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咒术师啦!》 你醒啦(捉) 黑暗中,五条悟听到一个声音: “这短暂而又匆忙的一生,你都得到了什么?” 五条悟觉得纳闷,但又觉得没什么所谓了,于是在脑内回答: 挚友、理想,和接过我意志的后辈们。 “那你还想做什么?有什么心愿吗?” 那道缥缈的,宛若高高在云端,又好像低得在谷底,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又问。 “……”回答这个声音的,只剩下了沉默。 太多了,五条悟未完成的事业,想达成的愿望,还太多了。 但又太晚了,他已经闭上了那双无与伦比美丽的眼睛。 东京,某座小小的、安静的墓园内,还活着的五条系咒术师们忽然有感而发地同时抬头,看向了在某一瞬间变得湛蓝的天空。 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但觉得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的同时,他们又打心里觉得……幸福? …… 长久的寂静和黑暗后,五条悟突然就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现在的他就好像灵魂被困在了身体里,虽然有自己的意识,能隐隐感知到外界,却并不能控制着身体做出什么动作。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咒术界最强陷入沉思: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被救下了?宿傩死了?不、不对,这些声音……怎么有几道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五条悟的脑子转得很快,得出的结论却让他有点不敢置信。 不是……吧? 接着,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耳边的声音有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世界变得安静又空荡荡,仿佛只剩下了五条悟自己。 五条悟动作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之后,眼珠子也转了转。 “你醒啦?我们切除了你的〇〇,手术很成功!” 接着,五张一个比一个熟悉的脸,齐齐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视网膜内。 他们嘴上说着“恭喜”,表情也是在笑着的,但给人的感觉并不算特别开心。他们嘴唇上扬的弧度都像是经过标尺度量出来的那样标准统一,眼底毫无喜悦之感,给人的感觉很像橱窗里的假人。 尤其是,这几个人还动作整齐划一地以同一频率鼓掌。一时间,五条悟耳边“啪啪啪”的声音经久不绝。 五条悟一时间满脑袋问号:??? 干什么!这是地狱吗?你们这群假笑怪不要靠近我啊! 亲眼看见五条悟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病房里的其余五个人纷纷移开故意往他面前凑的脸,也停止了鼓掌的动作。他们的脸上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灰原雄:“没想到我还有能看到五条前辈变脸的一天……虽然变化很小,但是他真的被我们吓到了。听夏油前辈的果然没错!” 天内理子猛猛点头:“谁说不是呢!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爽诶!” 夏油杰:“理子妹妹别这么说,悟他只是脑袋坏掉了,说不定能治。我们要用包容的心态对待他,旧怨就暂时放下吧。” 五条悟:“???” 七海建人:“总之,如果是为了这一幕的话,让我浪费时间在这里等待,也不是不能接受。” “七海你就是太严肃啦!” “是灰原你太松懈了。” “咳咳,好了。”最终,打断了就要没完没了的对话的是夜蛾正道。他微微咳嗽一声,提醒众人收声,然后难得和蔼地对五条悟关心道,“悟,你感觉怎么样?” 但夜蛾正道显然忘记了,五条悟现在的状态,并不是能随意开口说话的样子。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隐隐痛感,和完全不能说话或者动弹的现状,他“……”了一下。 白毛青年动了动眼珠子,试图用眼神示意夜蛾正道“你这是什么语气难道脑袋坏掉的是夜蛾你吗?”,又或者他的意思其实是“我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但夜蛾正道看不懂他眨眼的意思,看得懂的夏油杰又不想照实说出来。 所以,最后,夏油杰说: “夜蛾,悟的意思是,他没什么大问题。” 夜蛾正道知道这个自己曾经的学生坏得很,但在五条悟的事情上夏油杰总是很有发言权的,于是他就这么信了。 不只是夜蛾正道,房间里所有人——除了五条悟本人,和瞎说一气的夏油杰之外——都相信了这番鬼话。 五条悟觉得很淦,并且找回了学生时代偶尔被夏油杰坑的感觉。 接下来还有工作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率先离开病房,长大了很多、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的天内理子也笑着和病房内的所有人道别,离开了。 病房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五条悟、夏油杰和夜蛾正道三个人,显得宽敞了许多。 夏油杰随意拿了一根凳子坐在了床边,等坐下后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曾经的班主任老师在,意思意思问: “夜蛾老师,要坐吗?” 夜蛾正道:“。” 这个心里刺挠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不愧是你啊,夏油杰! 魁梧的大汉摇了摇头,缚手站在一旁。 “那好吧。”夏油杰显然也没有尊师重道到要立刻站起来给人让座的意思,八风不动地稳坐好,开始给五条悟讲解起了现在的情况。 “简单来说,悟,我们来到了异世界,用原本的身体,但失去了原本的能力——相信这一点你已经发现了。” 五条悟心想那可不是,老子的眼睛这下真的只剩漂亮一个优点了。 夏油杰继续说:“原本应该是由最先到这里的理子妹妹和你解释的,但她还有工作,所以就由我和夜蛾老师来吧。” “这里是一个全新的,没有咒力的世界。将它简单地理解成是死后来到的地方不太准确,因为这里确确实实生活的都是活着的普通人类。” 五条悟因为挚友的变化稍微诧异了一瞬,但这种变化说不上差,五条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你这样不能动的状态大约会维持一周左右,要彻底恢复正常至少需要半个月。我们都经历过…… 另外,个人的身份都是自动生成的,和原来的相似,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孤儿。” 夏油杰表现出和精英的外表完全不同的幸灾乐祸: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替你查过了。悟,你祖产没了。” 五条悟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夏油杰!你觉得自己礼貌吗?! 现在似乎也是个社畜了的夏油杰觉得自己很礼貌,差不多把事情解释了一通后,也走了。 ——还是和夜蛾正道一起。 临走前,他不忘提醒: “悟,手机放在枕头边,等你可以说话了之后就用语音助手操控吧。放心,房间里的设施和护工也都可以语音呼叫。” “要谈话的话,就等你好起来再说吧。” 狐狸眼青年说完,这下子是彻底离开了。 五条悟没有关心两人的去向,而是难得表情放空地盯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盯住一个点,心中滋味难明地体会着眼前空空、脑袋也空空的感觉。 没有六眼和术式的感觉……好安静啊。 至于之前夏油杰说的那些东西,五条悟早就消化完毕了。他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更多的东西可以之后亲自探索的原则,显得很有点心大地将自己死到了异世界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转而开始专心致志研究起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半分钟后,五条悟开始觉得无聊。 十分钟后,他看着护工进来给自己做日常护理,开始怀念自己能跑能跳能揍老橘子和咒灵的日子。 半小时后,五条悟因为过于无聊,意念突破了身体限制,成功……能说话了。 五条悟:“好!〇iri,找部高分动画看看。” “……” 语音助手没有任何反应。 五条悟:? 他今天打出的问号,比过去29年人生的还多。不过这一次,他依旧很快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妈的,夏油杰给的手机没设置初始声纹,根本没办法识别他的声音。 五条悟:我的母语是无语。 好在病房里的智能家居都能正常使用,智能电视在他的语音操控下打开,并且显示出的频道正是他想看的东西,五条悟还不至于无聊到在病床上发霉。 但他果然还是很气:杰是故意的吧! 而这种本来过一阵子就能消失的浅薄怒气,在电视突然开始转播一条紧急新闻后,达到了巅峰。 无他,电视屏幕上,漂亮的女主播手里拿着话筒,语速飞快地播报着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据悉,东京时间下午5时18分,夏油议员在慰问孤儿院孩子的行程中遭受刺//杀……” 五条悟竖起了耳朵。 “议员夏油杰先生于今年参选,主张尽全力打击犯罪,提高女性//福利和社会地位,以及救助儿童……” 后面主播说了什么五条悟已经没去听了,他脑子里回荡着四个字,经久不散: 夏油议员,夏油……议员??? 白毛青年想:新世界,你夺冒昧啊!什么议员?议什么员?我挚友死后从//政去了? “听起来好像什么新时代轻标题……”五条悟吐槽完自己,直接转台。 ——他现在有点不想见到挚友的脸。假如这就是夏油杰离开之前说的“我们之后谈谈”的内容的话,五条悟认为,这个谈话也不是很必要进行了。 异世界生活第一天,好怪。 米花医院 在异世界的第二天,五条悟和听说他能张口后,又来了医院一趟的夏油杰进行了一场谈话,持续时间大约只有十分钟。 没人知道他俩说了什么,但夏油杰离开的时候表情不是很好,而病房里仍旧不能动弹的五条悟被人为挪到了轮椅上,直到护工赶过来才被解放。 五条悟:“……” 算了还是赚到了,他搞到了夏油杰的副卡! 等恢复行动能力就去刷爆杰的卡——白毛青年盘算着,对自己成为依靠别人的“小白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五条悟:杰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嗯,逻辑通,没毛病。 然后当天,他原本住的医院发生了爆//炸案。虽然大部分人都提前撤离了,但医院也没了。 ……五条悟不禁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这报应是不是来得有点太快了一点啊?另外,他挚友老师后辈们那天说的什么来着?他好像记得那个词叫做……和平? 一块从爆//炸后就摇摇欲坠的瓦砾终于落地,站在下面的小警员差点被砸中,还好被另外一位高大的警官拉了一把,才没出事。 这次遭难最严重的区域是医院门诊部,伤亡人数不多,受伤最重的是个痔疮犯了的病人。 爆//炸时,对方正在厕所努力,结果不知道外头出事了,直接被掩埋在了卫生间里。但好在他机敏地躲在了墙角三角区,人好歹没出什么大碍。虽然被救出来的时候,这位病人身上的血有点吓人,但匆匆赶来的医生一检查,一言难尽地表示说那是痔疮的原因,和爆//炸关系不大。 病情惨遭暴露的倒霉病人:“……” 警察们:“……” 以及围观群众:“哇塞。” 五条悟也是“哇塞”的那一个。完美如他(自称)根本无法体会这种病的痛,他只觉得周围人还能淡定看热闹的状态就很“哇塞”。 确认一下,他们真的是普通人吗? 警察接手现场展开救援后没一阵子,一个卷毛戴墨镜、看起来有些痞气的男人到了事发现场。这人身后跟着零星几个下属,一到封锁线内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接着,卷毛警官顺利从警视厅的警察们手里接过了这次案件。 围观群众被通通疏散开,警察们也不情不愿地上车离开了。 五条悟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卷毛青年,对惊魂未定的护工说: “走吧。” “好、好的!”年轻男人赶忙应答,忙不迭地推着人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至于五条悟刚刚看着人家警官先生,心里在想什么…… “对了,你。”五条悟指使起人来毫不犹豫,“帮我订副墨镜。” “哎哎?好的!” ——没错,五条悟对乍然不需要什么遮挡物放在眼前,其实是有点不习惯的。但这里没有他后来换的那种眼罩,医院倒是有绷带但那玩意儿太麻烦了。同时他又在逐渐恢复对身体的支配权,一时半会儿也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现在一看刚才那个警察脸上的墨镜,他忽然就想起来自己高专时期戴的那副小圆墨镜了。 想到了就要搞一个,虽然那个牌子的墨镜这里不一定有,虽然那玩意儿价钱有点高…… 刷夏油杰的卡,从今天开始! 坐在办公室,经由秘书的口得知五条悟所在的医院炸了的夏油杰:“阿嚏!” 秘书紧张:“夏油先生!您没事吧?请注意身体——” “没什么,继续吧。”夏油杰不在意地摆摆手,心里却提起了十成十的警惕: 这种熟悉的、有人在背后坑自己的感觉……果然是你吧!悟! 当天晚上,五条悟转了个院,来到了米花中心医院。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民风淳朴米花町的含金量的五条悟心想,这下子应该能安稳到他出院了吧? 然后,白毛青年,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和平。 ——或者说,核平。 进入米花综合医院住院部四天,经历了一次医闹、一次反社会人士无差别袭击路人、一次引//爆人//体//炸//弹未遂……五条悟逐渐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理解。 有时候,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啊——他感叹。 来探望他的天内理子很淡定,知道他的想法后,还嘲笑他见得太少:“让你不看新闻吧,但凡你少看点动画,也该知道这里的犯罪率有多离谱了。” 当咒术师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只是先入为主害了他的五条悟:“。” 他顺着天内理子的话往下狡辩:“但是吊〇袜天使出续作了诶!” 白毛猫猫眨着漂亮的眼睛,和发色一样洁白的睫毛纤长又浓密,打在眼下的样子像两把欧洲古代贵妇喜欢用的鹅毛扇。 他看起来无辜极了,表情就好像在无声地说:拜托!没了解这边世界的“凶残”之处,难道是我的错吗? 天内理子看着他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什么变化的脸蛋,暗自咬牙: 可恶啊这家伙!竟然一点没变,字面意思上来说,真的一点也没变——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 她逐渐面无表情,对五条悟不幸在愿世界离世的同情惋惜……之类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五条,你赶紧出院找点事情做吧,你已经要成为糟糕的……不,已经是糟糕的大人了啊!” 白发青年闻言一笑,然后蓦地收起耍无赖专用的神色,苍蓝色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看向天内理子,不知是感叹,还是陈述事实一般地说道: “但你已经成为优秀的大人了,理子。” 天内理子愣住了。 “没有咒力,没有咒术的世界,还不错,是吧?” “那、那当然了!”天内理子放大了音量,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她有一瞬间产生的鼻酸。她大声地说,“不仅仅是我,夏油、灰原……大家都觉得这里很不错哦!” “五条悟,你也要加油。” 加油,融入这个崭新的世界。 五条悟当然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却并不打算直接回答。 …… 又过了一个星期,五条悟出院了。 他走的那天,和他不太熟的其他部门小姑娘们(以及部分男孩子)颇为恋恋不舍——主要是针对他的脸。而熟悉的医生护士护工们…… 他们都用一种看医学奇迹的眼神,目送着五条悟嚣张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那么严重的伤,居然半个月就能恢复,甚至最后一次检查中,五条悟的状态比普通人强多了,那是真的非常强健啊。 这不是医学奇迹,还能是什么? 不过—— “话说回来,那位五条君是因为什么住院的来着?” 一位护士好奇地问。 另一位比她稍微年长一些的做出回忆的姿态,过了一阵子后,年长的那位露出茫然的神色: “诶?对哦,他是出什么事了?我记得他入院的时候,是我和护士长一起做的——” 年长护士表情一滞,然后,她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小玲,我想起来山田医生有事找我,就先过去了。” 被称作“小玲”的年轻护士也像是忘记了刚才那场无疾而终的谈话一样,自然地点点头,和前辈道别。 接着,五条悟出院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又折返回来了。而且,这次他还不是一个人。 医院前台的护士小姐姐看着去而复返的前·病人,和被对方公主抱在怀里的青年,按在电话上的手蠢蠢欲动。 歪?警察吗?这里有人涉嫌拐卖漂亮男孩子喂! 被人用奇怪眼神盯着的五条悟:“?” 这又是怎么了? 他纳闷。 不能怪护士小姐误会。任谁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白毛,强行抱着还在扑腾的瘦弱青年过来,而青年身上缠着各式各样的绷带,偏偏对方又有张漂亮的脸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想歪吧。 绷带青年看都不用看护士,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恹恹地说:“都说了,不要公主抱。谁要被男人这样抱着啊。” 五条悟本来想摸摸下巴,但奈何两只手都没空,只能用意念摸了摸,恍然大悟:“哦,所以一路走过来一直被围观,是因为抱法不对吗?那我下次改正。” 青年:“……?”你还想有下一次? 前台护士:“……?”你就是这么抓重点的??? 五条悟示意青年从他裤兜里掏卡,自己则对护士道: “你好,我带他来做个检查。” 护士很快恢复正常,专业地问:“请问是哪里受伤了呢?” 五条悟低头打量了怀里蔫了吧唧的黑发青年一眼,分外自然地报出了一连串预备检查的内容。 护士越听,表情越微妙。最后,听到五条悟还意犹未尽地表示要给青年检查下脑子,她又想报警了。 等五条悟带着脚崴了的黑发青年上楼,护士这才回过味来: “太宰……治?怎么会有人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简直和前段时间住院的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有的一拼。难不成,这也是个作家铁粉给取的名字?” 她想不明白地摇了摇脑袋。 至于五条悟究竟是怎么捡到这只受伤的青年,又是怎么强行把人薅到医院来做检查的,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求救的眼神 时间回到几分钟以前,五条悟刚刚从米花综合病院离开的时候。 他穿着新买的衬衫长裤,衬衫的袖子松松垮垮地向上挽起两折,小圆墨镜挂在鼻尖要掉不掉,隐隐能从镜片后面看到那双澄澈的蓝色眸子。 白发青年给人的感觉是慵懒甚至有点散漫的,但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却不像是普通的混混之流。相反,他哪怕只是普通地走在路上,也十足十吸引人的眼球。 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质是不会骗人的。 纵使五条悟对五条本家那些老掉牙的家伙再怎么看不顺眼,从小生活在古老世家的经历还是给他带来了什么。 他推了推墨镜,挡住有些刺眼的日光。 今天没人来接他出院,主要原因是他确实是个医学奇迹,比医生预估的出院时间提早了两天。同时,他还不忘威胁(?)无辜的护工,在他彻底离开前不让对方把他提前出院的事情告诉夏油杰。 五条悟,想要浪迹天涯(bushi)。 事实上是,五条悟想自己亲眼看看这个世界,而且……他揣着挚友的卡,哪里不能去呢! 这只白毛大猫溜溜达达出了医院的大门,没几分钟,他又折返了回来。 并且带着另一个人。 五条悟“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的计划胎死腹中,原因是……他绑架、啊不,捡了只猫。 大约是无主的那种,有点凶会挠人,有点狼狈,但很漂亮的,缠着绷带的黑猫。 而有关他是怎么“捡”着猫的…… “这位先生,我们一般把在大街上强行将人带走的行为称为‘绑架’。” 黑猫,啊不,黑发鸢眼的青年咸咸地说。 他不是不想动弹,但刚刚进行某项有益身心的日常活动时,被现在这个抱着他的男人“救下”,结果崴了脚。别看他声音冷静,表情也是虚假的微笑,但背地里其实已经痛得想要狠狠骂人了。 五条悟公主抱着青年,还有余力耸肩,一点也看不出是刚出院的人。 “别这么说,是你先动的手!” 白毛青年理直气壮地反驳。 青年:“???”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用这种找死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了?他竟然觉得有点新鲜。 “我记得……我在自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也不认识你?” 他都快被气笑了,反问道。 “一般来说,我不会救没有做好被救准备的人。”五条悟忽然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自己的原则。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但黑发青年一下子就听懂了。 听懂的后果就是,青年微笑的表情瞬间收敛,鸢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暗沉,像一口不透光的、黑漆漆的井。 五条悟仿佛心大地没有发现怀里青年散发出的气息变得危险,继续自顾自往下说: “但你的眼睛在向我求救,所以我来了,姑且算是为你破例吧。怎么样?要感谢GREAT GOJO吗?” 将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的“GREAT TEACHER GOJO”删掉了中间那个词,五条悟自然得就好像说过这句话千百次一样。 但他怀里的青年实在是聪明敏锐得过分,不用细想都知道五条悟咽了什么词语下去。 但黑发青年懒得管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是无语又有点厌烦地说:“我没有——” “那我也要对你的脚负责。”五条悟猜到他要说什么,愈发理直气壮,并且有点小得意,“你的脚崴了总归是因为我,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青年:怎么的你让我崴脚,你还很得意是吧? 他:“这位G——” “五条悟。” “这位五条先生。”青年,也就是太宰治,不耐地说,“能让我安静地步入死亡吗?” 五条悟往前走的动作一顿,太宰治却也没松口气。 果然,下一秒,如太宰治所料——但他真的很不想猜中这个,五条悟对他的发言做出了回应: “但是,我五条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对所有人说NO!” 太宰治:“。” 果然,这家伙完全就是他最讨厌的那种,极端自我的类型。 不知道自己被救下的猫评价为“极端自我”的五条悟宣布:“在你彻底恢复之前,我会对你负责,之后你想做什么,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不过——” “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生,真的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葬送掉吗?” 太宰治表情未变,连呼吸都还是原本的频率。但这恰恰就是他暴露在五条悟眼中的点。 “本来还不确定,现在看来……”五条悟微微低头,任由小圆墨镜滑落至鼻尖,一脸笃定,“你和我一样吧?这位——” “太宰治。”太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难得诚实。 “喔,连名字也……吗?”五条悟虽然有个理工科的脑袋,但文学素养也不差,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位有名的作家。他随即确认般地提问:“你父母很喜欢日本文学?不过这个姓还挺少见的。” 之所以理所当然地询问这个名字是父母取的吗而,是因为太宰治身上也有一种流淌于血液中的气度,让五条悟觉得很眼熟。他转念一想:喔,熟悉的气质来源竟是我自己!那没事了。 五条悟:自信.jpg 太宰治睫毛轻微煽动两下,说:“不,是我自己。以前的名字……我不想用。” 他的语气稍微放缓,略显迟疑。虽然话里的信息有些含混不清,但在听到这话的人耳中,莫名就显得很有可信度。仿佛一只受伤了的流浪猫,明明对人类警惕万分,但却在你面前犹豫再三,还是袒露了柔软的肚皮。 更何况,他眼皮半阖,浓密如鸦羽的睫毛微垂着,漂亮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总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 但五条悟完全没注意到。或者说,他直接忽视了太宰治的状态,自然地接话:“喔,那就是你很喜欢太宰治咯?还是说无赖派都?我个人比较喜欢京极夏彦诶。” 太宰治当然听过京极夏彦的名字,但他认知中的京极夏彦和眼前这个白毛提到的,肯定不是一个人。 心念飞快转动间,太宰治终究暂且屈从于心间某个逐渐蔓延开的念头,张开了嘴巴。 “那么,织田作…之助呢?他怎么样?”太宰治问。 …… 时间回到现在,诊疗室内。 脸上架了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的医生皱着眉,看着手上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 “……嗯。”沉默了一阵,医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吟。他将报告递给了一旁站着的高个儿白毛,自己则推了推眼镜,对貌似乖巧揣手手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不知道是做医生都有的某种职业病,看不惯那些不爱惜身体的人;还是惊讶于真的有人持之以恒地找死,竟然还活着。医生对太宰治说: “多处软组织挫伤,踝关节扭伤,胃病,常年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脖子上的这道伤痕都算是小事了。最关键的是,你左手骨折了,竟然一声不吭?” 太宰治:“。” 五条悟:“……?” 白毛青年收回视线,低头,盯—— 太宰治:“……”看什么看,没错,就是你的锅,给我接好了。 努力扣锅.jpg “总之,先处理骨折的事情吧。”医生说道,打断了两人的眉眼官司。 五条悟:“让他住院,至少一个星期!” 医生断然拒绝:“你当我们这里是酒店吗?处理好了完全可以回家修养,医院的床位也不是——” “啪!”的一声,五条悟俯身从太宰治兜里掏出夏油杰的卡——没错,之前挂号的时候太宰治顺手就给揣自己兜里去了,将卡拍在了旁边的桌上。 “就住我先前住的那间!”白毛大猫财大气粗、豪气万千地说。 “——也是能腾出几个空位的。”医生眼也不眨地迅速改口,立刻给太宰治下了诊断结果,“一个星期顶层豪华病房套间是吧?没问题。” 太宰治: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当事人呢?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是不会考虑被迫住院的病人本人的意愿的。只不过他们一个是觉得这个病人看起来就不会遵守医嘱的样子,而住院嘛,就是住一住,能在监督病人身体情况的同时满足冤大头……啊不,“金主”的愿望,这个可以有。 而另外一个五条悟…… 刚捡到的猫,可不能一个没留神,就丢了。 他都盘算好要给太宰治买点什么了,衣服、和他同款的墨镜、太宰治缠满身的绷带……哦还有,对方看起来很适合和服的样子,鼠灰色细条纹*的样式应该还行。 五条悟:我刷杰的卡养你.jpg 太宰治从进医院开始到现在,一点意见也没发出来,存在感低得像是不存在一样。只有在处理身上的伤的时候,他出声制止了护士要拆掉身上所有绷带的行为。 五条悟毫无顾忌地:“是不是没了绷带对你来说就像裸//奔一样?” 太宰治回击:“你是在用戴墨镜装作盲人,好享受对残障人士的优待吗?” 五条悟:“护士小姐~麻烦把他身上的所有绷带都拆了。” 太宰治:“护士小姐~麻烦先给这位先生眼睛缠上绷带。” 两个人对视一眼,脸上假笑的表情都十足十相似。 护士小姐:“……” 真的,我看你们俩身体都没什么大毛病,要不出院左转去隔壁疗养院吧,他们治脑子比我们在行(诚恳) 盗刷 “嗡——嗡——” 安静的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震动提示的声音,但它的主人却不在这里。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后,它停止了震动。 大约又过去了两分钟,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办公室后面的小型休息室里出来,身上的西服连道褶子也没有。整个人笔挺干净,一丝不苟到会让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的五条悟怪叫出来的程度。 男人,也就是夏油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微微一低头就看见了桌上的日程表。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哦,待会儿有个会要开。 想起会议的内容,夏油杰按捺下发消息给五条悟问问他现在到哪儿了的念头——当然,他不是担心某个大龄男青年,只不过是确认对方不会去祸害别人罢了(?),拿起会议要用东西,转身出了办公室。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的话,半个小时后的夏油杰最想做的事情,大约就是穿越到这个时间,然后好好地、仔仔细细地读完手机消息,看看他的挚友究竟搞了什么飞机。 