置在房间中央，十多个绿色高背靠椅环绕餐桌摆放。 左侧，坐着李赫、五妹希尔、六妹菲儿和七妹薇儿。 右侧，坐着大姐菲奥娜，二姐露娜思、三姐梦娜莎。 餐桌的一端，主座位置，黑石城堡的主人——鲜血女伯爵——伊丽莎白·格雷正在端坐。 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皮肤白皙无比，甚至有些苍白，几乎看不到有任何血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鲜红无比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怀疑下一刻会有鲜血渗出。 此时女伯爵身着一件深蓝色长裙，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良久，睁开眼。 琥珀色眼睛，不带有任何感情的扫过餐厅中的所有人，清冷道：“开餐吧。” “是。” 站在墙边的侍女应声，快速忙碌起来，把准备好的菜肴，流水似的端上桌。 菜品很丰富，甚至都有些奢侈。 灰岩山的蘑菇、翡翠湖的银虾、黑水沼泽的嫩芦苇、干枯草原的小羊羔肉、伦萨的苹果酱……热气腾腾的菜肴很快摆满桌子。 很多食物，都不是本地所产，而是从遥远的地方运输来。其中耗费的运输成本，要超过食物本身数倍。 这也许还可以接受，更为特殊的是最后、分别放在每个人面前的一碗汤。 “记得喝汤。”女伯爵专门提醒。 李赫听了，低头望向面前的汤，发现这是一碗鱼汤。 看上去很普通，但里面的鱼很奇怪，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浅绿色，鱼头低垂，静静漂在奶白色的汤水中。用汤匙把鱼翻过身，骇人一幕呈现，鱼头上赫然生有一张人脸。 一张女人的脸，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满脸怨毒，眼睛里更是充满极度仇恨的目光。 李赫眉毛微挑。 这显然不是寻常的鱼，应该是一种魔化生物，之前女伯爵倒也让人烹饪过其他魔化生物，比如两个头的蛇、一只眼睛的青蛙，不过都没有这次吓人。 旁边薇儿、菲儿等人，先后发现了鱼头上的狰狞人脸，都有点受惊吓，像薇儿这种胆小的甚至惊呼出声。 “是人！” 伯爵轻抬眼皮，看不出情绪波动，淡淡解释道：“你们碗里的，是迷魂鱼，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传说，是被欺骗感情的女子，跳湖死亡后，幽魂附在普通鱼身上变成的。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没有任何真实性，这鱼模样吓人了点，但对你们的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可以轻微增加你们的力量和耐力，吃掉吧。” 听了伯爵的话，受惊众人这才有勇气食用。 李赫用汤匙舀起迷魂鱼，送入嘴中轻轻一咬，咬掉了一半。注意到有隐约的淡蓝色液体，从断口处流出来。 鱼的血液是蓝色的？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一般来说，生物血液大多是红色，这是因为血液中含有运输氧气的血红蛋白。血红蛋白中含有铁离子，当与氧气结合时，会形成鲜红色的氧合血红蛋白，从而让血液呈现鲜红色。 但如果血液中不是血红蛋白，而是血蓝蛋白就不同了。血蓝蛋白不含铁离子，而含有铜原子。两个铜原子（Cu）与一个氧分子（o2）结合时，会形成氧化态的铜离子（Cu2+）从而表现出蓝色。 血蓝蛋白在高温条件下携氧效果会明显降低，一般只适用于生物低温携氧，因此多存在于寒冷低氧的软体动物身上，在鱼类身上还真的有点罕见。 所以，这迷魂鱼体内含有血蓝蛋白？又或者是另一种蓝色物质？正是这种物质导致鱼头发生变异，表现出一个怨毒女人脸的样子？ 李赫思索着，没有多少犹豫的把另外半条鱼送入嘴中，一同吞入腹内。 迷魂鱼口感带着些许凉意，随着入腹，能清晰的感到像是一块冰滑进去，整个人都不由得一颤。 之后，一股类似海草的咸湿味道泛上来，充斥整个口腔，越来越浓郁。 过程持续了大约有两三秒，就在几乎无法忍受之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在脑中响起，声音之大，感觉几乎要刺穿耳膜，全身为之一震。 随后，声音消散，咸湿味道消散。 一股热流从小腹涌出，快速传遍全身，让整个人都暖洋洋的，颇为舒服，与此同时感到身体真的隐约健壮了一点点。 奇妙的迷魂鱼……李赫心中想道。 就这时，伯爵突然开口，发出了问声。 第005章 试验验证认知 伯爵望向年纪最小的薇儿，出声询问道：“薇儿，迷魂鱼味道如何？” 薇儿望着碗里还残留的鱼头，吞吞吐吐的出声：“吃起来……粉嫩嫩的，挺好吃的，就是……就是鱼头我不敢吃。” 伯爵微微蹙眉，但没有多说什么，又望向几乎和薇儿差不多大的菲儿：“菲儿，你又觉得怎么样？” 菲儿早就把整条鱼吃干净了，没有任何害怕，甚至持着汤匙把碗里的汤都快喝干了。 听到伯爵问话，回答道：“好吃，比之前吃过的鱼都好吃，我喜欢吃。” “那就好。”伯爵轻点头。 “对了。”菲儿想到了什么，拿着汤匙伸到了旁边薇儿的碗里，舀起残余的鱼头直接送入嘴中，一口吞下，对着伯爵继续道，“薇儿不敢吃，我就帮她吃掉吧。您说过的，浪费不是一个好习惯。” 伯爵：“……” 沉默几秒，扭头又看向旁边。 不过没有向希尔问话，跳过希尔，目光直接投向李赫。 “李赫，你觉得迷魂鱼的味道又如何？”伯爵问道，声音无形中认真了很多。 李赫眼睛微微一闪，知道正事来了。 他缓缓把手中的汤匙放下，望向伯爵回答：“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女伯爵点头，之后语调陡然一转，问道，“白天我让菲奥娜通知你准备拆除石屋，你应该知道了吧，没什么意见吧？” 李赫眼睛眨动，几乎是同时，感受到来自姊妹的多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都是劝解的意思——不要和女伯爵争论。 李赫眉眼低垂，好几秒没说话，就在所有人以为他默许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望向伯爵，出声：“实际上，我有一点小意见……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保留石屋不被拆除。” 全场为止一静，连偶尔出现的餐具碰撞声都消失了，几个姊妹不约而同的停止了用餐动作。 空气都有些凝固。 “哦？”女伯爵挑起眉毛，认真打量了一下李赫，问出声，“不想拆除？理由呢？” “它对我比较重要，里面的东西能帮我做一些研究。” “研究什么？” “一些好奇的事情。” “好奇的事情？哈，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时候太好奇了，特别是最近半年的时间。”女伯爵声调微微提高，“你是个好孩子，但太好奇了，就不好了，会容易走上弯路。 我不知道你在追求什么，但如果你想追求和你姊妹一样力量的话，我完全可以给你，甚至比她们更强。 某种意义上，你的姊妹掌握的只是巫师学徒级别的力量，而我可以给你巫师级别的力量。前提是你要听话，不要胡思乱想，因为很危险，很容易走上歧途。 真那样的话，我如何把力量给你的，就会如何把力量收回。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不过……”李赫点头，顿了顿出声，“不过，我追求的并不是和姊妹一样的力量。” “那你想要追求什么？” “比起力量本身，我更想追求力量背后的奥秘。”李赫道。准确来说，是追寻力量的来源、探究力量的构成、洞悉力量的机理……他在心中补充。 “噢——”女伯爵拉长声音轻，笑出声，“力量背后的奥秘？你想追求这个？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勇气，甚至是很大胆的想法。” 女伯爵声音渐渐低沉，变得严肃起来：“你的想法很不错，但却过于天真、甚至愚蠢。巫师的世界，是一座充满神秘和危险的黑暗森林，哪怕是森林的一片叶子，一名巫师穷其一生都不一定能研究透彻，而你却想去探究森林最深处的秘密，这可能吗？ 你真的想过这条路走到尽头的难度吗？凭你个人的能力，真能成功？凭什么成功？即便‘成功’了，你又用什么方法来验证你追求的一切是正确的呢？就像森林里的野兽，努力去抓湖中月亮的倒影，哪怕溺死，最后也只抓到一团水罢了。”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很难走到尽头，甚至没有尽头。不过努力向前走一步，总是有一步的收获。至于如何验证追求的是否正确，我觉得可以用实践来验证。从实践中获取认知，又在实践中验证认知，就是我的方法。” 科学知识，也许会因为外界变化而被推翻、更新，比如从经典力学到量子力学。但科学认知的思维，却适用于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实践出真知，在李赫看来永远都是认识、了解世界最正确的方法。 女伯爵陷入沉默，好像在认真思考李赫的话，又好像在控制情绪。 过了好久，女伯爵叹了口气出声。 “你好像很坚定。” “我只是认为，我是正确的。” “有趣。”女伯爵直视李赫，“如果你真认为自己是正确的，那我可以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如果你成功了，那我不再阻止你做任何事，甚至还会全力支持你。但如果你失败了，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很严重的代价。” “听上去，这好像是个考验。” “可以这么认为。” “那什么时候开始？” “哈，不要急，耐心等一下，很快你就知道了。在这之前，你只管做好心理准备就行。提醒你一下，这个考验很大，所以心理准备一定要充足。” “我明白了。” “那好，晚餐就到这里吧，你们吃好了，就散了吧。”女伯爵轻轻一挥手，对所有人道。 薇儿、菲儿一行人点头，如临大赦的快速起身离席，向着餐厅外走去。 李赫向女伯爵告别，跟在后面，也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微微一停，扭头又望向女伯爵。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女伯爵问，竖眉道，“不要告诉我，你改变主意了，那会让我失望的。” “不。”李赫摇头，平静出声，“我只是觉得今天吃的迷魂鱼很有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要一条活的迷魂鱼” “做什么？” “做研究。” “……”女伯爵沉默两秒，道，“你会得到的。话说，你的执着，让我开始有些期待，你在考验中的表现了。” “希望不会让您失望。” “希望。” …… 第006章 考验前的研究 时间一晃，来到第二天下午。 黑石城堡，空地上的石屋里，李赫正在忙碌。 具体忙碌的事情，就是从刚得到不久的迷魂鱼体内，小心抽取血液。 半晌，抽取结束，李赫把有些虚弱的迷魂鱼小心放入设置好的一个水箱中，拿着抽离出的小半管蓝色血液走向旁边的试验桌，准备研究。 说实话，拿到迷魂鱼后，李赫第一念头是直接解剖，全面解析迷魂鱼的内部构造，然后再试着研究蓝色血液的秘密。 但考虑到，解剖后，只有一次研究机会，送来迷魂鱼的大姐菲奥娜明确说明是剩下的唯一一条，谨慎起见，还是先活体研究比较好。 等到研究出一些成果，再进行解剖不迟。 希望，迷魂鱼能配合他一下，再顽强的多活几天。 心里这么想着，李赫拿着迷魂鱼血液走到试验桌前面，倒入了一个锥形瓶中。 锥形瓶并不是单独的存在，旁边有着一整排密密麻麻的各种反应容器。这些容器里，装着各种的液体，有的是淡红色，有的是黄绿色，还有的是无色透明。 容器彼此之间用小拇指粗细的玻璃管、皮管连接，最后连接到锥形瓶上——这是一套完整的反应装置。 随着迷魂鱼血液倒入锥形瓶，反应装置正式启动，开始出现一系列的变化。有的容器中的液体在酒精灯加热下，冒出大量气泡，还有的液体正一点点生成透明结晶。 李赫站在试验桌前，认真审视着，一一扫过每一个反应容器，确定加热、蒸馏、冷凝、过滤、提纯、萃取、再加热……等环节都没有问题，目光落在最后。 那是一个冷凝管末端连着的牛角管，正缓慢的生成一滴滴灰黑色液体，滴入下方承接的锥形瓶中。 这是一整套提纯巫师之血的反应装置，李赫此时试着用来提取迷魂鱼血液中可能存在的巫师之血，或者是类似巫师之血存在的东西。 如果提纯成功，可以证明菲儿这样的女巫，和迷魂鱼这样的魔化生物是存在共性的，巫师之血可能是一切超自然法术力量的来源。 而如果提纯失败，那说明迷魂鱼外形变异、使用后对增益人体，可能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弄清楚这个原因，没准他可以找到不借助迷魂鱼也能直接增益人体的方法。 目前还不知道女伯爵针对他的考验什么时候开始，又具体是什么，但肯定不简单。 幸运的话，在考验开始之前，找到不借助迷魂鱼也能增益人体方法，并成功用于自身实践，对通过考验应该还是有一些帮助的。 李赫思索着，目光重新落在反应装置最后的牛角管上，看着牛角管一滴滴的滴落灰黑色液体。 不得不说，成品生成的速度极慢，也许是因为迷魂鱼和菲儿的血液终究有些不同，整体效率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不到。 李赫估计了一下，还得好一会才能彻底反应完，索性在旁边坐下来。 他也没有闲着，伸手拿过两本书来翻看。 两本书体积都不小，每本都有三十多厘米见方，四五厘米厚，封皮上写着奇怪的文字。 这是两本语言学习书，一本是安玛斯语，一本是巫鲁克语。 这是他在学会正常交流的佛纳伦萨语后，最新新学习的两种语言。 相对于佛纳伦萨语来说，安玛斯语，是一种使用范围更大的语言，除了黑石城堡所在的佛纳伦萨王国使用外，周边以及远处众多国家都有使用。 而巫鲁克语则是一种小众语言，使用的人不多，一般都是老牌的贵族，以及传说中的巫师群体，算是进入某些特定圈子的通行证。 这两种语言的学习，在目前来看没有多少需要，但他考虑到以后肯定不会在黑石城堡一直待下去，为了更多的了解、探索、研究这个神秘世界，肯定会离开前往远方。 这样的话，多学习几门语言，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此前刚穿越过来一段时间的“失语期”可是让他颇为难受，印象深刻。 说起来，在学会佛纳伦萨语后，再学习安玛斯语和巫鲁克语，难度降低了不少。在学习中，李赫就发现，三种语言有很多相似之处。 比如“阿伦克斯”这个拼写和发音，在三种语言里面都存在，只不过释义不同。 在佛纳伦萨语中，是黑色石头的意思，也是黑石城堡名字的由来——主堡的客厅墙壁上深深刻着阿伦克斯一行字。在安玛斯语中，阿拉克斯则是恐怖的意思，等到了巫鲁克语中意思又变成了可敬的绅士。 很有意思……李赫内心想着，不断翻译两本书，快速记忆、学习。 时间流逝，两本书各自翻过几十页后，李赫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穴起身，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反应装置，发现终于反应到了尾声。 承接最终生成物的锥形瓶，已经接了近三分之一容量的灰黑色液体，上方的牛角管也不再滴下。 “生成率倒还不错，甚至还要高出平均值……”李赫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话，只需要提纯一下，就可以和‘巫师之血’进行简单的对比实验了。” 收起两本语言书，李赫拿起锥形瓶，准备操作。 这时“吱扭”一声，石屋的门打开，两道人影走进来。 李赫望过去，就看到是菲儿和薇儿。 “嗯？你两个怎么来了？今天我可挺忙的，没时间和你们玩……” 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道人影跟着后面走进来。 是五妹希尔。 相比较菲儿和薇儿，年龄与他相仿的希尔，就算是石屋的稀客了，很少见到对方主动“拜访”，这让李赫不由得轻挑眉毛。 但诧异的事情还没有完，紧跟着三姐梦娜莎、二姐露娜思也走了进来。 这算是比希尔更罕见的“稀客”，在他的记忆中，对方两人从石屋建成，一次都没有来过。 而这样一来，六个姊妹除了大姐菲奥娜外，算是都在他这石屋凑齐了。 看着这场面，李赫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007章 你们是猎巫的？ 李赫环视了五个姊妹一圈，轻笑道：“让我猜猜，你们一起来，应该是劝我去和伯爵认错的吧？” 五个姊妹集体点头，没有任何掩饰。 “也许你没什么错，但伯爵肯定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我们都挺害怕的，你也应该害怕才对。” “你不会真的想要试试伯爵说的考验吧？” “万一把伯爵彻底惹怒了怎么办？” “我们觉得你还是和她道个歉比较好。”五个姊妹七嘴八舌的劝道。 李赫轻笑：“你们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我的想法也很坚定，不会改变。” “可是……万一伯爵彻底生气了怎么办，李赫？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伯爵彻底生气，但可以猜到一定非常非常可怕。”薇儿怯怯的道，“要不你就去和女伯爵道个歉吧，如果你道歉了，我保证以后无论你再做什么事我都不捣乱了，而且保证菲儿也不捣乱。” “这个和捣乱不捣乱可没关系……” “可是……” 劝说一直在继续，但李赫的想法毫无动摇。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赫忽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目光透过窗子看向外面擦黑的天色，缓缓出声。 “是不是到晚餐时间了？今天怎么还没有动静？” 李赫话一出，五个姊妹都是微微一愣，停住劝说的话，蓦然发现的确有点奇怪。 一直以来，黑石城堡的晚餐时间都是极其规律的，从没变过。 按照往常的情况，这个时候应该有女仆来通知每个人前往餐厅准备用餐。如果女仆叫不动，大姐菲奥娜会亲自来“请”，那情况就严重多了。 但是今天，没有女仆，没有大姐菲奥娜，什么都没有。 二姐露娜思眉头皱起，想了想道：“梦娜莎，你和我一块去看看吧，也许餐厅那边有事发生。” “好。”被点名的三姐梦娜莎也没有啰嗦，跟着二姐露娜思走出去。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十多分钟后，五妹希尔等得有些忍不住，本来就是急性子的她，跺跺脚道： “到底什么情况？有事情发生，二姐、三姐也要回来说一声才对啊，让我们干等着算什么啊？算了，我再去看看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把情况和你们说。” 话落，转身走出去。 李赫本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外面越来越深沉的夜色，眉头微微皱，若有所思。 按照平时惯例，晚餐时间已经过去了，而今天晚餐还没有开始，这很不寻常，需要警惕。 但话又说回来，这可是黑石城堡，有着强大女伯爵镇守的黑石城堡。 在这黑石城堡中，能发生什么意外？ 疑惑着，时间继续流逝，又过了十几分钟。 明明说着一会就回来的希尔，也没有见到任何回来的身影，菲儿和薇儿也有些等不住了。 薇儿看向李赫，小声问道：“李赫……要不，我和菲儿再去看看？” 没等李赫回答，菲儿已经向门口走去：“走，薇儿，我们一块去瞅瞅。” 李赫眉毛深深一皱，出声叫住了两人：“等下。” “怎么了？”薇儿问。 “什么事啊？”菲儿也不解的望过来。 李赫望着外面如墨的夜色，缓缓出声，作出判断道：“事情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外面太安静了，可能有危险。” “但这不是城堡里面么……”薇儿诧异道。 “就是啊，城堡里面的我们可都不是好惹的，有什么危险。”菲儿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伯爵的么，什么危险能在伯爵面前发生？” “之前是，现在可就不好说了。”李赫认真道，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想，“我准备出去看看，你两个跟在我后面，记住要紧跟着我，不能离我超过两米。” “好。”薇儿乖巧点头。 “你认真的？行吧。”菲儿也作出保证，看着李赫严肃无比的样子，不敢调皮。 李赫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定，迈步走向旁边，拿出放着的魔改法术步枪“野心”，把含有巫师之血的特殊子弹押满弹匣。 之后又从金属柜子里，拿出一堆不知名的小物件，装在衣服各个口袋中，准备完毕，一挥手，带着薇儿、菲儿打开门走出去。 门外，夜色浓郁。 被夜色覆盖的黑石城堡，则是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灯光，没有任何声音。 如果忽视掉背后石屋中透出的光亮，整个黑石城堡就如同一个死堡，像是一只僵死的巨兽窝在大地上。 城堡的每个房间窗户，都是漆黑一片，女伯爵不见了，之前离开的露娜思、梦娜莎、希尔还有城堡众多的女仆统统不见了踪迹，就好像从来都不存在过一样。 李赫抿起了嘴。 看着这一幕，薇儿已经害怕的抓住了李赫的衣角。 菲儿倒好一点，也许小脑瓜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蹙着眉问：“这到底怎么了啊？这么空，这么黑？大家……怎么都不见了？” “有个可能。” “什么可能？”薇儿和菲儿问道。 “可能……伯爵和我说的考验已经开始了。” “啊？” “砰！” 下一刻，城堡的大门突然传来剧烈声响。 李赫、薇儿、菲儿三人都向着城堡大门方向望去，就看到牢固的城堡大门像是正在遭受剧烈的撞击，伴随连续不断的剧烈声响，开始摇摇欲坠。 片刻，伴随“咚”的一声，整个大门向着城堡内狠狠倒下，重重拍在地面上，溅起大片尘土。 接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举着火把穿过尘埃，涌进城堡来，足足有几百人，颇有压迫力。 李赫眯眼望去，发现人群成分很杂，大约有五十人左右是身着皮甲、手持武器的士兵，通过对方皮甲上的徽章，认出对方是黑石城堡旁边一个男爵领地的亲兵。 剩下的人，则应该都是临时聚集起来的农夫，基本上没有正式武器，大多都是拿着铁铲、木叉等农具。 看上去有些可笑，但一群这样的人，带着极度仇视的目光望来的时候，就不可笑了，足够吓住很多人。 李赫倒没有吓住，大脑飞快转动，这些人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是和女伯爵的考验有关吗？还是纯粹碰巧？ 一般来说，除了黑石城堡中的人对女伯爵心存畏惧外，黑石城堡周围领地的人要更害怕女伯爵。 如果不是有什么凭借，这些人敢这么撞破门、闯进来，李赫可不信。 思索着，李赫目光落在人群中央，被数名士兵护卫着的一名中年男子身上。 对方穿着淡蓝色的长衫，手里捧着一个金属方盒，目光望来，带着几分狂热和愤怒，像是一群人的指挥。 第008章 他好像不怕神罚石 “你们来做什么？”薇儿先出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于一个九岁小女孩来说，这个场面还是有点吓人。 “你们敢闯进城堡来？不怕被惩罚吗？”菲儿倒是有勇气的多，面对几百人皱眉出声，“你要是敢做什么坏事，要是敢伤害薇儿还有李赫，我可不饶你们。” 说着话，菲儿双手中有火焰缓缓生出，向着双臂蔓延，一副随时要用法术力量攻击的样子。 众人看了明显有些畏惧，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但人群中的蓝衣男子没有退，冷笑一声，站在原地打开了手中的金属方盒。 下一刻，一颗鸡蛋大小、深紫色的晶石出现。 菲儿双臂的火焰，不稳定闪烁了几下突然熄灭。 菲儿不由得一愣，下一刻小脸一绷，露出痛苦表情，身体软倒在地上。 薇儿也是一样，身体一颤，紧跟着倒在地上。 “大家不要怕，我们有神罚石，邪恶的力量无法抵抗，作恶多端的女巫、男巫都将失去法力、会变的像是待宰的羊羔一样。”蓝衣男子大喊，顿时人群重新恢复信心，迈步向前来。 但很快众人就发现了奇怪的事情，看到了站在原地、样子没有受到神罚石任何影响的李赫。 “奥兹大人，还有个男巫师没有倒下。” “不用怕，他只是在强行支撑罢了！”蓝衣男子奥兹大声喊道，“没有任何巫师能够免疫神罚石，你们给我上去杀了他，杀了那两个小女巫，杀掉这个城堡中所有邪恶的生命，完成墨菲男爵交给我们的任务，男爵会给我们所有人奖励的！” “是！”众人用力点头，手持武器逼进。 李赫眯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出声：“我能问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哈，邪恶的巫师，事情还不明白么？你和你的同伴，作恶多端的日子到头了！这些年来，墨菲男爵和他的士兵、领民早就受够你们的存在了！光明必将战胜邪恶，今天就是你受死的样子！”奥兹大吼。 吼完，看着一众人对着站立着的李赫还是存在畏惧，磨磨唧唧不敢离太近，深吸一口气，扭头对着身边一个健的士兵命令道：“卜诺，你上去杀死他！我为你向男爵请功！” “可……大人。”被点名的士兵并不傻，“大人，这个邪恶的男巫师，看上去真的好像不受神罚石的影响啊，是不是神罚石失效了……” “不可能！神罚石不可能失效！这个男巫师，只是比较强大一些罢了，但无论如何，在神罚石作用下，他肯定释放不出任何法术。不用怕他，上去杀了他，我让男爵免掉你十年的税金！” “这……好！”士兵听了狠狠一咬牙，大步走上前，拎着长剑就对李赫狠狠砍来。 李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自言自语出声：“所以，你们这是在猎巫？认真的？” “去死，巫师！”叫做卜诺的士兵瞪大眼睛，已经到了跟前，长剑自上而下对着李赫狠狠劈下。 李赫看着士兵，看着落下的长剑，脸上没有任何畏惧，只是吐气道：“行吧。” “去死啊！”长剑几乎到了头顶。 “砰！” 下一刻，李赫手中的魔改步枪“野心”响起。 枪口爆出火光，子弹高速射出，命中士兵的身体。 “噗！” 大团血雾爆出。 士兵瞬间倒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李赫眯眼望向众人，目光所及，齐刷刷后退。 奥兹脸色也变得有些泛白，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来之前墨菲男爵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只要拿着神罚石前来，肯定能够控制住所有巫师。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反悔机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振奋士气：“大家不要怕，这个男巫师刚才已经是最后反抗了，一定是借助他那只奇怪的法杖才杀死人的。但是法杖杀死人，只能用一次，现在他的法杖也失效了，快杀了他！” 没有一个人上前。 奥兹只好再次点名：“穆鲁，给我杀了这个男巫师，我让男爵免掉你家全部的税金，而且不再追究你弟弟喝酒打死人的事情。” “好！”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咬咬牙，拎着一柄战斧划开人群向李赫走来。 “砰！” 又是一声枪响，对方还没有完全离开人群，身体就爆出一团血雾，倒在了地上。 “野心”射出的子弹因为还没有来得及改造成翻滚型子弹，穿透性太强，穿透对方身体后，还顺带射进旁边另一个“倒霉”士兵的身体。 于是，瞬间倒下去两个人。 人群大乱，本来就没有受过严格训练，再加上从心底里对巫师的恐惧，接连遭受两次打击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奥兹发现了这一点，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赫，怎么都想不明白，李赫这个巫师为什么不受神罚石的影响。 墨菲男爵说的千真万确，神罚石可以让所有巫师失去力量的，所有巫师都会受到影响，除非那人不是巫师。 但怎么可能不是巫师？ 奥兹盯着李赫，几乎要喷出火来，只能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一定是这个男巫师太强大了，所以才受到神罚石影响比较小。 但无论如何，这个男巫师都杀了两个……不，杀了三个人了，一个不受影响的邪恶巫师应该也要耗干邪恶力量了，对方肯定不能再伤害人了。 那么…… 看着人群几乎要溃散，奥兹一发狠，一只手抓住神罚石，一只手抽出旁边士兵手里面的长剑，亲自冲出人群，冲向李赫。 “跟着我一起杀死这个邪恶巫师！他肯定没有法力了……” “砰！” 枪声第三次响起。 冲锋中的奥兹身体猛地一震，一大团血雾从心窝处爆出，就感到全身力量快速消散，双腿一软忍不住跪在地上。 长剑落地，手中的神罚石也随之滚落，强烈的疼痛中，奥兹闭上了双眼。 场面为止一静，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李赫弯腰捡起所谓的神罚石，手持“野心”向着人群，看着满脸恐惧的士兵和农夫们，满是“邪恶”的冷笑一声，问道：“你们猜，下个死掉的会是谁？” 这句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哗啦！” 场中所有人瞬间崩溃，围攻黑石城堡、猎杀巫师的队伍一哄而散。 数百人，疯狂向着城堡门口涌去，你推我挤，一片混乱。 李赫看了，忍不住摇摇头，在心中评价道：“乌合之众。” 目光扫过留在地上的尸体，没有多少太大反应，随后目光落在手中神罚石上。 第009章 我想要一个答案 李赫对神罚石很感兴趣。 一种石头竟然可以隔空限制住薇儿、菲儿的力量，这是什么原理？ 如果所有巫师的力量，都可以被一种矿石限制，很难相信这个世界的巫师能够发展的多好。 真的会这样么？ 他认真打量了神罚石几眼，借助掉落在地上火把的光芒，看到神罚石内部并不是完整一块，隐约间内部好像封印着一条虫子。 是的，一条虫子，一条类似蜈蚣的多足虫子。 虫子通体呈黑色，在神罚石内部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掉了，还是陷入了睡眠，虫子的背部还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奇异银色纹路。 所以，这神罚石并不是天然的矿石，而是一个人造物？ 李赫忍不住眨眼。 考虑到内部奇异的虫子、虫子上的奇异纹路，所谓的神罚石，很有可能是巫师造物。 也就是说，这是巫师用来攻击其余巫师的道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落到了一个贵族男爵手里。 不过……如果他之前某个猜测正确的话，这一切倒是说得过去了。 脑中快速思索完毕，李赫在地上找到奥兹丢掉的金属方盒，把神罚石放了进去。 随着神罚石放入，薇儿、菲儿像是身上有块石头压着被搬开了，轻吟一声皱眉缓缓站起身来。 “李赫，你把那些人都赶走了啊？！”站起来后，菲儿先叫出声。 “嗯。”李赫轻点头。 “可是……可是……”薇儿这时出声，一脸完全想不明白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啊？这些人为什么会闯进城堡来？” “笨蛋薇儿，刚才他们不是说了么，是那个什么墨菲男爵派他们来的。” “我听到了，可是墨菲男爵为什么会派他们来呢？之前为什么不派？还有……伯爵为什么不出现啊，看到我们受欺负都不出现？刚才李赫你说伯爵的考验开始了，又是怎么回事啊？”薇儿接连问，显然十分疑惑。 李赫吐了口气，解释出声：“为什么墨菲男爵之前不派人来，现在却派人来？很明显，之前他没有所谓的神罚石，现在却有了。至于神罚石是谁给他的，我有个猜测。” “谁？”薇儿和菲儿问。 “有六成可能是伯爵给他的。”李赫认真道，“这一切没准就是伯爵的考验。” 顿了顿，李赫看向薇儿和菲儿，继续道：“这一切，应该是针对我来的……说起来，刚才你们应该和希尔一块离开的，那可能会被伯爵一块带走，只留下我来接受考验，但现在应该是晚了。” “真的？”薇儿和菲儿听了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点不太能接受李赫的话。 李赫轻笑一声道：“不管真假，验证一下就知道了。就像我之前说的，实践才能获得认识，在这里凭空猜测是得不到答案的。” 说着话，李赫持着“野心”，迈步向着城堡外走去。 “你去哪里？”薇儿问。 “当然去能找到答案的地方了，我准备去拜访一下派人来的墨菲男爵。”李赫道。 菲儿和薇儿对视一眼，发现也没有别的选择，快速向着李赫追去。 …… 绿溪镇，城镇边缘一处华丽的房子里。 墨菲男爵，在点着众多蜡烛的客厅里，有些焦躁不安的踱步。 “哒哒、哒哒……” 一边踱步，一边不时望向门外，焦急盼着什么。 “还没回来？这么慢吗？真是一群废物！早知道，我就亲自出马了！”墨菲男爵忍不住道，说完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铠甲和骑士剑。 那是他二十年前为王国征战的时候，用的装备。凭着一甲一剑，连续重创十三名重甲武士，一战成名，被直接封为男爵。 不过二十年过去，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曾经健壮的他，因为漫长岁月的放纵，现在变得大腹便便。 在圆润肚子的阻碍下，他低下头都看不到自己的双脚，行动颇为迟缓，不要说重新征战了，就是骑上马都费劲。 不过在他看来，这并不是大事，只要给他一段时间准备，他很快就能恢复到曾经那个凶猛无比、让敌人颤抖的“铁剑墨菲”。 想到这里，发现派出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忍不住再度骂出声：“废物废物，这么慢都没结果，真是废物。” 就这时，门外“哗啦”一声响。 墨菲男爵，下意识看向门口。 “吱扭”一声，屋门推开，进来三个人。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两个才八九岁大的小女孩。 墨菲男爵不由得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皱眉看着三人，瓮声问道：“你们是谁？镇子上谁家的孩子？” 李赫听了墨菲男爵的话，扯了下嘴角，淡淡的道：“我们不是镇子上的人，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来自黑石城堡。” 墨菲男爵本来还在疑惑，听了李赫的话，表情瞬间僵在脸上，感觉血液都是一凉。 他仔细打量李赫三人，内心越发冰冷。 李赫三人的确不像是镇子上的孩子，光是穿着就不像——这个世界，平民只能穿灰、黑等深色衣服，李赫的蓝袍、菲儿的红袍、薇儿的白袍，衣服颜色、款式、材质只有贵族才能享用，平民穿不了，也穿不起。 另外，镇子上的孩子，可不敢随便闯到他这里来。 话说回来，李赫三人作为黑石城堡的人，能出现在他面前，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我派去的人……奥兹他……”墨菲男爵吞了下口水，问出声。 “他死了。”李赫很简洁的回答。 墨菲男爵身体一颤，虽然已经猜到，但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原意相信。看着李赫，强烈的危险感包裹住他全身。 在墨菲男爵看来，既然李赫三人来自黑石城堡，那李赫三人肯定都是巫师，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特殊能力，但足以杀死他了。 墨菲男爵忍不住就要出声喊人，呼叫守卫保护他。 但就在要张嘴出声的一瞬间，想明白一件事，强行停住。 “你是想要喊人吗？”李赫出声问。 墨菲张张嘴，望着李赫长吐一口气道：“我猜，他们应该都被解决了吧？如果他们没被解决，你们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进来。” “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接下来就是动手杀死我了？”墨菲道，目光忍不住望向挂在墙上的铠甲和骑士剑，有些不甘，心中暗自摇头。 挂的太高了，以他现在的肥胖的身体，跳起来都够不到。很难有机会反抗……这难道就是对他二十年来放纵的的惩罚吗？ 这时李赫出声：“其实，我来这里，并不是想杀死你，只想找个答案。如果你愿意合作，告诉我这个答案，那你也许还可以继续活下去。” “嗯？答案？”有些绝望的墨菲男爵，听了李赫的话，微微一愣后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但更多的还是怀疑。 第010章 你的女儿在哪？ 在墨菲男爵看来，从黑石城堡出来的巫师，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哪怕年纪很小。 没准年纪越小越狠毒。 再者说，巫师都擅长变化，眼前的李赫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但没准是个四五十岁的家伙也有可能。 “你想要什么答案？”墨菲男爵没有放松警惕，皱眉对李赫问出声。 李赫迈步，带着薇儿和菲儿，走到旁边的椅子上，直接坐下去，望向墨菲男爵道：“我要的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鲜血女伯爵让你做的这些事，让你去攻击黑石城堡？” “啊？”墨菲男爵呆了一下，下一刻忍不住嗤笑出声，“哈，怎么可能？ 鲜血女伯爵不是你们黑石城堡的强大女巫么，我派人去黑石城堡，就是为了消灭她以及和她有关的一切。怎么可能是她让我做的呢？她没傻，我也没傻。” 听了这话，旁边的菲儿、薇儿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赫说这一切都是鲜血女伯爵主导的，她们两个是充满诧异和疑惑的，现在听到墨菲男爵的话，顿时觉得就应该和女伯爵没关系才对。 至于女伯爵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在黑石城堡受到攻击后不现身，没准是因为生李赫的气，带着菲奥娜几个人出远门了……薇儿、菲儿在心里作出猜测。 李赫对此不以为然，听了墨菲男爵的话，没有反驳，轻点了下头道：“那好，我换个问法。” “墨菲先生。”李赫认真问道，“你为什么要攻击黑石城堡？” “为什么不攻击？”墨菲男爵反问，理直气壮的回答，“黑石城堡奴役周围这么多年，早让我受够了，早就想把黑石城堡踏平了。” “真的？可是，每次黑石城堡征收税款、物资，为什么你上交的最积极。” “那只是掩饰我内心真实的想法罢了。” “好吧。那我请问，你一直想要踏平黑石城堡，为什么忍到现在才做呢？” “那还不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得到神罚石。没有神罚石，凡人根本对抗不了巫师，只是一群待宰的羊羔！” “所以，你一拿到神罚石，就迫不及待的发起了攻击，对吧？” “是的，我一刻都不能等下去了。”说着话，墨菲男爵眼睛开始微微泛红，显得有些激动。 “那么……”李赫眯眼看着墨菲男爵，问出声，“神罚石你又是怎么得到呢？按理说，这种珍贵的东西，根本不会出现在偏僻的这里吧？哪怕是王都伦萨，也没有多少才对。” “那都多亏了我漂亮的女儿！”墨菲男爵脸上忍不住露出一分得色，“她嫁给王都的一名贵族，换到了这么一块珍贵无比的神罚石。” “说起来，即便你杀了我，也没有关系。”墨菲男爵话语间多了几分硬气，瞪着李赫道，“我女儿嫁给的贵族，极有权势，你杀了我，她一定会想办法为我报仇的！” 李赫对此没有任何生气，只是轻点头，有些恍然的道：“原来这样么，我明白了。” “不过，我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疑惑。” “什么？” “你——墨菲男爵——墨菲·潘思科·奥迪，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女儿？” “啊？！我当然是……”墨菲男爵先是一呆，有些好笑的就要回答，但话刚出口，突然表情僵硬了一下。 舌头像是打卷，话语变得迟疑。 眼睛转动，努力思考，努力寻找大脑中的记忆。 但！ 记忆里一无所获。 他发现，对于女儿的记忆，竟然是一片空白。 墨菲男爵呼吸开始变急促，脸上肌肉抽搐，眼睛瞪大，双手逐渐无措。 “我曾经负责过城堡的征收，对你这个‘积极分子’进行过了解。就我所知，你根本没有女儿。”李赫盯住了墨菲男爵慌乱的双眼，连续发问，“如果你真的有，那我我想问……” “你女儿叫什么？” “她今年多少岁？” “是你和哪个女人生的？” “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穿什么衣服，喜欢做什么事？” “她什么时候出嫁的？什么时候把神罚石给的你？她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回答我！” 墨菲男爵感到好像有一道道闷雷在头顶炸响，震耳欲聋，大脑一片混乱，几乎站不稳身体。 面对李赫的问题，他完全回答不了。 他蓦然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一个女儿，从来都没有过。 可是……前不久，他还认为有的，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笃定。 到底……怎么回事？ 他感到心脏被一只手捏住，全身忍不住颤抖，整个人情不自禁生出恐惧的情绪。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脸变得湿润，伸手一抹却发现颜色血红——他流的是血泪。 殷红的血液，从墨菲男爵眼睛里，源源不断流出，很快就染红半个身子。 李赫注视着墨菲男爵的变化，缓缓起身，薇儿有些畏惧的抓住了李赫的胳膊。 菲儿露出好奇目光，倒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弄清楚，墨菲男爵到底怎么了。 但还没有等到她上前，墨菲男爵“哇”的一声，上半身跪下、双手撑地，疯狂呕吐起来。 粘稠的黄绿色液体，大团大团呕出，拉着黏丝落地。 看去，淡绿色液体中含有诸多米粒大小、蠕动着的黑色颗粒，不知道是虫子，还是什么东西。 “哇——哇——” 墨菲男爵呕吐连续不止。 数分钟后，看上去几乎要把内脏都要吐出来了，这才缓缓停下。 李赫还是平静注视着，薇儿表情略显奇怪，不清楚墨菲男爵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菲儿则是看着墨菲男爵面前一地的呕吐物，忍不住皱眉嫌弃：“这个胖子，是吃坏肚子了么，好恶心啊。” “哈——哈——”墨菲男爵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嘴角涎水还在滴下，喉咙深处传出沙哑的声音，没有理睬菲儿，而是向着李赫道，“我的女儿么……好吧……我想起来了……” “我的确没有女儿。” “我从来都没有女儿。” “实际上，我没有任何子嗣。” “因为二十年前，我在战场上受过严重的伤。” “所以，黑石城堡每次征收税款、物品，我都上缴的很积极，就是为了能够讨得你们的欢心，希望有一天能够用巫师的手段，让我获得一个子嗣。” “某种意义上，我好像成功了，至少在刚才，我真的觉的我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只是……被你戳破了这个幻想。” “你很厉害，刚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没有女儿，你却知道。” “可是，你不觉得知道太多了么？这不好，很不好……” “你一定觉的知道所有事情吧，但是……你知道，你今天会死吗？” 墨菲男爵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恐怖的面容。 第011章 禁忌之血 此时墨菲男爵两颗眼睛已经破裂、瞎掉，眼眶内充满混合着晶状体碎片的粘稠血液。脸上肌肉萎缩，干瘪的贴在脸颊上，沾满眼眶里流出来的鲜血，宛如一个怪物。 墨菲男爵用两颗瞎眼，直勾勾盯着李赫，好像瞎掉的眼睛依旧拥有视力，嘴角扯动，露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缓缓出声重复道：“你今天会死的！” “啪！” 话落，墨菲男爵后腿猛地一踏地面，像是一只野兽般对着李赫扑过来。 李赫身边的薇儿，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白，有点被吓住，下意识就要躲开。 但咬咬嘴唇，抑制住冲动，深吸一口气，一团乳白色光芒自脚下生出，覆盖全身，绷紧小脸挡在李赫面前。 李赫很厉害她是知道的，但也清楚李赫不是巫师，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突发情况，李赫不一定能及时借助一系列奇怪的东西，发挥作用。 这个时候，她要保护李赫，保护和她名义上有亲缘关系的李赫。 “李赫，小心！”薇儿喊出声，声音微颤，但挡在李赫面前没有动。 李赫望了一眼薇儿，眼睛闪动。 至于……菲儿，完全没有关注李赫和薇儿，墨菲男爵刚一有动作，就带着期盼已久的表情，主动迎上去。 她全身燃烧起绯红色火焰，握起拳头，狠狠捶向墨菲男爵。 “臭胖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别想偷袭……砰！” 一声响，菲儿火焰狠狠落在墨菲男爵胸膛上，拳头上的火焰随之扩散。 “刺啦！” 墨菲男爵胸膛瞬间焦糊一片，但随之力量爆发，震开菲儿，继续扑向李赫。 薇儿向前，挡在了墨菲男爵路线上。 异化的墨菲男爵，力气极大，快速撞开薇儿，坚持不懈的又扑向李赫。 李赫眯眼，没有畏惧，没有啰嗦。 看着越来越近的墨菲男爵，端起魔改步枪“野心”，直接扣动扳机。 “噗！” 子弹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猩红长弧，射穿墨菲男爵身体。 一大暗红色血雾爆出，墨菲男爵身体一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但受伤并不重。 他喉咙中发出低吼，一个翻身挣扎爬起，又向着李赫攻击来。 菲儿和薇儿及时赶到，施展出法力，阻挡墨菲男爵。但没一会就被突破，墨菲男爵再度向李赫攻击来。 李赫又一次射出子弹，成功让墨菲男爵再次倒地，但他也看的很清楚——子弹只对墨菲男爵造成了一定伤害，连重创都没有，很难单纯依靠这一件武器杀死对方。 他抿起了嘴，有了念头……看来改造子弹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目前的子弹，穿透力有余，伤害性欠缺。面对普通人、或者薇儿、菲儿这种的小体型目标，还可以。但面对像墨菲男爵这样、防御力较强、生命力较强的存在，就有些勉强了。 另外，薇儿、菲儿的力量现在看起来也有些弱小……二对一都解决不了异变的墨菲男爵……他记得伯爵说过，薇儿、菲儿和其余几个姊妹的法术力量，只是巫师学徒的水平，在这之上还有巫师。 巫师学徒级别的力量，面对一些普通人应该是足够用的了，但面对一些特别危险，就不太行了，需要提升。 他也要想办法掌握巫师级别的力量，这样才能更加安全。不在在这之前，他要更深入的了解、研究。 而在这所有之前，他得想办法解决面前的麻烦。 那么…… 李赫望着又一次挣脱菲儿、薇儿缠斗的墨菲男爵向他扑来，轻吐一口气。 手一松，魔改步枪“野心”落地，他身上从贴身衣兜里拿出一个高硼硅玻璃试管来，里面装着深紫色的液体，像是浓缩的血液。 某种意义上，的确是。 里面是菲儿浓缩后“巫师之血”，添加了一些中和剂，经过一系列的生物实验改良，最终可以让他服用后、暂时获得和菲儿一样的法术力量，他称之为“禁忌之血”。 这算是他目前的底牌之一，比魔改步枪“野心”更重要的底牌，但因为制取过于复杂，一般不使用。 但现在的情况，就没有必要节约了。 他可不想让一场战斗，变成持久战、消耗战。 “啵！” 一把拔掉木塞，李赫把试管中的“禁忌之血”一饮而尽。 随着“禁忌之血”进入体内，全身迅速发热，一股血肉融化的感觉出现，这是“禁忌之血”在改造身体。 李赫感到呼吸的空气开始发烫，肺部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耳边响起嗡鸣声，好像是血液疯狂运转冲击耳道血管导致，又好像是有一个隐身恶魔在低语。 骨骼好像变僵硬，身体行动开始受阻，李赫咬牙一用力，全身瞬间一松，随之一股和菲儿类似的绯红色火焰喷涌而出，自双手、双脚快速覆盖全身。 跟随火焰喷涌而出的，还有强大的力量。 这一刻，李赫变做了火焰，变作了拥有巨大力量的火焰。 李赫自火焰中，有些危险的望向墨菲男爵。 扑过来的墨菲男爵，察觉到李赫变化，微微愣了下，感受到不对劲，开始有所迟疑。 但就这时，墨菲男爵体内传出一声刺耳的鸣叫。 “吱——吱！” 墨菲男爵身体剧烈一震，下一刻如同被夺取了身体控制权，没有任何犹豫发动攻击。 火焰中的李赫，轻哼一声，迈步向前，面对越来越近的墨菲男爵，一拳重重打出。 一刹那，身上的火焰猛地波动，由绯红色变作浅蓝色，拳面狠狠击中墨菲男爵躯干。 “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巨大力道爆发。 墨菲男爵惨叫一声，如同一个破布麻袋，径直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才停下。 看去，墨菲男爵双腿、双臂、脊椎都有不同程度弯曲——只这一击就让他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 不过李赫也不轻松。 李赫看向自己挥拳的拳头，火焰还在燃烧，看不出端倪，但却能感受到手指、手腕、前臂、肘关节都有些作痛，特别伸指肌、尺侧腕伸肌几个部分出现撕裂感，受损明显。 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那怕借助药剂暂时掌握了法术力量，凭借一些理解，掌握的甚至比菲儿这个本体还要好，但受限于身体，却无法肆意发挥。 什么时候他能彻底掌握法术力量，成为身体一部分，就不会这样了，但很难……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李赫忍不住想，没有任凭思维发散下去，目光望向了受重创的墨菲男爵。 之后，他眉头皱起。 第012章 思维黑虫 就见，墨菲男爵明明已经重创，但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势。扭曲的骨骼，一点点复原，不多时摇晃着站起，低吼一声，又攻击过来。 李赫眉头深皱。 怎么？还打不死了？ 他还不信了。 深吸一口气，身体表面燃烧的火焰由浅蓝变作深蓝，大步迈出，又是一拳挥出。 “咚！”墨菲男爵再度飞出去，比第一次伤的更重。 但不多时又恢复过来，重新扑出。 李赫眉头皱成一个疙瘩，随即松开，低声道：“我倒要看看，这恢复能力到底有多强！” “咚！”第三次挥拳把墨菲男爵打飞，这次没等对方落地，紧追上去，连续不断的追加攻击。 “咚咚咚砰！” “咚咚砰！” 拳头狂风暴雨般落在墨菲男爵各处，滴落的鲜血染红半个客厅的地面。 “咚！” 伴随最后一拳轰出，墨菲男爵重重落地，全身上下的骨骼几乎已经没有完整的，全都粉碎性骨折，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 但墨菲男爵没有任何畏惧，瞎掉的双眼望着李赫，继续沙哑的叫嚷：“你是杀不死我的！杀不死我的！” “哦，是么？请证明一下。”李赫说着话，甩了甩满是撕裂痛楚的双臂，懒得继续施展蛮力，一挥手抓起来刚才丢在地上的魔改步枪“野心”。 手持野心，把金属枪管深深塞入墨菲男爵口腔深处，面无表情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连续三枪，近距离的子弹威力，让墨菲男爵的脑袋，如同一颗摔在地上的西瓜般破裂开来。 墨菲男爵全身猛地一抽搐，僵在地上，再无动静。 李赫冷冷看着，数秒后对着已经成尸体的墨菲男爵，道：“看来你证明失败了。” …… 墨菲男爵死了。 薇儿、菲儿都松了一口气，李赫也吐出一口气，随后甩起手臂来。 薇儿见了，快步跑到了李赫身边，伸手摸向李赫的手臂，问出声：“李赫，你没事吧？” 细心的她，从李赫不断甩手的动作中，已经察觉到李赫可能受伤。 李赫倒也没有掩饰，直言道：“肌肉、关节、骨骼都有些受损，血管可能也存在部分破裂。” “我帮你。”薇儿双手按在李赫手臂上，乳白色光芒自手掌中生出，渗入李赫皮肤下。 李赫感到一股凉意蔓延，不多时手臂伤势已经恢复完全。 不过，手臂恢复了，体内却生出一股燥热感觉，与此同时强烈针刺感从手臂传遍到全身，让人痛不欲生。 李赫闷哼一声忍住，脸上没有太多变化。 经过之前一系列对“禁忌之血”的试验，他已经很清楚了，这是使用“禁忌之血”后的副作用。 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却让一个人精神受到无法形容的折磨。 这种折磨，是薇儿的治疗法术都无法驱除的，甚至用了麻痹神经的药剂都没有任何帮助，这让李赫不由得怀疑可能是一种更加神秘的影响，需要更深入的研究才能破解。 而在破解之前，就只能强挨了。 而他倒是能忍住，毕竟更加折磨的感觉他也体验过。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精神的不适，李赫注意到薇儿治疗完他后，又跑到菲儿身边检查起身体来。 确定菲儿并没有受什么伤，凑到菲儿耳边说了几句话，菲儿点点头，很听话的迈步走到死掉的墨菲男爵身边，开始踢打、虐待起尸体来。 “这是做什么？”李赫挑眉问。 菲儿一边踢打不停，一边扭头对李赫解释道：“刚才薇儿说，这个臭胖子没准没有死透，谨慎一点，还是检查检查。我觉得很有道理，就踢他几下看看。” “他应该是死透了……不过……”李赫看着墨菲出现明显的尸体变化，作出判断，紧跟着想到一个疑点：战斗过程中墨菲男爵体内传出过怪异的尖叫，导致本来迟疑的墨菲男爵果断攻击出手，明显不正常。 “不过……”李赫出声继续说，“很难保证，尸体体内是不是还有一些活着的东西。” “会有什么东西？”菲儿歪头，疑惑问。 李赫没回答，只是对着菲儿用目光一示意。 菲儿顺着李赫目光，重新看向墨菲男爵，就见尸体的皮肤下面缓缓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凸起，像是一个肉包。 肉包在移动，向着各个方向不断移动，试图寻找一个逃离尸体的缺口，没一会移动到了墨菲男爵尸体肩膀部位。 菲儿看了，毫不客气的抬起脚，就要对着肉包狠狠踩下去，准备把肉包中不知名的存在直接踩扁，下一刻被薇儿拦住。 “小心点，菲儿。” “胆小鬼薇儿，怕什么，我一脚肯定能踩死里面的东西。” “万一有危险呢。” “万一没有危险呢？” “……” “嘘——”李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伸手从腰间掏出一柄折叠小刀来，对着肉包边缘切了下去。 乌黑血液流出，一个伤口出现。 下一刻，一只臃肿的多足虫子从伤口中钻出来。 虫子通体黑色，背后带着密密麻麻的奇异银色纹路，让李赫看了忍不住想起神罚石里面的虫子来。 同样是多足，同样是黑色，同样是背后带有银色纹路。 不同的是，这一只明显更大，更臃肿。 不知道是个体差异，还是物种差异。 李赫观察着黑色虫子，黑色虫子也在观察着李赫。 李赫一边观察，一边思考，有没有可能把黑色虫子抓起来，进行活体研究。 就目前来看，黑色虫子很有研究价值。但无法判断对方危险性，活捉存在一定风险，也许直接消灭更合适一点。 黑色虫子不知道是否听到了李赫的心里话，李赫还在思索，黑色虫子突然张开了身体前段口器，下一刻发出刺耳无比的尖叫声来，和之前从墨菲男爵体内传出的一模一样。 “吱——吱！” 一瞬间，李赫就感到思维一滞，整个人的反应迟缓起来，如同醉酒状态。一种冰冷的意识，开始侵入他的脑海，试图控制他的行动。 眼睛余光瞥到，旁边的薇儿、菲儿反应更大，全身都开始不受控制颤抖，像是在努力与外来意识争夺身体控制权。 冰冷的入侵意识不断进入脑海，全身出现无形阻力，李赫看到黑色虫子背部出现两对透明翅膀，努力闪动着着，摇摇晃晃飞起，向着他飞来，好像准备进入他的体内、鸠占鹊巢。 “嗡嗡嗡……” 黑色虫子扇动着翅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到达李赫脸前。对着李赫的嘴巴，就要钻进去。 “砰！” 就这一刻，魔改步枪“野心”的枪声响起来。 第013章 面包屑之石 子弹化作一道猩红色光，自枪管飞出。 黑色虫子被击飞，在子弹的力道下，直接爆开，变作墙壁上的一滩腐臭残骸。 