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赘婿的我,逆袭天下》 第1章 高冷娇妻,悲惨赘婿 “不好了!徐公子得马上风死了!” 一名衣衫不整的窑姐冲出房间,双手抱着衣襟往楼下跑。 一不留神,滑落楼梯,连人带衣襟甩在一楼的扶梯旁边。 “唉吆!我的妈!”窑姐坐在地上哭啼。 门口招呼客人的老鸨子,瞪着眼睛走了过来。 一边指挥龟奴去请郎中,一边带着几个人上了楼。 “啪”,徐子凡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醒了醒了!徐无能醒了!”站在床边的龟公兴奋地大叫起来。 “我在哪……”徐子凡一睁眼,心里一顿。 一张古朴的方床,床幔高卷。 床前立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一身长衫,瞪大了眼望着他。 “徐无……公子,好些了没?能起来走路不?” 老鸨子见他醒来,脸上挂起了媚笑。 她一招手:“备车,送徐公子回家。” 徐子凡掀开锦被,挣扎起身,擦去了嘴角的白沫。 “哎呀!徐公子!好活儿!”老鸨子和众人惊呼。 徐子凡一起身,才发现自己赤条条的。 他一拉床幔,把自己遮了起来。 抓起床角的衣服急忙套在了身上。 掀开床幔,众人还没散去。 跟随众人出了门,他的脑袋一片懵。 门口停着一辆小小的篷布马车。 一条青石铺成的大街,又宽又长。 稀里糊涂被众人塞进了马车。 “驾”一声,马蹄呱嗒。 “徐无能今日怎了?真猛!” “猛个屁!还没开始就倒了!” “王大夫的天竺神药果有奇效!” …… 身后传来一片议论声,毫不避讳。 徐子凡坐在车中,脑袋刺疼,下腹灼热。 自己这是在……做梦? 更像是……穿越了? 隐约记得,自己正在大学讲堂讲解《振动与频率》。 讲到激动处,一脚踏空,脑袋撞到了前排校花的身上。 那女生不知穿的什么衣服,胸前一个大钢圈,一下就砸晕了他。 这一睁眼,恐怕是穿越了。 穿得太不正经,居然在青楼里边,还衣不遮体。 唉,这……徐子凡? 他的脑袋渐渐清晰,心里却慢慢阴沉。 徐子凡……是一个赘婿! 因为各方面都无能,被人喊做“徐无能”。 艹!这外号就是从他夫人嘴里传出来的! 徐子凡拉开衣衫,低头望着里面。 又伸出右手往里一抓,老天爷啊!大! 无能?不应该啊? 他抬起头,嘴巴一歪,回忆起来。 记忆有点模糊。 这家伙……好像有个美极却高冷的夫人。 她家没有男丁。 十八岁那年,她被父母强迫,招了一个同龄赘婿。 徐子凡家道中落,衣食堪忧,被迫签了卖身契,成了赘婿。 为什么选他? 用他夫人的话说,选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但中看不中用。 因为不中用,他倍受冷落。 唉,今天他在王大夫那儿,抓了一包天竺神药,去“枕霞阁”里边治疗。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激动,人死了。 这…… 徐子凡皱眉,探手又伸入裤中。 大是真大,却跟棉花一样,软! 《振动与频率》这一课,他还历历在目。 不出两分钟,摩擦即生热,热胀能……蓬勃。 好像……那病……好了? “嗯,就这样,日后看她还敢说我无能不!” 不过,今日偷偷逛青楼这事…… 不好! “停!停车!吁——”马车停在了路边。 徐子凡跳出车子,站在一旁。 车夫瞪眼看着他:“徐公子,你不坐车,车钱却要照付。” 徐子凡抓起腰间的钱袋,倒出一些铜钱。 仰头问道:“多少?” “二十文。” 徐子凡没有犹豫,交给他二十个铜币。 车夫狡黠一笑:“还有五个,封口费。” 徐子凡眉头一皱,刚要发作,心中却顿了一下。 又掏出五个铜子交给他,却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臂。 用力一拽,车夫跌倒在路边。 徐子凡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呵斥道:“你要敢胡说半个字,我就阉了你!” 说罢一把拉起他,交给他五个铜子。 车夫拍了拍身上的土,跳上马车,拱一拱手说道:“徐爷仗义!告辞。” 马车原地掉头,飞驰而去,扬起了一片尘土。 徐子凡嘴里嘀咕:“他奈奈的诈骗犯,我一个新时代青年,居然被古人敲了一笔!” 一边沿着记忆中的土路向前走,一边掏出钱袋中的铜币细看。 这玩意,做工实在粗糙。 对于物理专业的理工老师来说,这不是跟玩一样吗? 心中窃笑。 翻过铜币,上面的几个字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乾通宝?这是……”徐子凡一阵眩晕。 二十四史里面,哪里有个大乾? 唉,算了……回家去问夫人。 虽是午后,初秋的太阳依旧火辣辣。 热! 出了城,一条大白土路,通向远方。 回家还有十来里路。 早知道再坐会儿马车。 徐子凡解开衣襟,敞开胸膛赶路。 正走得辛苦,忽然“吁”一声,一只黑驴停在他的身后。 一回头,黑驴喷了他一脸唾沫。 “徐无……公子,又去抓药了?”驴车上坐着一个黑脸汉子。 此人正是柳家村的佃户王小三。 徐子凡用袖子擦了一下脸,脱口骂道:“田舍奴!你不看好你的驴,我就宰了它!” 王小三憨憨笑着,手中猛拉绳索,驴嘴一扬,嘶吼嘶吼地叫了两声。 “徐公子,小人知道一个偏方儿,能治‘天阉’。你上来我说与你听。” 徐子凡脸一红,一屁股坐上驴车,喝道:“少啰嗦!开车!” 王小三一愣:“开什么?” “回柳集镇!” “驾!徐公子,那方儿是……”王小三刚要说,就被徐子凡打断: “再啰嗦回去涨你租子!本公子病已痊愈。” 王小三闭嘴,闷笑。 驴车真慢,十多里路,走了个把时辰。 回到柳集镇,天已黄昏。 柳集镇就在柳家村北边。 树木茂盛,炊烟袅袅。 太阳还没下山,各家各户都已经在吃晚饭。 古时的乡下,日落而息。 徐子凡回到家中。 一座高大的三进四合大院。 习惯性地跨入二进大门,走入东厢房靠南一间屋子,也不想吃饭,倒在床上沉思。 “得赶紧进入状态,决不能露出马脚。毕竟,老婆是人家的,也是自己的……这事闹的……” 刚躺下,门外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喊道:“姑爷!夫人唤你!” 徐子凡蹦起来,心脏不自觉地剧烈跳动。 出了门,青砖大院中站着一个青衣丫头。 暮霭中,脸皮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身材也正含苞待放,小荷已露尖尖角。 “小青,夫人唤我做甚?我在城里吃过饭了。” “哎呀姑爷!你快随我走罢,夫人正生着气呢!” 徐子凡心中一沉,治病之事,传得这么快? 心中忐忑,跟在小青身后,走路还不忘盯着她的臀部。 一入正堂,一个精壮老者坐在正中,高冠锦衣。 应该是他的岳父柳振宗。 旁边的红椅上坐着一个娇美女子,一脸怒容。 估计是他的夫人柳熙月。 “父亲,娘子,我……”徐子凡躬身行礼,低头担心。 第2章 娘子,我等不及了! “子凡,你且坐下,为父有事与你讲。”柳振宗紧绷的脸一张,挤出一个硬邦邦的笑。 “谢过父亲。”徐子凡坐在柳熙月旁边的红椅上。 柳振宗端起茶杯,向站在一旁的小青吩咐:“掌灯。” 小青应声而出。 他喝了一口茶水,叹了一声说道: “子凡,你与月儿成亲已有两年。古人云,‘无后为大’。子嗣之事,不可怠慢。” 柳熙月细眉一曲,哀怨一声,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瞳。 徐子凡侧头,仔细打量柳熙月。 竟双眼定住,移动不得。 柳熙月一头浓密的乌丝从两侧后卷,高高盘起。红带扎在中间,一支金灿灿的簪子插在发髻中央。 鬓间两束长丝,自然垂在脸上。 细眉,明洁的大眼,长长的睫毛更添了几分风情。 细直的鼻梁下面,小嘴棱角分明,鲜红欲滴。 白皙的脖颈下面,高高两朵,霸气侧漏。 徐子凡双眼发呆,咽了一大口唾沫。 “子凡,子凡!”柳振宗怒视着他,把茶杯狠狠戳在桌上,冷声说道:“为父跟你讲话!你斜视哪里?” 徐子凡震了一下,转头望向柳振宗,低声道:“父亲,小婿之疾,已然痊愈。” 柳熙月闻言冷哼一声,转头盯着徐子凡,冷言冷语:“这话已说了两年,也不嫌害臊。” 柳振宗皱眉,厉声道:“月儿!不可无礼!当初是你非要……” 门口小青端着一个小瓷灯,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火烛晃动。 她把瓷灯放在堂中的大桌上,低头立在一旁。 “小青,你去看看夫人收拾好了没有?”柳振宗吩咐。 “好的,老爷。”小青转身。 柳熙月起身,又叫住了她,说道:“小青,你去告诉小红,今晚我在厢房沐浴。” 小青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小青离开,柳振宗又说道:“子凡,为父早过了不惑之年。同岁之人,孙子都上私塾了。 我这次从京城来,特为此事。你二人再不尽力,我、我……” 柳熙月看着吞吞吐吐的父亲,睁大眼睛,哼道:“你果真要休了他?” 柳振宗摸了一把稀疏的胡须,眯眼道:“休不休也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说完,他站起身,重重地望了二人一眼。说道: “今夜我就起程回京,等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年底便回来。到那时你们还没动静,哼!” 说罢拂袖而出,气场十足。 “父亲……”徐子凡与柳熙月同时起身,跟了出去。 柳振宗径直出了大门。 门外面七八辆大马车,早已整装待发。 周围站着几十个灰衣大汉。 车头两人,手中握着亮晃晃的火把,腰间挂着佩刀。 他们晚上赶路,途中便不用住店,可以在第二日傍晚进入京城。 柳振宗上了居中一辆,装饰豪华的两轮马车。 车厢侧面有个小窗,他拉开窗帘,朝外面挥手。 “父亲,母亲,一路保重!”柳熙月凑上前,挥手告别。 “驾!驾!” 呱嗒呱嗒…… “娘子,母亲也去京城了吗?”徐子凡站在柳熙月身旁,伸手去拉她的小手。 柳熙月一抽,她的手太滑,徐子凡没抓住。 他心里一凉,这么高冷? 不会是冷淡吧? 他的脑袋又开始生疼,混杂的记忆又开始融合。 有些回忆,模模糊糊,像隔着结了雾气的玻璃看物体。 他蹲在地上,抱着头晃荡。 “你这无能又怎的了?”柳熙月皱眉望着他。 徐子凡一听“无能”二字,立时绷直了身体。 “娘子,你骂什么不好,非说这两个字?” 柳熙月一瞪眼,怒道:“骂你?我也是照实了说,哪个骂你了?” 徐子凡一愣,模糊的记忆中,柳熙月好像就只骂过这个词,而且是事实。 毕竟她也是大家闺秀,才艺双擎,不会像泼妇一般骂街。 可是,这“无能”二字,对男人的杀伤那是不言而喻的。 “娘子!”徐子凡一低身子,一把抱起了柳熙月,嘴里嚷道:“日后再不许说那两个字!” 说罢一拧身冲进了大门。 怀中的柳熙月双眼圆睁,娇呵道:“今日才出去一天,哪来这么大力气?” 徐子凡眯眼笑着,嘴往前噘,就要亲柳熙月。 “哎呀!姑爷!平日里连桶水都提不起,今日这是哪个神仙附体了?”小青和小红站在院中,惊呼出声。 柳熙月挣脱身子,站在院中,轻声骂道:“两个贱嘴,讨打!水烧好了吗?” 两个丫鬟嬉笑着冲向大门,口中高呼:“水烧好了夫人,还撒了花,真香!” 她们关上大门,又朝门口南屋喊道:“张大伯,你不用出来了,门已经顶上了!” 南屋传来一声答应,那是看大门的老张。 “走,进屋。”徐子凡拉着柳熙月的手,向东厢房靠南屋子走去。 印象中,他们分房睡已有数月。 柳熙月拽了一下手,低声道:“我去我屋洗身子。” 徐子凡转身,拉着她走向东厢房靠北的屋子:“走,相公帮你洗。” 柳熙月不太情愿地被他拽进了厢房。 一进门,一阵花香扑鼻而来。 屋子中央高挂着一盏小瓷灯,高灯低亮。 一片朦胧。 转过屏风,青纱帐后面,一个香木浴桶,白气阵阵。 这是他们的婚房,装饰华丽,一应俱全。 财主大户人家,果然朱门酒肉臭。 “你在嘀咕什么?”柳熙月望着不断东张西望的徐子凡。 “我、我好久没来这屋睡了,都记不得了。”徐子凡望着最里面的一张大床,粉红色窗幔,印象淡漠。 柳熙月专注地望着徐子凡英俊的脸,低沉道:“唉,如此英俊,怎么就不中用……” 说罢低下头,又阴沉着脸。 “到年底,要是还不行,父亲要我们断了。” 徐子凡回头,看着冷艳动人的柳熙月。 她轻咬红唇,美如星辰的双眼,正出神地望着他。 徐子凡一步冲过去,呼吸有点急。 “你干什么?”柳熙月一惊。 徐子凡淫荡一笑:“娘子,我等不及了!要不别洗了!” 柳熙月用力推了他一把,却把自己反弹了回去。 “你今日力气这般大,难道病真的好了?”柳熙月双眼透着吃惊,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徐子凡双手抓向她的傲娇之处,焦急道:“娘子,我的病真的好了!” 柳熙月拍开了他的狼爪,愠怒道:“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只字不差!结果一掏出来,就跟一条软绵绵的大蚯蚓一样。” “不会吧?”徐子凡心中一惊:“让我再看看!” “叭”的一声,解开长衫,裤子掉到了地上。 “老天爷!相公!你这玩意还会变吗?怎、怎的如此之大?”柳熙月终于相信他的病好了。 但她又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徐子凡也想到了。 第3章 那一夜风流 “娘子,莫担心,相公自有主张。”徐子凡右手一拉,柳熙月一下倒在他的怀里。 她双眼含情,心口上下起伏。 嘴中低哼一声,喃喃道:“相公,你且莫急,等我洗洗身子。” 徐子凡拦腰抱起她,连裤子都懒得提,小步向大床走去。 “相公,奴家月事刚去,你、你不要强来。”柳熙月双眼大睁,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恐。 徐子凡吞了一大口口水,终于放下了柳熙月。 “娘子,来,相公陪你洗。”徐子凡话还未说完,浑身已经剥光。 柳熙月站在地上,娇呵道:“二人同浴,有伤风化。天这般热,你自去浴房洗吧。” 徐子凡歪嘴一笑,“噗通”一声已经跳进了木桶之中。 “进来进来,黑灯瞎火的,怕个x!” 柳熙月面皮微红,轻手解开裙带。 …… 半个时辰后,屋内火光熄灭。 低声细语响起。 “相公我怕。” “来,手拿开,前戏做足,好进好出。” 吮吸声带着轻微摩擦。 “啊呵……”轻哼。 声调愈渐尖锐,愈渐急促…… …… 第二日,太阳升起老高。 院中小青的声音喊了三回。 厢房的木门才缓缓打开了。 徐子凡脖子上布满咬痕,走出了屋子。 简单洗漱,又吃过了早饭,他出了门。 根据记忆的痕迹,他穿过西边大门,进入跨院。 这跨院,有仓库、下人们的住房,还有牲畜棚。 徐子凡从马圈里拉出一匹矮个儿白马,跨了上去。 高级马鞍、铜质马蹬都有,这朝代比想象中进步多了。 骑上马,沿着村中土路缓缓而行。 这是这具身体长此以往形成的习惯。 几乎每一天,他都要去巡视田庄,果园,粮仓……这些地方。 跟个监工一样。 这些工作,连管家柳福都不做。 谁教他是赘婿呢! 卑微啊! 柳家,是柳集镇附近最大的地主。 镇子周围近一半土地都是柳家的。 同样,镇子附近的村子,一半农户也都是柳家的佃农。 柳集镇不大也不小。 全镇一千多户农家,四千多人口。 在古代,这已经是不小的镇子了。 只是,这乾朝,到底是哪个朝? 让博学多才的他,摸不着头脑。 管它什么朝,就怕光棍一条。 现在有这么娇美的妻子,嘿嘿!值了。 昨晚一夜风流,对空有满腹阅片经验的徐子凡来说,实战就一个字,贼特么爽! 马儿低头慢走,脊背晃悠,徐子凡歪嘴邪笑。 回忆起昨夜经历,刻骨铭心。 起初,柳熙月也是极配合的。 两年了!整整两年! 一个大帅哥天天脱光了睡在身边,啥也做不成。 只能蹭蹭。 那种失望,那种酸涩,怕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哎,男同胞们,换位思考。 给你一个娇美无比的爆辣女子,让她赤身陪你睡两年试试,啥也不做。 你会不会疯掉? 啥?用什么瓜? 这大乾朝女子,把贞洁视作生命。 谁愿意把生命交给一根瓜?那就真是瓜皮。 徐子凡舔了舔嘴唇,继续回忆正事。 柳熙月大约也是知道那事的。 她熟练地岔着腿,承受徐子凡的压榨。 可是,毕竟初经人事。 怎么不疼? 亏得徐子凡口活理论学得扎实,前戏足足唱了小半个时辰。 才好不容易进入正题。 可是进入正题才一半,红一见,柳熙月却死活不让他动了。 这种痛苦,结过婚的男人留下来慢慢体会。 没结婚的人做好准备,你娃迟早要经历。 对了,拿笔的记一记,会考。 徐子凡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破了。其实嘴皮子不是说话磨破的。 戏才终于唱到底。 徐子凡虽然也是个狠人,但他深知一日饱和日日饱的道理。 他唱戏的节奏,完全配合柳熙月的伴奏。 伴奏声调不对劲,他就不唱了。 后来柳熙月哭了。 是那种撕裂的声调。 徐子凡无奈,又开始前戏作业。 人人都说大了好,但那一刻,他恨透了大。 