但时光既不能倒流,夏油杰也不会未卜先知,事情发生之后,他也只能强行摆出一张冷静的脸,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了。 而这桩发生在会议中途的“惨剧”,究其原因还是夏油杰给五条悟的那张卡。 在会议开始后大约一刻钟的时候,原本连接着投屏分享的电脑出了问题。那份需要展示的文件除了在坏掉的电脑上有,就只有夏油杰的手机上才有了。他拿出手机,随手解锁后递给秘书让他投屏,但夏油杰没想到的是,他拿错了手机。 作为一个大忙人,并且还是个有头有脸、又有不少秘密的政客,夏油杰当然有好几部手机。他这会儿拿出来的,并且被小新人投屏出来的,就是他的某部私人手机。 而恰巧,夏油杰的手机适时跳出一条邮件提醒: 【尊敬的夏油先生,检测到您尾号为XXXX的分卡近期产生大量异常消费,疑似非本人消费…… 已为您冻结该分卡,如需解冻,请本人携带原卡和有效证件到XX银行任意分行进行。】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哇哦。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的小新人:“!!!”妈呀救命!我该不会要被炒鱿鱼了吧??? 银行卡被冻结了的夏油杰本人:“。” 累了,真的累了。悟你究竟干了什么,才会让银行那边检测到异常把卡都冻结了啊!? 买了架飞机吗??? 夏油杰: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最关键的是,他觉得按照他对五条悟的了解来说,对方买了架私人飞机这件事……说不定没准或许还真有可能。 至于夏油杰的卡里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他不是个清正廉洁的普通政客吗? 嘘,这就是个秘密了。 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撤回。在会议室被看到的好处就在于,虽然有点尴尬,在场的却都是职场老油条了,面上那是一点异常也看不出来。 ……嗯,除了做下这事的小新人职员。不过就算是他一下子愣住了,也有人帮忙救场。秘书先生在邮件刚暴露在众人视野中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掉了画面。动作之快,反应之敏捷,让人恨不得给他颁发一个“最佳救火员”奖。 夏油杰暗自赞赏了一下他这位千挑万选出来的秘书,决定之后就给他加工资。当然,放假是不可能放假的,只有一直工作才勉强可以度日这样子。 他镇定地对着秘书吩咐两声,后者点头退了出去,没一阵子就重新回到了会议室。只不过这次进来,秘书手里拿了个和刚刚那部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机。 “今天的议题是……” 会议重新开始,房间里的每个人像是精密仪器里的小齿轮,再次转动起来。 夏油杰表面八风不动地听着有关某项最新决策的讨论,心里却在思考会议结束后,他找到五条悟,和对方好好打一架的可行性。 不过在那之前,夏油杰首先得看看账单。 …… 账单上的消费都出自五条悟本人,并且全部发生在太宰治住院之后。 太宰治本人没有对五条悟要去采购和自己相关的东西进行任何干涉,他似乎对自己的生活品质不甚在意,也不在乎接下来自己要住的是单人豪华病房或者别的什么。不过五条悟觉得,他绝对是个麻烦精。 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或许没什么反应,只要五条悟但凡买了点次品回来,这个人就绝对会透露出不适的小细节。 PS:还是太宰治主动透露,他才能发现的那种。 机智的前人民教师推推小圆墨镜,脑子一转,决定多花点(夏油杰的)钱,给捡来的猫买最好的。 白发青年出门的时候,本来在闭目养神的太宰治忽然开口,提了住院后的第一个要求: “给我买点打发时间的东西吧。” 就算是提要求,太宰治也是隐晦的,一点也不直白。哪怕他心里有无数个念头,表现出来的也只有冰山一角,任凭别人猜测。 果然,更像猫了——某个白毛摸着下巴在心里评价着。 太宰治无论是外表,还是那种难搞的性格都很像猫。五条悟最初说自己捡到了猫只是个比方,现在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养了一只脾气莫测,高兴了就理理你,不高兴了就狠狠给你一爪子的小黑猫。 ……当然这样猫塑太宰治是绝对不能被眼前这个人知道的。 无良教师很有自知之明地想:毕竟谁会把正常人当宠物养啊?他例外,他不是普通人。 五条悟想着,对病床上的黑发青年点了点头,承诺: “我办事,你放心!” 太宰治心想唯独这个他不是很放心。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但五条悟,你看起来真的很不靠谱。 不过他还是对五条悟露出了一个充满鼓励意味的笑,认真(实际上非常敷衍)地“嗯嗯嗯”了几声。为了防止都快走了的白毛作妖,太宰治微笑:“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五条先生。” 五条悟隐晦地抖了两下,试图抖落因为太宰治的这个过于礼貌的称呼而产生的鸡皮疙瘩。但很难不说他是故意抖给太宰治看的。 ……因为太宰治绝对看得出来他的小动作。 …………还因为五条悟绝对知道太宰治看得出来。 好吧,就这样互相套娃了几分钟后,五条悟终于出了门。 洗漱用品日用品直接买最贵的就好,衣服尺寸在太宰治换病号服的时候,五条悟随便瞟了一眼就看了出来——嗯,总体偏瘦。 虽然失去了六眼,但五条悟的眼力还是好得过分。假如他现在依旧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尺寸这事儿被他的亲朋好友们知道,大约他们真的会报警给他抓进去关两天。 什么?灰原雄自己就是警察?那岂不是更方便了吗?(bushi) 但夜蛾正道他们不知道,所以五条悟还很安全。 白毛青年完全不在意路上有人对自己行注目礼这件事,往目的地的商场去的步伐自信又嚣张。但悄悄看他却不敢上前搭讪的路人却不知道,这位走路带风、视周围人如无物(物理版)的青年,实际上正在—— “滴——谷歌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戴着蓝牙耳机听GPS导航。 五条悟:帅了,但又没完全帅。但自信,非常自信,盲目(物理)自信。 到了米花商场,五条悟一通大采购后,对着所有购买过的店铺报了个地址。而每一个听到送货上门的地址是医院的店员们:“……” 彳亍。她们什么场面没见识过?身为奢侈品店以及米花町的原住民——主要是后者,送东西到医院而已,小意思。 微笑着目送今天最大的金主离开,一个sale情不自禁发出感慨: “什么时候暴富才能轮得上我?这个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多我一个怎么了?!” 她的同事们纷纷被她富有哲理的话这幅,忍不住附和的心: “雀食。” “就是。” “可恶!” 被大主顾惊动的经理:“。”她能说她也想吗?明明她在店里工作好几年了,她的心已经和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一样冷了,但看到完全不用顾忌价格的买家,还是会忍不住心痛。 但经理不能说。不只不能附和,她还得赶人: “好了好了,都回自己岗位上去。” 另一边,买完自己原定计划的所有东西,又上网搜索了一下距离米花商场最近的和服店该往哪里走的五条悟,被路上的一家小店吸引了注意。 那是家只有一个店面的书店,门口一左一右摆着两样东西。左边是植物架,右边是一块写着“今日推荐:夏目漱石《我是猫》”的小黑板。 五条悟一下子想起临出门前,太宰治说的“带点打发时间的东西”。 墨镜之后,那双本来就漂亮的苍天之瞳顿时一亮:打发时间的东西,这不就来了? 进门之后,五条悟上下左右打量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收银台前正在专心致志看一本书的店员身上。 不,按照他的观察来说,这应该是个店员。 五条悟靠近了收银台,对方依然沉迷读书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丝毫没有服务意识。 他挑了挑眉,却没生气。 “咚、咚。” 清脆的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对方这才恍惚间回过神来,赶忙抬头,一边着急忙慌地放下书,一边问:“请、请问——” 然后,店长一抬头,被微微弯着腰、高高大大的五条悟吓了好一跳。 五条悟:“……” 什么鬼,他有这么吓人吗? 事实证明是有的。店长的声音一下子虚弱了许多,弱弱地问:“请问,那个,您有什么需要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五条悟总觉得,这人不是在问“需要什么”,而是在说—— 您好,请问是来收保护费的吗? 五条悟:“。” 不是说米花町民风淳朴的吗?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兔子? 不过,白毛青年还是向后退了两步,让自己在对方眼中看起来没那么有威慑力——显然这人还是对自己的身高体型有点逼数的。 五条悟说:“麻烦明治时期作家的全部作品都来一份,尤其是无赖派。” 被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懵了的店长:“啊?” 五条悟耐心地重复一遍:“我说,明治维新——” “哦哦!好、好的!我这就去找!”店长立刻应声,生怕好不容易上门的大生意跑掉,一下子从收银台前蹦了起来,去找书了。 到目前为止,五条悟的消费都还很正常。真正让银行察觉到不对的,是他买完书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 路走窄了 买的书同样选择了送货上门,店主抱歉说有些作家的作品缺了那么一两本,可能需要等几天天调个货。五条悟很大方地表示了耽误的这点时间完全不是问题,店里有的可以先送过来。 他就这样愉快地和人店长交流完毕,顺道留下了一笔不小的小费。 五条·散财童子·悟完成了今日出行的支线任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间书店,继续朝着地图上标识的和服店而去。 因为和服店距离五条悟目前所在的位置不算近,他叫了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他还在寻思:哇,今天米花町怎么格外得—— “安静!不许动!” 和平安宁……? 一上车,躲在车后排座位下的男人探出了身子,举起手里的枪,威胁性地说。 同时,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和副驾驶座的男人也回过头,同时露出了恐吓人专用的凶恶表情。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发出惊叹的声音:“哇哦。” 随即,身旁持枪的男人拿枪口抵了抵他的右腰,嘶哑着声音“提醒”:“闭嘴。” 五条悟竟然就真的照对方要求的那样,乖乖闭上了嘴巴。 开了眼了,白毛青年心想,老子竟然被人威胁了,多新鲜啊! 他决定配合一下,于是收敛了自己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大概),配合地做出了惊恐的表情。 ——大概是惊恐吧,毕竟他还戴着墨镜呢,没人看得到他的眼睛。而眼睛,才是真正能暴露一个人情绪的地方。 恰巧,出租车劫匪——姑且先这么称呼这群人吧,也是这么认为的。前排副驾驶座的男人似乎抬了抬头,往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紧接着,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坐在五条悟身旁的男人又开口了。 “把你的墨镜摘……”话说到一半,他仔细端详了一下五条悟的打扮,唐突改口,“把你墨镜给我。” 五条悟正准备将墨镜摘下来挂衣领上的动作一顿,表情从迷茫再到恍然,最后定格在了“你他妈再说一遍你要什么东西?!”上。 但他的确还没打算先在就和这三个劫匪翻脸,尤其是砸听到车窗外传来的急促警笛鸣叫声时。 看着身边的劫匪A随着他的犹豫而愈发不好的表情,五条悟觉得来都来了,那就暂时照做吧。 于是他就真的把小圆墨镜摘下来,叠好,递给了劫匪A。 劫匪A:“啧,白长那么大个儿了。” 他嘟嘟囊囊,心满意足地收起这副价值不菲的眼镜,嘴上不忘埋汰人。不过,在看清楚五条悟的长相,尤其是看清楚点缀在那张脸上的那双苍天之瞳后,劫匪A发出了丢人的声音: “哦、哦呼!” 五条悟:“?” 副驾驶座的劫匪B:“?” 出租车司机劫匪C:“?” 劫匪A本人:“……” 妈的!他在心里暗骂,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能当饭吃吗?!哦不对,他差点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牛郎这种能靠脸吃饭的职业,那没事了(bushi)。 劫匪A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大胆向几人中明显是主事的那个劫匪B谏言: “老大,你看这小子长成这个样子,不如……我们把他卖给那些人吧?这个成色,至少也能卖个百八十万的。” 暂且不说另外两个人听到他的这个提议会有的反应,五条悟已经决定要暴起伤人了。 哪儿来的蠢蛋,他五条悟是能随便卖的人吗?而且才区区百八十万,看不起谁呢?! 就算失去了咒力和六眼,体术也依旧能吊打一群人的前咒术界最强在内心险恶地想:要不干脆把这三个家伙打包卖了吧?能卖多少钱无所谓,主要是先让他们体验一下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的感觉。 另一边,正开着车,和前面的出租车在马路上上演速度与激情的灰原雄突然背后一凉,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接着,被他抓在手里的方向盘猛地一打,这辆车往旁边开出去老远,差点没撞上围栏。 “唰”的几声急速刹车声在耳边接二连三地响起,车内,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没有被甩去的警视厅搜查一课警官高木涉,惊魂未定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接着,他纳闷地问:“灰原前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说着说着,高木涉的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往车窗外面一看。 果然,那辆出租车已经消失不见了。 高木警官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但没都没了,他也只能先去关心自己的前辈了。 灰原雄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好歹是学生时代就做过咒术师的人,出生入死惯了,还恰好是某两个特级的后辈,大场面也见识了不少。所以此时,哪怕勉强能算是“死里逃生”,他也只是微微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听到高木涉的关心,他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摇了摇头,反问:“你呢,高木?没问题吧?我可是答应了伊达前辈,一定会关照好你的。” 高木涉听到熟悉的名字,一个愣神。随后,他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什么关照我啊,前辈,我又不是小孩子——” “灰原警部、高木!你们没事吧?!” 一道女声在车窗外响起,接着,半开着的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敲,车窗外,一张漂亮但英气十足的脸出现在了那里。 在灰原雄的眼中,刚刚还表现得很正常的高木涉忽然浑身一僵,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灰原雄的观察力比平常人敏锐——这也是做过咒术师的“馈赠”,当然能看出,高木涉微黑的皮肤下,陡然浮起的两抹红晕。 灰原雄情不自禁想:喔,青春……不对,高木和佐藤好像也不小了。应该是纯情成年人的恋爱物语。 等到目暮警部也走上前来,询问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回事。” 虽然灰原和目暮理论上是同级,但不论是资历还是在搜查一课的定位来说,目暮十三都要比灰原雄稍微高上那么一点。听到对方问起刚才的事情,灰原雄赶紧回答: “抱歉,是我的问题。” 灰原雄没有多做解释,干脆利落地认下了错,但在目暮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我有种不妙的预感,目暮警部。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高木涉觉得这听起来有点不够唯物,下意识去看另外两个人的反应,却惊愕地看到,无论是目暮警部还是佐藤美和子,都露出了弱有所所示的表情,仿佛真的相信了灰原雄这番话的样子。 高木警官觉得这不对劲,脸上出现了怀疑自我和这个世界的纳闷表情。 目暮十三沉吟片刻,对着灰原雄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左手摸上一直戴着的耳麦,低声对耳麦那头的搜查一课成员吩咐了些什么。 他具体做下了什么安排,高木涉并不清楚。他的耳麦在刚刚急刹车的时候甩了出去,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了一滩惨不忍睹的碎片。一想到损坏公物回去还要写报告,年轻的警官就不禁悲从中来。 ——他好倒霉啊! 但高木警官倒霉的一天终止于佐藤美和子的靠近。 短发女警估计是看出了他之前的疑惑,靠近了之后,在他耳边小声解释: “灰原前辈的直觉很准,之前还救过不少人的命。而且,直觉也有科学的解释,比如他发现了什么,只是脑子没有处理过来,所以认为是直觉作祟。” 高木涉忍不住动了动脑袋,耳朵有点红,但还是尽力认真地回答:“哦哦、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好了。”目暮十三对那边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个下属说道,“好了,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刚刚收到线报,那几个银行抢劫犯的车里,有一名被胁迫的人质。” 在场所有警官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那边还在追踪,但一旦到了缺少监控的地方,他们很快就就会弃车逃跑。”目暮十三沉声说,“出租车还是太显眼了,他们不会继续使用的。” 佐藤美和子皱起眉,下意识分析:“一开始使用出租车是为了隐蔽,但被我们发现后,它就成了最好的挟持人质的利器。” 灰原雄紧蹙着眉没有出声,但在心里,他一直有一种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坏的预感—— 他觉得那几个劫匪要完_(:з)∠)_ 但他没有证据。 毕竟灰原雄总不能对着一屋子的警察同事们说:我是(前)咒术师,相信我吧? 就算咒术师的直觉大多很灵,他也只会被当成着急疯了。或者更惨一点,被停职然后请他去看看警视厅合作的心理医生。 灰原雄决心捂好自己过去的小马甲。 无独有偶的,东京的其他地方,比如CBD的某栋高大写字楼内、某处福利院和某间眼熟的办公室内,同样是死了穿过来的前·咒术师们,看着电视上、手机里的实时新闻报道,或者听着下属的汇报,都产生了某种微妙的预感。 那是一种令几人觉得格外熟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坑一脸血,或者目睹一场由某个人创下的惨剧的预感,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心想: 五条先生/悟是不是闹出什么乱子来了?他不是还在医院吗?难道…… 米花医院也炸了??? 正在和劫匪C,也就是cspy出租车司机的那位抢夺驾驶权的五条悟:“阿嚏!” 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对方趁着这个机会勇夺方向盘,用力一甩,试图用转弯的惯性弄晕五条悟。 真实的大猩猩五条悟:“?” 就这? 白毛青年一点不适的反应也没有,继续开抢。 这合理吗 米花町开往港区的公路上,一辆挂着东京足立绿底白字牌照的出租车急速向前行驶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辆车开得快虽快,却很不稳。不是车身往两边漂移,就是时停时续,又或者干脆就是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 一路上的车辆要么被横冲直撞的出租车撞开,然后倒霉的车主开始向前方已经没有出租车背影的道路大暴霓虹粗口;要么,反应快一点的车主同样猛打方向盘或者猛踩一脚刹车,避开了猪突猛进的出租车。 至于想避开但又失败了的、被撞上直接翻车的、以及再起不能的,拢共算上也就只有那么一辆。 没错,以上三串长长的形容词,都属于同一辆倒霉催的面包车。 已经逐渐驶离米花町范围的出租车当然不知道,它被警车追在屁股后面跑,却意外在甩掉警车的时候,给警视厅送了一份大礼。 …… “什么?你说发现了谁?一个小时前发生的银行抢劫案劫匪被找到了?” 警视厅内,负责搜查这起刚发生的十亿日元银行抢劫案作案者的搜查三课警察接到了搜查一课目暮警部手底下某个小警员的电话。他先是因为对方怪异的语气而惊讶了一瞬,接着,就受到了和电话那头的同事同等程度的暴击: 他们正在搜查的那几个抢劫了整整十亿的银行劫匪,在通往港口的高速公路上,出车祸了。侧翻,车上的所有劫匪都因为强烈的冲击而晕了过去。至于银行被抢走的现金,正好好地放在面包车的后备箱里呢。 “……” “…………” 认真的吗?你们这群人真的是胆大包天的银行劫匪,而不是什么整蛊真人秀的演员吗?虽然他知道人生就是充满意外的,但这未免也意外过头了一点啊! 中年警察一呆,哪怕办案经验丰富如他这种从底层干起来的老警察,也因为电话那边磕磕巴巴的描述,感受到了一阵打心底产生的无语:“那你们把他们押送回来?” 他转了转手里的签字笔,自从得知他们搜查三课肩上的重担松下之后,心情就格外放松。正等着电话那头的同事爽快答应下来,他就听到那边的小年轻又说了: “不,这个,可能还是要麻烦你们搜查三课派人来一趟……” 中年男人听着电话那头的小警官的描述,表情变得更加微妙了。等那边挂断电话,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对着空气摇摇头,感慨了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了?”他的同事抽空抬头,好奇一问。 “没什么,只是最近的犯罪分子真是……神奇。”中年警官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随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腰部和下摆,就准备往他们课长的办公室去了。临走之前,他好心提醒办公室内的同事们: “待会儿应该要出警,都准备起来吧。” 说罢,不等同事们做出反应,中年警官径自走到了搜查三课上司的办公室门前,伸出右手,在办公室门上敲了敲。 敲门声结束后,不多时,门内传来了男人威严低沉的嗓音: “请进。” 直到进门为止,搜查三课这位中年警官仍旧没有想好,要怎么给上司解释关于:“我们搜查三课正在追踪的银行抢劫犯,在逃跑路上被正在追踪另一伙在抢劫时失手杀人的劫匪的搜查一课发现,并且导致这群银行抢劫犯翻车(物理)的人,恰巧就是后面这伙人。”,这件过程和逻辑都没问题,但就是让人说不出口的事。 人生,还真是奇妙啊……警官先生不无感慨地想,并祈祷这种狗咬狗一嘴毛的事件可以多发生一点。 ——当然,他要是知道,无意间帮他们警视厅刷了一把业绩的,其实不是另一波罪犯,而是某个良民(?)白毛时,并且对方还造成了相当的混乱,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 某个白毛因为背后有人偷偷说他坏话,又一次在抢夺方向盘这件事上失败。五条悟敏捷地躲开顽强的司机朝他腹部袭来的手肘,对这种在现实生活中上演动作片桥段,感到了一阵厌烦。 出租车内狭小的空间实在是不适合他这个大高个发挥,更何况出租车前后座是有隔断的。虽然这辆车进行了一些不应该有的改装,隔断变成了可拆卸的,五条悟这么大个人要到前面驾驶室去,依旧费了不少功夫。 五条悟决定向外寻求力量。 他的意思是,出租车上能有物理学圣剑之类的神器吗?或者板砖也行。 但显然,出租车内想要找到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的。五条悟只能快速扫视车内,目光在另外两个被他制服的劫匪身上逡巡一阵,忽然眼前一亮。 他露出了猫咪见到合心意的玩具似的表情,大大方方伸手一捞,抓住了那把打斗时被踢到了座椅下的枪。 五条悟:芜湖! 他还真没怎么接触过现代热武器,不过据他所知,从前咒术师里用它们的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最显著的例子就是他的学生真依的双胞胎妹妹,禅院真希。 但五条悟很聪明,对什么东西上手都很快。才将那把M60拿到手,他就摸清楚了该怎么使用。就是—— “看起来有点复古……转轮手//枪现在还在流行吗?” 他挠了挠脸颊,自言自语。 打斗中后视镜被打破,司机没能看到五条悟动作。现在,发现五条悟忽然放弃了和他争抢对车辆的控制权,转而在后排不知道干些什么,司机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看来你也想到了。”白发青年声音里含着致命的笑意,漫不经心地举枪对准了司机脑袋的方向。银色的枪管抵在座椅脑袋的靠垫上,五条悟“好心”提醒: “没错,那把枪没被你的同伴丢出去,你之前看到的飞出去的玩意儿,是A君的手机。” 司机脑门开始往外冒冷汗,紧张的同时,他又忍不住发散了一下思维,情不自禁地想:A君……是他妈的谁啊?!他的哪个倒霉同伴吗? 司机是这一行的新手,唯二的长处是飙车和体格。他本来就因为自己犯的事从单纯的抢劫盗窃变成了杀人而有些心惊胆战,现在被他们这伙人持有的唯一那把杀伤性武器对着,还能保持开车的手不抖,都算他心理承受能力强了。 司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既不像最开始持枪的劫匪A那样胆大心狠,也不如原本在副驾驶的劫匪B那样(相对而言)有脑子,但作为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人类,司机有一个大部分人都有的优点: 识时务。 或者说,早在劫匪A失手杀人的时候,他的内心就退却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张张嘴,司机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多沙哑,说出来的话又有多难分辨其具体含义。他正想清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清楚一点,却听见五条悟愉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请你停车吧,这位劫匪C君。” 男人叫着随便给人按上的名字,而被叫着这样和路人甲无异的名字,司机却只能忍气吞声。 甚至还得照着对方的要求做。 司机:“……” 究竟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用这个恐怖白毛作为他们人质的来着?你*霓虹粗口的活腻了吗??? 事实上,五条悟当然早就发现了这辆出租车的不对劲。 他又不是瞎子,当然在车开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里面不止一个人。更何况,无论是从这辆车贴了防窥膜的行为,还是它多处剐蹭的外表,以及上车后计价表都没打开的状态,都能看出它的不对劲。 但五条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类型,他也真的很好奇一个和司机一样的问题: 就他这个身高体型,究竟是得有多眼瞎,才能选他五条悟做人质啊? 猫猫纳闷.jpg 现在,出租车在路边迫停。这辆今天饱受折磨的车一停下,就发出了一声悲鸣,仿佛不堪重负那样,引擎发出好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动静,才彻底停下。爱车人士司机稍微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观察后座那位大爷的反应,对方就一枪托打晕了他。 晕过去之前,司机还在想:还行,不是给我一枪子,可以接受。 可以说是很卑微了。 五条悟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将手//枪往旁边一放,随即嫌弃地看一眼车内东倒西歪的三个劫匪。他打开车门,长腿一迈就出了车厢。 还没来得及多呼吸几口外面的空气,警笛鸣叫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这道声音,两辆警车来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他:“哦豁。” 没有术式,瞬移不了,直接被当场抓获了。 五条悟开始思考把挚友搞过来,给他背书的可能性。 但是,下车的警察们在看清楚他的长相后,第一反应均是: “人质安全!” 五条悟眼睛一亮:懂了!他当即虚弱地单手撑起脑袋,做出后怕的表情,开始演戏: “啊,好晕好害怕——” 随后赶到的灰原雄,看着他那个最强前辈的表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五条前辈……?原来是你?” 灰原雄:不,这个一脸“我好柔弱啊”的白毛是谁啊?反正不是他的前辈!他不相信! 冤大头 五条悟干的“好事”当然还是被发现了,毕竟他“作案”的时候又没戴手套,指纹什么的都在呢。再加上被他打昏过去的三个倒霉劫匪陆陆续续醒过来,纷纷指认“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就是这只白毛他打人抢车还拿枪威胁人啊!”,五条悟闹出来的乱子再怎么掩饰,也是会被翻出来的。 更何况他后来被灰原雄戳穿后,直接就不装了,相当配合警方工作地把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成功收获了一帮子警察被他的骚操作惊掉满地的下巴。 警察们愣愣地听着嚣张的白毛青年哔哔了一大通起承转合,期间还夹杂着种种对劫匪们的不屑,和部分狗言狗语。 和他的同事们不同,灰原雄早已习惯了五条悟满嘴跑火车的情况——不,应该说,他找回了很多年前听五条悟和人鬼扯的熟悉感觉,开始自动过滤耳旁传来的各种声音,专心捕捉关键词。 等五条悟逼逼赖赖完了之后,灰原雄低头看着自己写了满满一页的笔记本,忽然打心底里和高专时期的夜蛾正道共情了:五条前辈,真是好难搞一男的啊! 他想了想,做出总结: “所以,五条前辈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了这辆出租车。一开始虽然因为对方手里有枪所以听话没有反抗,但在后来被要求摘下墨镜的时候,你找准了机会,先是偷袭了后排拿枪的劫匪,又敲晕了前排副驾驶座的劫匪,最后和司机抢夺起了方向盘?” 