冰冷的入侵意识瞬间消失，薇儿、菲儿身体轻轻一抖，恢复正常。 “李赫，这虫子是可以控制人么？”薇儿恢复后，望着黑色虫子的尸体，有些心悸的对李赫问。 “嗯。”李赫轻点头，“它应该有着控制人思维的能力，我怀疑刚才杀死的墨菲男爵，在我们来之前就被他控制了。就是这个虫子给他植入了有一个女儿的记忆，让他攻击黑石城堡的，并给了他异化的能力。” “听起来，这只虫子还挺厉害的么。”菲儿啧啧嘴评价道，“只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啊？”薇儿瞪大眼睛看向菲儿，“这只虫子这么可怕，你还想吃？” “有什么可怕的，胆小鬼薇儿。”菲儿翻白眼，不屑道，“之前吃迷魂鱼你也觉得可怕呢，还是我帮你吃的鱼头，不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么？” “我……” 李赫没有理睬薇儿、菲儿的拌嘴，目光看向墙壁上的黑色虫子残骸，目光微凝，看到里面好像有个东西，一个类似晶石的东西。 迈步走近，用折叠小刀小心挖出，发现真的是一块晶石。 晶石有着核桃大小，呈不规则的多面体，半透明，像是里面充满雾气。 持着晶石，李赫在房间中走动了几步，晶石内部出现微弱橘黄色亮光，换了个方向再走，亮光变强。再换一个方向，光亮则是迅速暗下去，没几秒就变得和一开始一样。 “这是……”薇儿停止了和菲儿拌嘴，看了一眼李赫手中的东西，思索了几秒道，“这是寻径晶石？我好像在城堡的藏书中见过。” “对，寻径晶石，也叫面包屑之石，或者神谕晶石、真理晶石，《摩洛克札记》第六章有记载。”李赫道。 “面包屑之石，它有什么用？”菲儿听了问，小声嘀咕，“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吃的啊……” “它是一个指引。”李赫道，“就像那个流传的童话故事，被抛弃的孩子，可以循着撒在地上的面包屑找到回家的路。这块晶石，会给出一个类似面包屑路径的指引，指引你前往一个地方。” “面包屑的故事？奥，我想起来了，可是故事里，面包屑不都被森林里的鸟吃掉了么，被抛弃的孩子根本找不到家，结果找到了一个糖果做的房子。房子里住的是邪恶的老妖婆，把两个孩子抓起来，差点煮了吃掉。”菲儿快速道，对于和吃有关的事情，倒是记得很清楚。 “的确。”李赫没有反驳，“所以，寻径晶石，只是一个指引作用，但具体指引到哪里就很难说了，能否到达也要靠被指引的人努力。 一般来说，手持晶石向着正确方向移动的时候，晶石会发亮，如果持续处于正确方向，并用力握紧，晶石则会出现一些信息提醒。” 说着话，李赫把晶石用力握在手中，又走动起来，调整了几下，走向一个全新的方向。 晶石内部大亮，耀眼光芒射出，一个虚幻影像出现在客厅中。 影像一开始，出现的是一座布满灰色石头的大山，紧跟着快速移动，到达一片如镜子般的碧绿湖泊，穿过湖泊是乌黑的沼泽，接着是一片森林。 最后影像穿过森林，一座繁华的城市出现。 城市位于森林尽头，面向蔚蓝大海。城外的道路上马车川流不息，港口中的船只密密麻麻，大量物资吞进吞出，一片无比繁忙的景象。 影像推进，看得更清楚了。 高耸的城墙，雕刻精美的城门，铺着条石的宽阔街道，林立的石楼、钟楼，熙熙攘攘的人群…… 最后影像到达一处带有喷泉的小广场，随之缓缓消散。 菲儿看完，挠挠头疑惑问道：“这是指引我们去哪里？” “好像是一座城市，靠着海的话，应该在我们北面。”薇儿蹙眉思索道。几乎没有离开黑石城堡的她，只能作出简单的推断，并不完全清楚是什么地方。 “是伦萨。”李赫给出了最终答案，“最开始出现的山是灰岩山，之后是翡翠湖，再之后是黑水沼泽，最后穿过幽影森林就到了我们所在佛纳伦萨王国的王都——伦萨。” 穿越半年来，他在学习语言、研究之余，阅读了大量黑石城堡的藏书，对一些常识并不陌生。 实际上，自从他知道伦萨后，就很感兴趣。 按照记载，伦萨不但是佛纳伦萨王国的王都，还是附近几个王国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来自各地的商人在城市聚集，带来数不胜数的货物和奇珍异宝，艺术、音乐充斥大街小巷，此外传闻还有为数不少的真正巫师在城市中生活。 之前他思考过，如果离开黑石城堡去探索、了解这个世界的话，第一站就是伦萨。 “原来是伦萨么。”听了李赫的话，薇儿、菲儿似懂非懂的点头。 “之前我猜测，有六分可能性这一切都是伯爵的考验，现在倒是有九分以上的肯定了。”李赫沉吟几秒，对着薇儿、菲儿出声，“伯爵倒是说的没错，她的考验超出想象的大，墨菲男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前奏，很可能伦萨都只是一个开端，很有挑战性。” “虽然有挑战性，但我们要去伦萨的，对吧？”菲儿问。 “对。”李赫点头。去伦萨既可以查看伯爵的挑战，又可以探索这个世界更多的东西，算是一举两得。 菲儿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要去伦萨的话，我们先得翻过灰岩山，然后划船渡过翡翠湖，再穿过黑水沼泽和幽影森林，最后到伦萨。 灰岩山有蘑菇，翡翠湖里有银虾、黑水沼泽有嫩嫩芦苇、幽影森林不知道有什么但应该也不缺吃的，这一路我们应该饿不到。” “我们的确要去伦萨，不过我们不……这么走。”李赫轻摇头。 “嗯？为什么？”菲儿疑惑，薇儿也露出诧异表情。 …… 第014章 从未存在过 李赫看了一眼疑惑的菲儿、薇儿，缓缓出声，给出解释。 “灰岩山、翡翠湖、黑水沼泽、幽影森林这条路，是寻径晶石指引的。 我们既然知道最终目标是伦萨，没必要完全按照这条路来，不但曲折难走，而且说不准还有伯爵给我们故意设置的关卡。 我们可以走水路，先顺着绿溪河到达灰尘镇，在那里顺着莱蒙河一路往北，就能到达海边的伦萨。更轻松、更便捷。” “所以，我们现在去码头？” 李赫再摇头：“我们的确要去码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回一趟黑石城堡。” “做什么？” “第一，我很多研究的东西在城堡里，离开前肯定要带上。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伯爵指引我们前往伦萨接受考验，我们在接收指引之外，也要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目标，不然完全被操控。 比如我现在就很好奇，梦娜莎、露娜思、希尔她们是怎么消失不见的，伯爵带着她们离开有没有留下一些东西或线索。这些，都要回黑石城堡看看才行。” “可是……回黑石城堡，你就不害怕么？”薇儿欲言又止的道。 “为什么害怕？黑石城堡现在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不成？” “我不知道……但总觉得，既然离开城堡了，就不要回去。回去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们何必要怕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呢？如果你真的害怕，那么就去想办法弄清楚，等你弄清楚了，再大的恐怖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一堆数据罢了。好了，走吧。” 说着话，李赫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薇儿、菲儿对视一眼，快速跟上。 …… 片刻，李赫、薇儿、菲儿三人，回到了黑石城堡。 黑石城堡内一片死寂，清冷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让城堡显得越发阴森。 墙角的苔藓、角落里的藤蔓、高耸的黑松，像是藏着无形的眼睛，正在窥视着。 菲儿不断转动小脑袋看着四周，有些警惕，薇儿小脸绷紧，则是十分紧张，。 “李赫，我有点害怕。”薇儿情不自禁抓住李赫胳膊道，“要不，我们快点收拾完东西，赶紧离开吧。” “稍等一会。”李赫摸摸了薇儿的头，安抚道，“很快的，我们先检查一下城堡。检查完，我们就收拾东西离开。” 说着话，李赫迈步向着主堡走去。 “吱扭”一声响，李赫带着薇儿、菲儿两人，推开主堡厚重的黑色大门，走进了主堡客厅中。 大厅很深，外面的月光透进来，只勉强照亮门口一小片区域，再里面的区域漆黑如墨，像是一张怪兽的嘴，择人而噬。 李赫没有畏惧，点燃火把，径直走进客厅，认真查看客厅中的一切。 结果是……一切如常。 大厅和平常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李赫皱眉，带着薇儿、菲儿又走进餐厅。 也是一样，餐台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最后，李赫走进厨房。 能看到，厨房的餐台上，摆着诸多做好的菜肴，因为放的时间太久，已经凉掉。 火炉上，放着铜锅，锅里煮着汤。因为持续炙烤，汤已经见底，铜锅也烧的赤红。 看上去，前不久还有一群女仆在这里准备着今天要吃的晚餐，但突然间，她们统统消失不见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女伯爵，以及菲奥娜、梦娜莎、露娜思、希尔几个。 除人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没变化，但人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原因，没有线索。 极度费解，极度诡异。 李赫目光变凝重，熄灭掉厨房中的火炉，走出厨房，继续检查主堡的其余区域。 过程中，多了几分小心。 半个小时过去，几乎把主堡检查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最后，李赫停在一扇厚重的红色木门前，目光凝重如水，望向面前的门。 “李赫，这好像是……伯爵的房间吧。”站在旁边的薇儿，怯怯出声，“伯爵的房间，我们也要检查么？” “为什么不呢？其余地方，都没有线索，剩下唯一有线索的地方，就是这里了。理论上，这房间里应该有很多秘密才对，和伯爵有关的，和黑石城堡有关的。” “可是……万一伯爵知道了，生气怎么办？” “那就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和她道歉吧。在这之前，就稍微冒犯一下，让我们来看看这个房间到底有什么。”李赫道，说着用力一推门。 门纹丝不动。 嗯？ 李赫眉毛一挑，感受到门里面传来的阻力，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门上，用力推动。 “吱吱——嘎——” 一阵如同生锈齿轮转动的刺耳声音响起，木门终于被艰难推开。 李赫、薇儿、菲儿三人望向门内，下一刻薇儿、菲儿直接愣住，李赫也因为诧异微微睁大了眼睛。。 就见，出现在眼前的，根本不是想象中伯爵的卧室，赫然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中空无一物 不，也不是空无一物，认真观察，能看到地面积着厚厚灰尘，墙角挂满蛛网，完全是一副很久没人居住的模样。 这！ “伯爵不是每天在这里睡觉么，怎么会这个样子？”菲儿不解的喊出声。 “是的，怎么这样？”薇儿跟着附和，眼睛瞪得很大，满是疑惑。 李赫眯眼扫视房间，同样有所疑惑，大脑快速思考。 无论怎么看，房间都不像是有人住过，通过灰尘的厚度、和蛛网的密集程度，可以推断出闲置了数年。 但菲儿说的也是事实，整个城堡的人都知道，这个房间是伯爵的卧室，每次伯爵休息都是返回这个房间。 每次伯爵出现，也都是从这个房间走出。 现在眼前一幕却告诉他，现实并不是这样。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个房间，从来没有人住过，伯爵回房间是回到了哪里？ 从房间中走出，又来自哪里？ 又或者，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伯爵，这个房间一直都是空置的？ 那过去的记忆，怎么解释？和女伯爵的接触又怎么解释？ 难道都是虚假的？ 难道被篡改过？ 这一刻，李赫忍不住生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再看向菲儿、薇儿，两人反应更大，脸色苍白，满脸费解，感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第015章 潘帕斯魔盒 深吸一口气，李赫压制住内心不解的情绪，迈步走进了房间，走进了本应该是伯爵卧室的空房间。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情越不正常，就越有信息可挖才对。 他开始一寸寸检查房间，试图寻找可疑的线索。 薇儿、菲儿看到李赫的样子，对视一眼，努力鼓起勇气也走进房间，跟着帮忙。 一秒、一分钟、十分钟…… 时间不断过去，三人什么发现都没有。 菲儿本来在检查一处墙角，检查了好久都一无所获，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跺跺脚，转身走向另一个角落，准备换个目标继续。 但她没有走出两步，突然被李赫叫停。 “站住。” “啊？！”菲儿身体一晃，快速停下，疑惑望向李赫，“怎么了？” “退回来。”李赫本来在检查房间边缘的地面，此时站起身，直视菲儿，表情严肃。 菲儿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听话，倒退着，走回原来位置。 “站住，再走回去。”李赫又出声。 菲儿更疑惑了，但还是按照李赫说的，又走了一遍。 “到底怎么回事，李赫？”走到位置后，菲儿吐气问道。 “你听到没有？”李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出声。 “听到什么？”菲儿一头雾水，望向薇儿寻求答案，“薇儿，你听到了么？” 薇儿用力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时李赫出声解释：“脚步声不一样。刚才你走的路，中间有两步的脚步声，明显更大。” “所以？” “所以，你刚才走过的地方，下方应该有空洞，很可能藏着东西。” 李赫说着，迈步走到菲儿旁边，伸手敲打了几下地面，确准了位置，伸出手指探进了地面石板缝隙中，缓缓用力，下一刻把邻近的数块石板掀起来。 一个半米见方的地道口，随之出现。 “还真的有东西啊？！”菲儿惊了，“所以，伯爵每次回房间休息，都是进入这里面休息的？” “不像。”李赫摇头，“不过有地道，就应该有密室，密室中说不准会有一些答案。” 说完话，李赫仔细检查了一遍地道，没有发现危险，手持火把和魔改步枪“野心”，顺着地道延伸向下的台阶走了下去。 …… “咔嗒、咔嗒……” 李赫三人顺着台阶，不断向下，最后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地底大厅中。 整个大厅大约有上千平方，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则是一个个囚室。 这赫然是一个地牢。 地牢囚室中，散落着众多刑具：倾斜的木桩，裂纹的绞刑架，生锈的手铐、脚镣，沾染着暗黑色血迹的锯子、弯曲的烙铁、锈蚀的铁椅…… 看上去，阴森又邪恶。 让人忍不住想到，很久之前，应该有很多无辜者在这里遭受刑具折磨。 隐约间，又好像听到了哀嚎声。 薇儿看了，用力抓住李赫胳膊，紧跟在李赫身边，一步都不松开。 菲儿也有了心理压力，看着囚牢中的刑具，频频蹙眉。 “这里不会是伯爵用来关惹她生气人的吧？”菲儿道。 “如果真的这样，那怕是惹她非常非常生气才对。”李赫倒不是很在意，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地牢深处继续走去，不断探索。 最后，他停下地牢最后一个囚室前。 囚室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刑具，而是有个姿态怪异的金属人像。 人像面容像是个女子，大约两米高，一只手虚握，另一只手下垂，下垂的手中紧抓着一本金属外壳的黑色书籍。 菲儿这时适应了地牢的恐怖气氛，走到金属人像前面，好奇的去拽黑书。 但黑书像是和人像是一体的，纹丝不动，让菲儿有些蹙眉。 李赫走上去，看了一眼抓着黑书和金属人像角力的菲儿，忍不住轻摇了下头，目光落在人像另一只手上。 就见，虚握的手心里，放着一枚银色指环。 他猜到了一个可能，对菲儿道：“当心点。” “怎么？”菲儿疑惑。 李赫伸出手指，捏住银色指环，扭动几下后，用力逆时针一转，把指环取了下来。 人像内部，出现一阵声响，像是触发了特定机关，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的黑书随之掉落。 黑书颇有重量，菲儿惊呼了一声接住，薇儿见了连忙上去帮忙。 李赫没有着急去查看黑书，目光落在取下来的银色指环上。 能看到，银戒指很朴素，甚至可以说做工糟糕，外圈凹凸不平，好像是一个刚入门的首饰匠打造的。 不过，在银戒指的内圈，却是用安玛斯语写着一行小字，极为精细，和粗糙的做工形成鲜明对比：伦萨大学·邓肯斯，谨以此戒敬献。 这好像是一个信物，一个伦萨大学某人的信物……李赫心中有所猜测。 伦萨大学是伦萨最出名的大学之一，等去了伦萨，倒是有机会弄明白信物的作用。 李赫思索着收起戒指，这时菲儿、薇儿一块拿着从人像手上掉下的黑色书籍走过来，连声道：“李赫李赫，你快看看这本书。” 李赫伸手拿过颇有分量的黑书，打开后快速翻阅，明白了菲儿、薇儿为什么让他查看的原因。 因为这是一本很奇怪的无字书籍。 足足几百页，没有任何文字、图画。 “一本空白书？又或者需要特别的触发方式，才能让纸张上的文字显现出来？”李赫心中思索着，收下书籍，准备以后时间好好研究，之后看向金属人像。 他认真扫视了金属人像几遍，轻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人像应该能打开才对。” “能打开？难道这人像是空心的？”薇儿问。 “理论上是。即便不是完全空心，里面也应该留有一个容纳人的空间。” 第016章 来自魔鬼的难题 “呼——” 伴随潘帕斯魔盒打开，先是一股劲风吹出，整个囚室尘埃四起。 随之一股浓郁黑雾喷出，把尘埃强势压下，在旁边地面上凝聚。 黑雾中传出喘息和咳嗽声，隐约看到有一个人正在其中缓缓站起身。 渐渐的，黑雾消散，一个人出现。 看去，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穿一身精致的燕尾服，鼻梁高挺，像是一个贵族。 不过皮肤苍白无比，无论是脸还是裸露着衣服外的双手、脖颈，都没有任何血色，如同棺材中的见不到太阳的尸体，全身带着一股略显阴森的气息。 与此相对的，是对方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火热无比的打量着四周。 打量片刻，中年贵族男子有些惊异出声：“我这是被释放出来了？” “哈哈，我被释放出来了，我自由了，哈哈！”对方露出狂喜表情，深深呼吸，仔细感受自由的味道。 随后目光落到李赫、薇儿、菲儿三人身上。 “是你们把我释放出来的？”对方出声问，啧啧嘴露出笑意，“很好，很好，非常感谢你们的善举。作为报答，我可以给你们丰厚的回报，超出你们想像的回报！ 你们想要什么？金钱？我可以给你们数不清的金币！美色？哈哈，我可以给你们无数绝美女子或者……男子。权利？我可以让你们成为称霸一方的大贵族。” 对方顿了顿，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赫三人，摸着下巴重新出声：“奥，你们年纪好像都不大，现在还不需要金钱、美色或者权利，也许更想要玩具、糖果？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统统都能满足你们。等你们长大了，再给你们金钱、美色、权利和你们其余想要的东西，也不迟。” “不过……”对方语调陡然一转，眼眉微微上挑，嘴角翘起，“不过想要我满足你们的要求，是有一个小小条件的。那就是……成为我的主人。我只会服务我的主人，只会为我的主人奉献我全部的力量和才智。对于其余人，很抱歉，与我无关。” 李赫平静看着对方“表演”，一言不发。 对方毫不尴尬，继续诉说，自问自答的道：“怎么，你们想要知道怎么成为我的主人？我也正想告诉你们，说起来，这是一个故事了。 最初，我刚刚被关起来的时候，我发誓，谁把我释放出来，我会把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愿意用全力帮他完成三个愿望。但没有人释放我，任凭我在冰冷的黑暗中苦苦等待。 我开始变得着急，变得丧失底线。于是我重新发誓，无论是谁把我救出来，我都把他当作我的主人侍奉，为他服务终生。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人释放我，让我在冰冷的黑暗中继续等待。 我开始愤怒，开始暴躁，我第三次发誓，无论是谁把我救出来，我完全不会感谢他，我只会用我想到的最残忍方式、杀掉他。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他来的太迟了，而我等的太久了！可……可就是这样，也没有人救我出来，我等待，我只能等待。 我等得都忘记了时间，逐渐失去记忆、逐渐忘记过去，我开始变得恐惧，变得憎恨。我重新发誓：如果我得到拯救，我会把救我的当作主人终生侍奉，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或者是力量，或者是智慧，总要有一个超过我。这样的人，才配当我的主人。这样的人，才配我苦苦等待这么久才得到释放！” “所以，你们明白了吗？”中年贵族男子望向李赫三人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证明自己很厉害，才能成为你的主人？”菲儿回道。 “是的，非常正确。” “但如果我们无法证明呢？你会怎么对待我们？”薇儿问，微微蹙眉。 “哈哈，很简单，我会杀掉你们。”中年贵族男子微笑道，笑容里全是冰冷，“弱小的人，不配做我的主人，也不配让我等这么久才释放！” 中年贵族男子说完，扭头看向李赫，恶狠狠道：“听明白我的话了么？有什么不懂的，立刻问，再过一会，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李赫瞥了一眼，没有着急开口，只是默默拿出一瓶“禁忌之血”，打开木塞喝下，把魔改步枪“野心”调整到最容易射击的状态，这才出声。 “我有三个问题。”李赫道，“第一个，你的来历是什么，为什么被关进潘帕斯魔盒中了？第二个，你认不认识鲜血女伯爵，和她有什么关系？第三个，你说要证明我们很厉害，你就愿意当作主人，具体怎么证明？” “三个问题，我一个个回答你。”中年贵族男子向着李赫认真看来，“首先是我的来历。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希望你不要害怕——我其实是一只魔鬼！” “魔鬼？”李赫挑眉。关于魔鬼的记载，他在古堡藏书中见过，不过写的很模糊。书上说，魔鬼是一种罕见的生命，拥有超凡力量和智慧，以狡诈著称。他们会想尽办法引诱人类堕落，在这个过程中俘获人类的灵魂，以此增强自身力量。 “是的，我是魔鬼，魔鬼就是我。”中年贵族男子外形的魔鬼出声，带着几分得色，傲然道，“我来自充满死亡和堕落的地狱，我拥有不死的躯体、超凡的智慧、恐怖的力量！” “不死的躯体、超凡的智慧、恐怖的力量？”李赫低声重复了一遍，思量两秒，从衣兜里又拿出一瓶“禁忌之血”来。颜色比上一瓶更深，呈现紫黑色，是高度浓缩版本。 眯了下眼睛，拔掉塞子，一饮而尽，之后望向魔鬼出声问，“你如果和说的一样强大，是怎么被关进潘帕斯魔盒中的呢？” “唔……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实际上，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时间太久太久了，我忘记了进入盒子中的原因，只记得在那里等待、等待、一直等待。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的，一定会好好‘报答’把我关进去的人，以魔鬼之名起誓！” “好吧。那你认不认识鲜血女伯爵伊丽莎白·格雷，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鲜血女伯爵伊丽莎白·格雷？”魔鬼露出认真思索表情，之后皱眉摇头，“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但还是那句话，太久了，我记不清了。也许给我一段时间，我能慢慢记起来。” “好吧，那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要证明比你厉害，具体怎么证明？” “这是个好问题，这是你问的最好的问题。”魔鬼听了露出笑容，“很简单，和我比试。” “比试？” “对。举个例子，比如，想要证明比我更有智慧，那我就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再问我问题。你们有三个人，我问你们三个问题，你们问我三个问题。如果我的问题你们回答上来了，而你们的问题我答不上来，那就说明你们比我更有智慧。反之，则说明你们很愚蠢。” “对了。”魔鬼补充道，“我问你们的问题，都是非常有难度、非常考验智慧的，我希望你们问我的也是，不要用什么‘自己的名字叫什么、自己父亲、祖父的名字叫什么’。那是对我的侮辱，而我对侮辱的反应是很强烈的，懂吗？！” “我听明白了。”李赫轻点头，“那你想要问的、有难度的、考验智慧的问题，是什么呢？” “怎么，你现在就想要挑战了？” “不可以么？还是说，你需要准备一下？” “当然可以，我当然不需要准备，因为我在潘帕斯魔盒中已经准备太久太久了。 反倒是你，连任何准备都没有，就来接受我的挑战，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不过，勇气不会让我有任何心软，接下来就用你的智慧来迎接我的挑战吧。” “好，请讲。” “咳咳，听着。”魔鬼清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我有这么一道题。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古老的王国，王国有一个美丽的王都，王都中央是王宫，王国最深处有一个漂亮无比的花园，而在花园里，长着一百棵奇怪的树。 第一棵树上，只长有一片叶子，第二棵树上只长有两片叶子，第三棵树上只长有三片叶子……依此类推，第一百棵树上只长有一百片叶子。 我的问题就是，这一百棵树共有多少叶子？限你一百个呼吸回答！” “完了？”李赫问。 “完了。”魔鬼答。 “没有其余内容了？” “没有其余内容了，这足够了。” “……”李赫注视长久的沉默。 “怎么？”魔鬼瞥了眼李赫，“你答不上来？觉得太难了？哈哈，不要这么急着放弃么，我给了你充足时间呢，你还可以……” “5050片叶子。”李赫突然打断魔鬼的话道。 第017章 答案是-1/12片叶子 “哎？”魔鬼听了李赫的话愣住，眼睛眨了好几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说什么？” “5050片叶子啊，这不是答案么？”李赫道。 “这的确是答案。”魔鬼下意识点头，“可……可这连十个呼吸都没有过去呢，你怎么能这么快……你猜的，是吧？” “是不是猜的，有关系么？答对了，不就行？如果答案是正确的话，就说出你的第二道题吧。你之前说，你有超凡的智慧，希望接下来两道题能体现出来。” “我……”魔鬼望着李赫，表情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数秒后，深吸一口气，语调提高，出声道，“那好，开始第二道题。这道题可比第一道题难多了，我看看，你能不能继续猜对！” “试试就知道了。” “好，听着！还是那个古老的王国，还是王国王宫中的花园，这次里面长着一千棵奇怪的树，第一棵树上只长有一片叶子，第二棵树上长只长有两片叶子，第三棵树上只长有三片叶子……依此类推，第一千棵树上只长有一千片叶子。 我问你，这一千棵树共有多少叶子？限你五百个呼吸……不，还是限你一百个呼吸，回答我。” “奥。”李赫听完应了一声，瞥了一眼面前的魔鬼，缓缓出声，“500500个。” “你——”魔鬼眼睛瞬间瞪圆，脸上全是费解，“你怎么可能？我在盒子里面，计算这道题，最快都要五百个呼吸才行，你怎么……会这么快？猜也不能这么快啊，更不能接连猜对两次……” “多少个呼吸计算出来、是不是猜的，好像和答题无关吧？现在我给了你答案，如果正确，就轮到你说最后一个问题了。这次是什么？花园里，有一万棵树？” 魔鬼脸色变白，之后变红，最后变作铁青。盯着李赫，狠狠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不，这次的问题可不是一万棵树。听着，你给我听着。 在古老的王国里，在王国的王宫中，有一个庞大无比的花园，花园里长着十万棵树。第一棵树只有一片叶子，第二棵树则是长了三片叶子，第三棵树长了五片叶子，依此类推。现在你告诉我，这十万棵树，有多少片叶子！” “回答时间呢？” “随便你！只要你能答出来就行，只要你能答对了就行！” “这样么。”李赫轻点头，之后望着魔鬼，长久沉默。 现在，他意识到一件事。面前这个自称魔鬼的家伙，所谓的不死躯体、恐怖力量暂且不论，但超凡智慧目前是存疑的。 毕竟他从没见过，有哪个超凡智慧的存在，用大数量的加法来考验人。这是连数学上的等差数列都没有掌握吧？ 李赫长久沉默，魔鬼却是轻抖眉毛，渐渐露出微笑：“怎么，现在你回答不出来了？所以，你只是会原来那种模式的题，是吧？所以，我只要进行一下变化，你就不明白了，是吧？哈哈，我就知道……” “10000000000。”李赫出声，说出一个冗长的数字，打断了聒噪的魔鬼。 “嗯？” “10000000000。”李赫又回答了一遍，忍不住问，“你没学过等差数列是吧？所以，在你看来，只要进行足够多的加法，就是很考验智慧的难题，对吧？” “什么等差数列？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也没指望你听懂，就像我已经不指望你刚才说的话，有几分对一样。”李赫手握魔改步枪野心，眯眼看着魔鬼道，“你就说，我的答案对不对吧？” “这……这我需要……” “需要什么？” “需要算一下。” “多久？” “一百个呼吸……不，五百个呼吸……不，总之很快，你等一下就好。”魔鬼阴沉着脸转过身蹲下，用手指当笔，在地面上写写画画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漫长时间过去，半晌后，魔鬼双腿轻轻颤抖着站起身。 转过头，看向李赫，脸上带着汗珠，表情有些憋屈，目光有些费解，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出声，欲言又止的道：“你……” “我怎么了？” “恭喜你，算对了。” “也恭喜你，花了这么久，算对了。” “……”魔鬼眼睛瞪圆，注视李赫良久，“你是在嘲讽我么？” “我只是说一个事实。” “哈！”魔鬼笑起来，“没关系，没关系的，无论是不是嘲讽我，都没关系的。现在你只是回答对了我的题，我还没有回答你的题呢。 说出你的题吧，不要小瞧我，我脑子里藏着足够多的知识，哪怕在潘帕斯魔盒中待了太久丢失了一部分，但剩余的也足够应付你了！我们之间关于智慧的较量，刚进行一半呢。 现在说出你的问题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让我看看你的智慧！” “你确定？” “我确定。” “真的？” “不要废话！” “好吧，如你所愿。”李赫轻点一下头道，“那我第一道题是……嗯，借用一下你刚才的应用题背景。古老的王国花园里，长着数不胜数的树木，第一棵树有一片叶子，第二棵树有两片叶子，第三棵树有三片叶子……” “你是想要羞辱我么？拿我的问题，再来问我一遍？”魔鬼听了皱起眉头。 “没有，下面有变化的。听好了。花园的树上，第一百颗树有一百片叶子，第二百颗树有二百片叶子，依此类推，第无穷尽颗树有无穷尽的叶子。假设树木真的是无穷尽的，那么叶子有多少呢？” “这……”魔鬼迟疑数秒，突然嗤笑出声，“哈，当然是无穷尽的叶子！你不会以为我会愚蠢到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加起来吧？ 太小看我了，既然是无穷尽的树，叶子自然是无穷尽的，根本不需要计算，可以直接得出结论！” “哦，你的确聪明。不过……”李赫道。 “不过什么？” “不过答案错了。” “嗯？怎么可能？答案是多少？一千万片叶子？一万万片叶子？” “答案是……负十二分之一片叶子。” 第018章 这题不会啊！ “嗯？负十二分之一片叶子”魔鬼愣住。 在一边一直旁观的薇儿、菲儿听了后，也跟着愣住。 “什……什么意思？”魔鬼感到自己大脑有点明显混沌，有点运转不开。 “我先解释一下基本概念吧。”李赫望了一眼魔鬼出声，“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有负数、分数的概念，但鉴于你刚才答题的表现，还是说明白一点好。 首先是分数，这个比较简单，把一个苹果平均分成两瓣，每一瓣苹果都是二分之一，也就是1/2。” 李赫说着话，从衣兜里掏出折叠小刀，在地上用佛纳伦萨语写下了1/2这个数字。 顿了顿，在地上画了一个数轴，继续道：“至于负数，我们要有一个数轴的概念，0是数轴的中心点，向右表示正数，向左表示负数，-1和1相对，-2和2相对…… 再简单一些理解的话，你可以想象你有三个苹果……额，不妥，你是魔鬼，应该更喜欢灵魂，那就用灵魂举例。 想像一下，你手里有3个收集到的堕落灵魂。有一天你去拜访某个魔鬼朋友，作为见面礼，你想给他4个灵魂。但你手里只有3个，全给了后，还欠着1个。欠的这1个灵魂就是-1……” 魔鬼：“……” “你明白没有？”李赫解释完毕，望向魔鬼询问。 魔鬼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一种不想与李赫对视的感觉，微微侧身，绷着脸斜视道：“我当然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难住我？其实……负数、分数什么的，在我的记忆中都有，只不过我被困的太久了，记忆受损，需要慢慢的才能想起来。” “这样么，那最好了，我们继续，稍微提升一点难度。”李赫轻点头，没有质疑魔鬼，继续说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用小刀在地上写个不停：“我们把刚才的应用题，简化成公式，第一棵树有一片叶子、第二棵树两片叶子……无数棵的叶子相加，应该是：1+2+3+4+……，我们把它定义为s。 即s=1+2+3+4+5+6+……； 然后令s1=1-1+1-1+1-1+……； 1-s1=1-1+1-1+1-1+……=s1 于是s1=1/2； 再令s2=1-2+3-4+5-6+-……； 2s2=（1-2+3-4+5-6-……）+（0+1-2+3-4+5-6+-……）； =1-1+1-1+1-1+……=s1； 于是s2=s1/2=1/4； 令s-s2=（1+2+3+4+5+6+……）-（1-2+3-4+5-6+……） =0+4+0+8+0+12+0+……=4（1+2+3+4+5+6+……）=4s 于是s=（-1/3）s2=-1/12； 既1+2+3+4+5+6+……=-1/12。” 推导完毕，李赫收起折叠小刀，望向魔鬼，出声：“推导结果其实可以简单解释为黎曼ζ函数在解析延拓的意义下ζ(-1)=-1/12。总之呢，在我出的问题中，无数棵树的叶子相加，或者说所有自然数之和，经过推导即为-1/12。你明白了吧？” 魔鬼：“……”沉默。 持续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魔鬼盯着李赫在地上用折叠小刀写出来的公式，好长时间都是一动不动的沉默。 就这样过了许久，魔鬼终于出声，眉头皱成一个疙瘩，连连摇头的提出质疑：“不对，不对，你的答案不对。你在欺骗我。 是的，你在欺骗我，一定是在欺骗我。无数的树叶相加，数字只会越来越大，结果怎么会变成分数，怎么会变成负数？不对，这不对。” “不对么？那不对在哪里？”李赫缓声问。 “这……”魔鬼一滞，瞪着大大的眼睛，嘴唇张合半天，“不对在……不对在……” “不对在哪里？”李赫再问。 “不对在……”魔鬼声音变小。 “到底不对在哪里？” “不对……”魔鬼声音变得细不可闻。 “实际上，你说对了，-1/12这个答案的确不对。”李赫突然道。 “我说对了？”魔鬼猛抬头，迎上李赫的目光，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你说对了，这个答案是错的。” “为什么？”魔鬼问，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 “错误的地方其实很多，也很明显。”李赫述说，“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像我刚才说的，之前的推导结果可以简单解释黎曼ζ函数在解析延拓的意义下ζ(-1)=-1/12，所以1+2+3+4+……=-1/12中的=，根本不能认同为常规意义的=，而是指‘某个函数在定义域外的拓延的值=’，是存在诸多定语的…… 再说一个关键的，在证明s1=1-1+1-1+……=1/2的过程中，有一点不能忘记，s1是一个发散级数。众所周知，在无穷级数中，只有绝对收敛的级数才能够重新排列各项而不改变收敛的值。所以，对于非绝对收敛的无穷级数s1，是不能任意更改求和次序……” “……”魔鬼听着李赫的话，脸上肌肉抽搐的越来越厉害。 “……从s1这一步就错了，接下来的推导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李赫最后总结道，顿了顿继续说：“其实，这些话是我要出的第二道题的答案，但也无所谓了，我们直接进入第三道题。” “第三道题？”魔鬼愣了下，绷紧脸问，“第三道题，又是什么？” “第三道题，也和-1/12有关。ζ(-1)=-1/12是在解析延拓的意义下的一个结果，没有普适性，实际上它的应用范围十分有限，一般是应用在数学数论、工程学信号处理、物理学弦理论和量子场论中。但在这些领域中，它又十分重要……关于数学数论、工程学、物理学的概念分别是…… 在这里，重点说一下量子场论。所谓量子场论是结合量子力学、狭义相对论和经典场论的一套自洽概念和工具，属于研究高能物理的重要方法之一，很多凝聚态物理学难题都可以用量子场论解决…… 量子场论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定义，叫做真空零点能，也就是在真空、不存在物质的状态下，所含有的能量。经典物理体系下，一般认为真空中什么都不存在，也没有能量。但在量子场论中，认为真空中存在量子涨落，也就有能量，正因此才导致原子自发辐射，兰姆位移、卡西米尔效应都证实了这一点…… 在量子场论计算真空零点能的时候，会遇到无穷大的结果，这时就需要使用ζ函数和解析延拓来处理其中的发散问题。经过处理，得到的结果却是大的有些荒谬，是10^107焦耳……” 10^107焦耳是什么概念？超过了所知物质世界的一切。换句话说，整个宇宙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个数值。这个级别的能量，如果可以利用，哪怕只是一握之数，蕴含的能量都足够煮沸整个世界的海洋。 李赫望向魔鬼，表情变得渐渐严肃，正色道：“我想问的第三个问题，也是真正想问的问题就是，真空零点能的数值为什么这么大，大得超过世界全部？ 原理是什么？当前这个世界所含有的法术力量是否在其中扮演了一定角色？法术力量能否在量子场论中得到解释？ 魔鬼先生，你刚才说过你有超凡的智慧、恐怖的力量。作为同时拥有法术力量和卓越智慧的存在，作为来自神秘地狱的生命，我想从你的角度出发，应该有很不错的答案给我。那么请你给我一个解释——这几道题任何一道的解释都可以。” “这……”听完李赫的问题，魔鬼瞬间呆住了。 表情僵硬，眼睛瞪大，目光茫然。 汗水从脸上渗出，脸上肌肉挤成一团。 如同石化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持续沉默。 不沉默不行，因为这题他……完全不会做啊！ “怎么，你答不上来？”李赫出声，“那要不我再换几个问题？比如，黎曼ζ函数在解析延拓的意义下ζ(-1)=-1/12对弦理论的重要性？大统一理论验证的关键？又或者量子退相关时间延长方法……” “……”李赫不断诉说下，魔鬼忍不住抬头，正迎上李赫望来的目光，一瞬间，感到心脏被狠狠捏住，呼吸都困难起来。不知道为何，他竟然有点想要重新回到潘帕斯魔盒里面。 他在潘帕斯魔盒中等待了漫长的岁月，想过释放后众多的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有这种可能。 “怎么，这些你也答不出？”李赫看了一眼魔鬼，继续问道，“那要不你再答一下别的，比如……量子叠加态……薛定谔猫……量子隧穿效应……” 魔鬼：“……”他此时只想沉默，不想说任何话，也不想做任何思考。 他觉得，他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潘帕斯魔盒才是他真正该呆的地方。 可是……他毕竟被放出来了，毕竟待在这里。 于是只能听李赫继续提问：“……你觉得暗物质对空间的影响应该是什么样的？……暗能量呢……” 魔鬼感到内心无比的狂躁，却又一点都不敢狂躁。 他现在害怕，非常害怕。 但，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 他只觉得，他不是什么魔鬼，面前站着的少年，才是。 不，对方比魔鬼还可怕。 因为对方还在说个不停。 “……宇宙大爆炸的真相你觉得是什么？或者说，你觉得世界诞生的真相是什么……既然你有超凡智慧，那你的记忆那怕再残缺，也应该对这些问题有一点答案吧……” 终于，他崩溃了。 他， 一只魔鬼， 握紧了拳头， 眼睛赤红一片。 第019章 我错啦！ “不要再说了！” 魔鬼嘶吼出声，眼睛一片血红。 “不要再说了！” 魔鬼咬牙切齿的喊道，望着李赫，双手握拳，咔咔作响。 “你这个可恶的、可悲的、可鄙的凡人，你这个虫子，给我闭嘴，闭嘴！” “哦——”李赫挑眉，望着魔鬼出声，“怎么，你这是恼羞成怒了？一道题都答不上来，觉得智慧比试失败了，就想反悔？不想兑现之前说的，认主人的事情？” “我反悔？哈哈哈！”魔鬼发笑，“我没有反悔，我怎么可能反悔？但问题是，我说过了，或者智慧胜过我，或者力量胜过我，让我认为他厉害，我才把他当作终身主人对待的。 但我对你可没有说过，到底是选择智慧，还是力量。而我，现在选择力量！你这个聒噪的凡人，也许你的确懂很多东西，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没用，完全没用！在这个世界，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哪怕你知道再多，哪怕你再聪明，没有力量，只会像虫子一样被人碾死，就像我现在碾死你一样！” “咚！” 随着魔鬼话落，脚下一踏，猛地向李赫扑来，双手伸出狠狠抓向李赫的胸膛，试图要把李赫开膛破肚。 旁边薇儿、菲儿看了一惊，菲儿身体表面快速生出火焰，就被迎向魔鬼，下一刻却被薇儿伸手拦了下。 “怎么？”菲儿问。 “别急。”薇儿望着旁边的李赫道。 “嗯？”菲儿疑惑，顺着薇儿的目光，向着李赫望去。 就见，此时魔鬼离着李赫越来越近，双手指甲伸长，如同野兽锋利的爪子，对着李赫胸膛径直抓下。 近，更近。 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 眼看，就要抓中李赫。 魔鬼脸上已经露出嗜血而残暴的表情。 就这时，“啪”的一声脆响，突兀响起。 魔鬼有些愣怔，疑惑声音从哪里发出。 之后诧异的发现全身不受控制旋转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道控制住他的身体，让他旋转、翻滚，最后倒飞出去。 “砰！” 一声闷响，魔鬼身体重重落地，整个人有些木然，下意识张嘴，发现好几颗牙顺着嘴角滑落，其中还夹杂着粘稠、乌黑的液体，这是他的血。 之后，魔鬼才感受到整个右脸疼得厉害，表面皮肤已经完全破裂并被烧焦。 烧焦的皮肤下，是模糊的血肉，和隐隐透出的白色骨头。 他想出声喊痛，但发现刚一有张嘴的念头，就疼得厉害。 他已经彻底蒙住，完全想不明白在刚刚过去的一瞬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他被打了么？ “哎？”最后，魔鬼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问声，看到了李赫。 李赫就站在不远处，全身笔挺，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紫黑色的火焰正在皮肤表面燃烧。因为温度过高，周围空气开始剧烈波动，介质的不均匀，导致光线产生折射现象。 望去，李赫四周，空间好像在不断扭曲。 “扭曲的空间”内，李赫身着紫黑烈焰，正凝视着魔鬼。 用一双紫黑色火焰构成的眸子，凝视着魔鬼。 “你知道吗？”李赫张口，瓮声道，声音连同火焰一同从口中蔓延而出。 “啊？什么？”魔鬼摇晃着身体站起，艰难疑问出声，说实话，此时他的大脑还是眩晕的。 “好吧，看来你不知道。”李赫道。 “到底什么……砰！”魔鬼呲牙咧嘴想继续问，但还没有问完，整个身体就感到又被一股突兀的力量控制住，全身飞起来，重重砸在旁边墙壁上，向着地面落去。 还没等完全落下，再次被一股强大力道控制，再次飞起。 然后又一次、又一次…… “砰！砰！砰！” 闷响声，在地牢中不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魔鬼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从空中落下，蜷曲着身体，撕心裂肺的发出咳嗽，咳出一口又一口粘稠乌黑的血液。 咳了半天，他用充满痛苦又费解的眼睛，盯着李赫，颤声问道：“我到底……不知道……什么啊？” 李赫脚踩黑炎，一步步接近魔鬼，缓缓出声：“你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所谓的智慧让你屈服，你想使用力量，我其实也想。 只不过，为了动用更强的力量，为了让浓缩版的‘禁忌之血’彻底生效，我需要更多身体吸收的时间。所以，我才一直忍着‘禁忌之血’的初期副作用，和你讨论一些所谓智慧的难题，只为让药剂发挥作用。 你刚才说，聪明无用，力量最重要？可是，谁说过，聪明的人就不能拥有力量了？实际上，越聪明的人，力量越强才对。不然，为什么称为聪明？！” “这样么……”魔鬼终于懂了，之后则是愤怒的咆哮出声，“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咳咳……可能知道？”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么。”李赫道，没有啰嗦，浓郁的紫黑色火焰，在拳头上疯狂聚集，下一刻就对着魔鬼狠狠砸下去。 魔鬼感受到了死亡的风险，眼睛瞪大，下一刻低吼出声：“费德尔！” 随着话落，魔鬼全身猛地坍缩，瞬间变作一大团黑色的黑雾，如同之前从潘帕斯魔盒中出来一样，躲过李赫的拳头，向着旁边掠去。 李赫看了，眼睛微眯，一个箭步追上，对着大团黑烟狠狠砸下，拳头上聚集的大量紫黑色火焰，猛烈喷发。 “轰隆隆！” 轰鸣声响彻整个地牢。 黑雾直接被火焰烧干，全身一片焦糊的魔鬼，从半空中坠下，落在地上颤抖不停，满是痛苦的呻吟。 好一会才挣扎着站起，望向李赫，目光已经完全是恐惧了。 他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完全没有想过。 他没有想过，打开潘帕斯魔盒的人，是一个少年。 没想到，这个少年不但能轻易答上他的问题，还能提出他完全理解不了的问题。 更没有想到，这样的少年，不但比他聪明，而且比他力量更强。 这还是原来的世界了么？ 他和对方，到底谁才是魔鬼？ 难道是他在盒子中被困太久了，力量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说，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值得他当主人侍奉的人？ 即便他是一个少年？ 魔鬼大脑不断转动，看着李赫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握拳又向他接近，内心颤栗了。 下一章张嘴，发出沙哑的屈服声音：“我错了。” “哎？” …… 第020章 平行试验要做三次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魔鬼佝偻着身体望向李赫，认真无比的说道，目光中没有任何作伪。 “我服了。我愿意承认你比我厉害，我愿意承认你就是我困在潘帕斯盒子中，一直等待的人。我承认，你就是我想要终身服侍的主人！” 魔鬼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诚恳无比的道：“从今往后，您即吾主。我将以我忠诚之魄、邪恶之魂，终生侍奉，您剑之所指，即我所至，您目之所望，即我之所往。吾之躯体，唯您驱使。吾之生命，唯你掌控。永不背叛，永远忠诚。” 伴随话落，魔鬼胸口处一团金光爆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线飞出，在半空中凝成密密麻麻的繁琐文字。 李赫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种陌生的文字，有点像巫鲁克文，但更晦涩难懂。根据巫鲁克文粗略推断，像是一个契约。 金色文字在半空中持续了数秒，最后再度变回一团金光，大部分返回魔鬼体内，一小部分则是融进李赫身体。 魔鬼全身一震，之后望向李赫，目光微微闪烁，像是在适应某种变化。片刻，魔鬼缓缓躬身，对着李赫行礼道：“尊敬的主人，你卑微的仆人听候你的吩咐。” 李赫细密眼睛，一边静静望着魔鬼，一边认真感受金光进入体内的状况，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李赫不动，魔鬼也不敢乱动，只是恭敬望着李赫。 两人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李赫身上紫黑色火焰波动了一下，渐渐压低，最后熄灭。 魔鬼看了，微微一喜：“主人，你愿意接纳我了？”说着话，迈步上前，试图轻吻李赫靴子。 “砰！” 下一刻，枪响。 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出现在魔鬼眉心处。 魔鬼瞪圆眼睛，望着李赫手中魔改法术步枪“野心”，满脸不可思议，之后身体晃了晃，直挺挺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就此死去。 魔鬼死了。 “呼——” 李赫看到魔鬼死亡，长吐一口气，身体站在原地，也微微晃动起来。 这是服用“禁忌之血”和浓缩版“禁忌之血”的副作用。 单纯“禁忌之血”就够受到的了，再叠加上浓缩版“禁忌之血”，来自精神上的剧痛折磨，几乎可以让人崩溃。 李赫深呼吸抵御。 薇儿、菲儿看到李赫样子，连忙跑近，薇儿伸手就对李赫施展治疗，但只能治疗过度使用力量导致的身体损失，对“禁忌之血”的副作用，没有任何缓解效果。 李赫咬牙忍耐，十多秒后，感觉稍微减轻了几分，这才有力气摆摆手，对着满是担忧的薇儿道：“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 “嗯。”薇儿点头应声，但依旧满是担忧的望着。 相比之下，菲儿心更大一些，知道李赫不会死掉，完全不再担心，偏头望向旁边魔鬼的尸体，疑惑问出声道：“哎，李赫，你为什么把他杀了啊？他不都已经把你当主人了么，杀了多可惜，要是留下他，没准能帮很多忙呢。” “能帮……咳咳……什么忙？我怀疑，他都比不上你聪明，这样的愚蠢的手下，我可不想要。” “可是，总有用的吧。实在不行，再遇到敌人，我们可以让他挡在前面么，这样我们就不会轻易受伤了。” “但你怎么知道，他届时会不会倒向敌人，会不会和敌人一块对付我们？这种忠心没法保证的手心，我可也不想要。” “忠心没办法保证么？”这时薇儿出声，微微歪头，疑问道，“刚才，他不是起誓了么。而且胸口出现的金光，应该是形成了契约吧……” “起誓只是起誓罢了……至于胸口金光的契约，谁知道效力有多强？在没有充分验证之前，我可不想收一个有隐患的手下。 服用药剂后，我可以战胜他，但是药剂失效，单凭你两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抗衡，‘野心’在面对高速移动的对方时，也很难命中要害。在这种不能完全掌控的前提下，留下他太危险了，安全起见，还是消灭了好。” 薇儿菲儿听了，点点头，算是理解了李赫的行为。 李赫又望了一眼死掉魔鬼的尸体，眯眼出声：“之前对方说，有不死的躯体、超凡的智慧、恐怖的力量。现在看来，一个都不对，全都是谎言。但也幸好是谎言，不然对付起来麻烦多了。好了，我们走吧。” 说着话，李赫努力抑制住精神的痛苦折磨，迈步向地牢外走去。 菲儿和薇儿快速跟上。 但还没有走出几步，突然一个有些卑微、又有着委屈的声音在墙角响起。 “那个……主人，我其实没说谎，真的没说谎……” “刷！” 李赫猛地转身，目光锐利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半空中，一团黑雾缓缓生出，正快速凝成魔鬼的躯体。 再望向旁边地面上魔鬼的尸体，就看到尸体正在缓缓雾化、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魔鬼在复活！ 李赫眼睛眯成一条缝，魔改法术步枪“野心”快速握紧，另一只手中出现了一支拇指粗细的试管，试管内装着漆黑如墨的液体。 那是他提炼的终极版“禁忌之血”，效果比加强版“禁忌之血”还要强大数倍，但服用后的副作用，哪怕是平时都会让他濒临昏厥，在当下连续服用的前提下再强行服用，后果难以估计。 但面对能够复活的魔鬼，面对危险上升一个程度的魔鬼，也只能服用。 李赫凝视魔鬼，观察着魔鬼的动作。 魔鬼并没有任何试图攻击的行为，只是一脸无奈又委屈的看着李赫，出声：“主人，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的确有不死的躯体、超凡的智慧、恐怖的力量。 也许超凡的智慧现在有点愚蠢，恐怖的力量现在也有点弱小，但那都是我被困住太久导致的。但不管怎么说，至少……至少不死的躯体我还是有的。 另外，我向你效忠，更是千真万确的，刚才契约已经生效，我会永远百分百忠诚的侍奉你，不会有任何异心的。实际上，我的生命就掌控着你的一念之间，你可以轻易杀死我。不信，你按住心窝存放契约的位置，就明白了。” “偶？”李赫轻挑了一下眉毛，缓缓伸手，按在心窝处。 下一刻，一种模糊的感觉，出现在脑海中。 他隐约间发现，好像真的能掌控魔鬼的生死。 那？ 李赫望向魔鬼。 魔鬼回以灿烂无比的笑讨好笑容，和一开始强大、不可一世的样子截然不同，和前不久恼羞成怒、痛下杀手的样子更是形成鲜明对比。 魔鬼讨好的出声：“主人，你感觉到了是吧？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我们真的签订了契约，我已经是你最为忠心的仆人了。” “事实上，这还有待试验验证。” “验证？那怎么验证？”魔鬼疑惑。 李赫露出一抹微笑。 魔鬼突然感觉不妙：“主人，你不会……砰！” 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响，魔鬼身体突然爆开，变作了一朵血色“烟花”。 “唔……现在我有点相信了……”李赫喃喃道，“不过……一般来说，为了排除偶然因素干扰，要做三次平行实验得出结果才保险点，那……” 李赫说着话，望向了半空中，又一次缓缓生出的黑雾。 第021章 阿伦克斯 片刻，黑雾消散，魔鬼露出身形。 看到李赫正微笑着望来，魔鬼内心不由得一颤，瞪大眼睛出声：“主人，请不要试了，我说的真的是真话……砰！” 这次魔鬼的话还是没有说完，随着李赫念头一动，魔鬼再度爆成一团血雾。 等到血雾消散，黑雾又一次缓缓生出。 魔鬼第三次复活，出现在李赫面前。 刚一复活，魔鬼就向着远处躲去，如同见了天敌的兔子，嘴里还大喊着：“不要……主人……砰！” 并没有用。 刚躲出去两步远，魔鬼身体再度炸开。 好半晌后，魔鬼又一次复活出现在李赫面前，还是一身燕尾服打扮，裸露着衣服外面的皮肤没有任何血色，显得阴气森森。 但阴气森森中，又多了一些脆弱。 魔鬼目光闪烁着望向李赫，此时心中开始极度后悔，后悔从潘帕斯魔盒中出来。 本以为获得了自由，但现在看来，还是呆在潘帕斯魔盒中更加幸福才对，多待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也没有关系。 至少，他不会遇到这么比他还像魔鬼的主人。 