恨不得拿把刀给削削。 最后还是那句话救了他:“初疼,二麻,再像蚂蚁爬……” 柳熙月咬紧牙关,低声来了一句:“相公你来,为了以后,奴家拼了。” 徐子凡才顺利唱完了戏。 想到这,他甜蜜一笑,抬起头望向田庄。 村子南边,是一片平川。 平川中间,有一条小河经过。 平川上大部分土地都是柳家的。 几乎全部种的是红高粱。 没错,这些都是用来酿酒的。 这也只是他们庞大产业中的一点点而已。 平川南北宽约二十余里,两面是大山。 北山土质疏松,容易水土流失,不聚水。 多栽的是花椒树,和其他一些抗旱树木。 南山水土充足,栽种的多是梨树、枣树、杏树、核桃树这些果树。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苹果树。 徐子凡纳闷不已。 马儿经过高粱地的时候,撂挑子不走了。 温润的秋风吹动宽阔的高粱叶子,“哗啦啦”响了起来。 高粱地深处的小路上,停着一辆平板马车。 马车边的柳树上,拴着一只摇头晃脑的黑色母马。 它扬起头朝白马嘶叫,前蹄不断拍打草地。 徐子凡胯下这匹白马,不会是公马吧? 他思忖着,翻身下马。 左手抓着缰绳,低下头去看白马的后腿中间。 艹,这家伙果然是公马。 它的作案工具都垂了下来。 本来马背就低,现在马鞭都要挨到地面了。 徐子凡暗自对比了一下,还是它的大。 正蹲在马肚子下面,观察长长的喇叭的时候,这匹马跳了起来,挣脱了缰绳。 徐子凡摔倒在沟渠里面,染了一身泥。 他缓缓站起身,在沟渠里面洗了一下手,从旁边的柳树上折了一根长柳条。 准备教训这不长眼的畜生。 自己身为赘婿,地位卑微,大家很是瞧不起他。 昨晚他三战三捷,好不容易征服了娇妻,今天却被一匹马给欺负了。 这怎么能忍? 要不看在它是一匹畜生,还是公的份上,徐子凡实想办了它。 火气头上,容易失去理智。 胡思乱想在所难免。 骂骂咧咧冲向白马。 还没走到白马旁边,那畜生短腿一抬,已经压在了黑马的后背上。 徐子凡高高扬起手中的柳条,却停在了空中。 不禁回忆起前世来,那些岛国片子再也看不到了。 不过,这两只畜生缠斗在一起,和那些倭人表演的也差不多。 将就看吧。 他坐在小路边,随手揪起一片青草叶,含在嘴里,看起了现场直播。 忽然,高粱地里一阵晃动,一声娇喘传了出来: “徐公子,好雅兴!” 第4章 是时候调教调教了 徐子凡侧头,见一青衣女子拨开高粱杆,走了出来。 她二十七八的样子,身穿青色短衫,黑色长裤。 一条长辫子搭在肩头,满脸汗珠。 虽然脸皮红润,却也带着几分姿色。 因为太热,偏偏胸口处两个布疙瘩扣解开着。 胸怀半开,两颗饱满的红豆儿挂在前面。 徐子凡正在看直播,突然出现这么个尤物,让他该硬的地方还是一硬。 “吆!徐公子,你眼睛往哪儿瞅呢?”女人弯嘴一笑,坐在了徐子凡对面。 徐子凡略一思索,还记得这个女人。 她是王小三的老婆,已经生养了三个孩子。 徐子凡眼皮一抬,问道:“刘雪梅,大热天你钻高粱地里做啥?” 刘雪梅搓了搓手上的泥巴,笑道:“徐公子,我们这些贱民怎比得了你们,这不是正在地里拔草呢!” 徐子凡笑了笑,站起身,这时候两匹马也结束了短暂的战斗,分开了。 徐子凡盯着黑马说道:“你要看好这匹马,刚才一直勾引白马。” 刘雪梅直勾勾地望着他,说道:“这匹白马可能耐了,全村一半的马崽子都是它的后代。 哎对了,我跟你说,我男人知道一个偏方儿,专治……” “闭嘴!本公子病已痊愈!再嚼舌根我抽你!”徐子凡盯着她的胸膛狠狠说道。 刘雪梅闭了嘴,两只眼睛却露出怀疑的目光,盯着徐子凡关键部位不断眨眼。 “走了,回头把草拉到马棚,不许喂这匹该死的公马,刚刚摔了我一跤。”徐子凡拉着白马,向大路走去。 出了小路,一回头,刘雪梅还坐在地上望着他,嘴里似乎在谩骂。 徐子凡叹了一声,这赘婿,到哪儿都卑微,什么人都瞧不起。 心中憋屈,也懒得再去其他地方巡视了。 跨上马,狠狠抽了一柳条,向着家中赶去。 一想起娇媚欲滴的柳熙月,他归心似箭。 白马也是刚刚享受完,撒开腿奔跑如飞。 片刻后,他便到了家中。 还不到正午,家中却是忙忙碌碌。 几个老妈子和丫鬟出出进进,好像在做大席一般。 徐子凡嘴一歪,又笑了起来。 看来昨晚娘子爽了,今天要犒劳相公。 想得正美,忽听跨院一阵哭声传出。 徐子凡急忙朝跨院跑去。 转过侧门的时候,小青沉着脸出来,也走得急,一把就扑到了徐子凡怀中。 要不是徐子凡伸手抱住她,她肯定要撞到青砖地上。 小青脸一红,嘴唇紧闭,慌忙退到一旁。 徐子凡眉头一缩,问道:“小青,出了啥事,跟见了鬼一样?” 小青低着头,小声说道:“姑爷,夫人正在打王小三,你快去看看吧。” 徐子凡一愣,又问道:“为什么打他?” 小青声音颤抖:“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打得很凶。” 徐子凡转身,心中不断嘀咕。 柳熙月素来高冷,谁敢惹她? 去年柳父过寿,连做县太爷的舅舅也不敢开她的玩笑,这王小三是吃了豹子胆了? 一边想一边走进了跨院。 一棵粗壮的红枣树上,麻绳死死绑着王小三。 院中的红木大椅上,端坐着柳熙月。 她一袭粉色长裙,裙摆裹在身下。 前凸后翘,正冷眼望着王小三。 她的身旁立着老管家柳福。 枣树左边跪着一大帮灰衣汉子,右边跪着一群青衣妇女。 枣树前面一人,正高高扬起马鞭,抽打在王小三身上。 王小三黝黑的脸上挂满汗珠,身上的灰色衣服已经被抽破了。 好几道血痕。 “啊!夫人饶命啊!小人再不敢胡说了!啊——”王小三呲牙咧嘴地哭喊。 四周的人都低下头,一动不敢动,冷汗直冒。 柳熙月瞪了他们一眼,厉呵道:“都抬起头来!看仔细!看今后谁还敢嚼舌根!” 众人只好仰起头,眉头紧锁,望着王小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换作以前,这种时候徐子凡根本不敢动一下。 但现在的徐子凡,是新时代青年,看不惯这种行为。 他径直走到挥舞鞭子的汉子跟前,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马鞭。 “咔嚓”一声,膝盖一撞,就折成了两节。 徐子凡前世,虽然是大学讲师,但却是个散打迷。 他拜著名散打王“王黄祥”为师,长期研习各种武术,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尤其擅长“李大龙”的截拳道,双截棍更是钻研得炉火纯青。 要不是这身体缺少锻炼,这种马鞭,他单手就能掰断。 他丢下马鞭,走向柳熙月,目光冷峻,静静地看着她。 妻子如此美娇,奈何冷眉寒目。 是时候好好调教调教了。 柳熙月美瞳圆睁,目光饱含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她盯着徐子凡片刻,而后睫毛一扇,合上了眼。 “相公,为何折断鞭子?” 徐子凡心中本能地怯场,双腿有点打颤,但理性告诉他,不能怂! “夫……娘子!下人也是人,何故鞭打?” 柳熙月睁眼,转头:“管家,讲与他听。” 老管家柳福向前一步,伸手摸了摸胡须,低声道:“姑爷,王小三在背后嚼舌根,说姑爷你……” 徐子凡心中火起,料想王小三又说自己“无能”这件事了。 刚要开口骂人,柳熙月却盯了他一眼。 又转向王小三,冷声说道:“大胆奴才!竟敢胡说什么相公去过妓院!” 徐子凡一震,脊背顿时冒出了冷汗。 这事,王小三怎么知道的? 这事,也怨不得现在的徐子凡啊,都是原来那家伙要去的。 为了证明清白,他猛地转身,去门口找了一根胳膊粗的顶门杠子。 扑向王小三,作势要打死他。 嘴中还骂声不断:“该死的田舍奴!你要活活气死我不成! 今日打死你这狗才,我自个去见官,让大人判我个问斩、充军,我也在所不惜!” 一边怒骂,一边斜眼扫了一眼柳熙月。 完了,柳熙月横眉冷目,根本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照这么下去,自己只好打死王小三了。 怎么办?心中一激灵,计上心来。 对准王小三的脑袋,高高抡起了顶门杠。 “姑爷!饶命啊!” “姑爷……饶了他吧!” “哎呀不好!姑爷气过头了,昏倒了!快请郎中——” “相公——” 第5章 你到底是谁? 徐子凡“急火攻心”,倒在了院中。 嘴角冒出一片白沫。 众人慌了神,都涌了过来。 可恶的老管家柳福,一把推开众人。 伸出右手,拇指死死嵌在了徐子凡的人中位置。 弄得徐子凡直想呕吐,差一点就忍不住活过来了。 但他硬是强撑着没有睁眼。 众人七手八脚地施救,找大夫。 着实吓坏了柳熙月。 她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不知道怎的,忽然又坐了下去。 眉毛拧在了一起,似乎有个地方正钻心地疼。 她啧啧连声,表情痛苦。 屁股不自觉地扭动,好像坐在了火盆上一般。 “夫人!你怎么了?”旁边的张嫂和柳大妈一把扶住柳熙月胳膊。急切地询问: “夫人,你哪里不舒服?” 柳熙月脸色一红,咬紧牙齿,挣扎着又站了起来。 张嫂不断用手抚摸着,柳熙月暴凸的胸部,好让她顺顺气。 柳大妈斜眼,望了望柳熙月的动作和姿势,已然心知肚明。 她急忙扶住柳熙月腰身,轻声说道: “夫人,今日切不可走动,老身扶你回房歇着。你这样乱动,日后会留下疾患的。” 张嫂愚钝,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劲地猛搓柳熙月傲娇之处。 柳熙月轻轻抬腿,却并不回房,非要去看徐子凡。 众人散开,柳熙月一看徐子凡倒地不起,嘴里布满泡沫,心中顿时又添了一处新伤疤。 她也顾不得旧伤疼痛,一把甩开二人,扑在徐子凡怀里。 泪眼扑簌簌直流,口中哭道: “夫君啊!你我结发二载,一日便离我而去!你教我怎么活下去?” 众人闻言,也都纷纷落泪,嚎啕痛哭。 这帮古人,真会照顾主子的情绪。 顿时,整个柳家大院,百十号人一齐哭喊,响彻天际。 徐子凡心中不忍,再加上柳熙月痛苦过度,她的胳膊肘顶到了徐子凡肋骨,全身重量压在上面。 徐子凡实在难受,便不再装了。 “啊——我在哪里?”他猛然坐起身子,口中开始胡诌:“娘子救我!有无常要勾我!” “啊!”众人吓了一跳,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无常。 “娘子!我舍不得离开你!”徐子凡一把抱住柳熙月,把嘴搭在了她的玉颈上。 柳熙月眼泪依然流个不停,她扑在他的怀里,不住地抽搐。 哭了一会,郎中进了院子。 众人才扶着徐子凡和柳熙月回到了房中。 郎中把了会儿脉,却是什么毛病也没有找到。 不过,众人明明看到徐子凡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他怕自己误诊,便开了几副滋补药品,说是连日来操劳过甚,身子虚弱,需要静养几日便离开了。 徐子凡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那王小三,该怎么处理,又让他头疼不已。 思来想去,便对守在床边的柳熙月说道:“娘子,方才我死了过去,便有两个无常鬼来到了院中。 说什么柳家残暴不仁,为了一句妄语就要打杀人命。 往后下了阴曹,定然不会饶过柳家。唉!这王小三,就是嘴贱!娘子,你看这事……怎么处置?” 柳熙月一听,左顾右盼,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口中低语道:“竟有这等怪事?可那王小三打也打了,如此怎么办才好?” 徐子凡“挣扎”起身,认真道:“也怪他那张嘴了,不如补偿他几贯钱,再免他家一年租子,娘子你看如何?” “相公,此事全凭你做主。”柳熙月扑在徐子凡怀中,却忽然又皱起了眉头,口中轻哼一声。 徐子凡右手拦住柳熙月的细腰,左手滑过她白皙的脖颈,口中关切道:“还疼?” “疼得紧。”柳熙月把头抵得更紧了。 “娘子,过了这关,日后就舒坦了。” “当真?” “真真切切!” “啊哈,好坏,又动人家那儿……” …… 卿卿我我,又是一天一夜。 不过,这一晚,受苦的却是徐子凡。 柳熙月伤势未愈,他只能动动别的地方。 至于……岛国片上习得的其他措施,未得发挥。 主要是,柳熙月还一时接受不了。 那就再培养培养。 急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对不对? 次日天明,徐子凡起了个大早。 为什么早起? 主要是没法睡。 娇美尤物之侧,岂能酣睡? 除非不正常。 他依旧用过早饭,出门牵出白马,随手抓了一根鞭子。 今日行在路上,马儿果然乖了不少。 它是认识鞭子的。 一路上,同村之人再也不敢讥笑他了。 他们都朝他热情地打招呼。 看得出来,他们是诚心的,并没有一点敷衍。 恐是柳熙月对自己的关怀与尊重起了作用? 印象中,柳熙月常常对他呼来唤去。 这一回,她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果然,男人还是需要雄风的。 女人缺了那事,是会发神经的。 徐子凡心中窃笑:“待娘子好些了,让我再好好弄几回。高——冷?嘿嘿,给她压低,替她摩热!” 骑马巡视田庄,他也懒得对偷懒的农人们指手画脚。 他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 经过王小三经管的那块地的时候,他看着撅起屁股干活的刘雪梅,实在不忍心。 便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子,把里面的百十个铜钱都送给了她。 虽然王小三嘴贱,但昨天打得不轻,一时半会下不了床。 徐子凡是有素质的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得很透彻。 尽管穿越到了古代,他还是看不得这些穷人遭罪。 接过钱的瞬间,刘雪梅感动得哭了。 这几百文钱,是这些穷人个把月的花销。 走了一路,徐子凡看到的都是浑身补丁的穷人。 许多五六岁的小孩,浑身就挂着一件肚兜,连裤子都没得穿。 徐子凡心中不是滋味。 他料想,一个村子尚且如此,放眼全国,那得有多少穷人正在温饱线上挣扎。 不过,达才能兼济天下嘛! 这事,不是狗皇帝操心的事吗? 自己这身份,还是回家抱老婆更重要。 巡完各处,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他纵马狂奔。 口中轻哼:“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一回到家,徐子凡洗完脸坐到餐桌前。 柳熙月支开小青和小红,看着狼吞虎咽的徐子凡,她猛地一拍桌面,喝道:“你到底是谁?说!” 吓得徐子凡连忙吐出口中的鸡腿,站在桌前打颤。 第6章 相公,不要啊 恐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许是连日睡眠不好,徐子凡心惊胆裂,竟然浑身发抖。 他立在桌前,惊愕地望着柳熙月,不知说什么才好。 柳熙月冷眉一竖,又厉呵道: “从城里回来那一晚,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可知我柳家的势力?我父辞官后,虽只是一介平民, 可我叔父身居镇边将军,季父乃户部侍郎,两个姑母皆是贵妃、王妃。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家相公?也生得与我家相公一般无二!” 徐子凡心中震惊,暗叫不好。 虽然自己尽力伪装,总还是没有逃脱柳熙月的怀疑。 不过,对此他早已想好了对策。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闻言,徐子凡故作镇定。 又坐回原位,伸手抓起桌上的鸡腿,啃了一口。冷冷一笑道: “娘子,这一问好没有来头!等我吃完饭,再与你讲。” 见徐子凡不动声色,柳熙月皱起了眉头。 她的心中也充满疑虑,世间哪有完全一样的人儿? 二人成亲两年来,他的那里她没有见过数十遍? 他的长短,她自然十分清楚。 总不能因为病好了,他的哪儿正常了,她便不认识了? 笑话,那一处地方,她却是研究了一年多。 几月前,他们还没有分房睡。 每日夜间她都是要尽力尝试的。 倒不是她在意……那点破事,只是子嗣之事,是她柳家的一切希望。 不过,以前唯唯诺诺的徐子凡,突然变得自信满满,连吃饭的样子都完全大变。 甚至敢于顶撞她,又让她觉得此人并非徐子凡。 想到此,她也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徐子凡吃饭。 等他吃完,看他说些什么。 自己有的是手段,还怕查不出其中猫腻? 片刻后,徐子凡结束了狼吞虎咽。 端起茶杯呷了两口,又含了一大口,在嘴里不断鼓捣。 最后咽进了肚子。 放下茶杯,瞪直双眼,用情地盯着柳熙月。 “娘子,父母回京那一晚,我与你讲了什么话,你可曾记得?” 柳熙月不解,回忆片刻,脸上略带一丝娇羞,低声道:“那晚……你一直说那些荤话,我怎么记得清。” 