五条悟点了点头,一副“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做的”的表情。 灰原雄“啪”的一声关上笔记本,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好的,那没问题了。” 和他一起进行这场问询的白鸟警官:“???” 不!问题很大啊灰原警部!他的描述里分明都是槽点和可疑的地方吧?不过—— “听您的称呼……灰原警部,你们难道之前就认识?” 白鸟任三郎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好奇但不带恶意的目光投向另外两人,等待着回答。 灰原雄很快点头表示了对方的推测是正确的,五条悟依旧像个大爷一样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闻言也只是微微低下头。 白毛青年脸上的墨镜顺着动作滑落下来,露出眼睛的上半部分。紧接着,他就又把墨镜推了回去。 但仅仅是惊鸿一瞥,白鸟任三郎仍旧为那双漂亮得惊心动魄的眼睛所动容。 那是一片干净悠远的蓝,比天空要辽阔,直视时又比大海更深邃。 “白鸟君,白鸟?” 被灰原雄叫了两下名字,白鸟任三郎才从被惊艳到的状态恢复过来,想起了现在的正事。 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针对某些细节又问了一遍。灰原雄并没有阻拦他向五条悟问话的行为,捏着一只签字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一时间,警视厅搜查三课内。 三课的警察们比一课三系的同事们要先一步回来,带着被抢走的十亿元现金和两个劫匪。现金还在加速清点中,预备清点完成后再交还给银行方面。被抓住的劫匪不知为何只有两个,都被囫囵塞进了审讯室。 但事情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嫌疑人才被送进去没多久,就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警视厅的警察们双眼冒火地看着公安进入他们的地盘如入无人之境,不仅嚣张地闯进了审讯室,直接提走了他们警视厅(重音)的犯人,什么解释也没有留下不说,还警告他们不准把钱还回去、不准将警方已经抓到银行抢劫犯的消息公布出去…… 搜查三课的警察们:“!!!” 好气啊!你们公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做个人?!虎口夺“食”这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吗??? 等那群公安带着人离开,搜查三课的警察们面面相觑一阵,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怒火。但沉默过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声。 好半晌,才有个年轻警官不甘心地小声咕哝了一句: “这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收声!”他的上司立刻制止了对方的话,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淡淡地提醒,“公安这么做当然有他们的道理。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所有人闭紧嘴,我不希望从谁的嘴里听到和这件事相关的任何话。” “是!” …… 米花综合医院内,太宰治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戳着电视遥控器,看着超大液晶屏幕上闪来闪去的各种片段。 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旁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以为太宰治就是单纯地没事可做,电视上也没有吸引他的东西,但实际上这个人只需要轻飘飘看上某个东西一眼,它传达的信息就流入了他的脑海。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日卖电视台最新的新闻转播,太宰治听了一耳朵的高速公路连环车祸、银行抢劫犯所乘坐的车辆爆//炸、人质被顺利救出。 他目光专注地停留在日卖电视台当家女主播那张漂亮的脸上,逡巡片刻,忽然一笑。但紧接着,他又瞬间拉平了嘴角,依然被绷带包裹得只剩下单边的鸢色眼睛里暗沉沉的,哪怕处在明亮的室内,也依旧透不进光。 太宰治关掉了电视,正欲躺回床上,却听见房门被人敲响了。 他一顿,叫了声请进,然后一位配送员进到了病房里面。 是那家伙买的东西到了啊……太宰治想着,也没清点送过来的物品内容,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再度想要躺回去,梅开二度,又有人敲响了房门。 太宰治:“……” 鸢眼青年干脆放弃了休(zi)息(bi),挪到了床边,静静等待观看五条悟究竟作了什么妖。 配送五条悟大采购成果的人来了又走,太宰治反复签收,表情越来越生无可恋,终于,他要等的东西到了。 最后进门的是书店叫来的配送员,他带着两箱书,里面正装着太宰治想看的,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的作品。 要不是料到了会有这个,太宰治是肯定不会乖乖配合,老老实实在配送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的。 送走最后一个外人,绷带青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快快乐乐掏出藏在绷带下的刀片,打开了箱子。他也不去收拾其他东西,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两个箱子。当然,久久没有回来的五条悟也同样被他抛到了脑后。 还在警局苦哈哈被警察们教育的五条悟:“?” 谁来替他发声?! 但把所有书都掏了出来,也没看到某个熟悉的作者名字时,太宰治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我书呢?等等—— 他表情一凝,接着,鸢色的眼睛里透出名侦探兔美酱一样犀利的光。 太宰治悟了。接着,绷带青年蔫蔫地倒回了病床上。 好可恶的混蛋白毛!竟然随身携带织田作之助的书!他太宰治是绝对不会屈服的,绝对不要主动联系这个家伙。 …… 警视厅门口,某个白毛打了个喷嚏:“哈秋——!” 灰原雄把从现场“抢救”回来的几本书递给他,好奇地问:“五条前辈,你什么时候喜欢文学了?” 五条悟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神秘又得意的笑:“这是我用来逗猫的。” 灰原雄持续性困惑:所以您又是什么时候养猫了啊?等等医院能养宠物吗? “哦对了,这个给你。”五条悟想了想,把夏油杰的副卡交给了学弟,“造成的一应损失都用这张卡来赔付吧,不够就去找杰哦~还有还有,我已经出院了,但接下来一个星期还要在医院住,要找我就去之前那个病房吧。那,就这样,Bye~” 灰原雄愣愣地捧着一张卡,心里万千思绪奔腾而过,最后只剩下了一句吐槽: 五条前辈,您用夏油前辈的卡闯祸,夏油前辈……知道吗? 夏油前辈哪怕一开始很懵逼,开完会后也知道了。 狐狸眼青年表情凝重地盯着眼前手机的屏幕,眼神仿佛能将可怜的手机盯穿一样炙热。那上边,正显示着一条来自靠谱学弟的友情提醒: 【前辈,你知道了吗?五条前辈出院又重新入院了,他养了只猫(大概),还帮助警视厅抓住了前不久杀人越货的抢劫犯……您知道您的副卡被五条前辈,用来赔偿在高速路上飙车造成的损失了吗?】 夏油杰闭上了眼睛,想: 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和悟做朋友来着?果然还是高专人太少了,不得不一起玩的原因吧? 五条悟,挚友就是被你拿来坑的是吗?! 挚友狐狸,开始自闭(bushi)。 他想了想,给好心的小学弟回过去一条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的邮件: 【我知道了,灰原,多谢提醒。你照着悟的要求来做就好,至于其他的……我会亲自和悟好好谈谈的。】 结果,这封邮件才刚刚发出去没多久,另一封来自五条悟的“请罪”邮件就到了夏油杰的邮箱。黑发青年点开来一看,才看了开头的第一行文字,他又“啪”一下关掉了邮箱。 夏油杰:烦了,毁灭吧。 那封才被他看了一眼的邮件开头分明写着: 【杰,关于用你的副卡赔了一辆公交车这件事,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懂的都懂,不懂也没办法,你也别问……】 满嘴跑火车 由于当事人五条悟事发后第一时间回到了医院,夏油杰这个他的冤种挚友还要去解冻银行卡,愣是拖到了事发的第二天,才和某只白毛进行了一场“深入交流”。 ——也就是拳拳到肉地打了一架,纯体术的那种。 当然了,他们现在也不能再用自己的术式对轰了,毕竟这是个和平的世界嘛! 这场“决战体术之巅”(天内理子取的名)发生在米花町的某家不具名道场,在五条悟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灰原雄就已经是这家道场的常客了。而后来的咒术师们也陆陆续续加入,使得“东京咒术高专·米花町分校”的成员越来越多。 ——当然,后面这个称呼,还是天内理子取的。 这群人哪怕已经从“咒术师”这个身份毕业了,也依旧没有放弃锻炼身体和体术,这已经是某种刻入骨髓的东西,就像他们的过去一样,不可磨灭。 围观这场挚友“反目”、内部互殴好戏的观众分别是:恨不得大叫“打起来打起来”的天内理子,希望夏油杰能赢但又同样担心五条悟的灰原雄,不管怎么样都好能让他回家休息吗的社畜七海建人,皱着眉目光空洞、想起教导两个问题儿童的悲惨过去的夜蛾正道,以及…… “理子小姐,能拜托您帮忙把平板举高一点吗?我只能看到五条君他们的脚诶……对,就是这个高度,多谢啦,美丽又好心的小姐。” 脚崴了不能出门,打视频电话也要看这场巅峰对决的太某治。 鸢眼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摘下了缠在脸上的绷带,露出了整张脸。此时,这张漂亮俊秀的脸上浮现的是明显看好戏的意味,用一种拱火乐子人特有的语气说: “哎呀呀,那个五条君有朋友这件事,竟然是真的啊?” 灰原雄缩回了试探着想要和新面孔搭话的ji,七海建人不禁对同窗好友投去一个赞同的眼神: 很好灰原,就是这样。这个人一开口就是老乐子人了,离他越远越好,免得…… 变成夏油杰现在这个样子。 不要靠近和五条悟类似的人,会变得不幸。 七海建人移开了停留在那块平板上过久的视线,重新看向了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边快速地过招,一边还能你一言我一语地放嘴炮、互相诋毁。金发上班族听了一耳朵的狗言狗语,在这种熟悉的斗嘴声中,他逐渐放空了自己的脑子,开始怀疑自己今天过来凑这个热闹的目的。 但金发混血儿不知道的是,当他不再看着平板电脑之后,屏幕里的太宰治从紧张激烈的格斗回过神来,似乎若有所思地往右手边,也就是七海建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太宰治也和七海建人一样,不再望向对方。 黑发鸢眼的青年有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但在天内理子低头查看他观赏得舒服不舒服的时候,他又是最开始那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了。 “太宰先生,话说回来,您是怎么和五条悟那家伙认识的呢?” 天内理子好奇地问。她本人其实对格斗、体术什么的毫无兴趣,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到五条悟落败。现在有了更感兴趣的事,她顺理成章地转移了注意。 天内理子称呼自己不太熟悉、年纪也要小一点的太宰治为“先生”,却直呼五条悟的大名。谁和她关系更好,简直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太宰治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懒得做些什么来和她拉近关系。或者说,他目前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莫挨老子”。不想建立联系,不想产生新的羁绊(这个词真恶心),更不想开始所谓的“新生活”,太宰治直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找到在新世界“活下去”的意义。 不过……五条悟好像又稍微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他的意思是,这个家伙不听人话、我行我素得不太一样。 没等到太宰治的回答,天内理子自顾自地说:“我听五条悟说他养了一只猫,但医院应该是不准养宠物的……” 她从小就丰富的联想能力发挥了作用,表情几经变化,最终定格在了震惊上。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太宰先生,您该不会就是五条悟——” 养的那只猫吧? 已经逐渐习惯了五条悟的这个说法,但太宰治听到天内理子的猜测的时候,还是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下嘴角。 ——他鲨五条悟! 灰原雄几人在天内理子旁边,同样听到了她的猜测。而且就算她没有将话说完,所有人都领会到了她的未尽之语。 夜蛾正道神情最为复杂,看向还在和夏油杰比划的五条悟的目光里充满了痛心疾首。他前教师的职业道德响了: 五条悟啊五条悟!你最终还是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我虽然早就有你和杰迟早会进局子走一遭的预感,但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因为对漂亮男孩子下手而—— 想着,他重重叹了口气,忽然拍了拍灰原雄的肩膀。 灰原雄领悟了这个动作背后的意思,立刻正义凌然、大义灭亲(?)地对屏幕里苍白瘦弱的小可怜(??)太宰治拍胸脯保证: “太宰先生你放心,不论你在五条前辈手下受到了怎么样的待遇,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我们不行——”他狠狠心,说,“还有警察!” 太宰治:“……” 他再去看凑到屏幕面前的几张人脸,似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你别怕,大胆说出来”,不由感慨: 五条悟,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你所有的亲友都认定你不干好事呢?你反省一下.jpg 太宰治眼珠子一转,故意做出了犹豫的神态。这么一来,几人更是断定,五条悟对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年轻人做了什么。 ——他甚至在有人给撑腰的时候,还不敢说话呢! 他们的表情都变得怜爱起来,看得太宰治忍不住,差点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有一个人的表现稍微正常点,正是之前对太宰治稍有注意的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虽然也对五条悟的性格不报任何期望,却也觉得太宰治不是个好东西(bushi)。他此时抱着的态度就是“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东西”,哪怕待会儿会听一耳朵的五条悟恶行,七海建人也不会全然相信。 太宰治仿佛没看见七海建人的不信任神色,开始了他的表演: “真的可以吗?” “嗯嗯!”天内理子赶忙点头。 “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吧!”灰原雄也跟上。 太宰治:“那我就说了哦?” 这两个人还是点头,夜蛾正道却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他疑惑的视线看向太宰治,片刻后,又转向了五条悟那边。 他怎么觉得,这个明明看起来很有些可怜的青年,给他的感觉和他两个蔫坏的学生……那么像呢? 事实证明,夜蛾正道的预感是正确的。 太宰治犹豫了几个来回,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那天,我本来在进行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却被刚刚出院的五条君打断了。不止如此,他在打断我的过程中,还不小心让我崴了脚。所以,最后我就被他安排进了米花医院。” 所有人:“……” 总觉得他省略了很多细节似的,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众人都很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你们怎么不问问太宰,那个‘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究竟是什么呢?” 几人回头,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打斗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肩并肩地走下了擂台,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见到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自己这边,夏油杰脸上牵出一抹无奈的笑,五条悟则是推了推脸上的……哦,五条悟忘记了,他墨镜在和夏油杰打起来之前就摘下来了。 白毛青年的手没有在半空中多做停留,非常丝滑地来到了下巴的位置,然后摸了摸。 “是什么?”天内理子和灰原雄重复着五条悟话里的关键词,又齐齐扭头,看向了平板。 “是自鲨啦。”太宰治笑眯眯地扔下一颗大雷,“明明那是一颗难得一见的好树,无论是倾斜的弧度、高度还是粗壮程度,都很适合上吊自鲨呢,可惜……” 灰原雄默默看向五条悟:“五条前辈,你想要见义勇为的奖章吗?最近警视厅在搞活动,想要宣传群众中的‘英雄’。” 五条悟嫌弃:“噫——不要,好土哦。” 灰原雄:“……”你礼貌吗! 天内理子则继续盯着太宰治,一言不发许久后,才恍惚地说:“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无辜青年被混蛋白毛拐带’?也不存在什么欺凌现象?” 太宰治点点头,天内理子:“诶——?那太宰先生你刚刚——” “唔?”鸢眼青年可可爱爱一歪脑袋,表情是纯然的疑惑,“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哦?” 几人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发现……还真是! 七海建人&夜蛾正道: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太宰治笑眯眯地朝人群中最高的那颗白毛脑袋挥挥手,打招呼: “五条君,我看到咯,你的体术真的很强诶。那天我只是脚崴了,而不是被你压断腰,可真是太好了。” 五条悟也“……”了。 好记仇,这个人真的好记仇! 天内理子:压断腰?什么腰?怎么个压法?拜托了!请告诉我! 三个男人一台戏 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了天内理子脱轨的思想,眉毛都没动一下,就把话题拽回了正常范围: “倒不如说,五条君除了嘴上没个把门,行动上却很照顾我呢。不仅给身无分文的我配上了能想到的所有必备物品,还不忘丰富我的精神食粮。” 太宰治啧啧感慨:“五条君,大好人呀。” 夏油杰:“哈哈哈哈!……对不起,太宰君你是认真的吗?” 五条悟表情不满,“笑什么呢杰,我就是这么出色。我可是早早就成为了成熟可靠的大人耶。” 七海建人咸咸插嘴,给出犀利一击:“真正成熟的大人可不会成天把‘成熟可靠’挂在嘴上,五条先生。” 夏油杰附和:“也不会有‘耶’这种口癖。” 夜蛾正道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连天内理子和灰原雄也纷纷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五条悟震惊:“不是吧?你们真的就统一战线针对我一个人吗?!太过分了!” 所有人点头,就连屏幕那头的太宰治也是一副“那不然呢”的表情。后者最后补刀道:“成熟的大人不会因为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就哭唧唧咬手绢。更不会把人叫做猫,藏起来别人想看的书,还故意趁着别人受了伤不方便行动,将他当做换装娃娃随意摆弄的。” 这番话前面听着还好,后面……就未免有点个人恩怨味道浓厚的意味了。 太宰治说完后,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嗯,除了五条悟。他正在隔空和太宰治对骂,像两只咪嗷咪嗷的猫。 五条悟:“我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还关注你的身心健康,让我换装玩玩怎么了?!” 太宰治:“嗯嗯啊啊。” 五条悟怒气值加一:“你好敷衍!你说话啊!” 太宰治:“哦哦好呢。” 五条悟怒气值加二:“你认真一点,每次吵架你都是这个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这样能叫交流吗?!” 太宰治:“你说得对。” 五条悟:“……” 天内理子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隔了一会儿,她很是纳闷地说: “咦?是我的错觉还是……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吵架的小情侣,而且。” “五条悟是那个被笨蛋男朋友气到升天的JK。” 她犀利而精准地评价到。 因为天内理子的这番话,其余人均陷入了沉思。没两秒,灰原雄痛苦地伸出双手捂住脑袋,复杂地说:“天内你不要讲恐怖故事啊!” 夏油杰:“……理子妹妹。” 他迟疑地叫了一声天内理子的名字,表情因为对方的话带给自己的联想而变得格外复杂起来。半晌,夏油杰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早说了,悟他在上学的时候,就活得像个女子高中生。结果十年过去,所有人都长大了,他还停留在女高那个阶段。” “这也算是一种很厉害的技能吧,一直保持年轻的心态什么的。” “灰原你不要替五条找补了,直接说他是个内心注着个少女的幼稚鬼就好了。” “诶?诶!好、好的?” “不,偶尔也装装样子尊重一下五条先生,灰原。那个人没完没了起来很烦人的。” “那……也行?” 夜蛾正道:“……”他的学生们(以及天内理子),怎么越活越活泼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和太宰治已经停下了争吵。两个人忽然很有默契地偷偷摸摸观察起了在场几人各色的反应,直到他们意犹未尽地闭嘴之后,五条悟冷不丁出声: “啊哈!被我逮到你们背着我悄悄说我坏话了吧!” 夏油杰举手:“那个,打断一下。悟,我们不是悄悄,而是光明正大说的。” 他笑起来就更像是只狡猾的狐狸了,眼睛一弯,语气轻缓和煦:“毕竟我们早就通过太宰君的表情,看出来你在偷听了,对吧?太宰君?” 太宰治也举起手,欢快地点头表示赞同:“对哦。” “什么!?” 五条悟大惊失色地后退几步,双手交叠捂胸口,痛心不已:“太宰君,你忘了现在是谁在养你了吗?” 太宰治冷酷回答:“我昨天就知道,那是夏油君的卡。” 五条悟瞬间收了戏瘾,振振有词:“那我偷杰的卡养你,不就等于我养你?” 太宰:“不,我比较欣赏卡的主人一点。” 夏油杰:“我能不能插个嘴?你们俩谁也别想再拿到我的副卡。” 五条悟&太宰治:“???不要啊!” 后退两步远离战场,天内理子小声问:“太宰君加入进来之后,夏油和五条更吵了,真的没人管管吗?我觉得外头的人都能听到了。” 夜蛾正道:“。”别看他,他以前就管不了,更何况现在多了个两边都帮,又哪边都坑的太宰治? 灰原雄:OVO 可能是在场唯一可靠的成年人的七海建人推推眼镜,镇定地插入三人的对话:“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五条悟瞬间看过来,一脸“不要嘛不要嘛,再去玩玩嘛”。 趁着白毛青年去骚扰可怜金发后辈的功夫,夏油杰和太宰治展开了一场短暂但高能含量过多的对话。 “悟那家伙……” “嗯?夏油君是想说五条君的坏话吗?我洗耳恭听哦。” “不,我只是想说,倒是难得一见他会对某个人突然那么上心。” 太宰治了然:“喔,是吃醋了吗?但我以为,最先离开的那个人是夏油君你来着?” 夏油杰端起仿佛很平和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再怎么用尖刻的话针对我,太宰君也掩饰不了被悟强行撬开‘蚌壳’的事实。” “……” 一阵沉默后,太宰治平淡地说:“突然闯入别人的生活,一副要给别人的人生负责的架势……五条君一直都这么可怕吗?” 夏油杰摇头:“不,恰恰相反,悟是和你口中的描述完全相反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悟主动接近某个人,被拒绝了也没有当场离开。” 不等太宰治再锐评一个“那岂不是更可怕了吗?”,或者继续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揭短的话,狐狸眼青年说:“所以,恭喜你太宰君,悟以后就是你的重担了。” 太宰治:“……” 那副“太好了糟心孩子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的口吻和表情,夏油杰你有毒吧! 最后,一行人转战酒吧。夏油杰身为几人中最忙碌的那个,先离开了。第二天要上班的七海建人和天内理子是第二波离开的,他们只喝了一杯。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五条悟、灰原雄和夜蛾正道三人。 ——当然,太宰治也早就挂断了视频通讯。 他都明确说了自己打视频是为了看五条悟挨揍,没看到心目中的画面,他又不能隔空喝酒,当然直接离线走人了。 留下来的三人中,五条悟目前是无业青年,当然随意熬夜;灰原雄作为警察第二天调休,难得可以放松一晚;最后的夜蛾正道…… “噗哈哈哈哈!”白毛青年拍桌狂笑,好半天才捂着笑痛的肚子,对夜蛾正道说,“夜蛾你竟然因为长得太凶,吓到小孩,不得不休息。说真的,你要不去应聘保安或者哪个学校的教导主任吧。我保证,这个绝对——嗷!” 他差点咬着舌头,被夜蛾正道一拳锤到脑袋顶上,发出一声痛呼。 夜蛾正道脸色漆黑,几乎快与酒吧内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他收回拳头,冷漠道: “我已经决定辞掉在福利院的工作,之后会成为手工博主。” 在一旁眼观鼻,不愿意掺和进前辈和老师之间的矛盾的灰原雄缓缓抬头,从杯子里的冰球真好看啊……的状态回神,露出一双震惊的眼睛。 灰原雄就像是那种见到了自家长辈追赶时髦的年轻人一样,惊讶、不敢置信、懵逼,还带着点“我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的自我怀疑。他没有对夜蛾正道的这个行为做出任何评价,但五条悟不一样。 白毛青年的全名其实是:五条·不开口就不舒服斯基·悟。听到夜蛾正道的坦白,哪怕不嘲讽,他也一定要哔哔几句的。 所以五条悟就说了: “夜蛾你还真是赶时髦诶,是要在Yu〇ube还是TikT〇k上面做博主呢?不过两个都无所谓吧,我只有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里是纯然的疑惑:“你确定你做的那些娃娃,真的能吸引人吗?” 夜蛾正道:“……”不会说话真的可以闭嘴的,悟。 他深吸了口气,把又想要锤人的念头按捺下去,吐出一个单词:“哥特风。” 五条悟歪歪脑袋:“哎?” “唔哦!”反而是灰原雄,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说,“专门针对小众群体吗?那可能不会大火,但受众很固定,也很容易提高粉丝的忠诚度呢。” 五条悟:“哈?这不是夜蛾你自己的想法吧?” 夜蛾正道因为他的语气脸上青筋乍现,但听到他后面那个问题后,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不是,给出建议的是天内。她恰巧有过M机构工作的经历,就给我提了一些建议。” “喔。” 发出一声没什么意义的单音,五条悟举起杯子对准头顶昏黄的灯,湛蓝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长直的玻璃杯。 过了一阵子,他选择将杯中的酒液一口闷。 恰巧目睹了这一切的另外两人:“!!!” 坏了!忘记五条前辈/悟是个一杯倒了!等等…… 夜蛾正道语气严肃:“悟点的是什么来着?” 灰原雄迟疑犹豫:“我不记得了?” 吧台旁,一直在独自喝着一杯威士忌的红发男人注意到这边人的动静,想了想,还是插话道:“是咖啡马天尼,不过加了奶油雪莉酒。” Bar Lupin “……是咖啡马天尼。” 红发男人没多做犹豫,就告知了一旁两人他们的同伴的点单。 他在五条悟一行人进来酒吧之前就呆在这里了,似乎是这里的常客,酒保和他也很熟识的样子。他本来不是特别热心、爱管闲事的人,但在听到灰原雄和夜蛾正道的谈话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从心里升起一种“这件事,他或许应该掺和一脚”的感觉。 所以也算是个直觉系生物的红头发、表情和外貌都有点沧桑的男人,就这么开口了。好在听到他插话的两人都没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相反,灰原雄和夜蛾正道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来着。 红发男人于是悄悄松了口气。 ——是的,就算是看起来表情很淡定甚至有点天然呆的味道,但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内心细腻,并且会在心里进行吐槽这项有益身心健康活动的家伙。 “啊?是!多谢——请问您是?” “不用谢,我是织田作之助。”红发男人听出了灰原雄的意思,自然而然地自我介绍。 灰原雄:“喔!是织田先生啊!多谢您的提醒,真是帮大忙了!哦对了,我是灰原雄,那边的是夜蛾正道,醉倒的那个是五条悟。” 因为五条悟新认识了个太宰治的缘故,他们这群人都主动或被动地去深入了解了一下那位和对方同名的文豪,同为无赖派的织田作之助当然也在了解的范围内。 此时,听到男人报出的名字,灰原雄怔愣了一下,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他恍然大悟地一拳捶在了掌心,想起来了。 ——是织田作之助啊……是织田作之助呢! 他用一种说起有趣巧合的语气道:“我们才新认识了一个叫做太宰治的人呢,还有个认识的孩子叫江户川柯南。看来最近模仿或者直接用文豪名字取名,是某种潮流呢。” 