魔鬼心中叹气，望向李赫却不敢有任何不满，只是小心的道：“主人，你真的不用再试了，契约的力量，超出想象的强大。有契约在，我的生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知道么？”李赫突然问。 “啊？”魔鬼一愣，大脑转动无数圈，也不知道他该知道什么，只得苦着脸问，“知道什么？” “我刚才，不只是为了验证你的生死被我掌控。” “那您是……” “我还计算了你每次复活的时间。” “啊？”魔鬼微愣，“有什么问题么？” “随着你不断死亡，每次复活的时间都在不断延长。”李赫出声道，“显然，你口中不死的躯体，只是在某个范畴内才成立。” “这样么……”魔鬼似懂非懂，说实话，这个问题他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毕竟，没有谁会研究自身的死亡，哪怕魔鬼。 “你之前说，你被困在潘帕斯魔盒中待了好久，所以力量衰弱、记忆残缺，是吧？”李赫看向魔鬼问。 魔鬼点头。 “我现在怀疑，你可能不是被困在潘帕斯魔盒中了。” “那是？” “没准有可能是被杀了很多次，然后在潘帕斯魔盒中待了好久才复活成功。这个过程，导致了你的力量衰弱和记忆残缺。” “这……”魔鬼愣住。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希望随着时间流逝，你能逐渐找回自己的记忆，解答我这个猜测。如果你能记起一些和鲜血女伯爵有关的事情，就更好了。” “我努力。” “嗯，目前就这样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李赫道。 “好的，主人。” 李赫收拾了一下东西迈步向着外面走去，薇儿、菲儿三人跟在后面，魔鬼乖乖跟在最后。 …… 很快，一行人走出地堡，走到了外面主堡的客厅中。 李赫迈步向着门外走去，准备按照原计划收拾一下行李离开，然后走水路前往伦萨。 虽然和之前预想的相比，有所波折……但毕竟收了一个魔鬼当仆人，无论是收拾行李，还是赶路，有对方在应该可以省些力气的……李赫思索着，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缓缓停步，扭头看向跟在最后面的魔鬼。 魔鬼感受到目光注视，快速站定，露出无比和煦的笑容望来：“我伟大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么？” “现在，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仆人，对吧？” “是的，我是你最忠诚的仆人。” “但好像我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是吧？” “额……这个……” “自我介绍一下吧，李赫·格雷。” “伟大的李赫·格雷主人您好，仆人阿伦克斯·克拉克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魔鬼恭声回答。 “阿伦克斯？”李赫听了魔鬼的名字，眉毛微微一挑。 “你叫阿伦克斯？”薇儿听了，诧异的望向魔鬼。 “你的名字是阿伦克斯？凭什么？”菲儿望向魔鬼，也瞪起了眼睛。 魔鬼愣住，望向李赫，迟疑的问道：“主人，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么？” 李赫没有回答，微微偏头，望向旁边的墙壁。 就见客厅深色的墙壁上，赫然刻着一行字：阿伦克斯。 这一行字是从一开始就刻着的，黑石城堡所有人都见过，也是黑石城堡名字的由来——在佛纳伦萨语中，阿伦克斯就是黑色石头的意思。 但现在看来，阿伦克斯明显有另一个意思。 顺着李赫目光，魔鬼阿伦克斯看去，下一刻也看到了刻在墙壁上的字，有些奇怪的道：“哎，我的名字怎么写在这里……” 说到一半，魔鬼阿伦克斯突然表情僵住，眉头皱起，像是在回忆什么，喃喃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 片刻，魔鬼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环视四周，出声道：“我好像记起来了，这……这好像是我的城堡啊，是的，这是我的城堡啊……” “红月帝国历18年开始建设，23年建成，34年改造，36年彻底完工。包括一个主堡，三个副堡，大小共计132个房间……这……这真的是我的城堡啊！” “所以，你才是这座城堡的真正主人？”李赫问。 魔鬼一个激灵，猛地清醒，望向李赫道：“不，主人。这只是我建设的城堡，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工匠罢了，这座城堡的真正主人，现在、将来、以及永远，都是伟大的您——李赫·格雷。” “……” 李赫对魔鬼的奉承并不是很感冒，轻摇了下头出声道：“这是你的城堡也好，不是你的城堡也好，但你的名字刻在墙壁上，后来又被女伯爵占用，中间肯定有很多事情，希望你能回忆起来，给我提供一下有价值的信息。” “我努力。”魔鬼道，觉得态度不够，末了补充道，“我保证！” “行吧，那你努力想吧。在这之前，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要离开这里。” “好的，主人。”阿伦克斯点头，跟着李赫走出门，进入空地上的石屋，无比利索的收拾起来。 装在试管中的各色粉末、装在锥形瓶中的各色药剂、烧杯、量筒、奇形怪状的器具……大量的实验材料、物品，被小心的装箱。 然后是写满记录的莎草纸、羊皮卷手札，厚重的书籍，也整整齐齐的装箱。 最后，则是一些换洗的衣服，随身生活物品…… 不得不说，阿伦克斯完美完成了作为一个仆人的工作，在李赫指挥下，把东西整理的又好又快。 整理完毕，阿伦克斯提着箱子就要往外走。 脚刚迈出门口，突然又倒退回来。 目光望向空无一物的角落，眼睛忍不住闪烁。 一闪、再闪、三闪。 他缓缓把提起的箱子放下，然后用手捂住了脸。 “怎么？”李赫问。 “有件事，我刚想起来，主人。” “什么事？” “这座城堡是经过改造的。” “对，你说过的。红月帝国历34年改造，36年彻底完工。有什么问题么？” “有一个问题。”阿伦克斯叹了口气道，“主人，我刚刚想起，经过我的改造，这座城堡已经是魔化城堡了。所以，根本不用收拾行李。” “嗯？” 第022章 移动城堡 “什么叫做，不用收拾行李？”李赫看着魔鬼阿伦克斯问道。 “就是……”阿伦克斯解释起来，“这个城堡经过魔化改造后，已经不再是普通城堡，可以当做普通城堡居住，在此之外，如果想离开去往某个地方，可以直接把城堡缩小收起来，当成一个小物件轻松带走。而在缩小过程中，城堡内部是没有任何影响的，物品不会受损，哪怕人生活在其中，都一切正常。”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主人您允许的前提下，我才会这么做的。”最后阿伦克斯表忠心的补充道。 这倒是有点意思……李赫心中有了念头……如果魔鬼阿伦克斯说的如实，整个黑石城堡几乎可以当做传说中的半位面，或者是空间碎片。 加以改造，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便携移动基地，这对他的工作可太有用了，可以随时随地展开研究。 李赫目露彩光，望向阿伦克斯，想了想出声：“你说，可以把城堡缩小带走，那应该是你之前的能力吧……现在你还能做到么？” “这……”阿伦克斯犹豫了一下，回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展示给我看。” “好。”阿伦克斯用力点点头，带着李赫、薇儿、菲儿，径直走出黑石城堡。 站在黑石城堡外的空地上，阿伦克斯先是思索了好一会，之后深吸一口气，双手伸出对准了城堡大门，磕磕绊绊的发出声音。 “科瑞克……乌露卡尔……司格德……” 伴随晦涩难懂的咒语、时断时续的响起，肉眼可见，黑石城堡开始缓缓扭曲、雾化。 片刻，黑石城堡骤然一收缩，整个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一个指甲大小、闪着微弱荧光的模型。 看去，模型和城堡一模一样，只是缩小的无数倍，认真观察，都能隐约看到城堡门内还放着没有来得及处理的尸体——那是之前墨菲男爵派遣来攻击黑石城堡、被李赫用“野心”杀死的人。 薇儿、菲儿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一直居住的黑石城堡竟然可以缩小到这种程度。 魔鬼用手指小心的夹起模型，献宝一样的递到了李赫面前。 李赫接过，认真端详了几秒，露出满意表情，望向阿伦克斯赞许道：“看来，你还有点用的。” “……”阿伦克斯，“主人，我毕竟也是个魔鬼，能力还是有的。” “所以，你现在知道真空零点能数值巨大的原因了？” “额……” “或者，可以解答统一理论验证的关键了？又或者知道量子退相关时间延长的方法了？” “……”阿伦克斯垂下了头，“好吧，我明白了，我的确只是有点用。” “好好努力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学习这些东西，到时候你就很有用了。” “好的，主人，我努力！”阿伦克斯颇有斗志的道，但随即心中生出古怪的念头……话说，他一个魔鬼，为什么要学习一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呢？为什么要努力变得有用呢？他只是个魔鬼啊。 阿伦克斯纠结的想着，李赫出声：“行了，我们离开吧。” “是，主人。不过，我们要去哪？” “伦萨。” “伦萨？唔……”阿伦克斯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睛眨起来。 “怎么，你知道这个地方？” “没有什么太多印象，不过……”阿伦克斯露出认真回忆的表情，缓声道，“不过我的记忆告诉我，那好像是一个危险的地方，被称做干枯之地，血河之都，以及……不详之城。 因为……她位于干枯的沙漠中，地表没有任何水流，而在地底却是血液汇成的血腥河流，最重要的是，她被诅咒了，所有进入其中的人，都会痛苦死亡。” “你确定你说的是伦萨？” “是伦萨啊……” “……” …… “伦萨啊……” 转眼三天后，一艘硕大的木船，正行驶在绿溪河中，。 天空中，烈日高悬。宽阔绿溪河面，平静无波，宛如一面镜子，刷着“格里菲船长女儿号”的木船，正在“镜子”上轻轻滑过，向着向着北方伦萨的方向航行着。 缘于好天气，船上的乘客根本不愿意在散发着霉味的潮湿船舱多待，纷纷到达甲板上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甲板一角，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贵妇人，手揽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一脸悲意的望着水面。时不时，扭头看向船只后方，目光显得惊疑又担忧。之后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水面，长时间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贵妇人终于想起刚才说的话，对着身边的女儿缓声介绍道：“芙蕾，我们要去的伦萨啊，是整个佛纳伦萨的王都。那里最繁华，有数不清的石楼、钟塔、商店，所有佛纳伦萨的人，都以生活在那里为荣，周边其余国家的人也都十分向往。 那里很美丽，没有污水烂泥，道路是干净笔直的，喷泉处处可见，远远超过我们的霍兰德郡。最重要的是，那里很安全，没有犯罪，没有杀戮，特别是城里面的学校，只要进入里面，永远都不会被外界打扰，永远都不用担心危险。” 被称作芙蕾的女孩，穿着一身黑色贴身连衣裙，听了母亲的话，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的脸上，和母亲差不多，也带着悲意，不过更多的是麻木和迷茫，偶尔眼睛转动，流露出一丝仇恨的目光。 在母女不远处，站着的是魔鬼阿伦克斯和李赫。 阿伦克斯还是和之前一样，脸色苍白无比，身着燕尾服，既精致、充满贵族气息，又阴气森森、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用琥珀色的眼睛不断打量着四周。 李赫则是穿着一件紧身黑色猎装，系着一根灰色腰带，目光平静的看着“格里菲船长女儿号”的前方，远处一个码头正慢慢出现在视野中。 贵族母女的话，自然被阿伦克斯听在耳中，眉头皱了皱，对着李赫道：“主人，不要相信她，她说的话，没有一句对的，在我的记忆里，伦萨真的是个危险的地方。她肯定是个骗子，我们离她远点。” “好，我们下个码头就下船，和她们分开。”李赫爽快无比的道。 “啊？”这下换成阿伦克斯诧异了。 …… 第023章 河中黑虫 李赫回答的过于爽快，让魔鬼阿伦克斯不由得愣住。 呆了好几秒，阿伦克斯望向李赫，有些不太相信的确认道：“主人，我们真的要下船么？” “有什么问题吗？”李赫问。 “我……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个女人即便是一个骗子，和她坐一条船，也不影响我们什么吧，没必要下船吧？” “的确不影响。” “那是为什么？”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次要的原因，和她坐一条船，我们没准会有麻烦。”李赫道。 “嗯？”阿伦克斯扭头，看向贵族妇人，看着对方羸弱的身体，带着几分不解哼声道，“就她，也能找我们麻烦？如果她真的敢骗我们、惹我们，我一定要她好看。 我的力量也许没有恢复，但对付普通人，还是十分轻松的，主人，请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你，不过……我说有麻烦，不是她找麻烦，而是她会引来麻烦。” “引来麻烦？” “如果我记得没错，在这几天航程中，我们已经见过对方三次了。而每一次，对方都是母女两人，没有仆人，也没有男性亲属。” “的确。”魔鬼回忆了一下点头，“不过，这有什么不妥么？” “阿伦，这可不是一个安全的时代，只是一大一小两个贵族女性出门，你不觉得太危险了么？而且对方一直用担忧的目光，观察我们船只的后方，一幅害怕有人追上来的样子。具体情况不做讨论，但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有危险正在接近。如果我们继续和对方一条船，很有可能就会遇到麻烦。 而我，在目前情况下，没有特殊理由，没什么好处，我不太想遇到麻烦，因为很可能会耽搁我们前往伦萨的行程。也正是因此，我才让菲儿、薇儿待在黑石城堡中，而不是和我们一块乘船。毕竟，带着两个漂亮的小女孩，也算是不稳定因素了。” “可是……主人您不是说，留菲儿小姐在城堡里，是为了让她帮你加工一些物件么，而薇儿小姐则是监督她。” “这算是次要原因之一。” “偶偶。”魔鬼点点头，明白了，接着问，“那第二个原因呢？你说不和那女人坐一条船，有两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李赫望着船只前往越来越近的码头道，“接下来我们就要到灰尘镇了。灰尘镇算是一个比较发达的商业小镇，有很多我需要的东西，特别是出产的玻璃容器，我需要采购一批。” “这样啊……”阿伦克斯终于明白李赫为什么这么爽快了——之所以下船，那对贵族母女只占很少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要买东西。 没一会，“格里菲船长女儿号”在水手操控下，缓缓减速，停靠在灰尘镇码头内。 船上大副走出，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高大男子，大声宣布，要在码头暂时停靠三十分钟，简单补充一下物资，以及让到目的地的乘客下船，让码头等候的乘客上船。 随着大副话落，船只忙碌起来，水手们忙忙碌碌的搬运补给，乘客沿着跳板上上下下。 李赫扫了一眼，出声：“我们下船吧。” “是，主人。”阿伦克斯没有任何异议，紧跟李赫走下船，进入了灰尘镇中。 …… 之后，李赫在灰尘镇中呆了数个小时，在天几乎要擦黑的时候，采购完了包括玻璃容器在内的一系列物品，和阿伦克斯一同回到了码头上。 “格里菲船长女儿号”早已经开走，另一艘更新一点的“灰色铃铛号”刚刚下锚、停在边上。 和“格里菲船长女儿号”操作类似，“灰色铃铛号”在水手长的指挥下，大量船员在搬运物资，乘客则是顺着跳板登上登下。 李赫和阿伦克斯顺着人流，走到岸边。没等李赫吩咐什么，阿伦克斯十分懂事的向着正在指挥的水手长走去。 简单交流两句，阿伦克斯甩出普通人三倍的船资，水手长立刻从不耐烦变得恭敬起来，满天笑容的把李赫和阿伦克斯请上船，并在船中部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套间船舱。 两人安顿下来，船只很快启程，在夜色中驶出灰尘镇，顺着绿溪河，进入莱蒙河，径直向北行驶向河流的尽头——位于海边的、和阿伦克斯记忆截然不同的伦萨。 但行驶了没一会，船舱外突然传来惊呼声，隐隐约约听到人们喊叫：“有沉船！” “小心！” “好惨啊……” “这得死多少人……” 阿伦克斯正站在套房内船舱的窗前，向外面瞥了一眼，出声：“主人，您快看。” 李赫向着外面莱蒙河的水面看去，就看到一艘硕大的木船倾斜在河中。 一半的体积沉入水下，剩下的一半则是燃起熊熊火焰，橘黄色的火焰盖住了水面浓郁的血色，照亮大半夜空。 “是格里菲船长女儿号，主人，你真说对了。”阿伦克斯望向李赫，吃惊的道，“还真出事了，看样子是遭到劫掠了。不但杀人，还把船都烧了，包括那对母女，应该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要是我们没有换船，还真的有点麻烦。” “嗯。”李赫轻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太在意。 他只是短暂坐过“格里菲船长女儿号”，和船长的人仅仅是短时间同乘关系，除此外没有任何联系。 船只出事，还真的无法影响他太多，顶多是稍稍好奇一下，造成这么惨的结果，是水贼动的手，还是他猜测的追杀那对贵族母女的人动的手。 他正准备收回目光忙一下要紧的事情，突然这时外面又传出惊呼声：“那是什么？” “是虫子吗？” “好多虫子啊。” “这些虫子在干什么，疯了么……” 李赫眉毛轻轻一挑，眼睛向着燃烧着的”格里菲船长女儿号”的前甲板望去。 就见因为船只从中间断开，大量部位受损，一部分在燃烧，另一部分则是碎成大小不一的木板，漂浮在四周。 此时，密密麻麻的半指长的黑色虫子，连续不断的从水下爬出，向着漂浮着的板子爬去，最后板子表面都是黑漆漆的一整片黑色虫子，让人看了心悸。 第024章 相似银纹 从水中出来的黑色虫子，爬上漂浮的板子后，毫不客气。 张开前段口器，对着板子疯狂啃食，没一会就把一整块板子啃食的干干净净，接着扑向另一块板子。 “这……什么虫子啊……怎么什么都吃啊……” “不会咬人吧？” “躲远一点啊……小心点……” 外面甲板上乘客的声音，隐约传来，李赫动了动眉毛，继续观察。 发现这些黑色虫子也不是什么木板都啃食，而是有所挑选。 很多板子都啃食的干干净净，很多板子则是不做任何理睬，到最后甚至有一些黑色虫子扑向燃烧着的木板，却对近在咫尺的、安全漂浮的大木板熟视无睹。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虫子把漂浮的木板啃食了一大片，在啃食完最后一块中意的木板后，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齐刷刷停住，之后一同尖叫起来，声音如同尖锐的锥子刺入耳膜。 李赫眉头皱起，阿伦克斯表情也不是很好受，套间船舱外面更是传来一连串痛苦喊叫声。 黑色虫子在尖叫中，背部缓缓展开翅膀，“嗡”的一声，如飞矢般，穿过升腾的火焰，飞行四面八方。 其中一部分，向着“格里菲船长女儿号”径直飞来，眼看着就要撞中。 这让“格里菲船长女儿号”船长的乘客大为惊恐，大呼小叫的让水手赶紧调舵转向。 “快偏移一下，躲开它们。” “快躲开啊，虫子要上船了，会咬死人的。” “往右啊……” “往左转向才对……” 大呼小叫的声音中，舵手好像收到了信号，整个船猛地一晃，向着岸边方向倾斜去。 本来要撞死在船上的黑色虫群，紧贴着船只掠过，飞向远处。 船长的乘客，长松一口气。 李赫站在窗内，看着虫子一只接着一只的飞过，眼睛细眯起来。下一刻，突然眉毛一挑，打开窗子，伸出了一只穿戴着厚厚皮手套的手，精准把一只飞在队伍后面的黑色虫子抓住，抓进船舱来。 虫群没有留意、也没有在意一只同伴被捕捉，呼啸着飞向远处，消失在黑暗中。 李赫低头，望向手套中的黑色虫子，对方正在剧烈挣扎，试图从手套中脱离。 挣扎一番，发现徒劳无益，张开口器试图撕咬。 但李赫专门佩戴的防护手套，表层经过特殊处理，颇具韧性，内部还嵌着纤细铁丝。黑色虫子嘶咬半天也没有造成什么效果，最后放弃反抗，停在手套中一动不动。 李赫得以近距离仔细观察。 他发现黑色虫子说是虫子，其实更类似蜂类，大约有五厘米长，身体分为明确的头胸腹三节。有六条腿、两对翅，一双复眼，尾部没有螫针，但头部生有锋利口器。 让李赫尤为注意的是黑色虫子背部的纹路，呈现银白色，中间缠绕，两端分离，像是一个复杂的字符。 而这样的纹路，如果记得没错，他应该是第三次见了。 第一次，是猎巫人群闯进黑石城堡，被他击溃后，留下一颗能够抑制薇儿、菲儿法术力量的神罚石。神罚石里面封着一只虫子，背部就有这样的纹路。 第二次，是他闯进墨菲男爵住所，杀死对方后，对方体内飞出一只虫子，可以控制人的思维，被他果断用魔改法术步枪“野心”射爆，对方背部也有这样的纹路。 这是巧合？ 还是说，这三只虫子，外形有所差别，但实际同属一种？ 如果是同一种，通过某种方法，他是不是可以利用手中的这一只，制作出第二块神罚石，或者培养第二只可以控制人思维的虫子？甚至，有更大用途？ 即便不是同一种，弄清楚对方背部纹路的奥秘，应该也有不少用处。 李赫思索起来。 说起来，他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了，借助自己的知识，研究了不少东西。但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太少，特别是法术力量、神秘知识、魔法生物等等一系列不科学的东西，越是了解，就发现隐藏的秘密越多。 而对此，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想要解开秘密，只能进行研究。 那就研究吧！ 总有一天他会解开所有不科学的秘密。 李赫手握黑色虫子，望了一眼窗外，看到虫群消失的无影无踪，船只也驶过了“格里菲船长女儿号”的残骸，正在一种惊惧和谨慎的氛围中小心前行，短时间应该没什么意外发生。 想到这，李赫又望向魔鬼阿伦克斯：“和我一块去趟城堡里面看看吧。” “是。”魔鬼恭敬应声。 李赫伸手，从衣服内兜里面取出了变作微缩模型的黑石城堡，阿伦克斯立刻念诵咒语：“科瑞克……” 套房内船舱中，空气一阵波动，两人下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 几乎是同时，李赫和阿伦克斯出现在黑石城堡的大门前面。 视野中，黑石城堡和平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在上方和四周，出现了一道暗灰色的光幕，形成了一个屏障。 按照阿伦克斯解释，这便是黑石城堡的边界，如果以后恢复了力量，可以想办法扩大，增加黑石城堡的面积。 不过，就目前来说，黑石城堡已经完全够用的了。 李赫和阿伦克斯迈步，走进黑石城堡大门，能看到这里的空地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前被杀死人的尸体，早都已经被处理，完全看不出曾经发生过杀戮。 李赫没有在空地上多做停留，迈步走进了主堡。 经过前几天的快速突击改造，目前整个主堡都被李赫当作了实验室。 之前空地上的石屋是零号实验室，现在的主堡则是一号实验室，当然某种意义上叫做实验楼、试验站更贴切。 进入主堡一号实验室一楼，李赫径直走进曾经的餐厅，现在一号实验室的主研究间。 这里放置着从石屋中转移来的众多道具、药剂、橱柜、桌椅，大致呈现一个回形布局——中间是多个拼起来的试验桌，上面放着常用的一系列东西，四周则是一些大型设备、玻璃容器、药剂、药粉等其他物品。 李赫走进房间，走到角落一个置物架前面，取下一个深灰色铅盒，放到中间试验桌上打开，露出里面放置的东西来。 正是神罚石。 第025章 渴血蜂 李赫伸手从盒子中拿出神罚石，放在试验桌上，又把从外面带来的黑色虫子放到旁边，仔细对比神罚石内部虫子和黑色虫子背部银色纹路。 片刻，李赫确准了自己的猜测，两者的确极为相似，但这代表什么，就要慢慢研究了。 他之前已经测试过，从猎巫队伍中获得的神罚石，可以持续对薇儿、菲儿起作用，但对魔鬼却是没有任何影响。在这之外，是否对其余巫师起作用暂不知晓、有待验证。 但很有可能，神罚石的效果是针对性的，而不是普适性的——也就是说，可能只对某几个个体生效，无法对统一类群的全部个体生效。 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也需要慢慢研究。 深吸一口气，挥手让跟进研究间的魔鬼把神罚石收起、放回原处，李赫则是把捕捉的黑色虫子装入一个体积颇大的硬化玻璃瓶，向着另一边走去，准备暂时放起来，整理一下思路，再对黑色虫子展开一系列测试。 结果就在拿着装有黑色虫子的玻璃瓶，路过旁边一个铁架子时，安静许久的黑色虫子，突然暴躁起来，开始在瓶子中疯狂撞击瓶璧，试图逃脱。 李赫注意到，黑色虫子撞击瓶璧的位置是固定的，好像是那个方向有什么吸引的东西。 顺着看去，就看到旁边架子上放着十多根微小玻璃试管，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正是从迷魂鱼体内抽取、纯化的血液。 所以，是迷魂鱼的血液在吸引黑色虫子？ 李赫眼睛眨了下，没有啰嗦，快速汲取了一滴迷魂鱼血液，放入黑色虫子的玻璃瓶中。 黑色虫子立刻扑上去，张开口器贪婪吮吸，眨眼就把血液吸收得一干二净。 李赫见状，眼睛细密起来。 之后把别的血液分别放入玻璃瓶中，比如黑鼠的、灰鼠的、长毛兔的……发现黑色虫子对这些血液完全不做理睬，只对迷魂鱼的血液情有独钟。 “对方是能辨别血液不同么……迷魂鱼的血液和其余血液相比，的确特殊。迷魂鱼是魔化生物，血液含有少量能量，能够让人体得到细微强化。那……”李赫自言自语，很快想到了另一种蕴含能量、可以让人体强化的血液来。 伸手摸进衣兜，拿出一根密封的试管，里面装着深紫色液体，正是随身携带的禁忌之血。 “啵”的一声打开试管塞子，肉眼可见，玻璃瓶中的黑色虫子变得异常暴躁起来，疯狂撞击玻璃瓶璧，哪怕撞击得头部渗出淡绿色血液，都不肯停止。 李赫挑挑眉毛，汲取了一滴禁忌之血，放入玻璃瓶。 禁忌之血还在半空中，黑色虫子就扑过来，口器接住禁忌之血用全力吮吸，眨眼功夫吮吸干净。 这下黑色虫子像是得到了满足，不再暴躁，在玻璃瓶中晃动了一下身体，平静趴下不再活动，像是喝醉酒的人一样开始休眠。 “是禁忌之血中的能量太多，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消化？”李赫猜测。 望着玻璃瓶中的酷似蜂类的黑色虫子出声：“既然你这么喜欢含有能量的血液，就暂时把你命名为渴血蜂吧。” 说着话，李赫把“渴血蜂”三个字写在标签上，贴在玻璃瓶外壁，放到了角落铁架上，准备等渴血蜂恢复正常状态，再投喂一次禁忌之血，观察效果后进行一系列后续测试。 把一切都归置到原位，李赫在试验桌前面坐下，看了一眼手中试管中禁忌之血，又看了一眼旁边架子上提纯后、由灰黑色转变成浅蓝色的迷魂鱼血液，陷入沉思。 关于渴血蜂的研究，目前得出的结论是对方对含有能量的血液有着狂热需求，很可能之前大量渴血蜂啃食“格里菲船长女儿号”的木板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些木板上沾染着特殊的血液。 大胆拓展思维的话，渴血蜂背后银色的纹路，很可能是和血液存在关联，那么神罚石中的虫子、被他杀死的能影响人思维的黑虫，可能都利用血液在发挥作用。 血液是很重要的，这显而易见。 而渴血蜂对迷魂鱼、禁忌之血的狂热需求，以及吸收两者后的反应，则和他之前在血液方面的一些研究猜测，不谋而合。 在女伯爵没有失踪前，他就猜测，迷魂鱼能够强化人体，禁忌之血能够让他短时间掌握法术力量，很有可能都是因为含有同一类的能量因子。 只不过，迷魂鱼血液含有的少，禁忌之血含有的更多。 渴血蜂吸收迷魂鱼血液后，依旧活跃，吸收禁忌之血后，直接进入休眠，也能侧面佐证。 这样一来，如果能够研究透迷魂鱼、禁忌之血的异同性，完全可以改良禁忌之血。 要知道，迷魂鱼能够强化身体，幅度较低，但没有明显副作用，且是永久性的。 禁忌之血强化身体，幅度较高，副作用明显，时效较短。 假如成功破解两者奥秘，很有可能做到制作出永久性、大幅度强大人体、且没有副作用的升级版禁忌之血。 综合来说，针对渴血蜂和血液的研究，目前没有太多成果，但未来可期。 “既然如此，既然这样……”李赫低声念叨着，准备不再耽搁，趁热打铁的进行超自然血液领域的下一步研究、想办法推进一下进度。 魔改法术步枪“野心”，威力的确强大，但也存在不少弊端。禁忌之血能够当做底牌应对危险，但副作用很难忽视。 要想在这个充满神秘和诡异的世界好好探索，必须增加自身实力，必须制作出更优秀的禁忌之血药剂。 那么…… 李赫望向房间一角的魔鬼阿伦克斯。 对方签订契约后，真的如同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此时恭敬站在角落里，等候吩咐。 看到李赫望向他，快速出声：“主人，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的么？” 李赫思索了一下出声：“六只小灰鼠，要年龄相仿、体积相似、状态健康的，五分钟内准备好。” “另外消毒一下生物操作台，按照我昨天和你说的方式，尽量仔细。” “明白。”阿伦克斯点头，没有任何啰嗦的转身离开，走进了隔壁房间。 …… 第026章 生物实验 十分钟后。 主堡一号实验室，主研究间，靠墙的一面黑色长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表面散发着消毒后的刺鼻酒精气味。 李赫站在实验桌前，深吸一口，感觉莫名的安静。 虽然世界变化了，但研究却从来没有改变。说起来，只不过换了个地点，换了个研究领域罢了。 而在研究方面，他还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 微微扭头，看向长桌旁边，铁笼中六只被精心挑选过的小灰鼠正有些害怕的缩在角落里。 李赫能看出来，这不是最早、他在黑石城堡中饲养的那一批，而是刚在灰尘镇收购的新成员，要更加的壮硕一些。 说起来，如果有选择话，他更倾向于用传统的小白鼠进行试验，而不是小灰鼠。 这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因为小白鼠对比小灰鼠，和人体有更多的生理相似性，获取的实验数据要更准确。 但是这个世界小白鼠并不常见，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使用小灰鼠。 也许可以找机会自己培育一些，用于长期试验……饲养之类的工作都交给魔鬼阿伦克斯负责，应该也不会太麻烦。 李赫一边在心中给阿伦克斯安排任务，一边手上没有犹豫，伸进铁笼，抓出一只幸运的小灰鼠来。 接着从旁边铁架上取过一个小灰鼠筒架固定器，这是一个略奇怪的道具，外观有点类似带着底座的、小号天文望远镜，不过望远镜是空心的，短粗不少。 把小灰鼠装入固定器圆筒中固定住，李赫拿起一支注射器，注射器中装着浅紫色的禁忌之血，经过了多倍稀释。 困在圆筒中的小灰鼠，出于恐惧，“吱吱”乱叫个不停，李赫没有受影响，顺着圆筒底部预留的孔洞，把注射器针尖伸进去、刺入小灰鼠体内，匀速将药剂推入小鼠体内。 没一会，小灰鼠出现反应，在圆筒中疯狂扭动躯体，剧烈的想要脱出。 李赫打开筒架固定器，把小灰鼠送入一个空置的硕大铁笼中，就看到小灰鼠表现出超出正常的活跃和兴奋，在铁笼中疯狂跑动，一刻都不停。 一边跑动，一边叫个不停。 “吱吱……吱吱……”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好半晌过去，小灰鼠变得疲惫，但还是坚持着在铁笼中跑动，不知道多久后，体力像是被彻底透支耗尽了，全身猛地一抽搐，在铁笼中倒下，口鼻吐出白沫，没一会就停止了所有动静。 等李赫检查时，小灰鼠已经死亡，尸体开始僵化。 “虽然经过稀释，但禁忌之血中的能量还是太强了么……导致小灰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李赫看了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话，迷魂鱼的血液应该有不一样的结果才对……” 说完话，李赫把死掉的小灰鼠清理掉，手再次伸入旁边装小灰鼠的铁笼中。 在小灰鼠此起彼伏的“吱吱”尖叫中，李赫随机挑选出了第二只幸运小灰鼠，把它和第一只小灰鼠一样，放进了筒架固定器中。 接着用注射器，把迷魂鱼纯化血液注入小灰鼠体内。 很快，这只小灰鼠也有了剧烈反应，李赫把它放入空置铁笼中，小灰鼠猛地窜起，对着铁笼一面就狠狠撞去。 “咚！” 小灰鼠脑袋重重撞在铁笼内壁上，力气之大，撞得整个铁笼都发出“哗啦”一声响，而小灰鼠更是撞得头破血流。 但小灰鼠像是根本没有痛觉一样，晃了晃头，后退几步，重新选择了一个位置，对着铁笼再度狠狠撞去。 “哗啦！” “哗啦！” 一下、两下、三下…… 铁笼响个不断，小灰鼠撞了一下又一下。 到最后，伴随“砰”的一声响，小灰鼠用全力撞死在铁笼中，整个脑袋干瘪下去，颇为惨烈。 “这……”李赫观察全程后，微微眯眼。 说实话，他有些诧异，没有预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没有被影响，拿过莎草纸，用鹅毛笔详细的记录下试验情况。 之后快速收拾干净桌面，伸手抓出第三只、第四只幸运的小灰鼠，开始进行对比试验。 …… 半个小时后。 李赫处理完实验现场，带着隐约的血腥气味，坐在了主研究间中间的桌子前。 实验现象用鹅毛笔，写满了好几张莎草纸，他认真浏览了几遍后，拿过几张全新的莎草纸开始整理自己思路。 “实验中，注射禁忌之血的小灰鼠，活性、体力都得到了增加，产生极度亢奋状态，急于宣泄注射获得的能量，不然会产生血管爆裂等一系列后果，但通过运动来宣泄能量并不安全，大概率耗尽体力死亡…… 至于注射迷魂鱼血液的小灰鼠，活性、体力也都得到了增加，增加幅度有所降低，注射获得的能量即便不宣泄，也不会产生严重副作用……不过却会让小灰鼠出现暴躁倾向……最终导致小灰鼠出现自虐行为，在自虐中死亡……推测迷魂鱼血液对精神存在一定影响…… 禁忌之血、迷魂鱼血液的确存在相似性，把两者融合，得到新的血液制品具有很大研究价值……不过关键在于，如何在融合同时，消除或减弱两者副作用……不然得到的不是优良药剂，而是自杀药剂……” 书写良久，李赫放下笔，一只手轻按眉心，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他在思索，思索接下来的有突破可能的研究方向。 要想在血液领域有所突破，制作出优化禁忌之血，必须要消除迷魂鱼血液和禁忌之血的双重副作用，并融合双重优势。 一个方法是继续提纯，把两者高度纯化，消除杂质可能带来的副作用影响…… 另一种方法则是转化，利用外来添加，改变两者性质，想办法符合要求…… 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就要一点点探究了。 思索到这里，李赫停住敲击桌面的手，轻叹一口气。 说实话，想制作优化禁忌之血，在理论上真的不算是多难，至少和试着解析这个世界的力量结构相比，不值一提。 但关键在于，具体实施过程中，因为他缺乏对这个世界神秘力量的足够认知，很难准确找到合适方法。目前只能用排除法、甚至用穷举法来一次又一次的验证。 为了防止这样，缩短时间，只能想办法不断吸收、学习这个世界不科学的各种神秘知识。 简而言之，需要努力学习。 “不努力学习不行……”李赫自言自语道，“要在学习中寻找思路，寻找突破，那么……就学习吧……” 说着话，李赫站起身，走到了旁边一个深灰色架子上，伸出双手取下了一本厚重的、金属外壳的黑色书籍来，正是当初在黑石城堡地牢中，连同银指环、潘帕斯魔盒一块发现的无字大书。 这本书内部几百张书页都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内容，理论上无法从上面学到任何东西。 但也只是理论上。 这几天来，李赫对无字大书进行了一系列破解尝试，最终找到了一个可以稳定破解的方法。 有些麻烦，很可能不是最准确的，但却可以用。 对他来说，能用就好。 李赫没有啰嗦，迈步拿着黑色大书，直接丢到了震荡机上面，接着打开了开关。 震荡机迅速震动起来，放在表面的黑色大书疯狂晃动，慢慢的，模糊的字出现，就好像是藏在书页深处被翻上来一样。 最终四个大字出现在黑色大书封面上：禁忌手札。 “又一个新名字，和之前几天的都不一样……”李赫低声道，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熟练地关闭震荡机，把书籍放上房间中央的木桌，打开来。 第027章 再遇 经过几天的测试，李赫已经摸清了手中书籍的一些特性。 不得不说很古怪。 第一个特性就是，正常状态内部都是空白纸张，不会提供任何内容。 第二个特性则是，对这本书施加高强度的震动后，书籍会显现出文字，感觉像是把文字从书本内抖出来似的。 第三个特性，也是最重要的特性，书本提供的内容百分之九十左右由巫鲁克文写成，其中又夹杂着百分之十左右更加复杂的文字，和曾经魔鬼阿伦克斯签订契约时显露的契约文字同源。 复杂的文字，写着的是更复杂的内容。 内容大多和神秘、诡异的巫师知识相关，有的是讲述某种法术，有的是记载某个研究，千奇百怪。 而每一次激活书籍，出现的文字都是不同的，上一次和这一次，没有任何关联。这一次出现的，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失在页面上。 总结一下的话，那就是这本书比起书来，更像是一个阅读器，里面储存着大量的神秘知识，但因为没有找到正确开启方式，进行了暴力破解，导致目前只能随机性的获取里面的碎片知识。 鉴于此，李赫把这本书命名为“命运之书”——能够获得什么知识，全看命运。 那这次他的命运带给他的，会是什么知识呢？李赫想着，望向命运之书内页，就看到内部一行行文字整齐排列。 没有犹豫，他立刻进入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开始阅读、吸收起记载的内容来。 毕竟……时间有限，不容浪费。 一行行，一页页，李赫快速阅读，遇到其中夹杂着的、不知道意思的魔鬼契约文，或者一些生僻的巫鲁克语词汇，直接强行记住、不做纠缠。 就这样，十多分钟后，翻过二十多页，文字齐刷刷褪去，恢复了空白页面。 李赫揉着眉心长吐一口气，知道这一次的阅读体验结束了，要想下次阅读这本书，需要等待至少12至14个小时。 不过，说起来，这次的收获倒不少。 李赫拿过一张比较昂贵的羊皮卷来，一边努力回忆，一边把记住的内容写下来。 写完后，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错误，李赫这才开始认真整理学习到的知识。 这次学习到的知识，主要有三个。 一个是名字为“真实之眼”的道具，外形类似一颗水晶球，手持这件道具，可以看穿一切伪装。不过制作起来，极其困难，光原材料就需要几十种，其中大部分都没有听说过，另外一小部分则是由魔鬼契约文、生僻巫鲁克文词汇写成，根本理解不了。唯一能看明白的只有两种材料：两百升人类的鲜血，和四颗天生独眼者的独眼。 另一个是名叫“腐尸着肉”的邪恶法术，书中表明这是最邪恶的巫师才会尝试施展的法术，过程血腥而恶心，需要用多具尸体当做施法材料，过程中需要施法者与尸体交媾，最终经过一系列变化，会让尸体的血肉脱落，附着在施法者体表，形成病态的第二层皮肤，拥有恐怖防御力。 鉴于两条知识，和目前不存在交集，李赫只当做知识储备记录下来，更多关注的是第三条知识。 第三条知识，是一个关于“混血种改良”实验的记载，内容占据了二十多张纸的大部分。其中并没有对什么是混血种做出定义，只是简单描述混血种是一种强大但有缺陷的生物。 不同混血种个体，有着不同强大的方面，但也有不同致命的缺点。 一些巫师为了得到完美的混血种，试着把一个混血种的血液注入另一个混血种的体内，希望能够血液融合，改造成完美混血种。 不过全都惨遭失败，所有注入血液的混血种，都死于血液不良反应。 后来，有一名巫师提出了一个创想，不同混血种的血液融合到一起是会相互排斥的，需要用第三种血液中和。这名巫师很快采取了行动，真的成功改造出一个完美混血种，战斗力超过刚刚晋升的二级巫师学徒。 虽然改造出的完美混血种只活了三个月，就因为不知名的疾病死亡，但依旧提供了一个成功的思路。 实验记载最后点明，用来中和的血液，经过研究，大致有三种比较可靠。 第一种是亚苏草、灰烬花、诺普@#￥（魔鬼契约文、暂时无法辨认）等植物的血液，或者说植物的汁液，能够大大减弱血液排斥反应，保证融合成功。 第二种是血纹豹、暗光乌鸦等罕见魔化动物血液，能够改变血液形态，从根本上消除血液排斥出现。 第三种则是某些拥有强大肉体力量的个体的血液，包括人类。这些强大个体的血液，含有特殊因子，能够压制住两种需要融合的血液、不进行排斥。 …… 李赫仔细看完第三种“混血种改良”的试验记载，沉吟半天。 说实话，从科学的角度出发，不同血液混合到一起，很可能会导致生物体发生免疫应答，产生一系列免疫反应，最终导致溶血，进而死亡，很难用什么办法解决。 但当前毕竟是一个有着法术力量的巫师世界，提供的方法在没有实际验证前，无法直接否定。 而如果提供的方法在一定条件下，真的可以成立，倒是能够让他试着融合、改良迷魂鱼血液和禁忌之血。 只是，去哪里寻找亚苏草、灰烬花、血纹豹、暗光乌鸦、或者强大肉体力量个体的血液呢？ 亚苏草、灰烬花、血纹豹、暗光乌鸦，他都是第一次听说，强大肉体力量个体的血液……他第一个排除，薇儿、菲儿同样排除，魔鬼紧跟其后排除。 如果女伯爵没有失踪，他没有带着黑石城堡离开，姊妹都还在，他倒是可以试验一下大姐菲奥娜的血液。 在他的见闻中，大姐菲奥娜是肉体力量最强悍的人，小麦色的皮肤下、紧绷的肌肉下无穷无尽的澎湃力量。 但现在毕竟不是过去，大姐菲奥娜，连同二姐、三姐、四妹，都伴随女伯爵失踪了，要想寻找强大肉体力量个体的血液，需要自己想办法。 默默把想法记在心中，轻吐一口气，李赫随之把目光落在试验记载中的一句话上，对其产生了特别关注：……这名巫师很快采取了行动，真的成功改造出一个完美混血种，战斗力超过刚刚晋升的二级巫师学徒。 刚晋升的二级巫师学徒。 二级巫师学徒……而且是刚晋升的？ 内容很少，但信息量很大。 首先，二级巫师学徒这个名词，是他第一次接到。在这之前，他只听女伯爵说过，菲奥娜等掌握的都是巫师学徒的力量，更上面的还有巫师的力量。 根据女伯爵的话，他临时性把这个世界的力量等级，分为巫师学徒级，和巫师级。 而现在刚接触到的二级巫师学徒，则是把力量等级进行了更深入的细化。 既然有二级巫师学徒，自然有一级巫师学徒、三级巫师学徒，甚至四级、五级巫师学徒也未尝不存在。 那么巫师是不是一样分级别呢，也分为一级巫师、二级巫师、三级巫师？最高的是几级巫师？又或者，巫师上面，还有更高的力量阶层存在？ 这种力量等级的细分，能够从某种程度上反应巫师群体的数量不少，也许在当前佛纳伦萨王国不多见，但有可能在其余王国扎堆聚集。 另外，比起巫师力量等级细分来，更重要的是“晋升”这两个字。 能够晋升，说明巫师力量等级不是天生决定、一成不变的，而是能够后天调整。 一级巫师学徒，或者三级巫师学徒可以晋升为二级巫师学徒，那么理论上巫师学徒也可以晋升成巫师。 反推的话，普通人，是不是可以通过某些方法晋升成巫师学徒？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方法，那么他就有信心，借助方法让自己成为巫师学徒，摆脱普通人身份，不借助外物、更自然的掌握法术力量。 这样的话，不但能够增加他的实力、增加在这个世界的安全性，而且能够亲身研究法术力量的奥秘。 会有这样方法么？ 李赫眉毛轻挑，念头转动。 话说回来，即便没有这样的方法，他也可以借助血液领域的研究，制作出优化禁忌之血来。 “混血种改良”实验记载中说，改造的完美混血种，战斗力超过刚晋升的二级巫师学徒，他有信心让优化禁忌之血做到同样程度。 甚至可以做的更好，做得越做越好——超过二级巫师学徒，超过更高层次的巫师学徒，乃至超过巫师。 当然，目前要紧的是如何找到合适的中和血液，进行禁忌之血优化测试。 那么……李赫陷入沉思。 …… 转眼天亮。 李赫离开黑石城堡，出现在“灰色铃铛号”的甲板上，吹着清晨的凉风，还在思考从哪里获取合适的中和血液。 前方，细微的晨雾正在飘散，一处码头越来越近。 “灰色铃铛号”开始减速，最终停靠在在这处叫做“白贝壳码头”的地方。 “砰”的一声响，船上水手放下跳板，一头搭在甲板上，另一头砸在岸边。 岸上早就等待坐船的一众乘客，没有啰嗦，快速簇拥着、踩着跳板走上船来。 李赫还在继续沉思，忽然眼睛余光看到了什么，扭头望向人群，眉毛抖动了一下。 原因无他，只因为在人群中，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那是…… …… 第028章 血脉骑士 稀薄的晨雾中，李赫站在甲板上，望向登船的人群。 在他视线里，出现了一对母女。 母亲三十岁刚出头的样子，身材丰腴，目光却满是忧愁。女儿十三四岁，身材高挑修长，眉头紧蹙，表情颇为不快。正是之前在“格里菲船长女儿号”见过的，那对疑似被追杀的母女。 和上次见面相比，两人衣饰都有些凌乱，胳膊、小腿等多个位置，有用布带包扎过的痕迹，走路速度比较慢，应该是受了伤。 两人交了船资走上船来，就站在了甲板边缘，等船只开动也没有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岸上远处的景色，也不知道在望些什么。 所以，对方没有死在“格里菲船长女儿号”上么……李赫看着对方，心中生出这个念头……这倒是有点奇妙了，看来当初“格里菲船长女儿号”沉没，有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 “主人，那两个是我们在上一艘船见过的吧。”这时魔鬼阿伦克斯出现在身后，低声道，“上次你说她们会带来麻烦，这次看她们的样子，的确有麻烦啊，要不要避一下，在下个码头下船？” “用不到。”李赫摇摇头，“下个码头，她们会下船的。” “啊？” “什么行李都没有带，没有购买船舱票，你觉得会是在船上多待的样子么？而且，一上船就站在了下船最方便的地方，到现在都没有移动过，很大可能下个码头就会下船。”李赫缓声道。 “奥奥。”阿伦克斯听了连连点头，向着不远处的母女二人望去，打量半天，若有所思，“好像的确是主人你说的样子……” “另外……”李赫补充道，“另外，即便对方不下船也没什么事，上次抓到的渴血蜂还是比较有用的，我正想了解一下那天在‘格里菲船长女儿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么把渴血蜂吸引来的。” “那天夜里从水里出来的黑色虫子，会是她们导致的？”阿伦克斯质疑。 李赫没有直接回答，目光向着旁边一瞥，出声道：“看到那人没有？” 阿伦克斯顺着目光望去，就看到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母女不远处。 男人有着近乎一米八的身高，成块的肌肉把衣服撑得要裂开，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古铜色，双眼锐利，不断扫视着周围。时而迈步行走，但始终不离开贵族母女十步。 “好像是护卫，或者手下？”阿伦克斯诧异道，“看样子是保护那对母女的，实力在普通人中应该还不错，但很奇怪，在之前的船上，没有见过。” “之前的船上，的确没有见过，现在却有了，说明在之前的船只沉没后，这对母女经历了不少事情，对方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渴血蜂没准和对方有些关系，三分之一可能性吧。” “奥奥。”阿伦克斯轻点头，表示明悟。 之后李赫没有再言语，收回了注视贵族母女的目光，继续思考获取中和血液的事情。 船只不断行进，把“白贝壳码头”远远甩在后面，沿着莱蒙河，顺流而下，一路向北，驶向目的地伦萨。 行驶良久，一个新的码头出现在前方。 但这明显不在“灰色铃铛号”停靠计划中，离着码头越来越近却没有任何减速和靠岸的动作。 站在甲板上的贵族妇女愣怔了一下，扭头望向站在他不远处的魁梧男子。 男子瞬间了解贵族少妇的心意，迈步走进驾驶船舱中。 没一会，吵杂声响起，船只剧烈一晃，向着岸边靠去，最终停在码头内。 魁梧男子从驾驶舱室中走出，后面跟着一个眼睛乌青的水手，有些骂骂咧咧，但在魁梧男子的注视下，还是不情不愿的放下跳板，在甲板和岸边形成连接。 贵族母女和魁梧男子踩着跳板走下“灰色铃铛号”，踏到了码头的地面上。 魔鬼阿伦克斯目送三人离开，望向李赫，有些敬佩的出声：“主人，你还真的说对了。” “嗯。”李赫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对他而言，这对贵族母女虽然很明显有一些秘密和一些麻烦，但秘密和麻烦都不算大，都没有大到影响他计划的程度。 所以，采取的是无所谓的态度。 对他目前来说，目前要紧的短期计划有两个：一个是顺利到达伦萨，另一个是想办法找到合适的中和血液、推进优化禁忌之血的研发进度。 不过，中和血液的确不太好找……要是一直没有结果，只能换个研发方法……李赫思索。 也许《命运之书》里面，能够提供新的灵感……李赫想着，转身走向船舱、准备进入黑石城堡去阅读《命运之书》，这时惊呼声从身后响起。 “快看！” “那是要做什么？！” “好吓人啊……” 杂乱的呼喊声不断，李赫微微皱眉转回身，向着众人注视的方向看去。 就见，魁梧男子护卫着贵族母女刚登上码头，旁边等候乘坐船只的人群里，站起一个人来。 对方脸上带着刀疤，颇为凶恶，打开随身的一个细长木盒，掏出一柄长剑，眯眼拦在贵族母女和魁梧男子前方。 “伊莎夫人，芙蕾小姐……”刀疤男子望着贵族母女，出声发问，“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我要回伦萨。”贵族少妇看着刀疤男子出声，不客气的呵斥，“你是谁，既然认识我，还敢阻止我？” “不不不，我怎么敢阻止你呢，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领地在霍兰德郡，要回也是回霍兰德郡才对。”刀疤男子轻笑道。 “我的父亲、母亲都在伦萨，我去看望一下他们，不可以吗？还需要得到你的允许么？”贵族少妇也没有好气回答。 “嘿嘿。”刀疤男子冷笑，“我哪里敢，怎么需要得到我的允许。只是……有几位不便透露姓名的大人不允许罢了。” “我要是一定回伦萨呢。” “那么，很抱歉了。”刀疤男子活动了一下握着长剑的手指，露出危险的目光来，说话间全身多了一股血腥气，那是杀过很多人才会出现的煞气。 微微偏头，刀疤男子望向魁梧男子，此时魁梧男子正望着他，表情既警惕又紧张。 “嘿，大块头，滚吧。别看你长得高，但我杀起来一样容易。几位大人请我毒牙来，目标只有伊莎夫人和芙蕾小姐，其余人我不想多费力气。” “你是毒牙？”魁梧男子听了，露出吃惊表情，脸上紧张更甚。 “怎么，听过我的名字？那更好了，滚吧，不要逼我动手。” 魁梧男子犹豫了一下，下一刻做出决定，轻点了下头，看都没看贵族母女两人一眼，扭头就走。 毒牙见了轻蔑一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向着惊慌的贵族母女两人继续走近，接着举起长剑来。 “夫人，小姐，永别了。”说着话，长剑用力劈下。 但下一刻“砰”的一声闷响出现，毒牙劈下的长剑戛然而止。 毒牙身体一僵，表情骤变。 他只感到脑袋遭到重击，摇晃着、眩晕着艰难扭回头，就看到刚刚离开的魁梧男子去而复返，正冷冰冰的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短粗木棒。 “你……” “砰！”魁梧男子没有任何废话，再次一棒重重敲击在毒牙头上，毒牙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手中长剑随之落地。 随后，魁梧男子没有任何犹豫的捡起长剑，径直插进毒牙身体中。 “噗！” 鲜血喷溅，毒牙抽搐一下，再无动静。 “毒牙？从没听过，但你现在可以叫做死牙了……”魁梧男子哼声道，之后带着贵族母女就要离开。 他知道，行踪已经暴露，需要赶紧转移。 但刚走出没几步，就停下来。 就见，码头外像是等待已久，三十多名士兵出现，排成队伍，手持长枪缓慢推进，把贵族母女连同魁梧男子团团包围住。 “这里是多格伯爵的领地，你们是多格伯爵的士兵吧……怎么，你们想要公然抓捕另一名贵族和她的女儿？”贵族少妇伊莎看了，蹙着眉头质问。 “并不是，伊莎夫人。”一名士兵队长站出来，凝声回答，“我们只是想要抓走你的手下而已。你的手下，刚刚杀死了一名多格伯爵的领民，所以我们有资格抓捕他。” 贵族少妇伊莎脸瞬间变得冰霜一片，魁梧男子目光也阴沉下来，他现在明白了，刚才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而只要抓走了他，贵族母女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那…… 魁梧男子望向贵族少妇，寻求指示。 贵族少妇轻点了下头，给出回应。 魁梧男子明悟，目光一定，深呼吸起来，胸膛不断鼓起、落下，身上的肌肉开始震颤。 包围来的士兵越来越近，有人持着长枪向着魁梧男子用力刺来，准备拿下魁梧男子。 但就在要刺中的一瞬间，魁梧男子爆喝一声，发出如同猛兽般的嘶吼。 “吼——” 魁梧男子本来就凸起的肌肉，再度膨大，整个人暴涨一小截，高达两米，宛如一个小巨人。血管如蚯蚓般显露出来，紧贴皮肤，随着心脏跳动而震颤。隐约的殷红光芒，从血管中透出，笼罩魁梧男子全身。 这一刻，魁梧男子如同天神下凡。 他手持从毒牙手中缴获的长剑，长啸一声，坦克般冲向包围而来的众多士兵，很快就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惨叫声响彻整个码头。 停靠在码头中的“灰色铃铛号”甲板上，本来并不在意的李赫，眼睛突然一亮。 对方突然爆发的肉体力量……看上去好像很不错啊……那么…… …… 第029章 推磨的魔鬼 数分钟后。 多格码头的战斗已经结束，场面一片血腥。 多格伯爵的士兵伤亡惨重，四人死亡，七人受伤，鲜血把码头的地面染得一片血红。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魁梧男子，身体在受了数不清的创伤后，硬是突破包围，带着贵族母女成功逃离。 场中，幸存的士兵在士兵队长的指挥下，正在救治伤员、搬运尸体，气氛凝重。 “灰色铃铛号”甲板上的一众乘客和水手，目睹了整个过程发生，小声议论不停。 “刚才那人好厉害啊，杀了这么多人，还能跑掉。” “是啊，简直是个怪物。” “什么怪物，那是血脉骑士。” “血脉骑士？不是都死掉了么，还存在么？” “少见多怪，血脉骑士只是少见罢了，怎么会都死掉呢。” “血脉骑士？你说是就是的，怎么证明？” “我为什么向你证明？爱信不信，我还和你说，那人应该在血脉骑士中都算不弱的存在……” “……” 李赫听了议论声，眉毛微微一挑。 “血脉骑士？”他自言自语出声，大脑快速给出一段记忆，那是来自黑石城堡藏书《鲜血人皮录抄本》中的记录。 按照书中记载，血脉骑士是从很久远时代就存在的特殊人类个体。 一部分是天生的，也有一部分经过后天一系列肉体挑战、突破而成。 血脉骑士拥有比正常人类强大许多的力量、体力、敏捷，哪怕是最弱的血脉骑士，这些属性都是正常人类的两倍。 这代表血脉骑士在和正常人类战斗时，有着碾压的优势，一对一几乎不可能失败，一对多也能从容应对，在战场上就是让人恐惧的杀人机器。 如果某个势力能够培育出足够数量的血脉骑士并投入战争中，可以轻易影响一场战斗的走向。 不过血脉骑士相对来说比较稀少，在北方、东方一些王国还稍微多点，在位于西方、临近海洋的佛纳伦萨王国，几乎只存在传闻中，极少能在战场中见到。 但不管怎么说，血脉骑士绝对可以称得上拥有强大肉体力量的存在。 “竟然是血脉骑士……如果‘混血种改良’试验记载是正确的，血脉骑士的血大概率可以作为中和血液来使用……那么……” “灰色铃铛号”船只正准备离岸、起航，李赫对着旁边的魔鬼阿伦克斯出声：“阿伦，我们下船。” “啊，为什么，主人？”阿伦克斯诧异。 “去找刚才突围逃走的那几个人。”李赫望向岸边一个方向，回答道。 “可……可是你不说那对母女是个麻烦么。你还说过，在目前情况下，没有特殊理由，没什么好处，不太想招惹麻烦，因为会可能耽搁我们前往伦萨的行程。”阿伦克斯不解的道。 “你的记性不错，看来最近正在恢复。”李赫先赞许了一声，转而认真道，“我的确这么说过，没什么好处，不想招惹麻烦。但现在，好处出现了，还不小，足够让我们稍微招惹一下。” “嗯？”阿伦克斯还是不太明白。 李赫详细解释：“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足够大的利益，可以让魔鬼来推动磨坊中的石磨，超大的利益，甚至可以让磨坊中的石磨来推动魔鬼。