徐子凡歪嘴一笑,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发出一声脆响。 “娘子,我与你说正经事呢!你再想想,我让你不要再说的两个字,却是那两个字?” 柳熙月扬起头,红唇紧抿,一脸认真的表情。 这动人的模样,不禁让徐子凡回忆起前世,坐在第一排认真听他讲课的校花。 想到自己就那样,倒在她的怀中憋屈的死去,会不会成为轰动全国的新闻?自己家人又会遭受多大痛苦? 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他长叹一声,双眼竟有些红。 “喔,你让我不要再说……‘无能’这二字是不是?” 柳熙月望向徐子凡,看见他面露哀色,脸上不禁挂起了一丝愧疚。 “相公,你莫伤心,我日后绝不再提那二字就是了。” 徐子凡忽然想起前世父母,挂念不已,双眼竟不自主地湿润了。 柳熙月是聪明的女人,她也看得出来,徐子凡这是真情流露。 她猜测,恐是自己冤枉了徐子凡,使他伤心落泪。 便起身走到徐子凡身侧,从怀中掏出纱巾,替他擦着眼眶,和声细语道: “相公,都怪我多心了,从此……我再不疑你就是了。” 徐子凡收起回忆,抓住他的小手,按在自己脸上。 “娘子,今日我定要与你说清楚,免得以后又来怀疑我。 你我自结连理以来,我一直……无能。像个阉人一样,这对我的打击甚大。 那时死的心都有过,每日更是抬不起头来。莫说是人,就是村里的狗,都瞧不起我! 我也只能像只老鼠一样活着,度日如年。 自从上回去了城里,医好了病。我便觉得自己重活了一回,不仅浑身有劲了,而且十分自信。” 柳熙月竟被徐子凡说动了。 这是徐子凡一穿越过来,就不断深思熟虑的一个理由。 果然有效,连自己都觉得那是真的一样。 柳熙月把脸贴向徐子凡的头发,惭愧道: “相公,你受苦了!奴家错怪你了,真不敢想,那些时日你是怎么过的。” 徐子凡被她拨弄发丝,十分惬意。 但他准备好的理由还没说完,于是接着说道: “我家祖上虽然几代为官,然数年前遭逢变故,家门破落。 幸得娘子厚爱,招我为婿,不离不弃,我感恩不尽。 如今既已圆房,娘子恐有了身孕,若是嫌弃我了,我今日便走。 只是,把那卖身契焚了,也能还我个自由身。” 徐子凡前身是做教师的,靠的就是嘴,这一番说辞下来,再愚钝的学生都能听懂,都能感化。 柳熙月闻言,身躯酥软了下去。 整个人倒在徐子凡怀中,竟是一言不能发出。 她自幼读书,知书达礼,更加深明大义。 而且,她心里是装着他的。 她有六个妹妹,却没有一个弟弟。 她作为柳家最大的孩子,自小便被作为继承人培养。 因此,在许多人眼中,她一直手腕强硬,高冷无比。 她家在京城和其他地方,也有不少产业。 而父亲把她安顿在老家柳集镇,就是为了让她安心生养孩子。 “夫唱妇随,相夫教子”这些古训,她也是知道的。 但自己强势惯了,平日难免对徐子凡喝三道四,这着实会伤了男人的自尊心。 “相公,你莫再说了。日后家中诸事,你无须与我汇报,奴家再也不说你就是了。” 柳熙月抬头,双手抚摸着徐子凡脸颊,十分认真。 徐子凡看着娇妻,呼吸又有点急促起来:“娘子,你当真信得过我?” “奴家信你……啊哈,你又使坏。” 徐子凡抚着柳熙月的娇躯,双手轻轻用劲,她便更加柔软起来。 “啊哈,相公……” “嗯?” “你停下来罢,莫教人看了去。今晚……我便依你……” 徐子凡腰身一挺,拦腰抱紧柳熙月,在她耳旁轻吹道:“哪儿……不疼了?” “还疼,不过为了以后,我拼了……” 她脸皮发烫,紧紧贴着徐子凡,鼻息厚重。 徐子凡猛地起身,横抱起她,转过侧门向卧榻走去。 “相公,不要啊……” 第7章 我拿身体还! 二人在北边正堂吃饭。 正房共是三间大屋,里面小门可以互通。 东侧屋子是原来祖父母居住的,自从他们搬去京城后,便一直闲着。 西侧屋子是父母居所,他们现在也去了京城,房间也是空着。 各屋都有大床,做一些事情也是十分方便。 徐子凡抱着柳熙月,转入厕屋。 后脚一蹬,屋门紧闭。 柳熙月慌忙挣扎起来,口中惊呼:“相公,白日行淫,是为忤逆!又是在祖父房间,快放开我!” 徐子凡放开了她。 却是把她放在了干净的卧榻之上。 “啊哈,不……要……” “嗯……” 一个时辰,二人全当是睡了个“子午觉”。 午睡,他们是认真的。 出了正房,徐子凡身心有些疲惫。 这具身子骨,果然是羸弱了些。 柳熙月遮遮掩掩,匆忙跑回厢房,自然又要梳妆打扮一番。 徐子凡双手背在身后,也不去休息,径直出了二进门,走入了倒座房。 倒座房,是四合院南院靠路边的一排房子。 管家柳福正在房中喝茶,他的妻子柳大妈坐在桌前拉鞋底。 他们看到徐子凡进来,立刻起身相迎,不住地说着好听话。 换作以前,他们都是冷眼相待。 自从鞭打王小三之后,这二人觉察到了柳熙月的变化。 他们对徐子凡的态度也发生了大转变。 徐子凡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专门来找管家帮忙,替他制作一件特别的武器。 徐子凡坐在桌前,嬉笑道:“柳伯,我来找你帮个忙,不知你有认识的好铁匠没有?” 柳福替徐子凡倒了一杯凉茶,坐在桌旁说道: “姑爷,镇上有个铁匠,手艺倒是一般。你找铁匠做什么?” 徐子凡呷了一口凉茶,蜂蜜红枣味,老头真会享受。 “柳伯,我要找的铁匠,手艺必须十分精湛才好。我要打一把兵器,用来防身。” 柳福皱眉,印堂间出现一个大大的川字。 “姑爷,你一个文弱书生,要什么兵器?莫不是要学那些浪荡剑客?” 徐子凡脸色一沉,心中嘀咕,这老家伙心思细密得很,一点多余麻烦都不想招惹。 他想了想,便说道:“我要打造的兵器,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并不是刀剑之类的锋利物件。” 柳福转动眼珠,疑惑道: “刀剑护院那儿倒是有的。姑爷,你要锻炼身体,可以去找护院萧白练武啊,他们天天早上在跨院打拳。” 徐子凡见无法说动柳福,心中顿生不快,冷声道: “柳伯,你不爽快,我只问你寻一个铁匠,你也这般推脱?哼!” 柳大妈见徐子凡动了气,便凑上来笑道: “姑爷,你别嫌老身聒噪。若是你真要寻个铁匠,打造健身武器,明日便是好时候。” 柳大妈边说边瞪了柳福一眼。 徐子凡心中一喜,赶忙转向柳大妈,笑道:“大娘,你真懂人情,改天我问娘子寻些布帛,给你做新衣裳。” 大户人家的布帛,那都是上等的料子,价格昂贵。 柳大妈喜出望外,戳了一下柳福说道:“明儿去城里赶集,你领着姑爷,寻一家好的铁匠铺,切记!” 柳福也只好点头答应,但他依旧不放心,生怕惹出祸端。 徐子凡起身,对柳伯拱手道:“柳伯,你对我好,我便拿好茶叶孝敬你,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出了倒座房,向厢房走去。 进了厢房,柳熙月还坐在梳妆台前画眉。 一股淡淡的花粉的香味飘在屋中。 徐子凡皱眉,柳熙月用的这些“化妆品”中,大多含有重金属铅和其他一些毒素。 但他又无法解释清楚,只好另想了一个办法。 他轻轻走到柳熙月身后,惊讶道:“娘子!你前日没有化妆的样子,美极了!” 柳熙月回头,惊愕道:“奴家不化妆,难道更美吗?” 徐子凡嘴一歪,笑道:“娘子不化妆,那是出水芙蓉,天生丽质!美!” 柳熙月轻笑道:“那化了妆呢?” “化了妆?那就是一片尘埃撒在了芙蓉上,反倒不美了。” “此话当真?” “当真!” “我信你个鬼!” “嗯……”徐子凡夺过了她手中化妆的工具,说道:“这些玩意,对身怀六甲的女人是有坏处的!” “啊……相公,真的吗?” “当然真的,这些玩意会从肌肤渗入,然后进入循环系统……算了,你也不懂。” 徐子凡望着一脸惊讶的柳熙月,停住了解释,他怕她又怀疑自己。 “你没发烧,怎么说胡话?奴家是问,身怀六甲这事。”柳熙月娇嗔道。 “咳咳,这事,今晚还要再弄一弄,确保万无一失。” “……没点正经,午时不是刚弄过?” 徐子凡轻压在她肩头,抬头望着铜镜中的二人,沉声扮作柳振宗音调说道: “子嗣之事,不可怠慢。” 柳熙月回头,盯着他的脸,阴冷一笑:“好,我可是听人说过,只有累死的牛,却没有耕坏的田。” 徐子凡脸色一沉,坏了,这身子骨再不锻炼,恐怕真的要累死了。 想起明天要去县城,自己的钱又全给了刘雪梅,心中犯难。 “娘子,你要担心牛被累坏,多给几两银子。明日我与管家去城里赶集,弄点锻炼身体的玩意。” 柳熙月冷眉:“不是才几日拿了一贯钱吗?你怎么花的?” 徐子凡无奈,只好把施舍钱的事和盘托出。 柳熙月责怪道:“你这是败家,你这么施舍,开了口子,全镇的难民都来找你讨钱。 再说,她家不算最穷的,你到底是没有见过真正的穷人!” 徐子凡张口要几辆破银子,见柳熙月说了这一堆话,心中顿时如添了石块,堵得慌。 软饭,真特么难吃! 他也是瞪起了眼,冷冷道:“给是不给?算我借你的,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柳熙月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床边柜门,从里面摸出一锭小核桃大小的白银,放在桌上。笑道: “这锭是足银五两,你拿去吧!只是以后,你拿什么还我?” 徐子凡心中火起,大喊起来:“我、我拿身体还!今日就还!” 声音太大,整个院子都听得见。 柳熙月一把扑过来,堵上了徐子凡愤怒的嘴。 用的是自己的嘴。 第8章 虽有点疼,但是也快活! 艹,这怎么能忍? 先是拿钱磕碜他,然后又拿银子砸他,现在又用嘴强吻他。 一肚子火! 徐子凡面色阴沉,拦腰一提,把她的臀部紧紧抓在手中,快步向床边走去。 艹,她怎么不叫了? 你反抗啊! 难道她……已经尝到了甜头? 这才两三天功夫,就不疼了? 一串问号飘过脑海。 那些没实践经验的书真害人,不是说伤口要疼好多天的嘛? 全是骗人的,这才两三天,就已经如饥似渴了。 徐子凡一边疑惑,一边伸手去解她的裙带。 “等会,我去把门掩上。”柳熙月一手拉着粉色的裙子冲向门口。 徐子凡更是瞪大了眼睛,有些站立不稳。 眼前竟有点黑。 这样下去,迟早累死牛。 不过,就凭她刚才惹自己生的气,这仇,得给他报了。 …… 一阵不是十分激烈的交缠过后,徐子凡倒了下去。 真的是气喘如牛,老牛! 而柳熙月却是意犹未尽,依然紧紧抱着他的腰。 徐子凡转头喘气:“你……竟然不疼?” 柳熙月妩媚一笑:“虽有点疼,但是也快活!” 她的手开始下移,一直停到该停的地方。 抓在手中,喘息道:“子嗣之事,不可怠慢啊。” 徐子凡心中一顿,更加坚定了锻炼身体的决心。 这身体才两三天,就已经吃不消了。 唉…… “相公,日后得给你补一补。我待会去安排,让柳伯明天去城里买些虎鞭回来,到时候给你做虎鞭汤喝。” 徐子凡一听,直接闭上了眼睛。 天旋地转,昏昏欲睡。 …… 第二天一大早,徐子凡竟有点起不来床。 浑身酸软。 挣扎起床后,简单洗漱。 用过早饭,坐上了去城里的马拉轿车。 同行的有车夫柳冬子,管家柳福和柳熙月的贴身丫鬟小青。 车中,徐子凡睡眼朦胧,盯着小青问道:“小青,你去城里做甚?” 小青低着头,不去看他,口中说道:“夫人让我去买些香料。” 徐子凡合上眼,靠在车厢上小憩,口中嘀咕:“香料不是还有一抽屉,怎么又去买那玩意,又不是荷花味的。” 小青悄悄抬头,看见徐子凡闭着眼,才嘟囔道:“夫人喜欢玫瑰味的,那些香料味道都淡了。” 这马车颠簸得厉害,一路上也不得平静,无法休息。 太阳从东边斜射时,他们进了城。 吆喝声此起彼伏。 徐子凡按捺不住,跳出了马车。 放眼观望。 青石大街两旁,有高有低,店铺林立。 有卖茶叶的,有开酒楼的,有卖瓷器的。 也有布坊、肉铺、果子铺、粮蔬店、书画店…… 琳琅满目,吵吵嚷嚷。 大街上,有赶驴的,推车的,挑担的,背篓的……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大街不远处,有丝竹之音,伴着歌声飘出。 徐子凡弃车步行。 身后马车紧跟,柳福把头探出车窗,不断大叫“姑爷”,唤其上车。 街上本就声音嘈杂,徐子凡只管循着歌声走去,根本不管柳福的叫喊。 “好气派!”徐子凡站在一座三层高楼前,微笑。 大楼门口,几个粉衣女子正在抚琴,唱歌,容貌出众。 唱的正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这首唐代情歌。 街边聚着一群交头接耳的长衫男子,少有女子参杂其中。 难道这是唐朝? 不对啊,这明明是乾朝。 唐朝之后,五代?宋元明清? 没了。 这颗脑袋皆是毫无印象。 这……徐子凡疑惑不解。 管它呢!且看二楼。 二楼廊前,凭栏立着一群红衣姑娘,粉面红唇,容貌娇美。 她们手中拈花,互相戏耍,竟不时朝下面的人群撒落花瓣,诱人得紧。 再抬头,三楼隐约可见。 大厅中,有丽人舞动婀娜身姿,动作轻盈,衣带飘飘。 四周坐满锦衣男子,不断拍手叫好。 虽看不清女子模样,但料想也是极美的。 徐子凡小步移动,向前挤去。 “姑爷!你不上车,却去勾栏做甚?”柳福怒目呵斥。 徐子凡回头笑道:“柳伯,就看一会。” 柳福毫不客气,大喝道:“你再不上车,回去我就告诉夫人,你逛勾栏!” 徐子凡只好又挤出人群,沉着脸上了马车。 “柳伯,你好无道理。我听见里面说书的正在讲关公,我在门外听一听,又不花钱。” 小青冷哼一声,看向徐子凡:“姑爷,你方才明明盯着那几个姑娘,眼都不眨一下。” 徐子凡皱眉,连忙解释道:“小青!你莫胡说!那堂中分明立着一个说书先生的!” 见徐子凡盯着自己,小青转头,怪声怪气道:“那说书先生离得那么远,声音早被歌声盖了去,怎么还能听得见?” “小青!你在车里面肯定听不见,外面才好听见!不信你随我下去听来。吁——” 马儿真听话,停在了原地。 车夫柳冬子回头,一脸懵。 柳福朝他摆了摆手。 “驾。”柳冬子轻弹缰绳,马儿又小步前进。 小青也不再争辩,知道说不过他,只好点头道:“好好好,姑爷听得见,姑爷是猴子的耳朵。” 徐子凡一瞪眼,伸出右手两指,向前一探。 轻轻揪住了小青的脸颊,口中骂道:“你这丫头,竟敢辱骂姑爷。惹急了,我把你卖去勾栏里面。” 这一掐,小青的脸红得跟苹果一样。 她咬着嘴唇,头垂得更低了。 柳福见他们胡闹,索性掀开窗帘,把头伸了出去。 徐子凡看她脸红得紧,急忙松开了手,也是奇怪不已。 难道这丫头……情窦已开? 徐子凡回头,不再去看她。 心里却有点不平静。 小青十五岁,本是极活泼的姑娘,今日这是怎了? 似乎,前天在跨院门口使劲撞了一下,给她撞傻了不成? 这样想着,一回头,小青又急忙转头,闪开了他戳过来的目光。 一束细长的白日光透光门帘缝隙,射在她的嘴上。 这清秀的小丫头,像一朵刚出水的小荷。 脸皮粉嫩,额前一束乌丝,长长垂在嘴角,随马车的颠簸摇晃。 “美啊。”徐子凡赞道。 小青回头,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问道:“姑爷,你要买什么?” “我要吃糖葫芦,红豆味儿的。有吗?” “姑爷,嘴真叼。咱们定县在京城边上,当然是有的了!” 第9章 男女授受不亲 “姑爷,最好的铁匠铺到了。” “吁——” 柳福喊了一声,叫住了马车。 徐子凡跳下马车,朝里面喊道:“小青,你下来,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小青瞪眼:“我不去,这边都是打铁的,没有香料店。” 柳福盯了她一眼,小声叮嘱道:“去看住姑爷,莫教再去了勾栏。” 小青脸色微红,只好应了一声,跳下了车。 “姑爷,事情办完了,去东街的‘吉祥茶馆’汇合。”柳福说了一声,马车掉头走了。 徐子凡站在碎石路面上,环视一周。 这一处地方已经离开了主街,地面也不再是高档的青石铺地了。 而这宽阔的四周,全都是打铁的,铸铜的,还有捏红泥的。 也有木工,光着膀子,双手握着刨刀,弓着身子忙活。 也有精致的手工雕琢店,老石匠眯眼凑在石头前面,手中不断划拉着雕塑刀。 徐子凡转身,带着小青进了“铁锤王”的铁匠铺。 一进到简陋的铁匠铺中,一股煤炭燃烧的刺激气味扑鼻而来。 热浪腾腾,一阵一阵冲击着面颊。 徐子凡赶紧拉着小青出了铁匠铺,朝里面大喊道: “有人没有?来生意了!出来接客!” 小青甩脱手臂,侧目惊讶地望着他。 徐子凡见没人出来,又要放声大喊,只听里面一声粗嗓门嚷道: “什么人大呼小叫的?会不会说话!” 只见一个阔膀大汉,身着短衫短裤,一脸青黑,手中提着一把大铁锤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阳光中,徐子凡身着白色长衫,腰间束着碧色锦带。 发髻高盘于头顶,中间插着一根青色玉簪。 全身上下一尘不染,洁净如洗。 旁边侧头站着一个青衣丫头,一对环髻高高耸起,脸色微红,娇美欲滴。 大汉躬身行了一礼,柔声道:“小的王铁锤,不知公子驾临,失敬了。” 徐子凡上前一步,向王铁锤招手道:“王铁锤,你过来一下。” 铁匠铺中温度太高,徐子凡实在待不住。 王铁锤来到徐子凡身前,又要躬身行礼,被徐子凡一把拉住。 “公子有甚需要,打发小厮来说与我就是了。亲自登门,实实折煞小的。” 徐子凡拉住他的胳膊,又黑又硬,跟铁块似的。 “王铁锤,我问你,你是不是咱们定县最好的铁匠?” 王铁锤闻言一愣,随即双眼圆睁,大叫道:“公子!我家是世代做铁匠营生的,连我的名字,也是离不开这营生的。 