红发男人织田作之助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边已经醉倒的白毛青年像是捕捉到了关键词,忽然拔地而起,高大的身躯在静谧的酒吧里惹来了零星几个客人的注意。 五条悟管也没管这些人的注视——当然也有可能是脑子懵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要往酒吧门外走。同时,他嘴里还嚷嚷着: “太宰……猫、回去。” ——这样碎片的、完全不成语句的话。 “五条前辈!”灰原雄赶紧和夜蛾正道一起追了上去,也没忘记和织田作之助道别,“抱歉,我们要先去……总之今天多谢您了,织田先生!” “再见!” 青年最后一声道别已经是从酒吧门口传来的了,红发男人这时候才像是反应慢半拍的那样回过了神来。接着,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呢喃从他所在的位置传来: “太宰……?” 男人若有所思的视线从门口移开。在酒保温声询问是否需要续杯时,他摇了摇头,留下一句: “那瓶酒就留到下次吧。” 等到酒保点头,将酒装回原来的位置后,织田作之助离开了这家酒吧。 踏入上旋的楼梯,再推开小小的楼门。来到室外的一瞬间,街道上的灯红酒绿、城市的喧嚣连同室外热辣的空气一起,朝着织田作之助扑面而来。 红发男人面色不改地阖上身后的门,步入了夜色之中。他身后,酒吧门把手上的黄铜小吊牌和门碰撞了下,发出一道有些沉闷的声响,而那门旁边,“Bar Lupin”的花体英文招牌,低调得几乎毫无存在感。 …… 灰原雄和夜蛾正道架着醉呼呼的五条悟回到医院的时候,太宰治还没有睡觉。 青年像是一早就料到五条悟不会囫囵地回来,在灰原两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捧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书在读。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他一抬头,一双沉静的鸢眸就和两人对视上了。 灰原夜蛾两人因为青年眼中有一瞬间什么也无法映入其中的空无而愣神片刻,再下一秒,那双鸢色眼睛的主人就轻轻笑了起来,看起来和善又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矜贵。 灰原雄进门将五条悟放下的时候,还在心里想: 这位太宰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和五条前辈有时透露出的气质有些像呢。 “悟他就拜托给你了。虽然要不是他一直念叨,我们也不会把他送回来,让你一个病号看着点他。”夜蛾正道在五条悟自动自觉地滚进陪护床的被窝中间后,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对看起来就不是很能制得住五条悟的太宰治说,“一般来说,悟他喝醉了之后不会有什么大动静,唯独一点——” 夜蛾正道神色一肃,严正地告诫太宰治: “别和他说话,别跟他有任何的交流。你不会想知道那个后果的。” 太宰治:“?” 把五条悟安置得差不多以后,两人就告辞离开了。太宰治这才一步一步慢悠悠挪到陪护床旁边,微微低下头,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太宰治的目光从上到下,依次从额头、眼睛,看到下半张脸。然后,就在他准备挪开目光,接下去要试验一下夜蛾正道的话究竟准不准的时候,他眼前那张嘴,忽然微微张开,吐出了一连串的…… 酒嗝。 太宰治偏过脑袋,感觉有被熏到。不过…… 黑色微卷发的青年嫌弃地动了动鼻子,像他最讨厌的某种动物一样,一下子嗅出了青年身上的味道成分。 “咖啡,酒味……嗯?怎么还有点甜?哇,这个人真的是成年人吗?连喝酒都喝小甜酒啊?” 太宰治:猫猫嫌弃.jpg 不过,五条悟身上的确一直带着一股甜味。他的好友曾经犀利评价过,这人吃甜食吃到血液里都是糖分,所以整个人散发的气息都带着股糖果糕点巧克力的味道。倒是在这个方面也显得很孩子气。 而五条悟面对挚友的锐评,给出的回应则是: “我已经决定要吃喜欢吃的东西,过短命的人生了!”* 彼时还是个少年的白毛引用了才从JUMP上看到的台词,该台词深得他心,所以不由自主就记了下来。不过就算是五条悟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用上。 现在,太宰治虽然不知道五条悟曾经发下的豪言,也没认识这人多久,却奇异地已经很了解这个人了。知道对方喜欢甜食,所以对五条悟喝那种甜甜的酒…… 行叭,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决定继续刚才没继续的行为。 “五条君?” 见人没有反应,太宰治摸摸下巴,试探地又叫了一声:“五条……五条悟?五条?悟?” 终于,不知道因为哪个称呼,床上呼呼大睡的白毛青年忽然动了动,终于有了反应。 五条悟翻了个身。 太宰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不如喝醉的中也有趣。 黑发青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什么样的关键词能触发一些有趣的反应。不过这次,不等他做出什么行动,五条悟忽然出声,说了个让太宰治竖起耳朵的词: “Lupin。” 太宰治脸上轻松的表情尽数收敛,某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曾经的记忆,青年鸢色的眼瞳透出某种深沉、危险的意味。 接着,他眼睛向下一瞥,嘴里忽然吐出一句话: “你的豆乳蛋糕盒子被我吃光了, 还有蓝莓乳酪大福, 以及一整盒巧克力。” 五条悟的上半身一下子从床上挺了起来,假如病房里有别人的话,大概会被他的突然“挺尸”吓一跳。 太宰治看着青年迷茫、但充满悲痛的眼睛,笑了。 计划通 …… 另一边,往家里赶的灰原雄,在路上捡到了一个虚弱的小女孩。 因为今天晚上喝了酒,灰原雄没有开车,而是坐电车回的家。好在他家离电车站不远,再加上他好歹是个警察,走夜路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 没人告诉过他,走夜路不会撞到鬼,但是会碰上疑似被虐待的生病中的小女孩啊? 灰原雄的表情逐渐凝重:啊,不好,这难道是从某个人贩子手上逃出来的,还是什么别的奇奇怪怪的地方?她身上穿的是什么,医生的白大褂吗?难道……她遇到的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善良的好青年灰原雄,决定上前搭话。 “哒哒哒”被刻意放大的脚步声在街上响起,灰原雄正准备开口自爆身份,告诉前面的茶发女孩不要害怕,他是警察,就见那小孩的背影一僵,忽然加快了脚步,用几乎是奔跑的速度,跌跌撞撞向前奔去。 灰原雄:……还真是警惕啊!这孩子。 他犹豫着是先出声叫住人的好,还是赶紧过去把人制住——毕竟对方的背影看起来下一秒就好像要跌倒一样,那个背影就顿住了。 灰原雄心生不妙的预感,三两步上前,赶在小女孩晕倒之前,将人接住抱到了怀里。 在昏过去之前,小姑娘还不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抗拒地小声呢喃: “不要……不。” 那个眼神实在是不像小孩子会有的,警惕、惊恐、惧怕、担忧,女孩给灰原雄的感觉也像个受惊的小兽。失去了母兽保护,只能竖起浑身尖锐的刺面对外界,却没想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灰原雄人又不傻,从她身上明显完全不合身的衣服、除了受伤的手腕之外没有别的明显伤痕,还有那双眼睛看出,这孩子绝对不简单。 犹豫片刻,确定对方只是晕过去之后,灰原雄没有冒然带人去医院,也没有去警局,而是将人带回了家。 出院! 太宰治住院第五天,五条悟给他买的书基本看完了。 之所以说是基本,是因为他有意略过了文豪太宰治和森鸥外的著作。 没有看文豪太宰治的作品很容易理解,毕竟可能已经看过了,好歹他可是依照这位文豪给自己取的新名字呢!但不看森鸥外又是什么原因呢…… 五条悟好奇地问了一下这个问题。 他在太宰治的小书柜上看一眼,一下子就发现了什么书对方翻过,什么被放置py。随手拿起一本,才看到封面,他又把书放下了。 唔,这本是《人间失格》,能理解太宰治为什么不爱看,但是—— 五条悟又抄起了另一本,在太宰治眼前晃了晃,“你对森鸥外有什么意见吗?” 天知道,五条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太宰治听到那个名字之后,表情一下子变得险恶起来。 鸢眼青年满脸写着不乐意,像极了被逗烦了的猫主子,下一秒就要给麻烦的人类一爪子的样子。他接过五条悟手中那本书,将书在半空中煽得“哗哗”作响,反问: “难道五条君你很喜欢这本书?” 说着,青年露出了“噫,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五条悟”的表情,生动形象地给对面的白毛青年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身体力行的嫌弃。 “你是在转移话题吧,你绝对是在转移话题啊!” 五条悟说完后,太宰治抬头望天花板,就是不去看白毛青年那双眼睛。假如不是为了避免显得他的行为太突兀,太宰治大概会吹两声口哨。 “因为,那个那个。”太宰治将书封面朝上拍了拍,指着那上面的旧体假名,理直气壮,“ヰタ?セクスアリス*(Vita Sexualis),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名诶!” “能够明白这串文字是什么意思,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吧。” “瞎说什么傻话呢。”太宰治表情宽容慈悲(?),和善地说道,“我只是恰好比较博学罢了。” “脸皮也很厚哦,不愧是你!”五条悟朝眼前这人竖起了大拇指。 “好说好说。”太宰治谦虚。 在门口恰巧听到两人这番对话的查房护士:“……” 一阵无言后,护士小姐心想: 该怎么说呢,这间豪华VIP病房,真不愧是自从五条悟住院到他出院再到太宰治入院一来,人人都知道的,想要靠近、靠近了却又觉得幻灭的一个地方啊! 你们两个干脆漫才出道好了! …… 入院正式满一周后,太宰治终于能出院了。 他的伤早就好了,没病没灾还不准自鲨地住在医院里,有一种占着茅坑不拉〇的美(bushi)。 能出院之后,就算是太宰治也感受到了一阵解脱。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太宰治站在住院部大门外,深吸了口气,忽然感慨: “啊,今天真是适合入水的好天气呢!” 青年微微睁大眼睛,目光里是纯粹的喜悦,要不是听到了他刚刚究竟说了什么,五条悟可能真要以为他是在高兴今天出院碰上好天气呢。但一听他开口,什么单纯可爱文艺青年的形象,通通化作了泡影。 “哟西!”太宰治转身,对身旁的白毛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这段时间感谢五条君的照顾,我就先去入个——” 最后那个“水”字还没说出口,太宰治被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后脖颈。 “想都别想。” 太宰治缓缓扭脖子向后看,对着身后戴眼镜的白毛发射死亡视线: 你有什么毛病.jpg 某白毛眼睛都不眨——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带着墨镜看不到——地说:“你是我救下来的,想去找死的话,就先把这七天的费用全部结清再说吧。” 太宰治:“?” 恕他直言,这不都是你主动的吗?而且一开始导致他进医院,也是你这家伙先动的手啊? 太宰治看着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脸,觉得很淦。 他觉得没必要和五条悟讲道理,当然也讲不通,反正他身无长物、想走就走,五条悟是奈何不了他的,只要他想和人分道扬镳的话……这样想着,太宰治干脆把脑袋按照原路扭了回去。 五条悟发出的嗡嗡声不绝于耳。从太宰治转过头去不搭理他开始,他就像不知道自己很烦人一样地凑在太宰治耳边叽叽咕咕,念叨着什么“生气了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容易生气吧?”、“我还没和你生气呢!”的话。 太宰治:“……”啊好烦,为什么偏偏遇上的是五条悟?假如第一个遇上的是夏油杰的话,那家伙一定不会管自己的死活的。 但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在这里可以换成,认都认识了。太宰治又打不过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儿,除了听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 “五条君,你又生什么气呢?我想要死去还是继续苟活,都是自己的事情吧?” 太宰治貌似疑惑地犀利问道:“毕竟我们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在一起相处了七天,但恕我直言。” “五条君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热心的人。”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太宰治又补充了句: “况且,五条君你的理念是只救向你求救的人。那么,只要我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算违背你的……怎么说呢,原则?” 青年难得这么直白地说出和人划清界限的话,表情冷淡下来,身上的疏离气息再也不做掩饰,整个人从头发丝都透露着一股凉意。 太宰治说完之后,五条悟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太宰治都以为这个人终于搞清楚状况,要和自己翻脸的时候,五条悟带着点恍然大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喔,所以太宰……你又往后退了啊?” “我还以为,看了那两本书之后,你会至少有理由活到秋天呢。”五条悟直视太宰治的眼睛,举起手,竖起一根手指,“然后,等到那个时候,我订做的和服也到了,你又可以活到冬天了。” 后来悄悄看了自己异世界文豪同位体的,明确知道对方在代指什么的太宰治:“……我不会那样想哦。” “哈!被我抓住了吧?你绝对背着我偷偷看《人间失格》了吧?绝对是吧?你这只偷腥猫!” “谁会用那种词来形容背后的人啊?!最多就是偷偷学习惊艳所有人的卷王而已吧!?五条悟你以前真的是老师吗?我不信!” “我当然是了!而且是深受学生爱戴的麻辣教师GJ哦!不像太宰,你要是当老师的话,肯定是恐怖斯巴达教师吧?学生完不成你布置的任务就别继续活下去的那种!” 太宰治:……啊可恶,竟然微妙地说中了,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主世界的“太宰治”,和他港口Mafia前任首领宰,又有什么关系呢? 理直气壮.jpg “不管怎么说,五条君看起来都像是没有资格证的无良教师。” 五条悟:可恶啊……竟然说中了,但是! “我要去考的话,博士也没问题,区区教师资格证……” “就是没有的意思,对吧?”太宰治冷酷地打断了五条悟的狡辩,一针见血道。 五条悟:“。”那确实,但咒术师的无证教学能叫无证教学吗?他们还雇佣童工、私刑泛滥、内外勾结沆瀣一气……呢! 五条悟:我就烂! “不过既然对自己曾经的职业那么自信,五条君要重操旧业吗?” “当然不。”白毛青年想也不想地回答,“现在是休息时间了。”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他摆了。太宰治在心里做了个等式,煞有介事点点头:“好,那告辞,我是有目标的——” “等等,回来。”五条悟又一次抓住了他命运的后颈,“说来听听。” 反正我也没事情可干!——他用表情示意。 你没有事情干就混吃等死去啊!干嘛非要盯着我一个人?——太宰治回以包含了以上内容的愤怒眼神, 五条悟:抱一丝啊,看不懂。 他摘掉小圆墨镜,诚恳地看着太宰治:“我最多只能看出你的眼睛里藏着五分愤怒、三分谴责,以及两分无语。” “……那你很棒哦。” “那当然!”五条悟骄傲叉腰,抬抬下巴,“我可是超会读扇形图的!” “那你要不要看看……我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呢?” 闻言,五条悟下意识低头,对上了一双古井无波的鸢色眼瞳。 五条悟:“……” 五条悟:“…………” “太宰君,鲨人是犯法的哦。” 你来我往的拌嘴之后,两人正式休战。 五条悟少女状托下巴,思考一会儿,忽然一拳锤向掌心: “没事情可干的话,喂!太宰!” “嗯?”被叫到名字的青年从鼻腔里发出懒洋洋的一声单音,示意他继续。 “我的话是随便做什么都好,反正只要不继续007,怎么样都好。” 太宰治:“……” 你以前也是个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倒霉社畜吗?奇妙的惺惺相惜忽然增加了! 电话铃声骤然在此时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愈来愈奇怪的氛围。五条悟接起电话,“嗯嗯啊啊”几声后,拿掉电话,对太宰治露出一个颇为复杂的表情: “太宰,你养过小孩吗?” “唔,算是养过?” “我也算是养过吧……总之,6、7岁的小男孩,会跟踪今天才转学的小女孩,到人家家里去的吗?” 太宰治:“就算是小孩也不行呢,是会被枪、啊,会被家长狠狠教训的程度哦。” “那么。”五条悟扬扬手机,“咱们先去灰原家,帮忙撑场面吧!” 换个视角 今天早晨,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教室内,班主任正在向所有人介绍新来的转校生。 “今天我们班有一位新的转校生哦,灰原同学,快进来吧。”说着,年轻的女老师朝教室门的方向看去,抬手招进来了一位茶色头发、神情冷淡的少女。 小姑娘看起来很高冷,实际行为也和她的外表一样。 在讲台底下的小孩子们悄悄嘀咕“哇是新同学诶!”、“她好可爱!”、“看起来好难接近的样子哦……”的时候,她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灰原哀,请多指教。” 她简单地说完后,就抬头看向班主任。女老师疑惑了一瞬:“诶?结束了吗?啊哈、哈哈,没有,老师没有别的意思……那个,灰原同学就坐在那边吧!” 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老师竟然在看到小女孩平淡的神情时,下意识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接着,这位年轻的女老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必要说那么多,赶紧掩饰性地给对方指了一个方向。 灰原哀抬起头,朝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同时,头顶响起班主任的声音: “江户川同学,麻烦举下手,给灰原同学指个路,好吗?” “是!”被叫到名字的江户川柯南回过神,乖乖举起手,应了声是。 茶发少女看着江户川柯南所在的位置,慢慢朝他身旁的空座位走去。等走到男孩面前时,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浅淡的、富有深意的笑。 江户川柯南:“?” 一墙之隔的门外,站在前门处的灰原雄松了口气。他身旁,七海建人手持公文包,和他一道注视着教室里,茶发少女所在的方向。 见好友松了口气,一副放心了不少的模样,金发青年想了半天,还是把一句吐槽憋回了肚子里。 七海建人其实很想说: 灰原,你真的把自己代入女儿第一天上学,放心不下所以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笨蛋父亲角色了吗?! 不过,金发青年不自觉忽略了的一点是,假如他的好友是笨蛋爸爸的话,陪着人过来的他自己又是什么角色呢。 “看到一切顺利,我就放心了。”灰原雄感慨,然后对七海建人说,“我们回去吧,七海。” “嗯,好。”七海建人点了点头,率先迈开脚步,离开了一年B班的教室前门。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七海建人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你之后要接灰原……哀,上下学吗?” “就算我想,我的工作情况也不允许啊。”灰原雄摇了摇头,“小哀那孩子很独立,一直跟我强调不用操心她的问题呢。说起来哦,七海海——” “不要学五条先生,那样叫我的名字啊。” “抱歉抱歉,只是觉得这种叫法比较可爱嘛!七海海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改掉就是了。”灰原雄失望叹气,语气非常委曲求全。 七海建人:“……你应该知道,我能看出来你什么时候是装的,什么时候是真的答应了我的要求的,对吧?” 灰原雄神色一肃:“好的,我们来谈谈小哀的问题吧。说真的,我到现在都很奇怪,她究竟是被什么样的家庭抚养长大的,完全不像个孩子。” 一开始,灰原雄还只是为了转移七海建人的注意,等说道灰原哀身上的不和谐之处后,他就开始真的像个忧心忡忡的老父亲了。 刚刚自己的想法还真没错——想着,七海建人也放弃了继续追究称呼问题,顺着灰原雄挑起的话题往下思考。 “确实,她的表现超出了一般这个年纪小孩应有的水平,尤其是眼睛……灰原,那孩子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究竟是怎么跑到你家附近的街区的?而且我记得,你第一天遇到对方的时候,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过大的白大褂,是吧?” 灰原雄先是点头表示对方说得不错,然后,他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小哀那孩子心防很重,就算我告诉她自己是警察,她还是对我有很大的保留。从头到尾,她只告诉了我两件事,一个是她的名字,另一个就是求我不要把她送去警局、福利院或者别的什么公共机构。” “所以我怀疑。”灰原雄神色凝重地说出他的猜测,“要不然小哀是从什么虐待她的地方跑出来的,要么……这背后有一个大秘密。” 七海建人:“嗯……嗯?” 金发青年疑惑:“什么大秘密?” “我不知道啊!”灰原雄理直气壮。 七海建人:彳亍。 “那你还收养她?”他换了个方向,继续问。 “因为她看起来很无助的样子嘛,完全没有地方可去又很惊惶。要是放着不管的话……”灰原雄挠了挠脸颊,“我也不知道走投无路的小哀会变成什么样子诶,她才几岁啊!” “而且那么巧,我们居然同姓!我觉得这就是缘分吧。” “这种话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七海建人无奈地叮嘱,而后质疑,“再怎么想,‘灰原哀’这个名字,就和‘太宰治’差不多,都是假名吧?”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可爱的爱,结果她坚持说是哀伤的哀……如果是要躲着什么人的话,用假名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啊,我还是希望那孩子能稍微对我敞开心扉,坦诚一点呢。”说着说着,灰原雄眼前一亮,忽然转过头去问七海建人,“七海你说,我要是告诉小哀我们上头有人怎么样?” 七海建人:……我觉得不怎么样,你上头那个人也应该觉得不怎么样,还有—— “不要什么事都和五条悟那个家伙学啊!” “诶?我还以为说这种台词会很帅呢。” “不,只会被当做大龄中二病的,灰原。” “那五条前辈——” “那个家伙是没有羞耻心的,尤其是成年以后。答应我灰原,绝对·不要和他学。”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上班前的交谈,最后以后者的严肃告诫告终。 晚上,不出所料,灰原雄又加班了。不过,就算是按照正常下班时间来说,灰原雄也是没有办法去接灰原哀放学的。 毕竟小学生的放学时间,那是真的早。 下课铃声一响,灰原哀就收拾好东西——她的同桌江户川柯南随意一瞥,在那些书里面看到了一本时尚杂志,背上书包离开了。 在少女“冷酷”的背影后,教室里,江户川柯南收回注视着对方离开脚步的视线,哂笑着自言自语: “啊哈哈,应该是我多想了吧,毕竟这个年纪的女生,喜欢看时尚杂志上的漂亮图片,应该也很正常吧……嗯……” “什么什么?柯南君,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啊?” “肯定是在想新来的灰原同学的事情吧!对吧?柯南?” “不,柯南应该是在想,待会儿放学一起去吃鳗鱼饭——” “唯独那个不可能吧!元太(君)!”x2 被小伙伴双重否定的小岛元太短暂地陷入自闭,但还有另外两双盛着一模一样好奇目光的眼睛盯着自己,江户川柯南镜片后的眼睛忍不住变成了无语的死鱼眼。 “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她有点不好接近而已。” 随口找了个理由,江户川柯南AKA工藤新一打算撤退,不和这帮倒霉孩子掺和到一块儿去。 但可惜,为时已晚。 “我觉得那个是叫‘酷’哦。”吉田步美摇摇头,捧住脸颊一脸的梦幻向往,“灰原同学看起来……好像《NANA》里的一个女角色哦。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圆谷光彦也跟着摇头,不过他的重点和步美不同,“而且灰原同学很聪明,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什么都能答得上来呢。明明看她一直在低头看杂志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喂喂,暂且不提步美你看的漫画内容是不是G-6,光彦你又是怎么知道人家一天都在干什么的?难不成一直在看吗? 身体虽然缩小但头脑依然灵活的名侦探:好累,做小学生好累,吐槽好累,找到恢复成原来样子的方法好累……最累的,还得是被迫成为几个孩子的倒霉“监护人”。 江户川柯南,曾经的工藤新一,每天都在思考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甩掉“小学生保姆”这个头衔。 “决定了!我要和灰原同学成为朋友,然后称呼她小哀!” 步美少女坚定地握拳,说。 “喔喔好!我们也要!”光彦和元太附和。 接着,三个真正的小学生,齐齐看向了他们之中唯一那个没有开口的伪小学生。 柯南:“……” 柯南:“…………” “我、我也?” 他不太确定地说。 “要坚定一点啊,柯南君!这样的态度是没有办法和人成为朋友的!” 被小孩子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了……江户川柯南艰难地重组语言:“好、好的!” “那我们快走吧!” “出发出发!” “柯南你快跟上!” 三个小孩兴冲冲跑出了教室,最后一个出教室的圆谷光彦在离开前回头,对还留在教室里的柯南催促: “快点啦柯南!再不快点,灰原同学就要离开了!” 江户川柯南,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叫家长 一黑一白两颗脑袋出现在一群人聚集的街道尽头时,所有人都下意识朝那边看去。 在他们的视野中,白色那颗脑袋下面穿着版型很正的黑色西装、却偏偏戴了副休闲风的小圆墨镜,整个人也没什么正形,看起来有些懒散的样子。 黑色的那颗脑袋有点微卷,穿着青春洋溢的休闲装,不管是年龄还是气质都貌似很符合他的穿着打扮的样子。但等他走近了之后这边的人们才发现,对方的脖子、手腕上都缠着绷带,脸色也很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姿态。 最初,江户川柯南对两个人的印象只是“有点怪的大人,灰原哀的家长居然是这种类型的吗?”。当两人靠近、再靠近,柯南能看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的一些小细节之后,这种浅薄的印象就转化成了—— 这两个人真的没穿错衣服吗? 为什么他感觉那么奇怪……就好像两个灵魂,被塞进了不匹配的肉//体里一样。从外表看去明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就是让人感到违和。 今天已经受到了太多“惊吓”的江户川柯南,在两个青年靠近,并准确地找出小孩堆里的灰原哀时,又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惊吓感: 这两个人不是灰原的家长吗?为什么灰原看起来这么恐慌? 江户川柯南眼角余光看到灰原哀被叫出名字后,就瞳孔紧缩、脸色苍白的样子,放在身侧的左手微微一动。 想要报警的手,微微颤抖.jpg 小侦探露出兔美酱一样犀利的眼神:你,还有你,你们俩究竟是什么人?真的是灰原的家长,而不是什么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吗? 察觉到小男孩藏在镜片下的警觉视线,太宰治和五条悟同时低头,齐齐看向了江户川柯南。 柯南被两股意味不明的视线直直注视着,整个人一惊,原本只有三分的戒备,也顿时升到了九分。 ——没有拉满,不是柯南不想,而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拽。 下意识往后看去,灰原哀苍白、充满恐惧,但却异常坚定的脸,映入了小侦探的双眼。 “灰——” 柯南才吐出一个字,灰原哀就深吸了口气,上前,对两个男人说: “是我,我是灰原哀,请问你们——” 要不是柯南特别注意,差点没察觉到对方话里的一丝丝颤抖。 小男孩皱起了眉。他发现,灰原哀对五条悟的反应不是很大,但对上太宰治的注视时,几乎是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他又一次怀疑起了着两个青年的来历,但同时又担心自己是疑心病发作,像刚刚那样想多了。 …… 时间回到半小时之前,帝丹小学放学后。 有时候,人不得不从心一次,江户川柯南遥遥坠在三个孩子身后,生无可恋地露出一双半月眼,心想。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直笃信科学、拒绝玄学的小侦探忽然就相信了一个道理: 或许,人的直觉真的是潜意识观察到了什么,在发出警报提醒这个人呢。 换句话来说就是: “我真傻,真的……为什么我会觉得,这群孩子能想出什么和转学生做朋友的好方法呢?” 说出这句话后没多久,几个孩子就被一般路过的好心大婶发现几个孩子行为鬼祟。在担心他们遇到坏人和他们成为坏人之间反复横跳一阵后,好心大婶毅然决然选择了……当场抓获。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少年侦探团——特指真小孩,兴致勃勃“跟踪”了目标人物灰原哀一段时间后,一个转角的功夫,就跟丢了人。正在三个孩子失望之际,江户川柯南试图安慰两句然后就溜,但才出声叫出步美的名字,他就浑身一僵。 ——有人无声无息地从背后靠近了自己,而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江户川柯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正欲缓缓地、僵硬地扭头,他前面的三个孩子却好奇又友善地看向了他身后,问: “大婶,你在干什么呀?” 江户川柯南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有点提心吊胆地转了身。 映入眼帘的是真的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婶。