而逃走的那三个人中，那个男人的鲜血，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利益。好了，走吧。” 说完话，李赫不再啰嗦，径直走下船。 魔鬼在原地愣了愣，乖乖跟上，忍不住小声嘀咕：“所以是想要那个人的鲜血么，这个我理解，肯定是为了什么研究。不过……这和我去推动磨坊的石磨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愚蠢的驴子，而且我好像没有犯什么错吧……” …… 转眼，午后时分。 莱蒙河一边，陆地深处，一片浓密的森林中，一群人正在亡命逃窜。 为首的是体型魁梧的男子巴顿，衣服上都是鲜血，伤口遍布全身，但眉头皱都不皱，手持一柄断掉的长剑，沉默着向前奔行。 在他后面，有三名脸色疲惫的男子，各自手持武器，护送着贵族少妇伊莎夫人和贵族少女芙蕾，紧随其后。 在他们更后面、远一些的地方，多格伯爵的士兵正在追赶，让巴顿一行人一刻都不敢停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一片空地上，确定后面追赶的士兵甩掉了，这才停下，大口喘息。 但还没有来得起把呼吸喘均匀，细微的脚步声从前方响起。 一行人大惊，魁梧男子巴顿手持断剑，一脸警惕、目光锐利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刻看到一个人缓缓走出来。 对方身穿厚重黑袍、戴着袍帽，面容完全遮掩，静静站在场中，完全看不透身份。 “你是谁？”巴顿深深皱眉，警惕的问道。 “一个研究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抽一点你的血。”黑袍下，李赫发出清冷的声音，“不会做多余的打扰，抽取完，我就会离开。”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我比较讲究等价交换。如果你愿意让我抽取鲜血的话，我可以帮你简单治疗一下身体上的伤势。怎么样，很公平吧？”李赫补充道。 “如果我不愿意呢？”巴顿嗡声问，明显并不相信李赫。 “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是会抽取到你的鲜血，但过程可能不会太愉悦，很有可能你会死掉。鉴于你目前还要保护人的处境，我不建议你做这个选择。”李赫道，声音冷漠了几分。 巴顿听了，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盯住李赫道：“想要我的血？好啊，自己来取吧，我可不会自己交出去。研究者？我没听说过。我倒是觉得，你大概率是多格伯爵的走狗才对！” “不愿意？好吧，那我自己费点力气。不过说明一点，我和你口中的多格伯爵没有任何关系，多格伯爵的走狗应该还在后面……” 突然四周杂乱的声音响起，一百多名身穿皮甲的精锐士兵出现，手持武器，把四周团团围住。更外围，还有二十多名弓箭手严阵以待，握住长弓，随时准备射击。 正是追击队伍赶到了。 “唔……你嘴里真正的多格伯爵走狗赶到了，看来他们速度还挺不慢的。”李赫轻声道，“不过……我的确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像是呼应李赫的话，包围的士兵后方，一名穿着全身银色铠甲的男性贵族，骑着马匹缓缓从树林中走出。 男贵族蒙斯扫视一眼全场，目光略诧异的落在李赫身上，这是一个完全不在他情报名单上的人物。 “你是谁？” “一个过路的研究者。”李赫淡淡道，末了补充，“我先来的。” “嗯？” 第030章 阿伦，清场！ “你说你是先到的？什么意思？”男贵族蒙斯不解的问出声，眉头深皱。 “意思很简单。”李赫道，“我们的目标应该是相似的。” 说着话，李赫指了指魁梧男子巴顿，继续道：“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友军。既然这样，既然我先到的，那么我就由先处理一下对方。 说起来，对你应该也是好事。对方并不想配合我，等我处理完，大概率会丧失战斗力。” 蒙斯沉默，望望李赫，又望望巴顿一些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赫没有客气，当作蒙斯默许，从长袍下拿出魔改法术步枪“野心”，向着巴顿走近。 这时，远处的蒙斯还是保持沉默，另一只手却对着身旁一名弓箭手示意起来，指了指李赫，接着做了个微微握拳的动作。 在他看来，李赫神神秘秘的，完全不值得相信。说是友军，但谁知道是不是伪装的，还是死掉最安全一些。他接到的任务是杀死目标和目标身边所有人，不想有任何意外。 弓箭手收到蒙斯消息，轻点一下头，一支羽箭搭在长弓上，缓缓举起，试着瞄准远处的李赫。 这时李赫手持野心，离着巴顿越来越近。 巴顿感受到威胁，身体开始蓄力。 突然，黑袍中的李赫眉头一皱。 弓箭手正要射击，李赫手中野心枪口快速转向。 “砰！” 下一刻，枪响。 正要射击的弓箭手，身上突然爆出一大团血雾，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倒下去。 蒙斯脸色一变，士兵们一愣。 巴顿一行人露出诧异神情，本来巴顿还想着先发制人，对李赫主动攻击，看到李赫抬手间轻易杀死一人的手段后，双脚不由得后退，作出防御姿态，目光满是忌惮。 李赫没有理睬巴顿，扭头望向蒙斯，出声：“你好像很爱做小动作啊，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而且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看到李赫用“野心”向自己指来，蒙斯全身紧绷，慌乱下马，大喊出声：“杀了他。他拿的是法杖，他是个巫师，一定是个该死的、邪恶的巫师，是和罪犯一伙的！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 士兵有些犹豫，但在蒙斯的大声命令下，最终咬咬牙向着李赫攻击去。 弓箭手开始瞄准，其余士兵拔出武器开始冲锋。 李赫望着这一切，轻叹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人，是都缺乏合作思维么，这可不好，很不好。” “但话说回来，也没什么，既然不想合作，那么……阿伦，出来接待一下他们吧。”李赫声音一肃道。 伴随李赫话落，身边空气一阵扭曲，大团黑雾生出，快速凝成魔鬼阿伦克斯的身形。 出现后的阿伦克斯，对着李赫恭敬鞠了一躬：“伟大的主人，卑微的奴仆阿伦克斯为您服务，请问需要我具体做些什么吗？” “人太多了，清下场。” “明白！”阿伦克斯点头，转过身望向冲来的士兵，狰狞一笑，没有任何啰嗦，脚下一踏，拉出道道残影，快速扑出。 射过来的箭矢直接被格开，阿伦克斯没有任何影响的冲入人群。 一名士兵强压恐惧，对着阿伦克斯持剑砍下。 阿伦克斯伸出手，灰黑色的指甲暴涨，赤手抓着长剑，长剑和掌心摩擦，带出一连串火星。 “咔！” 在士兵瞪大眼睛的注视下，阿伦克斯把长剑一折，暴力折断，手持断刃，看都没看的就插入士兵脖颈中。 “噗！” 如同餐刀切入黄油，整个脖颈被瞬间洞穿，鲜血溅出，士兵晃了晃倒下去。 尸体倒下去，阿伦克斯脚踩尸体上前，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对着全场的士兵展开屠戮。 “噗！噗！噗！”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接连倒下去，如同被农夫用镰刀割倒的庄稼，而阿伦克斯毫发无损。 士兵努力抗争，在强烈恐惧中抗争，在崩溃边缘抗争。 但他们施展出的凡人力量，无法对阿伦克斯造成任何伤害。 他们开始绝望，绝望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李赫。 对比疯狂屠戮的阿伦克斯，李赫就显得不那么危险了，除了一开始用不知道的手段杀死一人后，就静静的站在场中几乎没有任何动作。 于是，被阿伦克斯杀怕的士兵，慌乱中一股脑的冲向了李赫。 黑袍下，李赫眉毛一动，举起了刚刚装填过改良子弹的“野心”，瞄准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 “砰！” 一声枪响，经过菲儿改造的翻滚型子弹呼啸而出，几乎是瞬间，就命中了士兵。 士兵穿着的皮甲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直接被穿透，弹头轻易射入体内、一寸寸撕裂肌肉。 过程中，因为弹头尖端存在空腔，在阻力下开始变形，重心开始偏移，接着是失稳，最后弹头在体内疯狂翻滚，全面释动能。 “噗！” 伴着爆出的血雾，子弹最终透体飞出。看去，被命中的士兵，身体前方只在胸腔处击出一个拇指大的伤口。但在身体后方，却小半个后背不翼而飞、变作惊悚的血肉空洞。 鲜血、碎肉、骨渣飞溅出数米，直接淋了紧跟其后多名士兵一身。 看着自己前方的同伴，以一个极度凄惨的样子、死无全尸的倒在地上，本来试图攻击李赫的一众士兵瞬间冷静。 齐刷刷停在尸体前面，吞了下口水，开始萌生退意，开始有些犹豫，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选择了一个正确的目标。 对比一下，魔鬼阿伦克斯是阴冷、致命的，其中又夹杂着一丁点优雅。身体不断穿梭在场中，每次出手必定带走一条生命，让人无法抵抗，让人心生恐惧、感到绝望。 李赫则是简单的多，只一击就把一个人给击得半碎，更干脆，也更粗暴。 站在靠前位置的几名士兵，犹豫片刻，最终觉得还是阿伦克斯那边好一点。虽然没有反抗机会，但至少不会这么残忍的死去，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他们试图后退，但李赫没有给机会。 下一刻，“野心”连续击发。 “砰砰砰砰砰……” 一团接着一团的血雾爆出，试图向李赫攻击的士兵，数个呼吸，就死了一个干净，周围为止一空。 场中其余士兵为之一惊，本来还有其他试图攻击李赫的人，这一下齐刷刷离远，宁愿去面对阴森的阿伦克斯，也不想靠近李赫一丁点。 李赫轻哼一声，没有太在意。静静望了一眼惨死的诸多尸体，倒是心中生过一个念头……翻滚型子弹效果的确不错，至少对付普通人是这样，他的改良思路是对的。只是不知道，用普通翻滚型子弹融合巫师之血，去对付具有法术力量的个体，会不会达到同样的效果。 思索完毕，李赫望向还在战斗中的阿伦克斯，催促起来：“加快一下速度，不要耽搁太多时间。” “是，主人。”阿伦克斯应声，动作不再花哨，变得更加简单起来，杀戮速度骤然加快。 没一会，场中士兵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残兵护卫着男贵族蒙斯，慌乱逃跑。 “砰！” 这时李赫再次扣动“野心”的扳机，射出一颗子弹，正好命中重新骑上马、试图逃命的蒙斯——对方骑在马上，太高了，也太显眼了，想要射偏都难。 子弹精确命中蒙斯脑袋，自左侧太阳穴射入，从右侧飞出，在子弹翻滚的作用下，掀飞超过三分之一的头盖骨。 蒙斯连挣扎、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当场丧命。 剩下的士兵，呆了一秒，彻底崩溃，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之后，却是被阿伦克斯追上，一个个结束掉生命。 战斗结束了，全场为之一静。 阿伦克斯返回，回到李赫身前。看上去和之前一样，阴森又优雅，即便杀了这么多人，身上的燕尾服没有沾染一滴血，双手也是干干净净，好像被手帕刚刚擦过。 阿伦克斯欠身行礼，恭声道：“主人，场地已经清理完毕了，希望您还满意。” “嗯，干的不错。”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耀。” “那就再忙一下。” “请吩咐。” “检查一遍全场的尸体，死掉的、没死掉的都补一次刀，确定死彻底。然后集中在一起，点火烧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我们需要这么谨慎么，主人？”阿伦克斯略诧异。 “倒也不至于，不过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李赫道，“对了，稍慢一下再点火，可能过会还会多出几具尸体。” “是。”阿伦克斯认真点头。 李赫迈步，重新走向一边的巴顿等人。 巴顿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坚决不交出自己鲜血的骨气，看着走近的李赫，脸色苍白异常。 …… 第031章 鲜血女巫 李赫不断走近。 巴顿脸色苍白的越来越厉害，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作为血脉骑士、强大战斗机器，他有信心和任何人一对一较量，但目睹李赫和阿伦克斯全场战斗……额不，是全场屠戮后，这种信心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所谓的信心，不过是来自无知罢了。 此时见到了李赫和阿伦克斯的恐怖力量，此时几乎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差距太大了，太大了，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巴顿身边三名护卫也是差不多，看着李赫走近，眼睛瞪大，满是恐惧。想要逃跑，又不敢逃跑，因为已经见识过了李赫可以隔空杀人的手段。 贵族少妇伊莎望着李赫，努力保持一副镇定的样子，但微颤的身体出卖了她的内心。 倒是贵族少女芙蕾，表现更好一些，脸上也带着畏惧和震惊，身体却站的很直，眸子望着走近的李赫，有些迷茫又有些好奇。 李赫停在离贵族母女一行人数米远的地方，没有太关注其余人，径直望向目标——血脉骑士巴顿。 “之前，我和你谈过一次公平交易，你好像不太满意。”李赫出声。 “我……”巴顿张嘴，欲言又止。既想出声解释，又怕打断李赫的话让李赫不快。 李赫没理睬，望着巴顿继续出声：“对于你的拒绝，我是不满意的。不过，你并不是今天第一个拒绝我的人。” 李赫说着话，向着魔鬼阿伦克斯正在堆起的众多尸体瞥了一眼：“他们表现的更差，不但拒绝，还攻击，所以他们的下场你看到了。 说起来，他们也算你的敌人了，解决了他们，对你应该是好事。作为感谢，我觉得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刚才我的提议。 当然，公平交易是没有了，毕竟你们拒绝了，不过你还可以选择配合我，让我方便点抽取一下你的血液。我抽了血液就会走，不会做多打扰。 当然，你也可以再次拒绝，那是你的自由。” 说完话，李赫默默注视巴顿。 巴顿吞了下口水，深吸一口气道：“这位……巫师大人，原谅我刚才的无知，无论您想抽取多少血液，我都愿意配合。” “很好，如果早这样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李赫满意道，从黑袍中取出一支硕大的注射器，就向着巴顿走近。 “巫师大人，在你抽取我鲜血前，我有一个小请求。”巴顿低声道，“如果您能答应，哪怕抽干我的血液，我也绝对不会有所怨言。这个请求就是……希望您能发一下善心，护送我旁边的伊莎夫人和芙蕾小姐前往……” “我拒绝。”李赫出声打断了巴顿的话，语气有些冷淡的道，“也许你还没有弄明白，那就是我是在要求你做事，而不是和你商量。你的血液对我来说，有一些价值，但价值还没有大到影响我的一些原定计划。” “可是……”巴顿有些着急。 “好了，巴顿。”这时贵族少妇伊莎走过来出声，“不要再说了，配合巫师大人一下，让他抽一下你的血液吧。” “是。” “很好。”李赫对着贵族少妇赞许一声，迈步走到巴顿身前，手持注射器对准巴顿手臂上的血管直接扎下去，很干脆的吸了一满管鲜血。 吸血完毕，李赫没有任何啰嗦，转身就要走。 这时贵族少妇出声，努力用不触怒的语调，柔声道：“请问巫师大人，着急离开，是想去伦萨么？” “嗯？”李赫停步，转身望向贵族少妇。 贵族少妇伊莎快速解释：“大人不要误会，我是猜测的。毕竟从鲜血女巫出现在伦萨后，伦萨就成了传说中巫师的聚集地之一，虽然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像您这样的巫师，但却一直听闻不少的巫师在伦萨活动。所以我猜大人离开，很大可能是去伦萨。” 说到最后，对方努力作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李赫没有在意对方的笑容，更多关注对方话语中提及的一个名词。 “鲜血女巫？”李赫出声，脑中念头转动。 鲜血女巫和鲜血女伯爵在名字上颇为相似，会不会存在一定关系？ “大人不知道鲜血女巫？”伊莎眨眨眼睛，快速道，“其实我对她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从传闻中听来的。据说，她是一百多年前突然出现在伦萨的，一日之内在空地上建起了一座黑色岩石筑成的城堡，吓坏了很多人。 后来，有贵族因为害怕，纠集了不少士兵去攻击，结果士兵和贵族在路上纷纷暴毙，体内鲜血全部枯竭，像是凭空蒸发一样。 之后伦萨周围的大小河流，连续半个月，都是血红一片。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伤害她的想法，从此她的黑色岩石城堡四周，成为一片禁地。 就这样过了几年，鲜血女巫突然失踪，连同城堡也一同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她失踪后，有人传闻，伦萨有她留下了一份巨大宝藏，等待有缘人挖掘。再之后，传闻有很多巫师聚集在伦萨，试图寻找这份宝藏，但一无所得。” “当然。”说到最后，伊莎顿了顿，“当然，这些都是没有证实的消息，关于鲜血女巫有很多说法，而我伦萨的家族中，有不少关于鲜血女巫的珍贵藏书，如果您感兴趣，如果您愿意，我可以随同你一起前往伦萨，无偿把书送给您。” 李赫听完伊萨的话，许久没有回应。 他在思考。 “鲜血女巫，在一日之内建起一座黑色岩石城堡？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他随身携带的这一座呢？鲜血女巫，不会真的就是鲜血女伯爵吧？ 但鲜血女巫是一百多年前的人物，难道女伯爵在那个时候就存在了，那岂不是有一百多岁？又或者只是一个巧合？或者，鲜血女巫，是女伯爵的女性长辈？” 李赫思索半天后，望向伊莎，轻笑一声道：“女士，我对鲜血女巫的事情的确有些兴趣，但也只是兴趣罢了。你不会觉得，刚从你手下说服不了我的事情，你凭借几本藏书就能说服我，就能让我保护你前往伦萨？我……没有这么廉价。” 伊莎身体有些害怕的颤了颤，快速解释道：“大人，我不敢，真的不敢。我只是觉得如果大人对鲜血女伯爵的传闻感兴趣，我愿意尽全力帮助大人。” “你很愿意帮助人？” “我……”伊莎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出声，“实际上，我并不愿意帮助人，但大人帮助我们解决了危急，我想要报答一下大人。” “奥，是么。那你想怎么报答？” “我……”伊莎望着李赫，眼睛闪烁起来。 …… 第032章 交易 注视着李赫，贵族少妇伊莎深吸一口气出声。 “不知道大人知道不知道，现在佛纳伦萨南方诸多地方，正在闹一种奇怪的疯人病，实际上我的丈夫——欧文侯爵，就是突然得了这种疯人病死掉的。 他死后，周围很多贵族不但不同情，还施展卑鄙手段，抢夺他留下的财产、领地，甚至试图杀死我和我女儿，把领地彻底瓜分，逼得我只能逃往伦萨——我父母家族所在的地方。” “说重点。”李赫道。 “是是。”伊莎不敢啰嗦，切入主题道，“总之，南方疯人病闹得很厉害，伦萨为防止传入，正在城市外围设立多重关卡，对南方前往的人进行严格检查。” “你的意思是，以我的能力，会被关卡拦下？需要带着你，才能顺利通过？”李赫问。 “不不。”伊莎紧张的解释，“我一点都不怀疑大人可以通过关卡，只是觉得对于大人来说，总是要费点事。如果我和大人一块前往关卡的话，有方法帮助大人快速通过，节省大人的时间。” 说完话，伊莎一脸认真的望向李赫。 李赫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这就是你想付出的成本？几本藏书，通过关卡的便利？” 伊莎脸色有些慌乱：“大人，我……” “你什么？”李赫迈步逼近，声音渐冷，“伊萨女士，请认清一个现实，我不傻。所以你的目的、你想要付出的代价，可以直接说出来，而不是隐藏在看似诚恳的话语中。 另外，如果你能付出的成本很少，就不要继续了，省得惹恼我，我不介意再让我的手下多处理几具尸体。所以，就这样吧。” 说完话，李赫转身就要走。 伊莎脸色不断变化，望着李赫身穿黑袍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道：“大人，请您慢走一下。” “又有什么事？”李赫停步问，“希望你不是又在浪费我的时间。” “不敢……”伊莎努力保持着微笑，用力摇头，认真道，“这次我是诚恳的想请您护送我们前往伦萨。” “你终于能够把你的目的表述明白了，不错，但你能够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李赫道。 说到这里，扭头望了下阿伦克斯，问出声：“阿伦，尸体处理怎么样了？” “主人，按照你的吩咐，都补过刀、确认死彻底了，也都堆好了，随时可以点火统一焚烧掉。”阿伦克斯回答道，能看到他的效率的确非常高，已经把全场的尸体都收集到了一处。 “很不错，不过再等一下点火，可能还有点变化。” “是。” 李赫重新望向伊莎，问：“女士，所以，你能付出的是什么呢？” 伊莎瞥了一眼旁边魔鬼收集起来的尸体，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但还是努力微笑出声：“大人，按照一些传闻，听说像您这样的巫师，为了做研究或者提升自己的实力需要大量的资源，比如矿石，比如药草。 而我在伦萨的家族，还是比较有实力的，只要能送我回去，我愿意让我的家族倾尽全力，来满足您对各种资源的需求。” “这倒还算不错。”李赫赞许，不得不说，他对各种资源的确有所需求。当初在黑石城堡是向大姐菲奥娜申请，等以后去了伦萨大概率自己想办法解决，如果可以达成合作，让伊莎背后的家族提供，倒是省不少力气。 不过…… “不过，这还不够。”李赫出声，“资源我虽然需要，但却并不是只有你的家族可以提供。而且，就凭刚才追杀你的人，就能推测出，带着你前往伦萨，路上肯定不平静。这对我，有点得不偿失。” 伊莎抿嘴，思索半晌，出声：“大人，我的家族还能为你提供一本属于巫师的书籍，是的，一本只有巫师才能阅读的书籍。我的家族也是无意间才得到的，上面写着的文字完全无法辨识，但肯定是和巫师的一些知识有关。 这本书，我的家族一直秘密收藏，希望某一天能够派上用场……如果大人愿意护送我们前往伦萨，我愿意把这本书赠给大人。” “一本巫师书？很不错。”李赫点头，“但……依旧不够。” “大人，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或许是吧，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李赫淡淡的道，“也许你觉得你付出的东西很珍贵，但你有没有想过，这都是空头许诺而已，能否兑现还是未知数，所以它们的价值要打一个很大的折扣，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珍贵。 在这个基础上，也许你觉得足够让我护送你前往伦萨了，足够买到你的生命了，那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就值这么多钱。但……在我看来，我的时间可能要更值钱。” “这……”伊莎沉默，不得不承认李赫说得有道理。 李赫轻笑一声，没有啰嗦，转身就要走：“这次你还算有诚意，不过能付出的价钱还是太少。” 李赫越走越远，伊莎忍不住一咬牙：“大人，我还能为你提供最后一件东西。” “哦？” “我的家族，还珍藏着一件巫师使用的魔化物品，是一枚戒指，叫做血琥珀之戒。传闻，它是鲜血女巫留下的，虽然已经损坏，但我相信对于大人你应该还有很大作用的。如果我能回到伦萨，我一定把这枚血琥珀之戒，献给您。” 黑袍下，李赫眉毛上挑。此刻，他真的有些意动。 对方能够提供资源，他不惊讶，能够提供一本巫师书，对他吸引力也不大，毕竟他已经有了《命运之书》，理论上就相当于有了无数本巫师书。 但提供一件巫师使用的魔化物品，就完全不同了，这是他从没有接触到的东西。 如果能获取一件这样的魔化物品，哪怕是损坏的，他也可以通过研究，解析出巫师造物的部分原理，看看和正常科学造物有什么差异，并尝试用于实践。这对他意义重大。 更何况，按照对方所说，这枚血琥珀之戒和鲜血女巫有关，说不准能找到女伯爵一些信息。 说起来，这笔交易算是很不错了。 本来，他只是想看看对方到底能付出什么，没想到还有惊喜。 但话说回来，这笔交易达成，势必影响他的原定计划。 他本来想着是快速到达伦萨，但带上对方一行人，就比较困难了，中途没准还要面对一些拦截的敌人，颇为麻烦……除非是…… 思索几秒，李赫心里有了决断，望向伊莎出声道：“如果你许诺的一切都能保证兑现，我倒是可以保证带你安全到达伦萨。” 伊莎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其余人表情也是一松。 “但不要高兴太早，我还有一个小问题。” “大人，您请讲。”伊莎快速道。 “主人，现在要点火么？”这时旁边等候多时的阿伦克斯问出声。 “再等我问一个问题。” “是，主人。” 李赫望向伊莎等人，对方明显紧张起来，意识到李赫要问的问题至关重要。如果回答不好，不但交易达不成，很可能都活着离不开这里。 “我的问题也很简单，从这里返回伦萨，你们想沿着哪条路走？” 伊莎一行人愣怔了一下，彼此望望，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最后，巴顿出声，小心翼翼的道：“大人，从这里回伦萨，一般来说走水路最快，但路线过于明确，肯定会有敌人阻拦……所以走陆地比较好，能够绕过那些对我们有恶意的贵族领地……不过走陆地速度又太慢……最好的方法是陆地和水路结合，我们之前就是这样……” 巴顿不断诉说，李赫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听着。 伊莎望着李赫，因为袍帽的遮挡，看不清李赫表情，却隐约间觉得这肯定不是李赫想要的答案。 那…… 几秒后，伊莎突然出声，打断巴顿的话，向着李赫欠身行礼，恭敬道：“大人，从这里返回伦萨，我们没有并想走的路线。具体怎么行动，全听从大人安排，哪怕把我塞到运货马车的车厢里，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不错。能有这样的觉悟，我路上可以省下不少麻烦。”李赫终于满意了，下一刻伸手从黑袍中拿出三根细小的、装着透明液体的密封试管，递向一行人。 “两个人一组，把里面的药剂喝掉，我就可以带着你们离开了。”李赫道。 伊莎一行人一愣，看着李赫递出的试管，略犹豫。 在伊萨一行人看来，完全不知道李赫药剂的作用，喝下后基本上全凭李赫掌控。 但好像也没有其余好办法…… 其余人还在犹豫，贵族少女芙蕾却是第一个走上来，小心接过一个试管，打开塞子，把一半的液体直接倒入口中，仰头吞下。 接着把剩下的液体，递到母亲伊莎手中。 伊莎也不再迟疑，同样跟着喝下。 巴顿和另外三名护卫见状对视一眼，接过李赫手中的试管，快速喝下其中的液体。 李赫看了，轻点了下头，扭头对阿伦克斯出声：“点火吧，把所有尸体处理掉，我们就离开。” “是。”阿伦开始行动。 伊莎一行人听了这话，确定终于安全了，长吐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接着却皱起眉，因为发现身体放松的有点厉害，全身肌肉都开始软化。身体摇晃，开始站不住，眼皮也无法支撑，一点点落下盖住眼睛。 思维变缓，越来越缓，最后意识陷入一片空白。 “哗啦”一声，一行人先后躺倒在地上，进入了深度睡眠，正是刚刚服用的强效麻醉药的效果。 阿伦处理完尸体，走回李赫身边，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伊莎六个人，略诧异的问出声：“主人，怎么处理这几个？” “丢进城堡，然后我们正常赶路。” “明白。” …… 第033章 集体失踪 夜晚。 多格纳格小城。 城中央多格伯爵的府邸灯火通明，众人仆人进进出出，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整个府邸的气压，低的吓人。 府邸最深处书房内，黑核桃材质的宽大木椅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 多格伯爵。 看去，多格伯爵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整个人异常削瘦，脸上的皮肤都开始出现下垂迹象，加上恶毒的面容，好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狼钻进了人的身体中似的。 多格伯爵坐在座位上，眼睛闭合，像是在闭目养神，腰背有些佝偻，身体微微晃动。 保持这个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翻开眼皮，露出一双三角眼来，盯住书房门口——他已经听到了来自门外的细碎脚步声。 果然，下一刻，书房门被小心打开，一个仆人走进来。 “怎么样？”多格伯爵问道，声音沙哑，听上去像是嘴里含着一口黏痰。 “伯爵大人，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仆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多格伯爵听了，瞬间皱起眉来，整张脸的皮肉都被一同扯动：“没有消息？什么消息都没有？” “没有……” “水路那边没有消息？”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发现。” “陆地上呢？也没有找到踪迹？” “也没有，没有任何人提供线索。” “其他那几个老家伙那里呢？也没有消息传来？” “艾伦、博纳几位大人那里，都没消息传来。” “那就古怪了！”多格伯爵脸上的皮肉几乎要扯到一起，“不过就是一对母女而已，顶多再有几个不成器的手下，想要逃回伦萨就这么几条路，怎么可能就消失不见？在码头还动过手，怎么之后就突然失踪了？总不能变成空气，或者凭空蒸发了吧？！ 再说了，那对母女找不到，蒙斯他们怎么也找不到、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可有一百多人，无论遇到什么，总能派人回来说一声吧？哪怕都死了，也能留下尸体吧？怎么可能，跟着一块不见了？！” 多格伯爵越说越激动，口水四溅，旁边的仆人则是完全不敢插话，任凭多格伯爵宣泄怒气，努力把头低下、再低下，几乎要低到地板上。 过了好一会，多格伯爵的怒火，终于平复了一部分，重新望向手下，下达命令道：“搜，继续给我派人搜索，搜索常见的、不常见的所有地方，我就不信了，那对母女、蒙斯一百多人，总不能什么都没有留下吧？” “是。”仆人快速点头应声。 多格伯爵想了想，又道：“不但继续派人搜索，还要派出更多人去搜索！把剩下所有的人，都派出去，哪怕把整个领地翻一个遍，也要把人找到，无论死活！” “这……”这时仆人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怎么，有问题？”多格伯爵深皱眉，问道。 “伯爵大人，继续派人搜索没问题，但派更多的人，只怕会有些困难。” “为什么？” “我们人手不够。” “人手不够？” “大人你看，我们在码头伤亡了十多个人，蒙斯阁下带着队伍消失不见，又暂时失去了一百多人。再加上现在正是征税的季节，那些不听话的农夫，根本不愿意把税乖乖交上来，必须给点教训才行，这又占据了不少人。” “那也应该有剩下的才对。” “大人，您忘了，剩下的人都被派到领地南边去了。南方的疯人病可是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必须看好领地、防止传进来才行，不然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疯人病？唔，我想起来了。”多格伯爵轻点了下头，“不过话说回来，疯人病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么？需要让那么多人防着？” “伯爵大人，听南方回来的几个商人说，疯人病比我们一开始想的还要厉害。每一个得疯人病的人，都会精神失常，像是野兽一样攻击身边所有人，哪怕是亲人都不放过。到最后，会在疯狂中，身体炸裂死亡。” “嘶~这样么……对了，我听说，得这种疯人病的，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大人很少？” “是的，基本上都是小孩子，具体为什么，没有人能说清。现在虽然领地里没有疯人病，但领民们都不敢随便把孩子放出来了玩了。” “还真古怪……说起来，那个侯爵欧文，也是够倒霉。明明只是让孩子死掉的病，偏偏让他得了，才弄得后面这一堆事……” “这样的话……”多格伯爵沉吟半晌，重新望向仆人，吩咐道，“这样的话，就不增派人手了，继续维持现在的人手，瞪大眼睛给我搜索。另外，向那几个老家伙发消息，让他们派人到我领地上来帮忙，每个人至少派六十……不，至少八十人，自己负责粮食。” “要是那几位大人拒绝……” “他们敢！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同意，我直接退出这次行动！让他们弄清楚，是他们儿子的封地靠着那个倒霉蛋欧文，不是我儿子的领地。我只有一个侄子离倒霉蛋欧文比较近而已！” “是，大人。”仆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匆离开。 …… 同样的夜晚。 另一边。 黑暗，无尽的黑暗中，贵族少女芙蕾的意识突然苏醒。 她感觉身体很沉，脑袋很重，像是睡了沉沉的一觉，过程并不舒服，反而让她感到十分疲惫。 她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四周，视线有些模糊，看东西都是一片混沌。 过了好一会，终于恢复正常，发现她好像是在森林的一片空地上。 是的，在森林的空地上。 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根根挺拔向上。 天已经很晚了，夜空漆黑一片，四周吹起的风，带着几分凉意，让她忍不住绷紧身体。 还好，旁边有一堆篝火正在燃烧，带给她一些温暖。 感受着身体各处肌肉的酸痛，芙蕾挣扎着起身，然后看到在她不远处，地面上还躺着几个人。 正是她的母亲伊萨夫人，另外还有巴顿几个。 “妈妈，巴顿叔叔，洛姆叔叔……”芙蕾吃了一惊，快速走近，试着摇晃起一行人的身体来，并不断呼喊名字。 …… 第034章 传送术？ 在芙蕾的努力下，躺在地上的人先后醒来。 醒来后，用了几分钟回神，之后确准了一行人莫名躺在在森林中的这个现实。 “到底怎么回事？”贵族夫人伊莎问出声，紧蹙眉头，努力回忆，“我只记得，之前我们好像喝了那名巫师大人的药剂，再之后……就现在这样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还能发生什么？夫人，我们只怕很大可能是被那个巫师欺骗了。”巴顿出声，有些没好气的道，“肯定是巫师用不知道什么制成的药水，让我们昏迷，然后把我们丢在森林里就不管了，一走了之。” “可……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伊莎质疑，下意识觉得不符合逻辑，“如果对方不想管我们，完全可以直接离开的，毕竟我们不能也不敢阻挡他。何必，要在我们身上浪费药水呢？” “那谁知道，巫师都是古古怪怪的，谁都猜不透他们是怎么想的。”巴顿出声。 “这……”伊萨没话说了。 其余三名护卫，比较支持巴顿。 倒是芙蕾，抿着嘴，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好了，夫人、小姐。”巴顿再次出声，“我们先不管那个巫师了，他把我们丢下走了，只能我们自己管自己。我们昏迷前，我记得是在多格伯爵领地的白菇森林外围，现在应该也差不多。 多格伯爵第一批派出的人，虽然被解决了，但很可能还会派出第二批，现在还没有找到我们，算我们幸运，但肯定不能多待，我们得立刻转移。 我们顺着森林，进入深处，再径直向北。这样走几天，走出森林，翻过几个山头，就能到达另一片森林——绿露森林。 等到了那里，我们就算彻底离开多格伯爵领地了，就算暂时安全了。” 巴顿一番话说完，其余人不敢再犹豫，就要动身。 “巴顿，如果去森林深处的话，我们现在要向哪里走？”伊莎问。 “我们……”巴顿迟疑，扫视四周一遍，最终确定一个方向，伸手一指道，“朝那里走，应该就能进入森林深处，最多五天，我们就能到达绿露森林。” 众人听了巴顿的话，点点头，迈步就要走。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如果朝那个方向走，五天后你们肯定到不了绿露森林。” “啊？！” 众人一惊，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烧的篝火旁多了一个人——一个身穿厚重黑袍的人，正是李赫。 他背对众人，静静注视火焰，缓缓出声：“你们知道么，实际上你们所站的地方，就是绿露森林。” “嗯？” 众人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李赫会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这里就是绿露森林。其中巴顿吃惊的最厉害，甚至可以说有些害怕，想着刚才他嘴中说出的、冒犯的话语，冷汗从额头上缓缓渗出。 但不知道是不是李赫没有听到，并没有理睬他，只是静静注视着火焰。 李赫不再出声，众人也不敢乱说什么，场面一时间有些奇异的安静，只能听到篝火燃烧、树枝的“噼啪”声。 最终，还是伊莎打破这安静，看向李赫，柔声问道：“巫师大人，您……刚才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绿露森林？” “对。” “可……之前我们不还在白菇森林么，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这是怎么做到的？”伊萨满是疑惑，心中不断猜测。 难道是用马车把他们拉来的？可是附近地面上没有车辙印，也没有马蹄印。 再说了，如果用马车，根本走不了陆地上的森林。 另外，如果用马车的话，何必把他们用药剂迷倒？他们清醒着，明明更容易才对。 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伊萨深深疑惑。 而不光是伊萨，其余人也深深疑惑。 但李赫并没有作解释，只是淡淡的道：“你们不需要知道过程，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你们已经到了绿露森林。” 听了李赫的话，伊萨一行人再有疑惑也只能压在心底。有些思维跳跃的人，忍不住猜想，没准是李赫用了神奇的法术，比如……传送法术。 在一些古老的传说中，是的确存在传送法术这种东西的。传闻，只有最强大的巫师才能使用，可以把一些人瞬间转移到千里之外。 没准，李赫就是这样，把他们从白菇森林直接传送到绿露森林。之前给他们服用的药水，没准是保护他们的身体，在传送过程中不被撕裂。毕竟，在传说中，传送过程对身体损害很大。 会是这样么？ 众人继续疑惑，李赫却根本不解释，只是在篝火旁坐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数分钟后。 空气一阵波动，一团黑雾在李赫身侧出现，压得篝火为之一低，接着黑雾凝成了魔鬼阿伦克斯的身形。 阿伦克斯出现后，第一时间熟练无比的向李赫行礼问候：“伟大的主人，卑微的奴仆阿伦克斯为您服务。” “嗯。”李赫轻点了下头，出声问，“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那就发给他们吧。” “是。”阿伦克斯轻点头，抖开一张半新的餐布铺在篝火旁，接着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份份食物，放在上面。 食物主要是面包和肉干，面包发黑干裂像是木头，肉干灰扑扑的如同石头，品相并不怎么好，放在平时，巴顿一行人都是当作垃圾丢掉的。但此刻，这些食物散发出的隐约气息，让他们忍不住出现反应，肚子先后都“咕噜噜”发出声来。他们这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饿得厉害，感觉一头牛放面前都能吞下去。 也怪不得他们，在一行人的意识里，从昏迷到苏醒、从白菇森林到绿露森林，不过是一睁眼的变化。但实际上却在黑石城堡中待了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体内的食物早就消化一空，正极度渴望食物来充饥。 除此外，一行人身体中的一些器官也都处于超负荷状态，亟需调节，比如……膀胱。 第035章 拒绝愚蠢 李赫坐在篝火旁，头也不回的对着伊莎一行人，发出声音。 “我知道你们有一些疑惑……但无论是什么疑惑，放到肚子里面就行，不用说出来。 毕竟，我们之前达成的交易，只是带你们到伦萨，中途不负责给你们答疑。 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吃东西，填饱你们的肚子。另外，如果有想解决身体某些不适的，可以去旁边森林中解决，男左女右。解决完，要处理好痕迹，虽然几率很小，但我可不想因为这个暴露行踪。听明白了吗？” 众人乖巧的点头，巴顿点得最用力。 “很好，给你们二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开始吧。” 听了李赫的话，伊莎一众人不敢啰嗦，快速行动起来。 有的奔向食物，拿起来就向着嘴里面塞去。有的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强烈的生理反应，皱眉奔向森林…… 场面略显忙碌，李赫坐在篝火旁则是完全不受影响，只是静静看着火焰，思索着接下来的行程。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在白菇森林里把伊萨一众人迷倒、塞进黑石城堡中，就顺着水路一路北下。中间计算了伊莎这一行人的生理极限，按时让对方苏醒调节身体状态，既可以保证不耽误速度的到达伦萨，又可以保证完成了和对方的交易——也许这交易让对方不是很舒服，但这就不是他所考虑的问题了。 但没想到，行走了一天一夜后，在第二天下午，也就是今天，出了一点小意外。 乘坐的船只临时靠岸补给，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前方不远处有两艘船只碰撞搁浅，暂时堵塞了整个河道，需要数天时间才能清理好。 他不确定，这是真的意外，还是和伊萨一行人敌对的贵族，用这种手段来进行封锁。 但他不想在码头等待，果断登上陆地，准备穿过绿露森林，越过船只搁浅的地点，继续从水路向伦萨行进。 如果接下来，还会遇到河道堵塞的事情，那大概率真的是在进行封锁，他的行程可能要麻烦一些。 不过只要伊莎一行人被他装在黑石城堡中携带、不暴露，不会带来更多麻烦。虽然折腾点，但也可以接受，顶多是稍晚两三天到伦萨。 李赫静静思索着，伊莎一行人已经解决完生理问题、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 李赫果断起身，望向一行人问出声：“都已经差不多了吧？” 一众人点头应声，其中巴顿表现的最为积极，脑袋点个不停，几乎要晃下来，唯恐李赫对他有所不满。 李赫不以为意，扫了一行人一眼，出声：“差不多就好，准备出发吧。” “大人，我们往哪里走？”伊莎问。 “往这里走。”李赫出声，伸出手，掌心出现三个小试管，里面装着和之前一样的强力麻醉剂。 “这是……”虽然李赫说过不答疑，但看了药剂第二次出现，伊莎还是忍不住问出声，“这到底是什么药剂？” “一种可以让你们喝了后，到达下一个地点的药剂。”李赫出声道，“总之，想要继续往下走，就喝了吧。如果想要留下，那另说。” 听了李赫这么说，一行人不敢多嘴，纷纷上前领取试管，两两一组喝下。 贵族夫人伊莎和贵族少女芙蕾，喝了一管。 两个普通护卫喝了一管。 巴顿上前，想要领取最后一管，却被李赫拦下，顿时一惊。 “你等会再说。”李赫道，说着李赫把装有药剂的试管，递给了巴顿身后最后一个护卫。 看到李赫这个样子，巴顿外表还算镇定，但内心已经颤抖起来，开始极度后悔刚才说出那些冒犯李赫的话，恨不能自己把舌头剪掉。 刚才李赫可是说的很明白的，只有喝了药剂，才能前往下一个地方。而如果不喝，就留在这里。 他肯定不想留下，他要保护伊莎、芙蕾母女二人安全到达伦萨的家族。 但他不想留下，李赫不一定让他如愿，按照传闻中巫师们古怪、暴躁、残忍的性格，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冒犯的话，很可能不但会被李赫留在这里，更有极大可能埋在这里。 巴顿看到李赫把手伸进了黑袍中，不知道摸索什么，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感觉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场面：李赫很有可能，从黑袍下掏出那柄造型古怪的金属法杖，对着他一指，把他打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 他看到李赫正抓住什么东西从黑袍中拿出，喉咙开始发紧，心脏高速跳动。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死亡的寒意，正在把他包裹。 巴顿咬牙，想要反抗，但又不敢反抗，毕竟在李赫绝对实力面前，根本没有反抗机会，反而牵连了伊莎、芙蕾等人。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降临。 来了，要来了！ 巴顿瞪大眼睛，看着李赫一掀黑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已经心如死灰。 但下一刻，突然眨眨眼睛，愣住。 因为李赫拿出来的，根本不是预想的金属法杖，而是一个造型古怪的东西。 看去，整体像是一个圆柱，末端带着尖针，正是之前给他吸过血的道具。 是注射器。 李赫手持注射器，走到巴顿近处，出声：“我想要再抽取一管你的鲜血用于研究，等抽完了，你再喝药，我想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没……没意见。”巴顿快速回答，脸上表情颇为奇怪，像是笑，又像是哭。 “话说，你很热么？”李赫问。 “啊？” “不热的话，为什么脸上这么多汗？” “额额，这个是……” “不用说，我并不想知道。”李赫道，说着话，手持注射器就对着巴顿身体扎下去，开始抽取鲜血。 说起来，李赫一开始打算，在巴顿昏迷的时候多抽取一点鲜血，进行更多的研究。但考虑到，昏迷状态下，血液中含有高浓度的麻醉剂成分，需要特别处理，比较麻烦。最终决定，等对方苏醒了，再抽取，处理起来会容易很多。 李赫效率很高，不一会就抽取完了鲜血。 把鲜血收好，最后一名护卫也喝完了药剂，把剩下的药剂向着巴顿递过来。 巴顿接住，看向李赫，吐了口气，表情略显放松的询问：“大人，我可以喝了么？” “嗯，可以。” 巴顿立刻把药剂向嘴里面倒去。 这时李赫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有件事提醒你一下。我不喜欢愚蠢的人。” “嗯？” “比如……说蠢话的、办蠢事的。”李赫解释。 巴顿放松的表情，陡然一紧，拿着喝完的空试管，无措起来。 巴顿无措半晌，李赫继续道：“说蠢话还好，顶多是证明自己愚蠢，最多影响一些其他不聪明的人，只要不影响我，还能忍受。可是如果愚蠢的不可救药，不但说蠢话，还办蠢事、对我产生干扰，那么……” 李赫望着巴顿，缓缓出声：“那么，我可能就要和他说声再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麻醉剂的效果，开始在巴顿身上生效。巴顿感觉双腿变软、身体摇晃、意识渐渐模糊，就在要倒下的前一刻，努力点头应声：“明白。” “很好。” “砰！”巴顿重重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放松了。 李赫扫了一眼倒下的巴顿，接着向旁边看去，伊莎、芙蕾等人，也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 “阿伦，把他们运进去吧。”李赫出声。 “是，主人。”等在旁边的魔鬼阿伦克斯点头，开始动手。 “对了，你从黑石城堡出来的时候，薇儿、菲儿有没有睡下？” “还没有。”阿伦克斯摇摇头，“菲儿小姐正吵着要薇儿小姐给她讲十个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所以现在应该是一个人讲故事，一个人听故事？” “不一定……菲儿小姐说十个故事，薇儿小姐表示最多两个，后来菲儿小姐让步，表示可以八个，但不能再少了……我出来之前，她们还在砍价……现在可能还在继续……” “好吧。”黑袍下的李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睡就好，接下来我要做大规模试验，正要找她们也抽点血、补充一下巫师之血的数量。打开黑石城堡入口吧，你处理下这周围的痕迹，带着地上的人和我一块进去。” “是。” 不多时，空气波动了一下，李赫、阿伦克斯、伊莎一行人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刻，出现在黑石城堡内。 第036章 晚安，李赫 黑石城堡，李赫出现在这里。 和之前一样，整个黑石城堡上方和四周，都被一层暗灰色光幕包裹，形成一个独立空间。 看去，黑石城堡像是矗立在阴暗、低矮的苍穹之下，整体散发着邪异、黑暗的气息，像极了邪恶巫师的塔楼，让人不寒而栗。 而实际上，内部却是充满各种科技造物，内部与外观截然不同。 假以时日，这里注定会被改造成更符合科学研究的场地……李赫扫了一眼在心中想道……现有的城堡，布局并不合理，很多空间都没有得到合理利用。目前研究内容较少，还没有什么，等到以后各种研究依次展开，使用空间必定捉襟见肘，就得扩建或者重建。 慢慢来吧，高温研究室、放射研究室、高能粒子研究室……都会有的。 李赫想着，走进黑石城堡内部，没有进主堡，而是一转身进了侧堡。 因为主堡都被李赫规划成了一号实验室，一切生活相关的，都转移到主堡左面的侧堡来，包括薇儿、菲儿两个人一同居住的卧室。 走进侧堡，沿着楼梯上到二楼，顺着走廊向里面走。还没走到尽头，就听到薇儿、菲儿卧室里，传来两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三个，最多三个睡觉故事，不能再多了。” “七个，七个睡觉故事，不能再少了。我都让步这么多了，你也应该让步一点……薇儿你就答应我吧。” “才不呢，我哪有这么多故事讲给你听。” “你努力想一想么……实在不行，你今天先给我讲六个就行，剩下一个算欠我的，明天再补给我。” “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讲故事？我又不欠你什么。” “你是最好的薇儿了，不就应该给我讲故事么？再说，你忘记了之前我还帮你吃掉迷魂鱼的脑袋来，就凭这个，也值一个故事吧，那你还是给我讲八个故事吧。” “……” “薇儿，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在给我想想讲什么故事么？” “我是在想，干脆一个故事都不给你讲算了。哼，我要睡觉了。” “啊？别……别啊，好薇儿，我……我就听一个故事好么，你只给我讲一个，我就睡觉，行吗？保证不再吵你了，也不再叫你胆小鬼薇儿了。行不？” “哼……” 在两人吵嘴的声音中，李赫敲敲门，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分明有两张床，两人各自一张，却看到菲儿赖皮一般的挤到了薇儿的床上，穿着睡衣，在薇儿身上像是一个小猪般拱来拱去：“薇儿，就一个故事，行不？行么？可以吧？” 薇儿一脸无奈，一幅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看到李赫进来，两人打招呼。 “李赫。” “李赫，你来了。” “你两个还没有睡呢？” “菲儿她吵着，不让我睡。”薇儿气鼓鼓的告状。 “是薇儿不肯给我讲故事，我才睡不着了。”菲儿也告状，毫无愧疚的样子。 李赫忍不住摇头。 “李赫，你是有什么事么？”薇儿开口问道，她很清楚，没有什么事，这个时候李赫都是在主堡一号实验室忙碌着。 “嗯，有点事，我需要抽取你们两人一些血液，做实验使用。”李赫道，“之前虽然有一些储量，但最近正进行一个规模比较大的试验，需要补充一些。” “抽血？”听了李赫的话，菲儿反应最大，因为她之前因为各种犯错，被李赫抽取血液次数最多，都快有阴影了。听了李赫的话，用力一踩薇儿的床铺，“咚”的一声轻响，快速跳回自己床铺，和李赫拉远了距离。 “李赫，我最近可没有犯错哦，也没有捣乱，我都乖乖的。”菲儿绷着小脸道，“而且，你交代让我帮你加工那个什么什么改进型子弹，我和薇儿都帮你在做，可辛苦了。你……你没有理由抽我血。除非……除非你替薇儿给我讲睡前故事，那我考虑考虑。” “好。”李赫望了一眼菲儿，“一管血一个故事，怎么样？” “这个……”菲儿犹豫，觉得这个价格比她预想的要高，微微扭头望向薇儿。 薇儿干脆的回答：“我今天肯定不会给你讲的。” “那好吧。”菲儿叹气，扭头望向李赫，爽快的道：“成交。” 说完话，把自己的胳膊抬起送到了李赫的面前，然后偏过了头去。 李赫也没有啰嗦，从衣服里面拿出抽取血液的专用注射器，很高效率的抽取了一满管血。 简单处理了一下针孔，菲儿展开身体，躺在床铺上，理直气壮的出声：“好了，李赫，我准备睡觉了，你可以讲故事了。抽血可疼了，我要听一个好听的故事才行。” “可以。”李赫一边收起注射器，一边问，“想听什么样的？” “唔……我要听一个吃东西的故事。” “好，从前有一个爱吃东西的小女孩……”李赫想了想，立刻讲述起来。 “不不，我想听一个勇敢的故事。”菲儿改口。 “好，从前有一个勇敢的小女孩……” “不，我不要听小女孩的故事，我要听大女孩的故事，而且可以吃东西，而且和勇敢相关。” “那，行吧……从前有一个大女孩，皮肤雪白、非常美丽，被叫做白雪公主…… 她有一个恶毒的继母，继母因为她太美丽，想要杀掉她……派了一个猎人把她带到了森林里……但她逃脱了，逃到了森林深处，看到一个小屋，勇敢的走进去……七个小矮人回来了…… 她和七个小矮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还是被继母用魔镜发现了，于是继母伪装成一个商妇，到森林里寻找她，给了她一个毒苹果。白雪公主忍不住吃了一口，立刻昏过去…… 小矮人给她举行葬礼，遇到了王子……搬运棺材过程中被绊倒……毒苹果被咳出，白雪公主醒了过来……王子向她表达了爱意……” 李赫的故事讲完了，再去看菲儿，对方已经满意的睡熟了。 不过睡得极为没有形象，枕头歪掉，被子被踢到一边，几乎要掉到床铺下面。 薇儿连忙跑过去，把枕头小心的塞到菲儿头下面，又把被子贴心的盖好。 做完这些，走到李赫近处，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薇儿认真问道：“所以李赫，白雪公主就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么？” “对。” “永远么？” “永远。” “真好。” 眼睛中有亮光闪过，薇儿把胳膊高高举起来：“好了，菲儿的血抽完了，现在抽我的血吧。” “你也想听个故事么？”李赫看向薇儿问。一直以来，他虽然利用几个姊妹帮她做了很多事情，但一向都是等价交换。那怕不是绝对意义上的等价，也不会白白索取。当然，菲儿比较例外，大多数是因为调皮、捣乱给予的惩罚。 薇儿听了李赫的话，摇摇头回答：“我不用听故事的。不听故事，我也可以睡着的。” “那你想要什么？” “唔……我最近好像也没有想要的东西，要不等我想到，再和你说？” “也好。”李赫没有啰嗦，拿出注射器，抽取了薇儿多半管鲜血。 “睡觉吧，早点休息。” “嗯。” 李赫转身向外走去。 突然薇儿出声叫住：“李赫！” “怎么？”李赫停步，扭头看向薇儿问。 “你也早点休息吧。”薇儿望过来，认真道，“别忘了，你没有法术力量，不是巫师，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能太劳累了。不然，没准会像半年前一样，突然晕倒的。” “……”李赫挑了挑眉毛，轻笑一声道，“好，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李赫。”薇儿挥挥手告别。 李赫迈步走出卧室，想着薇儿小大人一样关心人的话，忍不住轻摇了摇头。 