我王铁锤三岁就能抡木锤了!在定县城里,这门手艺我要认了第二,绝没人敢认第一!” 说罢,他转眼望着小青,咧嘴一笑:“是也不是?” 小青急忙闪在徐子凡身后,躲开了他的目光。 心里暗自思忖:“这些臭男人,为什么眼睛总往我身上戳?” 双眼一垂,望着胸前高耸的一朵绣花玫瑰。 徐子凡一回身,把她拉在身旁。又面向王铁锤说道: “王铁锤,我要你打造一件铁器,十分考验技术。两端是这么粗的铁棒,中间用细铁链栓住。” 徐子凡右手食指和拇指卷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小圈,伸到王铁锤眼前比画。 王铁锤伸出粗壮的右手食指,在徐子凡握成圈的指头中间捅了捅,说道:“径阔一寸半,长呢?” “长一尺,中间的铁链五寸长,一共多少钱?” “纹银一两,不还价。” 小青争辩道:“太贵了吧!官店里面一斤生铁才三十几文,你这全部打出来,也用不了二斤铁。” 王铁锤又拿眼睛盯着小青的玫瑰看,说道:“姑娘,铁是用不了几斤,却要烧许多炭。大热天,浑身要出十几斤汗哩。 再说了,公子这件铁器还是技术活。除了我王铁锤,定县再没人能做得出来。” 徐子凡心中想着别的事,一把拉住小青,说道:“好了好了,几时能够做出来?我来取。” 王铁锤羡慕地望着徐子凡,说道:“三日后便来取,只是,钱却要先付的。” 徐子凡从怀中摸出银子,交给他。 “足银?公子稍等片刻,我找你银子。”王铁锤转身走向铁匠铺。 徐子凡赶紧叫住他,说道:“劳烦给我兑一两银子的小钱,出去走动也方便使唤。” 王铁锤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片刻后,他手中拿着三块碎银子和一个粗布袋走了过来。 王铁锤把三块碎银交到徐子凡手中,说道:“这是三两纹银,需要过戥子不?” 戥(deng)子,是古代的一种精密小秤。 徐子凡摆摆手。 王铁锤又把大布袋放在碎石地上,翻卷起袋口,里面露出一大把铜钱。 “这是一千文铜钱,有大钱也有小钱。当面点清,离店概不负责。” 徐子凡笑了笑,这一句话听起来耳熟。 还没等他说话,小青已经蹲在地上清点了起来。 “一文,二文,七文……” 徐子凡也蹲在地上,紧紧挨着她,侧目看她。 “姑爷,整整一千文,一个都不少。”小青抬头,撞到了徐子凡脸上。 王铁锤憨笑道:“公子,是给你装到钱袋里,还是拿麻绳拴着?” “拿麻绳拴着。”小青用手搓着后脑。 “好。”王铁锤一伸手,从短衫里面摸出一条麻绳。 慢悠悠,把铜钱一个一个串在了麻绳上。 长长的一串。 “小青,散钱你拿着。”徐子凡把一串铜钱都塞到了她的手中。 小青脸一红,从怀里掏出一个汗巾,包住铜钱,又塞进了怀中。 徐子凡斜眼看着她胸前鼓鼓的玫瑰,轻笑道:“小青,你这朵花,是谁绣上去的?” 小青似乎十分骄傲,欢快地说道:“我绣的!” “来,姑爷仔细瞅瞅,到底有多精致。”徐子凡往小青身旁一挨。 小青急忙闪在一边,责怪道:“男女授受不亲。” “呵呵……”徐子凡大笑。 二人出了这碎石场地,走上了青石大街。 徐子凡只管沿街,向着歌声响起的地方疾行。 “姑爷,你往哪边去?卖糖葫芦的在这边。” 小青一把拉住徐子凡的袖子。 徐子凡叹了一声道:“小青无礼,姑爷我口渴,去喝杯酒水。” “你喝酒水,为什么向勾栏走去?”小青紧紧拉着他,不松手。 第10章 黑暗的地牢 “哎呀小青,勾栏里边有酒水,还可以免费听曲儿!”徐子凡焦急地对小青喊道: “人家在外面唱呢,不花钱的!” 小青蹙眉,也高喊道:“不花钱?羞不羞!待会人家就拿盘子开始收钱。” 徐子凡一怔,也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 正在犹豫,勾栏那边一阵铜锣响起。 小青用手指着勾栏说道:“你听,开始收钱了。” 铜锣响后,歌声也哑然而止。 徐子凡只好回身,跟着小青去买糖葫芦。 二人沿街行不多时,就听见了吆喝: “糖葫芦——哎……” 二人循声走去,很快就看到了街边卖糖葫芦的货郎。 他的前面立着两个大木箱,木箱底下横躺着一根扁担。 木箱上斜放着各种口味、各种色泽的糖葫芦。 “糖葫芦,有红豆味儿的吗?”徐子凡问货郎。 “有,红豆沙馅的,不甜不要钱。”货郎扯开嗓门:“要几串?” “來两串!” “好呐——四文钱!” 徐子凡招手,小青从怀里掏出铜钱。 付完钱,二人一人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 糖葫芦还没吃完,当街却遇见了两个男子,挡在他们前面。 二人的打扮都和徐子凡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 一个灰色长衫,一个蓝色长衫。 二人手中摇着折扇,脸上挂着讥笑。 “这位,便是徐无能公子吗?”蓝衣男子收起扇子,指着徐子凡问身旁男子。 灰衫男子笑道:“正是此人,前几日去逛‘枕霞阁’,差点把命搭上!” 蓝衣男打开折扇,也笑了起来:“听闻他是‘天阉’,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小青闻言,一步冲在徐子凡前面,把剩下的一个糖葫芦狠狠甩在脚下,怒道: “光天化日,你们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蓝衫男子一愣,仔细端详着小青,啧声道:“好俊的丫头,几岁了?愿意做我的小妾不?” “亏得还是读书人打扮,竟不知廉耻二字!”小青攥紧了小拳头,怒视着他。 灰衫男子转头望着蓝衫,撺掇道:“兄台,这下民骂你,该当掌嘴!” “说得好,看我打她一个响!”蓝衫男子收了扇子,插在腰间。 抬起胳膊,卷起长袖,就冲向小青。 “啪!”一声脆响。 “啪啪!”又是两声。 “唉呀,你这无能之人,怎敢打我!” 蓝衫男子还没近到小青身前,就被徐子凡一把撕住领口,照脸扇了三个响亮的耳光。 “小青,这耳光扇的响亮吗?不响我再来!”徐子凡侧头望着小青。 小青面露惊惧之色,连忙拉住徐子凡劝架。 大街上一下子围过来一大群人,很有默契的围成了一个圆圈。 看热闹,古人是认真的。 “叶秀才,林秀才,你们两个人怎么打不过一个啊!” “这不是徐无……公子吗?” “徐公子又吃天竺神药了么?” “这丫头谁家的?几两银子,我要买她做妾!” …… 大街上一下子热闹非凡,围观的人群也不分高低贵贱,互相打探,相谈甚欢。 灰衫男子见人越来越多,场面混乱。他有点惊慌,却根本不敢动手。 刚才徐子凡的身手,他也是看在眼中的。 动作飘逸,干脆利落。 “徐公子,松手,你可知你打的这位叶公子,是本县县丞的儿子吗?” 徐子凡手中,依旧高高撕扯着叶公子领口,骂道:“姓叶的,你不是能耐吗?还敢无礼不?” 叶公子个头本就矮徐子凡一节,再加上手无缚鸡之力,脸涨的通红,口中喊叫: “天阉贼!今日莫要出城,我叶一辰定不能饶了你!” “还特么嘴硬!” “啪!” “啪啪啪……” “还嘴硬不?”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嘴硬了……” 徐子凡松开了手,叶一辰双手紧紧捂着脸,眼角泪花都扇了出来。 穿灰衫的林公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向人群挥手:“散了散了!结束了!” “这就完了?读书人打架真没劲!” “走,回去接着听曲接着喝。” “哎!这丫头谁家的?到底卖不卖?” “丫头不卖,拳头免费送!”徐子凡朝一个财主大吼。 财主脸一沉:“不卖算了!我去‘枕霞阁’,一样高兴。哼!” 徐子凡一把拉住小青的衣袖,朝人群外面走去。 “别跑!”叶一辰跳脚大叫:“跟我去见官!” 徐子凡一回头:“你小子嘴巴还没挨够!” 叶一辰后退了几步:“你……是好汉不要跑!” “哼!”徐子凡拉着小青,头也不回的走了。 沿街还没走出多远,身后突然发一声喊,冲过来一群皂衣衙役。 把二人围在圈中。 他们腰间挂着铁尺,为首两人手中提着铁链。 “叶公子,那个打得你?”为首的一个衙役面向身后的叶一辰,喊道。 叶一辰用手指着徐子凡,骂道:“刘班头,正是这个天阉贼,凭白无辜打了我一通耳光。” “哗啦”一声,冰凉的铁链挂在了徐子凡脖子上。 徐子凡刚想争辩,已被几个皂衣汉子揪住了胳膊。 几人一起用力,徐子凡前身一躬,已经无法挣扎。 “叶公子,林公子,二位随我一同去衙门,也好做个见证。”刘班头一脸横肉,向两个公子拱手微笑。 小青见锁住了徐子凡,急的大哭起来,喊道: “是他们欺负人在先,你们为什么锁住我家姑爷啊?” 叶一辰望着小青,嬉笑道:“小妮子,你且在此等候,待会儿我便来寻你,替你赎身。” 说罢,众人押着徐子凡,一同朝衙门走去。 “姑爷!”小青跟在身后,不断的哭喊。 徐子凡直不起身,只得大喊道:“小青,跟着我作甚?快去找柳伯!” 小青这才冷静了下来,撒开退朝大街相反的方向跑去。 徐子凡怒喝:“大胆奴才!我是县太爷的甥女婿,你们怎敢锁我?” 闻言,刘班头一脚就踢在他的屁股上,骂道:“泼才,你怎么不说是玉皇大帝的女婿!” 徐子凡还想解释,屁股上又挨了几脚。 大街上,光天化日,一群皂衣押着徐子凡,打打骂骂。 叶一辰和林公子跟着衙役,有说有笑。 推推搡搡,不多时便来到了县衙外面。 刘班头走进去空转了一圈,出来便说大人公务繁忙,暂且收监。 众人便又押着徐子凡去了狱房。 不由分说,几名狱卒就给徐子凡戴上了手铐和脚镣。 再把徐子凡投进了最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面。 一入地牢,狱卒的火把离开后,一片黑暗。 一间小小的牢房中,隐约感觉还关着一些人。 “刘班头,你们皂班不去站堂审案,怎么做起了捕快的活?此人是个偷盗贼还是个奸淫汉?”外面狱卒问。 刘班头使眼望着狱卒,脸上横肉一绷: “这贼人当街殴打叶公子,暂且交于你,好生照顾!” “那个叶公子?” “县丞叶老爷的大公子!” 第11章 牢狱之灾 徐子凡被关进了牢房。 一片黑暗,骚臭熏天。 他向四周张望,却是什么都看不清。 窗子呢?不是应该有个通风的小窗吗? 艹,跟电视里演的完全不一样! 在黑暗中隔了好久,他的眼睛才慢慢看清了四周的轮廓。 当时的感受如下: 第一,拥挤。跟鸡窝里的鸡一样,周围全是脏兮兮的犯人,或蹲或趴。 第二,骚臭。如同进了一间狭小的公用茅厕。 第三,压抑。周围犯人不断有人咳嗽、吐痰、放屁,阴郁得像是地狱。 徐子凡小心伸展了一下手臂,生锈的手铐扎得手腕疼。 他抬眼观望四周,坚硬的青砖墙壁,油光锃亮。 潮湿的房顶,还不断地往下滴水。 水声一响,他居然尿意来袭。 这几日在柳熙月身上,耕得有点勤,虚了。 他连忙问同牢的犯人,如何如厕。 旁边一人指着牢房一角,说道:“小恭就在那边解决,大恭你得憋住。” 徐子凡向牢房角落望去,果然一股骚味传来。 他只好掀开长衫,双腿轻抬脚镣,蹒跚着向里面走去。 墙角有一个手腕大小的黑洞,直通茅坑。 洞口凉风直涌,一阵阵臭味冲了上来。 徐子凡小心地掀起长衫,对准洞口放了一泡水。 刚提起裤子,长衫还没来得及合上,就听牢房门口一声厉喊: “新来的!出来过堂了!” 徐子凡应了一声,匆忙向牢门挪去。 却看见犯人们用惊惧的眼睛盯着他,目送他离开。 出了结实的牢门,两个手持长棍的狱卒,嫌他走得太慢。 便一人揪住一条胳膊,把徐子凡半提了起来。 跟着前面手持火把的牢头,飞快地向外面走去。 徐子凡手臂夹得生疼,便抬头向前面的牢头喊道: “班头哥哥,轻点轻点,我身上有银子。” 刚要走出地牢的牢头又转身回来,火把往前一举,压低声音道: “有银子你不早说,白白受了这一顿苦。” 牢头向两个狱卒一使眼色,二人松开了手臂。 徐子凡右手探出怀中,取出了一粒碎银。 牢头一瞪眼,抓过银子塞进腰间的钱袋中。 “一两银子只够换间牢房,待会儿一顿棒子还是要挨的。” 徐子凡一听还要挨打,急忙又掏出一粒银子,递了过去。 “班头大人,照应照应。” 牢头又抓过银子塞进钱袋。 “成了,待会进了刑房,你去趴在板椅上。听见棒子打沙袋的声音,你便大喊大叫。记下了吗?” “记下了。”徐子凡心有余悸,差一点就屁股开花了。 果然,三人把他带进了一间阴暗的刑房。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陈设,狱卒便拉着他趴在了板凳上。 徐子凡清了清嗓子,做好了准备。 “啪!” “啊!” “啪啪!” “啊啊!” …… 徐子凡暗自数了一下,沙袋被狠狠打了三十下。 正要起身,忽然门被人一把撞开。 徐子凡回头,看见刘班头闯了进来。 “许班头!过分了!此人的棒子不可敷衍,好好地打!” 说话的正是刘班头,这家伙拿了叶一辰的银子,肯定不会放过徐子凡。 “刘班头!你少来管我们牢里的事情!”许牢头知道刘班头也拿了那边的好处,也是不依不饶。 刘班头满脸横肉紧绷,一双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他气狠狠地说道:“叶公子那边,你去交代!” 许牢头一听,仰脸皱眉,额头三条深深的皱纹向中间一弯。嘴中喊道: “你她娘的要脸不要脸?你自个吞了人家的银子,反让我去交代! 你要弄人,不要在我的地盘弄。明儿过堂,你们皂班自去老爷眼前弄。那才是你们的地盘!” 刘班头用手指着许牢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抓住立在门口的水火棍,抡圆了打向徐子凡的腿。 徐子凡正在观察刑房中的各种刑具,冷不防被这家伙一棍打在了后腿肚上。 这身子骨本就不结实,刘班头又是用力打的,徐子凡立时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大叫一声,骂道:“我x尼玛的天杀贼!此仇不报我是尼玛养的!” 刘班头还要打,被许牢头一把抓住了水火棍,把他推出了刑房。 许牢头又和两个狱卒扶起了徐子凡,嘴里不断咒骂着刘班头。 三人小心地架起徐子凡,向有窗子和栅栏门的干净牢房走去。 这是一间大牢房里面隔出来的小牢房。 果然整洁了许多,不仅有一张铺着干草的木床,还有一个上厕所的木桶,上面压着盖子。 连阳光,都从南墙的窗口照进来一大片。 最主要,这还是个单间。 徐子凡躺在床上,左腿疼得厉害,他只能咬紧牙关忍耐。 特么的,一穿越过来,就像过山车,一天安稳日子也不让过。 光溜溜穿过来一个灵魂,除了纯洁无暇,什么特殊本事都没有! 真的是,开局一个废物赘婿,从征服老婆开始。 罢了,老婆还没调教顺手,自己已经坐了牢。 前世的五好青年,今世被奸人所害,一夕沦为囚徒。 这怎么能忍? 报仇!必须报仇! 唉,算了,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说。 …… 迷迷糊糊刚睡着,却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 大事不妙! 好像是叶一辰,在大牢外面大吵大闹。 这家伙要是多使唤几个臭钱,他们会不会给自己上酷刑? 刚才在刑房,刑具他都看了一个遍。 夹棍、烙铁、老虎凳、铁刷子……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徐子凡最害怕的一件,是木驴。 万一这帮没人性的家伙,把他放在木驴上面折腾…… 艹,想想都疼。 什么?木驴不是给男人骑的? 这玩意,骑过的男人还不少! 历史上有个清官叫胡则,他是第一个骑过木驴的男人。 自己不会是第二个吧? 哎,我还没当官,这不公平! “老婆,我怕,快点来救老公!” 徐子凡望着窗外,口中轻呼。 这一刻,他不再伪装,说话也不再拘谨,不再酸溜溜地效仿古人了。 大牢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声咳嗽都没有响起。 完了,他们谈好了价钱! “老婆,你要成寡妇了。” 呸!我还有一两银子,还能苟延残喘! 第12章 不!去告状! 徐子凡跛着一条腿,向木栅栏挪去。 寂静。 他双手紧紧抓住栅栏,眼巴巴地望着外面。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接着是低语声。 “哐”一声,牢房外面的大门被撞开。 一大束阳光射了进来。 大牢的青砖地面上,落下一大片光明。 一条身影堵在门口,又遮住了阳光。 从徐子凡的角度看去,只是一个大大的黑影。 徐子凡面色惊惧,这又是何人? “姑爷!” 哎呀!是柳福,吓死宝宝了! “柳伯!快来救我——” 徐子凡大声呼喊,把手伸出栅栏,不断摇摆。 “许牢头,开门。”柳福急忙走入牢房,朝身后喊道。 许牢头跟了进来,面露难色:“柳管家,人还没过堂,恕我不能擅自放人。” “许二楞!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柳福转身盯着许牢头。 “柳管家,我怎的了?”许牢头用手挠着脑袋,皂帽被掀在一边。 柳福指着栅栏对面的徐子凡,没好气地说道: “我家姑爷,是县令大人的甥女婿!” “甥女婿?让我捋捋……”许牢头果然是许二楞。 柳福皱眉道:“你再不开门,待会挨板子的就是你!” 