身形微胖,烫了卷发,手还提着两袋子菜,似乎才从超市杀出来,准备回家做饭的样子。 被四个小萝卜头仰着脑袋看着,大婶将两个袋子就地一放,开始询问起他们鬼鬼祟祟的究竟在干什么?放了学为什么不立即回家,遇上坏人可怎么办? 被强行塞了一通大道理在脑子里的三个真小孩:晕晕乎乎,茫然点头。而什么都懂,自觉是来看着三个孩子,不让他们闯祸的江户川柯南,则是戴上了痛苦面具。 ——今天也是想要恢复原本身体、不再被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的一天呢! 等到好心大婶终于念叨完,一道凉凉的声音才在众人身后响起。那声音带了点揶揄,显得没第一次听到时那么冷淡了,却还是显得非常……不像孩子的声音。 “不好意思大婶,他们大概是在和我玩游戏。” 几人齐齐又朝身后看去,等到看清楚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之后,他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让人靠近过来。 茶发的小女孩背着大大的双肩背包,走近之后才继续和大婶解释了一句: “他们只是对我有点好奇罢了,是吧?江户川君?” 灰原哀忽然点了柯南的名字,小侦探先是一愣,随后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视,以及三个孩子祈求的眼神中,汗颜地点了点头,胡乱应了两声: “啊、啊,嗯!就是这样!” 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换上了对大人特攻的小奶音,惹来小朋友们“噫你们看,柯南他又在装乖了!”的表情的同时,也收获了灰原哀略显惊讶的一瞥。 江户川柯南:……啊是啦!他就是在装乖那又怎么样了嘛!这是合理运用自身优势,不可以吗! 自暴自弃.jpg 大婶狐疑地看了两眼表情都很怪的小朋友们,突然抓住队尾的元太提问: “那小朋友,你们玩的究竟是什么游戏?答对了,大婶就给你糖吃哦。” “等等元太!”/“元太君!” “是跟踪游戏哦!”小岛元太中气十足地回答。 阻止不及的柯南三人:“……”元太你就是那种会被坏人骗到的笨蛋小孩吧! 灰原哀:“……呼。” 茶发小女孩呼了口气,惹来柯南的半月眼—— 喂喂喂,你这家伙,绝对是想笑没忍住吧?他可是都听出来了哦?而且你完全不打算掩饰的吧?! 热心大婶对祖国的花骨朵们能否正确成长产生了质疑,忧心忡忡地让几个孩子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又忧心忡忡地守着孩子等他们的家长过来道歉领人回家一条龙。 且不说这位大婶是否过于多管闲事,但再后来发生的,就是最开始,五条悟和太宰治慢悠悠代替加班的灰原七海等一干靠谱大人,过来接小孩的一幕了。 在太宰五条两人到场之前,小学生们就已经接受了一波家长们的“和善”教育,此刻一个比一个蔫哒哒的,垂头丧气,像霜打了的茄子。等两人过来认领了灰原哀后,他们挨个带着自家孩子和两个青年还有他们的孩子(?)道歉,被谅解又寒暄几句后,才带着人离开。 大婶已经离开了,现在原地只剩下了五条悟、太宰治、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四人。 ——最后那个名字特别长、显得和前面三个人格格不入的小侦探,目前的监护人一个还没放学、一个烂醉打不通电话、还有一个提早说了要去参加什么发明家大会没法赶过来。并且,他还有点担心灰原哀。 总觉得,放着她一个人和这两个家伙待在一起,不太合适啊……小侦探严肃地想。 “江户川君……是吧?”五条悟先开口,打破了刚刚的沉寂。他推了推小圆墨镜,忽然弯腰,猛地凑近江户川柯南,两人之间的距离能看到彼此脸上的汗毛。 柯南被对方露出的眼睛震撼了一瞬,差点忘了呼吸。又因为对方这种毫无距离感、一点也不像日本人的行为感到了震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是、是的?” “你跟踪我们家小哀,是不是觉得她很特别和别的小朋友很不一样啊?”五条悟问。 “啊?嗯?是、是的?……不不不,我没有跟踪灰原同学,我是想阻止三个孩、啊,就是步美他们的!” “诶——?”白毛青年拉长了尾音,嘟哝,“什么嘛,我还以为是那种STK的剧情呢……失望。” 柯南:“???” 你在和小学生说什么啊!无良大人! “不过话说,你这名字我觉得很耳熟哎。我们这里这有一个太宰治,怎么样,和你是一个风格的,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很亲切?” 冷不丁的,五条悟又来了一句。 柯南:“啊哈哈哈,没有那回事啦!我的名字只是因为爸爸妈妈喜欢侦探而已,是巧合啦巧合!” 他一惊,又在几人的注视下迅速放松,打着哈哈试图敷衍过去。 “江户川君这个年纪竟然知道太宰治吗,还挺少见的呢。” 从刚刚起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黑发青年,忽然提出了以上这一点。 柯南:“。” 放过小学生吧!拜托了! 吓唬小孩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竟然知道太宰治,倒是挺少见的。” 黑发鸢眼的青年说完这番话后,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徒留小侦探一个人在原地暗自冒冷汗。 ——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学生啊? 江户川柯南在脑内思考了不到两秒钟,就镇定了下来,决定自己绝对不要陷入自证漩涡。 于是,他摸着后脑勺,又打着哈哈,试图将自己那不符合小学生平均水平的能力也掩饰过去。 但太宰治没有继续纠结由他本人提出的这一点,说完后就自顾自观察灰原哀去了。反倒是五条悟,他虽然没摘下墨镜,藏在黑色镜片后的漂亮眼睛却似乎老是有意无意地往柯南身上瞅。 五条悟: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柯南被五条悟盯得背后发麻,明明是隔着一双眼镜和一层小学生的外壳,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赤//裸着,将自己的灵魂都暴露在了对方眼中。 小侦探决定收回对五条悟“感觉没有太宰治危险”的初步判断,重新给对方打上“可疑,危险,最好远离”的标签。 他情不自禁地在心思嘀咕:这三个都是什么人啊?一个假装盲人(?)实际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一个敏锐得不像话还是个伪装高手,还有一个不像小学生的小女孩……不像,小学生? 江户川柯南镜片后的瞳孔在某个想法跃出脑海时,猛地一缩,呼吸也跟着一滞。他一边告诉自己想多了,一边又保持着对灰原哀的怀疑,直到—— “好啦,五条君,我们该离开了。”太宰治微笑着提醒一脸猫猫好奇的五条悟,“不能让可爱的小小姐就等哦,哀酱想回家了,是吧?” 被他亲昵地叫着昵称的茶发小女孩脸色依然苍白,却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灰原哀抓紧了书包的带子,在柯南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违和感更重了,这真的不是什么威胁现场吗?——柯南看着女孩因为过于用力,而隐隐有些发白的手指,想到。 紧接着,他的视线就被五条悟挡住了。 “那就先去灰原家吧。对了,这个小鬼要怎么办?也送他一程?” 柯南觉得,对方不是想送他回家,而是想送他上路。不过……听起来两个人不是灰原哀的监护人的样子,应该只是临时来帮忙接个孩子吧。而且既然有同姓的监护人的话,说不定也不是他想的那样。 果然,像他一样的情况,还是不太可能这么常见吧!人家说不定就是天生的而已。 想着,柯南推了推眼镜,熟练地拿出目前并不在家的博士做幌子,拒绝了五条悟的好心(?)提议: “不用啦哈哈哈哈,我今天和人约好了去打游戏,就不麻烦五条叔、” 在五条悟的死亡视线下,他很有求生欲地迅速改口:“就不麻烦五条哥哥和太宰哥哥啦!你们快送灰原同学回家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一溜烟地就想跑。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对方的衣领,让柯南逃跑的意图落了空。 白毛青年也推推墨镜,很无赖地说:“诶?可是那么多孩子里,就你一个家长没来,放你一个人回家,我们是不会放心的哦?” 江户川柯南:可是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很有责任心的大人啊! 太宰治淡定补刀:“别这样说,五条君。万一柯南君是瞒着家里人去玩游戏的呢?想必五条君应该也很熟悉吧,上学日悄悄去游戏厅这种事。” “老子当年都是光明正大翘课去的,太宰你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想必才是最熟练的那一个吧。” “没有哦,我完全没有上过学。” “我是不会道歉的,更不会有那种‘啊我真该死啊!戳到了他的痛处’的愧疚感的哦。” “我知道,毕竟五条君就是这种性格嘛。放心,我是不会伤心的,我都没关系的。” 两个孩子睁着一模一样的半月眼,看着两个大人当街演了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柯南:好无语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不靠谱的笨蛋大人啊? 在他内心激烈吐槽的时候,身旁的小女孩已经恢复了淡定,正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实话实说,灰原哀其实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江户川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 原名宫野志保,现用名灰原哀的某国际大型犯罪组织前研究员雪莉,在偶然得知姐姐的死讯后,服用了自己接手研制的“毒//药”APTX-4869,没有死亡,反而化身成了小孩,成功从组织的研究基地中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她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想着被自己抹去的那个小白鼠回到幼年状态的实验结果,本能地朝记忆中,工藤新一家的方向而去。 结果,她断水断食又服用了APTX-4869的身体太过虚弱,愣是在半道就晕了过去。 好在发现她的灰原雄是个好人,不仅心软善良,还很尊重她的意愿,就算疑惑,也没有多问,将她收留了下来。 灰原哀知道,对方毕竟是警察,还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观察能力不弱,心思也细腻,肯定发现了自己的不对。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和灰原雄坦白,一是不想让好心的灰原雄被牵扯进自己的麻烦之中——做警察,尤其是东京的警察,真的已经够危险了,不需要再来一个国际犯罪组织和他产生什么交集了。 第二个原因,则是变小这件事不止和她有关,还和眼前这个少年有关,她不能擅自做决定。 所以今天,灰原哀本来是打算在今天放学的时候和柯南坦白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遇到了太宰治。 几乎是青年出现在她视野里的第一秒,灰原哀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战栗感。 这种感觉她过去只在组织的人身上感受过,不,更正一下,灰原哀过去只在琴酒身上感受过。 太宰治光是靠近,灰原哀就瞳孔紧缩、脸色发白,一动也不能动。等被迫和太宰治的鸢眸对视上之后,她几乎要直接在对方的脑门上打上“危险”二字了。 灰原哀脑内的警报一直在响个不停,她一边觉得头疼,一边又觉得自己或许是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头疼了。 ——是嘛,毕竟被组织找回去了,可不就是“一劳永逸”。她不止不用头疼了,甚至都不用思考了呢。 好在太宰治只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就转过了眼。灰原哀刚稍微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江户川柯南又被盯上了。 灰原哀:“……”这不是更糟糕了吗?!灰原哥哥(灰原雄让她这么叫的)你一个警察,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这个漆黑的家伙的啊? 看着太宰治熟练又漫不经心地“恐吓”江户川柯南,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那边太宰治就像是发现了她想要给对方解围的小心思一样,朝她看了过来。 灰原哀瞳孔骤缩。 她会读一点唇语,太宰治又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做着口型。对方说: “我在看着你哟。” 茶发小女孩猛地低下了头,也就错过了太宰治向上勾起的唇角。 但配合着太宰治吸引另外一个孩子注意的五条悟注意到了,他在心里啧啧感慨着“哇这个人果然坏得很!”,一边一点自觉也没有地有样学样,吓唬起了江户川柯南。 ——两个人的恶劣行为简直令人发指,警察看了会流泪,儿童保护机构见了会沉默,堪称东京极恶二人组。 现在,两人煞有介事地拌了一阵子嘴,余光看到原本面色一个赛一个凝重的孩子,纷纷忍不住露出想要吐槽的表情后,没有经过任何商量地突然一起停了下来,看向两人。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瞬间警觉。 干什么?你们两个又想做什么妖啊?(震声) 五条悟搭上太宰治的肩膀,微微低头,对两个孩子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而太宰治的表情也很放松,眉眼弯弯的样子一下子冲淡了原本略显神秘的气质,看起来竟然和阳光开朗男大也没什么区别。 “小小年纪就板着脸,会变成老头子老太太的哦。”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调侃,“现在真的该回家啦,哀,来和江户川君道个别吧。” 灰原哀照做后,太宰治忽然提议: “既然孩子们今天是想和哀酱做朋友……那要交换联系方式吗?灰原君应该给哀酱买了手机吧?” 灰原哀:“那个——” “好哦。”江户川柯南抬起头,对着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起来纯真又友善,“这样以后想找灰原同学玩就方便多了。” 他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灰原哀都惊讶,他刚刚明明还一副很警惕的样子,现在忽然又变脸究竟是想做什么。但被三个人一起盯着,她无法再次说出拒绝的话了。 …… “叮咚”的邮件提示在房内响起,灰原哀从电脑前抬起头,侧过身看向了放在旁边的手机。 那上面显示的来件人,正是今天下午才添加的江户川柯南。 她才读了邮件的开头一段,就忍不住挑了挑眉: 【Frm 江户川: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毛利侦探事务所,地址是……】 经过刚刚回家路上听到五条悟和太宰治的交谈,她已经放下了大半颗心,此时察觉出小侦探文字里那种如临大敌的味道,灰原哀忽然就理解了那两个人之前为什么一直在使坏。 她斟酌了下,回了一封邮件过去: 【真的可以吗?那就拜托了……我现在可以去吗?】 在事务所厕所隔间里的江户川柯南,面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天,那个冷淡的灰原竟然这么着急。可恶,他刚刚不该放任对方单独和那两个人一起走的。果然还是太草率了吗?! 这样想着,他沉重地咬着下唇,飞快回了个“好”字过去。 接着,他跳下马桶,按下抽水按钮,开们出去后飞快留下一句“我去楼下玩!”,就在毛利小五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出了事务所。 第一天 时间:太宰治和五条悟出院的第二天。 地点:毛利家楼下的波洛咖啡厅。 人物:少年侦探团、毛利兰、铃木园子、服务生、四个客人,以及太宰治和五条悟。 看着自从有人在咖啡厅洗手间发出尖叫并大叫“直美、直美你怎么了?啊——!”之后,就有条不紊地分工忙碌了起来,报警的报警,去洗手间查看尸体的查看尸体,安抚客人的安抚客人……的一干人,一黑一白两颗脑袋的主人,觉得自己竟然有些格格不入。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他们可是干啥都不会OOC二人组啊!(bushi) 五条悟和太宰治彼此对视一眼,很快交换了意见: ‘他们都好熟练啊,太宰。’ ‘是的呢,五条君。’ ‘感觉我们被排挤了。’ ‘是的呢,五条君。’ ‘要去凑热闹吗?’ ‘是的呢……啊不,我是说,算了吧,好无聊。’ ‘也是,一眼就能看破的事情。’ 眼神交流完毕,两人像两瘫融化的猫猫条,瞬间瘫在了座位上。太宰治选择了趴在桌子上,五条悟则是仰倒着靠在了椅背上。两个人闲适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刚刚发生了命案。 一时间,两人所在的卡座周围,洋溢着和紧张的凶案现场格格不入的轻松气氛。 忙前忙后好一阵的江户川柯南小朋友:“……” 啊,他之前好像觉得这两个人很危险来着,还怀疑过太宰治是什么新出现的以文豪名字为代号的组织的成员……虽然这个心大的程度很可疑,但谁家组织成员会像两条风干的咸鱼,成天无所事事的啊! 小侦探露出无语的半月眼,百忙之中抽空吐槽: 你们两个,昨天也好,今天也罢,都是工作日,难道没有事情可干的吗?连小学生都没你们两个闲吧! 他移开不由自主就朝两个青年那边看去的眼神,重新找起了证据。 江户川柯南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但缺乏证据。而且警察们已经到波洛咖啡厅门口了,毛利小五郎今天又不在,他之后的种种行动都会受到相当大的掣肘。 真想快点恢复高中生体型……如果不行,那来一个人帮帮忙掩护他也好啊! 此时还不知道未来真的有人送上门做掩护,就是那个人会先把他和灰原哀都吓个半死,江户川柯南苦中作乐地刚想完今天扎谁(?),就被毛利兰眼疾手快地逮住了。 “不要在现场乱跑哦,柯南君。今天爸爸不在,我们就在这里安心等警官先生破案,好不好啊?” 被青梅竹马挟制住,柯南想动但不能动,朝现场的方向露出了渴望的小眼神。 看到这一幕的灰原哀:“……”这个见到凶杀案就走不动道的性格,还真是……算了。 她想着,抬头张望一阵,顺利在涌进来的警员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茶发小女孩跳下椅子,噔噔噔跑到了笑容爽朗的黑发青年警官面前。 “哥哥!”她嘴里叫着人,难得主动地靠了过去。 “小哀?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被吓到吧?”灰原雄低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自家小孩。得到对方的摇头否认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嘱咐道,“你和朋友们都离洗手间的方向远一点哦,小哀。放心,很快就会解决的。” 灰原哀拉了拉灰原雄的衣摆,小声和他说:“我加入了少年侦探团……你先别夸我厉害啊!江户川,我是说那边戴眼镜的那个孩子,他好像有什么发现。你要听听吗?” 灰原雄乖乖咽下了脱口而出的“小哀真厉害”,认真听完她的全部发言后,才笑着摸了摸灰原哀的头发。 “小哀看起来很喜欢那个孩子啊,是新认识的好朋友吗?回家之后也和我说说看吧,新朋友的事。” 逗完小姑娘,灰原雄才对着人点了点头:“可以让你的朋友帮忙提供线索,但不能想着跟着破案哦……嗯?那边的是五条前辈和太宰先生?” 他像个无条件宠溺家中小孩的熊家长一样,没多做思考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接着,他又给好奇地凑上来问灰原哀是谁的同事们简单做了个介绍。 等灰原雄好不容易带着灰原哀从热情的同事手底下脱身——感谢目暮警部的帮助,终于有空去找柯南了解情况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坐在靠窗卡座上的两个熟人。 灰原雄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看见的确实是那两人后,他又眨了眨。 “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什么帮助了。” 灰原哀缓缓抬头,打出一个问号。 “虽然不是很了解太宰先生,但五条前辈在场的话,他估计早就看出来谁是凶手了吧。” 灰原哀打出一连串问号:“???”你在说什么东西,就那个昨天幼稚兮兮地在江户川走后,对着另一个人“撒泼打滚”,非要人家改口叫他“悟酱”的白毛??? 一贯沉稳冷淡的前研究员先小学生,灰原哀,难得露出了一点不一样的表情。 难以置信.jpg 灰原雄好像没察觉到小女孩的质疑一样,继续用感慨般的口吻,追忆了一下学生时代,也顺道给灰原哀解释了一下: “当时,我们读书的时候,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之后等夏油前辈有空了我会带你去见见他的——他们两个出去的时候,偶尔会遇上和现在这种情况类似的事情。” “虽然每一次都进了警局,每一次都靠夜蛾校长去把人捞出来,但是,好歹是在挑衅并狂揍凶手后,才进去的呢。” 灰原哀:“。” 看到灰原哀主动加接近一个警官,感到好奇,好不容易才趁着毛利兰一个没留神凑过来的江户川柯南:“。” 什么法外狂徒?(bushi) “那个,警官先生——” “灰原,我是小哀的哥哥。” “而且是警部,记得别叫错了。”灰原哀凉凉地补充。 江户川柯南黑线:行了行了,知道了,这就改口还不行吗? 他重新整理好了语言才继续开口,问:“灰原警部,你的意思难道是,五条哥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吗?哇,那他好厉害!” 一天而已,他的演技就又有了进步,装起来小孩子来有模有样,语气里属于孩子的那种好奇被拿捏了个九成九。 灰原哀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心说不愧是那个藤峰有希子的儿子,有时候演技还是很过关的。 对视线很敏感的柯南看了回去,发现是昨天才交流过情报的灰原哀后,又把脑袋转了回去,依旧用期待的亮晶晶眼神看向灰原雄。 “大概吧,虽然没有六、啊不是,总之应该没问题?” “六……?”捕捉到关键词,柯南敏感地反问。 但不等柯南继续追问下去,发现他又不见了的毛利兰就跑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步美他们三个小孩。 “啊,柯南君,你怎么又乱跑!不要给警官先生添麻烦啊!” 毛利兰的声音在柯南耳边响起的同时,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小孩不满的念叨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柯南君好狡猾!肯定又是想像之前那样,背着我们和警察先生讲小话,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破案,惊艳所有人吧!” 柯南:“……?” 你们从哪儿学的这套词啊!什么叫偷偷破案,他也很想光明正大地用原本的身份惊艳所有人(?)的好吗! “不不,没有添麻烦,我们只是在说江户川小朋友发现的事情而已,对吧?” 看着年轻的警部先生朝他挤了挤眉,江户川·难得遇上完全不把他当麻烦的大人·柯南,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他点了点头,大声附和:“就是这样啦!小兰姐姐!我没有耽误灰原警部办案哦!”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抱歉啊,柯南君。”有了警察背书,毛利兰很快就相信了这番说辞。她不好意思地对着小男孩和灰原雄连连道歉,脸上也出现了两抹薄红。 “可是,我好像听到说,他们是在准备让另外一个人帮忙诶……”小岛元太摸摸圆乎乎的脑袋,声音不算小地“自言自语”。 “那、那个啊,是我提供了一点线索后,那边的大哥哥就能更好地证明他的想法了啦!” 情急之下,江户川柯南伸手指向了窗边的白毛青年。 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看清楚那边两个人的长相后,其余人先不提,步美先悄悄红了脸。 ——就算之前见过一面,喜欢漂亮事物的小姑娘,还是无法拒绝那两个人的脸蛋呢! 而毛利兰,却是露出了茫然的豆豆眼,柯南也一样。 在那边,除了两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体的青年之外,还有两位女性。其中一个当然是服务生榎本梓,她正在和五条悟说话,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另一个却是—— 铃木园子。 短发的大小姐此时笑容矜持腼腆,和平常大大咧咧的样子截然不同。身为她闺蜜好友的毛利兰一眼就辨认出,这是对方面对帅哥,而且还是大帅哥时的状态。 毛利兰:“……”园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所以她要不要过去打扰呢。 但显然,闺蜜知道给彼此留下勾搭帅哥的余地,但和铃木园子互为损友的工藤新一不知道,更何况,这个铁直男现在还是恐怖的熊孩子外壳Ver。 江户川柯南毫不迟疑地,又一次在毛利兰眼皮子底下撒手没了。 他像是猴急知道故事结尾的小朋友一样,“嗖”地一下窜到了那桌前面。 接着,小侦探就见识到了某只白毛大猫冲着无辜店员榎本梓小姐“喵喵叫”的场景。 “真的不能再给我上一份甜点吗?随便什么都可以,拜托了——” 而另一边,太宰治面对着脸红红的铃木园子,忽然颇为轻浮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在对方羞涩的注视下,说出了惊人之语: “要和我殉情吗?美丽的园子小姐。” 铃木园子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面色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疑惑。 她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嗯?” 太宰治再一次邀请:“” 江户川柯南:总之这两个人都不对劲,我报警了!园子她可是未成年啊!(震声) 等等!警察好像就在这里,还有一个警部是他们的朋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官匪勾结吗?! 小侦探忽然见识到了社会的险恶(bushi)。 不过用不着柯南做些什么,那边听到太宰治说了什么的五条悟就先炸了。 只见他迅速从和榎本梓“能不能给我上份甜点”、“不能”这样的无意义循环交谈中抽身,一个丝滑的转身,就看向了太宰治。 但五条悟暂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叫人手臂起鸡皮疙瘩的目光,定定地看了太宰治一阵子。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柯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这句话。随即,他就暗自笑了一声:他真的是被少年侦探团那三个孩子给搞怕了,竟然会觉得眼前这个起码一米九的大高个是…爱作妖的…熊孩子? 至于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你这偷腥猫!不愿意叫人家悟酱也就算了,竟然还当着人家的面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 五条悟控诉。 第一天 “偷腥猫”一词一出,整个咖啡厅都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寂。 不管是客人也好,还是刚刚进来勘察现场的警察也好,都停下了原本正在做的事情,有一个算一个地,纷纷看向了刚刚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他们目光汇聚的地方,白毛青年正一脸控诉地看向已经松开了握着铃木园子手的黑发青年,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略显奇妙。 ——嗯,那张脸上的情绪大概是控诉吧。毕竟这个人在室内还戴着墨镜,遮住眼睛后,根本看不清具体表情。咖啡厅的人只能根据他说话的语气来判断情绪了。 但大部分好奇吃瓜的围观群众不知道的是,五条悟那可是老演员了。他的前辈同期后辈学生乃至师长(此处特指夜蛾正道),都怀疑过,五条悟上的根本不是咒术学校,而是什么专门培养演技的学校。 简单来说,五条悟是个戏精这个事实,是他的亲朋好友们公认的。 所以,当灰原雄在“啊,五条学长他又开始了吗?”和“好耶前辈他终于有新的可以迫害的人了,大家都安全了!”,两个想法之间反复横跳的时候,从五条悟出声开始就陷入了某种奇妙思绪的铃木园子,AKA太宰治亲口邀请的殉情对象,忽然一拳锤向了掌心。 拳头和掌心相触,发出清脆的“啪”声。登时,那些原本或隐晦或大胆投向五条悟的视线,又统一地转向了发出这声音的短发少女。 铃木园子·恍然大悟版说:“原来如此。” 不等谁开口问她悟了什么,铃木园子就先同情地看了一眼五条悟,随后转向太宰治的视线里充满了不赞同和谴责。 少女说: “太宰先生,虽然日本现在还没有承认同性婚姻,但在一段恋爱关系里,一定要对彼此忠诚啊!” 她就差指着太宰治的鼻子说一句“虽然你很好看,但出轨也是不能原谅的”了,太宰治却没生气,只是忧郁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呵——”被美色暴击差点脱口而出“但是你好看所以没关系”的铃木园子,非常“捧场”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软化了许多。 目睹她表情变化的柯南:“。” 你倒是再多坚持一会儿啊园子!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很没有说服力吗?! 已经不知不觉沦为吐槽役的小侦探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后,正要继续做他的正事,也就是破案。只是一抬眼,他就看到,铃木园子已经呆了。 “?”打出一个问号,他顺着铃木园子的视线看过去,不出意料地发现,对方视线尽头是个没见过的帅哥……嗯?帅哥? 小侦探仔仔细细看了那张完美的脸一眼——当然目光着重放在对方的眼睛上了两秒,得出结论: 这个五官无一处不完美,眼睛尤其漂亮,抬眼是目空一切的神子,垂眸却是拈花一笑的佛,甚至还有点娃娃脸,光看脸根本看不出年纪的家伙……是五条悟啊??? 江户川柯南:猫猫震惊.jpg 然后,他就看见“神子”对铃木园子一笑,原本就被那张脸俘获的铃木园子更加呆呼呼,直接变成了复读机,五条悟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晕头转向的样子让柯南简直没眼看。 “太宰君真的很过分,对吧?铃木小姐?” “过分过分。”铃木园子小鸡啄米般点头。 “明明人家那么喜欢他,他竟然还想着别人……啊,我没有责怪铃木小姐的意思,只是……唉。”五条悟茶里茶气地叹了口气,“铃木小姐你说,这是我的错吗?是我没有给太宰君足够的安全感吗?” 铃木园子:“没事没事,怎么会是你的错呢,都是太——” 才吐出一个字,铃木园子转头看到鸢眼青年委委屈屈的脸,忽然卡壳。 铃木园子.exe,在美色的双重夹击中,失去了响应。 太宰治露出计划通的微笑,五条悟暗自咬牙。 正当人们吃瓜吃得开心之际,靠谱的警察登场了。 灰原雄勇敢地来到两人面前,出声提醒:“现在这里可是发生了杀人案件啊,五条前辈、太宰先生,你们先暂时收敛一会,停战好吗?” 请停止散发你们的魅力.jpg 围观群众这才从看小情侣吵架(?)的兴奋中回过神来,纷纷回想起来: 对、对哦!那边尸体才被带走呢!而且他们之中说不定……不,是肯定还藏着一个凶手呢,怎么就被那边的八卦吸引了注意。 不过,自始至终,警察们倒是恪尽职守,没有过多地将注意力放到五条悟和太宰治这边,基本都在恪尽职守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灰原雄在提醒五条悟两人后,顺势就问起了他们的证词。 “五条前辈,太宰先生,能问问发现尸体前后你们都在做什么吗?” 五条悟做回忆状,太宰治也跟着思考了片刻,随后,两个人吐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五条悟:“探讨未来的发展。” 太宰治:“被他单方面骚扰。”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五条悟拍桌而起,猫猫震惊:“那怎么能叫骚扰呢?分明是友好讨论啊!” “我记得自己说了:无所谓,都行,别管我。” “但是人家想和太宰君一起商量我们的未来嘛~” 又来了,又是那种黏黏糊糊的语气,还有那种含糊的说法……太宰治不用可以去看都知道,听到五条悟这番话的人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太宰治抬眸,无机质的鸢色瞳孔看向了正要继续灭火(或者说正话题?)的灰原雄。他忽然抬手敲了敲桌面,无趣又带着点厌烦地说: “今天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一点。” 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灰原雄和江户川柯南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好奇和不敢置信的神色。唯独五条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淡淡地应了一声“哦”之后,忽然说: “但是,我们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待多久都没关系吧。” #装逼(bushi),装高深莫测装到一半,被倒霉催的猪队友戳破,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假如网络上有这么一个问题的话,太宰治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充足的经验——并且很可悲的,他觉得之后类似刚刚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很多次的样子——可以回答了。 太宰治:谢邀,人在米花,刚从港口Mafia的大楼上跳下来没多久,熟人太多匿了……他鲨五条悟! 太宰治感觉自己有被无语到,但在周围人看来就是—— 因为恋人(?)五条悟的一句话,原本浑身开始向外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沉郁感的黑发青年,身周的气势一松。用句不太准确的话来形容就是:好像那一瞬间,他从摇摇欲坠的危房楼顶,忽然踏入了人间。 被五条悟一气,太宰治连表情都鲜活了一点。 江户川柯南看着这一幕,哪怕情商再低,也悟了。随后,小侦探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向了一脸欠揍笑意的五条悟。 ——再说一次,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五条悟!虽然目的是达成了没错,但按照你的方法……真的不是在和人家的相处过程中,欢快地、义无反顾地,反向冲刺吗? 柯南大受震撼,柯南引以为戒。 他盯着五条悟的时间过久,惹来了白毛青年的一瞥。 柯南:“!” 忽然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消失速度快得就好像错觉一样,但他就是知道,这绝对是五条悟的锅没跑了。 小侦探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探究看了一眼白发青年,又在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自己对视上时迅速移开,然后又挂上了平常在大人面前装乖讨巧时的那副表情。 只是想看看谁那么迷恋自己,老是往自己脸上看的五条悟:“?” 目睹了一切,觉得五条悟这猫不能惯,决心给他找点事情做的太宰治:“……” 鸢眼青年思索片刻,忽然笑了。 这一笑如同春花般灿烂,但五条悟三人只觉得背后发毛。 只听太宰治说:“对了,灰原君,有一件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刚刚五条君和我说,他知道了凶手是谁呢。” 灰原雄:“……嗯?展开说说?” 五条悟:“?”他说什么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还说,那种事情,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呢。” 毫不犹豫地“抄袭”了某位原世界对家组织的那位侦探的名台词,太宰治状若遗憾地叹气:“可惜我还没问出来凶手是谁,作案手法如何,五条君就开始卖关子了。不过我想,身为热心市民的五条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帮助为了我们安全付出的警察吧?” 五条悟:“。”懂了,这人见不得自己咸鱼,非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眼珠子一转,正想拉太宰治下水以示友好,却没料到在场有一个好奇心点满了的不服输侦探。 侦探本探,也就是江户川柯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五条悟身前,拉住了对方的衣摆,往下扯了扯。 五条悟顺着这股力道低头,看向低垂着脑袋,镜片时不时闪过诡异的光的柯南后,小侦探问: “是这样的吗?五条先生这么厉害吗?一眼就能看出来?简直像漫画一样!能告诉我吗?拜托了!” 江户川·不服输·柯南:他不信!这人一定是在阻止了太宰治装逼之后,自己开始了!而且还是那种借着别人的口衬托自己的套路! 没有人,他是说没有人,能一眼看出事情真相吧? 福尔摩斯都不行!——某福尔摩斯毒唯如此想到。 某个世界正在吃粗点心的江户川乱步:阿嚏! 五条悟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被挑衅到的人吗?他是。 或者说,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是符合“被挑衅就会炸毛人设”的性格。于是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人群中正在被警察问询的某个客人说: “就是她啦!她!那个最开始发现尸体的家伙。” 第二天(捉) 隔天,五条悟太宰治两人动身来到了横滨。 PS:是30在试图去警视厅做笔录,顺道参观一下知名地标建筑无果,还被一向好脾气的灰原雄轰出来后。 而在前一天,他们还骚扰了公司离得很近的七海建人和天内理子,同样被赶了出来。 还是头一回收到女性——侦探社的那位与谢野小姐除外,的不客气对待,太宰·横滨芳心纵火犯(?)·虽然是隔壁主世界的那个自己·治觉得不行,不应当,而且这都是五条悟的错。 五条悟:“???” 喵喵猫?又甩锅给我?你礼貌吗! 而且,你敢说天内对你态度不好,不是因为你一上来就邀请人家殉情吗?我看肯定就是这样! 半点也没有自己同样打扰到了别人加班的自觉,五条悟十分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的后果是他俩头天晚上喵喵对骂了半宿,今早差点起不来床,导致错过约定好的做笔录时间。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凭借太宰治的死亡车技赶上了,就是夏油杰要支付的费用又多了一笔。 ——真是意外守时呢,这两位! 虽然违规超速就是了。 简而言之,两个人经过一上午的折腾,现在终于来到了横滨,这座太宰治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熟悉是指名字,陌生的是…… 全部。 没有作为地标的港口Mafia五栋大楼,没有凹下去的擂砵街,侦探社在的红砖小楼也没影,用来进行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红砖仓库更是被直接改造成了卖啥都有的商业街。 一眼望去,这就是个过于普通无害的城市。尽管海风依然带来了潮湿的气息,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同的。 太宰治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亲眼见到后也不过是无趣地抬了抬眸。 但身边的五条悟却异常兴奋。 白毛青年指着远处的地标摩天轮,语气欢快得好像17岁JK少女:“我们去打卡吧~我想去坐那个摩天轮哦~” 太宰治眨眼,嫌弃:“诶?我才不要和男人一起坐摩天轮呢。” 听到这话,五条悟皱眉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当然,因为墨镜的缘故,太宰治只能看到他眉毛的动作,并不能看清他的具体表情变化。 但太宰治能根据五条悟面部肌肉的变化来推断他的表情,这种程度的微表情对太宰治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五条悟这会儿也没掩饰什么。 不过,太宰治并没有掉以轻心。 还是那句话: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五条悟,那当然是永远走在作妖的路上的。 他脸上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就掩去,随后,白毛青年恍然大悟: “喔!我懂了!治君是在委婉地告诉我,想看我穿女装吗?虽然我对穿女装没什么意见,但是……女伴个子太高,会不会打击到治君的自信啊?” 他故作疑惑地问到,还伸出长臂,爪子在太宰治的肩膀上拍了拍。 他又很没有分寸地拉近了和太宰治之间的距离,和太宰治的脸凑得极近,近到能看到太宰脸上的细小绒毛,和黑发青年毫无瑕疵的脸蛋。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仔仔细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两分钟后,白毛青年遗憾地发现,太宰治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 而且,五条悟隐隐有一种预感,那就是—— 恐怕就算他有六眼那阵子,也不能从太宰治脸上看出更多信息了。 噫,这么一想,还真是可怕得很!很大只的白毛青年在心里棒读,突然又很有自觉地将自己的脸和太宰治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不等太宰治做出类似于“哇终于离远点了,男人都别靠近我”之类会让他心碎(?)的反应,五条悟又仗着身高优势,揽住了太宰治的肩膀。 太宰治:“……” “我改主意了。”鸢眼青年勾唇,微笑着说,“悟君不穿裙子的话,我是不会陪你上去的。” …… 半小时后,一对单从脸而言非常相配的情侣,出现在了摩天轮下的队伍末端。 之所以强调单论脸,是因为这对情侣的身高气质,在日本这个地方显得有些“另类”了。 黑色微卷发的青年穿着仿佛从哪部欧洲近现代电视剧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的衬衫风衣,哪怕大夏天也裹得严严实实,一点肌肤也不暴露在太阳底下。女人却穿着和服,带着手套的手里撑着一把纸伞,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女人留着短发,个子竟然比身边的男人还要高上许多。伞下露出的小半张脸上,饱满的唇涂着极具攻击性的红色,比她手里的伞还要鲜艳上几分。 而青年就这么在女人的衬托下,显得弱气起来。 这对看着像是家境优渥的本土女王和她留洋归来小白脸的组合,正是狡猾地偷换概念,换上了女士和服的五条悟,和在五条悟的撒泼打滚下被迫精致起来的太宰治。 ——甚至,五条悟为了更符合角色,还在买口红的专柜画了个简单的妆。 太宰治心情复杂,太宰治很想问: 五条悟,你难道都没有羞耻心的吗? 但是,太宰治其实也没这个东西,所以没事了(?)。 他在五条悟拿起那只正红色口红的时候,就明白过来对方拿的什么剧本了。没思考两秒,太宰治就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新鲜设定。 不就是小白脸嘛,他可以,虽然他没做过,但他偷窥过的平行世界的那个太宰做过啊!(bushi)他堂堂港口Mafia首领,还能比不过隔壁世界区区一个武侦宰了? 怀着莫名其妙升起的攀比心,太宰治万分配合地出演了合格的柔弱小白脸,女王和年下小奶狗的组合正式在横滨街头出道了。 一路走来——没错,两个人甚至没有打车,而是一路走到了摩天轮下头,简直把“来都来了”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他俩收获了不少惊艳的目光,男的女的都有,而且分布情况异常平均,都是看完了这个看那个。 不过好在,日本人非常懂什么叫做“关我屁事,关你屁事”,路过两人也就是顶多看两眼,绝对不会上来打扰什么的。 开始排队后,五条悟遗憾地小声和太宰治说话:“我还没有给他们展示我的剧本呢。” 话中的“他们”,指的当然就是无辜路人了。 太宰治心想还好你他妈没说,你不开口我都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你也喜欢我的狗吗之类的东西,表面情绪却还是很稳定的。 只见他嘴巴都没开合,声音就传到了五条悟的耳朵里。 “悟君,待会儿工作人员给拍的照片,你想要吗?” 五条悟兴奋:“那当然了!上去之后我还要和治君自拍哦!” 他又自然地说出了JK发言,语气中充满了即将和姐妹……啊不,兄弟贴贴的喜悦。 “好啊。”太宰治这回居然很爽快地就同意了,他不仅答应了五条悟的自拍邀请,还好心提醒: “记得用美颜相机哦。” 前方偶然听到太宰治这句话的两位游客:“???” 五条悟和太宰治都发现了从前方传来的隐晦视线,但两个人都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反应。五条悟甚至还在其中一个姑娘偷偷看向自己的时候,朝对方wink了一下。 那姑娘明显没想到竟然会被捉个正着,和五条悟漂亮的蓝眼睛对视一秒后,受惊般地迅速把头扭了回去。她慌里慌张,脑后扎着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晃了晃,耳朵下面还有点红。 五条悟没注意那姑娘之后的反应,而是低头又往太宰治脑袋边凑近了许多,和太宰治小声叨叨: “快!她们在看咱们!注意表情管理……小鸟依人、小鸟!” “小鸟”本鸟:“……” 太宰治“配合”地微微仰起头,露出一小截脆弱苍白的脖颈,脸上也适时地表现出了强行做出来的镇定。但仔细看去,能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抹明显的红晕。 太宰治轻声说: “五条……小姐?” 青年的下巴被一双漂亮的手抬起,他的眼中浮现出疑惑,声音里也带上了颤音。然后,五条悟发出一声轻笑,听起来有些雌雄莫辨,带着点沙哑,但又很有磁性。 身边排队的人见此情景,纷纷露出了“这是我能免费看的东西吗?”的表情。 …… 两人登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上升的速度并不快,两人一人一边坐在厢内,一个兴致勃勃地看着底下距离越来越远的建筑,另一个同样有点兴奋。只不过,太宰治是在想: 要是摩天轮的玻璃可以打开就好了,从最高点跳下去的感觉肯定很不错。所以……他要不要试试呢? 脑子里揣着相当危险的想法,太宰治的表情却很纯良。他还在五条悟若有所感地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摆出了疑惑的表情。 五条悟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太宰治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破绽。但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白毛青年(或者这种时候应该说白毛小姐)摸了摸下巴,忽然掏出了手机。 “来拍照吧!”他高高兴兴地提议,顺手点开了相机。 太宰治:“……好哦。” 他点了点头,配合地起身,朝五条悟的方向挪动。 不知不觉间,他们所在的座舱已经来到了摩天轮的最顶端,五条悟的手机前置摄像头也对准了他们两人的脸。 在五条悟说出“CHEESE”的同时,座舱忽然在最高点停了下来。 伴随着“咔嚓”一声,两个人一个淡定、一个开开心心的表情被记录在了手机里。 然后,两人这才有功夫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 横滨港未来,摩天轮“宇宙时钟”下。 十分钟前,摩天轮忽然毫无预兆地停止了转动。在一瞬间的愣神后,底下的工作人员试图手动操控摩天轮,却以失败告终。 下面排队的人群已经发现了不对,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人群的骚动被工作人员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只能再分出一部分人手去安抚客人,剩下的又分成了好几队:一些继续在操作台和突然停摆摩天轮做斗争,一些试图直接打开舱门,还有的着急忙慌通知园方去了。 很快,园方的负责人擦着冷汗小跑过来,带来了维修师傅准备救人。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有穿着西装的人阻止了他们。 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有着一头小黑卷毛、脸上戴墨镜的酷哥,他们一来就先疏散了摩天轮底下那部分还留在原地看热闹的人群。之后封锁了摩天轮附近的区域,却没有立刻展开行动救人,而是聚集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当然,这是摩天轮上的人的视角。 五条悟扒拉着座舱的高强度玻璃窗往下面看了一会儿,忽然缩回了身子。 “?”太宰治疑惑地看着忽然低落的五条悟,有些闹不明白他又怎么了。 多新鲜啊,他,太宰治,搞不懂别人在想什么。说出去中原中也都要笑掉大牙,费奥多尔都要打出一堆问号。 主要是,五条悟有些“奇怪”。 大部分时候,他都很好看懂,他某些时候的脑回路太宰治也能模拟。问题就在于,在某些时候,五条悟会变得格外收敛,情绪思维……通通会被他藏起来。 就像对方提议来横滨玩的时候,太宰治同样没看出来他的真实想法。 总不能是真想来打卡吧?反正太宰治是确信,他是没有在五条悟面前透露过自己来自横滨这件事的。 太宰治脑子里想了很多,现实里却没过去多久,五条悟很快就道出了实情: “我在想……我们两个之间,肯定有一个倒霉蛋。” 太宰治:“……?” “不然怎么连着两天出门,都遇到意外啊?” 五条悟深沉地说, 太宰治迅速get了他的意思—— 这是想甩锅啊! 太宰治立刻:“懂了,是悟君的问题。” 这回换五条悟“???”了。 白毛青年显然没想到,回旋镖还能扎到自己身上。愣了片刻,他不服气地大声逼逼: “为什么不是你呢?我们明明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 “悟君,”太宰治“好心”提醒,“你忘记了吗?我们第一次遇到那天,你一个人出去,结果遇到劫匪,不仅搞出车祸,还顺道帮忙破了银行抢劫案。” “悟君。”太宰治语重心长,幸灾乐祸,“所以说,倒霉的是你啊。” 五条悟:“……” 五条悟:“…………?” 霉逼竟是我自己!? 白毛青年因为同伴的一句话陷入自闭,默默往座位深处缩了缩。他身上还穿着那套和服,只不过手套在之前拍照的时候就被摘了下来,现在和伞一起,随意地放在了一旁。 他蔫哒哒的,连一贯有些支棱的头毛都耷拉了下去,像只淋了雨、落了水的狼狈小……好吧,太宰治又看了看五条悟的身形,确信: 这是只大猫来着。 大猫,啊不,五条悟,依然在自闭。但太宰治已经发现了,这人在装。 鸢眼青年没再管五条悟,而是将若有所思地目光看向了下面的某个包厢。 那里,有点奇怪的样子…… 他也没多看,确定了自己心里所想后,就收回了视线, 当然,太宰治回神还有另一个原因:五条悟发现自己自闭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终于恢复正常了。 “刚刚的广播说是出现了有点小故障……但我看下面的情况,可不像是简单的故障。” “你能看清?”太宰治不答反问。 “没有,我猜的。”五条悟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又不是千里眼!” 太宰治缓缓:“……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 他原本还以为,能借此看看五条悟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呢,现在看来,五条悟果然有点难搞。 五条悟当然注意到了太宰治几度无语的状况,他又眨了眨眼,无辜地和太宰治对视了一会儿。 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和太宰治黑沉沉的眸子对视上。两双眼睛的主人都没有说话,座舱里流淌着安静的气氛,却并不显得显得尴尬。 又过了大约三十秒,五条悟动了动耳朵,太宰治也朝他座位下方看了一眼。 …… 摩天轮之下,伪装成普通警察的公安们正在忙碌,他们的头儿却仰着脑袋,摘下了墨镜,不知道在看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灰西装的下属放下电话,来到松田阵平身边,附在对方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着听着,松田阵平脸上平静的表情消失了,他皱了皱眉,朝下属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开始排查吧。”他沉声吩咐,人已经率先大步迈向了最底下的那间座舱。 卷毛警官的手还插在西装外套兜里,左手稍微往下一探,熟悉的长方形物体偏被他摸到了手中。在把东西掏出来看看和专注眼前的工作之间选择了后者,松田阵平下意识先敲了敲兜里那东西的外壳,这才把手掏了出来。 松田阵平所领导的小组今天出动的原因很简单:他从7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追查的炸//弹犯虽然在三年前被逮捕归案,他也被调入了公安,但背后提供炸//弹的人一直没有找到,他也就一直在关注这件事。 近期,米花又陆续发生了好几起炸//弹案,松田阵平放在警视厅的人发现,这些炸//弹的型号并不简单,是相当复杂新颖的款式。 卷毛警官是只想自己调查的,但这件事牵扯到了他们小组正在调查的外国间谍,他的小组成员顿时像脱缰的野马、见到了肉骨头的宠物犬一样,欢快地紧跟在他身后,一起来到了横滨。 ——没有说他的下属是狗的意思。 松田阵平只是有点不习惯,将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而最有资格倾听他的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的人,至今没有醒来。 他又想到了好友之前所在的疗养院,和那天的爆//炸,放在衣服外的手手指抽动了下,像是不安,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呼——”松田阵平轻轻呼出一口气,明明现在还在夏天的末尾,他却感受到了一种近乎刺骨的寒冷。 “太久了啊……”他抱怨着,却还是任劳任怨地当先钻进了最下面的座舱。 里面的游客早在舱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逃了出来,还是先前那个灰西装举着一只手,尴尬地停在了原地。 他喃喃:“啊那个!炸//弹……” 他的同事瞥了他一眼,再看看上司已经是漆黑一片的帅脸,最后同情地看了看他的脑壳。 下一秒,他们的上司给了灰西装一个“你别太荒谬”的眼神。见下属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上司先生磨了磨牙,回头没好气地说: “就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压力型的早就炸了,还等得到我们?” 灰西装沉默了,灰西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灰西装的背突然被同事打了一下。 “嗷!”他发出不太符合公安在外身份的惊叫,显得人格外蠢。 同事提醒:“干活,老大要生气了。” …… “一二三四……最高点的那个要下来了。”排查了一大半座舱,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底下的公安都放松了许多,开始低声交谈起来,“说真的,咱们技术又进步了?” “?”另一个人打出个问号,没明白他没头没尾地想表达什么。 “不然怎么能操控摩天轮继续转的来着。”那人摸着下巴,信誓旦旦,“我觉得,这回要给铃央放个假,或者加工资了。” 铃央就是松田阵平小组里的技术人员,是个有点自闭的阿宅……嗯,技术宅。 “那倒不是铃央的功劳,控制台那边忽然就好了。而且你想得美,我们虽然比隔壁零组好点,没到‘不下班就不会上班’的程度。但是放假?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呜呜,你不要这样说啊!放假……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放假啊?我都好久没睡个好觉了。而且这样下去,我们小组该不会要一起打一辈子光棍吧?” “你怕的是‘一起’还是‘打光棍’?” 因为这声犀利的吐槽,先前惊恐的男声停下了。好半天,那人才幽幽道:“我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能都怕吗?” “……可以,不愧是你。不过打光棍的不止我们,警视厅那边的警察也大差不差。你看咱们老大那么帅,现在还不是一样单身。” “嘘!你不要命啦?这都敢说,小心老大削你啊!” “哎哎哎,你们别吵,看那边,老大在干嘛?” “好像……是认识的人?” “喔好漂、高——嗯?那是个男人吧我说!?” “不愧是松田组长,竟然在交朋友方面也这么突出。” “你在这里拍马屁,老大也听不到的!” “我可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行了都别说了,老大在朝我们招手。” …… 太宰治和五条悟所在的座舱终于平稳落地,刚一打开门,松田阵平就钻了进去。 他一开始都没注意两个人居然还呆在座舱里没出去,看到地面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炸//弹碎片后,他才猛地一个抬头,看向了安安静静的两个青…… 年?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看看五条悟又看看太宰治,又眨了眨眼睛。 “你们……好?”他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开场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问好出来。说完他就想要抬手推推墨镜,好掩饰自己的尴尬,结果伸出去的手又摸了个空。 松田阵平:“……” 他貌似镇定地又把手放了下来,心里却在纳罕: 怎么回事!尴尬的不该是女装,还疑似在公然玩什么特殊py的这两个家伙吗?为什么他们就能这么镇定啊!? 是了,五条悟是女装又不是性转,松田阵平这样出色的警察,当然一下子就看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警察先生兀自在那儿尴尬了一小会儿,但五条悟认出了他是谁。 嚯!这不是之前那个勾起了他对墨镜的回忆的卷毛嘛! 五条悟顿时热情洋溢地和松田阵平打了个招呼:“喔!又见面了哇,警察先生!” “又……?”松田阵平缓缓念出这个字,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你好,我是松田阵平,这位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之前见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两人先出了座舱。他朝一边凑在一起的下属们招了招手,招来了两个平时还算靠谱的小弟(?)。 松田阵平低声吩咐下属做事时,五条悟藏在白发下的耳朵动了动。 白毛青年趴到同伴耳边,小小声嘀咕:“他在怀疑我们哎!” 白毛青年才说完,太宰治就有样学样,同样小声回答:“没关系,主要是怀疑你啦!” 五条悟:“???” 太宰治安慰他:“放轻松悟君,你有后台!夏油君罩你哦。” 五条悟:“。”忽然就不想炫耀他上头有人了……这是为什么呢? 然后,几声高亢的尖叫,划破了当前好不容易放松了些的氛围。所有人,不管刚刚在做什么,此时都齐齐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三个女人,三个漂亮得各有韵味的女人,此时都苍白着脸,看向了地面。而在她们视线下,地面上,有个忽然倒地不起的男人。 松田阵平迅速反应过来,扔下他的下属就往那边跑。 而刚刚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一些轻松愉快的交谈的五条悟太宰治两人,却是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 大只的白毛戳戳身边青年的胳膊,问:“你看的是我看到的那样吗?” 太宰治:“是的,悟君。” “那你同意——” “老是遇见事故的原因不在我们?那当然了。” 两双区别很大的眼睛,在此时,一致地看向了狗狗祟祟在男人倒下的身体旁边探头探脑的某个眼熟的小学生。 ——就决定是你了,背锅侠! 正在现场流窜的小侦探,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谁在骂我?” 正当他警觉地四下张望,试图找出让自己忽然觉得身上一寒的罪魁祸首时,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小孩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柯南君!