随后走出侧堡，一头扎进主堡一号实验室。 …… 第037章 试验助手 李赫进入了一号实验室，径直走进主研究间。 因为设备并不充足，以及暂时没有太多精力完善规划，基本上目前所有试验都在主研究间进行。 走进主研究间的门，李赫先把三管抽取的血液取出，走向房间中间的试验桌。 就见试验桌上，众多烧杯、锥形瓶、冷凝管连接在一起，其中很多容器中还装着各种颜色的容器，正是早就布置好的多套血液处理装置。 李赫轻车熟路的把抽取的血液转移到装置中，启动，处理。 处理开始进行，酒精灯加热，液体沸腾、气体冷凝、除去杂质、过滤……一个个设计的环节有序发挥作用，最后的牛角管缓缓滴出最终成品，被下面放着的锥形瓶一一收集。 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反应装置没有问题，并且反应要进行一段时间，李赫转身走向了试验桌的另一边。 这里，也是大量的烧杯、蒸馏瓶、冷凝管连接，旁边还放着水浴锅、坩埚等一堆东西。这是前不久刚刚布置的多套血液中和装置，主要观察在血脉骑士提纯血液的中和作用下，迷魂鱼血液和巫师之血融和的结果。 能看到，整个装置末端，是十多个锥形瓶，装置正把不同条件下的混合产物注入其中。 有的是浅红色，有的是浑黄色，有的是暗灰色。 说起来，所有的结果都不符合预期，虽然有一些的确存在突破，做到了初步融和，但进一步深度融和却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显然，想要把迷魂鱼和巫师之血完美融合，得到优化巫师之血，并不是一个简单事情。 扫视一眼血液中和装置，确定结果和之前类似，李赫没有上前操作，让其继续反应，迈步走到了研究间的一面墙壁前。 这里立着一个硕大的铁架，铁架上放着一个挨着一个的小笼子，里面分别装着一只小灰鼠。 这些小灰鼠都已经在之前被他注射过、迷魂鱼血液和巫师之血初步融合的产物。 结果就是……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笼子中，绝大多数小灰鼠全都死于非命，要不就是口鼻渗血而死，要不就是蜷缩成一团而死，明显死前经历了不小痛苦。 显然，血液初步融合产物，很难进行应用。能否和预期的一样发挥作用另说，存在的生理毒性就是一个难题。 正因此，哪怕他有所激进，也没有贸然给自己注射稀释药液进行人体测试。虽然薇儿有治疗能力，但存在局限性，出现一些古怪的严重后果，也不一定能治疗好。 “还是要继续改良才行……”李赫看着铁笼中死去的大量小灰鼠，低声道。 要改良，就必须继续进行大规模的试验进行测试，进而需要更多的原材料，这也是他抽取薇儿、菲儿和血脉骑士巴顿血液的原因。 李赫思索着，目光认真扫过所有铁笼，发现众多小灰鼠中，有两只幸运儿——两只小灰鼠没有死去。 一只看上去和没事一样，甚至还有些活跃，另一只像是受到了损伤，呈现出高度警惕状态，有些神经兮兮。 李赫伸手，把两只小灰鼠抓出来，检查了一下耳朵上订上去的标签，分别是18号实验鼠，和34号实验鼠。 “18号和34号么……”李赫念叨着，把小灰鼠放回，走到另一边放置记录数据的铁架子上，拿出前不久的试验记录，快速查看起来。 “18号注射的是乙类混合二型初步融合血液，34号注射的是丙类六型初步混合血液……这两种初步混合血液的相同点是，在初始阶段进行了高温处理生物灭活，末阶段进行ph值平衡，另外就是……” “如果这两种初步混合血液能够减少生理毒性的话，是不是可以按照这一思路进行突破，那么就是……”李赫自言自语说着，开始筹划新一轮大规模试验的细节。 说着说着，李赫脸上略显激动，拿出新的莎草纸来，开始写写画画。 很快，一个全新的试验流程出现在纸上。 说做就做，李赫拿着研究间中的器具，开始新的组装。 不多时，血脉骑士巴顿、薇儿、菲儿的血液也提纯完毕，快速注入到新组装的设备中，开始反应。 接着李赫一扭头，对着门外出声：“阿伦！” “主人，我在。”魔鬼阿伦克斯迅速出现，好像一直在门口听着动静一样。 “去隔壁，抓72只小灰鼠过来。” “额……” “怎么？” “主人，最近您使用小灰鼠的数量有点多，可能剩下的不够72只了。” “那就54只，实在不行把之前老一批的小灰鼠算上，也要给我凑足36只。” “万一不够……” “那就得辛苦你一下了。” “啊？”阿伦克斯听了，表情微微一僵，“难道需要我来做小灰鼠？” 李赫深深看了一眼阿伦克斯，吐气道：“你不觉得体积太大了么，和小灰鼠一块做对比实验，有点过于影响实验结果了吗？” “那主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够的话，你就得去外面抓几只凑够数了。” “呃呃，我明白了。”阿伦克斯明显松了口气，点点头，转身走向了隔壁。 不多时，带回了三十八只小灰鼠。 “正好多两只，主人。” “嗯，把铁笼中死掉的小灰鼠清理出来，把他们放进去，帮我重新订上标签，十分钟后开始试验。” “明白。”阿伦克斯快速操作起来，本来前段时间做这些事情还颇为手生，现在却是逐渐熟练，正向着一个合格试验助手的角色靠拢。 很快，不过八分多钟，阿伦克斯已经完成了所有任务，然后自觉退出研究室，把接下来的工作交给李赫。 李赫开始对小灰鼠进行不同改型的初步混合血液注射测试。 花了二十多分钟，注射完毕。 之后，用了同样二十多分钟，看着所有小灰鼠依次死去。 …… “吱吱吱……吱！” 伴随着最后一只小灰鼠在一阵抽搐中停止嘶叫，整个研究间里一片安静，李赫眉头微微皱起。 第038章 外来巫师 看着众多小灰鼠的尸体，李赫眼睛眯起来。 “全部死亡？那之前两只小灰鼠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之前的判断并不正确，初始阶段高温处理生物灭活和末阶段进行ph值平衡，并不能减少生物毒性？问题出现在哪里呢？是哪里没有考虑到？”李赫皱眉思索。 他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气。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因为缺乏对神秘知识系统性的了解，在用科学方式进行试验的时候，不能很快找准突破方向，出现问题也不能快速定位。 因为缺乏神秘知识理论，很多研究，他都不能直接从理论上直接突破，而是从应用领域，依靠穷举法得到成果，再反向弄清理论。 这样一来，工作量大，难度也比较高。 而想要解决，就必须大量学习神秘知识。 而他现在能学习神秘知识的途径并不多，只有…… “呼——” 李赫轻轻吐出一口气，迈步走向角落里的铁架，从上面取下《命运之书》，走向震荡机，准备阅读。 但在震荡机前，他摇了摇头，没有把《命运之书》放上去。 因为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发现并不理想。 肉体虽然劳累，但还能支撑。不过精神方面，在一系列思考、试验后，已经十分疲惫。 而阅读《命运之书》，恰恰是一件十分考验精神力量的事情。 平时精神力饱满，都很勉强，现在这种状态，肯定收获寥寥，还不如不读。 李赫眉头深皱，思维略微发散。 说起来，《命运之书》虽然能够提供不少知识，但因为一直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只能依靠震荡机强行破解，一段时间内获取的知识总量并不多。 毕竟，《命运之书》只是短时间内展示出文字，很快就会消失，光靠自己的大脑，根本记不了多少。 也许可以让薇儿、菲儿和阿伦克斯一块来帮忙阅读，帮忙记忆？李赫脑中生出这个念头，随即否决。 薇儿、菲儿两个小女孩记忆力只是一般水平，阿伦克斯连过去都记不清，叫过来帮忙，根本不会有太大用途。而且依靠大脑记忆注定有不稳定性，也存在出错的可能，这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借助道具。 最好用一件道具，可以把书本上的文字内容快速记录下来，然后再慢慢阅读、整理、研究。 这件道具，不能太大，制作成本不能太高，主要功能是快速记录文字，而且文字要清晰，不能出差错。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直接形成图像，这样对一些不认识的字，察觉不到的细节，也能直接记录下来。 “说起来……”李赫挑眉，低声道，“说起来……自己真正需要的应该是一台照相机吧。” 是的，他需要的其实是一台照相机，可以把《命运之书》上的内容快速拍照记录下来，然后事后整理、阅读、分析。 这样，在《命运之书》被激活的时间里，可以迅速记录大量神秘知识，而且还能保证不会有差错。 理论上，制作一台照相机，并不是很困难。 李赫开始思考。 数码相机等先进相机，暂不考虑，也没有必要，只需要一台能够实现最基本功能的简单相机就行。 他不是相机制造行业的从业者，对于具体制造细节并不清楚，不过相机的原理，他是很明白的，实际上也很简单。 就是光线成像而已。 众所周知，光线是沿着直线传播的。让光线进入相机内部，就能形成图像，然后想办法把图像记录下来，就是相机。 相机的主体是暗箱，也就是让光线进入的地方，而关键则是感光材料，即把图像记录下来的东西。 其余的，像是镜头、光圈等一系列配件，都是细节上的东西。 想要制造一台相机，就目前而言，关键是制得感光材料，这有些麻烦。 毕竟，感光材料要做到对光线起反应，清晰地形成图像，并且之后可以固定住，不再发生变化。 这涉及多种化学反应…… “首先是……” 李赫思索着，收起《命运之书》，走到中间试验桌前面，坐下去，拿出一张莎草纸开始书写。 “然后是……” “接着是……” “沙沙沙……”没一会，李赫就写满了好几张纸，里面是具体的化学反应原理，以及想要实现这些化学反应准备的材料。 写完后，李赫阅读一遍，修改了几个小细节，轻吐一口气道，对着写满字的莎草纸满意点点头：“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解决材料……那么……” …… 转眼，数日后。 夜晚。 多格纳格小城。 灯火通明的多格伯爵府邸深处，削瘦的多格伯爵和之前一样端坐在黑核桃木椅上，不过和之前相比，他的身上多了几分阴冷的气息。 “吱扭”一声门响，一名仆人小心的走进来。 多格伯爵抬起头，用带着血丝的浑浊眼球望向仆人。 仆人忍不住浑身一抖。 多格伯爵没有理睬，沙哑而冰冷的道：“说。” “是，伯爵大人。根据回来的人说，目前……目前……” “到底怎么样？！” “目前，把整个领地都翻遍了，但……还是没有发现侯爵夫人伊莎一行人。 另外……蒙斯大人和他身边的士兵，也都没有找到踪迹，就好像是一同遭遇了不测，统统消失了……” 仆人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跟着低下去。他很清楚多格伯爵的心情极度不好，唯恐有什么地方惹怒对方。 多格伯爵听了仆人的话，忍不住抓紧了木椅的扶手，冷哼出声：“遭遇了不测？他们这么多人，能遭遇什么不测？” “也许是……遇到了巫师？”仆人小声道，望了一眼多格伯爵，接着重新快速低下头。 “巫师？”伯爵多格微微瞪起眼睛，“什么巫师？这里是佛纳伦萨王国，不是巫师生活的地方，这里能有什么巫师？！不要把一切，都推到巫师身上！” “伯爵大人，我们王国的确没有巫师。可……万一是外来的呢？前几天，不就有一名巫师大人来我们领地么，也许还有别的巫师……” 仆人的话还没说完，多格伯爵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佝偻的身躯从木椅上快速站起，死死盯住仆人，质问道：“谁告诉你，有巫师在我们领地中？！” “这……” …… 第039章 黑尔 “告诉我！”多格伯爵盯着仆人，厉声道，“谁和你说的，有巫师在我们领地中？” “这……”仆人表情挣扎了一下，吐出一口气道，“伯爵大人，不是谁和我说的，是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了。那位住在红蔷薇街的巫师大人，可是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做事那么张扬，需求又那么多，咱们城里不少有钱人，特别是家里有漂亮女儿、漂亮妻子的那种，都纷纷离开城、准备避一避了……” 多格伯爵眉毛一竖，目光开始变化起来，过了好一会重新坐回自己的木椅，叹口气道：“这样么。行吧，我知道了。” “伯爵大人，您说失踪这件事，要不要去求一下那位巫师大人？也许，他有什么办法？”仆人小声建议。 多格伯爵目光凝了凝，对于仆人的提议不置可否，挥挥手道：“行了，我自有主意，你……退下吧。” “是。”仆人不再多说，快速离去。 房门关闭，多格伯爵看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出声：“那位巫师……黑尔大人，做事这么不收敛，看来对我们小城还是很满意的么……这样的话，也是该麻烦一下他了。” 片刻，在浓郁的夜色中，一架华丽的马车驶出伯爵府邸，向着城内红蔷薇街行驶去。 …… 没一会，红蔷薇街到达，马车停在一座面积硕大的庭院前。 能看到，此时整条街、乃至小半个城都灭掉了灯光、进入了睡梦，但眼前这处庭院，却还是灯火通明，明亮程度甚至超过伯爵府邸。庭院深处，不断传来放肆大笑、欢嬉的声音，好像在彻夜狂欢。 两个身穿黑色铁甲的士兵，像是雕像般站在门口护卫着。 多格伯爵在一名老仆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两名护卫的士兵看来，诧异了下。他们两人、连同里面的仆人甚至整个庭院，都是多格伯爵临时赠与巫师黑尔的，看到多格伯爵到来，下一刻快速迎上来。 “大人！” “伯爵大人，你怎么来了？”两人一边行礼，一边问。 “我来见一见黑尔巫师大人，他没有离开吧？” “没有，自从进去后，就没有离开，只是让我们给他不断‘找’来漂亮的女子。” “那我现在进去见他，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不过伯爵大人，里面的那位巫师大人说，想要拜访他的话，一次最多进去两人，并且还要在鼻子下面涂抹这种特殊的药膏，否则会产生严重后果。”一名士兵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圆盒，打开后，里面装着粘稠的白色药膏。 “这样么……”多格伯爵点点头，没有纠结，从小圆盒中取了药膏，仔细的涂抹在自己和老仆人鼻子下面，迈步走进门内。 一进入庭院，顿时就有一股强烈的香气涌来，把多格伯爵和老仆人包裹，香气把两人熏得昏昏沉沉，还好鼻子下面涂抹的药膏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让两人神志一清。 两人不由得加快步伐，向着庭院深处走去。 随着深入庭院，有雾气生出，遮蔽了望向远处的视线。 而在视线看不到的雾气中，不断有声音飘出，有女子的痛哭声，有惨叫声，还有低吟声，尖笑声…… 多格伯爵表情凝重，老仆人胆战心惊，但都没有停步，继续深入，最终走到庭院里面的会客厅中。 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雾气，两人走进会客厅中，不由得一松。 看去，就见足足有上百平方米的会客厅中，满是女人，气氛放荡而荒唐。众多女人，有的趴在地上，有的依靠在墙角，有的嬉笑打闹，有的正在浅睡，样子千奇百怪。更多的，还是围在会客厅中央，簇拥着一个袒露上身的灰发男子。 望去，男子大约二十岁上下，面容颇为年轻，深蓝色的眼睛像是两颗宝石，透出摄人的目光。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无比，让女人都感到嫉妒，帅气的脸庞，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左耳上，带着一个银色耳环，显得有些妖艳，正是从多格伯爵领地路过，暂时停留的黑尔。 黑尔卧坐在松软的地毯上，身体周围都是风格各异、年龄不同的漂亮女子，正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他。他脚有些累，忍不住伸出，一名女子快速趴在地上，让黑尔的腿放在背上，好让黑尔舒服一点，这让黑尔不由的大笑起来。 就黑尔而言，他最近过得很满意，非常满意。只是巫师学徒的他，在几乎没有巫师的佛纳伦萨王国，得到的是比巫师还高规格的享受。 如果不是这里过于偏僻，几乎没有资源，他真的想要一直待下去。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一小段时间，他就要离开。 正因此，他越发珍惜剩余的时间，并不断考虑，如何过得让他更加难以忘记。庸俗的女人他已经享受足够多了，他现在更加渴望那些难得一见的绝色。 “黑尔大人。”这时走进房间多格伯爵，快速打招呼问候。 “哦，伯爵大人，你来了！”一边享受一边思索的的黑尔，望向多格伯爵，快速回应。 “不知道黑尔大人，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非常好，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是我在学院都不能想象的……”黑尔笑道，露出雪白的牙齿，“现在，我才知道，有外派的任务，那些人为什么都要抢了，哈哈。当然，这一切还是要感谢伯爵大人的热情款待，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怎么可能有麻烦呢，为黑尔大人服务，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伯爵大人你太客气了，不过说起来，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这……” “请说吧，不用客气。我猜，是不是疯人病传过来了？是你的哪个孩子得了？没关系，别的事情我不敢说，但我可以保证能治好他的疯人病。” “大人误会了，并不是疯人病，而是另一件事。” “哦，什么事？” “是这样的……”多格伯爵讲述起来，“在我领地南边，也就是疯人病最开始出现的地方，有个欧文侯爵……” 片刻，讲述完毕，黑尔眼睛细眯起来，低声道：“伯爵大人的意思是，你仇家虽然得了疯人病死掉了，但他的妻子、女儿还在逃跑，想要回伦萨搬救兵报复，并且得到了不明力量保护，导致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你想要阻拦都没办法？” “是的，黑尔大人。”多格伯爵点头，语调多了几分讨好，“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下，让我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就行。” 黑尔抿嘴，像是在思索什么，注视多格伯爵数秒后，突然笑出声：“当然可以，伯爵大人。” 第040章 水晶球探查 片刻，讲述完毕，黑尔眼睛细眯起来，低声道：“伯爵大人的意思是，你仇家虽然得了疯人病死掉了，但他的妻子、女儿还在逃跑，想要回伦萨搬救兵报复，并且得到了不明力量保护，导致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你想要阻拦都没办法？” “是的，黑尔大人。”多格伯爵点头，语调多了几分讨好，“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下，哪怕只让我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就行。” 黑尔抿嘴，像是在思索什么，注视多格伯爵数秒后，突然笑出声：“当然可以，伯爵大人。” “黑尔大人愿意帮忙，真的是太感谢了。”多格伯爵听到黑尔一口答应下来，快速道谢。 黑尔摆摆手：“客气了，都是小事，我这就帮你用法术看看，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说着话，黑尔从旁边取来一个金属手提箱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一颗白净无暇、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黑尔右手托起水晶球，左手轻轻一挥，驱赶般对着身边的众多女人道：“都到一边去，不要打扰我。” “大人，不要冷落我们么。”几个没有眼力的女人听了话，不但不离开，还向着黑尔身上贴去。 黑尔眼睛微微一瞪，下一刻暴喝出声：“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统统给我滚开！滚！” 最后一个字喊出，像是一个闷雷在房间中炸响，墙壁都有些微微晃动起来，众多女人大惊，吓得抛头鼠窜，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多格伯爵和老仆人也不好受，只觉得耳朵一阵阵嗡鸣，勉力支撑。 黑尔扫了一眼躲到墙角的女人们，冷哼一声，又望向多格伯爵，向旁边的一张椅子指了指，示意可以坐下。 之后双手握紧水晶球，专心致志的操作起来。 “克瑞……摩罗……” 伴随黑尔嘴中念出晦涩难懂的咒语，水晶球内部出现微弱的蓝色光芒，黑尔死死盯住，开口对着多格伯爵问出声：“告诉我关于你要找的那几个人的信息，越多越好，比如姓名、年龄。” 多格伯爵刚在木椅上坐下，听了黑尔的问话，快速出声：“要找的人叫做伊莎，今年三十四岁，她的女儿叫做芙蕾，今年十五岁。” 随着多格伯爵说出声，黑尔手中的水晶球，发出更加明亮的蓝色光芒。 但黑尔眉头皱起，并不满意：“还不够，描述一下她们的相貌，另外她们之前走过哪条路，预计会走哪条路逃往伦萨，也都告诉我。” “好。母亲样子是……女儿样子是……之前是走……之后估计是往北进入绿露森林，然后……”多格伯爵快速诉说。 黑尔手中的水晶球越来越亮，到最后却猛地一闪，变得黯淡无光。 黑尔眉头深皱，抬头望向多格伯爵：“不行，信息还是不够，特别是逃亡的路线，应该是完全错了，这样很难找到目前的位置。” “那……怎么办，黑尔大人？” “我需要更多、指向性更强的信息。比如对方准确的出生时间，出生地点，又或者对方的血液。” “这……”多格伯爵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无论是出生时间还是出生地点，都过于隐私了，除非是血亲，不然很难掌握。至于血液，他倒是知道在追杀中，侯爵夫人伊莎和女儿芙蕾，以及身边的人都受过伤，但从来没有收集的意识。 毕竟，他又不是巫师，收集了也没有用。 “都不知道，都没有么……”黑尔抿嘴，想了想问，“那对方的贴身衣物呢？穿过的、接触过的衣服或者物品也行。” “这个有。”多格伯爵点头，“之前我的人追杀时，对方逃的仓促，丢下过一箱子行李。我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放到杂物房了，大人您需要，我立刻让人送来。” “不要让人送，让你身边的人立刻去取。记得，取的时候洗干净手，最好带上手套，用干净的棉布包好，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接触和外在污染，用最快速度送来。”黑尔说得很严肃。 多格伯爵不敢耽搁，对着身边的老仆人点点头，老仆人快速走出门去。 …… 不多时，老仆人赶回来，递给多格伯爵一个纯白布袋。 多格赶紧递给等待多时、略显不耐烦的黑尔。 黑尔一把接过，快速打开，掏出一件浅粉色手帕来，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露出满意的表情：“不错，这手帕对方接触过，用来擦过汗，很合适。” 说完，伸手从刚才的金属手提箱中拿出一柄银色小来，看都不看，对着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的夹缝就是一划，快速割开皮肉。 割开后，并没有血液流出，反而是一只多足黑色虫子，探出头来，样子有点像蜈蚣，但更加细长。 黑尔把手帕送到黑色虫子旁边，黑色虫子立刻整个从黑尔体内爬出，在手帕上不断爬行。 “啪！” 一声响，黑尔突然把手帕在手中捏紧，把手帕上的虫子捏死。 之后面不改色的从旁边拿过一个装满葡萄酒的酒杯，把沾着黑色虫子残骸的手帕浸进去，一仰脖，把葡萄酒全部喝干。 多格伯爵和老仆人看的心惊肉跳，有些作呕，有些惊惧，却不敢表现出来。 黑尔却是安之若素，喝干“加料”的葡萄酒后，双手再次握住水晶球。 这次水晶球中，开始生出血红色的光芒，映得黑尔的脸，也殷红一片，显得有些血腥。 良久，黑尔出声，对多格伯爵问道：“之前你说，你有手下追杀你仇人的妻女，也失踪不见的是吧？告诉我他的名字、年龄、相貌。” “他叫蒙斯，三十二岁，长得……” 随着多格伯爵诉说，水晶球内部，宛如血凝，到最后整个水晶球都血红一片，让人心悸。 心悸中，水晶球一震，血光退散，一切都恢复正常。 黑尔长吐一口气，望向多格伯爵，缓缓出声：“差不多弄清楚了。你要找的仇人妻女，目前已经离开了你的领地，在你领地北方很远的地方，不过踪迹很奇怪，在我的探查中，时断时续，偶尔才会显现。没有意外，应该是有人救走了她们，对方有些小本事，但可以肯定不是像我这样的巫师。 即便是巫师，也是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野生巫师，或者是实力非常弱的、刚入门的学徒，因为我探查过程中，没有察觉任何‘干扰’的力量。” “干扰的力量？” 第041章 特殊的芙蕾 “不堪一击？看来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完全无法和黑尔大人相提并论，这我就放心多了。”多格伯爵听了黑尔的话，快速夸赞。 “哈哈。”黑尔轻笑一声，继续道：“对了，你那个叫做蒙斯的手下，还有他带领的那些士兵，应该是出事了。具体情况需要我亲自去一趟森林、到他出事的位置看看，才能知晓，但无论如何，事情都算是很清楚的摆在面前了。” 黑尔注视多格伯爵，认真的说：“多格伯爵大人，我可以帮你找到你仇人的母女，杀掉带走她们的人，然后把她们带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多格伯爵颇为惊喜，“那太感谢黑尔大人了。” “不用着急感谢，你要感谢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嗯？”多格伯爵略疑惑。 “我听说你有个孙女是吧，叫做安琪，极为漂亮，极为聪明，被称为多格纳格小城的明珠？” “这个……” “我还听说，她非常喜欢学习，特别对巫师相关的东西感兴趣。那么，把她带过来吧，我愿意免费教授她几天。” 多格伯爵听了，微微变色，但看着黑尔望来的目光，不敢直接拒绝。黑尔显然早就打定主意了，所以刚刚才会这么投入的探查，并愿意亲自动手，去帮忙把伊莎、芙蕾带回来。 深吸一口气，多格伯爵出声：“黑尔大人，愿意教授我那个淘气的孙女，是她的运气。不过，她现在并不在城里面，而是在城外一座庄园，我这就派人把她叫回来，让她来见大人，希望大人能等几天。”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只要不让我等太久就好。” “当然，那是当然。” …… 片刻，多格伯爵和老仆人离开了黑尔居所，登上马车，向着自己的府邸行去。 路上，多格伯爵坐在马车中，眼睛微闭，缓缓对老仆人出声：“等回去后，就通知安琪，让她好好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到红蔷薇街来。” “是。” “另外，告诉艾伦、博纳那几个老家伙，这次欧文的领地，我要分一半，而且是靠南、有铜矿的那一半。” “他们会同意吗？这和之前约定的，好像不一样吧，大人？” “他们凭什么不同意？这次我可是把安琪都交出去了，安琪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我涨点价不应该么？！” “额，是，大人。” …… 另一边，夜晚。 河岸边，默斯小镇，玫瑰夫人旅店。 二楼，一处房间。 “唔——” 躺在地板上的芙蕾，嘴里发出一声响，缓缓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应该是在旅馆的一个房间中。在旁边，是她的母亲，血脉骑士巴顿，和另外三个护卫。 再远处，墙边一把木椅上，一个身穿厚重黑袍的人正安静坐着，那是她和母亲等人为了安全返回伦萨，付出诸多代价，才得到对方帮助的巫师。 芙蕾向着对方欠欠身，算是行礼，接着走向自己的母亲、巴顿等人，一边呼唤、一边摇晃身体，依次唤醒。 之前几次，她还有些慌乱，到目前为止经历多了，已经颇为熟稔。 李赫坐在木椅上，静静的看着芙蕾唤醒人的举动，若有所思。 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也不是最后一次……李赫回忆着做出判断……没有记错的话，在服用麻醉剂后，每一次都是芙蕾最先醒来，然后唤醒其余人。 从生理学角度出发，人的体质越好，对麻醉剂的抵抗力量就越强，醒来的就越早。血脉骑士巴顿应该是第一个醒的才对，但实际上，芙蕾是第一个。 这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芙蕾表面上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但实际上隐藏了真实实力，体质比巴顿更强，战斗力比巴顿更高。但考虑到之前一行人在追杀中狼狈逃亡，对方不大可能隐忍到这种程度。 第二种，芙蕾的确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但拥有比较特殊的体质，导致对方拥有比常人更高的抗性。 无论如何，对方比较特殊，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比较有兴趣的展开研究，但目前他任务排的很满，没有空闲，顶多是先抽取对方一管血液储备着。 在李赫思考的过程中，芙蕾已经把其余人都唤醒起来。 之后的环节，和之前一样，在李赫的指示下，先解决了生理不适问题，然后就是吃饭。 因为是在旅店中，和之前在野外对比，食物稍微好一些，有较为松软的面包和腌肉，另外还有一碗蘑菇汤。 一行人没有啰嗦，知道李赫不稀罕浪费时间，快速进食。 不过，贵族少妇伊莎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李赫询问道：“巫师大人，我们快到白松城了吧？” “还需要几天，不过的确快了，有什么事么？”李赫道。 “如果我之前了解的没有错，在白松城附近，应该就会遇到拦截的关卡，如果可以的话，大人可以带着我一块通过，我能提供一些便利。” “好。”李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伊莎也不敢废话，低下头去开始进餐。 这时芙蕾从自己的餐盘子中，拿起面包，向着嘴中送去，突然发现还有一块肥嫩多汁的牛排放在盘子中。 如果是平时，她对这种牛排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在连续多日的饥饿和糟糕食物果腹后，却发现对牛排无比的渴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但她也清楚，按照道理，这块牛排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盘子里，她微微扭头望向李赫，发出声：“大人，这是？” “一个交易。”李赫回应，“我需要抽你一管血，就和之前抽取你那位血脉骑士护卫血液一样。这是带你们安全前往伦萨交易之外的交易，你可以拒绝，不影响去伦萨这回事。不过你要是答应下来，这块牛排就是你的了。” 芙蕾听了，微微一愣，蹙眉思索几秒，出声：“我可以多要几块么……以后每次进餐前，我都想要这么一块，可以么大人？” “我们中途不一定会在小镇旅店中停留，所以每次一块我无法保证，最多保证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为你每餐提供，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你考虑一下。” “成交！”芙蕾听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出声应下来，接着伸出胳膊。 第042章 Ⅰ型湿版照相机 芙蕾答应了交易，李赫没有客气，迈步走近，掏出注射器，快速抽取了一满管血。 抽取完毕，把血液收起，芙蕾开始进餐。不过她没有把牛排全部吃掉，而是分给了其余人，一同吃下肚子去。 对此，李赫也没有说什么。 很快，一行人进食完毕，然后就是服用麻醉剂时间。 李赫伸手，手心出现三小试管药剂。 一行人依次上前，取了药剂、服下。 不多时，一行人先后倒在地上。 李赫扫视了一遍躺倒的众人后收回目光，打开房间的窗子，向着外面的街道上望去。 能看到，入夜后的小镇街道，并不热闹，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走动，要么就是醉醺醺的商贩、猎户、农夫，要么就是行色匆匆有急事的行人。 唯一特殊的，是街尾走来的一个人，身穿燕尾服，颇有几分贵气，让其余人都不自觉的离远，怕顶撞了这位贵族大人，正是魔鬼阿伦克斯。 此时魔鬼阿伦克斯双手各提一个沉重的箱子，迈步向着旅馆走来。看到李赫正向窗外望，脚下加快速度，片刻后进入旅店，进入了房间。 “砰砰！” 把两个沉重的箱子放在地板上，阿伦克斯抬头望向李赫：“主人，事情都办完了。” “清单上剩余的材料，都收集到了？” “是的，全都收集到了。” “很好，看来今晚要忙碌了。那就不耽误时间了，走吧，拿着材料，带着地上的这六个，和我一块进入城堡。” “是。” 片刻，房间中空气一阵波动，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 李赫进入了黑石城堡，没有任何耽搁，径直进入主堡一号实验室忙碌起来。 忙碌的内容，一部分是处理阿伦克斯收集到的材料，另一部分则是为接下来的一件“大事”做准备。 数小时后。 在主堡一号实验室，一楼一个前不久收拾出来的小房间里，李赫把门窗全部封闭，打开了唯一的光源——一盏罩着绯红色玻璃罩的灯。 绯红色光芒瞬间充满整个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红色薄纱。 李赫环视四周一圈，迈步走向角落的一个架子，把上面放置着已经涂抹上感光材料的玻璃板取下，放入旁边的硝酸银水浴槽中。 硝酸银溶液没过玻璃板，李赫默默计算着时间，大约五分钟后，把浸过硝酸银溶液的玻璃板取出，装入一个类似金属铁盒的装置中——李赫把它暂时命名为i型湿版照相机。 把玻璃板放入相机后，李赫从另一个铁架上取出《命运之书》，放到了邻近的震荡机上。 “嗡——” 震荡机快速震荡，《命运之书》开始出现文字，片刻后稳定。 李赫抓紧时间，把《命运之书》展开，放置到一张木桌上，调整好灯光，拿起刚刚放下的相机，操作着开始拍摄。 “啪嗒！” 相机上一个辅助用的开关清脆一响，曝光完成，李赫快速取出玻璃板，装入新的玻璃板，把《命运之书》翻到新的一页，开始另一次拍摄。 “啪嗒！” 又一次拍摄。 “啪嗒！” 再一次拍摄。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连续不断的拍摄。 片刻，《命运之书》上的内容全部消失，李赫这才停止拍摄。 但却没有停止忙碌，用最快的速度收集齐使用过的玻璃板，放入旁边的显影池、浸入显影液内。 玻璃板上涂抹的感光材料，在受到曝光刺激后，在显影液的作用下，开始出现影像。 绯红光芒照射中，李赫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影响显影的程度，一旦达到预想效果，快速取出，放入旁边清洗池，用流动的清水冲走多余显影液，防止过多显影、影响最终成片效果。 完成这一步，李赫还是没有停下，又紧跟着把玻璃板放入定影池中，固定影像，防止以后出现变化。 完成定影，取出玻璃板，放入第二清洗池，用流动清水洗走多余的定影液。 这次清洗的时间比较长，十多分钟后才结束，然后把玻璃板依次放到酒精灯上，小心的烘干。 最后涂布上漆，终于得到了完美的影像。 李赫长吐一口气，望着最终的成品，满意点点头。 …… 之后李赫离开“摄影暗室”，返回主研究间，把湿版摄影的成片放到试验桌上，开始认真抄录内容。 不得不说，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只这一次用i型湿版照相机拍摄到的内容，就超过了之前大脑辛苦记忆内容的十倍还多。 “沙沙沙……” 李赫手持鹅毛笔，在莎草纸上飞快书写。 一边抄录、一边整理、分析。 “法术灼炎飞瀑？唔，看上去威力很强，但暂时用不了，当作储备知识吧……沙沙沙……” “巨眼花？能够治疗负能量侵蚀，永久增加人体生命力……这个不错，但需要每天用鲜血浇灌才能生长，好像养殖条件苛刻了点，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人类的鲜血……沙沙沙……” “告死乌鸦？能够感知将要发生的死亡事件，一旦出现，就代表不详……如果可以预感未来，原理是什么？这个有机会，可以研究一下是否真实……沙沙沙……” “……” 李赫一条条抄录、分析着“照片”上的内容。 突然，目光一凝，落在“照片”一大长段文字上。 “混血种改良试验记录（续）？！” “之前记录的试验，竟然还有后续？这次随机的知识竟然可以和之前的知识，连续起来？” “看来，只要每次记录的内容足够多，就可以保证知识不再是碎片化，而是能够一点点拼凑出完整的书籍，拼凑出一个较为完整的知识框架。” “那这次就看看，所谓的改良试验（续），到底给自己提供了什么信息吧。” 李赫低声说着，仔细抄录、阅读起来。 随着抄录、阅读进行，李赫表情变得凝重，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好半晌，抄录、阅读完毕，李赫望着莎草纸上的内容，眼睛闪烁的喃喃自语：“真的是大胆的试验，疯狂，大胆，且有创意” “而且很有参考价值，不错！” “很不错！” 第043章 七血改造 从《命运之书》获取的知识中，关于“混血种改良试验（续）”的记录，让李赫颇为惊奇，打开了他优化“禁忌之血”的实验思路。 记录一开始，先是对之前没有说明的混血种，进行了详细介绍。 所谓的混血种，是一个生活在“卡斯拉群山”和布姆@#（魔鬼契约文、暂时无法辨认）森林中的稀有种群，既不是人类，又不是野兽，倒像是介于两者之间。 具体是怎么产生的，无法知晓，但的确有某种神秘力量打破了人类和野兽的生殖隔离，导致出现了半人半兽的混血种。 混血种数量十分稀少，曾经在某个时代，巫师们都认为混血种已经灭亡，但后来又在一些偏远的地方逐渐有所发现。 一般来说，混血种种类各异，外表千奇百怪，大部分是半人半兽，少部分几乎和人一模一样，只在耳朵、尾巴等少数部位带有兽类标志，更少一部分则是和野兽无异，最多长着人类的脑袋。 混血种根据外表不同，拥有的优点和缺点也存在差异。 巫师抓捕混血种进行研究，向其体内注入各种血液，就是希望能够改良出完美的混血种，拥有所有混血种的优点，又不存在任何缺点。 但大部分试验的结果都失败了，只有少数幸运的巫师，得到了初步改良的混血种，然后这些幸运的巫师就沿着成功的路线，不断继续研究。 而这些巫师如此固执，目的并不仅仅为了得到完美混血种。 毕竟，混血种天生力量并不强大，哪怕改良到最完美的状态，也只能和巫师学徒作对比，根本无法抵抗真正巫师。 巫师们的真正目的，是想从混血种的身上，找到改造自身血脉的正确方法。他们想要，把改造混血种的经验用在自己身上，强化自己的力量，从而在巫师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记录中讲述，在对混血种进行了大量实验研究后，一名巫师终于找到了能够让多种血液融合、并发挥血液力量的方法，用于了自身改造。 具体操作是剖开胸腔，调整了内部器官位置，然后*￥@#（魔鬼契约文、暂时无法辨认），最后在原有的心脏周围，成功塞进去了七个各不相同的心脏。 七颗移植的心脏，都有独立造血的功能，可以按照巫师本人的意愿，进行造血，和巫师体内原有的血液混合，发挥出超越自身的力量。 其中只启动一颗心脏造血融合，巫师就能提升三成的战斗力。 启动两颗心脏，可以提升五成战斗力。 启动三颗心脏，可以提升七成战斗力。 一般启动三颗心脏的状态，能够轻易战胜同级别对手，如果不行，直接激活第四、第五颗心脏。 启动五颗心脏后，战斗力可以翻倍。 如果敌人过于强大，那就激活最后的两颗心脏。 启动全部的七颗心脏，七种不同的血液依次和原有血液混合，战斗力能够提升到全盛状态数倍，再强大的敌人也可以应对。 不过这种状态，有一个巨大的弊端，那就是对身体负担特别重，如果不能短时间解决敌人，超负荷下，身体会崩溃，七颗移植心脏和自身心脏都会爆开，最终死亡。 这就是“七血改造”，让李赫不由得感叹创造这一方法的巫师，很有创意。 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不是“七血改造”本身，而是为了能够顺利“七血改造”，巫师试验出的血液融合方法。 记录上描述，想要让血液完美融合，使用中和血液很关键，但仅仅使用中和血液远远不够，还要注重血液融合过程中，不同血液的比例、先后混合次序，以及温度等一系列条件。 记录对此的解释是，每种血液都有各自灵性，在融合时，灵性也会转变。只有合适的配比、顺序和条件，才能让灵性成功转化、顺利融合血液，不然就会血液凝结、导致反噬。 “灵性？！” 李赫低声道，眼睛有些发亮。说起来，对于“灵性”这种无法精确测量、无法明确定义的东西，他并不信服，不过却给了他提供了如何制取“升级版禁忌之血”的思路和灵感。 如果记录是正确的，如果血液的配比、加入顺序、条件，会影响最终效果，那很可能真正的原因是反应顺序影响中间产物生成，进而影响最终产物。 简单来说，虽然反应的原材料是一样的，但添加的顺序不同，结果也不同。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用水稀释浓硫酸。 稀释浓硫酸时，只能把浓硫酸慢慢地倒入水中，牢记“酸入水，沿器壁，慢慢倒，不断搅”口诀。 如果顺序颠倒——把水倒入硫酸中稀释，浓硫酸密度大于水，倒入的水会浮在浓硫酸表面，大量放热会让硫酸沸腾溅出，造成事故。 这样的事情，在有机化学中更为常见。比如用酮基戊二酸二乙酯、氯丙酮、甲胺生成hantzsch吡咯产物过程中，先加甲胺、后加氯丙酮，和先加氯丙酮、后加甲胺相比，反应产物吡咯环上的取代基甲基位置截然不同，作用也大为迥异。 “也许，在制造‘优化禁忌之血’这件事上，不应该单纯从血液融合的生物领域角度看待，可以拓展思维，带入化学领域。” “假设迷魂鱼血液、巫师之血、血脉骑士血液中都含有不同的法术力量因子，找到最佳反应顺序、反应物配比和反应条件，就能让反应顺利进行，生成预想的产物。” “这样的话，实验设计要调整一下……”李赫说着，拿起莎草纸，快速书写起来。 “沙沙沙……” …… 半个小时后，李赫按照新的设计，开始试验。 刚刚采购得到补充的小灰鼠，一只只被拎出来，注入混合血液。 小灰鼠“吱吱”叫个不停，被注射后，呈现出各不相同的反应。 有的直接昏死，有的口吐白沫，少数几只安然无恙，唯二两只表现出明显的活跃。 “12号、14号、23号、31号、37号实验鼠。”李赫看着小灰鼠耳朵上的标签，快速记下，结合注射的血液进行分析，重新调整试验。 …… 又是半个小时后，第二轮试验开始。 第二批小灰鼠被拎出饲养间，开始实现作为试验品的意义。 “吱吱……吱吱……” 又是大量小灰鼠死去，但存活的小灰鼠比上次多了好几只，表现出明显活跃、且没有副作用的小灰鼠，数量也增加到了四只。 …… 李赫眼睛变得非常亮，连续的工作，没有让他感到任何疲惫，反而更有活力。 他没有任何休息，快速分析出第二轮试验的结果，接着开始第三轮试验。 然后是第四轮、第五轮…… …… 一晃，外界的时间已经到了深夜，黑石城堡内，李赫还在继续忙碌。 又是一轮试验完成，这次的小鼠超过九成存活，明显活跃的小鼠达到了三成。 主研究间试验桌上，放着一个极度复杂的血液反应装置，包括升温、降温、蒸发、冷却、酸解、碱化十几道反应工序。装置正在运作，不断有蒸汽冒出，生成一滴滴浅蓝色液滴，落入锥形瓶中，最后装了半瓶。 李赫望了眼绝大部分存活的实验小鼠，拿过装有液体的锥形瓶，眯眼看着瓶中的液体，露出微笑。 …… 第044章 文盲魔鬼 李赫手持锥形瓶，能看到里面盛装着的淡蓝色药剂，清澈透明。 稍微晃动一下瓶子，液体从内壁缓缓滑落，看上去稍微带着一点点黏性，像是从液态慢慢凝固的果冻，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不错。”李赫低声道，望着锥形瓶出声，“先把你暂时命名为……嗯……融合血剂1号吧。” 考虑到目前制取的只是初始版本药剂，以后肯定会不断优化、持续迭代，李赫在名字后面加了个1号。准备等这一种药剂，经过长时间的迭代、改良，达到他预期的所有效果后，再正式命名。 确定了临时名字，李赫又欣赏了几秒，之后把装有“融合血剂1号”的锥形瓶放到实验桌桌面上，拿起了旁边一张莎草纸来。 莎草纸上写满了内容，是他前不久抄录的，但不是《命运之书》记载的具体知识，而是里面夹杂的一个个完全看不懂的文字，正是魔鬼契约文。 魔鬼契约文的数量，在《命运之书》的记载中，大约占据十分之一，夹杂在背景介绍等不重要的位置还好，如果是夹杂在核心内容部位，会大大增加对记载知识的理解难度。 从一开始，李赫就想着钻研、突破一下这种文字，哪怕不能精通，也要做到不再产生障碍。 使用照相机之前，记载的内容比较少，收集的魔鬼契约文不多，并没有展开计划。现在利用照相机，在获得大量知识记录的同时，也收集到了足够的魔鬼契约文，已经满足了展开初步研究的条件。 李赫认真观看莎草纸上的内容，片刻，微微皱起眉，发现攻克魔鬼契约文的难度要比想象中大。 这时，他想到有个人可能会对他有所帮助。 没有啰嗦，直接叫道：“阿伦！阿伦！” 奇怪的事情发生，一向随叫随到的魔鬼阿伦克斯，这一次叫了好几声，也没有看到对方出现。 离开黑石城堡，去外面了？ 李赫猜测着，把手按在心窝处，凭借身体内的契约联系，他迅速感应到阿伦克斯并没有离开黑石城堡前往外界，此时正在主堡外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想了想，李赫拿着写满魔鬼契约文的莎草纸迈步走了出去。 …… 黑石城堡主堡外。 魔鬼阿伦克斯，此时正徘徊在主堡后方，一只手触摸着主堡后方的墙壁，不断迈步向前走去。 他在感受。 他在感受黑石城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黑石城堡是他建造的，和他曾经对李赫说过的一样，他很清晰的记得，黑石城堡是红月帝国历18年开始建设，23年建成，34年改造，36年彻底完工。包括一个主堡，三个副堡，大小共计132个房间…… 但除此外，他对城堡的细节却完全记不清了。 甚至有时候怀疑，这座黑石城堡，真的就是他当初建造的那个么？会不会，只是比较相似？ 所以，一有空闲时间，他就在在黑石城堡中逛个不停，希望能从某个物件上回忆起遗忘的点滴记忆，能在某个角落里找回一点半点的过去。 随着他不断游逛，还真的记起了一些凌乱的片段，虽然大部分都是难以理解的画面，但也有一小部分让他觉得颇有价值。 比如…… 魔鬼阿伦克斯用手摸着主堡后面墙壁，不断向前，几乎要走到侧面的时候，心有所感的停下，观察了一下周围，缓缓出声：“应该是这里，不错，应该就是这里……” 他蹲下身子，手指生出细长的指甲，对着地面挖掘起来。 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十多厘米的小坑。 小坑中，隐约有红光出现。 再伸手一挖，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珠子露出，放射出绯红色辉光。 “还真的有？！”阿伦克斯有些惊喜的出声，说实话，他不知道挖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也记不得有什么用。只是在回忆起的记忆碎片画面中，看到黑石城堡这个位置埋着一颗这样的珠子。 “很漂亮啊。”阿伦克斯望着红色珠子有些感叹，开始思索怎么把这颗珠子利用起来。 他是魔鬼，受制于签订的契约，不能背叛、不能损害主人李赫的利益，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有私心、不能让自己受益。 在他看来，珠子是他努力回忆、找到的，李赫不知道，也没有需求，那还是用在他自己身上比较好。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响起。 不由得有些心虚，快速把珠子埋回原来的位置，并且把土填好。 刚做完这些，没一会，李赫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伟大的主人，你卑微的奴仆阿伦克斯，向你问候。”阿伦克斯快速鞠躬打招呼。 “嗯。”李赫轻点了下头，望了一眼，略有些探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阿伦？” “我……我以为主人您做实验还要忙碌一会，而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就出来随便转转。” “嗯。”李赫没有过于追究，直奔主题，拿出写满魔鬼契约文的莎草纸，展开后递向阿伦克斯，“你看一看，这上面的字，认识不？” 阿伦克斯快速接过，眼睛向着纸上一望，顿时觉得脑袋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有些发昏，吸了口冷气道：“这么多字啊……我……我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他说谎了。 他不是好像一个都不认识，而是真的一个都不认识。 也许字认识他，但他完全不认识字。 “没有一个熟悉的么？”李赫追问。 阿伦克斯摇头，叹气：“主人，你前几天不是拿着差不多的字问过我么，应该知道这个结果的。” “前几天，是收集到的零散的字，还以为比较冷门，你不认识也正常。这一次，收集的多一些，应该有不少常用字……没想到你还是都不认识。说起来，这应该就是你魔鬼用的文字才对，你应该认识啊。难道阿伦，你是一个文盲魔鬼么？” “文……文盲？”阿伦克斯听了后不由得愣住，“这个……” …… 第045章 契约通道 “这个……” 魔鬼阿伦克斯过了数秒钟，才反应过来“文盲”这个词语的意思，忍不住辩解：“主人，您这纸上的字，也许我曾经都认识，只不过……因为在盒子中待了太久了，导致都忘记了。” “真的？能忘得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行吧，也许我真的是一个文盲。”阿伦克斯放弃挣扎了，毕竟他的智商早就暴露了，不需要进行太多掩饰。 “文盲不好啊，要加强学习才行。”李赫认真道。 “可我是魔鬼啊，主人。”阿伦克斯忍不住道。在他看来，作为一个魔鬼，不学习也足够强大了，也足够作为一个合格的仆人服务好李赫这个主人了，没必要吃这个苦。 之前，刚刚启程前往伦萨的时候，李赫没有像现在这么忙碌，真的教导过他学习，那经历让他苦不堪言，完全不想再来一次。 李赫听了阿伦克斯的话，深深看了一眼对方，并没有听出对方厌学的心态，毕竟学习这种快乐的事情，有谁不喜欢呢？ 他望着阿伦克斯出声：“不错，你的确是个魔鬼，这无法改变。但……出身不好，没关系的，只要肯学，总会有有成绩的。我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忙，等到了伦萨，有空闲了，我可以好好培训你一下。” “我……这……”阿伦克斯眼睛忍不住瞪大，却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李赫又误会了，不但要培训他，而且要加量培训他。 阿伦克斯最后弱弱的道：“好的，全都听从主人安排。不过……这纸上的字，我是真的帮不了主人您。” 说着话，阿伦克斯把纸递回给李赫。 李赫接住，倒没有失望，挑挑眉道：“你不认识，也没什么关系。实际上，虽然你不认识，但依旧可以帮我的忙。” “嗯？怎么帮？”阿伦克斯疑惑。 “这纸上的字你不认识，我一样不认识，但根据文字出现的频率、夹杂在《命运之书》中的上下文意思，我对其中一些字的意思有些推测。而这，需要你帮我验证一下。” “验证？怎么验证？” “把你之前签订的契约，展示出来。”李赫道。 “好的，主人。”魔鬼阿伦克斯没有犹豫，一按胸膛，大量金光从体内射出，在半空中凝成密密麻麻的繁琐文字，正是当初签订的契约。 李赫走近，近距离观察，出声问：“阿伦，你觉得，这契约的文字，可以调整么？” “啊？”魔鬼阿伦克斯被问得有些愣住，说真的，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契约可以修改吗？ 普通契约当然是可以修改的。 但魔鬼签订的认主契约，也可以修改吗？ 阿伦克斯疑惑，望向李赫道：“主人，要不您试试？” “可以。”李赫说着话，伸手触摸到了阿伦克斯身前的金色文字，念头一动，金色文字真的开始移动位置，之后一些文字消散、一些文字生成，片刻整个契约都出现了细微变化。 “他好像真的在变……”阿伦克斯诧异的出声，完全没想到会这样。 李赫倒是比较镇定，缓声道：“看来，我曾经猜想的不错，只要双方认可，契约是可以变更的。” “那……主人，你变更了什么？”阿伦克斯问，隐约有些不安。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变更了什么。”李赫坦然道。 “啊？！”阿伦克斯眼睛不由得瞪大。 “你不要慌。”李赫快速解释，“我的确不知道变更了什么，毕竟我无法确定文字的准确意思。我只是通过一些猜想和推断，进行了部分调整，对于具体的变动效果也只是预想，具体能否实现，还需要验证。” “那……主人，你到底调整了什么？” 李赫微微一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道：“你仔细感受一下。” “感受？”阿伦克斯皱眉，颇为不解，但还是听从命令，认真感受起身体状态来。 一秒、两秒、三秒…… 阿伦克斯眉头越皱越深：“主人，我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我……哎？！” 突然，阿伦克斯有些迟疑的出声：“我好像感到身体力量强大了一点……” “是的，我的身体变强大了，越来越强大，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我能感受出。”阿伦克斯语气变得肯定。 “这是怎么回事，主人？”阿伦克斯望向李赫问。 这时他发现，李赫脸色苍白了不少，看上去有些虚弱。 “很简单，我正在把我的力量，传输给你。”李赫出声解释。 “主人您的力量，可以传输到我的身体中？”阿伦克斯满头雾水，“怎么做到的？” “强化契约。”李赫出声答道，“我刚才做的细微调整，就是强化契约。” “强化契约？”阿伦克斯还是不解。 李赫认真解释起来：“你应该经历过，签订契约后，我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你身体爆炸、死亡。” “是的。”阿伦克斯点头，想起最初被李赫连杀数次，就不由得感到身体发凉。 “从那之后，我就在思考，这种现象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我的一个念头，就能杀死你。思考许久后，我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我们签订的契约，在我们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特殊通道、一个被我主导的通道。 利用这个通道，可以传递信息，比如我可以感受到你的位置，另外，我也可以直接把致命的信息传输到你的体内，让你体内的契约生效、毁灭你。 而既然是通道，既然能传输信息，那应该也可以传输能量——毕竟信息某种意义上，信息就是一种能量。所以，只要把契约强化一下，把通道适当拓展，就能做到刚才的那样，把我的能量传输给你。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真实原理是不是这样，还需要验证，但现在的确按照我的推测实现了。” “这样么。”阿伦克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望向李赫，看着李赫苍白的脸，不解道，“可是，主人，这样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用途吧？” “你把力量传输给我，我的确变强了一部分，但你也变虚弱了啊。再说了，我是不死的，强一点、弱一点并不重要，把你的力量传给我，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浪费吧？” “的确如此。”李赫认同了阿伦克斯的想法，“所以，现在只是一个验证，而不是我的目的。” “那你的目的是？” “反向操作。从你身上汲取力量，传输到我的身体中。”李赫正色道，“用不死的你，来强化不服药状态下的我。” 阿伦克斯眼睛瞪大，下一刻清晰的感到加持在他身体上的增幅力量快速消失，接着是一股抽离感生出。 这…… 这！ 第046章 科学的力量 魔鬼阿伦克斯感受到，自己变得虚弱下去。 不断虚弱，越来越虚弱。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面前的李赫，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体内猛地爆发出来。 