许二楞一愣,口中惊呼:“还没出五服……” 急忙掏出钥匙去开牢门,又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手铐脚镣。 双手搀扶着徐子凡出了牢房。 柳福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嘶——姑爷,何人大胆,竟把你的腿打折了?” 徐子凡忍着疼,双手搭在许二楞肩上,骂道:“有个不长眼的刘班头,偷偷打了我一棒子!” “刘班头是何人?”柳福沉思。 许二楞连忙抢答道:“他原是街上的泼皮,叫作刘泡子。只因常常帮助老爷查案,才被提为班头的。” “唉……”柳福长叹一声,躬身去查看徐子凡的腿伤。 他轻轻卷起徐子凡的左边裤腿,皱起眉头:“这刘泡子与我家姑爷有何怨仇,竟下如此黑手?” “这个小的我就不知道了。”许二楞又用手挠头。 徐子凡冷哼一声,骂道:“刘泡子,老子定要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几人搀着徐子凡,出了大牢。 小青蹲在外面,还在啼哭。 她一看徐子凡被人扶了出来,知道已经受过刑了,哭得更大声了。 柳福一把拉起她,说道:“莫再哭了,姑爷并无大碍。你去衙门口盯着,夫人到了与她说,我们先去‘济世堂’。” 小青擦了一把泪,应了一声,又望着徐子凡关切地问道:“姑爷,你果真无碍吗?” 徐子凡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笑道:“小青,见了夫人好生讲话,莫说多——余的,让她操心。知道了吗?” 小青似懂非懂,忽然眼皮一抬:“喔,我知道了,姑爷!” 她转过身,迈开轻快的步子朝衙门口走去。 徐子凡生怕小青听了不该听的,把叶一辰污蔑自己逛青楼那事给说了出来。 望着明白事理的小青,他心中顿觉宽慰:这丫头,没白疼。 “我徐子凡是什么人?怎会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惹娘子伤心事小,万一她一生气,再把我腿打折一根……反倒不妙。” 徐子凡被几人搀着,向“济世堂”走去。 一进“济世堂”的大门,店主王大夫就迎了上来。 他拱手笑道:“徐公子,又来抓药?上回那副神药,效果可好?” 徐子凡一脸不悦,又急忙答道:“甚好,你赶快替我看看腿,疼得厉害!” 王大夫圆脸一沉:“那一根腿?” 徐子凡坐在旁边长椅上,左腿一伸:“这一根,你眼睛往哪看呢?” 王大夫脸上又堆起了笑,抹起袖子躬下身子:“我就说嘛!天竺神药没有副作用!” 徐子凡阴沉着脸不再作答,生怕这家伙又说多余的。 王大夫抓着徐子凡的腿骨压了压,便起身走向柜台。 一边在抽屉里面翻找,一边说道: “并未伤着骨头,将养几日就好了。” 很快,他手中拿着一贴膏药走向徐子凡。 “啪”的一声贴在了徐子凡的腿肚上。 疼得徐子凡浑身一抽:“王大夫!你轻点弄!” 王大夫邪魅一笑:“来,再把把脉。” 不由分说,就把右手压在了徐子凡的手腕上。 众人皆纳闷,伤的是腿,还要把脉? 少顷,王大夫皱眉:“嘶,脉象微弱无力,较之前几日,虚了不少。” 靠,原来还在治那病。 “王大夫,我的病已经好了,不需要神药了。”徐子凡望着他。 王大夫并不理会,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草纸包,叮嘱道: “徐公子,这包‘六味地黄丹’,是我最近才研究出来的,专治虚症。比起上次的天竺神药,这包药可以治本。” 徐子凡听到药名,很是吃了一惊。 六味地黄丹?早有耳闻。 没想到竟然这么早。 他没有犹豫,一把就接过了药包。 然后转头死死盯着许二楞。 许二楞也望着徐子凡,忽然顿悟,急忙解下腰间的钱袋子,去付钱。 付完钱,他悄悄挨着徐子凡坐在长椅上。 左手缓缓碰触徐子凡衣袖,把偌大一个钱袋,塞进了徐子凡手中。 徐子凡一惊,转头望着他:“这是几个意思?” 许二楞一手挠头,傻笑道:“徐爷,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 徐子凡心想,这二楞子也不傻,要不然也做不了牢头。 自己正缺银子,有了这一袋,他日去逛勾栏,不玩别的项目,只听曲的话……应该足够了。 嘿嘿……心中窃笑。 正在盘算,大门口忽然驶来几辆马车。 几个灰衣护院跳下车,小心的打开车门。 小青和小红先跳了下来,二人小心扶着柳熙月,下了马车。 柳熙月身着绣着花边的紫色锦裙,领着众人向着“济世堂”走来。 徐子凡看到柳熙月,内心又怕又喜。 怕的是城里人多嘴杂,自己去逛“枕霞阁”之事有可能泄露。 喜的是柳熙月是县令的亲外甥,料他刘泡子这回也逃不掉了。 想到此,他挣扎起身,迎了上去:“娘子,你来做甚?腿没打折,并无大碍的。” 柳熙月冰冷着脸,一把揪起徐子凡的裤腿:“那个打的你?” 徐子凡嘴一斜,猛吸一气:“刘泡子打的,是个班头。娘子轻点,疼得紧!” “萧护院!”柳熙月转头,向门口一个怀抱宝剑的精瘦黑汉喊道: “去把那个贱吏找出来,带到县衙大堂!不论你用什么手段,务必将人带到!” “是。跟我来!”萧护院一拱手,转身带着几个灰衣护院走了。 “小青小红,扶姑爷上车,去县衙大堂!”柳熙月干净利落,一通安排。 “夫人,不是去县衙后堂吗?”柳伯疑惑道。 “不!去告状!”柳熙月冷冷的戳了柳福一眼。 柳福一哆嗦,吓出一身冷汗。 第13章 夜闯县衙 众人上了马车,沿大街向着县衙走去。 太阳刚刚落山,余晖映红了西天。 大街上,虽然人影渐稀,但遛街叫卖的货郎,提着灯笼游走的闲人依然不少。 乾朝,夜间是不宵禁的。 不一会,马车来到了县衙大门前。 此时已近戌时,衙门口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众人跳下车,面面相觑,不知道柳熙月要闹哪样。 柳熙月也下了马车,对柳福说道:“去敲门。” 许二楞一步冲上前来,拱手低头说道:“夫人,小的熟门熟路,前去唤门。” 柳熙月冷着脸,微微点头。 许二楞迈上台阶,去敲县衙大门。 黑暗中,旁边侧开了一个小缝,一个皂衣衙役探出头来。 见是许二楞,便拉开侧门,把他放了进去。 二人在里面嘀咕了一阵。 不一会,县衙大门被打开了。 许二楞手中提着一个黄灿灿的大灯笼,走了出来。 领着众人进入县衙。 穿过一条青砖甬道,进了大堂。 月上枝头,照在堂中。 除了一盏灯笼,一片模糊。 众人立在堂中不久,后边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衙役手中拿着火折子,急匆匆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县令周世忠,他一边整理官服一边笑道: “月儿呀!天色已晚,你来此处做甚?快随舅舅去后堂,你舅母正在烹茶。” 柳熙月右手搭在左手上,向前行礼,声音生硬:“见过县令大人!” 周围众人都低头行礼,声音恳切。 周世忠急忙拦下柳熙月,惊慌道:“月儿,你我舅甥之间,不必多礼,快随我进去吧!” 柳熙月垂着手,冷声道:“不必了,我连夜来此,是来告状子的。” 周世忠一愣:“这是……” 先前那衙役此时已经点亮了几盏蜡烛,堂中亮了起来。 周世忠转头望着众人,有几人他是认识的。 最后,他的目光盯在许二楞脸上。 “许班头,究竟出了何事?” 许二楞向前一揖,答道:“大人,今日刘班头无故抓了徐公子,又打了他一顿,请大人明查。” 周世忠嘴唇有点颤,盯着徐子凡走了过来。 “子凡,刘泡子如何伤了你?你且讲来,舅舅与你做主!” 说罢没等徐子凡开口,他又转头望向那名衙役,恶狠狠道:“去传刘泡子!” 柳熙月急忙挥手:“不用去了!我已经让人去寻那贱吏了!” 衙役站在门口,转头望着周世忠。 周世忠略一沉思,眼珠转了一圈,便向他说道:“去请叶县丞过来。” 徐子凡一听,便向前一步,大声说道:“舅舅,这个叶县丞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叶一辰?” 周世忠点头,又看向柳熙月。 柳熙月也望着他,大声道:“舅舅看我做甚,人家打的是我相公,又不是我!” 柳熙月走到徐子凡身侧,拉着他坐向一旁的椅子,低声道:“相公,你且坐下,现在还疼吗?” 徐子凡对她笑了笑:“贴了膏药,已经不疼了。” 周世忠看着二人如此亲近,皱了皱眉,似乎十分不解。 “子凡,你认识叶家公子?” “岂止认识?就是那叶一辰带着刘班头抓的我!” 周世忠闻言,背起双手来回踱步。 少顷,他停住脚步,对许二楞说道:“快去,把那叶一辰也传了来!” 许二楞应了一声,还没走出大堂,就听见外面脚步乱响。 一个衙役领着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衙门,慌慌张张进了大堂。 一个黑瘦老头,一身便服,身后跟着两人,正是叶一辰和林公子。 老头向前深深一揖:“见过县令大人。” 周世忠挥手:“叶县丞,不必多礼。你快说说,令公子何故使唤刘班头,捆了我的甥女婿?” 叶县丞一转身,拱手面向众人:“敢问哪位是徐公子?” 徐子凡左腿一曲,站起了身,叫道:“是我!” “哎呀!徐公子,教子不严,老夫之过啊!” 行了一礼,又转向身后二人呵斥道:“两个孽障,跪下!” 二人神情慌张,一下就跪在了堂中。 “徐公子,都是我二人不好,在街上说了一通胡话。恳请公子原谅,我二人愿认罚金。” 徐子凡一听,心中大惊,担心这两个浑货说出自己逛青楼那事来。 他抢先一步,大声道:“既然愿认罚金,念你二人也是斯文书生,也不曾打我,就饶了你等。” “相公不可!”柳熙月走到徐子凡身旁,扯住他的衣袖:“他们欺你,就是辱我柳家。就是不判个流放,也需脊杖!” 徐子凡双手搭在柳熙月肩头,轻轻把她拉向身后,小声说道:“娘子,这是我等男人之事,你且少坐,看我处理。” 跪在地上的二人,听了柳熙月的话,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十分难看。 徐子凡走向前,拉起二人:“我娘子不饶,奈何?不如轻责几杖,如何?” 二人面色惨白,“咕咚”一声又跪了下去:“公子饶命啊!” 叶县丞轻咳一声,偷眼望了柳熙月一眼,便望着徐子凡说道: “徐公子,这两个孽障,一个是犬子,一个是外甥。都是病娇儿,自幼体弱多病,经不住打的。 今日在街上,他二人说那一番胡——话,本就是无心之言。徐公子打了犬子的嘴,他也是没有怨言的。 这都怪那刘班头,自个儿做了主张。本来一场误会,非闹得不可开交。” 叶县丞说完,还不忘侧眼看了看柳熙月。 徐子凡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再闹下去,自己的秘密是守不住了。 “叶大人,既然二人已经认了罚,我也不再追究。只是那刘班头实在可恨,他是饶不得的。” 叶县丞急忙点头,附和道:“绑了那刘泡子,按律该判脊杖六十,徒一年。” 周世忠拍手道:“既然甥女婿点头,此案就此结了。拿住那刘泡子,再行发落。” 话刚说完,几个灰衣护院就闯进了县衙。 为首一个精瘦的黑脸护院,面向柳熙月,双手抱拳:“夫人,那贼早已闻讯逃走,城中并无踪迹。” 叶县丞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又急忙说道:“敢是逃出城去了,待明日画影图形,缉拿他。” 周世忠一拍案几,怒道:“这厮原来是个奸猾小人,敢打却不敢认!” 他又转向叶县丞:“二人罚金,该判多少?” “大人,纹银二十两,你看如何?” 周世忠望向徐子凡:“子凡,你意下如何?” 徐子凡又看向柳熙月:“娘子,这样可好?” 柳熙月冷哼一声,径直向着外面走去。 “相公,你随我来!” 第14章 河中的尸体 徐子凡跟了出来。 柳熙月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走到墙角,压低声音问道: “方才你与那老头眉来眼去,到底隐瞒了甚么?” 徐子凡心一沉:好聪明的娘子! 他只好故技重施,低声说道:“娘子,今日在街上,二人竟敢骂我‘无能’。被我抽了一顿耳光,这才闹进了大牢。” 柳熙月将信将疑,又把小青叫了过来问话。 徐子凡紧张地盯着小青,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在小青伶俐,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娘子,夜已深了,不如你我今晚不要回去了。” “不回去,住哪?” “我去开房。” “开什么房?”柳熙月蹙眉。 “就是住店。” “住店就住店,你好好地说。”柳熙月瞥了他一眼。 徐子凡瞅着她,眼送秋波:“娘子,你看今夜月明,现在腿也不疼了,我陪你逛街。” “逛街?你的腿真的可以吗?” 徐子凡凑向她的耳边:“娘子,我的腿都可以。” 柳熙月低眉浅笑:“那便好!” 一旁的小青瞪着眼,脸色微红。 二人看着她,徐子凡笑道:“小青,你跟他们回家去吧,娘子有我伺候。” 小青嘟着嘴,向柳福走去。 众人辞别了周世忠,离开了县衙。 徐子凡和柳熙月并肩去逛街,其他人都回家去了。 叶县丞几人留在衙中,一直攀谈了很久。 …… 圆月高悬。 定县城中。 一条浅浅的小河边,杨柳依依。 河中银光粼粼。 “娘子。” “嗯?” “刚才客栈中那张木床,不够结实。”徐子凡轻笑。 柳熙月望着他:“你腿都伤了,不结实也不碍事。” “哎,娘子,正因如此,我怕你在上面不稳。” “哎,相公,周围还有人,你怎么尽说荤话。” 柳熙月斜了他一眼,又抬头望向皓月。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柳熙月竟然念诗。 她念完诗,又望着水中月影,沉吟道:“相公,这诗如何?” 徐子凡拉住她的手,笑道:“这首教人吹箫的诗,是好诗,只是太短。” 柳熙月抬眼:“难道你有长的?” “有,十八厘米。” “甚么?” 徐子凡认真起来,也举头望着明月,低声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唱了两句,他却停住了。 眼前的柳熙月,宛如月中仙子。 她双眼含情,透出无限遐想,望着他: “相公,这是你作的?再唱下去。” 徐子凡瘪嘴:“你又不会吹箫。” 柳熙月推了他一把:“吹箫谁不会?快唱。” “好,回去你就给我吹箫……” 说完拂袖立在河堤边上,昂首低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徐子凡并不记得前世的许多诗词,但这些耳熟能详的诗词,他却记得。 刚刚唱完,柳熙月便从后面一扑,拦腰抱住了徐子凡。 “相公,这首词,比起以往那些打油诗,简直是惊天之作!” 徐子凡尴尬一笑,从前面拉着柳熙月的双手,紧紧揽在身上。 “娘子,回去吹箫,可别忘了。” 柳熙月低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相公,千里之外,你在思念谁?” “千里之外,婵娟姐姐凭栏而立,你看。” 徐子凡拉起柳熙月的手,指向圆月。 柳熙月依然陶醉在歌中,喃喃道:“相公,我朝有荫庇之策。你既然有才,可愿为官?” 徐子凡心生不快,他压根不想做官。便转身向着柳熙月说道: “娘子,一旦做了官,离你而去,千里之外,那便真是‘千里共婵娟’了。” 柳熙月似是不舍,却又决然道: “大丈夫应志在四方。父亲虽然因一些变故辞了官,但他的心中还是对这些功名念念不忘的。 你做了官,自是光宗耀祖之事。若是担心分离,这世间怕是难全之事太多了。” “这事……日后慢慢商议。我才与你深交几日,便把娇滴滴的娘子留在家里,我、我不舍呀!” “唉,我陪你去上任,也不是不可。” “如此……也好。” 徐子凡拉起柳熙月的手,拧身离开河堤。 那“济世堂”的膏药,果然神奇。 只是一贴,腿已经不疼了。 中医神啊!徐子凡心中感叹,忽而又喜上眉梢: “娘子,回去吹箫吧!” 柳熙月轻叹:“可惜没带萧。” 徐子凡嘴一歪:“我带了。” “在哪里?” “这不是……”轻掀长衫。 “啊哈,相公好坏,奴家不敢。”柳熙月低头。 “浅尝辄止嘛!”徐子凡浪笑。 二人打情骂俏,依偎在一起。 轻风拂面,他们携手而行,向城中走去。 刚离开河堤不远,便听身后一声惊呼:“不好了!有人坠河里了!” 二人停住脚步,向人影晃动的地方看去。 一处拐弯的河堤边上,已经立了一群人。 四周又有好事的人,仓皇冲向河堤。 徐子凡拉着柳熙月的手,也向河堤走去。 月光照在河面上,漩涡之中浸着一具尸体,不断翻腾。 “快去报官!”有人高喊。 几个人撒腿向城中跑去。 这处河谷,正好在河的转向处。 小河冲到岸边,激荡起一片浪花。 听浪声,河水肯定不浅。 又是夜里,虽然月明,但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捞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指指点点。 徐子凡望着河中,那具尸体衣服的颜色,似乎眼熟。 柳熙月拉着他,想离开河堤。 徐子凡心中疑惑,把她拉在身后,想看个明白。 不一会,来了一群皂衣。 