你又想一个人行动!这是不可以的哦!” 吉田步美元气满满的声音在江户川柯南身后响起,明明是可爱满分的小姑娘,却硬生生让江户川柯南停下了动作,整个人也变得僵硬起来。 在小姑娘身旁,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男孩子,等她说完后,两个男孩也争先恐后地嚷嚷开了。 江户川柯南才听了两句,就被吵得露出了死鱼眼。 在三个小孩身后不远不近缀着的灰原哀也来到了他面前,一见到柯南充满吐槽欲和生无可恋的眼神,茶发少女顿时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柯南:“喂喂,你笑什么……灰原,你跟着他们几个,倒是帮忙管管啊。” 他心累地推了推眼镜。 “我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虽然才加入这群孩子不久,但灰原哀已经展现了她对小孩子的包容——这里指的是吉田步美那样的真小孩,和柯南还有她本人这种伪小学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哪里有道理了啊?” 灰原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回答:“每一句话。就像吉田同学说的那样,你既然答应了和他们组成少年侦探团,成员一起行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但是——”江户川柯南想要说平常遇到的很多事情对孩子们来说太危险了、他们只是普通孩子、还经常给人添乱云云,但是一对上灰原哀清凌凌的眸子,他就哑了火。 “在他们看来,就是你明明和他们一个年纪,却可以随意出入案发现场、和大人交流、给警察帮忙,他们却只能呆在原地不准动。更糟糕的是,你和他们明明是一个小团体里面的。”灰原哀给他分析,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孩子们会觉得你很双标的哦,江户川君。” “灰原!你明明知道——” “但我们现在就是小孩子。”灰原哀冷静地指出了事实,“虽然知道你很不甘,但假如不把小孩子的身份做实,你觉得被找上门,有需要多久?” 说到这里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深刻的恐惧。 江户川柯南彻底哑了嗓子。他就知道,和灰原哀认识没多久,但他就是没有一次能说过这个人! “什么什么?你们两个在吵架吗?” 突然插入的轻浮男声打断了两个人趋于无声的交流,两人蓦地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五、五条哥哥?”江户川柯南磕磕巴巴地叫出了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人的名字,瞬间被对方奇奇怪怪的打扮吸引了注意,“你、您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他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比他情商高了不知道多少的灰原哀将目光移动到太宰治身上,很快明悟。然后,她无语地斜了柯南一眼,在心里想到: “是情趣哦(啊)。” 灰原哀默默将视线又移到了说出了她的心声的白毛大人。 江户川柯南瞳孔地震:你这家伙在和小学生说什么东西啊!?这是可以随随便便告诉小孩子的吗?明显不是吧??? 见同伴不接话,灰原哀只能无奈地接过了话茬,冷静地转移话题:“五条先生、太宰先生,你们两个来横滨——” “是约会哦~”五条悟打断了她的提问,举起手,对他们俩比了个大拇指。 灰原哀:“。”问不下去了!她真的问不下去了! “不过,顺道解决一下出现的案子也不错啦。”五条悟煞有介事地说着,示意两个孩子一起去看太宰治。 第二天 之所以这里只提到了两个孩子,是因为带少年侦探团出门玩的阿笠博士已经赶了过来,把另外三个真正的小学生给“控制”了起来。 ——代价是答应事件结束后,每人一个三球冰淇淋,口味自选。 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看过去,灰原哀和柯南见到了正在和先前尖叫的三个女人其中之一交流的太宰治。 说是交流,更像是太宰治在勾搭(?)人家——至少原本还苍白着小脸的女人,都笑了。 灰原哀/江户川柯南:“?” 后者大胆推测,小心求证:“五条哥哥是想说……你吃醋了?” 灰原哀不禁向他侧目。但她看的不是江户川柯南,而是他忽然上线的情商(……)。 茶色头发的小女孩目光带了那么点惊讶,一下子就被敏锐的侦探捕捉到了。柯南略微炸毛: “你的眼神很不礼貌啊灰原!” “抱歉。”灰原哀没什么诚意地道了声歉,不等江户川柯南缓和下脸色,她又坏心眼地补充,“但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终于有了情商这个东西的?”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什么只凭理性行动的机器人啊!” 江户川柯南没忍住,最后还是吐槽了。 话才刚说出口,一只大手就覆上了他的脑壳。那只手太大了,直接盖住了他的整个脑袋,还揉了揉肉。江户川柯南对这种被人掌握命门的感觉产生了浓浓的不适,想要抬头对手的主人说些什么,那只手就适时地挪开了。 “小朋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哦。” 手的主人,五条悟,核善地说。 江户川柯南还在思考他话里的逻辑,白毛青年又变成了先前那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说:“而且人家很确定,那些人都是治君人生路上的过客,只有人家才是治君的归宿嘛~” 江户川柯南:“……” 灰原哀叹了口气,原本想要拍拍五条悟的肩膀,但碍于不可抗力(身高),最后选择了拽拽对方和服的袖口。 在五条悟顺势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小女孩冷静地说:“不要恋爱脑,会变得不幸。”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陡然变得险恶起来。五条悟迟疑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她这才放下他的袖子。 江户川柯南:“……” 总觉得,这句话背后有故事的样子啊。 但小侦探的求生欲忽然紧急上线,乖觉地没有将自己的好奇问出口。 ——他也成长了呢! “没关系,”五条悟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自信开口,“只要我们两个都是恋爱脑,就没问题了!” 问题大了去了吧!——两个伪小孩在心里恨恨吐槽。 那边,太宰治已经分别和三个女人、最后又同时和三个女人一起谈完了。他走到已经死透了的男人前面,和他之间还有一段距离的五条悟也忽然有了动作。 白毛青年信步朝太宰治所在的方向走去,离开前还很有礼貌地问了问两个小孩: “要和我一起去看热闹吗?太宰要开始了。” ……于是江户川柯南拉着还是对太宰治有点应激的灰原哀跟上了他的脚步。 看热闹小侦探不是很喜欢,但如果对象是之前在波洛咖啡厅一鸣惊人的太宰治的话,他很乐意凑上去看看。 他还是不相信,竟然真的有人能看一下就知道案件的来龙去脉,这不科学! 小侦探严肃地推了推脸上的时髦单品(?)平光眼镜,决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好好见证接下来的一幕……最好是能找到太宰治的破绽! 然后,他推眼镜的动作忽然一僵。 因为五条悟在他身边,忽然好奇地出声,问了一句让柯南头皮发麻的话: “嗯……?你这样子的话,以后摘了眼镜,会不会保留推眼镜的习惯啊?” 江户川柯南,危! 他头上冒着冷汗,双手开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嘴上支支吾吾。一时间,柯南的肢体语言丰富程度,达到了他人生的巅峰。 柯南慌慌张张,也就没注意到,他的同伴,灰原哀,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 在旁边围观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幕的灰原哀,凭借天生对人性的把控和这短短时间来对五条悟的了解,明白过来一件事: 不管五条悟要干嘛,反正他的目的绝对不是揭穿谁的身份——再说她不相信,谁脑洞那么大啊,见到孩子之后的反应是“这家伙……是缩小的吧!”啊。 看出了江户川柯南对他的身份的在意,顺手用他戴的平光眼镜吓唬吓唬人还差不多。 灰原哀眼神微妙地想:果然恶劣啊,这两个人。就像之前故意吓唬自己那样,真的好恶劣啊! 关于灰原哀之前是怎么被两个不靠谱成年人吓唬的……只能说,那是个灰原哀想塞进记忆深处,再也不想起来。 被一句“哀酱真不像是小孩子呢,好像大人的灵魂装进了小孩的身体一样”吓到,又被五条悟撒泼打滚让太宰治叫他“悟酱”唤回神什么的……果然还是忘记比较好吧! 现在,在已经被吓过一次的灰原哀的注视下,五条悟看似没在意,实则看够了小侦探慌里慌张的样子,忽然一指旁边的无辜卷毛警官,语气严肃认真得好像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不然就会像那边的警察先生一样,在脸上摸了个空哦。” 灰原哀:啊,破案了,原来这次的捉弄对象…对准的矛头…总之,被针对的不是你,你只是被顺带的呢,江户川君。 江户川柯南:谢邀,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想问一句是他不配吗?(bushi) 但柯南的思维依然很活跃,他稳了稳心神,好奇地抬头,问: “啊咧咧,五条哥哥,你和那边的警察叔……哥哥,认识吗?” 柯南本来要说“叔叔”的,但临时想起了之前五条悟对称呼的在意,硬生生改了口。但先回答他的不是五条悟,而是无辜的卷毛警官先生。 被几个人毫不掩饰地盯着,还被指指点点,就算是心再大的人也该发现了,更何况松田阵平是个警惕心满分的公安。帅气的警官早就往五条悟他们三个的方向靠了过来,听到柯南这么说,他也只是挑了挑眉,和小少年一起,看向了白毛青年。 某只白毛理直气壮:“我单方面认识也算认识嘛!” 江户川柯南:“。” 彳亍口巴,你脸皮厚,你说得对咯。 原本心里还有点严阵以待的松田阵平:“……?” 他缓缓,缓缓抬起手,摸向面部。然后他就在鼻梁附近摸了个空。 五条悟“嘎嘎”笑了两声,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一个笑。 松田阵平慢慢地,镇定地放下了手。 他听见五条悟超大声BB: “喏,这就是平时戴墨镜习惯了的后果。柯南君,你要小心啊!” 他语重心长地对身旁的小孩说着,松田阵平听得额头青筋欢快乱蹦。 硬了,拳头硬了! 卷毛警官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没忍住,反唇相讥:“呵,你不也一样?况且,我看你是想独自做那个戴墨镜的人吧!” 他指着五条悟重新掏出来的小圆墨镜,语气笃定地揭露了五条悟的小心思。 五条悟毫不心虚地吹起了口哨。 喂喂,那就是心虚吧!——柯南想。 而在柯南身边,身为这几人中唯一的女性,灰原哀想:呵,男人。 松田阵平和五条悟对视着,视线范围内仿佛有火光在闪耀。最后,到底是松田阵平记挂着那边的死者,率先移开了视线。 五条悟从鼻尖发出一声满意的哼哼,幼稚得让两个小孩都有点看不下去。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拳头又有点痒了。 这时候,五条悟和太宰治的声音,不分先后地在这一方空间内响起—— 五条悟:“不过我之前的确见过你啦,在疗养院。” 太宰治:“这个男人不是心脏病发意外死亡的哦,他是被杀死的呢。” 现场一片哗然。 而松田阵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先问问五条悟疗养院是怎么回事,还是先搞清楚太宰治是怎么知道那男人死于非命的。 在他之前,五条悟替他做出了决定。 “好啦,骑士要去保护他的王子殿下了。”五条悟耸耸肩,轻快地走向了他口中的“王子殿下”。 且不说按照他和太宰治装扮来说,没有谁像是骑士,灰原哀在听到他这样说了之后,露出了充满吐槽欲的眼神。 恰好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她复杂的表情的江户川柯南被吓一跳,“怎、怎么了?” “不,没什么。”灰原哀摇摇头。 她想:这哪里是骑士和他的王子,分明是一个勾搭姑娘熟练工,和他的保镖。 PS:两个还是一脉相承的嘴欠,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的。 不过很快,灰原哀就知道了,五条悟能活到现在的原因,顺道也猜到了太宰治永远活蹦乱跳在作死第一线的原因。 太宰治:“杀害这位……嗯,山本先生的,正是三位小姐呢。” 柯南小声倒吸了口冷气:“嘶,合谋?” 灰原哀关注的重点却放在了另一个地方,“呵,男人。” 敏锐如她,早在之前就发现了这三个女人和那个死掉的山本之间微妙的关系,现在听到太宰治这么说,更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她们可能作案的原因。 听了一耳朵两个小孩的嘀咕,松田阵平:“……” 现在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了??? 卷毛警官决定将这件事记下来,回头去医院探望好友的时候,和对方说说。 那边,太宰治已经揭露了三个女人的手法动机。眼看着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小瓶药,第一个被他搭话的女人眼神一变,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五条悟适时地挡在了他的身前,“前进禁止。” 他似笑非笑地说着,身后的黑发青年则继续把玩着那一小瓶药。 “证据在这里哦。”太宰治忽然停下动作,笑意盈盈地道。在他身前,五条悟一个人就拦下了脸色骤变、想要来抢证据的三个女人。 “还真是保镖啊。”灰原哀也说。 江户川柯南抓狂:“说到底他是怎么知道的啊!还有证据!他刚刚什么也没做啊?那种东西只可能是随身……” 小侦探的镜片闪过一道光,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松田阵平可疑的视线飘移。 注意到小孩儿正在盯着自己,松田阵平低头回望,故意恶声恶气说:“干嘛?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柯南:……这不是全都看到了吗! 第三天(捉) 时间回到两天前,也就是太宰治出院的那个早晨。 太宰治仰躺在病床上,假扮一条不会说话的咸鱼。在房间的沙发上,则装着一条同样懒洋洋的长条大猫。 半晌,咸鱼没有翻身,但大猫猫从面对着沙发椅背,变成了背对。 五条悟的脸正对着病床的方向,又是好半天,从他嘴里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好无聊哦。” 咸鱼也幽幽地应了一声,连多说一个字都欠奉。 “来做点什么吧,太宰君——”白毛大猫拉长了尾音,撒娇一样地说。 首先,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 五条悟和太宰治死得太晚了(?)。 换句话来说,他们的——主要是五条悟的亲友死得太早了,来到这个世界也更早,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比他们更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也更早地拥有了新的生活目标。 这就显得两个人格外无所事事。 而另一个需要知悉的事情则是,太宰治不想重新当个007的社畜,五条悟也是。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只有用夏油杰的卡才能勉强度日这样子,但是…… 不工作,就只能在新世界招猫逗狗、骚扰(五条悟的)朋友了。 于是,两个在某方面来说非常相似——指让人火大这方面——的人,惺惺相惜,一拍即合地在东京横滨两地流窜(?)。 在顺道为无能的警方(五条悟原话)解决了三起案件的同时,五条悟也成功用自拍、每天不下八百条的骚扰信息,惹得一干亲友们怒气槽飞速上涨。 ——简直就是缺了大德了,谁会在别人痛苦加班的时候,炫耀自己无所事事得有多愉快啊?!(震声) …… 今天是太宰治出院的第三天,昨天在摩天轮的案子之后,太宰治又好心地给卷毛公安先生提供了一些布置炸//弹的人的线索——当然啦,炸//弹和杀人是两个不同的案子。 昨晚回到暂居的公寓时,五条悟尽管好奇,还是没有问太宰治怎么忽然就支棱起来,主动帮助起了警方。 五条悟觉得此间必有蹊跷,而他,就是找出真相的那个人! 然后,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的太宰治说:“我觉得松田警官也挺有趣的。” 五条悟一瞬间危机感爆棚,他一拍桌子,大声逼问:“谁?!你说的是谁?” 太宰治:“……那个卷毛。” 五条悟:“哦,那没事了,他没我帅。” 太宰治:“。” 他忽然就不想告诉五条悟,松田阵平被某个危险的家伙盯上了,并且在布局想要了这个人的命这件事了。 这种有意思的事,还是自己独享吧。 当然,以上也只是太宰治准备拿出来糊弄五条悟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任何人的。 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事。 五条悟的亲友们不堪其扰,合力给两个人报了个夕阳红老年旅行团,目的地是阿美莉卡,争取用热爱给人做媒的大妈和自由美利坚,吸引住两个人的注意。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如果美国能让五条永远留在那里,我会不胜感激的。”天内理子如此说着,给两人的旅行基金加码。 ——可以说是社畜怨气比鬼重了。 当然了,这话是开玩笑的,但一群人被搞得烦不胜烦,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所以,今天,也就是太宰治出院的第三天,他们两个一大早被朋友们“绑架”进了车里,车辆一路疾驰,来到了机场。 太宰治和五条悟原本还睡眼惺忪,等见到机场的影子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痴呆.jpg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终于忍受不了,要把我们两个驱逐出境吗? 未免也太狠了一点吧?!——五条悟猫猫震惊。 太宰治就要镇定一些,因为他觉得,就算要驱逐出境,也是驱五条悟一个人。之前骚扰夏油杰他们都是五条悟干的,和他太宰治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一个弱小无助的普普通通市民而已啊! 当然了,他们都知道,驱逐出境只不过是个玩笑话,没人会这么做的。不过,这倒也不影响五条悟演戏。 他维持着震惊的表情,嘴上说着: “不是吧不是吧?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只有这么一点吗?有必要为了不见到我,就把我送到国外去吗?我只是喜欢在你们工作之余,给你们分享一些轻松有趣的活动而已啊!” 正在开车的人是天内理子,副驾驶坐着夜蛾正道,中间还有一个七海建人。这辆车是辆家用型的minivan,太宰治和五条悟自然就坐在了最后排。 他们什么行李也没带,一上车就被一人一本塞了护照到手里。 听到五条悟的狗言狗语,七海建人只是推了推眼镜,夜蛾正道也只是额角冒青筋,唯独开车的天内理子闻言,愤怒地打错了方向盘。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车上的人因为惯性向前倒,好在有安全带,倒也没人撞到。 五条悟松开拦住太宰治即将下落的身体的手,笑着提醒: “小心。” 他的眼睛看的却是开车的天内理子。 早就是成熟大人的姑娘好像又找回了曾经,被两个DK护送时的无语。 ——仅针对五条悟这个人。 但天内理子现在已经能很快地调理好自己了,她当即选择了离开驾驶座,把司机这个职务让给了明显更冷静自持、不容易受到外物侵扰的七海建人手上。 “就交给你了!”她严肃地说。 七海建人:“……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传递的是什么关乎未来的重要物品,而不是谁来开车送走五条悟这只犯人的猫这种事情。 也不是说驾驶安全不重要啦,但就感觉…… 怪违和,还有点中二——太宰治想,这些人不愧是五条悟的朋友,连画风都清奇得这么相似。真好奇是什么样的世界,才能孕育出这样的人。 很久以后,在床上被五条悟抓着听了一耳朵“爱是最恶意的诅咒,你被我诅咒了哟”的太宰治,假如能回到这个时候,恐怕也会不计形象地抓住尚且年轻的自己,嘱咐: 跑,快点跑,跑回文野(?)。 但太宰治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未来,或者说,他不觉得自己会有未来这种美好的东西。 此刻,他只是朝五条悟道了声谢,就看向了达成神秘交接仪式的天内七海两人。 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呐呐,治君。”声呐五条悟上线,在太宰治耳边“小声”说,“他们都是怪人,对吧?只有我,只有悟酱才是唯一正常的成年人哦!” 耳聪目明的前咒术师们:“?” 天内理子:“可恶啊这个音量完全听得到好吗!你要讲我们的坏话也起码做到真正的小声吧混蛋五条!” 五条悟毫无歉意的道歉声在不大的车内响起:“啊抱歉,下次一定。” “这种事情不要有下次啊!”说完,天内理子忽然泄了气,瘫软在了车座椅上。她有气无力道,“算了,要是说了就改,你也不是五条悟了。而且你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我可以忍耐,我可以……” 说到最后,就变成了天内理子对自己的鼓励。语气之沉痛,真是让听到的人都情不自禁感到悲伤。 ——五条悟和太宰治除外。 太宰治用眼神谴责五条悟:‘你究竟都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这么对可爱的小姐。’ 五条悟无辜回视:‘哪有,就是我对你那样差不多吧,应该要少一点……可能是觉得我不够关心她?’ 太宰治:‘所以我们被迫出国,果然是你的错啊,悟君。’ 五条悟:‘就算我有百分之百的责任,那难道治君就没有一点错吗?’ 两人的对视,最终被来自前排的提示音打断了。 “悟,太宰君,可以下车了。”夜蛾正道一开口就是赶人,感觉相当不留情面。不过考虑到他的手作视频被五条悟刷了好多次“这是什么啊好恐怖”的ky发言,这种发言忽然又变得可以理解了起来。 天内理子将机票塞给两个人,三人一起,目送着两人进了机场。 直到看不到两个青年的背影后,天内理子一握拳,“好耶!” 然后,她又严肃下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真诚祈祷:“希望阿美莉卡没事。” 夜蛾七海:“……” 倒也不必! 不过,最先出事的倒不是五条悟和太宰治此行的目的地,而是机场的卫生间。 他们所在的航站楼的男洗手间里面出现了昏迷不醒的女人,发现她的正是五条悟和太宰治。 去洗手间也要像JK一样和朋友手挽手——当然没成功挽到太宰治,的五条悟,明明看到了洗手间门口有“请勿进入”的黄色立牌,还是强行拉着太宰治进去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只剩一口气的清洁工。 再然后,报警,出警,又一次遇上搜查一课的警察们的两个男人,就被狠狠吐槽了。 日暮十三:“你们和毛利小五郎有什么关系?” 两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三天,我见到了你们三次。”目暮十三感叹,“要不是有灰原给你们担保,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什么喜欢逗留在作案现场——” 显然,警部先生意识到了自己的吐槽有点越界了,于是紧急刹车。 但五条悟选择了在这种时候横插一脚:“啊,那是因为,治君他自带buff,这就是侦探的腥风血雨体质哦!” 太宰治:“?” 五条悟朝他wink了一下,像在邀功:快看快看,我把你的侦探身份做实了,我是不是超棒的? 太宰治:“……其实,悟君他很特殊,能够通过空气中的味道,嗅到犯罪的气息。” 觉得两个人讲话都不靠谱的目暮十三:“……” 他开始怀念升职调到5系的灰原雄了。 第三天 被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定性为“毛利小五郎第二(三)”、“走哪哪儿出事”的二人组正在窃窃私语。 五条悟:“真的不夸夸我吗,治君?你看,警察都同意你加入调查了,这不是完美符合你的需求?” 说着说着,他自得地抬起了下巴,像只矜贵的猫。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悟君。”太宰治说着,赶在五条悟自信点头之前说,“但是,我们的航班已经开始检票了。” “那不是更好吗?”五条悟反问,“你也嫌麻烦的吧。” “但是,我们的航班会出问题。如果我在上面的时候坠机,不就是无痛自鲨了吗?你让我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姑且问一句,治君你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太宰治摆摆手:“放心啦,我的目标是不给别人添乱、清爽明朗地自鲨,坠机是开玩笑的哦。” 五条悟仍然没有松口气,等待着后续。 果然,太宰治又补充:“不过,有人要劫机,倒是真的。” 一般路过、只是想问问太宰治对这个案子的看法的高木涉:“???” “您是认真的吗太宰先生!这种事情不能胡乱开玩笑的啊!” 太宰治无辜地点了点头,“哎?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人啊?而且那位清洁工小姐的死,也是计划的一环哦。怎么样,要报警吗?” “那当然!不对,我们就是警察……不对不对——” “高木,你在这里嘀嘀咕咕干嘛呢?”佐藤美和子见高木涉原地抱头纠结不已,走了过来,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到。 “佐、佐藤警官!”高木脸红了一下,然后迅速回神,小声但快速地说明了情况,“有热心市民举报说有人要劫机啊!” 佐藤美和子立马严肃了表情,追问:“谁?什么时候?哪趟航班?” “热心市民”太宰治举手,在半空中招啊招:“是我哦是我哦~” 五条悟看着太宰治和擦着冷汗的目暮警部交代细节——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整个人都陷入了难以名状的思考当中: 这就是你逃避被踢出国冷静一下的方法吗?太宰治。学到了(bushi)! 介于太宰治口中事件的严重性,目暮警部很快就走了过来。低声和太宰治说了没两句,他严肃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简短地和电话那边的人交流了一阵子后,目暮十三放下了手机。 这位向来以“圆滚滚(?)”和好脾气著称的警官,在这时,展露出了作为警察该有的素质,冷静地对自己手下发出一连串指示后,他相当郑重地对太宰治拜托道: “在我们的同事赶过来之前,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太宰治轻快地回答:“好啊。” 他又补充:“把悟君也带上吧,他有些时候还蛮管用的。” “我一直很有用哦。” 忽然在耳边响起的男声显然在目暮警部的意料之外,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瞬,但又因为太宰治毫无异样的反应而略微放松了下来。 说话的人当然是五条悟。 今天因为出门匆忙,五条悟没能捎上他心爱的小墨镜,此时一张漂亮的脸蛋暴露无遗。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用刻意做出什么表情来都足够美丽。 “我是治君的保镖。”五条悟迅速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新鲜马甲,认真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忧伤地说,“毕竟治君身娇体弱,嘴巴又很坏……没有保镖贴身保护的话,万一受伤了可怎么是好。” 顺着他的话头,目暮警部下意识打量起了太宰治,然后……他就信了。 是嘛!看起来确实很瘦弱,说话也的确很犀利(当然保镖和他也是一个画风的,两个人半斤八两),还总是遇到危险。 而且五条悟长得虽然像哪家杂志的模特,但看起来身体数据很厉害的样子,是保镖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吧。 目暮警部没在这上面多做纠缠,眼下更要紧的是可能有危险的那趟航班和群众们,他当机立断带着人离开了这处盥洗室,默认了五条悟的参与。 为了防止太宰治推测出的那些恐//怖//分//子狗急跳墙,警察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行动。太宰治和五条悟作为这趟航班的倒霉乘客,自然而然地肩负起了一定的职责: “我们会小心的,上去探查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五条悟保证着,见警方还是有点犹豫的样子,他又说:“而且,除了我们之外,你们临时想找人上去,还不打草惊蛇的成功率也太低啦。” 于是,他们就登机了。 好在夏油杰本着艰苦朴素的原则(?),没有订头等舱的票,不然他们俩的行动还可能受到限制。 在经济舱里,仅仅是走到他们的座位上,五条悟就看到,太宰治露出了微笑。 “你发现了什么?”他凑到太宰治的耳边,小声问。 湿热的吐息扑到太宰治的侧脸上,但太宰治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一点不适也没有。 五条悟眨眨眼,也不失望,维持着这个姿势,等着太宰治回答。 “没什么。” 太宰治眨眼,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脸颊被人戳了一下。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扭头,用死亡视线看向了身旁这人。 控制不住自己爪子,又往太宰治脸上戳了一下的五条悟,还在心里咂摸太宰治脸蛋的触感,被这么一看,他定了定神,严肃地说: “从实招来,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说着,五条悟竖起了刚刚戳人脸颊的那根手指。 太宰治也很想竖起一根手指,ps:中间那根。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哦。” 其含义很明显: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啊。 五条悟立刻倒打一耙:“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不告诉我我就不干了!” “好,你辞职吧。”太宰治十分冷酷,“这个月才刚开始,我就给你算一天工资吧。” 五条悟:“???” 他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又掏出了本来放在他身上的卡。 就离谱。 