尖锐的指甲从李赫十根手指末端生出，李赫能清楚的察觉到，指甲硬度要超过钢铁，可以轻易割断普通人的脖颈。 不过，他念头一动，指甲迅速缩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双手的皮肤变得晶莹透彻起来，像是在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又像是戴上了一副极薄的水晶手套。 攻击性降低了，但防御力更强，最重要的是增加了灵活性……李赫心中想道，心中有所推测……看来阿伦克斯的能力，并不是仅能生出尖锐指甲，消耗同等能量，还能做出其余变化。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执着于长出指甲这种方式。 李赫思索着，感受到更多的能量，顺着契约通道传递到他的体内。 一股股黑雾开始从他毛孔中渗出，在他身体周围凝聚，好像给他披上了一件能量披风。 这黑雾应该是可以随着心意进行调整的，一定程度上可以形成防御……李赫想道……甚至可以提供……浮力。 李赫眉毛一挑，更多黑雾从毛孔中渗出，整个身体在一股轻柔力道的托举下，双脚缓缓离开地面，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 旁边虚弱状态下的阿伦克斯，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瞪大眼睛，满是震惊。 什么情况？他的力量是可以像这样飞起来的么？但他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啊？是他被封印太久忘记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想到？ 刚想到这里，李赫身体又有了变化，身体越飞越高，飞到离地十多米的时候，突然间失去支撑，整个人如断翅的鸟般径直坠落。 阿伦克斯一惊，有些吃力的迈动沉重的双腿，抬起灌铅一般的双手，就要接住李赫。 不过李赫下落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几乎眨眼，就到了地面。 但就在离地面不过十多厘米的时候，骤停，像是被某种法术凝固在空气中。 阿伦克斯张大嘴。 下一刻，“噗”的一声，李赫身体陡然一扭曲、消失不见，接着是连续不断的黑雾从消失的位置生出，宛如滚滚洪水向着四周涌去，疯狂吞噬一切。 空气受到影响，开始波动起来，劲风生出，呼啸着扫过四面八方。 阿伦克斯摇摆不定，用手挡着风，努力的试图看清周围的变化。 只看到越来越多的黑雾，吞没四周，之后向他猛地涌来，把他吞噬进去。 视野消失，整个人坠入黑暗，虚弱状态下的阿伦克斯，有些慌乱的在黑雾和狂风中乱抓，呼吸急促，冷汗渗出。 突然间，黑雾波动了一下，如同浇了热水的新雪，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啸的风也停了，四周为止一静，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包括消失的李赫。 阿伦克斯眼睛瞪圆，变化过于突然，他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的四下里张望，连声呼喊：“主人？李赫主人？” “我在这，阿伦。” 一只手轻轻搭在阿伦克斯的肩膀上，李赫声音在阿伦克斯身后响起。 阿伦克斯快速扭头看向后方，就见李赫静静地站着，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呼——”阿伦克斯忍不住吐出一口气，“主人，您没事啊？” “我没事，只是用你的力量，简单测试了一下，看看能做什么事情。”李赫道，“说起来，你的力量还是很不错的么，比想象中要有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平时没有施展出来，话说……如果一开始遇见你，你就全施展出来，我要想打败你，没准还要多花费一些力气。” “这个……”阿伦克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主人，在您展示给我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的力量可以做这么多变化。” “这力量不是你的么？你连自己的力量，都不熟悉么？” “我……我被关的太久了……” “……”李赫深深看了一眼阿伦克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对方肩膀道，“你真的要努力了，虽然你目前表现还不错，但不能骄傲自满，需要不断努力、不断进步才行。 也许受制于契约，你永远都是我的仆人，不过你表现优秀，等我研究透了契约上的文字，未尝不可以改写契约，让你为我服务一定年限后，给予你自由。我希望到时候，你和现在相比，真的拥有不死的躯体、超凡的智慧、恐怖的力量，而不是原地踏步。” “好了，你自己想想吧。你的力量，我先还给你，研究一下如何更好的使用。” “那主人您呢？” “我么，继续去做实验。契约改动的结果，算是侧面证明了我对几个特定契约文字的猜测，之前几条不明白的知识记录，目前有了新的理解，估计很有可能改进、迭代一下融合血剂1号。” 李赫说着话，迈步就向着主堡一号实验室走去。 阿伦克斯感受到被抽离的力量、一点点重新回到体内，从虚弱恢复强大，脸上没有多少欢喜，反而表情有些复杂，对着离开的李赫深深鞠躬：“李赫主人，您慢走。”过了好久，一直等到李赫消失在视野中，阿伦克斯才重新站直。 他望着李赫离开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内心颇为纠结。 说实话，因为签订了契约，他对李赫是百分百忠诚的。 但这种忠诚，不是发自内心的，更多的是契约带来的。 一般来说，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外在表现是一样的。 但现在，他觉得，在契约忠诚之外，内心一些情绪正在发生变化。 因为李赫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多了。 从最开始较量智慧时给他出的题，到后面签订契约后连续杀死他多次来验证、研究，到日常各种奇怪的举动，再到刚刚试探性成功修改契约、抽取他力量进行新的展示。 他发现，他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魔鬼，竟然有点看不透李赫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从灵魂深处畏惧这个少年，竟然感觉……他配不上这个少年，哪怕是作为一个仆人。 他的记忆是模糊的，但他可以肯定，李赫在当前这个世界上，并不算强大。 但他在“弱小”的李赫身上，却能隐约看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正一点点展示出来。 而这种力量，超过他所认知的一切。 是知识么？不，并不是知识，并不是某种、某些知识带来的东西，要更加的抽象一点。 那是什么？ 思索良久，阿伦克斯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汇，是之前李赫和他提及过的，但他并不理解。 现在他隐约理解一点这个词汇的意思。 “科学……么……” “自己现在的主人，是一个掌握科学力量的人么……” “那他应该怎么做呢？” 眨了眨眼睛，阿伦克斯想到什么，蹲下身子，对着旁边地面挖掘起来，很快挖出了刚才藏起来的红色珠子。 他手捧珠子，快速向着主堡走去。 “主人，我捡到一个东西，您看您有什么用么……” …… 第047章 心急的黑尔 天亮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高悬天空，把耀眼的光芒投下，照射在大地上。 地面温度开始升高，氤氲的白雾被慢慢驱散。 就在雾气消散大半，还隐约有所残留的时候，一大队人马进入了白菇森林。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浅灰色长袍，骑在马上，手托水晶球，不断向森林中深入，正是巫师学徒黑尔。 削瘦的多格伯爵，紧跟其后，表情带着几分恭敬。 再后面，是诸多的士兵，表情严肃，偶尔看向黑尔的背影，目光又敬畏又好奇。 走出数里，黑尔停住，看了一眼释放出微弱白光的水晶球，伸手对着四周一指，对着多格伯爵出声：“你要找的失踪手下和士兵，应该就被埋在这附近。” 多格伯爵轻点一下头，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士兵们顿时如水银泻地般迅速散开，对着周围区域开始认真搜索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一点点过去，森林里的白雾完全消散，但士兵们没有任何发现。 多格伯爵迟疑的望向黑尔：“巫师大人，你看……” 黑尔皱皱眉，目光望了一眼水晶球，向着正前方一片区域重新指了指，缩小了搜索的范围：“就这这周围找，肯定能找的到。” “听到了么，认真给我搜！”多格伯爵立刻下达命令。 “是。”士兵们应声，开始更加仔细的搜索。 但很快，半个小时过去，还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多格伯爵忍不住的再次看下黑尔。 这次没等出声，黑尔先说话了：“废物，伯爵大人，你的手下还真的是一群废物啊，我都给出这么明确的指示了，却还什么都找不出来。如果是在学院里，这样的废物，一般都会被统统处理掉，省得浪费资源。” 多格伯爵表情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重新堆起微笑：“让巫师大人见笑了，毕竟是小地方，我的这些手下没什么能耐。看来，还是要依靠大人您。” “我看也是。”黑尔忍不住摇摇头，下一刻跳下马去，顺手从马背上摘下了一个带着的手提金属箱。 打开手提箱，先把水晶球小心的放进去，之后从里面取出一张地毯来——一张血红色的方形地毯。 地毯很薄，被折叠、压缩后，只有一条毛巾大小。 黑尔把血色地毯小心的打开，铺设在了脚下地面上，整个身子坐上去。 能看到，血红色的地毯上绣着奇怪的纹路，像是一个复杂的图案。图案中，还绣着密密麻麻、如同蚂蚁大小的黑色文字。 黑尔坐在地毯中央，缓缓闭上了眼睛，念出咒语。 “……阔尔斯……多拉……” 伴随咒语响起，地毯像是有生命般蠕动起来，在黑尔身子下面起伏不定。 “……古斯特！” 伴随黑尔念出咒语最后一个音节，地毯猛地一抖，肉眼可见，表面绣着的黑色文字突然活化，成群结队离开地毯，落到地面上，如同真正的蚂蚁，向着四面八方爬去。 多格伯爵眼睛瞪大，众多士兵露出恐惧目光，纷纷躲闪。 活化的黑色文字并没有攻击性，绕过草丛、树木和士兵，向着远处不断移动去。 突然间，有黑色文字像是发现了什么，其余黑色文字向着它的位置快速聚集，然后争先恐后的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这时地毯上的黑尔睁开了眼睛，一指刚才黑色文字钻进去的位置，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就在这个位置挖，往深处挖，一定有东西。” 周围士兵看向多格伯爵。 多格伯爵一挥手，士兵们快速拿起带来的工具，对着地面挖起来。 很快，一个深坑出现，大量的焚烧过后残留的骸骨暴露在里面，其中还有染血的武器装备，正是处理尸体的现场。 “伯爵大人，你失踪的手下、士兵，应该都在这里了。”黑尔出声道。 多格伯爵变色，一方面是黑尔展示的诡异手段，一方面是没想到自己派出的上百人真的全部死亡了。 这说明，侯爵夫人伊莎找的帮手异常的强大，远远超过他的想像。 一旦让对方成功到达伦萨，得到援助，那他肯定会遭到无法抵抗的报复。 多格伯爵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望向黑尔，态度更加恭敬起来：“不愧是黑尔大人，没有大人的帮助，只怕我这些手下永远都要被埋在这里、不被人知了。 而能杀掉我这么多手下，看来，帮助我敌人妻女的家伙，也的确厉害，让对方到达伦萨，一定后患无穷。希望大人能出手，帮我解决对方，并把敌人的妻女带回来。” “不用担心，伯爵大人，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黑尔一边收起血红地毯，一边出声道，“不可否认，对方战斗力的确不弱，但他不是像我一样的、接受过系统训练的巫师，所以他再厉害，在我眼里，也不值一提。我一定会在他们到达伦萨之前，完美解决这件事。” “不过……”黑尔语调一转，“不过，伯爵大人，我有一个疑问。” “巫师大人请讲。” “我和你提过的，你那个爱学习的孙女安琪，什么时候能送到我那里，接受我的教授呢？” 多格伯爵嘴角扯动了一下，表情一正，认真道：“大人，我那个孙女安琪已经被我叫回来了，中午我就能把她送到您那里去。” “啧啧……”黑尔满意出声，“不错，很不错，我现在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这个——”多格伯爵犹豫了一下，对着黑尔道，“巫师大人，安琪毕竟还小，希望你教授她知识的时候，能够……怜惜她一点。” “哈哈哈！”黑尔大笑，看向多格伯爵出声，“我当然会怜惜她的，不过你误会我意思了，伯爵。” “嗯？” “我说我等不及了，可不是说等不及要教授她知识。我是说，等不及帮你处理掉麻烦。只有处理完麻烦，我才会教授安琪知识的，毕竟教授知识这种事不适合心急的时候做，应该是空闲下来慢慢去进行才对。”黑尔顿了顿道，“所以，我准备现在就出发。” 多格伯爵愣了愣，接着露出颇为惊喜的表情。 第048章 安心的伯爵 “大人这就出发去解决？”多格伯爵露出惊喜之色，望向黑尔道，“太感谢大人了，我马上让人去准备船。” “不用船，给我准备六匹马，六匹上好的马。” “六匹马？”多格伯爵一愣，“大人是要走陆地么？对方应该先走出不短距离了，如果大人想从陆地上追赶，只怕会有些来不及，不如……走水路。” “我说给我准备六匹上好的马，你就给我准备六匹上好的马就可以了。”黑尔微微皱眉道，“我要做什么，不用你教我。” “额……是。”关键时刻，多格伯爵丝毫不敢触怒黑尔，快速吩咐手下去做。 不多时，六匹健壮的马，被牵到了黑尔跟前。 “大人，这是目前能找到最好的马了，每一匹都可以驮着两个士兵正常奔驰，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多格伯爵问。 黑尔走到近处，认真端详了一遍，微微摇头，略嫌弃的道：“凑合吧，和学院里饲养的相比，连最差的都赶不上。但毕竟是个小地方，就不难为你了，勉强用用吧。” 多格伯爵心里颇为不快，但脸上还是赔笑道：“辛苦大人了。” 黑尔没有再搭话，伸手进金属手提箱，一阵摸索，拿出两件东西来。 一件是一柄银色小刀，一件是一个不透明的小玻璃瓶。 拿出这两件东西，六匹马像是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息，马蹄开始在地面刨动，嘴里发出嘶鸣。 其中有两匹马，反应的更强烈一些，前腿直接高高扬起、在半空中踢腾，试图挣脱逃跑。旁边的士兵看到，连忙跑上前来用力扯住马缰绳。 这只起到了反作用。 马匹变得更加暴躁，连声嘶鸣，士兵几乎控制不住。 黑尔手持银色小刀和玻璃瓶，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沉声道：“安静！”用的是巫鲁克语。 声音很大，如同一个惊雷响起，四周树木枝叶为之一震。 周围人都是一惊，而六匹马一瞬间，像是被石化般，停住了嘶鸣和挣扎，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地面上。 不过靠近看，能看到马匹身体正在不断的颤抖，像是在畏惧什么。 很快，畏惧的事情降临了。 黑尔冷着脸再次走到马匹身边，手持银色小刀，对着马匹身体一划，刀刃轻易的切入皮肉，大量鲜血涌出。 黑尔伸手，顺着划出来的伤口探入马匹身体内部，一阵摸索，下一刻伴随马匹一声哀嘶倒地，黑尔收回手，手心里多出一颗还在跳动的马匹心脏。 黑尔把心脏随手抛给旁边的一名士兵，不管周围人诧异、惊惧的目光，又迈步走向第二匹马，开始一样的操作，取出第二颗心脏。 然后是第三匹马，第三颗心脏…… 第四…… 第五…… 很快，五匹马倒地，五颗心脏都取出来，旁边五名士兵心惊胆战的捧着，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黑尔走到第六匹，也是最后一匹马前面，用银色小刀再次一划，一个狭长的伤口出现在马匹侧面。 但这次，他没有伸手去取马匹的心脏，而是从士兵手中接过心脏，用力的、一颗颗强行塞进去。 很快，第六匹马体内，就被塞入了五颗外来心脏，身体开始鼓起来，因为不适开始低鸣，摇晃着马头，不断打响鼻。 黑尔没有管这些，用手打开玻璃瓶的塞子，把瓶口对准了马匹的伤口。 “丝丝~~” 声音响起，一根根黑色细线模样的虫子，从玻璃瓶中快速爬出，顺着伤口，进入马匹体内。 “嘶——” 马匹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叫声。 说也奇怪，肉眼可见，马匹的伤口迅速愈合，鼓起的肚子也缩回去，好像六个心脏都完美融合到了躯干中。 黑色的丝线虫，在马匹皮肉下不断游走，能看到一个个肉包不断在体表移动。 几条黑色丝线虫直接移到了马匹的眼睛中，缩成一团，占据了马匹瞳孔的位置。 看去，马匹浅灰色的眼睛，变作了深黑色。 马匹在黑色丝线虫的折磨下，痛苦的几乎要发疯，而整整六颗心脏又给了它强大的力量，让它控制不住的想要宣泄。 下一刻，黑尔把银色小刀、空玻璃瓶全部放回手提箱，“咔”的一声锁死。 脚下一踏，提着手提箱飞身上马，看了一眼多格伯爵道：“伯爵大人，等我消息吧，很快我就会带着你敌人的妻女以及帮助她们人的头颅回来的。” “到时候，我一定热烈欢迎大人您。” “不用，到时候让你那个孙女安琪一个人欢迎我就行，哈哈哈，哈哈哈。”黑尔狂笑着一打马屁股，马匹四蹄狠狠一踏地面，扬起大片尘埃。 没等尘埃落地，马匹已经飞速奔驰出去，在黑尔的操纵下，不过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多格伯爵望着黑尔消失的方向，好久没有出声。 直到最后，自言自语的道：“这就是巫师的力量、巫师的手段么……巫师……果然是神秘又诡异的存在……不过还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委屈安琪了……不过这次的确可以安心了……” …… 转眼，数日后。 白松城。 白松城面积并不大，繁华程度在整个佛纳伦萨王国，排不上什么名号。 但即便如此，白松城依旧是整个佛纳伦萨颇为重要的一座城市。 原因无他，只因为白松城坐落在王国贯通南北的主干路上，无论是从南方前往伦萨，还是从伦萨离开去往南方，都必定经过白松城。 不然，就得想办法穿越充满危险的幽影森林。 也因此，白松城成为了王都伦萨的屏障之一，在王都伦萨受到威胁时，全力做好一个“守门人”的职责，严格审查所有过路行人，防止危险传播到伦萨去——比如现在。 缘于从南方传播的疯人病规模不断扩大，产生的恐惧与日俱增，为此伦萨下达了死命令，白松城不能放行任何一个可疑的病患。 于是，柏松城门口，士兵比平时多了两三倍，严格审查任何一个要进城、出城的人。 这大大减慢了人们进出的速度，引得怨声载道，但满是怨气的行人，看着脸色阴沉的士兵，又不敢多说一个字，唯恐对方持着鞭子抽过来。 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就这时，李赫和魔鬼阿伦克斯出现在队伍末尾，旁边还多出一人，是贵族少妇伊莎。 第049章 邓肯斯之戒 看着前方城门口长长的队伍，伊莎主动出声。 偏了下头，对着李赫低声道：“巫师大人，进城的事情让我来吧，我有方法让我们早点进去。” “可以。”李赫点点头同意。 伊莎快速向着城门口严格审查的士兵走去，找上了士兵中一个看上去是负责人的壮汉。 伊莎和对方交涉片刻，壮汉点点头，交给了伊莎几件东西。伊莎露出微笑，对着男人道谢，接着快速走回李赫身边。 把两个五厘米见方的薄铁牌递向李赫，伊莎出声道：“白松城距离伦萨不算很远，我家族的力量在这里已经可以发挥一些作用了。我证明了一下身份，就成功拿到了这个。巫师大人，有了这东西，接下来我们前往伦萨，应该会轻松很多。” “这是什么？”李赫接过铁牌，打量了几眼，问道。 “这是通行证，主要有两个作用。”伊莎道。 “哪两个？” “第一个是持有通行证，就代表通过了检查，可以不用排队再次检查，能直接进入城市。”伊莎道。 她还真的没有说谎，接下来，利用所谓的铁牌“通行证”，一行三人真的很轻松的就进入了白松城内。 站在白松城内部碎石铺成的街道上，伊莎望向李赫道：“我知道巫师大人很厉害，门口的士兵以及其余方向的检查，都拦不住您，这铁牌第一个作用对您意义不大。不过，第二个作用，您应该可以用到。” “偶？” “铁牌在这次疯人病的传播中，算是一个证明，证明不属于可疑的病患。所以，持有铁牌，能够在白松城以及白松城往北的城市最大程度的自由活动，其余人就没有这种便利了。” “这样么。”李赫听了，轻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拿出一个小试管，试管里装着半管麻醉剂，递给了伊莎。 伊莎明白，这是告诉她，关卡通过了，任务完成了，她该服药睡去了。 接过试管，伊莎犹豫了一下，抿抿嘴望向李赫，试探的问道：“大人，我可以不喝么？” “嗯？”李赫挑眉，望向伊莎。 伊莎快速解释：“巫师大人，请不要误会，我没有不想配合您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白松城已经比较接近伦萨了，安全性比较高，没必要还是像之前那样做。 另外……我服下药失去意识，注定什么事都做不了，不如保持清醒，还能帮助大人做一些事。也许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但我还是能做一些像刚才那样小事的。所以，我觉得……不服药，对巫师大人您会更有用一些。” “可以。”李赫出声道。 “啊？！”听到李赫这么干脆的答应下来，伊莎反而有些吃惊，忍不住确认，“大人，是真的么？我真的可以不服用药剂，保持清醒？” “当然可以。而且我还可以让你的女儿、还有你的那三个手下都清醒过来，陪你一块。既然你家族的势力能辐射到这里，既然环境已经安全了，那么就不用让我保护了，你们一行人可以直接在此和我分开，你们走你们的路前往伦萨，我走自己的路前往伦萨。只要别忘了交易的条件就行，记得到伦萨兑现给我。” 伊莎脸色变了，听了李赫的话后，明显惶恐起来，有些支吾的解释：“大人，您不要误会，真的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想和您分开的意思，还是想由您保护我们一行前往伦萨，只是……” “没有只是了。”李赫打断了伊莎的话，语气微冷的道，“伊莎女士，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的，但希望你能认清一件事。由我护送你前往伦萨的交易，是因为你恳求我、许诺了很多好处，才达成的，而不是反过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完全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让我可以尽可能避免外在干扰，把你送到伦萨完成交易。 请你记住一件事，对于这次交易，我已经接近完成了，而你许诺的绝大部分东西，我连见都没有见到。这算是一个不怎么公平的交易，而在不公平交易中，你增加哪怕一个字的要求，都会让我不高兴。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大人。”伊莎有些心虚的连连点头，“我保证再也不提额外要求了，全听大人安排。” 说着话，就要打开试管、喝掉药剂，但将要喝掉的时候，伊莎又想到了什么。 动作微微一停，把手伸进了衣服里面去，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指环来，郑重的递给李赫。 “大人，这是我目前身上能拿出来的，最贵重的东西了，希望你能收下。这东西叫做邓肯斯之戒，有了这个指环，就可以要求王都的伦萨大学，帮你在法律范围内做一件事。不要小看这一件事，伦萨大学在王都有着很大的权势，能让他难住的事情还真不多。当然，他最大的价值是可以让你推荐的一个人，无条件进入伦萨大学就读。” “邓肯斯之戒？听上去还算不错，不过……我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也不喜欢平白拿别人东西，所以你让我收下的理由是什么呢？”李赫出声。 伊莎咬咬嘴唇道：“大人，您刚才说得对，我们之间这算是不怎么公平的交易，如果这交易能够顺利完成是最好的，我一定保证把许诺的条件全部兑现。 但如果……在接下来前往伦萨的路途中，发生什么意外、遇到什么危险，导致交易无法继续，导致大人无法再护送我们前往伦萨，那我希望大人可以完成一个小交易……把我的女儿芙蕾送到伦萨就行——我女儿的安全比我更重要。而这枚指环，就是我预付的价钱。” “原来这样。”李赫轻笑了一声，接过了指环。 伊莎也没有啰嗦，把试管中的药剂一饮而尽。 没一会，药剂发挥作用，伊莎摇晃着晕倒在地上。 这次李赫没有让阿伦克斯打开黑石城堡、把伊莎送进去，可以从阿伦克斯身上直接汲取力量后，他也有了开启黑石城堡的能力。望了一眼地上的伊莎，一挥手，空气一阵扭曲，就把对方送进了黑石城堡中。 之后，李赫拿起伊莎交给他的指环打量起来。 几秒后，自言自语出声：“邓肯斯指环？邓肯斯？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啊……” …… 第050章 我很着急 摩挲着伊莎给的邓肯斯之戒，李赫想起最开始在船上见到伊莎、芙蕾这对母女，听到的两人对话来。 记得当初，伊莎对芙蕾说：“芙蕾，我们要去的伦萨啊……那里很安全，没有犯罪……特别是城里面的学校，只要进入里面，永远都不会被外界打扰，永远都不用担心危险。” 结合对方路途上所说的，要去伦萨投靠父母家族，李赫觉得大概猜测出了对方的想法。 对方丈夫侯爵欧文因为得了疯人病死掉，领地被周围其余贵族的迅速侵占，伊莎只得逃亡伦萨投靠父母，并计划把自己的女儿芙蕾送到伦萨大学安顿。这枚邓肯斯之戒，就是对方把女儿芙蕾安顿到伦萨大学的凭仗，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信物。 说起信物来，他好像也有一个。 是当初在黑石城堡地牢中，和潘帕斯魔盒、《命运之书》一块发现的。 李赫想了想，伸手在衣服里面拿出来。 就见，那是一个粗糙的银指环，外圈凹凸不平，粗细甚至都有细微差别，倒是在内圈刻着一行精致的小字：伦萨大学·邓肯斯，谨以此戒敬献。 “唔……”李赫抿嘴，半晌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还都是伦萨大学这一个地方的信物啊。不过说起来，镶嵌着蓝宝石的精美银指环，当作信物，才只能让伦萨大学帮忙做一件事，才能让一个人免试进入伦萨大学。那自己这个简陋的银指环，怕是远远做不到这一点……没准只能到达伦萨大学里面游览一遍。” 说到最后，李赫忍不住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太在意。 把两枚指环收起，李赫望向旁边的魔鬼阿伦克斯：“阿伦，我们走吧，出城，继续前往伦萨。” “是，主人。”阿伦克斯点头应声。 但跟着李赫走出比较偏僻的街道角落，走到城市内部，看着周围还算繁华的景象，望向李赫出声建议道：“主人，我们不在这里多停留一下么？ 看样子，这里的货物还是不少的，也许可以补充一下资源。不说别的，这几天光是做实验的小灰鼠每天都在大量消耗。如果不及时补充，很可能就要消耗完了。到时候我亲自去野外抓倒没什么，就怕耽误主人您使用。” 说到最后，阿伦克斯看着李赫，满是讨好的表情。自从上次李赫展示了可以修改契约、汲取力量后，阿伦克斯在原有的基础上，忠诚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无时不刻、设身处地的为他服务的主人考虑。 李赫听了阿伦克斯的话，想了想轻点头：“很有道理，但算了。” “哎？” “还是原计划，出城，继续前往伦萨。缺少的小灰鼠以及其余物资，等到了伦萨再解决。” “为……为什么，主人？”阿伦克斯不解。 李赫扭头望了一眼来路方向，缓声道：“按理说，我们这一路带着伊莎这些人走的还算顺利，有所波折，但没有什么大麻烦，很快就能到达伦萨。” “但按照我的过往的经历和做实验的经验来说，一件事开头和过程越是顺利，末尾就越有可能出事。”李赫认真道。实际上，之前对撞机爆炸导致他穿越的那次就是，开始和过程完全正常，到最后却突然出问题。 “所以……”李赫深吸一口气，收回望向来路的目光，看向阿伦克斯正色道，“所以，就不在这里多待了，以最快速度前往伦萨，尽量避免额外的麻烦。” “额，是。”阿伦克斯听懂了，用力一点头，表示无条件服从。 下一刻，李赫和阿伦克斯迈步向着白松城出城方向走去，走动中李赫从衣服中掏出一颗红色珠子，摩挲了几下，一道微弱的萤红色光芒放出，笼罩了他和阿伦克斯的身上。 “主人，你把它也启动了么。” “嗯，小心的没坏处。” “明白了。” 不一会，两人离开白松城，消失在城外地平线尽头。 …… 而就在李赫离开不久后，一匹高大的黑马，如利箭般向着白松城飞驰而来，速度之快，几乎拉出道道残影。 马匹背上骑着一个人，正是黑尔。 …… 不多时，黑尔骑着改造过的黑马，到达白松城门口。 因为进出城的检查还在继续，门口处长长的队伍一点都没有变化，甚至还有越来越长的趋势。 黑尔望了一眼，冷哼一声，根本没有多加理睬，狠狠一打马屁股，改造过的黑马，眼睛赤红一片，口鼻呼出淡淡血雾，嘶鸣着直接冲向人群。 “啊！” “快躲开！” “这是谁的马？！” “要撞死人了……” “妈妈，我胳膊疼……” 在惊呼声中，人群大乱，却也让黑尔成功穿越人群，到达最前方。 城门口严格执行检查的士兵，察觉了黑尔的行为，眉头一皱，伸手握住腰间的长剑，把黑尔拦下来。 小队长福克，瞪眼问道：“什么人？做什么的！” “路人，进城。”黑尔骑在马上，俯视着小队长福克，语气淡淡的道。 福克看着黑尔的做派，下意识的反感，但从黑尔的穿着、骑的马匹和对人的态度，又推测出黑尔身份不一般，至少不是平民。很可能是个贵族，那注定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问道：“有通行证么？” “什么通行证？” “可以证明你健康、能够让你进入城市的通行证。现在南方的疯人病越来越厉害，为了保证安全，只有通过检查、拿到通行证的人才能进城、才能前往北方。”福克说着话，向着旁边一指，“如果你没有通行证，可以下马到旁边检查。检查通过，也能进入城里面。” “检查？”黑尔扯扯嘴角，“我时间紧，没空。至于疯人病……你可以放心，我肯定没有。而且我可以好心点告诉你，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除了极少数倒霉蛋外，都不会得疯人病，得了也没有传染性。所以，识相点，放我过去，这样我们都好。” “成人不会得疯人病，得了也没有传染性？”福克深深皱眉，“你怎么知道？你又怎么证明？我不知道你从哪里了解到这些的，但按照上面的命令，没有通行证的人，一律都要接受检查。” 说到最后，福克想了想，语气软了几分，放低姿态道：“这位先生，检查不会耽误你太久，你配合一下就行。据说得了疯人病的人，身体一些部位会出现褐色斑点，我们只要确定你没有，就能让你进城，不会太久的。” “哦，是么。”黑尔骑在马上，听了话表情微微冷下来，“但如果我不想配合呢？！” “你这？！” 第051章 麻烦和白痴 福克听了黑尔的话，明显愣了愣，接着眉头皱起来，握住腰间长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确定？确定不配合？” “就你也敢让我配合？就你也配检查我？”黑尔语气不变，脸色变得更冷，望着福克道，“疯人病有没有斑点，我不比你清楚？立刻给我滚开，不然别怪我动手了！” “刷拉！” 一声响，福克抽出长剑，紧紧握住，遥指黑尔，也有了怒火：“立刻下马接受检查！不然，也别怪我动手了！” “哈！”黑尔笑出声，看着福克，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大笑着，目光变得冷峻，死死盯着福克的脸，像是要记住每个细节。 下一刻，福克迈步走近，想要把黑尔拉下马。 黑尔突然抬起手，隔空对着福克一抓，发出一个古怪的音节：“挲吠——古德！” 迈步中的福克，脸色突然一变，感到喉咙猛地膨胀起来，堵住了气管，呼吸被阻断，整个人窒息。 他眼睛瞪大，用力抓住脖子，试图恢复呼吸，但根本做不到。 最终艰难走出几步，直勾勾的望着黑尔，“扑通”一声倒地，再无气息。 四周士兵大惊，有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看到福克倒地，快速聚拢过来，有些人警惕的拔出武器，对黑尔警戒。 黑尔冷笑：“不知死活！既然你们想找死，我就帮你们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周围所有人，目光锐利如箭，试图把所有人的脸都记住，下一刻收回目光望向死掉的福克尸体，大喊出声，还是之前古怪的音节。 “挲吠——古德！” 声音之大，好像平地惊雷。 四周人身体一震，接着则是都惊恐的用手抓住脖颈，发现呼吸被堵塞，无论怎么努力都吸不进一点点空气。 恐惧的表情在每个人的脸上蔓延，死亡在人群中快速传递。 聚拢过来的士兵、邻近的行人，一个个瞪圆眼睛，先后倒在地上、窒息而死。 黑尔身边，瞬间一空。 “哼。”黑尔不屑的撇嘴。 这时远处没有聚拢来的几名士兵，发现了情况不对劲，有几个人已经害怕的逃离，嘴里喊着“巫师，是巫师”，越跑越远。 但还有几个人，看到死掉的同伴，露出愤怒的表情，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摘下后背的长弓，搭上箭矢，用力拉满。 “咻咻咻！” 手一松，数支箭矢向着黑尔快速飞来。 黑尔右手一握拳，红光一闪，整个手臂都变得赤红一片，皮肤裂开，裂缝处能看到有粘稠的、橘红色血液在缓缓流淌，像是地底的岩浆。 法术·灼热之手。 黑尔把变化的右手一挥，飞到他近处的数支箭矢在空中自动燃烧起来，眨眼就变作了灰烬。 几名攻击的士兵看了这一幕，不由得萌生退意，但黑尔显然没有打算放过。 右手重新握紧，对着几名士兵展开，几点火星从掌心飞出，如同萤火虫，摇摇晃晃、闪烁不定的飞到士兵身边、落到士兵衣服上。 一瞬间，看着随时都要熄灭的火星，突然暴涨，像是一个针眼中喷出泉水，大量流动的火焰涌出，覆盖士兵全身，点燃士兵全部。 “啊，火！” “好烫！” “烧死了！” 士兵惨叫出声，疯狂挣扎，但都挣扎不出火焰。 没几秒，声音消失，士兵死去，变作了地上的焦尸。 黑尔冷冷的收回目光，至此再也没有人敢阻挡。 “自讨苦吃。”黑尔轻摇了下头出声道，下一刻一打马屁股进入白松城。紧跟着，穿城而过，奔向白松城北方。 …… 转眼，下午时分。 黑尔骑着改造的马匹，奔驰在白松城北方的森林中。 他一只手抓着马缰绳，另一只手托着一颗水晶球。 水晶球内部，发出浅蓝色光芒，不断闪烁，像是在指引着方向。 黑尔根据指引，持续调整马匹方向，不断深入森林。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片刻，水晶球内部光芒一闪，颜色变深不少。 黑尔用力一拉马缰绳，马匹前腿高高扬起，踢腾数下重重踏下，在原地砸出两个浅坑。 扬起的尘埃中，黑尔快速收起水晶球，翻身下马，目光锐利的扫视四周。 他低声自言自语：“按照指示，应该就在这里……怎么找不到呢……” “难道藏起来了？” “但……藏得住么？” 不远处草丛，轻轻动了一下。 黑尔冷笑一声，左手伸出，肉眼可见变得紫黑一片，像是被严重冻伤，皮肤表面还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寒气。 法术·寒霜之手。 紫黑色的手指轻轻一弹，四周空气中的水分迅速聚集、凝聚，变作数根冰锥，飞速射向草丛。 “噗噗！” 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 黑尔嘴角一翘，迈着大步走近，拨开草丛，脸色却是一黑。 就见，草丛中根本没有他预想中藏起来的人，只有一只又肥又大的白色兔子。 数根冰锥洞穿了大白兔子身体，让对方奄奄一息，瞪着无辜的眼睛，望着黑尔。 黑尔脸上肌肉不自然的扭动，伸手抓住大白兔脑袋，用力一扭。 “咔嚓！” 大白兔彻底死亡。 黑尔像是丢垃圾般，把尸体随手一丢，冷冰冰的站起。 “怎么回事？明明水晶球就显示目标在这里，为什么没有？是出差错了？” 皱着眉，黑尔重新拿出水晶球，认真看了看，望向更北方的方向，和刚才相比，不再那么的确信，猜测着道：“是要更远一点么，好吧……” 深吸一口气，黑尔努力平复情绪，重新骑上马，向着北方继续行去。 …… 黑尔刚离开，李赫和魔鬼阿伦克斯就出现在旁边一颗树的后面。 一颗红色珠子被李赫抓在手中，珠子中释放出的萤红色光芒，像是一层薄纱罩住两人，隔绝了气息、让两人与四周完美融合。 望着离去的黑尔，阿伦克斯眨眨眼睛出声：“主人，刚才那个人，是找来的麻烦么？” “有可能。” “但他一脸严肃的和一只兔子较量，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白痴啊。” “也很有可能。” “唔……” 第052章 与空气斗智斗勇 “那么……”魔鬼阿伦克斯望向李赫询问，“那么主人，要解决掉这个麻烦或者白痴么？” “看样子，他应该有点本事。”阿伦克斯快速补充说，“但在主人您的指导下，最近我对力量掌握已经更进一步，还是有信心把他轻松解决的。” “你确定？”李赫望了一眼阿伦克斯出声，“对方应该是一个巫师学徒，具体等级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菲儿、薇儿能比的，而且大概率接受过比较系统的训练，战斗力不弱，没准还有一些底牌，不要轻敌才好。” “额……”阿伦克斯迅速改口，“那我小心点动手？实在不行，先死一次试探出他的全部实力、把他重伤，第二次肯定就能杀死他了。怎么样，主人？” “不急。”李赫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轻摇了下头，对阿伦克斯道，“你找到的珠子，对气息的遮蔽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应该和之前我猜测的一样，是城堡在外界用来隐藏自身、不被其余人发现的道具。 “有这颗‘匿息之珠’在，对方短时间发现不了我们，不如再观察观察。说起来，对方这算是目前我碰到的第一个正统出身的巫师学徒，是一个很好的了解巫师世界的观察对象，不能浪费掉这次机会。” “唔……明白了。” “走吧，跟上去，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手段。” “是。”李赫和阿伦克斯离开原地，循着黑尔离开的踪迹，向前追去。 …… 十多分钟后。 黑尔略吃力的操纵着马匹，在森林中穿行，眼睛不断看着手中托举的水晶球。 过了好久，水晶球终于显现出深蓝色光芒，黑尔长吐一口气，一脸严肃的收起水晶球跳下马。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树木、草丛、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水晶球明明指引的就是这里……”黑尔低声道，在周围踱步。 说着话，走到了一颗树木前。 “难道水晶球出错了？目标并不在这里？又或者……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话到最后，黑尔语调陡然一高。 身体猛转向后，右手一甩，变作赤红一片。 多个火星从掌心飞出，快速落入十多米外的一颗大树侧面。 “砰砰砰！” 火星落地，直接炸开，耀眼光芒中，多道火柱升起，高达数米。 数秒后，火柱消散，灼热的空气向着四周流动，黑尔脚踩焦黑的地面走到攻击地点的近处。 眉毛一抖，脸色微微涨红起来。 就见地面上，躺着一具焦炭般的小型动物尸体，模样已经无法清楚辨识，只能猜测可能是幼年狼崽或者幼年狐狸仔。 “该死！又是这些该死的畜生们捣乱！” 黑尔脸色十分难看，却又无可奈何，重新拿起水晶球端详，目光有些费解。 “为什么明明指向这里，却什么发现都没有？难道水晶球真的出问题了？” 黑尔思索半天，都找不到一个准确答案，最后有些无奈的再度观察水晶球半晌，选择了一个新的方向，骑马向着远处奔行而去。 这次一定不会出错了，一定不会的……黑尔想着，奔行进森林更深处。 …… 黑尔刚离开，李赫和魔鬼阿伦克斯就在旁边一处空地上出现了。 “主人，这个家伙好像真的有点白痴啊……” “除此外，你还看出什么来没有？” “唔……攻击性很强，他那个火焰法术很特别，我要是硬接的话，也不会很好受。” “另外呢？” “另外……”阿伦克斯皱眉思索半天，有点无奈的放弃，“另外还有么？没有的了吧。” “还是要多观察。你要是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他下马动作很利索，身体素质不错。 他施展的水晶球应该是有目标追踪的能力，不过这能力被‘匿息之珠’干扰了，所以我们明明就在旁边，他却无法察觉，导致怀疑自我。 另外，他马匹上的那个金属手提箱，捆绑的很结实，看上去很重要。里面应该装着不少东西，我猜测可能是和法术有关的道具……” “偶偶。”阿伦克斯听着李赫的话，连连点头，不得不承认李赫说的事情，他很多都没有想到。 看来，太长时间封印在潘帕斯魔盒中，让他观察力受损了不少……阿伦克斯感叹。 “最后。”李赫望向阿伦克斯，顿了顿出声，“最后，阿伦如果你再认真点，就能发现对方骑着的马匹很不一般。” “不一般么？” “对，健壮、高大在其次，让人惊奇的是耐力，按理说对方骑马持续追击我们，马匹肯定消耗了大量体力，再加上没有任何休息的在森林中奔行，应该气喘吁吁、疲惫不堪才对，但并没有。 “而且，马匹面对刚才的爆炸，没有任何畏惧的反应，这也不符合动物的天性。我怀疑，马匹很可能是某种魔化生物，或者被对方用法术、特殊手段强化过。” “这样么。”阿伦克斯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马匹对对方来说，应该很重要？” “对。” “我明白了。” “走吧，再跟上去看看。” “是。” …… 半个多小时后。 黑尔表情有些狰狞的，骑着马在森林一片空地上停下来。 他跳下马，对着手中释放深蓝色光芒的水晶球观察了两分多钟，看着光芒始终保持浓郁，确准了目标肯定在这附近。 一定就在附近！ 那么现在他的问题就在于，如何把目标找出来赖。 他就不信了！ 难不成目标还能藏在地下不成？ 即便真的藏在地下，他也要挖出来，就和之前在白菇森林做的一样。 “我倒要看看，有多能藏！” 黑尔恶狠狠的一咬牙，把牢牢捆在马背上的手提箱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抽出了一条薄薄的毛毯，正是之前在白菇森林，帮助多格伯爵寻找手下尸骸的道具。 他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把毛毯一展，快速铺好，整个人坐上去。 “……阔尔斯……多拉……”黑尔念出咒语。 伴随着咒语，身体下面的地毯，开始蠕动，表面绣着的黑色文字也开始颤抖。 “……古斯特！” 黑尔念出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整张地毯剧烈一震，表面黑色文字被震落到四周地面上，下一刻像是发现什么，如同被蜜糖吸引的蚁群，齐刷刷向着一个方向迅速爬去。 黑尔眼睛一亮，露出了笑容。 “该死的胆小鬼，我找到你了！看你这次往哪逃！” 一挥手，连续不断的火星向着黑色文字所去的方向飘去。 …… 第053章 我马呢？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冲击波横扫周围一切。 四周树木被炸断、断口处燃烧起熊熊火焰，临近的草丛更是被焚成灰烬，方圆大片区域都变作焦糊一片。 黑尔保持着微笑，目光死死的盯着爆炸中心位置。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十多秒后，他脸上的微笑保持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爆炸中心空无一物。 是的，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不要说想象中藏起来的敌人尸体了，就是连只小型动物的尸体都没有。 到底什么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 黑尔内心有些不受控制的狂怒，双手握紧，“咔咔”作响，忍不住的想要毁灭一切。 他要找的目标，在水晶球的指引下，接二连三的显示在附近，但他始终发现不了。 他一开始设想，能够轻易地解决掉目标，带着多格伯爵敌人的妻女返回，好好教授多格伯爵的孙女学习，但结果完全不对。 他十分狂躁，完全不理解在一个落后又偏僻的国家，怎么会让他一个巫师学徒遇到这样难堪的事情。 他发誓，如果找到目标，一定要折磨上一整天，然后让对方惨叫一整天，最后再杀死。 黑尔盯着爆炸中心，恶狠狠的想着，有些出神的思考，到底去哪里寻找目标才行。 四周爆炸产生的火焰还在不断燃烧，一小撮火焰在旁边一颗断树上不断蔓延，片刻后，点燃树木外表一处富有油脂的树瘤，发出“啪”的一声爆鸣。 出神思考的的黑尔被惊扰，身体轻微一颤，忍不住扭头看向燃烧的树瘤，心中突然生出变化。 不对！不对！ 黑尔警觉！ 不对，他一直找不到目标，像是没头苍蝇在森林里乱转，这件事不对！ 他的确一直没有找到目标，但并不代表目标没有找到他！ 对方的确不是受过系统训练的正统巫师学徒，但能解决多格伯爵那些手下，说明也有能力，不能小觑。 说不准，对方已经发现了他，并且在暗中观察他。 所以，他才一直找不到对方。 他现在，不是猎人，而是某种意义上的猎物。 他现在，很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虽然，鉴于对方的实力，这危险不一定致命，但他也没有必要冒险。 想到这里，黑尔果断作出决定，不再执着于追击目标，而是要以最快速度离开森林、离开这片区域。他要想办法脱离目标的视线，保证他处于安全状态，再做后续打算。 想到这里，黑尔快速转过身，就要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但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眼睛猛地瞪圆，整个人愣在原地。 马……马……马呢？ 他的马呢？！ ？？？ ！！！ 他瞪圆眼睛，满是诧异的环视四周，却发现视野之内，完全没有马匹的踪迹。 他花费手段改造出的马，明明刚才还在旁边，一眨眼，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除了骑马而来的痕迹外，四周也没有马匹离开留下的蹄印。 就好像……他那么一大匹马，凭空消失了。 连声嘶鸣都没有听到。 这…… 黑尔脸绷紧，呼吸不由得急促。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发生的过于意外，让他都不能像平时一样思考，都不能准确判断到底什么情况。 他只清楚，他的马没了，他的马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那他目前肯定是处于未知的危险中了。 那么…… 黑尔深吸一口气，倒也果断，接下来没有任何犹豫，脚下一踏，整个人爆发出恐怖速度，直接向着森林边缘方向冲去。 马不见了，那就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黑尔是这么想的，但有人却不想让他这么做。 “呼……” 一阵风在黑尔前进的道路上刮起，接着大股黑雾生出。 片刻，黑雾散尽，一个身穿燕尾服、阴气森森的中年贵族男子出现，微笑着拦在黑尔面前，正是魔鬼阿伦克斯。 “你是谁？”黑尔停步，满是警惕的看着阿伦克斯问出声。 “你可以叫我阿伦克斯先生，我是最伟大主人的忠诚仆人。”阿伦克斯微笑道。 “是你把我的马偷走了？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咳咳，不是偷，不是偷，我只是把它暂时转移到一个该去的地方而已。” 听了这话，黑尔目光一凝，盯住阿伦克斯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把马偷走了！” 下一刻，黑尔用力抽了抽鼻子，嗅了嗅阿伦克斯的味道，冷声道：“你应该也是帮助侯爵欧文妻女的人吧？” “帮忙？唔，说起来我的确帮过忙，但不多。”阿伦克斯颇为礼貌的回应，礼貌而优雅。 黑尔就完全不同了，确准眼前的阿伦克斯就是要找的目标，并感知到阿伦克斯的气势并不算非常强大，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黑尔望着阿伦克斯，连声道：“好，很好，非常好！本来还在想，怎么才能找到你，现在你自己跳出来了！既然这样，我倒是省事了，可以直接解决掉你。” 说着话，黑尔身体缓缓弯下去，向着阿伦克斯作出了蓄力的战斗姿态。 “嗯？”阿伦克斯眉毛一挑，出声，“怎么，你是想要急着打架么？” “我是急着杀了你！” “哦，看来我没猜错。不过可以的话，请你稍等一下。”阿伦克斯礼貌道，“请允许我让向伟大的主人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准备好记录了，然后我们再开始战斗。” “嗯？”黑尔听了话，不由得又是一愣，顺着阿伦克斯的目光，向着侧面望去，下一刻表情为之一呆。 就见，如同马匹悄无声息消失一样，一个人悄无声息出现在那里。 对方穿着厚重的黑袍，戴着袍帽，看不清面容，好像已经出现很久了，一直在旁边静静观察。 但这不是让黑尔呆住的原因。 他之所以呆住，是因为在旁边出现的，不只是一个人，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出现的人，不是站在地上，而是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隔着桌子在静静观察。 桌子上，还放着莎草纸，对方手持鹅毛笔，一边观察一边在写个不停，像是做记录。 这怪异的一幕，在见到的一瞬间，就深深的印进了黑尔大脑的深处，让黑尔呆住。 第054章 杀戮之手 就黑尔而言，他记得阿伦克斯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过有一个主人。 当初他并没有太在意，更多的是想弄清楚自己的马是怎么没的。 现在看到李赫出现，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阿伦克斯话语中主人的分量。 显然，阿伦克斯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背后的那位主人才是。 按照他的感知，阿伦克斯并不是非常强大，他并不是很畏惧。但对方的主人就不一样了，虽然距离比较远，但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动，这显然异于常理。 要么对方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要么对方极其强大，可以压制住他的感知侦测。 而有极大可能，是后者。 这样的话，他就要慎重考虑了。 黑尔皱眉思索。 说起来，他答应多格伯爵帮对方解决事情，是觉得没有什么难处。如果知道会这么棘手，他肯定不会做，即便会答应下来，也不会让对方的孙女等着他回去再“教授知识”，怎么也要“教授完知识”之后再说。 而现在这个局面，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继续帮多格伯爵，只想着如何脱离。 毕竟，他从学院出来，是带着任务的，在任务之外，享受生活是一回事，打生打死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是学院里那些好战、嗜血的疯子，很懂得利益得失，察觉到局势不妙，立刻有了背弃帮忙许诺、迅速逃离的想法。 他也没有犹豫，说做就做。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震惊又诧异的情绪，缓缓收回望向李赫的目光。 “啪！” 猛地一踏地面，速度骤然爆发，黑尔身体拉出道道残影，向着侧面掠去。 “想跑？！”阿伦克斯反应很快，看到黑尔行动，身体一扭，丝丝黑雾从燕尾服下面飘出，整个人急速追出，凭借更快的速度，先发后至，成功拦截在黑尔前方。 “很抱歉，你不能跑，得留在这里和我打一架才行。”阿伦克斯展开双臂，对黑尔缓声道。 黑尔抿嘴，盯着阿伦克斯的没有说话，脚下又是一踏。 ”咚！“ 更高的速度爆发，陡然转向，这次径直奔向旁边的李赫。 黑尔想得很清楚，既然李赫是阿伦克斯的主人，如果无法离开，想要破局，显然对付李赫才是关键。 虽然李赫实力不明，但比起和阿伦克斯缠斗、消耗力量，不如冒险攻击李赫，没准能取得意外结果。 他想的很好，不过阿伦克斯明显不同意。 看到黑尔冲向李赫，脚尖一点地面，浓郁黑雾从燕尾服下涌出，飞扑到黑尔前方，把黑尔拦下。 阿伦克斯表情不再和之前一样礼貌，多了几分不快，冷声道：“我说过了，你得和我打一架才行。想要攻击我的主人？那你得先打过我，才能挑战他。” 黑尔停步，看着拦在面前的阿伦克斯，脸黑下来。 他确准了，阿伦克斯的速度的确在他之上，想要摆脱阿伦克斯纠缠，几乎不可能。 那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尔张口笑起来，目光冰冷的发笑。心里面已经打定主意，既然摆脱不了阿伦克斯，那么就索性想办法解决掉对方再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黑尔望着阿伦克斯，冷笑道：“一定要和你打？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成全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等你死掉，你的尸体会告诉你答案的。”黑尔说着话，握住了双手。 嘴唇张合，快速念出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咒语。 很快，右手变得赤红一片，如同火焰炙烤，左手则是变得紫黑一片，寒气缭绕。 法术·灼热之手！ 法术·寒霜之手！ 阿伦克斯看了，表情变得重视起来，浓郁黑雾包裹全身体表，做好战斗准备。 下一刻，黑尔双手快速对准阿伦克斯。 右手掌心多个火星飞出，落到阿伦克斯周围猛烈爆炸。 左手掌心则是生成一根根冰锥，刺向阿伦克斯身体各处。 阿伦克斯快速移动，躲避攻击，并没有受伤。 对此，黑尔早有预料，一边继续攻击，压缩阿伦克斯闪避区域，一边向着阿伦克斯靠近。 片刻，身体一弯，脚下一踏，猛地发力，冲到阿伦克斯近处，一冷一热双手狠狠抓向阿伦克斯身体。 阿伦克斯双手生出细长指甲，向着黑尔迎来，毫不畏惧。 但黑尔并没有硬拼的打算，双手一扭，身体一转，躲过阿伦克斯双手，自己双手从黑尔身体侧面猛地划过。 “刺啦！” 一声响，阿伦克斯的燕尾服被划出一道细长的裂缝。 两人分开站定，阿伦克斯脸色微变，黑尔露出几分轻视。 阿伦克斯冷哼一声，手在燕尾服裂缝处一抹，黑雾生出，自动复原。 “就凭你现在展示出的力量，最多破坏我的衣服，根本伤不到我。” “哦，是么，那就再看看我的新手段吧。我很好奇，把你的身体切开，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复原。”黑尔冷声道，一冷一热双手用力握在一起。 右手火焰向着左手蔓延去，左手寒气向着右手包裹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快速交锋，片刻右手赤红、左手紫黑的颜色全部褪去，变作怪异的绛紫色。 皮肤表面，还出现了奇异的纹路，其中好像有能量在波动。 法术·杀戮之手！ “啪！” 黑尔挥动更具威力的双手，向着阿伦克斯冲来。 阿伦克斯再度迎上。 “砰砰砰……” 两人疯狂对拼。 阿伦克斯细长的指尖不断刺入黑尔身体，黑尔也用绛紫色手指划过阿伦克斯躯干。 鲜血四溅，场面有些血腥。 半分钟后，两人战斗分开，都有些气喘。 “呼——”黑尔喘息着，望向阿伦克斯，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虽然速度很快，但攻击、防御都不怎么样。” “你又有什么差别？呼——”阿伦克斯喘息着，不落下风的道，“我没有看到你比我强到哪里。” “那我告诉你，我强在哪里。”黑尔站直身体，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我比你强的地方，在于我在隐藏实力。