他们拨开人群,喊叫道:“闲人散开,县尉大人查案!”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精壮男子,手中握着佩刀,穿过皂衣衙役,站在河堤上。 “拿绳索,下去一个麻利的,将尸体拉上来!” 几个衙役展开手中的两根麻绳,走向河边。 两根绳子都结了个圈,一根缠绑在一个瘦衙役腰上,四个强壮衙役拉住一头。 瘦衙役手中拿着另一根绳子,慢慢下了河堤。 这些大石头垒成的河堤,十分光滑。 瘦子好不容易才下到了河中。 他一扑腾,朝漩涡中的尸体游去。 河水果然很深,又很急,瘦子几乎无法控制身形。 岸上鸦雀无声,只有河水冲击河堤的声音,像哭泣一般。 瘦子挣扎在湍急的河中,费了很大劲,才把另一根绳子的圈套在尸体头上。 用力一拽,绳子便死死缠在了尸体脖子上。 在众人的拉扯下,他又极速游向岸边。 衙役们七手八脚把他拉了上来,又把尸体吊在河堤上用力往上拽。 这种拉法,活人也能勒断气。 徐子凡心中更加疑惑。 好不容易拉上来,众人都吃了一惊。 “刘泡子刘班头死了!” 第15章 班头之死 刘泡子死了。 尸体淹在河中,肚子却是一点都没有发胀。 衙役们解下他脖子上的绳索,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 他的脸皮微微发白,眼珠子凸在外面。 一条惨白膨胀的舌头,毛茸茸,耷拉在嘴角。 县尉用脚压了压尸体,挥手:“带回殓房,传仵作!” 衙役们点燃两根火把,亮晃晃的。 四个人分别抓起刘泡子的手脚,拎起他向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尸体被河水浸透了,一路滴着水珠。 衙役一走,围观的人群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遭报应了不是?平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瞧!这就是下场!” “这光棍死得干净,连个烧纸的没有!” “胡说,刘泡子有个堂妹子的。” …… 徐子凡和柳熙月回到了客栈。 他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这才一天功夫,刘泡子就这么死了? 打了自己一棒而已,也不至于投河自尽啊!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他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转头望着睡在身边的柳熙月,说道: “娘子,今天死的这人,就是白天打了我一棒的刘班头。” 柳熙月诧异道:“真是这人?那死得可不冤。” 徐子凡心里一阵发毛,沉声道:“娘子,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投河自尽呢?” 柳熙月一怔:“你问我做甚?又不是我要他投河的。” “那个萧护院,会不会……逼他?” 柳熙月闻言,忽然坐了起来,盯着徐子凡说道:“不会吧?我只是叫他去找人,又没叫他去杀他。” 徐子凡也缓缓起身,拉住柳熙月的手:“娘子,姓萧的那家伙,目光歹毒,我看不是善茬。” 柳熙月挣脱手,阴沉着脸:“你莫胡说!他是父亲以前的随从,身手极好,忠心耿耿。他绝不会随意杀人的!” “这就奇怪了,打我一棒而已,至于吓成那样,去投河?” “相公,这又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我们安寝吧。” 柳熙月压在徐子凡身上。 一枚香吻送上,徐子凡有点心猿意马。 但今日这事,令他十分不安。 柳熙月解下衣裙,又替徐子凡宽衣解带。 徐子凡习惯性地配合着她,心中却对这事念念不忘。 “相公,你怎么没有反应?” 徐子凡一惊,装模作样道:“娘子,王大夫说我连日来亏了身体,需要静养。” “嗯……过了今日再静养吧,相公。” 柳熙月似乎面带愠色。 徐子凡无奈,只好认真配合她。 少顷,柳熙月压着他,声音渐急。 徐子凡闭着眼睛,心里不断盘算着。 “刘泡子之死……若是娘子所为,那真是伴妻如伴虎……” 他仰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端详着身上起伏晃荡的玉人。 心生畏惧。 “娘子。” “啊哈,莫说话……” 徐子凡咬牙切齿,眉毛拧到了一起。 “娘子慢些……” 猛地一挺腰身,心中打定主意。 这事,定要查她个水出石落! …… 第二日一早,徐子凡惊醒了。 柳熙月侧着身子,压着他的腿。 腿虽然已经不疼,却发麻了。 他不敢动弹,昨晚的梦着实可怕。 梦里,他逃跑了,逃出了柳家。 柳熙月指使护院,到处抓他。 在一片高粱地里,他被萧护院逮住了。 那家伙用胳膊死死勒着他的脖子,让他窒息。 惊醒后才发现,原来是柳熙月伸着滑溜溜的胳膊,拦着他的脖子。 他轻轻挪开她的胳膊,把发麻的腿从她的腿中小心抽了出来。 穿起衣服,脸都不洗,就准备去县衙打探情况。 “相公……你去哪?” 柳熙月冷不丁喊了一句。 徐子凡惊慌回头,笑道:“娘子,我去外面……转转。” “等我,一起去。”柳熙月穿衣。 徐子凡无奈,只好收拾洗漱。 二人洗漱完,柳熙月简单梳理一番,便出了门。 在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他们并肩逛街。 徐子凡带着柳熙月,循着记忆的痕迹,有意向县衙的方向走去。 正在街上漫步,眼前急匆匆跑过来一个皂吏。 正是许二楞。 “公子,夫人,快随我去县衙,捕快已经寻着了刘泡子!” 许二楞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徐子凡一脸平淡,侧头望了柳熙月一眼。 柳熙月嗔怒道:“人已经死了,找我们去做甚?” 许二楞惊道:“夫人,你怎知刘泡子已死?” 柳熙月不耐烦道:“昨晚我和相公去河边散步,看到他淹死在河里了。” 许二楞愣了一阵,又抱拳说道:“方才周大人让我去寻二位。要不,二位随我去一趟罢!” 他一抬手,又挠着头皮,帽子歪在一边。 徐子凡拉了一把柳熙月:“去看看。” 许二楞在前面带路,领着二人,一路走向县衙。 入了县衙大门,还没穿过甬道,周世忠就迎了出来。 他脸色惊慌,拉着二人匆匆进了二堂。 “月儿,刘班头死了。”周世忠压低声音说道。 柳熙月瞪了他一眼:“似那种鱼肉百姓的酷吏,死便死了,有什么惊慌的?” 徐子凡皱起眉头,望着柳熙月。 周世忠走向二堂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会,又紧紧掩上了门。 “哎呀月儿,你怎么不省事啊!仵作已经验明,那刘班头是被人活活勒死后,再抛尸河中的。” 柳熙月蹙眉,大叫道:“大人!你与我说这些作甚?人又不是我勒死的!” 徐子凡用手搓着下巴,仔细打量着二人。 看来此事不简单,云缠雾绕啊。 周世忠仔细看着柳熙月,煞有介事地说道:“月儿,昨日你是不是指使护院,去捉那刘班头了?” 柳熙月忽然瞪大双眼,盯着周世忠说不出话。 她张了张嘴,又紧紧合上。 徐子凡若有所思,望着一脸严肃的周世忠,沉声道:“舅舅是怀疑萧护院?” 周世忠望向徐子凡:“昨日护院们闯入刘班头家中,四周的邻舍都看见了。” 徐子凡瞪眼:“把护院们传过来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不行!我敢保证,绝不是萧白他们干的!”柳熙月怒视着徐子凡。 徐子凡一愣,不再说话。 索性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静静地看他们舅甥理论。 “月儿,你莫担心。此事虽然棘手,却还是可以周旋的。” 周世忠轻拂衣袖,面色凝重。 第16章 相公,这姿势……羞煞奴家 柳熙月为什么要袒护萧白? 现在事情明摆着,只要把萧白传唤过来一问,便知真相。 但柳熙月偏偏不许。 难道,刘泡子之死,与萧白有关? 若真是萧白所为,柳熙月定然脱不了干系。 人命重案,任何朝代都不会轻判。 周世忠也是唉声叹气。 他望着一脸倔强的外甥女柳熙月,犯了难。 “月儿,运作此案,还需要你极力配合为好。” 柳熙月一脸怒容,喝道: “舅舅!若果真是护院们所为,我绝不袒护!但你要查仔细,千万不要判错了!” 周世忠双手一摊:“月儿啊!舅舅这是为你好!” “舅舅若是非要盯着他们不放,我、我即可传他们来县衙!青红皂白,随你来问!” 徐子凡点头:“没错,既是怀疑他们,便传来一问,这有什么不可?” 二人同时瞪向他,徐子凡微微一笑:“舅舅和夫人接着聊,我不再插嘴。” 徐子凡去案几上拿了一个茶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喝了起来。 “月儿,我看不必传唤他们了。此事……定然是那刘泡子自寻死路,醉酒跌入河中的。” 周世忠拉住柳熙月的衣袖,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分析道: “月儿,护院自是咱柳家的人。一旦传唤了来,便与柳家染着关系。 万一……舅舅是说万一,刘泡子果是他们所害,那干系定是十分重大。 不仅月儿你要受牵连,就连刑部柳大人,守边的柳将军,仕途也会受到影响。 舅舅倒是不怕丢了这乌纱,只恐连累了柳家上下,这个绝不是舅舅想看到的。” 柳熙月眉头拧在了一起:“舅舅,我敢断定,萧白绝不会那么鲁莽。他跟了我父多年,是个知轻重的护卫!” 周世忠轻轻拍了拍柳熙月的衣袖,又道: “月儿,习武之人,容易冲动。那刘泡子又是泼皮倔强之人。 二人一旦起了冲突,失手打死了他,也是极有可能的。 退一步说,即便刘泡子不是他们所害,但邻舍们皆能证明,那日护院们强行撞开刘家大门,闯了进去。 即便我知道他们是冤枉的,但庶民们怎能诚服?” 周世忠好一张利嘴,分析得头头是道,条条有理。 徐子凡不仅佩服,更是重新审视起这些古人来。 他们都很聪明。甚至,比自己更加精于谋划。 看来要在这乾朝生存,属实不易,自己要慎重对待了。 听完周世忠的分析,柳熙月愁容满面,低沉道:“舅舅,真有这么严重吗?” 周世忠眉头一展,说道:“人命关天,舅舅岂能骗你。” “舅舅,你要我如何配合你?”柳熙月终于松了口,轻咬嘴唇,望着周世忠。 周世忠轻笑一声,说道: “月儿,其实也不难做。今日回去后,你即刻让护院们出门躲一阵子。 还有,若有人问起此事,你只说一概不知。” 他又转向徐子凡,叮嘱道:“子凡,你也一样。他打你这事,全当没有发生过。知道了吗?” 徐子凡嘴里正含着一口茶水,急忙咽了下去,点头道:“全凭舅舅做主。” 周世忠站起身,走向门口,推开木门,说道:“成了,你们今日便回家去,一切按吩咐去做。切记!” 徐子凡拉着柳熙月,出了二堂,朝县衙外面走去。 衙门外不远处,有几辆马车拴在柳树上,几个车夫正蹲在地上玩着石子棋。 有一个车夫抬起头,看见徐子凡夫妇出了衙门,便招手笑道:“徐爷!坐车吗?” 徐子凡认识他,前几天,就是他载着自己出城的。 徐子凡本来想质问他,是不是他把自己逛青楼的事情,告诉了王小三的。 现在柳熙月在身边,只好忍了。 他皱起眉,硬声喊道:“坐,这是我娘子,驾车的时候务必稳一点!” 车夫应了一声,丢下手中的石子,拉着缰绳走了过来。 身后几人骂骂咧咧,又开始了下一轮博弈。 徐子凡小心扶着柳熙月,上了马车。 这辆篷布马车又小又简陋,车厢中除了几个秸秆编的蒲团,连个扶手都没有。 柳熙月瞪了徐子凡一眼,嚷道:“相公,你怎不租一辆好些的马车?” 徐子凡搂着她,坐在蒲团上,笑道:“娘子,你不怎么出门,不知道外边的状况。 这城里能租的马车,有这种篷子的,就算不错的了。哪能跟家里的香车宝马相比呢!” 车夫闻言,隔着帘子说道:“徐爷说的是,夫人别看我的车简陋,跑起来那叫一个快!驾——” 车子一颠,扬长而去。 徐子凡抱着柳熙月,口中大骂道:“憨货!你这破车不能光图快,得稳!颠坏了娘子,我封了你的车!” 车夫大笑:“徐爷,少见啊!人家都爱坐快车,你们却是个爱做慢车的!” “莫要聒噪!我娘子最烦话多的人!”徐子凡旁敲侧击,提醒车夫小心说话。 车夫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一言不发了。 他微微一拉缰绳,马车速度减了一半。 柳熙月从没有做过如此颠簸的马车。 那硬邦邦的蒲团也是嵌得屁股疼。 她不住地扭动腰肢,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徐子凡一看,索性拦腰一抱,把她放在自己盘在一起的腿圈中。 这一下,柳熙月舒坦了。 她一回头,双眼竟有点迷离,红唇向前一迎,声如蚊鸣:“相公,这姿势……羞煞奴家。” 徐子凡双手牢牢握住前面的凸起,嘴唇紧贴着她的耳畔:“娘子,似这般,却有个响亮的名儿,唤作‘车震’。” 柳熙月俏脸一红,埋怨道:“外面有人,回去再说。” 车速虽慢,却也一路颠簸,实在苦了徐子凡。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柳集镇。 下了车,车夫又是大口一张:“徐爷,这回三十文。” 徐子凡大怒,这家伙又想敲诈! 本想把车夫拖下车揍一顿,回头看看柳熙月,只好把怒火又咽了下去。 他从怀中摸出许二楞的钱袋子,刚要取钱,车夫却惊呼道: “徐爷,你这钱袋儿,是哪儿来的?” 徐子凡压低声音说道:“少聒噪,一个朋友送的。” “是不是许班头?” “不错,许二楞。” 车夫一把跳下马车,伏地而拜:“徐爷!请受王小二一拜!” 第17章 通房丫鬟 王小二? 王小三? 难不成是弟兄? 徐子凡想起挨了鞭子的王小三,心中疑惑。 他回头看看柳熙月,她已经站在了街边的瓜棚下面。 和卖瓜的老农说话。 他只好一把拉起车夫,问道:“王小三是你什么人?” 车夫答道:“那是我家兄弟。” 徐子凡搜索着记忆,在柳家庄,却似乎找不到王小二的一点印象。 “王小二,你们既然是兄弟,那你为什么不在柳家村上住?” 车夫王小二又拱手行礼道: “徐爷,我们都是破落的流民。我家兄弟在这庄上做了佃农。 小的因有这驾车的本事,便被许二爷聘为车夫,专做这拉客运货的营生。” 徐子凡恍然大悟,难怪这柳家庄仅此一户姓王的。 原来是外来户。 “王小二,你前次讹了我的钱,说好不乱讲话的,怎么却告知了你家兄弟?”徐子凡小声问道。 王小二一急,大声说道: “徐爷!小的冤枉啊!你出事那会儿,小三来城里还账。他路过那儿,也是看见了的,与小的无干啊!” 徐子凡一把撕住他粗糙的衣服,咬牙低声道: “憨货!你再大声说话,让我娘子听见,我真把你阉了!” 王小二浑身一软,颤声道:“徐爷,小的不敢了。” “王小二,我念你赶车也不容易,今日便付你二十文,今后你要小心说话,知道吗?” 徐子凡把手伸入钱袋。 王小二连连拒绝道:“既是许二爷的朋友,小的分文不敢取。 今后徐爷用得着小的,只管唤一声,小的鞍前马后,自当效劳。” 徐子凡心里一悅,刚要收起钱袋。 却看着他粗麻布做的破衣服,脸皮被太阳晒得黢黑,满脸汗污泥尘,心里又不忍。 便又掏出二十文铜钱,塞到他手中,说道:“回去告诉许二楞,在牢里做事,不要再随意殴打犯人了。” 王小二只好接过钱,揣入怀中,上了马车,千恩万谢地去了。 徐子凡看着马车远去,心中稍安。 回头朝瓜棚走去。 正午的太阳射在他的头顶。 又长又密的头发虽然高高盘起,但还是像戴了一顶厚厚的棉帽,热汗流了一脸。 回到瓜棚下面,柳熙月正端着一块西瓜吃着。 “来一块西瓜!”徐子凡转头看着柳熙月手中的西瓜。 瓜皮奇厚,至少有两指。 瓜瓤呢? 粉红色,而且瓜子比指甲盖都大。 徐子凡瞪着卖瓜的农夫,生气道:“田舍奴!你怎么拿生西瓜给我娘子吃!” 老农停下了手中的片儿刀,不解地望着徐子凡。 柳熙月停止了吃瓜,也侧头看着他。 “相公,你又犯什么病?西瓜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西瓜是这壁样?一点都不红。 喔……这是乾朝,西瓜还没进化好,难怪不红…… “哎呀!刚才太阳晒得厉害,头昏眼花的,看错了。上西瓜!” 瓜农“咔咔”几刀,便递给了徐子凡一块。 尝了一口,不甜。 凉丝丝……水大。 粉红色……鲜嫩! 一大口下去,嘴里滑溜溜的。 好几颗大瓜籽儿。 “呸!”吐出瓜籽,又是一口。 又是一声“呸”…… 几块西瓜下了肚,脚下的土地上一大把黑瓜籽儿。 柳熙月吃了一块就不吃了,静静地看着徐子凡扫荡。 回家的路上,柳熙月低声说道: “读书人,一点都不像话,吃东西怎么变得跟猪一个样儿了。” 徐子凡用手掌擦着嘴巴,柳熙月递过来的手帕也懒得接,笑道: “娘子,你说我像猪?” “像,像一只大公猪。” “晚上呢,像不像公猪?” “晚上……前几天像,这两天又不像了,成了一只病公鸡。” 病、公、鸡? 这样骂一个男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艹!这怎么能忍! 徐子凡一怒,当街就要行凶。 柳熙月惨叫一声,惊恐万状。 