两人大约是在吵架的行为引来了本来就在附近的空乘人员。穿着统一制服,长相清秀,表情纠结的空姐靠了过来,微微俯下身,小声提醒: “那个……两位——” 她的手,被坐在靠外侧的五条悟抓住了。同时,太宰治说: “抓住你了。” …… “美里,刚刚那两个帅哥……”乘务员和从太宰五条两人座位旁离开的空姐小声但兴奋地交谈,语气里不乏羡慕,“他们该不会是——” “啊?嗯,是、是搭讪。”名为“美里”的空姐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顾不上同事艳羡中带了点酸气的发言,她脑海里只有一件事……或者说,她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该怎么去形容刚刚那个男人的眼神啊?分明还活在人间,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浸透了死亡、腐朽和糜烂的气息。被那双眼睛盯上之后,她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美里……美里?喂!醒醒!真是的,该不会还在想刚刚那两个帅哥吧。” 同事见叫不醒她,干脆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女人这才如梦初醒。她的表情有些奇怪,重新回神后呆了片刻,忽然招呼也不打地匆匆离开了原地,徒留她的同事不满地嘟哝: “什么啊,这么没礼貌……” 美里走向了空乘的休息室。 她咬着下唇,步伐匆匆,整个人透出一股紧张。 等终于到了休息室,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刚松了口气,就看到那人抬头,露出了一张完全不熟悉的脸。 美里:“你是——!” “别动,警察。”她身后,有人反剪住了她的双手。 乘务员小姐顿时身体一僵。 而在经济舱内,某位金发黑皮的乘客刚坐到同行的长发男人身边,他们身后某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被击倒在地的声音。 看到同事的手下意识摸到了腰间,金发帅哥表情不变,没有张口,声音就从喉咙里传了出来: “琴酒,别乱来。” 被称为琴酒的男人冷冷睨了他一眼,嗓音冷硬危险:“最好不是和我们有关,波本。” 波本的眼角余光已经看清楚了身后发生的一切,他简短地给身边这个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危险分子解释了一下:“是炸//弹,大概有人想要劫机。” 琴酒:“……?” 银发男人冷笑:“呵。” 波本:“……” 是了是了,他当然知道这人在笑什么。在他们这种穷凶极恶的危险分子面前劫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虽然…… 那两个人是新入职的警察吗?他没在系统里见过啊?——某位卧底警察,在心里想着。 但现用名安室透的卧底先生表面上却是一脸遗憾:“这下我们的航班要延误了。” 琴酒又睨了他一眼,“必须尽快。” 安室透一摊手,“你和我说也没有办法。” 琴酒压低了帽檐。 他们今天的行程从一开始就很不顺:先是伏特加受伤休息、订机票的下属出错没能订到头等舱,又是被迫和琴酒他最讨厌的那类神秘主义者组队出任务,然后现在还遇到了意外…… 他想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警告了波本一声:“不能耽误这次的任务,不然——” 金发帅哥点点头,丝毫没被他隐去的后半截话吓到,反而学着他的样子拉长了尾音,回答:“是是——” 琴酒:“。” 他果然还是和这种人合不来。 而三两下制服了恐//怖//分//子预备役的五条悟,大部分心神没有放在四周受到惊吓的乘客身上,也没管匆匆赶来的爆处组的警察,而是微微垂眸,看向了太宰治。 至于后者,他正注视着前方,目光里仿佛什么也没有。 半晌,他们都下飞机了,太宰治忽然道:“这次美国之行,或许会很有趣也说不定哦。” 五条悟:“诶——我们还要去吗?” “放心,你也能好好玩玩的。” 干票大的(捉) 五条悟觉得太宰治或许对“有趣”和“好好玩玩”这两个词的定义产生了什么误解,因为被追杀可算不上什么有意思的体验。 ——虽然他当初追杀别人(咒灵)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 假如当初的漏瑚知道五条悟现在的想法的话,或许会愤怒地喷发,怒喊“原来你也知道啊!”,然后为他现在的遭遇而幸灾乐祸。 不过漏瑚不知道,这里也没有熟知五条悟剽悍过去的人,所以五条悟还是能非常理直气壮地这样想的。 总之,在纽约的第二天,五条悟和太宰治被来自地狱厨房*的□□分子追杀了。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做纽约市好邻居*,惩奸除恶来的吗?” 又一次解决了来找他们麻烦的帮派分子,五条悟锐评:“这么菜也混黑?” 太宰治:“是啦,悟君你都比他们更像坏蛋啦。” 五条悟看起来对这个称赞——不管太宰治本意是什么,反正他觉得是夸奖就是夸奖——很满意的样子,矜持地点了点头。 五条悟:猫猫骄傲.jpg “那么坏蛋五条君,接下来的人,也都拜托给你了哦。” 五条悟:“嗯……?” 五条悟:“诶诶诶?” 白毛青年眼睁睁地看着招惹人家本土帮派的罪魁祸首混入人群,消失不见,缺大德地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整个人都陷入了懵逼的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太宰治你他妈要去哪儿?!(震声) 好(?)在这种哲学家一般的沉思并没有持续太久,有人……不,有勇士选择了迎男而上。 “你好,请问你是迷路了吗?我想我可以……” 一位从五条悟陷入思考开始就注意到了他,此刻终于按捺不住的女士终于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上前和他攀谈了起来。 这位小姐长得当然很漂亮,不然也没有自信来和五条悟这种池面搭讪。不过她的漂亮是美国普世价值观中的漂亮,简单来说就是有些凌厉的骨相、丰唇、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以及前凸后翘的身材。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女人有点挫败,但还是试图再努力一下,却见到五条悟从领口摘下墨镜戴在了脸上。 这就是拒绝交流的意思了。 搭讪失败,女人耸耸肩,“抱歉。” 她刚想离开,就听见她之前还想搭讪的男人说: “抱歉,我的雇主不会同意哦,这位小姐。” 等到五条悟离开后,女人依然停留在原地,表情复杂难言。许久之后,她暗骂了一声“damn”。 淦!这种气质这种脸蛋,竟然是别人包养的小白脸吗?多少钱……不是,她是说,这真是太令人难过了……明明她也可以的啊!(bushi) 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行走,五条悟忽然鼻子一痒,狠狠打了个喷嚏: “啊啾!” 发出意外有点可爱的声音的大只白毛揉揉鼻子,嘴上信誓旦旦:“我才离开一天,他们竟然这么想我的吗?” 丝毫没有在背后被人念叨的自觉。 五条悟对于自己刚刚说出的话会引起怎样的误会,当然是有数的,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并且转头就把那段发言给抛到了脑后。 这算事吗?这不算啊!比起太宰治做的,他已经很收敛了……甚至败坏的都是自己的名声! 这样一想,五条悟愈发理直气壮。 他在一家咖啡厅外停下,掏出了手机,点开了某个软件。 “哼哼。”五条悟非常自得地笑了,“早就猜到你要跑了,我可是早有准……准备?”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在某处静止不动好久了的的小绿点,陷入了沉思: 嗯……太宰治这是把卡给丢了吗?那他的纽约甜品店打卡计划怎么办?! 五条悟:惊恐.jpg 白毛青年忧心忡忡地跟着手机上监控app的指示,循着路线,往那个在黑色的荧幕中闪闪烁烁,仿佛在呼吸的绿点的方向走去。 希望卡没事(双手合十.jpg)。 什么?你问太宰治?那家伙滑不溜秋的,根本不需要多余的(重音)担心。 说是这样说的,当五条悟来到指示的地点,一家商场,的时候,还是意思意思问了一下寄存处的前台。 被问到“交给你这个包裹的人去了哪儿”的小姐姐表情略显微妙,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五条悟的脸后,她迟疑着开口:“那个,那位先生留了一句话给您,先生您要听吗?” 五条悟:“?” “说来听听。” 他感兴趣地低下头,墨镜也顺势滑了下来,露出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不过很快,他就伸出手,将墨镜往上一推。 前台小姐为那一抹动人的蓝而屏住了呼吸,几乎要不忍心说出先前那人留下来的话了。 那一定会让这个青年(是青年吧?她分不太清亚洲人的年龄)心碎的——她这样想到。 但最后,到底还是敬业精神占了上风,她照实说出了给五条悟的留言: “那位先生说,把东西还给您,请您不要再纠缠他了,他不想和您再有任何联系,也不想见到您。” 这位小姐没有说的是,当时那位先生的语气痛苦中带着解脱,解脱里藏着释然,释然之下还有着深深的疲惫。她听到之后,一时间以为这是在拍什么狗血电视剧来着…… 五条悟听完:“。” 好家伙,太宰治是预判了他的行为吗?搁这儿给他安上一个纠缠不休的前男友人设是吧! 他迅速转换语气,悲伤难过道:“好吧,我知道了……无论如何都要多谢你,小姐,不然我连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都不知道。” 前台小姐因为那句颇有歧义的“最后一句话”而晃了晃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但看面前的青年如此伤心的样子,又忍不住安慰道: “没关系的先生,你要相信,未来还有更美好的爱情在等着你。要知道,之前那个人可——” 想到那个人的相貌和眼前这人的不匹配,前台小姐的话在脱口而出之前,又因为五条悟的表现而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勾起一抹略显僵硬的笑,“总、总之,祝您生活愉快!” 五条悟:“。” 淦!原来坑在这里!太宰治你这狗人竟然不是真身上阵!?是我五条悟配不上你吗?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这是来自一个最强(无论是实力还是脸蛋)的爱! 白毛青年委屈屈,白毛青年来到了商店底楼的一家甜品店,给自己点了一桌招牌甜点,算作安慰。 虽然没有了六眼,对糖分的需求减少了许多,但长期以来的习惯已经让他的身体习惯了甜分。欧美地区的甜食甜度对一些人来说太超过了,对五条悟来说却刚刚好。 他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各式各样的甜品,从简单的海绵蛋糕到酥皮点心……应有尽有。这种程度,无论在哪里都足够引人注目,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尽管这么说有性别歧视的嫌疑,但男性一个人到甜品店吃东西,对很多人来说,是有损“男子气概”的行为。更何况他还点了那么多。 不过五条悟并不是在意他人眼光的人,倒不如说,他就是在人们的注视下长大的,对其他人的视线早已习以为常。 ——当然啦,恶意的就更是熟悉了。 比如现在,当他举起勺子,准备朝那道著名的酥皮点心拿破仑“进攻”的时候,那道视线变得有些失望;当勺子在空中犹豫片刻,转向冰淇淋烤布蕾时,它变得热切了一些;当最后,勺子最终落在了巧克力麦芬上时,那道视线中出现了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五条悟发觉的愤怒。 五条悟扔下勺子,直接上手,拿了一块麦芬,送入口中。品尝着嘴中属于巧克力的浓郁香味,五条悟略显满足地眯了眯眼。而更美妙的是,享受美食的过程,还有某个人被戏耍(当然本人并不知情)的憋屈作为配菜。 五条悟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心里很轻松地在想: 哇哦,这次好像来了个勉强算有半个……算了还是太多了,就当是三分之一个吧,三分之一个脑子的人。假如他始终不吃那道烤布蕾,这个人会忍不住直接出手吗? 这样想着,五条悟还有点心烦。 别问,问就是甜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在里面下毒!你们这些杀手没有心!(超大声) …… 杀手小姐不是头一回接单了,但往目标的食物里下毒却是头一遭。 于是她遭遇了惨烈的滑铁卢。 先是对方点了一大堆东西,而她搞到的见血封喉毒药只有小小一点;然后,目标点的甜品大部分都是不好下手的类型……说真的他吃那么多干脆糖尿病发死掉一了百了,那样她就轻松了;还有就是…… 这个人是不是在耍我玩?——杀手小姐深沉地想,脑海里全是刚刚那只在半空中乱窜的银勺。 说起来,银勺子代表财富,目标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很富贵的样子,能不能花钱买命呢?杀手小姐情不自禁地发散了一下思维。要知道,她可是常年在赤贫线上挣扎沉浮啊! 该死的富哥,该死—— 危险,一种令她寒毛倒数的危险感觉,来到了她身后。而她眼前的桌面上,也投下了一片极具压迫性的黑影。 她的杀手本能和职业素养终于上线,一边分析着来人的情况,她一边试图对身后这人来一个一击致命……啊,弄得血呼啦啦的好像不太好跑掉,那就一击制敌好了。 杀手小姐的手指弹了弹,蠢蠢欲动。 而后,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靠内的地方,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了她的颈动脉,惊起一阵战栗。 手的主人轻描淡写地说:“别动哦,小姐,否则——” 她瞳孔地震:等等!什么时候——? “你也感觉到了吧?完全敌不过我这件事。所以……”男人轻笑一声,懒洋洋,显得格外欠揍地提议,“配合一点,告诉我谁请你来的,怎么样?” 职业道德(说真的杀手有这玩意儿吗?)瞬间被抛到脑后,她狗腿道:“我都交代,您能饶我一命吗?” 她抬头,目光平视着前方,眼神格外真诚——哪怕身后的人根本看不到。满脸写着“我超有刁民要害朕!目标资料有误!”的杀手小姐说道: “我保证,会把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您的。” 她继续使用了狗腿的礼貌言辞,五条悟在她身后挑了挑眉。 好一个能屈能伸的杀手!他见惯了士可杀不可辱(?)的咒灵,都快忘了人类的贪生怕死了。 于是,五条悟微微点了点头。 一分钟后,杀手小姐颤颤巍巍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那个……您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那我把任务酬金也给您?” 五条悟:“……” 忘了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了,不过居然还有意外之喜诶! “咳,可以。”五条悟沉声应到,力求表现出沉稳、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大佬形象。 很快,这种大佬形象就破碎了,而且还碎得很彻底。 在杀手小姐给五条悟带路,将人带到了雇佣她那个组织的据点时,五条悟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等等,这不对劲。他准备过来解决了这个紧咬着他不放的组织,那东西不就都是他的了吗?再四舍五入一下,给这个女人的定金,也是他的钱啊? 这不是用他的钱雇想要他命的杀手吗?我杀我自己? 逻辑很通的白毛大惊失色: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离谱的事情呢!真是太不合理了!一定要找这组织的人好好出口恶气! 还有就是…… 他险恶地看向了对他的内心活动一无所觉,还在带路的杀手小姐。 …… 当天晚上,地狱厨房某个hei帮易主,新老大是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外国佬的消息,传遍了纽约的整个地下世界。 坐在办公桌后面,黑发鸢眼的青年笑眯眯地听着眼前这个眼神中写满了贪婪的胖子讲完最新消息,最后问: “那么,史密斯先生,您的诉求是什么呢?” 史密斯眯起了眼睛,笑得很是和善,好像一个圆滚滚、人畜无害的普通小老头。 他说:“我希望,您能帮助我拿到它。” 史密斯口中的“它”,指的当然就是被“外国佬”一口吞掉的hei帮了。 “为此,我愿意付出——”说着,他对青年比了个数,“先生。” 身上东方特征格外明显,也是个对方口中的“外国佬”的青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提出了一个和当前话题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你可以叫我……莫里亚蒂。” 他说。 史密斯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满,但很快因为自己目前有求于人而掩盖了下去,但在自称是“莫里亚蒂”的青年眼中,他的情绪还是太明显了。 不过青年没有发怒,而是等着史密斯给出令他更满意的筹码。 “再加上……”肥胖的男人斟酌着加码,“一些情报。” 他暗示那是有些不得了的东西,不过真名(至少是现在)是太宰治,曾经作为雄踞日本关东地区的Mafia首领的青年自然能看出来,他能给的不是什么绝密的内容。顶多,顶多也就是需要费点功夫调查、但在地下世界不算大秘密的东西。 毕竟,被他盯上的这个人,是个贪婪,却又能力不足,妄图与虎谋皮的蠢蛋胆小鬼啊。 毫不客气地在心里评价着他的客户,太宰治表面却是:“可以,史密斯先生,请回去等待好消息吧。” 他送走了这位开张后的第一位客人,当然估计这位也会是最后一个。 太宰治:干完这票就回老家结婚(bushi)! 等史密斯先生离开后,太宰治的笑容迅速隐去,脸上出现了某种冰冷冷的表情,让他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许久之后,太宰治向后一倒,躺在了老板椅的椅背上。 他像是没骨头一样地躺着,嘴里叽叽咕咕着没人能听得到的东西,仔细听去,全是抱怨: “什么莫里亚蒂……好中二啊!我又不是那个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还得安上一个名号不可……可恶,要不是这是异世界,我就用魔人的名字了,肯定一唬一个准。” 这个世界的同位体,怎么想不开通通去混文坛了呢?鬼知道他看到费奥多尔和果戈里的著作时,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更见鬼的是,他们俩居然写得还挺不错…… 当然了,同位体的文豪们估计也在想: 你们搞什么不好,一个二个竟然都去混黑???这样显得写书的爱伦坡和志愿写书的织田作之助多么突出啊! 呸! 五条悟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搭在下巴下面,摆出了一个碇司令的经典造型。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几乎全都拉上了,只留了一小条缝。就算这样,外头热烈的阳光依旧顽强地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在五条悟的脑袋上投射下一小条光带。 他的脸当然是最伟大的作品啦,站在他面前的杀手小姐(没错她被‘收编’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哪怕她是欧美人,也能欣赏他的帅气。 五条悟的五官很漂亮,骨相也很好,身材更是加分项,不过以上这一切都在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通通化作了不必要的条件。 在昏暗的房间中,他的眼睛就是唯一的、永恒的光源。 只不过—— “唔……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旦这个人出声,什么气质啊、外表啊就通通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是个天杀的气氛破坏者。 “算了,那都不重要。”白毛收手,整个人仰躺在了皮质座椅上,懒散地吩咐,“去帮我拿下外卖。” 被迫在自己目前上司面前没有姓名的杀手小姐:“?” 你叫我来就为了这个???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露骨,五条悟顺利接收到了她未曾出口的吐槽。这个男人相当白赖地一摊手,嘴角勾起个明显向上的弧度,说: “对哦,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啦。不然你能干嘛?在我揍人的时候,为我摇旗呐喊吗?” 说着说着,他忽然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嗯,好像你昨天就是这么做的耶!” 五条悟的语气轻松愉快,但内容却让杀手小姐额角冒起了青筋。 我是个专业的打工人,专业,严肃,不能揍老板。最关键的是老板打不过……呼—— 默默平复了下心绪,她僵硬着一张脸,给她亲爱的老板捧场: “啊、哈、哈!” 她笑得僵硬极了,但五条悟并不在乎。 青年催促道:“快啦快啦!都怪先前那个老家伙的原因,现在人家外卖小哥不敢进来,所以只能靠你了哦。” 杀手小姐悲愤地离开了。 在办公室门被女人看似用力,实则轻轻地关上后,五条悟转了转老板椅,将椅子转了九十度,面向了一旁的大落地窗。 落地窗占据了一整面墙,很难想象这是什么前犯罪组织老板的办公室,未免也太热爱阳光了一些。不过加上限定条件,比如说厚重的遮光窗帘、防弹玻璃的话,倒也不算太离谱。 五条悟眨巴着眼睛,看了那扇窗户一会儿,忽然站起身,大跨步走到落地窗前,“唰”一下拉开了窗帘。 阳光一下子铺满了整个房间,空气中浮起细小的尘埃,房间中,每一件家具都被裹上了一层金边。 不过,最受阳光青睐的,仍然是房间里唯一的人类。此时他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好像外边有什么格外吸引他的东西一样。 然后,“嘭”一声,接着是玻璃碎裂掉落在地的哗啦声。 一颗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子弹,射向了五条悟的脑袋。 与此同时,在某处最佳狙击点上的狙击手,看都没看狙击镜内那头的目标的情况,自信准备收枪。 开玩笑,目标的大白脑壳就这么直愣愣地摆在那里,一点遮挡也没有,他打不中才是怪事吧! 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职业素养.jpg 自信的狙击手被人从身后用枪抵住了脑壳。 “别动,亲爱的。” 女人沙哑性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却没有完全按照吩咐,而是缓慢地低头,看向了瞄准镜。 瞄准镜内,狙击手原本瞄准的那个方向,一颗活蹦乱跳的白色脑袋出现在了那里。然后,那个人举起手,大约是对他比了个胜利手势。 狙击手的耳麦已经在他开枪之前就停止了工作,原先是为了防止子弹射中那个房间后的噪音干扰,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目标耍了。 他不禁想着: 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远东佬! …… 五条悟嚼着可颂,和他之后又去拿了外卖的好用下属叽叽咕咕: “这只是有人在和我打招呼,他知道这种程度我是死不了的。嗯?你想问他是谁?不能告诉你名字诶,不过我想想看啊……” 他沉思:“你就当我们是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吧,嗯,目前好像是这个走向。” 不巧的是,杀手小姐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她于是举手,等到五条悟点头后才乖巧提问: “是原著向还是同人里的那种?或者神探夏洛克?” 五条悟给了她一个“你很懂嘛!”的眼神,高高兴兴:“是原著向同人!相爱相杀!” 杀手小姐露出了微妙的嫌弃表情,五条悟大惊: “不是吧?你难道是福尔摩斯原教旨主义?除了原作,其他都是垃圾那种?!” 她:“不,我吃福华,老板你拆我cp了。” 五条悟:“……给我改掉,今天开始你就是福莫党的一员了,不然扣你工资。” “?”杀手小姐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但很快在扣工资这种无理取闹的威胁下,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 “冒昧问一句,请问您和那位……谁是福尔摩斯?” “那当然是我啦!”五条悟快乐地回答,将魔爪伸向了纽约芝士蛋糕。 来了纽约,就要吃吃特产——白毛甜党严肃地想。 杀手小姐表面:“哦。” 内心:回头就写你逆家!不,不对,是逆家拆家对家一起写!(邪恶.jpg) 而且…… 她没忍住,还是吐槽了:“老板您单枪匹马端了人家老巢,那个人(Yu-knw-wh)请了狙击手……无论怎么看,这他妈都是两个莫里亚蒂才对吧!?” 五条·福尔摩斯(自封)·悟:“工资——” “好的没问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迅速滑跪,非常能认得清楚形势,十分能屈能伸。 可能这就是打工人吧!拿窝囊费真是好命苦呜呜—— “而且人家才不是什么没鼻子的老秃驴啦,你是怎么想到这种称呼的?”五条悟拍拍桌子,佯装不满。 “可能这就是英国人的文化自豪感吧。”原先国籍是意大利,现在却是属于使用各种假证人群的一员,杀手小姐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编了个理由,“老板你神神秘秘的,真的很像在说名字都不能提的那个人。” 五条悟:“。”怪我咯?那不都是太宰治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肯和他说,他只能沉(hu)默(编)以(luan)对(za)吗? “行叭,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五条悟最后一合计,觉得反正没鼻子(?)的不是自己,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又解决完蛋糕的他心情愉快,吩咐道,“就拜托你来联系人换个玻璃打扫房间啦,我去休息了。” 打工仔:“……都可以,但是要先给钱。” 只要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 五条悟不在意地一摆手,示意她自己看着办,随取随拿。接着,他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哦,对了,外卖盒也拜托你了。” 说完,他就关上门离开了。 在黑色实木桌面上放着粉嫩可爱的甜品店蛋糕盒,它在装潢风格很严肃的办公室里显得有点奇怪,不过杀手小姐并不在乎。 她只是在想一个,不,两个问题: 一,她他妈的不是家政也不是跑腿的,更不是什么全能秘书。她就是个冷酷、莫得感情的杀手! 二,吃个东西而已,五条悟有必要把整个盒子拆得七零八落吗? …… 五条悟和太宰治来到美国的第五天,纽约地狱厨房区域爆发了堪称“□□”的冲突。 借着夜色的掩护,混混和西装暴徒在交战,附近的居民闭户不出,只期待能尽快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气氛是很能感染人的,更何况两拨人一开始本来也是奔着弄死对方去的。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非但没有委顿下来,反而越来越精神、越来越专注。 理所当然的,他们忽略了一些事情。 比如今晚的环境除了他们的打杀声之外安静得过分,比如条子怎么还没来,又比如……他们老大跑哪儿去了。 某处能看到地下全貌的楼顶,五条悟和太宰治并肩站着,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两人的头发都是偏柔软那一挂的,于是不只是衣物,他们的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在叫嚣着脱离他们的头皮(bushi)。 又一次把被风吹得挡住视线的额发拨开,五条悟深沉地问: “我们什么时候能下去?” 再不下去,他当了那么久社畜都没有掉的头发就要掉光啦! “我不想变得和他一样嘛!”五条悟说着,指了指脚边那一坨……一滩……东西,表情嫌弃。 被他嫌弃的那团黑黢黢的东西动了动,很像是在表达不满。 但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没搭理他。 太宰治看都没往脚边看一眼,“说别人秃头是很没礼貌的事情哦。” “诶——可是你也说了嘛,有什么关系,反正他都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他们很默契地没有称呼彼此的名字,虽然搞得和什么“名字是最短的咒”、“真名解放就是变相告诉别人自己的弱点”的漫画一样,其实两个人只是懒得再多费那么一两个字的口舌而已。 突然被宣告了死亡,地上这个目前已知情报中是个秃子的家伙,情不自禁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 但依旧没人搭理他。 太宰治耐心快要耗尽,看着下面,鸢色的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在一旁的五条悟看来,他就好像是正在打什么坏主意的猫。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想使坏。”五条悟摸摸下巴,在太宰治看过来时,沉思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兴奋,“我也要一起!” “你这次可别想把我甩开了。”五条悟宣布,顺便长臂一伸,勾住了太宰治的脖子,将人从天台边缘、非常危险的位置给一把拉了回来。 太宰治眨眨眼睛,像是才醒过神来一样,“你是在申请把保镖的位置做实了吗?” 不等五条悟回答,地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呜咽,那声音仿佛困兽的咆哮,总体而言是虚弱居多的。 五条悟:“。” 三番两次插嘴,你很勇哦! 白毛青年小心眼地,不着痕迹地踹了地上那家伙一脚,这才回答了太宰治的提问: “是哦,我是你的……” 保镖两个字被他用含糊的气音说出,天台的风太大了,将那点声音全部掩盖了过去,于是整段话都因为缺少必要的主体而变得暧昧了起来。 此时,月亮上的乌云被吹开,月光尽数倾洒在了这处天台。 地上那坨人终于露出了他的全貌,秃脑袋、圆脸、鹰钩鼻、双下巴和肥硕的体型,正是前不久才找上太宰治,想要他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史密斯先生。 或者应该换个称呼了,就叫他“被太宰治坑的倒霉蛋(之一)”好了。 不过,此时他那双总是显得阴鸷和精明的眼里,写着的却是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呸!狗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