现在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你的战斗力上限了，那么就该送别你，去对付你的主人了。” “净说大话。” “是不是大话，你马上就知道了。”黑尔深吸一口气，身体开始膨胀，肌肉鼓起，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出现绛紫色纹路。 眼睛一点点变作血红，有些诡异的盯住阿伦克斯，狰狞一笑，猛地扑出。 …… 第055章 复……复活？ 看到黑尔再度出手攻击，魔鬼阿伦克斯没有犹豫的迎上。 “砰！” 两人撞击在一起。 黑尔原地没动，阿伦克斯却是退出数步才站稳，脸上露出略显吃惊的表情。 “你的力量……” “我说了，我一直在隐藏实力。”黑尔傲视阿伦克斯道，“我的法术力量对身体负担很重，没有特别情况，我都不会全部动用。但你很倒霉，也很幸运，在这个偏僻的王国，可以第一个感受。那就给我好好感受吧！” “咚！” 黑尔再度向着阿伦克斯扑出，阿伦克斯咬咬牙，全身黑雾涌动，没有畏惧的迎上。 “砰砰砰！” 两人激烈对拼，但能看出，阿伦克斯明显落了下风，身上不断多出伤口，而他只能偶尔伤到黑尔。 不过阿伦克斯凭借自己的战斗技巧，还是能够维持缠斗。 十多秒后，黑尔像是有些不耐烦了，低喝一声，全身冒出血光。 绛紫色的双手伸长几寸，五指合拢，宛如一柄战刀，对着阿伦克斯猛地斩去。 “噗！” 只一下，就在阿伦克斯左肋处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噗！” 再一下，在阿伦克斯前胸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血肉翻卷，鲜血不断涌出。 “噗！” 第三下，又快又狠的斩下，阿伦克斯下意识伸手格挡，浓郁的黑雾和绛紫色手指碰触。 就见绛紫色手指如同餐刀切进黄油一般，轻松切开黑雾，切入阿伦克斯血肉，把阿伦克斯格挡的右手，齐腕斩断在地。 “嘶~~” 阿伦克斯吸了口冷气，左手捂着断腕伤口后退，脸色有些苍白。 黑尔追击，阿伦克斯立刻变得保守起来，不再一味硬碰硬，而是游走、躲闪，找机会袭击。 实际上，这才是阿伦克斯擅长的战斗方式，凭借速度和灵活性，即便受到重创，也没有完全丧失抵抗力量。 这样一来，黑尔反倒是有些恼怒，连续几次尝试，都没有把阿伦克斯彻底杀死，眼睛眯起来。 他停住追击的步伐，看着明显虚弱的阿伦克斯，冷哼一声。 “你很能躲，是吧？但是有什么用呢？” “嗯？” “我和你近距离战斗过了，你流了血，流了不少血，而且我也看清了你的面容，记住了你脸上的每个细节。” “所以？”阿伦克斯捂着右腕伤口，有些疑惑的询问，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这也是他的任务，不然完全不需要和对方硬碰硬。 “所以？哈哈。”黑尔望着阿伦克斯狞笑起来，“所以，我已经窃取到你足够多的真实信息了，已经足够让虚弱状态的你，去死了！” “接受诅咒吧！”黑尔伸手对准阿伦克斯，右脚用力一踏地面，之前阿伦克斯受伤落下、渗入泥土中的血液，全都飞起，一滴滴血液，像是晶莹透彻的珠子悬浮半空。 “感受窒息的感觉吧！” “感受失去空气的滋味吧！” “挲吠——古德！”黑尔低喝出一个灰色难懂的咒语音节。 “啪啪啪！” 悬浮在半空的血珠尽数炸开。 闪躲出十数米，保持警惕的阿伦克斯，突然脸色一变，就感到喉咙一紧，畅快的呼吸被突然阻断。 他用全力呼气、吸气，但空气好像消失一般，完全无法进入他的身体。 他不由得瞪大眼睛，试着接近黑尔拼死一击，但刚迈出步子，就因为缺氧差点晕倒在地。 极度的缺氧，让他眼睛开始发黑，意识开始模糊，恶狠狠瞪了黑尔一眼，扭头又看了正在记录着的李赫一眼，喉咙深处发出不明意义的一声嘟囔，“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死去。 阿伦克斯死了。 黑尔看着尸体，露出满意的笑容。 之后望向了李赫，望向正持着鹅毛笔在莎草纸上记录的李赫。 他冷笑道：“不要忙了，你的手下死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李赫并不理睬，只是在继续记录。 “姓名：未知…… 性别：男…… 年龄：约20岁…… 描述：外形为普通成年男子，拥有不明等级的法术力量，身体素质超出普通成年男子2倍以上…… 特殊能力1：可以让右手产生变化，变化后温度升高，能够释放出类似火星的投掷物，产生爆炸……具体为…… 特殊能力2：可以让左手产生变化，变化后……具体为…… 特殊能力3：可以…… 特殊能力4…… ……” 看着李赫的样子，黑尔挑眉。 “有点意思，手下死了，都没有反应。是该说你冷血呢，还是该说你迟钝呢？” 李赫还是没有理睬，继续记录。 “沙沙沙……对方具有疑似诅咒的特殊能力，猜测需要特定生物信息才能触发，比如面容特征，比如血液……沙沙沙……” 黑尔有些恼怒起来。 “怎么，你是聋了么？还是说，吓住了？但不管你是哪种情况，都没有区别，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吧。既然战斗已经开始，那么注定有一方全部死亡才会结束，那就看看是你，还是我吧。” “沙沙沙……” 黑尔愤怒的咬牙，看着李赫完全不搭理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冲上攻击。 就这时，一团黑雾在他和李赫之间生出。 嗯？ 黑尔眼皮一跳，下一刻瞪起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到阿伦克斯在黑雾中再度出现，和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燕尾服都是一模一样。 阿伦克斯伸手微微一拦，接着伸出完好的右手，用手指在嘴唇上轻轻一搭，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低声道：“小声点，耐心的再等一会，我的主人还在忙。等忙完了，就会处理你的，不要着急。” “我……”黑尔看着阿伦克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复活？自己刚刚杀死对方，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这是复活吧？ 他微微偏头，看向旁边的地面，阿伦克斯的尸体还在，正在缓缓变作黑雾消失。 他确准了，阿伦克斯的确是复活。 但复活，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词汇。 在巫师世界中，哪怕是强大的巫师，都不敢说能做到。 对方是怎么复活的？ 黑尔念头飞转，一瞬间想了种种可能，却又一一否定，因为他不觉得阿伦克斯符合任何一种。 但现实却又清楚的摆在面前。 就在黑尔感到思维混乱的时候，忙于记录的李赫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把鹅毛笔放下，一挥手，桌椅、莎草纸统统不见，全都收进了黑石城堡中。 他站起身，望向黑尔，缓缓出声：“你刚才很着急，想和我动手是吧？现在可以了。” “咕咚——” 黑尔望着李赫，吞了下口水，没有说话。 …… 第056章 隐藏手段 黑尔在吃惊。 吃惊于魔鬼阿伦克斯的复活，吃惊于李赫的手段。 深吸一口气，这吃惊慢慢平复下去，变作了坚定。 没什么好说的，当前局面对他很不利，但只能以力破局。 他深深吸气，吐出，望向李赫：“不要说什么废话了，动手吧。” “好。”李赫点头，回答的很干脆利索，脚下一踏，身体周围涌出大量黑雾，一个箭步急速向着黑尔接近，一拳挥出。 黑尔眼睛一缩，感受到危险，扭转身体躲避，接着挥动异变的绛紫色右手斩向李赫脖颈。 “噗！” 右手成功斩入李赫身体，得手之轻松让黑尔不由得一愣，下一刻却看到李赫整个身体一阵扭曲变作黑雾消散，他根本没有伤到分毫。 接着黑雾在旁边凝出李赫身形，一记肘击，狠狠命中黑尔侧肋，力道爆发，让黑尔感到内脏都为之一震，整个人飞出数米落地，“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黑尔没有畏惧，用手抹掉嘴角的残血，低喝一声，主动冲向李赫，双手分别斩下。 但没有用，李赫迈步迎上，在黑尔马上要攻击命中的时候，在对方眼睁睁的注视下，“噗”的一声再度化作黑雾消散，紧跟着出现在黑尔身后。 “砰！” 一拳猛地击出，黑尔再度飞出，又是“哇”的吐出一口血，努力站起身，身体有些摇晃，感觉内部有不少骨骼都出现裂痕。 黑尔狠狠咬牙，不服气的第三次攻出。 李赫没等他接近，就变作黑雾消散，在黑尔没反应过来之前，出现在黑尔冲过来的途中，一拳狠狠命中小腹，接着把黑尔对方整个人拎起，狠狠抡出去砸在地上。 “咚！” 力道之大，直接在原地砸出一个凹坑。 黑尔好半天才挣扎爬起，注视李赫良久，没有贸然攻击，而是把左手小拇指送到嘴中，狠狠咬下。 “咔！” 黑尔眉头皱也不皱，直接咬断。 “嘎吱、嘎吱……咕咚！” 面无表情咀嚼几下，强行吞入腹内。 随着小拇指吞下，黑尔身体出现变化，全身皮肤迅速变作黝黑，像是覆盖上了一层薄薄铁甲，双手变形，五指融在一起，变作锋利刀锋。 黑尔整个人变作一台战斗机器。 法术·雷诺的锋利之手！ 黑尔在原地舒展了一下肢体，全身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关节声响。他能感受到阴冷的能量正在侵蚀身体，施展这个法术，将会大大影响他以后发展的潜力，但相应的，也会极大程度上增加他的力量、速度、防御。 他细眯眼睛望向李赫，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也许你很厉害，但我也不差。” “哦？” “你不信么，那就见识一下吧。” “啪！” 黑尔用力一踏，地面破裂，整个人几乎变作一道黑芒，眨眼就到达李赫面前，伸出变作利刃的右臂，对着李赫狠狠斩下。 李赫挑挑眉，和之前一样，身体化作黑雾消散，转移到黑尔侧后方重新凝成，接着一拳挥出。 “咚！” 这一次击中黑尔身体，没有和之前一样造成伤害。在魔鬼力量的加持下，足够击碎石块的力量，只让黑尔黝黑的皮肤微微下陷，下一刻黑尔反应过来，把左臂抡出一个浑圆，切向李赫腰部。 李赫飞退，退到离黑尔十多米的地方，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 “防御力的确增加了不少……而且具有很强的韧性……普通攻击很难造成有效伤害……这法术的确不弱……”李赫心中想道，目光略显凝重。 “怎么样，感受到了吧？我现在施展的法术，可不是普通的法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付。”黑尔道，脚下一踏，再度冲来，准备用连续不断的攻击把李赫压制。 李赫看着飞速接近的黑尔，没有躲，也没有动，只是手在空气中一抓，一柄闪着金属光泽的长枪就出现在了手里。 魔改法术步枪·野心！ 他握住野心，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黑尔，看都没看，直接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枪口爆出火光，融合了巫师之血的改造型子弹飞出。 黑尔突然间脸色大变，“雷诺的锋利之手”对他的强化是全面的，在极大程度提升战斗力同时，也加强了他的感知。 他能清楚感知到来自野心的威胁，几乎在李赫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用出全力扭转身体，愣是让前冲变作侧移，让子弹插着他的胳膊飞过。 饶是这样，子弹擦过的地方，黝黑的皮肤被撕裂，大量鲜血涌出。 黑尔吃惊的急速后退。 退出足足二十米，看着李赫站在原地并没有追击，这才用忌惮的目光望向李赫手持的野心。 他认真打量，作出猜测。 是法杖么？看上去并不像，和常规的法杖差别很大。但考虑到巫师世界各种奇怪的事情都有，一根外形奇怪的巫师法杖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方攻击一次后，没有继续动手，有可能法杖攻击是一次性的。 不然，对方追加几次攻击，肯定让它受伤。 那么…… 黑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太甘心的、试探着再度向李赫扑来。 “砰！” 结果又是一声枪响，黑尔左肩爆出血雾，狼狈后退。 退出二十多米，望着李赫，黑尔目光颇为复杂，有些难言的仇恨自心底生出。 一开始战斗，他不是对方对手，他认了。 他付出牺牲发展潜力的代价，施展出更强大的“雷洛的锋利之手”法术，明明能够压制住对方，谁知道对方转变方式，不和他近身战斗，而是选择远程攻击。 这让他空有强大的肉体力量，却根本不敢上去，根本施展不出来。 这让他憋屈，无比的憋屈。 憋得的几乎要发疯。 “呼呼——” 黑尔粗重呼吸，瞪眼看着李赫，发出声音：“有本事你放下你手中的那个奇怪法杖，和我比试一下，到底谁更厉害。” “砰！” 回答黑尔的是又一颗子弹。 黑尔翻滚身体躲避。 然后听到李赫出声。 李赫手持野心，对着黑尔缓声道：“有没有本事，不是你来评定的。如果你有本事，就想办法解决掉我手中的武器，而不是寄希望通过几句话，让我自动放弃。” “你……” 黑尔脸上的肌肉扭动起来，心里恨李赫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他瞪眼望着李赫，试图看穿袍帽，看清李赫面容，但李赫完全不给他机会。 黑尔感觉自己整个人真的都要疯了，“啊”的一声叫出声，接着怪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吧，好吧。”黑尔低下头连声道，“你有本事，算你有本事好不好！我认栽了，真没想到，只是出学院执行一次任务，竟然落到这样的境地。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并不代表我不能杀死你，只是付出的代价比较大，大得超出想象，可能会断绝我晋升巫师的所有希望。但，这也是你逼我的。 “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一直隐藏的法术吧！” 说着话，黑尔阴冷一笑，挥动了一下变作利刃的右手，没有攻击，而是对着自己肚子就狠狠划下去。 第057章 肠之蛇！ “噗！” 伴随黑尔右手变作的利刃切入小腹，一声响，鲜血喷溅而出。 “唔~~” 黑尔脸上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嘴里发出闷哼。 不过动作没有停，控制着右手变作的利刃对着小腹继续划下。 “噗！” 更多鲜血喷溅而出。 “啊！” 黑尔一声惨叫，小腹出现了一个极深的伤口，几乎开膛破肚。 不，不是几乎。 就是开膛破肚！ 黑尔直接把整个肚子切开来！ 变作利刃的右手最后狠狠一扯，伤口扩张，里面的容纳的肠道，“哗啦”一声尽数划出，向着地面坠去。 就在落地前的一瞬间，肠道动起来，悬浮在半空中，像是突然拥有了生命。 整个肠道一端还连在黑尔小腹内，另一端则是迅速收缩变形，变作一颗黑褐色的毒蛇脑袋。 看去，整个肠道变成了一条蛇，一条怪异无比的蛇。 “嘶嘶~~” 毒蛇张嘴嘶鸣，露出满口尖锐的牙齿，粘稠的黄绿色粘液从毒蛇嘴角缓缓滴下，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李赫，诡异又危险。 法术·肠之蛇！ “见识一下吧！让我看看，你能在我这个法术面前，能撑几个回合！”黑尔厉声道，一挥手臂，整个肠道在半空猛地一甩，发出破风声，快速拉长，末端蛇头迅速咬向李赫。 蛇头速度极快，几乎眨眼就到了李赫面前，对着李赫脖颈狠狠咬下。 袍帽下的李赫，看了微微皱眉，略诧异于这怪异的法术。但动作没有迟疑，脚下一踏，快速躲闪，让肠之蛇擦着身体落下，咬了个空。 一击不中，黑尔冷哼一声，不以为意，手臂再次一挥，肠之蛇末端一甩，再次咬向李赫。 李赫脚下连踏，再次躲过。 躲避过程中，李赫试图用野心对黑尔射击。按照他的判断，黑尔施展的怪异法术，对身体应该有很大负担，攻击力很强，但防御力注定下降。只要一枪把黑尔击毙，应该就可以一了百了。 但黑尔很警惕，肠之蛇攻击速度颇为惊人，李赫刚一有所动作，肠之蛇就追着咬来，逼得李赫只能暂时放弃攻击，不断转移。 而看着很长时间都没伤到李赫，黑尔有些焦躁，低喝一声，肠之蛇继续追着撕咬李赫，靠近黑尔小腹的一段膨胀起来。 膨胀速度很快，不过两三秒，就膨胀到了一个脸盆大小。 “刺啦”一声，肠道膨胀部位从内部裂开，接着是一条全新的青色肠之蛇从探出身子。 第二条出现的肠之蛇，没有追击李赫，张开大口，“呕”的一声，连续不断的射出拳头大小的粘稠黄绿色酸液团，冰雹般砸向李赫。 “砰砰砰，刺啦、刺啦、刺啦！” 酸液团在地上一个个炸开，升腾起一股又一股酸腐气味的白雾。 李赫躲闪难度增加，看上去随时都会被命中。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赫根本没有受伤。 黑尔看了，极其暴躁的低喝一声，第二条肠之蛇靠近小腹的一段膨胀起来。 “刺啦！” 膨胀处破裂，第三条深紫色肠之蛇探出了身子。 出现后，既没有和第一条一样追击李赫撕咬，也没有和第二条一样喷吐酸液团，而是用目光盯住李赫，一双眼睛迅速发红、放亮。 躲闪中的李赫，突生警惕。 黑尔大喊出声：“去死吧！” “刷！” 赤红色能量射线从第三条肠之蛇眼睛中，爆射而出，几乎没有给任何反应时间，就穿透了李赫的身体，在胸口处，射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 “哈哈哈！”黑尔看了，充满快意的大笑出声，“给我死吧、死吧！竟然逼着我，用出这个法术了，那么就给我彻彻底底的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黑尔大笑不断，但笑着笑着，声音低下去，表情也一点点僵住。 就见，被射穿胸口的李赫，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伤口处也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你！”黑尔眨眨眼睛，明白了情况，惊呼出声。 伴随黑尔的惊呼，“砰”的一声，李赫身体炸开，变作汹涌如洪水的黑雾，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向着黑尔席卷而来。 黑尔试图躲闪，但刚迈步，就被黑雾吞噬掉。 整个人被黑雾全被包围，视力几乎完全失去作用，黑尔高度警惕，快速收回三条肠之蛇、游走、保护在身体周围，同时不断挥动变作利刃的双手，预防李赫可能的攻击。 第058章 强化诅咒 “砰！” 李赫的脚，命中黑尔身体。 “哇！” 黑尔吐着血飞出去，在空中飞了数米，重重落地，好半天都没有动。 黑雾缓缓散去，李赫望着躺在地上的黑尔，低声道：“死了？” “唔——” 黑尔闷哼一声，有了动静，挣扎的起身，双手撑地，有些艰难的站起。 努力站稳，望向李赫，黑尔眼睛闪烁。 注视李赫数秒钟，黑尔出声，由衷的道：“你很……厉害！” “多谢。” “不用谢，我不是想要……夸赞你，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黑尔喘息着，时断时续的道。 “你真的很厉害！我，黑尔·修斯特，伟大山德鲁巫师最得意的弟子，阴影学院强大的巫师学徒，拥有一流……的天赋，熟练掌握十数个法术模型，最多十年，肯定可以成为正式巫师…… “结果……结果，呵呵，结果被你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说你真的厉害，又怎么评价你？ “而且，你还很……谨慎，超出想象的谨慎。不知道是你性格使然，还是知道什么，全程没有露出你的脸，不让我窃取到你的直接信息，直接断绝了……我很多手段的施展。” 说到最后，黑尔满是苦笑，又有些不加掩饰的后悔。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答应那个什么该死的多格伯爵，来帮他忙解决你……我可真的没有想到，会让我变成这个样子，让我损失了发展的潜力，让我超出能力范围的施展法术，断绝了晋升巫师的可能，让我重伤濒死……亏大了……” “亏大了……”黑尔不甘的道。 突然语调又是一转：“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你……毕竟不是出身学院的巫师学徒，不然我早就死透了。你毕竟不是出身学院的巫师学徒，根本没有学会干扰的能力。所以，那怕我窃取不到你最直接的信息，但只要窃取到你一滴血液，里面蕴含的信息也足够了。” 说着话，黑尔用恢复正常的手一抓，拉过死掉的第二条肠之蛇，就见被扭断的蛇头口中，有一颗尖牙上正凝着一滴鲜红的血液——李赫的血液。 李赫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就看到在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是在战斗中造成的。伤口处时不时有细微的血液渗出，没想到其中有一滴被黑尔刻意收集到。 而黑尔的话，让他警觉，这一滴血好像比他想象的更重要。 是的，重要得多！ 黑尔伸出一根手指，在蛇牙上一抹，取下李赫的血液，径直送到了嘴中。 接着“咔嚓”一声，直接把手指咬断，咀嚼了几下，把手指连同李赫的血液，吞入体内。 “哈！” 随着手指和血液进入身体，重伤濒死的黑尔像是回光返照般，突然恢复了体力，望向李赫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而这时警惕中的李赫，没有啰嗦，直接向着黑尔冲来，同时野心举起，就要射击，准备直接把黑尔彻底解决，消除一切隐患。 “哈！” 黑尔看了，怪叫一声，身体扭动，躲过李赫一次射击，猛地扑向旁边的地面。 接着一脚狠狠踏下。 他所踏下的地方，正是前不久使用过、后来暂时遗弃的神秘毛毯。 随着他一脚踏下，整张毛毯直接破裂，内部像是有血液流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黑尔的脚，直接爬上身体，顺着口鼻钻入体内。 黑尔眼睛微微凸出，眼球涨红，看上去随时都会暴裂，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明显极为不适，但以此为代价，却也得到了另一方面的强大增幅。 他扭头直视李赫，露出阴冷的笑容，呲牙道：“好了，到此为止吧！你很厉害，但还不够！所以，去死吧，在无法破解的诅咒中去死吧！” 黑尔伸手指向李赫，嘶吼出声。 “迎接诅咒吧！” “停止呼吸吧！” “挲吠——古德！” 伴随黑尔最后的咒语发出，声音之大，让四周为之一震。 之后世界迅速安静下来。 声音消失了…… 风消失了…… 甚至连……空气也消失了。 被黑尔用手指的李赫，清楚的感受到喉咙像是发炎肿胀一样，迅速膨胀变大，几乎是瞬间就阻塞了气管。 体内体外呼吸被阻断，在高强度新陈代谢作用下，体内储存的氧气被快速消耗，二氧化碳大量聚集。 体外氧气无法传输进体内，体内二氧化碳无法排出。 缺氧症状开始产生。 李赫皱眉，感受到身体状况不断恶化，想起了刚才魔鬼阿伦克斯的遭遇。 在阿伦克斯和黑尔的战斗中，最后时刻黑尔就是用这样的方式，阻断了阿伦克斯呼吸，把阿伦克斯杀死。 而现在，对方故技重施。 不，不只是故技重施，还要更加强力。 对方用血液窃取了所谓的信息后，不惜破坏了那张地毯，增加了诅咒的威力，又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很明显感受到，除了喉咙在膨胀外，口腔、鼻腔都出现组织不正常增生，正在严严实实的阻断上呼吸道。 对方是想要，用彻彻底底的窒息，把他杀死。 某种意义上，对方成功了。 缺氧症状不断恶化，李赫身体有些晃动，眉头深深皱起。 远处，施展完诅咒，看着李赫样子，黑尔露出了微笑。 “哈哈，你的确很厉害，但最终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中！不过我会记住你的，会永远记住你的！毕竟，你可是让我损失了一切晋升巫师的可能……”说到最后，黑尔又咬牙切齿起来。 “到此为止吧，去死吧！” 他双手抓住小腹探出的三条肠之蛇残体，用力扭在一起。 三条肠之蛇尸体缓缓蠕动，在蠕动中融合，第四条暗黑色肠之蛇出现。 比之前三条肠之蛇都要庞大，头部张开嘴，露出锋利无比的牙齿。 黑尔控制着第四条肠之蛇，向着缺氧状态的的李赫发动攻击。 就这时，他看到李赫身体突然停止了晃动，安静下来。 无比的安静。 这让黑尔眼皮一跳，心中陡然警惕，因为太过于安静了，完全不像是快要死的人。 下一刻，就看到李赫抬起了手。 第059章 到此为止 几乎要窒息昏厥的李赫，十分镇定。 喉咙肿胀，无法呼吸，发不出声音……他都没有慌乱，反而看着黑尔，在心中暗道：“到此为止么？那就到此为止吧……测试差不多了，数据收集也差不多了，该结束了。那么……” 李赫手中黑色雾气凝聚，在指尖凝成一柄不过两三厘米长的短刃，看上去像是一个刀片夹在指间。 李赫抬手，指尖抵近喉咙，在第三软骨环处微微一停。 下一刻，猛地划下。 “噗！” 气管被切开，鲜血快速渗出。 与此同时，外界的空气越过堵塞的口鼻喉，越过受诅咒的上呼吸道，顺着切开的气管口长驱直入，进入肺部。 “呼——吸——” 肺部收缩、松弛，聚集的二氧化碳排出，新鲜的氧气灌入，缺氧症状瞬间消失。 李赫在气管处，用指尖短刃再度一划，在保证不损害颈主动脉、颈内静脉等重要血管的前提下，让切口变得更大，让呼吸更加通畅，彻底消除缺氧的可能。 开放着主动切开的喉咙，李赫认真看了一眼黑尔。 本来要控制第四条肠之蛇攻击来的黑尔，注意到李赫破除诅咒的行为，突然间，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危险降临。 本能直接压倒理智，控制第四条肠之蛇全力收回，进行防御。 但没有任何用。 李赫抬起脚，向着黑尔迈出步子。 远处，魔鬼阿伦克斯在复活后，为了避免影响李赫亲自下场收集信息、一直躲在角落里观战，看到李赫中了诅咒，着急的赶过来想帮忙——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帮忙好。 结果刚接近两步，就看到李赫已经把诅咒强行破解，下一刻全身一软，感到所有力气消失，直接坐倒在地上，他瞬间明悟——那是李赫利用契约通道，把所有力量都汲取走了。 李赫要用全力了。 是的，要用全力了。 在亲自体验到黑尔的神秘诅咒后，李赫不敢保证对方是不是还有更神秘的手段没有施展出来。他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收集信息，借此侧面了解还没有真正接触到的巫师世界，但没有必要冒太大风险。 既然对方“不配合”，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李赫注意打定，直接汲取了阿伦克斯的全部力量，一步迈出，没等落下，身体瞬间消失在黑尔的视线里。 留在原地的，只有稀薄的黑色雾气，以及一支空掉的融合血剂4号注射器…… …… 李赫消失了。 黑尔感到全身皮肤都生出针刺般的痛感，那是感知在示警。 他高度紧张，但根本不知道李赫会从哪里攻击，因为这一刻李赫施展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他只能用尽全力的防御。 第四条肠之蛇，在他身边疯狂扭动，试图阻挡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攻击。 但并不能。 下一刻，李赫出现。 出现在黑尔身后。 在魔鬼力量的加持下、在融合血剂4号的增幅下，李赫挥出了一记拳头。 拳头被浓郁的黑雾包裹，而在黑雾下面、紧贴皮肤的位置，则是紫红色火焰在熊熊燃烧。 这一记黑雾与紫炎包裹的拳头，命中第四条肠之蛇。 肠之蛇惨叫一声，躯体瞬间爆裂，接着被一段段焚烧成灰烬。 感受到肠之蛇死去，感受到李赫就出现在身后，黑尔瞪目欲裂，不顾一切的用出所有可以求生的手段。 左耳带着的银色耳环，“咔嚓”一声破碎，一道银色光芒包裹住他的身体。 右手食指上带着的一个黄色水晶指环，“咔嚓”一声破碎，一道土黄色光芒包裹住他的身体。 体内不知道什么位置，“咔嚓”一声响，好像有一个隐藏的道具破碎，一道深绿色光芒包裹住他的身体。 足足三道能量防御！ 但……没有任何用！ 黑雾凝聚如刀，紫炎焚烧如刃。 一切的防御，在拳头的攻击下，纷纷破裂。 李赫成功命中黑尔后背。 “噗！” 一声响，一个空洞贯穿了黑尔身体，心脏被粉碎。 接着，李赫双手抓住黑尔脑袋，用力一扭。 “咔嚓！” 清脆的颈椎骨断裂声响起，黑尔脑袋被转过一百八十度，出现在后背。 黑尔最后时刻，终于得以和李赫超近距离接触，通过袍帽，隐约看到了李赫的脸。 一张平静、冰冷又过分年轻的脸。 “我就是死在这么一个人的手里么……” 黑尔最后想到，接着意识陷入了黑暗。 …… 黑尔死了。 李赫一松手，对方的尸体“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伴随对方死亡，李赫清楚感受到口腔、鼻腔增生的血肉组织像是溶解在空气里一样快速消散，发肿膨胀的喉咙也迅速恢复正常。 一切都好像和之前一样，除了被切开的气管外…… 是因为施咒者死亡，所以施加的诅咒会跟着失效么……李赫望了一眼黑尔的尸体想道……这对他倒是一个好消息，不用再想办法消除诅咒的负面影响，只需要修复切开的气管就行。 而说起修复来，倒也简单。 伸手摸了摸气管切口的边缘，眼睛一闪，手一挥。 旁边黑雾生出，一阵波动，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薇儿出现，正是李赫把对方从黑石城堡直接转移出来的——随着对魔鬼阿伦克斯力量不断汲取、使用，李赫对黑石城堡的掌控也越来越熟练，基本上能做到一个念头就把人、物取出或装入。 薇儿出现后，有些愣怔，对于空间的突然转变，有些许的不太适应。 不过环视四周一圈，反应过来，意识到是离开了黑石城堡，到了外界。 但看到之前战斗在附近留下的痕迹，看到一片狼藉的四周，她小脸紧了紧。 一扭身，看到李赫脖颈处正从切口处不断渗血，小脸刷的一下子变苍白，着急的靠近询问：“李赫李赫，怎么回事？你怎么样了，受伤了？” “……”李赫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了。 气管切开，外界的空气直接进入肺部，无法通过振动声带产生声音，根本说不了话，那怕他会腹语也不行。所谓的腹语，声音的真正来源是其实也是喉咙和口腔，只是通过控制呼吸和喉咙肌肉运动，使得声音表现的似乎来自于腹部或其他身体部位而已。 于是李赫面对着急的薇儿，没有做别的动作，只是向着气管切口指了指。 薇儿瞬间明悟，深吸一口气，双手略微有些颤抖的伸出，按在李赫所指的位置。 …… 第060章 什么情况？ 薇儿的手按在李赫气管切口处，乳白色能量涌出。 李赫感到一股清凉的感觉包裹住整个脖颈，气管的切口快速再生，没一会就恢复了原样。 治疗半晌，薇儿收回双手，望向李赫，着急的询问：“怎么样李赫，你好点了么？你可以说话了吗？” “呼——吸——” 李赫深吸一口气，确定没有任何影响，看向薇儿点点头道：“嗯，不用担心，我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薇儿松了一口气，不过脸上还是挂着担忧的表情，“可是……可是你怎么弄的，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就像你见到的。”李赫对着四周指了指，“我打了一架，不小心伤到了。” “那……你接下来，还要继续打么？” “不会的，已经结束了。” “真的？”薇儿确认问道，“要是还要继续打，我可以留在你身边的，这样你受伤了，我就能抓紧治疗你。” “不用担心。”李赫微笑着摸了摸薇儿的头，“真的不会再打了，至少这段时间肯定不会。” “奥，好吧。”薇儿放心了。 “对了，城堡里面怎么样？”李赫问道。 “都挺好的，菲儿也很老实，没有捣乱。”薇儿道。 “那几个睡觉的人呢？” “还在继续睡，不过……”薇儿歪头想了想，想到了什么，出声道，“不过……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比我们大的女孩子，好像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我出来的时候，菲儿正守着，还在问如果对方真的醒了，是把她打晕，还是给她打针？” “打针吧。”李赫道，“没必要打晕，万一力道控制不好，打伤了还得你费力气治疗。不过打针的时候，记得不要把麻醉剂全部注射，注射一半就够了。” “嗯，知道了。”薇儿用力点点头。 “你先进黑石城堡去吧，提醒菲儿一下，省得她冲动。” “那你呢？” “我一会也进去。” “那一会见？” “一会见。”李赫应声道，一挥手，一股黑雾生出把薇儿包裹，下一刻黑雾消散，薇儿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正是被送进了黑石城堡。 薇儿刚离开，魔鬼阿伦克斯快速赶到李赫跟前，张嘴就是一顿不加任何掩饰的赞美。 “伟大的李赫主人，刚才那个家伙那么可恶，那么厉害，我一开始还真的有点担心您，结果没想到他在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不过说起来，和那个家伙交手这么久，你也真的辛苦了……” “好了好了。”李赫挥手打断了阿伦克斯的话，“我辛苦不辛苦的另说，不过接下来你要辛苦一下。” “啊，我辛苦？”阿伦克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躬身问，“请问伟大的主人，有什么要吩咐我做的吗？” “把这战斗的现场打扫一遍吧，掩盖掉所有痕迹，省得后面引起什么麻烦。” “明白。”阿伦克斯认真点头，“我一定保证不漏掉任何痕迹，请主人放心。” 说着话，阿伦克斯迈步向旁边走去，就要动手。 李赫想到了什么，出声把阿伦克斯叫住：“等下，阿伦。” “怎么，主人？” 李赫沉吟两秒，出声道：“不要掩盖痕迹了。” “哎？” “直接把整个战斗现场挖掘一遍，挖掉表层一层，然后送到黑石城堡中，找个空地放起来。”李赫认真道。 在李赫看来，他带着伊莎、芙蕾一行人前往伦萨，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让对方处于昏睡状态、放在黑石城堡中，很难暴露什么信息、让麻烦找上身。 但黑尔追踪到来，却说明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毕竟是一个有法术的巫师世界。 他可以利用黑石城堡来减少信息的暴露、避免麻烦，其他有能力的人，也可以用一些未知的法术手段来获取信息。 为此，必须谨慎再谨慎。 黑尔死之前，可是说了，是什么伟大山德鲁巫师最得意的弟子、什么阴影学院强大的巫师学徒。也就是说，对方身后是有势力的，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发现对方的死亡、会不会帮对方报仇，但安全起见，还是做到最谨慎。 “把整个表层挖掉？”阿伦克斯不知道李赫的想法，听了李赫的话，有些许的吃惊，“主人，需要做到这种程度么？还是说，你做试验，需要一些土壤，所以挖土送到城堡里面去？” “你这么想也可以，但要仔细的把所有战斗影响到的区域表面，都挖掉送到城堡中。” “是。”阿伦克斯看到李赫坚持想法，不再多说，双手生出细长指甲，全身被黑雾包裹，立刻干起来。 他也许不是一个优秀的魔鬼，但却是一个卓越的土木工作者，在扬起的尘埃和翻滚的黑雾中，地面出现一个个深坑，土壤被不断送入黑石城堡内。 不多时，深坑连成片，一小块又一小块的区域，海拔高度齐刷刷降下去。 这样一来，和四周的相比，显得有些另类。没等李赫说什么，阿伦克斯从其余地方运来泥土，填充到凹陷下的区域中，小心的掩饰。 这一刻，阿伦克斯全力施展属于魔鬼的强大力量，干得热火朝天。 李赫在旁边看着，满意的点点头。 之后收回目光，想着黑尔的事情，目光凝重的思索：黑尔之所以能追踪找上他，说到底还是掌握着他不知晓的法术力量和法术知识。 就目前而言，他虽然研究出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成果，掌握了一定的法术力量，但还是缺乏对巫师世界法术系统性的认识。这样面对像黑尔这样受过系统训练的巫师，总是会多多少少的吃亏。 和对方战斗时，最后时刻被对方用一滴血液诅咒就是例子。 如果早知晓一滴血液就能让他处于不利状况，那他肯定会更加小心、不让对方得手。 说到底，还是要在安全的前提下，尽快的接触真正的巫师世界，尽快的系统性学习巫师知识才行。 这样面对黑尔这样的存在，才能从头到尾都心中有数，不会吃亏。 希望到达伦萨后，能在伦萨接触到巫师，能有所收获……李赫心中想道。 之后看着阿伦克斯还在忙碌，没有继续“监工”，考虑到杀死黑尔后，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做，一挥手从原地离开，进入了黑石城堡——和他一块进入的，还有携带着的黑尔尸体——这是他的战利品，杀死黑尔后，后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李赫开始处理战利品，而阿伦克斯则在外界继续埋头干活。 干着干着，阿伦克斯动作一停，目光落在旁边地面上。 那里有之前战斗留下的某个东西，本来没有在意，但他突然发现了什么情况，目光有些诧异起来。 之后注视了几秒，眼睛忍不住瞪大，情不自禁的叫出声。 “这……什么情况？！” …… 第061章 书中的秘密 黑石城堡内，李赫开始统计全部的战利品，包括黑尔身体上的，马匹上携带的等等。 第一件，便是黑尔曾经乘骑的马匹，根据之前的观察，李赫合理怀疑马匹很可能是经过特殊改造，类似魔化生物，说起来还是比较有价值的。 第二件，是黑尔使用过的水晶球。 第三件，从马匹上金属手提箱中拿到的一把银色小刀。 此外，在马匹金属手提箱中，李赫发现还有不少的药剂，数了数一共有九个小玻璃瓶。 再之外，手提箱中，放着一些生活日用杂物，比如衣物等。 再再之外，是从黑尔尸体上搜出来的三件损坏掉的魔化物品，包括一个银色耳环、一个黄色水晶指环，一个浅绿色吊坠。 最后，让李赫十分感兴趣的，是从金属手提箱夹层中，发现了的两本薄薄的书籍。 把所有战利品都整理好，李赫开始初步研究起来。 首先是马匹。 马匹之前被魔鬼阿伦克斯偷偷送进黑石城堡后，一开始是有点不太老实的，按照“留守儿童”菲儿、薇儿的说法，马匹曾经一度在空地上狂奔不断。芙蕾之所以出现提前苏醒的迹象，很有可能就是马匹狂奔吵到了对方。 不过菲儿没有惯着对方，在对方狂奔到两分钟的时候，果断出手给教训了一顿，立刻让对方变得老老实实。 于是等李赫开始初步研究的时候，马匹正乖乖的站在主堡侧门空地上一动不动。 李赫对马匹展开测试，片刻后确准了马匹的特殊——竟然有多颗外来心脏，完美融合在体内，以此来提供强大的力量。 死掉的黑尔，对马匹的改造手段，让李赫有些重视起来，因为这让他看到了优化融合血剂的新思路，如果能够解析出马匹心脏融合的原理，估计升级融合血剂两三次没有问题。 把马匹的这一发现认真记下，准备找时间展开更全面的研究，李赫又初步研究起水晶球来。 结果，不管是向水晶球内部注入来自魔鬼的力量，还是用研究间的各种仪器测试，水晶球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番忙碌后，李赫做出判断，水晶球很可能拥有了真正属于巫师的力量才能使用。又或者，水晶球有类似生物密码的验证——黑尔的水晶球只能黑尔用，其余人都不行。 摇摇头，把水晶球暂时存放起来，想着以后有计划再研究，李赫开始测试银色小刀。 经过测试，李赫发现银色小刀有一个很不错的优点，那就是具有极高的强度和锋利性，几乎称得上是“削铁如泥”。 如果大一点，完全可以当做优秀的武器使用，但太小了……也许当作刀头来加工一些金属部件，意义更大……李赫思索着，作出了决定。 之后，李赫对九小玻璃瓶的药剂，进行初步研究。 先是认真观察，能看到，九瓶中的四瓶，药剂要么已经见底、要么空空如也，另外五瓶倒是都至少有一半的药剂量。 而这五瓶中，其中两瓶尤为特殊。 一个是黑色玻璃瓶，一个是蓝色玻璃瓶，瓶口处都做了专门的加强密封处理，瓶体也做了专门的硬化，难以破坏。好像，里面的药剂比较珍贵，需要严密的保护。 只是……药剂效果是什么呢？李赫不由得一阵思索，念头转动，粗略构思出一个测试计划，准备找个时间进行。 之后把药剂玻璃瓶收起，李赫简单检查了一遍生活日用杂物，确定真的都是普通物品，没有任何研究意义。 又检查了一遍三件损坏的魔化物品，发现损失的十分严重，银色耳环完全破碎，黄色水晶指环、浅绿色吊坠更是只剩下了部分残片，只能起一些研究参考价值。 也不知道贵族少妇伊莎许诺的、鲜血女巫留下的血琥珀之戒，会不会也损坏的这么严重……希望不要。 思索着，把生活日用杂物、三件损坏的魔化物品收起，李赫有些微微叹息：到目前为止，杀死黑尔获得的战利品都没有非常出色的，让他感觉有点不值。 黑尔说过，他是伟大山德鲁巫师最得意的弟子、阴影学院强大的巫师学徒，按理讲，应该有不少好东西才对，但目前看，对方却透着一股贫穷的味道。 摇摇头，李赫不再寄希望能从黑尔的遗物中有太大收获，翻看起最后两本书来。 看到第一本书，眼睛微微一闪 第一本书的封面是空白的，翻开，扉页上用巫鲁克文写着几个字：洛马札记。 继续翻开，阅读内容，李赫发现是一个叫做洛马的巫师，用类似日记的形式，来记录自身对巫师法术力量的种种见解。 李赫认真阅读了几页，发现他虽然不是巫师、巫师学徒，但内容对他依旧有参考价值，能够让他更好地使用从魔鬼那里汲取到的力量。 他不断翻阅，看的有些入迷，隐隐猜测到，黑尔随身携带这本书，应该就是想从里面学习一些东西、寻找一些增强自身的灵感。只是没想到，被他杀死，便宜了他。 不断翻开，翻到中间位置，一张夹在书页中的薄纸，突然滑落。 李赫眉毛一挑，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张简易地图。 画的是佛纳伦萨王国，在王都伦萨和南方几个行省，标着几个小圆圈，像是特殊目标，不知道代表什么。 李赫观察许久，也没有看出什么重要信息，把地图放在旁边桌子上，继续读起《黑暗手札》来。 快速浏览完，拿起最后一本薄书开始翻看。 结果刚看两眼，就皱起眉来。 内容明明是用巫鲁克文写的，词语却一点都不连贯，完全看不懂意思。 又认真看了几眼，哑然失笑，发现之所以看不懂意思，是因为被加密了。 但加密并不复杂，只是把内容倒着书写，然后动词和主语进行交换。 比如我打狗，就成了狗我打。 没有费力气，大脑根据这一方式自动解密，李赫阅读起来。 片刻，望向放在桌子上的地图，李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有些出乎预料，第二本书是一本真正的日记——黑尔的日记，而记载的内容让李赫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 第062章 疯人病的真相 黑尔的日记一条条呈现在眼前。 “3月2日，阴……船终于靠岸了，终于到这个所谓的佛纳伦萨王国了。如果知道路途这么远，哪怕奖励高，也绝对不接这个该死的任务。 但话说回来，之所以来这个偏僻无比、几乎没有任何巫师资源的落后王国，也不是仅仅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我自己的小秘密。 弗兰克那个家伙是从这个王国走出去的，信誓旦旦的说，这里有着某个神秘女巫留下的遗产，当初他能力太弱才没有探索。现在知道我要来佛纳伦萨王国，把掌握的女巫遗产线索都给了我，当然我也付出了几乎全部的储蓄，希望他没有骗我……” “3月4号，晴，我在这个偏僻佛纳伦萨王国的王都，暂时安顿下来了，也确认了一下弗兰克给的线索的确都有相应的位置，不是凭空编造的，那么明天就去验证一下。 说起来，弗兰克的信誉还是不错的，提供的线索应该都是真的，这样的话，如果能够获得神秘女巫的遗产，兑换到足够多的资源，这几年冲击晋升正式巫师的把握就更大了……等我真正成了巫师，哼哼……” “3月7号，多云，该死，该死的弗兰克，亏我这么相信他，把我几乎所有的储蓄都给了他，结果提供的线索根本不是所说的那样，地方存在，但和神秘女巫的遗产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3月10号，雨，我把所有线索地点都翻遍了，什么发现都没有，确定是受骗了……该死的弗兰克，别让我回去，不然要你好看……” “3月15号，阴，见鬼，又耽误了好几天的时间，结果无疑是徒劳的，弗兰克这个混蛋，彻彻底底骗了我，也许的确有什么神秘女巫的传闻，但根本没有留下来的遗产。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任务也得想办法完成，不然回了学院，没办法交代，必须要尽快赶往这个王国的南方了……” “3月26号，多云，已经赶到了目标区域，开始按计划投放灭灵药剂……” “3月29号，晴，灭灵药剂的初步效果出现，已经有不少人表示，正有可怕的疯人病正在传播……哈哈，真的是一群蠢货，什么疯人病，只不过是拥有潜在巫师学徒天赋的人接触灭灵药剂后、正常的药剂反应罢了……” “3月30号，晴，越来越好笑了，恐慌正在不断传播，不但未成年惊恐，成年人也在慌乱……真的是愚蠢啊，根本不知道灭灵药剂只对有潜在巫师学徒天赋的人生效，而年龄超过十八岁的成年人，哪怕有天赋也基本上都会被磨灭、无法激活，所以成年人根本不用慌乱……” “4月3号，晴，有意思，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贵族和他四十岁不到的妻子，接触到灭灵药剂先后死掉了，看了算是极少数意外，有可能两人的祖先都是强大的巫师，传承到这一代，潜在的巫师天赋依旧惊人，所以过了十八岁也会死亡，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4月14号，多云，任务算是完成了，拖得有点久，希望不是最后一个……” “4月15号，晴，惊喜！联络了一下进行这个任务的、在其余国家的人，竟然还有不少人还在继续进行任务，看来我也不慢么……那么剩下的时间，该做点什么呢？唔，也许可以找个合适的贵族领地，寻寻乐子……” “4月18号，晴，多格伯爵很不错，在他领地上，找的乐子不少，可以留下来好好享受……” “4月23号，阴，多格伯爵过来请求帮忙，他的手下好像被人杀了不少，敌人妻女也逃跑了。本以为，是某个过路的巫师学徒干的，结果一探查，没准只是个野生巫师学徒而已。这样的话，就好办了，帮对方一个忙，正好能有理由‘教授’一下对方孙女安琪知识，说起来我还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多格纳格小城的明珠呢……” “4月24日，阴，出发……” “刷拉刷拉……” 李赫不断翻页，快速浏览，不多时看完了黑尔的所有日记。 说起来，日记中纪录的很多都是无效信息，简单总结一下的话，就是对方是为了完成任务前来佛纳伦萨的，不过来到佛纳伦萨后，没有急着立刻执行任务，而是探查起一个所谓的神秘女巫遗产。探查一直没有结果，这才前往伦萨南方执行任务。 这任务不是别的，正是投放所谓的“灭灵药剂”，制造疯人病传播。之所以这么做，具体原因黑尔在日记中没有明确说明，只能透过只言片语推测，是为了减少拥有潜在巫师天赋人员的数量，以此来给某个不对付的巫师势力添乱。 对方在日记中有这么一句话：“任务目前完成的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意外的话，白牙高塔这次是要有意外了，他们今年的‘粮食’大概率是要歉收了，哈哈……” 而这么做的深层原因、为什么能影响到“白牙高塔”巫师势力、“粮食”又指什么，就不知晓了。 总之，黑尔完成了任务，发现还有空闲时间，就到了多格伯爵的领地享受起来，之后为了一时的冲动，帮多格伯爵来攻击他，最终落得死亡的下场。 总结一番黑尔日记的主要信息，李赫挑挑眉毛，确定有两条比较重要：一条是佛纳伦萨存在神秘女巫的遗产，虽然黑尔最终没有找到，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一旦真的存在，考虑的神秘女巫这个特别身份，没准会和鲜血女巫、鲜血女伯爵扯上一点关系，需要认真对待。 另外一条，是黑尔人工制造疯人病传播这件事。 之前在路上，也听闻不少关于疯人病的留言，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而黑尔在日记中说，疯人病也就是所谓的灭灵药剂，只对拥有巫师天赋潜力的人生效，大部分都是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而伊莎的丈夫、芙蕾的父亲——侯爵欧文，却就是这么死的。 按照黑尔的解释，欧文侯爵可能有着传承下来的强大巫师血脉。 那从遗传学的角度出发，欧文侯爵是这样，他的女儿——芙蕾没准也是这样，也拥有传承下来的强大巫师血脉，拥有很强的巫师天赋潜力。 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为什么芙蕾注射麻醉剂后，总是会第一个醒来，应该就是所谓的巫师天赋潜力赋予的能力。 但为什么，对方没有死于灭灵药剂、没有死于疯人病呢？ 按理说，对方父亲接触到灭灵药剂后死亡，对方大概率也是接触灭灵药剂的，结果就目前来看，一点事没有。 看来，对方身上还藏着一些秘密，有机会可以再多抽对方几管血来做研究。 李赫思索着，开始整理起来。 坐在黑石城堡研究间的试验桌前，拿着鹅毛笔快速写写画画。 一部分是补充之前和黑尔战斗中的遗漏信息，认真的通过黑尔来了解巫师学徒、巫师这个群体。 一部分是对黑尔留下来的遗物进行实验设计，努力挖掘遗物更大的价值。 还有一部分，是深入分析黑尔日记中的内容，通过字里行间的细节，了解更广大的巫师世界。 正整理着，“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李赫出声道。 “吱扭”一声，门打开，魔鬼阿伦克斯走进来，表情有些异样。 “怎么了？”李赫问，“外面的现场都处理好了？” “这个……”阿伦克斯犹豫了一下，之后坦诚的摇摇头，“对不起，李赫主人，还差一些，需要多一点时间。” “没事。”李赫不以为意，挑挑眉问，“不过，如果没有处理好，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个……”阿伦克斯表情变了好几变，最终深吸一口气道，“伟大的主人，不好意思打扰您的工作了，不过外界有个……东西很奇怪，奇怪到我无法准确的形容它，所以我觉得您还是亲自出去看一下比较好。” “偶？奇怪到无法准确形容的东西？”李赫听了，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心来。他清楚，阿伦克斯也许智商不高，但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性格，既然对方这么说，肯定有不对劲的东西。 没有啰嗦，李赫站起身，道：“那就带我去看看吧。” “是。”阿伦克斯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快速点头。 下一刻，研究间里空气一阵涌动，两人齐刷刷消失，离开了黑石城堡。 …… 第063章 起舞的断手 伴随一股黑雾生出又消散，李赫和魔鬼阿伦克斯出现在外界幽影森林中。 能看到，附近一片区域，表面大都被更换过了土壤，只有一些边边角角还留着移走土壤没有填补的凹陷，等待补充。 阿伦克斯对李赫的命令，执行的十分到位。 但这不是重点，李赫和阿伦克斯到达外界后，在阿伦克斯的指引下，两人一同向着旁边的地面望去。 目光投过去，阿伦克斯表情明显变得奇怪起来，脸上肌肉扭动，一时不知道该用哪种反应应对比较好。 李赫也忍不住竖起眉毛，低声道：“唔……这种情况，的确特殊啊……” 就见，两人所注视的地面，正有一只断手在翩翩起舞。 是的。 断手，翩翩起舞。 两个完全不关联的词汇，无比怪异的一幕，就呈现在面前。 断手，是阿伦克斯的断手。 当初，对方和黑尔战斗，被对方用手臂形成的利刃斩断右手、落在了地上。之后，黑尔施展窒息诅咒，把阿伦克斯杀死，阿伦克斯很快复活，留在原地的尸体变作黑雾消散，但被斩断的右手好像因为沾染上黑尔法术的特别能量，产生了变化，没有跟着一同变作黑雾消散，而是留存下来，变成了这样。 断手，明显具有一定的灵智，努力维持一个人形。 能看到，对方中指和无名指立在地面上，像是人的双腿，食指和小指在半空中不断挥舞，像是人的双手，大拇指微微晃动，像是人的脑袋。 断手就以这样的样子，在地面上舞动，有时候轻柔，跳得像是芭蕾，有时候狂野，像是战舞。 李赫和阿伦克斯注视着，久久无言。 李赫：“……” 阿伦克斯：“……” 过了许久，还是李赫开口打破了这古怪的平静，看了一眼起舞的断手，望向阿伦克斯问道：“这只手虽然是从你身上下来的，但并不受你控制，是吧？” “咕咚——”阿伦克斯吞了下口水，点点头。 “那你能和它交流么，或者是，能对它产生影响、让它听话么？” “这个——”阿伦克斯听了微微一愣，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思量几秒，出声，“我可以试一试，主人。” 深吸一口气，阿伦克斯迈步上前，走到断手近处蹲下身，死死盯住起舞的断手，沉默片刻突然出声：“你给我停下！” 断手像是对外界声音有感知，吃惊于阿伦克斯突然发出的声音，起舞的动作一滞，还真的停下来，扬起当作脑袋的大拇指，“仰视”阿伦克斯，有点好奇。 阿伦克斯看到声音奏效，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想想了再度出声：“后退几步。” 说也奇怪，断手还真的倒退了几步，继续扬起当作脑袋的大拇指，“仰视”阿伦克斯。 “前进几步。” 断手十分听话的，又走回来。 阿伦克斯喜上眉梢，发出更复杂的命令：“原地给我旋转三圈。” 断手：“……”这次没有给面子，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伦克斯有点着急，提高语调喊道：“给我原地转三圈！” 断手用力晃动起大拇指来，之后非常不给面子的把大拇指向下指了指，鄙夷的意思十分明显。 “这……”阿伦克斯无奈看向李赫，有些无措，“主人，我能感受到，我和这个断手的确有种微妙的联系，只不过……并不紧密，所以我可以隐约感受到他的一些情绪，让它做一些事情，但如果他不愿意，就没有办法了。” “这样么……”李赫点点头，若有所思的也走近过来，望着断手思索：断手是从阿伦克斯身上分离下来的，有种微妙的联系说得过去，可以视作统一整体的两个部分……说起来，阿伦克斯是和自己签订过契约的，自己可以用契约掌控每一次死掉又复活的阿伦克斯，那么理论上应该也可以掌控死掉、但是没有复活、处于特殊状态的断手才对。 思索着，李赫轻轻按了下自己的心窝。 心窝存放契约的位置，有隐约的金色光芒出现。 与此同时，阿伦克斯身体内部、断手内部都有金色光芒透出来。 李赫眨了眨眼睛，确准了心中的猜测。 阿伦克斯却看着断手皮肉内透出的金色光芒，诧异的瞪大眼睛：“主人……这……这……” “原地转圈，转六圈。”李赫对着断手下达命令。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断手立刻在原地转动起来，不折不扣的转过整整六圈才停下。 “继续转圈，逆时针转十二圈。”李赫再次发声。 断手还是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转起来，按照李赫所说的，转够了十二圈才停下。 “不错……”李赫低声评价。 断手听到李赫的话，明显有些欢喜，挥动了一下“双手”，之后小心倒腾着“双腿”，到达李赫身边，对着李赫的靴子低下“头”，不断的亲吻起来。 按照佛纳伦萨王国的礼仪来说，这算是最恭敬地礼行为了。 在一边的阿伦克斯，看着断手的行为，心中陡然生出浓浓的警惕。 在他看来，如果断手能留下来，有很大可能要和他竞争伟大李赫主人最忠诚仆人的地位了。话说起来，这手是从他身上断掉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而李赫看着断手的行为，再看看阿伦克斯，心中却是生出一个大胆的研究计划来。不过考虑的目前时间紧、能力有些欠缺，暂时存放在了心底。 看着断手亲吻李赫的靴子不停，阿伦克斯忍不住道：“主人，你觉得怎么处理这只断手比较好？” “唔——”李赫想了想，出声：“暂时你先看管着吧，对方理论上是可控的，但毕竟是和黑尔有过接触才发生的异变，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向我报告，如果对方表现出破坏性或攻击性，可以直接消灭。但如果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宽容一点，等我有时间好好研究一下，没准有更多发现。” “明白了。”阿伦克斯内心有些沉重的点头，心中确定，接下来他真的要多一个“竞争对手”了。 “先这样吧，我回城堡了。你继续努力，把现场收拾好了，我们就离开。”李赫最后道，留下这么一句话，一挥手变作黑雾消散，进入了黑石城堡。 阿伦克斯狠狠瞪了一眼留在原地的断手，嘟囔一句：“就一只手，能有什么用……” 有些不屑的摇摇头，开始卖力干起活来。 结果就看到，断手竟然也跟着帮忙，努力挖掘周边的土壤，去填充边边角角的凹陷。虽然效率极低，但的确是在干。 