急忙推开了徐子凡的魔爪,求饶道: “相公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了去,再没眼见人了!” 徐子凡嘴一拧,故意恐吓道:“再敢蔑视相公不?” “不敢不敢!相公是狼、是虎,是那江中的大蛟!” 徐子凡笑道:“怎的?你不觉得我像龙吗?” 此言一出,柳熙月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她一把捂住徐子凡的贱嘴,几近哀求道: “好冤家!你莫要害了我!千万不要再说胡话!切记切记!” 徐子凡一愣,忽然警觉。 龙,那是帝王专用。 自己比作龙,那不是要夺狗皇帝的宝座儿吗? 嗯,今后的注点儿意。 万一在别的地方说漏了嘴,那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家中,柳熙月去安排护院们的事情,徐子凡回到厢房,倒在了床上。 累啊! 现在他有点害怕天黑…… 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午后,他被饿醒了过来。 中午没吃东西,怎么没人叫他吃饭呢? 站在院中,看见小红提了一个木桶,在浇花。 她一身青衣,和小青的装扮一样。 头顶也是两个高高的环髻。 身体发育良好。 她十六岁,比小青大一岁。 看起来却很成熟,又更加稳重一些。 如果,她们两个是通房丫鬟,那该多好! 唉,想啥呢? 赘婿别想了,没可能。 徐子凡眯着眼,坐在台阶上的一张木凳上欣赏着,院子里面的月季花。 入秋不久,月季正在怒放。 小红手拿一个木勺,一勺一勺地浇花。 刚转了个身,眼睛就对上了徐子凡赏花的余光。 她的眼皮带了一点自然的微红色,勾人的紧。 难怪叫小红。 “姑爷。”小红双手合拢,双腿微蹲,行礼。 “小红,你站过来一点,我问话。”徐子凡朝她笑了笑。 小红放下木桶,低头走了过来,站在离徐子凡两米远的地方。 “小红啊!多大了?” “姑爷不是知道吗?刚满十六。”小红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 “喔,连日来太累,忘了。嗯,不小不小。” “姑爷,没事情我去浇花了。” 徐子凡起身,走向她。 小红后退了一步。 “别躲啊,我问你,今天怎么不喊我吃饭啊?又饥又渴的。” “是夫人不让叫的,说你太辛苦了,先好好睡一觉。”小红又退了一步。 徐子凡离她已经只有一米距离了。 “夫人在哪里?” “夫人吃过饭,就去了跨院,跟萧护院在一起。” “这么久……”徐子凡皱眉。 “嗯,有一个时辰了。” “艹,说我是病鸡,难不成是跟姓萧的有一腿!” 徐子凡一把抢过小红手中的木勺,怒气冲冲地向跨院冲去。 小红望着徐子凡的背影,口中喃喃低语:“姑爷有病吧……” 第18章 方才我大意了,没有躲 跨院之中十分平静。 午后,长工们和其他佣人们都出去做事情了。 跨院最深处的练武台上,一群护院正在斜阳中对拳。 “嘿哈”声不断,很有节奏。 东边靠门的几间大房,是护院们住的。 最大的一间房中,传来轻轻的话语。 还有衣衫抖动的声音。 “我艹了!”徐子凡热血上涌,一肩撞开轻掩着的木门,提着水勺冲了进去。 柳熙月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钱褡子,吃惊地望着徐子凡。 萧白一手提着腰带,一手塞进怀中。 徐子凡大怒,骂道:“腌臜鬼萧白!你对我娘子做了甚么?” 萧白不动声色,只管拍打着衣衫,又紧了紧腰带。 还没等徐子凡骂第二句,柳熙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木勺,丢在地上骂道: “你一觉睡醒,又被那个毛鬼冲了?” 徐子凡一听更是怒火中烧,指着柳熙月大骂道:“贱人!大白日的躲在屋里做什么鬼事?” 柳熙月被这一声骂呆在了原地,双眼惊怒地望着他,脸色逐渐红透。 她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挨骂。 萧白猛地抬起头看向徐子凡,脸色铁黑,一字一句道:“姓徐的,你可以辱骂我,但绝不许对夫人无礼!” 徐子凡一直就对萧白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又被这家伙一顿威胁,这怎么能忍! “姓白的!你、你出来!我要和你一决雌雄!” 徐子凡气急,连萧白的姓都搞错了。 萧白轻蔑地笑了笑,说声“请”字,便快速朝练武台走去。 打拳的护院们看见头儿萧白走了过来,脸色很难看,就知道情况不妙。 他们立在练武台四周,一言不发。 徐子凡恶狠狠地盯了柳熙月一眼,冷哼一声,也朝练武场走去。 柳熙月红红的脸上,挂满失望与怒气。 两行眼泪默默滑落。 透过窗子,决然地望着练武场上的二人。 护院们看着徐子凡走上练武台,都瞪大了眼睛。 谁都不敢相信,一个羸弱的书生,竟要挑战武功极高的萧白。 不用说,一招便能见分晓。 徐子凡一上场,肚子便饿得咕咕叫起来。 但现在已经晚了,只能强撑着打几拳。 也不知道这些古人,功夫怎么样? 古书上说他们飞檐走壁,武功超群,但那只是书上说的,不可尽信。 看着徐子凡摆开了架势,萧白冷笑道:“好个姑爷,竟有这份胆量。 我今日便让你两只手,你要把我打倒了,我萧白往后唯你马首是瞻!” 徐子凡终于放下心,冷着脸再一次确认道: “你当真让我两只手?” “当真!” “待会儿不许反悔!” “不悔!” “好!”徐子凡扬起两只软绵绵的拳头,双脚踮地,跳了起来。 萧白和周围的护院们都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跳着奇怪步伐的徐子凡。 现在的徐子凡虽然力气不大,但他对李大龙的“截拳道”却是悟得很透彻。 只是,这跳来跳去的,太费力气。 现在又饿着肚子,脚步也有点虚浮。 他侧着身子,绕着萧白转了两圈,并没有找到丝毫破绽。 萧白也不屑于出手,只管瞪眼看着他跳舞。 徐子凡额头冒出一层汗珠,肚子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对了!他说让我两只手的!”徐子凡心中一激灵。 对着萧白的上盘,一个直拳虚晃了过去。 萧白也是一惊,这家伙一点都不笨啊,也知道自己上盘空虚。 既然说了双手不能动,那便只有出腿。 他轻轻抬腿踹向徐子凡。 徐子凡冷笑一声,萧白终于露出了破绽。 他侧身收回拳头,双手抱在胸前伺机而动。 右脚早已扫向了萧白立在地上的左腿。 这一招,是师傅“王黄祥”的招牌动作。 虽然简朴无华,但实战中非常有效。 徐子凡把散打格斗技巧与“截拳道”揉合在一起,赤手空拳对打时,便难有敌手了。 萧白虽然是一个用剑高手,但他的拳脚功夫也是顶流。 但他万万想不到,徐子凡用的是一千多年后的格斗技巧。 非常怪异,他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过。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们这些武者,平日都在研究各门各派的武功,不断地找寻着别人武功中的破绽。 对于徐子凡的招数来说,陌生便是致命的。 转瞬间,萧白的左腿上就挨了一脚。 他的身形略一晃动,向后跳了数米远,一个马步牢牢地扎在台上。 艹,萧白挨了一脚! 众人惊慌的互相对视。 好在萧白身强体壮,徐子凡腿脚无力,也根本踢不倒他。 萧白惊讶的脸上,透着一丝欣赏。 他双手抱拳,叫道:“好拳脚!方才我大意了,没有躲。” 徐子凡停住跳动,冷声道:“今日我未曾用饭,要不是肚子饿得紧,你早都爬在地上了!” 萧白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既是没有吃饭,我胜之也是不武。不妨日后再行比过,可好?” 徐子凡虽然踢了萧白一脚,但那一脚却好似踢在铁柱上,除了脚有点疼,人家根本纹丝不动。 经过一阵跑动,现在肚子更加饥饿了。 双腿都有点打颤起来。 既然萧白给了台阶,他应该接住才是。 但一想起刚才房间里面发生的事,他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 “不成,你今日辱我太甚!非得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徐子凡望了望四周的护院,终究还是没有把话挑明。 萧白有些急了,也没有好声音:“姓徐的!你太过分了!” 四周的护院看二人都动了气,赶紧拉开了两人。 有几个机灵的护院,早跑出去找管家柳福了。 二人在众人的拉扯中,指着对方不断大骂。 场面一度失控。 而柳熙月就站在跨院门口,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很快,柳福和小青小红,还有一众女人都涌进了院子。 发了福的柳福老胳膊老腿,一点都不灵活。 但还是急匆匆跑了过来,中途还摔了一跤,染了一身的尘土。 他一把拉住徐子凡,把嘴凑近他的耳朵,胡须都戳进了徐子凡衣领之中。 “姑爷,你冤枉萧白了。快跟我来,这儿人多嘴杂,传出去就坏了。” 徐子凡一怔,心里发毛:如果真的冤枉了萧白和夫人,那事情就闹大了! 他只好跟着柳福出了跨院,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瞪了萧白一眼。 出跨院大门时,柳熙月凝视着他,眼神非常怪异,徐子凡吓了一个哆嗦。 进了倒座房,柳福把柳熙月的安排如此这般地给他说了一遍。 徐子凡听完大叫一声:“不好!千万不要带走我的那首词!” 第19章 小青小红,姑爷不行了 徐子凡终究不知道,这乾朝究竟有没有一个叫苏轼的人。 这是其一。 其二嘛,他压根不想出名。 出名是非多,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徐子凡匆匆出了倒座房,正巧遇见了拉着马要出门的萧白,和几个衣着整齐的护院。 徐子凡一把扯住萧白的肩膀,吼道: “休走!拿出我的词来!” 萧白终于忍无可忍,甩开手中的缰绳,咬牙怒喝道: “姓徐的!我念你是姑爷,一再忍让。 你凭空污人清白不说,又三番五次的挑衅!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你吗?” 徐子凡刚才听了柳福的劝说,也料定是自己冤枉了萧白,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萧护院,我冤枉了你,自当赔罪。可是那首词,你莫要带走!” 徐子凡松开了手,但脸上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萧白怒视着他,口气生硬:“欺人太甚!” 他又转头望向走过来的柳熙月,拱手低头道: “夫人,此处容不得我。这一走,我便不再回来了!柳家对我的大恩大德,有机会再报!” 柳熙月也望着他,声音恳切: “萧兄弟,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回到京城,你自去找家父,他自有安排。” 柳熙月又转向徐子凡,蹙着细眉,双眼微眯,厉声道: “徐子凡!你好大胆!跟我回屋去!” 徐子凡不由一惊,自己冤枉了柳熙月,这事太严重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忐忑不安。 “娘子,那首词……” “住口!我已有安排,速跟我回屋!” 徐子凡心中五味杂陈。 乱了!全特么乱了! 冲动是魔鬼啊! 怪谁? 肯定……不能怪我徐子凡。 他心中已有了破解之策。 只好跟着柳熙月,回到了厢房。 一进房间,柳熙月“咣”的一声摔上了门。 徐子凡心里也是“咣”的一声,连肚子都不饿了。 “徐子凡!你今日太过分了!” 柳熙月坐在床上,竟然失声哭了出来。 这特么有点出人意料啊! 本来做好了挨骂准备的徐子凡,顿时不知所措。 他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走向床边。 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休要碰我!” 柳熙月一把扑在被褥上,浑身抽搐。 “娘子……你、你听我慢慢道来。” 徐子凡试探着说。 “你今日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还有何话说?” 徐子凡见有了说话的机会,便做足了戏份。 他长叹一声,似乎十分沉重似的。语气也忧郁了起来: “娘子,说起今日之事,非要怪你不可。” “怪我?你今日要说不出个正理来,我、我绝不罢休!” 柳熙月坐了起来,满脸泪痕。 徐子凡一言,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心中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他这张嘴,嘿嘿,那是专业的。 “娘子,今日在镇上,你对我说了什么话,可曾记得?” 徐子凡故技重施,又采用了提问的教学方式。 柳熙月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在镇上……我们吃瓜。吃完瓜……我说你吃得像猪,这有什么可怪我的!” 徐子凡叹了一声,不断给她提示: “这句话后面,你又说了什么?” 柳熙月擦干眼泪,沉思起来:“后面……后面我就说你像狼像虎,这又有何不可!” 徐子凡皱眉:“这一句前面的一句,晚上,你说我像什么?” “……病公鸡,怎的了?”柳熙月抬头。 徐子凡忽然闭眼,仰头,长长地叹了一声: “公鸡本就不行,娘子又把我比作病鸡。这句话实实地伤到了我的心坎上,估计往后,那病又要犯了。” 柳熙月闻言震惊不已,口齿不清: “一句话而已,竟能伤到命根上?你莫要吓我……” 她的表情有点绝望。 幸福来之不易,突然又失去。 这种感觉,最不能忍受。 “娘子,我那病,实则是心病,最怕恶言相向。 唉,恐是病又犯了,我、我这一刻又浑身无力。” 柳熙月一把拉住他,急切道:“你诓我,是不是?” 徐子凡转身躺在床上,又故作悲伤: “娘子,只因你说我像病鸡一般无用。午觉醒来后,我便误以为你去找了个强壮的…… 故而伤心过度,才生出了这许多事端。你说,今日之事怪得我吗?” 柳熙月被徐子凡一番催情诉说,除了哑口无言,竟是有些懊悔和伤心。 “娘子,既是我冤枉了你,你拿顶门杠子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 唉,都怪我这心里……只装着娘子一人,容不得别人靠近。为了心爱之人,便是死了,我也心甘!” 徐子凡一通输出,直说到了柳熙月心坎上。 这一刻,柳熙月的防线终于崩了。 “相公,日后我定然要仔细说话。你此刻觉得如何?我去唤大夫来罢。” “娘子,莫叫大夫。既是昨日买了虎鞭,今晚炖了汤来尝,试试效果。” “好的相公,我这就去安排。” 徐子凡终于松了一口气。 唉,今日好险! 以后行事,定然不可再鲁莽。 人一放松,肚子就饿得不像样。 眼冒金星。 “娘子。” “嗯?” 刚走到门口的柳熙月回过头,一脸担忧。 “午间,我好像没吃饭。”徐子凡有气无力地说。 “哎呀天啊!你肯定饿坏了!此刻都到酉时了!” 柳熙月急匆匆跑了出去。 少顷,小青和小红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把还有余温的饭菜,放在了床前的一张小桌上。 “姑爷,快起来吃饭吧!饭菜一直温在锅中,还不曾凉。”小青说道。 徐子凡不想露出破绽,便病怏怏地低沉道: “小青小红,有良心的过来拉一把,姑爷……不行了。” 两个少女只好红着脸,躬着身子去拉徐子凡。 徐子凡看着两个俏人儿,却是无心欣赏。 肚子太饿了,有那闲心吗? 坐在桌前,抓起一根鸡腿儿,就塞进了嘴中。 “小红……你去看看夫人,汤炖上了吗?”徐子凡边吃边说。 小红应声而出。 现在房中只剩下小青和徐子凡。 “小青,这两日你做得不错,姑爷没白疼你。” 徐子凡望向她。 小青心知肚明,小声道: “姑爷好好吃饭,莫说漏了去。姑爷那一贯钱,待没人的时候我拿给姑爷。” 徐子凡喝了一口鸡汤: “小青,拿姑爷当外人了不是?那些钱你自己收好,年底拿回去贴补家用。 不可到处乱说是姑爷给的,记下没有?” 小青红脸点头:“记下了,姑爷。” 徐子凡夹起一筷子炒韭菜,不解地问道: “小青,炒韭菜要加鸡蛋,下回告诉厨房。” 小青低声道:“是夫人不让加鸡蛋的,说韭菜能补虚症,加了鸡蛋效果就减了。” 徐子凡皱眉:“那也应该加点盐提提味嘛!” 小青轻笑:“夫人交代的,谁敢加盐。” 徐子凡索性夹起一筷子韭菜,递到小青眼前:“你尝尝,是不是太淡了?” 小青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姑爷,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 徐子凡瞅着她粉嫩羞涩的脸蛋,不由又赞了一声:“美。” “姑爷又要买什么?” “喔喔,我想吃豆腐,咱乾朝有卖的吗?” “有啊!