阿伦克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咬咬牙，用出全力开始工作，最后把现场处理得完美无缺，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没有漏洞，这才一挥手变作黑雾进入了黑石城堡。 而在进入黑石城堡的前一刻，断手灵活的跳到阿伦克斯靴子上，顺着阿伦克斯身体，爬到肩膀上，跟着一同进入了城堡。 进入城堡不久，阿伦克斯处理过的现场，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野兽嘶吼声。 “咚咚咚……” 伴随沉重的脚步声，一道庞大的身影出现。 庞大的身影不断，像是有目的性的扫视着现场的一切，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于是，有些暴躁的再次发出一声嘶吼。 “吼——” 空气剧烈波动，附近鸟类全都被惊飞，但没有任何作用…… …… 第064章 到达伦萨 “……” 面对伊莎的问题，李赫沉默以对，好久没有出声回答。说实话，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知道让伊莎把东西送到哪里比较好。 他之所以来到伦萨，一方面是鲜血女伯爵留下的寻径晶石的指引，另一方面是为了接触传闻中在伦萨存在的巫师。 但到了伦萨，来到之前寻径晶石提示的喷泉小广场上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刚才等待伊莎、芙蕾一行人醒来的时候，他拿出过寻径晶石又试了试，发现也没有任何反应。 至于巫师，更是暂时没有线索。 这样一来，还真的不好确定一个地点。 李赫在沉默着思索，伊莎看着李赫久久不回应，却是误会了，以为李赫觉得她在窥探信息，连忙解释道：“大人，巫师大人，是我唐突了，不该多嘴问的。 您看这样可以不……几本和鲜血女巫有关的藏书，您所需要的矿石、药材，以及只有巫师才能阅读的特殊书籍，都暂时寄存在我家族府邸中，你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派人把信送到紫荆花大街12号，我会立刻让人把东西送到你指定的位置。” “可以。”李赫听了后，轻点了头，在心中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式。 之后对着伊莎再度出声，提醒道：“别忘了，许诺的，还有一枚传说中鲜血女巫留下的、已经有所破损的血琥珀之戒。” 伊莎身体微微一僵，快速堆笑：“大人说笑了，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去吧，回你家族去吧。” “好的，大人再见。”伊莎恭敬行礼告别，其余人也跟着行李告别，转身向着马车外走去。 快要走出车厢的时候，李赫出声，把伊莎叫住：“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事情，大人？”伊莎望向李赫问。 李赫手一抛，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指环飞出，飞向伊莎。 伊莎下意识伸手，指环稳稳落到她的手心中，正是之前伊莎给的邓肯斯之戒，想让李赫在出意外的情况下，把芙蕾一个人安全带回伦萨。 现在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自然是物归原主。 伊莎却是有些诧异的出声：“大人，您这是……” 李赫回复：“我们的主要交易已经结束了，附加的小交易自然中止，我一向讲究公平，不属于我的不会贪墨，所以你收好就行。” 伊莎露出几分惊喜来，对于她来说，一枚邓肯斯之戒的价值还是不容忽视的，点点头快速收好，对着李赫连连感谢：“多谢大人的仁慈……” “不用谢，我说过了，这只是一次交易罢了。我做好我的，也希望你能做好你的，不要让我失望。” 伊莎迟疑了下，深吸一口气，保证道：“我用我的家族荣誉起誓，一定会兑现全部诺言。实际上，在诺言之外，如果大人有什么需要提供帮助的，我家族也全力以赴。” “很好。去吧，有机会再见。”李赫挥手。 “是。”伊莎恭着身子缓缓退出去，离开车厢跳到了地面上。 深深呼吸一口伦萨的空气，感觉长久来的低沉情绪，得到了大大缓解。 她的丈夫欧文侯爵死了，领地被瓜分了，但她的女儿还在，她也成功回到了伦萨，接下来她会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的。 一定！ 用力握了握拳头，脸上却是露出微笑，和女儿芙蕾、巴顿等护卫，向着车厢外，正在驾驶马车的魔鬼阿伦克斯恭敬告别。 如果是普通的马夫，自然不需要这样，但她可是亲眼目睹过阿伦克斯的恐怖力量，屠杀上百人眼睛眨都不眨。 这样的人，即便是当马夫，一点也不影响身份的尊贵，只是衬得车厢里面的那位更加尊贵罢了。 一行人告别，阿伦克斯倒也礼貌的回应，欠欠身，挥手示意。 结果挥着挥着，燕尾服里面，一阵蠕动，一只断手挤出来，在阿伦克斯的衣领处，也挥动着食指向伊莎、芙蕾一行人告别。 其余路人没有注意，伊莎一行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表情齐刷刷一僵，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们有些艰难的挥着手、转过身，向着旁边离去。 这一刻，伊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巫师真的是太诡异了，马车车厢中的那位，是她绝对得罪不起的，一定一定要兑现之前许下的全部诺言，不让对方有任何不快。这样的话，没准还能搭上一条线，是件好事。否则，惹怒了对方，对她、对她整个家族都是一个灾难。” …… 目送伊莎等人远去，一直到看不见，阿伦克斯礼貌的表情瞬间变了，恶狠狠的瞪住从衣服里面钻出来的断手。 “我警告你，不要找麻烦！伟大的李赫主人最讨厌麻烦了。如果你下次还这样，胡乱吓人，惹出什么乱子，我一定把你捆起来，然后埋进城堡最深处。” 哼哼了两声以示威胁，抓住断手，用力塞进燕尾服里面藏起来，阿伦克斯揉搓了一下脸，露出最恭敬的表情，进入了马车车厢。 “主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阿伦克斯向着李赫询问。 “唔——”李赫思索良久，道，“先去旅店吧，暂时安顿下来，让我思考一下。等过了今晚，再做决定。” “是。”阿伦克斯恭敬点头，把又想露头的断手向着燕尾服更深处用力塞了塞，离开马车车厢，操纵马匹向前行去。 …… 片刻，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李赫、薇儿、菲儿、阿伦克斯四个人，出现在伦萨城内一家叫做“肉与烈酒”的旅馆中。 旅馆大厅中，坐着不少的人，有的是住宿的旅客，有的是仅仅吃饭的过路人。 整个大厅面积颇大，放着几十张桌子，形形色色的人交谈着，热闹而嘈杂。 李赫四人坐在角落比较僻静的一张桌子前，旁边一桌是几个房屋商人正在谈论着这个月买出、租出了几处房产。 “小德尔的房子已经卖掉了，位置比较好，但是海姆的房子就难了，离着鬼屋太近了，大家都害怕，只能卖给没头脑的、刚进城的外地人……”一个长脸，摇着头道。 “你可小心点，卖不出去没什么，要是蒙骗着卖出去，万一惹上麻烦，没准要挨揍的……”一个红鼻头的圆脸矮子提醒。 “夏尔，不用你说，我知道的……我会小心的……”长脸嘀咕几声，猛地灌起啤酒来。 …… 第065章 伊莎的心态 “……” 面对伊莎的问题，李赫沉默以对，好久没有出声回答。说实话，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知道让伊莎把东西送到哪里比较好。 他之所以来到伦萨，一方面是鲜血女伯爵留下的寻径晶石的指引，另一方面是为了接触传闻中在伦萨存在的巫师。 但到了伦萨，来到之前寻径晶石提示的喷泉小广场上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刚才等待伊莎、芙蕾一行人醒来的时候，他拿出过寻径晶石又试了试，发现也没有任何反应。 至于巫师，更是暂时没有线索。 这样一来，还真的不好确定一个地点。 李赫在沉默着思索，伊莎看着李赫久久不回应，却是误会了，以为李赫觉得她在窥探信息，连忙解释道：“大人，巫师大人，是我唐突了，不该多嘴问的。 您看这样可以不……几本和鲜血女巫有关的藏书，您所需要的矿石、药材，以及只有巫师才能阅读的特殊书籍，都暂时寄存在我家族府邸中，你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派人把信送到紫荆花大街12号，我会立刻让人把东西送到你指定的位置。” “可以。”李赫听了后，轻点了头，在心中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式。 之后对着伊莎再度出声，提醒道：“别忘了，许诺的，还有一枚传说中鲜血女巫留下的、已经有所破损的血琥珀之戒。” 伊莎身体微微一僵，快速堆笑：“大人说笑了，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去吧，回你家族去吧。” “好的，大人再见。”伊莎恭敬行礼告别，其余人也跟着行李告别，转身向着马车外走去。 快要走出车厢的时候，李赫出声，把伊莎叫住：“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事情，大人？”伊莎望向李赫问。 李赫手一抛，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指环飞出，飞向伊莎。 伊莎下意识伸手，指环稳稳落到她的手心中，正是之前伊莎给的邓肯斯之戒，想让李赫在出意外的情况下，把芙蕾一个人安全带回伦萨。 现在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自然是物归原主。 伊莎却是有些诧异的出声：“大人，您这是……” 李赫回复：“我们的主要交易已经结束了，附加的小交易自然中止，我一向讲究公平，不属于我的不会贪墨，所以你收好就行。” 伊莎露出几分惊喜来，对于她来说，一枚邓肯斯之戒的价值还是不容忽视的，点点头快速收好，对着李赫连连感谢：“多谢大人的仁慈……” “不用谢，我说过了，这只是一次交易罢了。我做好我的，也希望你能做好你的，不要让我失望。” 伊莎迟疑了下，深吸一口气，保证道：“我用我的家族荣誉起誓，一定会兑现全部诺言。实际上，在诺言之外，如果大人有什么需要提供帮助的，我家族也全力以赴。” “很好。去吧，有机会再见。”李赫挥手。 “是。”伊莎恭着身子缓缓退出去，离开车厢跳到了地面上。 深深呼吸一口伦萨的空气，感觉长久来的低沉情绪，得到了大大缓解。 她的丈夫欧文侯爵死了，领地被瓜分了，但她的女儿还在，她也成功回到了伦萨，接下来她会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的。 一定！ 用力握了握拳头，脸上却是露出微笑，和女儿芙蕾、巴顿等护卫，向着车厢外，正在驾驶马车的魔鬼阿伦克斯恭敬告别。 如果是普通的马夫，自然不需要这样，但她可是亲眼目睹过阿伦克斯的恐怖力量，屠杀上百人眼睛眨都不眨。 这样的人，即便是当马夫，一点也不影响身份的尊贵，只是衬得车厢里面的那位更加尊贵罢了。 一行人告别，阿伦克斯倒也礼貌的回应，欠欠身，挥手示意。 结果挥着挥着，燕尾服里面，一阵蠕动，一只断手挤出来，在阿伦克斯的衣领处，也挥动着食指向伊莎、芙蕾一行人告别。 其余路人没有注意，伊莎一行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表情齐刷刷一僵，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们有些艰难的挥着手、转过身，向着旁边离去。 这一刻，伊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巫师真的是太诡异了，马车车厢中的那位，是她绝对得罪不起的，一定一定要兑现之前许下的全部诺言，不让对方有任何不快。这样的话，没准还能搭上一条线，是件好事。否则，惹怒了对方，对她、对她整个家族都是一个灾难。” …… 目送伊莎等人远去，一直到看不见，阿伦克斯礼貌的表情瞬间变了，恶狠狠的瞪住从衣服里面钻出来的断手。 “我警告你，不要找麻烦！伟大的李赫主人最讨厌麻烦了。如果你下次还这样，胡乱吓人，惹出什么乱子，我一定把你捆起来，然后埋进城堡最深处。” 哼哼了两声以示威胁，抓住断手，用力塞进燕尾服里面藏起来，阿伦克斯揉搓了一下脸，露出最恭敬的表情，进入了马车车厢。 “主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阿伦克斯向着李赫询问。 “唔——”李赫思索良久，道，“先去旅店吧，暂时安顿下来，让我思考一下。等过了今晚，再做决定。” “是。”阿伦克斯恭敬点头，把又想露头的断手向着燕尾服更深处用力塞了塞，离开马车车厢，操纵马匹向前行去。 …… 片刻，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李赫、薇儿、菲儿、阿伦克斯四个人，出现在伦萨城内一家叫做“肉与烈酒”的旅馆中。 旅馆大厅中，坐着不少的人，有的是住宿的旅客，有的是仅仅吃饭的过路人。 整个大厅面积颇大，放着几十张桌子，形形色色的人交谈着，热闹而嘈杂。 李赫四人坐在角落比较僻静的一张桌子前，旁边一桌是几个房屋商人正在谈论着这个月买出、租出了几处房产。 “小德尔的房子已经卖掉了，位置比较好，但是海姆的房子就难了，离着鬼屋太近了，大家都害怕，只能卖给没头脑的、刚进城的外地人……”一个长脸，摇着头道。 “你可小心点，卖不出去没什么，要是蒙骗着卖出去，万一惹上麻烦，没准要挨揍的……”一个红鼻头的圆脸矮子提醒。 “夏尔，不用你说，我知道的……我会小心的……”长脸嘀咕几声，猛地灌起啤酒来。 …… 第066章 熊孩子 旅馆大厅中，离着李赫稍远一桌，坐着一个阔气的男子，和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 男子正在低声嘱咐：“哈莉，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住在姨母家里，我知道她比较凶，但毕竟是你的姨母，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再说了，等到过段时间开学了，你就可以住宿舍了……伦萨和家里毕竟都不一样，你要注意点……” …… 再远处的一桌，坐着七八个身穿皮甲、面带煞气的男子，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隐约能听到“第三大街”、“小心点”、“别被发现”等词语。 …… 李赫对于这些都没有多少兴趣，更多的还是在思考到达伦萨后的安排。 扫了一眼周围，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桌子，就看到薇儿、菲儿、阿伦克斯都正在享受食物。 说起来，前往伦萨的路途上，因为有着黑石城堡这个后勤基地，一行人饮食并不算太差。 不过，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赫没有时间处理食物。 阿伦克斯表示失忆了，真的不知道如何料理。 菲儿倒是热衷于进厨房，拥有火焰法术能力，料理起食物来，算是得心应手。不过每一次做出来的，要不就是半熟面饼配焦炭鸡肉，要不就是超咸浓汤配比石头还硬的面包——态度很不错，天赋实在是不容直视。 薇儿反而是比较靠谱的那一个，做出的食物不算太美味，却也中规中矩，没有让人难以下咽的感觉。不过因为胆小的性子，每次下厨房，都和进行生死战斗一样，实在是不忍心让对方负责全部的饮食。 所以，路上的食物大部分都是依靠沿途旅店，小部分是薇儿完成。 就这样，一行人到了伦萨。 伦萨毕竟是王都，旅店的料理水平远超路途上的小店，让几人终于不再是简单的填饱肚子，而是可以享受食物的味道。 桌子上，此时摆满了各种美味的食物：香甜的果酱面包、热气腾腾的肉馅饼、刚炸出来的洋葱圈、浓稠的蘑菇汤、粉嫩的炖牛肉、外表金黄的烤鸡、酥脆的炸虾…… 薇儿、菲儿、阿伦克斯以不同的样子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 阿伦克斯非常符合一个贵族的礼仪，细嚼慢咽，用标准的姿态使用着餐具，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薇儿没有像阿伦克斯一样标准，却也颇为乖巧，进食过程中努力不把碎屑、汤汁撒到桌面上。 相比较下，菲儿放纵许多。最初在黑石城堡中，晚餐有鲜血女伯爵盯着，大家包括菲儿在内，都不敢放肆。 现在鲜血女伯爵不在了，菲儿就放飞了天性，对着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毫不客气的发动进攻。 手里抓着一只鸡腿，用力啃着，另一只手不忘抓着果酱面包向着嘴里面塞去，把不大的小嘴塞得满满当当，然后端起自己的汤碗，大口喝下浓稠的蘑菇汤。 李赫看了，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轻摇头。 这时薇儿把烤鸡的另一只鸡腿，悄悄夹到了李赫的餐盘中，小声问：“李赫，你不吃么？不饿，还是胃口不好？” “都不是，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用担心我。”李赫安抚了一下薇儿，谢了薇儿的好意，简单尝了尝鸡腿和其他食物，继续思考到达伦萨的安排。 这时桌子一晃。 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一个肥壮的、十来岁的小男孩，正从旁边挤过。 应该是察觉到撞到了桌子，小男孩停下，歪头望了望李赫几个人，皱着眉好半天也不说话。片刻一扭身，跑向旁边，挪动着小肉墩一样的身体，在大厅里挤来挤去，碰到了不少人的桌子，引得很多人不快。 “嘿，看着点！” “说你呢，别乱撞……” “谁家的孩子啊，别捣乱，一边去……” 小男孩听了，不管不顾，继续横冲直撞，有时候还故意做个鬼脸。 “没礼貌的小屁孩。”明明年纪更小，菲儿却是用一副小大人的姿态，不客气的教育出声，“撞了桌子，差点把我喜欢吃的洋葱圈震掉，都不道歉，哼哼，真想教训教训他！” 说到最后，菲儿一边继续往嘴里塞食物，一边望向李赫询问：“李赫，我可以教训这个小屁孩么？” “可以。但不要惹出麻烦，也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你可以等晚上，把他抓出来教训。” “那……”菲儿拿着鸡腿犹豫了一下，摇起头来，“算了，晚上我还要睡觉呢，才不浪费这个时间呢……” “对了……”菲儿想到了什么，望向李赫询问，“李赫，你最近有没有什么试验，需要抽我的血啊？” “怎么，你想听睡前故事了？” “嗯。”菲儿用力点头。 “你可以求薇儿给你讲。” “她讲的不好听。” “那我考虑一下……” “好。”菲儿点头，想了想，把咬了一半的鸡腿有些肉痛的放到了李赫的盘子中，“你……一边吃一边考虑吧，好好考虑哦……” 李赫：“……”看了，忍不住摇头笑起来。 …… 李赫继续思索。 思索好久，直到被一阵吵杂声打断。 闻声看去，就见远处一张桌子歪倒，桌子上摆着的烤肉、香肠、面包大部分都洒落到地上。 十多岁、小肉墩一样的熊孩子，正抿着嘴在旁边看着，显然是他在大厅中挤来挤去，终于闯了祸。 本来围着桌子吃饭的三个中年男子被惹怒了，其中一个方脸男子，瞪眼望向熊孩子，大声嚷道：“你谁的孩子？你父母是谁？怎么，没人看着你么，就让你在这里乱窜？刚才我就注意到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不长眼，非得撞倒我的桌子？你说怎么办？” 熊孩子站在旁边，脸上没有多少做错事的害怕，表情有些嘲弄，并不说话，只是安静站着。 方脸男子脾气有些火爆，忍不住揪住熊孩子的衣领，想给对方长长记性。 这时听到大厅吵杂声，旅店的老板，一个重达三百多斤、如同肉山的男人，连忙从后厨跑出来。 看到这一幕，不用别人解释，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快步上前，先是给被撞翻桌子的三名中年男子道歉，表示免费赔偿相同的食物，额外还赠送三大木杯啤酒，终于让三人消了火。 之后旅店老板伸出手，像是抓起一只小鸡般，轻易的抓住小肉墩一样的熊孩子，拎着就向着后厨骂咧咧走去。 第067章 昏迷时的秘密 旅店老板对熊孩子骂个不停。 “下贱的狗崽子，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出来，让你吃我的喝我的，还给我的生意捣乱，看我教不教训你……” 不多时，旅店老板走进了后厨，接着就是暴揍和熊孩子惨叫的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熊孩子是旅店老板的孩子，怪不得这么肆无忌惮。 李赫对此倒不怎么感兴趣，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结果正好迎上菲儿充满希翼的望来：“哪个……哪个李赫，你考虑好没有？今天晚上可以讲故事么？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如果你真的想听，倒是可以讲一个。可以讲一个……嗯，关于调皮熊孩子的故事吧。”李赫道。 “真的？真的可以讲故事啊？”菲儿顿时欢喜起来，快速伸出胳膊，无比积极的道，“那你抽血吧，快点抽血，然后快点给我讲。” “不要这么急……你的血我最近还用不着，暂时存在你那里吧，别忘了就行。” “我一定记住，但你也不能反悔哦。” “不会的。”李赫轻摇了下头，淡淡问道，“吃饱没有？” “这个……等我一小会……”菲儿听了，有些着急的抄起餐桌盘子中的面包、烤鸡、炸虾就向着嘴里塞去。 塞得满满的，用力咽下，噎得脸蛋都有些发红，接过薇儿递出的蘑菇汤，一饮而尽，这才恢复正常。 轻轻打了个饱嗝，菲儿拍拍有些鼓胀的小肚子，满意的给出肯定答案：“吃饱了！” 李赫看了，忍不住在心里又笑着摇摇头，道：“吃饱了就好，走吧。” “好。” 李赫、菲儿和早就吃好的薇儿、阿伦克斯一同起身，走向了二楼定好的房间。 不过四个人却没有在房间中住下，进门后，就转移到了黑石城堡中。 …… 转眼，已经是外界夜色浓郁的时候。 黑石城堡内，按照时间安排，也到了正常就寝的时间。 附堡二楼的卧室里，薇儿、菲儿各自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正在听李赫讲睡前故事。 “从前有个调皮的熊孩子，他呢，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匹诺曹。他看上去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但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木偶……他最开始来自一块木头，一个伐木工人发现了它，在用锯子切割的时候，他发出声音来…… 伐木工人吓坏了了，把木头送给了一个木偶师……于是匹诺曹诞生了，但他十分顽皮，而且爱撒谎，每次撒谎它的鼻子都会变长……” “最后匹诺曹和他父亲木偶师成功逃出来，暂时得到了安全……”李赫不断讲述，片刻讲到了一个节点，语气放低了几分，结束了故事。 讲完后，扭头看向旁边。 就看到菲儿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颇为香甜，就是睡姿不是很雅，被子都踢到了床尾。 另一张床上，薇儿没有睡觉，听完李赫的故事，先是回味了一下，之后看到菲儿的样子，跳下床把被子帮忙盖好，又重新返回自己的床上。 身体趴下，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薇儿望向李赫问：“李赫，那个……匹诺曹，最后怎么样了？他永远都会是一个木偶么？” 李赫看了一眼薇儿，笑着反问，“怎么，永远都是一个木偶，不好么？” “他会孤独吧。” “嗯？” “我是说，他要是一直都是一个木偶的话，会孤独吧。”薇儿重复了一遍，认真说道，眼睛闪烁，出声问，“话说李赫，我和菲儿，是不是就和匹诺曹一样？匹诺曹是一个木偶，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而我和菲儿则是小女巫，和你、和其余人都不一样。” “并不是。”李赫摇了摇头回答，“你和菲儿不是匹诺曹，实际上，我才是匹诺曹。是我和你们不一样。不过，究竟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想要成为什么，为目标又付出了什么。 提前透露一下，不过不要告诉菲儿，我讲的故事中的匹诺曹，到最后按照他的意愿，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类小男孩。” “这样么……真好。” “那就好，睡觉吧。” “嗯。”薇儿点点头，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李赫向着门外走去，突然薇儿探出头，弱弱的小声道：“李赫，能……再耽误你一分钟么？” “怎么？” “我想问你……你以后不会丢下我和菲儿吧？” “为什么这么问？”李赫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看……伯爵不见了，其余姐姐不见了，现在就剩下你和菲儿在我身边了。如果你要是走了，就只剩下我和菲儿了。” 李赫注视薇儿几秒，迈步走近，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安抚道：“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地，我肯定不会离开的。话说，没准有一天，我们还会和伯爵以及其它姊妹团聚的。也许可能性很小，但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呢。” “嗯嗯。”薇儿用力点点头，算是放心下来。 这时李赫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薇儿，关于女伯爵，你还记得什么吗？比如你最早的记忆。” “这个……”薇儿蹙眉努力回忆，片刻有些歉意的回答，“对不起李赫，说实话，最开始的一些事情我真的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突然有一天，我就到了城堡，而之前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记忆都有些模糊。 我刚到城堡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还是早去的菲儿教的我，虽然她毛手毛脚的根本教不好，但还是教的很认真。后来，我也问过菲儿，她也是和我差不多的情况，记不太清来城堡之前的事情。 至于伯爵……你应该也知道的，除了大姐外，她几乎不和我们接触，除了每天一起吃晚饭外，也没有额外的交流，大家对她的印象几乎都是一样的……” “对了！”薇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道，“关于伯爵，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 “应该就在你昏迷的时候，你昏迷的第一天，伯爵情绪明显有些不对，但没有说什么。之后几天，都保持平静……但突然有一天，晚餐比平时推迟了很久才开始，伯爵是最后一个入座的，穿的和平时一样，但……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 最重要的是，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伯爵额头上突然有血液滴出来，大家都吓了一跳。伯爵立刻宣布晚餐结束，让我们各自回房睡觉，之后再吃晚餐却是恢复了正常，紧接着就是你醒过来了。” “还有这事？”李赫听了，露出思索的表情。 第068章 闹鬼的庭院 对于李赫来说，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的穿越，是完全独立的事情，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导致。现在按照薇儿的说法，没准和鲜血女伯爵还有一定关系啊。 对方参与其中了？扮演的是什么身份？施加了什么影响？ 穿越难道和法术力量相关？ 唔……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还真的有点想要向女伯爵问个清楚……不过在这之前，得想办法通过对方设下的考验、找到对方…… 李赫思维发散，不断思索。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进。”李赫出声。 “吱扭”一声门打开了，却没有人走进来。 进来的是一只断手。 断掉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短短的丝带，像是无比正式的服饰。 断手迈动着食指和中指走到李赫身前，用大拇指的头“亲吻”了一下李赫的靴子，接着断手在原地转起圆圈来。 薇儿看了奇怪：“他这是在做什么？” “提醒我去做实验。我有个实验，安排在今天晚上，怕忘记了，让他提醒我，看样子完成的很好。” 薇儿这才明悟，不再纠缠李赫，快速道：“那李赫你去吧，我会乖乖睡觉的，而且会看好菲儿的，这里你都不用担心，只要忙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过，你也要早点睡觉哦。” “好的。”李赫点点头，迈步向着门外走去，“晚安了，薇儿。” “晚安，李赫。”薇儿快速回应道，末了看到跟在李赫身后的断手，迟疑了一下补充道，“晚安……断手先生。” “啪！” 一声响，断手有些激动的摔在地上。 下一刻，快速爬起，用大拇指的头“注视”薇儿好几秒，之后高高扬起，做了个赞许的姿态。然后才快速倒腾着两条“腿”，去追赶走出门的李赫。 薇儿目送李赫、断手离去，微微一笑，缩进被子，闭上了眼睛。 很快，进入了梦乡。 …… 几个小时后。 李赫在黑石城堡中忙完了一个早就计划好的试验后，没有在黑石城堡中多待，出现在外面的旅馆房间中。 房间中没有点油灯、蜡烛，但并不显黑暗，明亮的月光从窗子外面透进来，把房间地面照得一片雪白。 李赫脚踩雪白，在房间中慢慢踱步，在思考两件事。 一件事是到达伦萨后的安排，一件事是鲜血女伯爵到底有什么秘密。 说实话，关于鲜血女伯爵，在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有着强大的法术力量，对此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害怕。 在他看来，所谓的法术力量，即便再强大，也不过是另一种对能量的利用方式罢了，只要他不断研究，总有一天也可以掌握。 但现在看来，鲜血女伯爵除了掌握强大的法术力量外，还有另外的一些隐藏的东西。 随着他了解到越多，就发现鲜血女伯爵神秘的程度越多。 但他对此依旧没有畏惧。 不管鲜血女伯爵有多神秘，隐藏着多少秘密，他总有一天会弄清楚的。 这不是自大，而是自信。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李赫一翻手，拿出了寻路晶石来，准备研究一下。 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白天在伦萨喷泉小广场上，完全没有反应的寻径晶石，刚一出现在手上，就放出了明亮无比的光芒。 嗯？这是？！ 李赫诧异，但手中的寻径晶石的的确确在散发着明亮无比的光芒。 白天没有任何反应，现在突然有反应……难道鲜血女伯爵留下的寻径晶石的触发，是有范围限制的？ 李赫脑中思索，动作没有犹豫，手持寻径晶石在房间中走动，等寻径晶石放射光芒达到最亮时，用力握住。 “刷！” 一道虚幻的影像随之出现。 最开始的画面是之前画面的终点，也就是伦萨城中、白天曾经去过的小广场。 画面停留几秒，开始移动，穿越伦萨城中的街道，转向、转向、再转向。 最后到达一处破败庭院的上方。 画面中，庭院的面积很大，后花园的位置甚至有一片人工池塘。 但明显很久都没有维护了，已经渐渐淤塞，岸边长满杂草，一些杂草甚至蔓延到了房屋区域。 在黑色高耸院墙的包围中，整个庞大庭院内部悄无一人，像是繁华伦萨城中的一座孤岛。 一片寂寥又阴森的气息迎面扑来。 画面持续十多秒，之后一闪，完全消失。 “唔——”李赫抿起了嘴，他已经记清了庭院在伦萨城中的位置，很清楚那里有鲜血女伯爵留下的线索。 现在要做的就是，到那里去，把线索找出来。 不过考虑到鲜血女伯爵先前的布置，线索肯定不是明摆在庭院中等待他去收集，没准会很隐秘、或者有其余变化，那样的话…… 李赫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了决断。 …… 转眼，天亮。 李赫和魔鬼阿伦克斯，出现在伦萨城中一条略显清冷的偏僻街道上。 李赫看着面前一处大门紧闭的庭院，正是寻径晶石提示的地方。 阿伦克斯有些摸不清头脑，看着面前的庭院，猜测的问道：“主人，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么？难道有惹到你的人？需要我拆了它么？” “不。”李赫摇摇头，回答，“我要买下它。” “买下它？什么时候？现在？” “现在。” “明白了。”阿伦克斯点点头，没有再啰嗦。对于他来说，李赫的话就是命令，无需询问到底什么原因，只需要执行就好。 微微弯腰：“伟大的主人，请等我一小会，我马上为你办妥。” 李赫轻点了下头，阿伦克斯弯着腰后退，快速离开。 不多时，阿伦克斯返回，身边跟着一个表情紧张又诧异中年男子。 走到近处，阿伦克斯有些歉意的低声道：“主人，本想着直接帮你办理妥当，但这个家伙非得说这处庭院有特殊情况，需要亲口告诉你，只能带他来了。” “哦？”李赫听了，扭头看向对方。 就看到对方身材不高，长着一张圆脸，鼻头红红的，略显滑稽。 李赫眉毛轻轻一挑，认出来了，对方算是半个熟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在“肉与烈酒”旅馆吃晚饭的时候，对方就坐在自己旁边和几个同伴交谈，根据当初的交谈，对方应该是个房屋商人，名字是叫……夏尔，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名字。 这倒也能说得过去。 这里离旅馆并不远，对方能出现在旅馆中，说明这附近都是对方的经营范围。想要买下这里的庭院，正好找到了对方。 李赫望向对方，对方也看过来。 “听刚才的先生说，是您想要买下这处庭院是吧？”房屋商人夏尔主动开口，指了指旁边的房屋问道。 说着话，他上下打量李赫，试图估算李赫的财力。但发现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得太晚、喝酒太多导致头昏眼花了，看向李赫，总觉得李赫全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单薄的雾气，看不真切。 “的确。”李赫低声道，“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夏尔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依旧看不真切，心中暗暗警醒以后一定不能狂饮、晚睡，深吸一口气对李赫解释起来，“这位先生，不是我不想做这笔买卖，而是你要买的这处庭院有个很大的问题，它是一处闹鬼的宅子。” “我怎么也没看到他有什么不对劲？” “那是你没有住进去。”夏尔苦笑一声，“之前这宅子也有过很多任主人，但最长的一个也只待了半年，就急忙搬走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晚上在里面睡觉，会感觉全身冰凉，住的时间久了，会不受控制的生病。至于半夜家具自己移动、池塘出现怪声，更是无比常见，所以如果你真的想买，还是慎重一点。” “你很诚实么……”李赫笑了笑道。之前在旅馆中，对方和同伴的谈话，的确提过有一处闹鬼的宅子，哪怕是离得比较近，房子都不好出售，更何况这处庭院本身了，怪不得这条街道如此安静。 不过，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可不怕什么闹鬼。安静一点，正好不被打扰，更何况还有鲜血女伯爵的线索。 这时夏尔出声，认真劝说：“这位先生，如果你真的想买一处庭院居住或者有别的用途，我手上有很多地方可以让你挑选，不一定非得要这一处。说起来，这庭院还传闻，和什么邪恶的鲜血女巫有关呢，真的不吉利。” “和鲜血女巫怎么又有关系了？” “你应该知道，上百年前，鲜血女巫一夜之间建起一座黑色城堡的事情吧？” “听人说起过。” “你猜，鲜血女巫在没有建起黑色城堡之前，住在哪里？” “住在这里？” “你说对了，就住在这里。不过，这不是她唯一的住处，传闻，城中一共有十三处她的住处。她好像都住不惯，才索性自己建起了一座城堡。” “不过，我看这里的庭院，根本没有一百年吧？” “的确没有，最多三四十年。毕竟，传闻鲜血女巫住过的地方，谁敢直接住进去？都是拆了重建的，有的重建好几次。不过，大都不太对劲。” “难道这十三处地方，现在都是闹鬼的宅子？” “差不多。”夏尔点点头，顿了顿补充道，“除了一个地方。十三处宅子，十二处都是闹鬼的，只有一处，也是最大的一处，上百年前传闻鲜血女巫消失后，宅子就被推平了，然后被扩建成了现在的伦萨大学，至今都平平安安。” “这样么……”李赫若有所思。 …… 第069章 草丛不会流血 “所以，这位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别的房子了？”夏尔看向李赫问道。 “不考虑，就这里就行。”李赫肯定道。 “……”夏尔愣住，看着无比坚持的李赫，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十多秒后，夏尔深吸一口气道：“那好吧，如果你真的想买，我可以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 “多少？” “五千金币……”夏尔伸出一个巴掌道，但还没等李赫出声，语调一转，蜷起了两根手指，“一般其余地方像这样的庭院，要卖五千金币，但这处庭院因为情况特殊，最多三千金币。” “不过么……”夏尔又主动蜷起一根手指，“不过数年前这处庭院就是三千金币的价格了，一直没有人询价，现在肯定要降，最多两千金币。” “另外，庭院的前主人说过，如果真的有人诚心要买，还可以再降低五百金币。”夏尔第四根手指半缩起来，“所以，一千五百金币就可以成交。这位先生，你觉得如何？” “成交。”李赫应道，看向夏尔，觉得对方有些过于实诚，实诚的不像一个商人。 得益于之前在黑石城堡负责过账目，他对于佛纳伦萨王国的物价，他是比较了解的。在王都伦萨买一处中等庭院，五六千金币是一个平均价格，如果位置比较好，可能还要更高。鉴于这里庭院闹鬼等原因，一千五百金币，是个的确合适的价格。 一般来说，这价格需要和商人经过不断的砍价，才能得到。没想到，对方自己就报出了底价。 对此，他自然没有必要再啰嗦，直接答应下来。 说起来，他本来就没有纠结价格。无论是五千金币，还是一千五百金币，他都掏得起。拥有黑石城堡的他，黑石城堡里面有着不少储存的金币，虽然没有让他富可敌国，却也可以做到财富自由。只是在伦萨买一处房屋，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成交么，那好！”夏尔听了李赫的回答点点头，接着问道，“请问，这位先生你想什么时候签订购买契约？只要签了契约，付了钱，这处房子就是你的了。” “越快越好。” “明天如何？” “今天上午吧。” “咳咳咳……”夏尔差点被口水呛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李赫，“这位先生，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么……毕竟也是一千五百金币的大生意，连一天都等不及么？” “我赶时间。” “我……”夏尔张合了几下，看上去想要劝说，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最后点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联系这处庭院的主人。” …… 转眼，半个小时后。 “肉与烈酒”旅店大厅。 正是早上与中午之间的时间，旅店的生意清冷着，几乎没有什么人。 李赫、阿伦克斯、夏尔出现在这里。 除了三人外，还有一个瘦高的男子，是闹鬼宅子的主人。看去，对方削瘦的厉害，眼窝深凹，脸上的皮肤几乎贴在骨头上，像是一个活着的骷髅。按照对方的说法，在住进闹鬼宅子之前，足足有两百多斤重，是住进闹鬼宅子后，被看不见的鬼魂折磨成这样子的。 另外，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差不多六十多岁。 按照夏尔的说法，是签订契约的公证人。 本来一般商业交易契约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不过毕竟涉及到一千五百金币，数额比较大。交易的对象又是闹鬼的宅子，很容易住进去反悔，所以要正式一点比较好。 除此外，还有三百多斤旅店的老板，像是凑热闹，坐在一边看着。 最后，还有旅店老板的儿子——小肉墩般的熊孩子。李赫本以为，对方也是凑热闹的，还皱了皱眉，虽然他懒得教训这种熊孩子，却也不是很乐于见到对方。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熊孩子好像不是凑热闹的旁观者，而是签订契约的参与者之一。夏尔是故意选择在旅店签订契约，并且和旅店老板认真商讨一番后，专门从后厨请来了熊孩子。一开始熊孩子还有些不安分，夏尔自掏腰包让旅店老板给对方上了一只烤鸡，让对方啃得满嘴流油，这才安分下来。 而这，也让李赫忍不住的好奇。 不过，他没有去过多探究，只是想着尽快完成契约签订，然后进入庭院，认真的寻找鲜血女伯爵可能留下的线索。 …… “好了，两位先生，只要你们在这张契约上分别写下你的名字，就算是交易成立了。”夏尔出声道，把两张羊皮纸契约送到了李赫和瘦高男人的面前。 瘦高男人率先拿起鹅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达利·布拉德。 李赫跟着拿起鹅毛笔，但没有签写自己的真名。自从和黑尔一战后，他很注意保护自己的信息，想了想写下了“林恩·肖克”这个假名。 “恭喜两位。”看到名字签下，夏尔快速出声，之后则是递上来一根一米多长、两指粗细的结实木棍。 “这是？”李赫有些疑惑的问出声。 “怎么，林恩先生不是伦萨本地人？不知道伦萨签订大金额契约的规矩？”达利笑起来，伸手接过木棍，“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契约最后的一部分，就由我来完成吧。” 达利用力握住棍子，挥了挥，棍子发出破空声。达利苍白的脸上涌出血色，看上去竟然有点兴奋。 握着棍子，达利向着旁边正在埋头啃吃烤鸡的熊孩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李赫解释道：“是这样的，林恩先生，在伦萨本地，除去大贵族，一些相对有钱的人家和商贩之间，进行大金额交易的时候，是比较慎重的。 签订契约是必须的，但契约只是死的，没准有欺诈，比如内容虚假，比如签字伪造。因此，在签订契约之外，还要有一个补充。具体补充的方式，就是从这附近找一个最调皮、最抗揍、也最欠揍的熊孩子，在签订契约的现场，把他打得连父母都不认识。 这样一来，这个孩子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件事，一辈子都会对这天留有阴影。从这天起，只要熊孩子还活着，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会行走的契约。他是书面契约之外，最大的保证。” “这样的保证还真是独特……”李赫听了忍不住道。 “的确，但很管用，是经过上百年验证过的。”达利说着，走到了熊孩子的面前。 熊孩子还在继续啃烤鸡，达利用木棍轻轻一敲熊孩子的头，熊孩子有些不满的抬起头来问道：“干什么？！” “你知道，刚才我签了一个契约不？我把灰石街道七号的庭院，卖给了那边的先生。”达利说着话，向李赫指了指。 熊孩子瞥了一眼，没好气的问：“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情，你要把这件事牢牢记住。” “凭什么？”熊孩子翻白眼问。 达利笑起来，旁边熊孩子的父亲——旅店老板轻摇了下头，迈步走进了后厨去。 “你问凭什么？那好，我告诉你，凭这个！”下一刻，达利握着棍子，毫不客气的抡下去。 “啪！” 一声脆响，接着是熊孩子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啪啪啪！”达利没有任何仁慈，木棍连续挥下，毫不留情，真的和之前说的一样，要把熊孩子打得父母都认不出来。 熊孩子惨叫一会，发现没有任何人来救他，挣扎着逃跑。 达利一边追，一边大喊：“快，快把门关了，别让他跑了……” 明明瘦弱无比的达利，手持棍子，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攻击力，把熊孩子打得鬼哭狼嚎。 “啪啪啪！” “啊！疼疼！别打了！啊！” “啪啪……” “别……别打了……” 最后，熊孩子是被人抬进后厨房间的，一边叫痛一边涕泗横流的大喊：“我记住了，不要打了，我记住了，不要打了……”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契约签订。 签订完成，李赫没有再多待，直接前往了闹鬼的庭院。 出发之前，房屋商人夏尔，还拦住询问，需不需要雇佣一些仆人。毕竟，闹鬼的庭院许久没有人居住，想要住进去，肯定需要打扫一番。作为房屋商人，他也可以帮忙雇佣仆人，不需要任何费用，他会从雇佣的仆人那里抽成。 提议很不错，不过被阿伦克斯有些着急的给拦住拒绝了。 阿伦克斯表示，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夏尔不信，但阿伦克斯也没有过多解释，跟随李赫到达灰石街道七号，迅速忙碌起来，全力发挥属于魔鬼的力量。 以超高的效率，下午时分就把整个庭院收拾的焕然一新，让李赫顺利的入住。 而李赫入住后也没有闲着，开始对庭院进行认真的搜索，寻找鲜血女伯爵可能留下的线索。 结果和预想的没有什么出入，线索十分隐秘，把整个庭院翻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对此，李赫倒也不气馁，认真分析，一边自己继续搜索，一边指挥着阿伦克斯辅助搜索。 一晃，夜晚降临。 再次搜索一圈，从前院一直搜索到后花园池塘，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李赫深皱眉头，旁边阿伦克斯跟着也有些沮丧。 两人站在池塘前，李赫看着池塘水沉思，阿伦克斯看着池塘水装作沉思。 突然阿伦克斯感到衣服内有些扯动，下一刻断手从燕尾服里面爬出来，爬到他肩膀上，扯动了一下他的耳朵。 阿伦克斯大怒，在他看来，这绝对是挑衅行为，扭过头就想进行报复打击，结果看到旁边的李赫停下了注视池塘水的动作，微微扭头看向旁边。 李赫突然问出声：“阿伦，刚才检查的时候，那片草丛，是倒下去的么？” “哎？”阿伦克斯看过去，就见池塘不远处的一片杂草，出现不正常的倾倒，眨眨眼睛回答，“好像……好像刚才是竖直的吧，也许是被风吹歪了。” “但风不会让草丛流血吧？” “啊？！”阿伦克斯一愣，下一刻眼睛微微一缩，就看到草丛底部正有隐约的鲜血渗出来。 这是！ 李赫迈步走近，阿伦克斯快速跟上。 下一刻，就看到草丛中不知何时多了两具尸体。 两具熟悉的尸体。 一具是庭院的前主人——达利·布拉德， 另一具是白天刚刚被达利·布拉德暴打一顿的……熊孩子。 …… 第070章 隐藏的入口 两具尸体像是凭空出现的，静静躺在草丛中，在傍晚凉风的吹动下，显得特别的诡异。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突然“呕”的一声，奇怪的声音从两具尸体喉咙深处生出，尸体像是被注入了力量，死掉的达利和熊孩子，挣扎着尸体、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眼皮翻开，各自露出一双惨白色眼睛，盯着李赫和阿伦克斯，晃动着身体走近。 李赫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看着两具尸体表现，思索着原因。 尸体走到近处，阿伦克斯忍不住了，冷哼一声：“搞什么东西……” 弯腰，恭敬道：“主人，让我来解决他们吧。” “好。”李赫道。 得到李赫的应允，阿伦克斯冷冷一笑，燕尾服下黑雾涌现，脚下一踏，向着两具活过来的尸体猛地扑出。 两具尸体伸出手，有些僵硬的抓向阿伦克斯。 阿伦克斯灵活躲过，一个转身，到了两具尸体身后，左右手分别抓住尸体的脖颈、锁紧，用力抡出。 “咔嚓！” 伴随脖颈骨骼断裂的声音，两具尸体脑袋重重砸在地上，脑袋呈现一个夸张的弯曲角度。 但这并没让尸体就此被消灭，下一刻摸索着，又站起来。 阿伦克斯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深吸一口气，浓郁的黑雾从燕尾服下面涌出，包裹住身体。 “啪！” 阿伦克斯一脚踏出，急速冲向再度接近来的尸体，被团团黑雾包裹的拳头猛地砸出，砸在两具尸体的胸腔上。 “砰！” 沉闷声响出现，接着是“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 肉眼可见，两具尸体的胸口夸张的凹陷下去，强大的力道传导，震碎了胸口附近一大片肋骨。后方的脊柱也被折断，两具尸体像是丢掉的垃圾般躺在地上。 脊柱断裂，连支撑都没用，好半天都无法站起来。 “偶——偶——” 连续不断的奇异声音从尸体喉咙深处生出，尸体开始剧烈颤抖，僵硬的皮肤、肌肉寸寸破裂，深绿色雾气从尸体深处喷出，在旁边地面上汇聚，慢慢的凝成一個人形。 那是一个绿色的人形能量生物，面容一片平滑，只有一双眼睛和一张嘴，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双臂极长，表面还生有倒刺，看上去颇具攻击力。 能量生物出现后，对着一直在攻击的阿伦克斯，裂开嘴嘶吼一声，带着几分仇恨扑过来。 “哼，当我怕你？”阿伦克斯毫无畏惧，主动迎上，浓郁的黑雾包裹全身，快速攻击能量生物各处。 能量生物反应颇为缓慢，尝试了几次攻击被阿伦克斯尽数躲过，一时间只有被挨打的份。 “去死！”伴随阿伦克斯一声低喝，黑雾包裹的拳头猛地击穿能量生物的躯体，能量生物“噗”的一声整体破裂开来，像是太阳下有些融化的果冻，粘稠而富有弹性的碎块散满一地。 “实力并不怎么样么……”阿伦克斯有些不屑的道，之后扭头望向李赫，恭敬问：“主人，您看是现在把现场打扫了，还是等你收集一些信息，我再打扫了。” 李赫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向着地面上的能量生物残骸，示意了一下。 “嗯？”阿伦克斯扭头看去，表情微微一僵，就见残骸正在缓缓蠕动，不多时聚集到一起，重新组合成能量生物。 “吼！” 能量生物成功复活，接着毫不客气的攻击向阿伦克斯。 阿伦克斯皱着眉头迎战。 “噗！” 不多时，凭借自己的实力，阿伦克斯又成功的杀死能量生物，但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眼睁睁的看到能量生物聚合、再度复活。 “我就不信了！” 阿伦克斯低骂一声，又冲上去。 “噗……” 能量生物很快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死亡…… 之后，则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不断复活。 李赫站在旁边不断看着，心中一直思索两具尸体、能量生物、这处庭院和鲜血女伯爵的关系。 渐渐的，他有了一个猜测。 按照夏尔的说法，这处庭院一直闹鬼，所谓的鬼魂很可能就是面前这个奇怪的能量生物。 按照对方和阿伦克斯的战斗分析，灵智应该是比较低的，只是按照本能行事，所以能够被阿伦克斯一次又一次的轻易杀死。 对方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处庭院中，不过显然对于居住的人都有负面影响，也许不会直接杀死居住人，但会缓慢的侵蚀进身体中。 这样无疑会消耗居住人的生命力，进而生病、死亡。 但同时，因为侵蚀的能量聚集在人体内，又会让人体表现出一定的特殊力量。 所以，在当初签订合约的时候，达利明明看看看上去弱不经风的样子，却能拿着木棍把熊孩子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达利应该是被能量侵蚀很久了，在用木棍痛打熊孩子的时候，或者其他自己不知道的途径，侵蚀的一部分能量转移到了熊孩子的体内。 达利和熊孩子被一块侵蚀。 之后，自己不断搜查庭院、寻找线索，能量生物应该是感受到了威胁，侵蚀的能量在达利和熊孩子体内爆发，杀死两人，操纵尸体来阻拦自己。阻拦失败后，直接暴露本体继续阻拦。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还真的有些难办。 不过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能量生物虽然难缠，却不算什么大的阻碍，顶多是一个小麻烦。 唯一的疑惑是，这能量生物是鲜血女伯爵特意设置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出现的呢？ 李赫思索着，阿伦克斯和能量生物持续战斗。 不知道多久，天色都有点擦黑，阿伦克斯再度杀死能量生物，看着死掉的能量生物残骸重新聚集，有些气喘吁吁的望向李赫道：“主人，我好像有点了解到，当初那个叫什么黑尔的家伙，把我杀掉一次后看到我复活，是个什么心情了。这有点让人绝望啊……根本杀不死……” “不是杀不死，只是你用的力量还不够强。”李赫道。 “这……” 这时能量生物又一次复活成功，看上去被连续杀死，并没有多少受损，甚至攻击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反应应更灵敏了，好像正在一次次战斗死亡中不断进步。 这让阿伦克斯感受到了压力。 李赫出声：“让我来吧。” “……”阿伦克斯犹豫了一下，还想着努力表现表现，但思量再三，最终点点头，“是。”身体向后退去，把能量生物留给了李赫。 断手从燕尾服中钻出来，像是对阿伦克斯的行为表示不屑，爬到阿伦克斯肩膀上，伸出食指和小拇指扯动耳朵。 阿伦克斯皱眉，但没有发作，只是一言不发的把断手重新塞进燕尾服里面去。 这时，李赫望向了能量生物。 能量生物用一双眼睛望向李赫，察觉到了李赫和阿伦克斯的不同，没有贸然攻击，只是做出戒备姿态。 李赫也没有急着动手，深吸一口气，开始利用契约通道，从阿伦克斯身体中汲取能量，与此同时掏出一根试管，打开塞子，把里面装着的才优化不久的“融合血剂5号”药液倒入了嘴里面。 汲取的能量开始在体内中涌动，药液的效果也在快速发挥，一层浅紫色火焰在李赫身体表面出现，生出极高的温度，让周围空气开始扭曲。 李赫和能量生物继续对视。 “砰！” 能量生物失去耐心，猛地冲上来。 李赫眼睛微微一眯，一只手握拳猛地挥出，拳面上瞬间升腾起猛烈的紫色火焰，直接把能量生物覆盖。 “吱——” 能量生物惨叫一声，在原地摇晃了一下瞬间倒地、死亡。 之后紫色火焰慢慢熄灭，能量生物一阵蠕动，重新复活，看上去体积明显小了很多。 本来高度和成年男子相仿，再度复活后，凭空矮了一头。 李赫没有任何怜悯，再度一拳打出，凶猛的紫色火焰第二次把能量生物覆盖，让对方惨叫一声死亡。 又一次复活，体积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不到。 看到李赫又要出手，能量生物慌乱起来，猛地向旁边池塘冲去，“扑通”一声跃入水中消失不见。 李赫看了，没有犹豫，迈步向着池塘走去。 阿伦克斯有些担心的出声道：“李赫主人，水里面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贸然进入池塘比较好。” “阿伦，我可没有想着入水。” “啊？那您？”阿伦克斯诧异。 李赫也没有做过多解释，迈步走到池塘边，一只手伸出，伸到水面以下。 下一刻，李赫念头一动，在手掌的位置出现一个漩涡，池塘中的水全部涌来，接着尽数消失在漩涡中——正是被他转移到了黑石城堡内。 黑石城堡的主堡后面，一处凹地被注满了水，面前的池塘快速干涸。 随着池塘干涸，池塘中心位置，出现了一块十分突兀的石板，像是在掩盖什么。 没等李赫费口舌，阿伦克斯已经主动上前，把石板用力掀起来，一个向下的通道随之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