姑爷,老豆腐,香豆腐,熏豆腐……太多了!” “我要吃水豆腐……水大的豆腐。” 第20章 虎鞭汤 酉时吃的午饭,吃完天已黄昏。 徐子凡躺在床上,掀开衣服摸着鼓鼓的肚子休息。 两顿并作一顿吃了,吃得太饱,肚子有点涨。 这一刻茶足饭饱,便自然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青纯洁无瑕,像一朵莲花儿。 小红那勾人的红眼皮,膨胀的胸膛……嗯,得给她换大号衣服了。 娘子今天怒气冲冲的样子,冷艳动人。 她一生气,冷冰冰的脸上,一双水灵眼睛透着恨意。 着实吓人。 但那如同神祇一般高高在上,威严中透出的一种莫名魅力,真的又摄人心魄。 不过,娘子聪慧,今日一番说辞,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千万可别落下什么破绽。 嗯,待会喝过虎鞭汤,还需加把劲,让她口服心服才是。 对了,那包“六味地黄丹”,还是先不要服用了。 别弄得像上次的“天竺神药”一般,再把自己穿到更远的朝代去…… 正躺着沉思,房外脚步轻响。 听声音,便知来的是小青。 徐子凡放下戒心,坐在床边。 小青双手捧着一个木盘,盘中一碗热汤,正冒着白气。 她进了门,转过屏风,便看见了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的徐子凡。 忽然娇羞无比,低头放下热汤,转身就要出去。 “小青,别走,姑爷问个话。” 徐子凡嬉笑着,遮起了长衫。 小青背对着他,身后线条匀称,紧致。 “姑、姑爷,你穿好衫子,免教旁人看了误会。” “呵呵,好罢,我就依了你这丫头。”徐子凡起身向她走去:“夫人在做甚么?怎么久不见回房?” 徐子凡把手搭在小青肩头,她一个哆嗦,闪在一边。低声道: “夫人在跨院,教训下人们呢。” 徐子凡疑惑:“怎么又在训人,出了啥事?” 小青余光扫向徐子凡,见他穿好了衣服,便抬头望了他一眼,轻声道: “今日姑爷闹了一场,夫人怕小的们出去乱说。便唤了所有人来,正训斥呢!” “喔,夫人也是的,管人管得太紧了些。” 小青忽而有些激动,恳切道: “姑爷,你再莫惹夫人生气了,她一不高兴就拿小的们撒气。上回打的王小三,还下不来床……” 小青说罢,又低着头。 徐子凡惊愕不已,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 “如此看来,定然是要好好调教调教了!” 说罢便带着小青出了厢房。 徐子凡瘪着嘴,径直走进了跨院。 大院中点着几盏灯笼,百十号人正跪在当院,低头听柳熙月训斥。 嘶,场面有点肃穆,徐子凡一下子硬朗不起来。 他只能缓步走到柳熙月身旁,望着众人,不知道说什么。 但他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对这个等级森严,尊卑关系分明的社会很不适应。 明明是主子的错,却要这些无辜的下人跪着受罚。 当中还有几个驼背老人,甚至孩童。 这是什么事啊! 徐子凡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转身“咕咚”一声跪在了柳熙月眼前。 “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徐子凡的错!与众人无关,要罚便罚我一个好了!” 柳熙月一惊,见徐子凡跪在脚旁,脸色大变。 这要换作以前,跪便跪了。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尤其听过徐子凡做的那首词之后,她对徐子凡的态度更是判若两人。 她急忙起身去拉徐子凡,口中埋怨道: “相公,奴家并未惩罚他们,只是在训话。你快快起身,折煞奴家了!” 众人听见柳熙月口称自己为“奴家”,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这赘婿,今时不同往日啊。 徐子凡赖在地上不起来,转头指着大家说道:“他们不散,我便一直跪着。” 柳熙月无奈,只好朝众人挥挥手:“都散了,回房的回房,归家的归家。” 众人唱一个喏,纷纷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土,低头离去。 有几个小厮,临走时还对徐子凡投来同情与崇敬的眼神。 待众人散尽,院中只剩二人。 柳熙月轻轻掐了徐子凡一把,娇呼道: “死相,堂堂一个大才子,跪在我面前像什么话?快随我回房歇了去。” 徐子凡挣扎起身,哀叹一声,腿有些麻。 听到柳熙月的话,他又郁闷不已。 “娘子,我且问你,你知道一个叫苏轼的人吗?” 柳熙月挽着徐子凡的胳膊,想了想,说道: “苏湿?苏家庄打小一直爱尿床的苏家儿子吗?” “并非此人,我说的是个会写诗词的人” 柳熙月蹙眉:“我也通读历朝诗词歌赋,但从未听过此人。相公为何有此一问?” 徐子凡展颜:“随口一问,没有便好。如今我已年满二十,尚未取字。 只觉这‘苏轼’二字,甚合我意。娘子以为如何?” 柳熙月闻言露出欣赏的笑容,说道: “相公,取了字,日后也好做官!只是这两个字,却是何意?” “这字……”徐子凡沉默了。 这两个字,却也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娘子,这字,不为别的,只为我的身体复苏而取。”徐子凡胡诌。 柳熙月却非要认真,又问道:“既是有这个缘由,苏字却也说的通,那‘轼’字却难说,” 轼,是马车前的扶手,女人的手腕粗细…… 徐子凡一激灵,便嬉笑道: “娘子,轼是车上的物件,你把我当作能坐的车,便是说的通了。” 柳熙月又惊又羞,慌慌张张朝屋子跑去。 “哪有这样取字的,太儿戏了!” 徐子凡紧随其后,进了房间。 那一碗虎鞭汤,不热不凉,温度刚刚好。 徐子凡把鼻子凑到碗前一闻,立时差点呕吐起来。 腥臭无比! 徐子凡清楚,汤中又是没有加什么佐料,原汁原味。 难怪如此难闻,料想那口感也是苦涩难咽。 早知道这么臭,徐子凡就偷偷倒掉了。 现在柳熙月盯着他,他下不了手。 “相公,快些喝了,这是奴家亲自为你熬的。” 徐子凡长叹一声,这娘子厨艺不咋地。 “娘子,你要敢喝一口,我便喝完剩下的。” 徐子凡把碗推向柳熙月。 柳熙月端起碗,闻了闻,竟皱眉喝了一口。 徐子凡见状,惊得瞠目结舌。 柳熙月果然是个狠人,不得不服。 徐子凡双手捧着碗,手有点发抖,下不去口。 “娘子,你捏住我的鼻子罢,不然我怕会喷你一身。” 柳熙月责怪道:“一副带阴丸的虎鞭,要几十辆银子,你千万莫吐了!” 说罢高高抬起右手,捏紧了他的鼻子。 徐子凡皱眉闭眼,仰头一阵猛灌,喝光了虎鞭汤。 放下碗,双手又紧紧捂住口鼻,生怕吐了出来。 柳熙月拍手笑了起来:“好勇猛的相公,方才我呷了一口,差点没忍住吐了!” “你诈我!” 徐子凡一把抓住柳熙月的头,把嘴唇紧紧抵在她的嘴上。 柳熙月身子一软,双眼迷离起来。 第21章 床散架了 一日一天,一夜无眠。 东方已白。 厢房内,徐子凡再一次倒了下去。 他彻底被掏空。 桌上的凉茶,喝了三大壶。 茅厕去了四趟。 大床移动了方位,歪了。 床垫有一半耷拉在床外面。 锦被完全落在地上。 柳熙月的发丝凌乱不堪。 听见外面鸡叫,她侧目望向徐子凡。 徐子凡双眼紧闭,鼻息厚重,累得像一只老牛。 柳熙月心满意足地起床。 战场太残暴了,她不得不打扫一下。 除了主战场,和倒在战场上的勇士以外,她细致地收拾着别的地方。 包括她自己,也经过了一番打扮。 虽然一夜没有睡,眼皮都抬不起来,但浑身依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过瘾。 那是做女人的好处,男人们理解不了。 屋外人声渐起,家里的长工和佣人们都开始忙碌了。 跨院隐约传来护院们练拳的声音。 柳熙月心中有点羞怯,昨晚欲令智昏,叫声很大,肯定被下人们听见了。 “听了就听了,那种时候,难道还忍着不发声?那不是要憋出内伤吗?” 柳熙月走到床边,把被子轻轻盖在猛士身上。 转身走了出去。 徐子凡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说话。 “小青,今日不要去喊姑爷,让他再睡会儿。” “柳伯,你再去一趟县城,还照先前一般,多买些补品屯着。免得入了冬买不到了。” “小红,今天吩咐厨房,宰只羊,多杀几只鸡。让大家吃好些,才有力气干活。” …… 徐子凡无力地冷哼一声,心中嘀咕:“还要买那玩意,下回再不喝了!简直把老子当叫驴!” 一觉睡到午后。 起了床,浑身软绵绵的。 窗子紧闭,屋内光线暗淡。 转过屏风,桌子上已经摆了丰盛的午饭。 柳熙月正坐在桌前绣花。 徐子凡简单洗了洗,便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柳熙月有点疲倦,却微笑地望向他,说道: “相公,真猛士也!” 徐子凡瞪着她:“娘子,壮士别无他求,但求有酒足矣。” 柳家虽然酿酒,但不许家人饮酒。 只因柳振宗辞官之事,与醉酒有关。 柳熙月眉头微蹙:“相公,家训怎敢违背?不如我与你盛一碗虎鞭汤来。” 徐子凡连忙吐出嘴里的食物,拦在门口叫嚷: “万万不可啊娘子!如此猛补,如同谋杀,你休要害我!” 柳熙月又坐回桌前,掩嘴笑道:“相公莫怕,我也是知理的人。此物大补,一月食用两次足矣。” 徐子凡长吁一气,放下心来。 吃过午饭,小青捧过热茶来。 徐子凡呷了一口,望着柳熙月手中的针线活说道: “娘子,你怎的做起了仆人的工作?” 柳熙月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 “趁早做些婴儿的小衣服小鞋子,免得做了母亲,到时仓促。” 徐子凡心中惊骇,做丈夫,这个不用准备,轻车熟路。 做父亲,却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时无措。 先得在心里习惯一阵子,免得到时候慌慌张张,连娃儿都不会抱。 嘶,一想起胖嘟嘟的光屁股娃儿,那萌萌的样子,岂不把他融化了? 二人谈到孩子身子,气氛甜蜜、温馨,一时充满了无尽幻想。 二人笑嘻嘻地聊正事,聊着聊着徐子凡却忽然皱起眉头。 柳熙月看见徐子凡不悦,便问道:“相公,何事烦忧?” 徐子凡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 正是未时,太阳毒辣。 人们早都去了阴凉处,偌大院中并无一个人影。 徐子凡又回到桌前,低声说道:“娘子,我有一事不明。” “又是何事?鬼鬼祟祟的。”柳熙月抬起头。 徐子凡又品一口茶水,说道: “娘子,舅舅处置刘泡子那一案,甚是教人生疑。依我看,萧白也不像是凶手。” 柳熙月盯着他,眼神也透着怀疑: “本就不是萧白他们做的,我已问过他了。那日他们并没有找见刘泡子,空手回来的。” 徐子凡放下茶杯,起身说道: “那却奇了,舅舅为何不去查明,却要如此糊涂的结案?” 柳熙月放下手中的针线,也站起身: “舅舅还不是为了我们考虑。柳家虽然庞大,但朝中也有不少敌人。 一旦被他们抓到任何把柄,又会再次弹劾柳家。多年前父亲饮酒误事,遭到他们弹劾。 父亲只好辞了官,季父也受到影响,从尚书降为了侍郎。” 徐子凡愁眉不展,问道: “娘子,萧白……究竟是什么来历?看起来,他与你的关系不浅。” 柳熙月在他胸前拍了一巴掌,啧声道: “你怎么又疑到他身上了?萧白是父亲的亲信随从,他自小便跟着父亲,忠心耿耿。 十多年前,父亲在路上救过一个小孩,他的家人都被强盗劫杀了。 父亲率兵剿灭了强盗,便收了这孤苦无依的孩子,他就是萧白。” 徐子凡摸着下巴,自语道: “如此说来,父亲便是把萧白当作养子一般看待了。嗯……娘子,当初为何不选了他做相公呢?” “啪”,这一巴掌,打在了徐子凡头上。把他头顶的发簪都差点打落下来。 “你这浑人!尽说些胡话!那萧白,我一直当作弟弟一般看待。 虽然……父亲当初有意成全,可我怎能相从!” 徐子凡重新插好发簪,打消了心中的疑惑,笑道: “是我误解了娘子,该打!” 柳熙月把手一扬,又温柔的抚在徐子凡脸上,赞道: “我这相公,貌若潘安,情如宋玉,才又比得过那子建。我怎舍得下手痛打哩!” 徐子凡淫笑一声:“娘子少说了一样。” “那一样?” “驴儿大的行货。” “说这一句却又像个泼皮,着实该打!” 徐子凡嬉笑着朝床边跑去,柳熙月含笑紧追过来。 徐子凡回身探手去抓柳熙月,却被她一把扑在怀里。 徐子凡一夜酣战,腿脚早已虚脱。 被柳熙月猛然一撞,跌倒在床上。 “哐嘡”一声,床遭受了一晚的蹂躏,早已不堪重负。 散了架。 二人掉进床板之中,气得徐子凡破口大骂: “那个狗才做的床,比豆腐还渣!” 第22章 耕不坏的地 二人小心相扶,从破床板中走了出来。 徐子凡憋了一肚子火,回身又踢了一脚。 床完全倒塌,结束了它悲惨的一生。 西厢房靠南的下房中,住着小青与小红两个近侍丫头。 二人听见东厢房中的响动,急匆匆跑了进来。 看着倒了一地的床板,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柳熙月白了二人一眼,嚷道: “我说床不结实,相公非要在上面练功。这倒好,连一个鲤鱼打挺都没撑住!” 她又指使两个丫头,去拆洗被褥。 自己独身回到了隔壁房间,倒头躺在徐子凡睡过的床上,眯起了午觉。 徐子凡不多时才睡醒,一点困意都没有,便转身来到了跨院练武台上。 正是下午太阳斜射,整个大院里都热着冒气。 护院们也都躲在房里睡午觉,一个人影也没用。 徐子凡索性脱下长衫,搭在练武台边的木栏杆上。 赤着上身走上练武台,绕着半个篮球场大的平台慢跑了一会。 等到腿脚都活动开了,浑身也大汗淋漓。 这身体,本来就弱,再加上这几天高强度的输出,虚得跟棉花一样。 还没开始正式训练,就已经吃不消了。 他趴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等呼吸均匀了下来,他站在台子上打了一套“咏春拳”。 又是浑身乏力,趴在栏杆上休息。 这不成啊,以后得每日训练才是。 空有一身技巧,身体底子不行那能成。 坚持在大太阳下面练了半个时辰,整个人差点废了。 走下练武台,抓起长衫搭在肩头,向外面走去。 路过门口的一排房子时,里面的十几个护院都冲了出来。 他们躬身朝徐子凡拜了拜,唱了个喏。 “姑爷,方才小的们看见你在台上打拳,拳法眼生得很,不知叫做什么名儿?”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的胖子,名叫金武。 徐子凡微微一笑道:“无师自通,瞎练的。你们明日几点习武,我也来凑凑热闹。” 金武粗壮的手臂向前一拱,说道: “姑爷,除了夜间巡逻的几个之外,我等皆是闻鸡起舞,天不亮便练开了。” “好,明早我也来个闻鸡起舞!” 徐子凡出了跨院,向先前的房间走去。 进了门,几个木工正拿着墨斗和曲尺丈量着。 小青站在一边监工,指指点点。 徐子凡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猛喝了一气。 又走到小青身旁。 小青看他赤着上身,羞得背过身去。 “小青,这几个木工师傅,手艺怎样?上次那床做得跟豆腐一般,不经折腾。” 小青闻言红着脸,不发一言。 墙边一个白须老木工,放下手中的墨斗,拱手说道: “东家,鲁铭不是夸嘴,祖上便是鲁班爷。木匠这一门技艺,在大乾朝里,老朽还没服过第二个。” 小青接着说道:“鲁师傅年轻的时候,在宫廷里面做活,老了才退下来的。” 徐子凡也拱手笑道:“原来是鲁大师,活做好了,工钱翻倍。” 鲁铭闻言,便不高兴了。嘀咕道: “在京城的时候,柳老爷念我同乡,对我十分照应。今日做张床而已,休要提起钱来,显得生分。” 徐子凡十分佩服,便出了门,亲自去为鲁大师泡茶。 他的心中,却也生出了别的意思。 这技艺超群的木匠,往后必然会用得着。 不多时,徐子凡拎着一个新的茶壶走了进来。 在桌上倒了一杯,双手捧着热茶敬向鲁铭。 “晚辈眼拙,方才没认出鲁大师,还请恕罪。” 鲁铭虽然年长,但毕竟是下人,见徐子凡如此殷勤,当即感激不已。 他接过茶水,认真道:“往后东家有什么吩咐,鲁老儿必定竭力效劳!” 徐子凡微笑道:“鲁大师可以凭着图纸做出物件来吗?” 鲁铭略一沉思,说道:“再繁复的图纸,老儿定然能做得出来,只是工期会长一些而已。” “晚辈先行谢过大师,往后定来叨扰。” 徐子凡深深一躬,把鲁铭惊了一跳。 慌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扶住了徐子凡。 二人又说了会木工方面的话,徐子凡怕打扰他们,便出了房间。 他轻轻推开隔壁房间的木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柳熙月侧面向里躺在床上,已经睡了一个时辰。 徐子凡小心坐在床边,把手轻抚在柳熙月高翘的臀部。 上下游走一番。 又张开右手,绷直食指与拇指。 丈量着柳熙月的三围。 心中默念:臀围约莫四匝半,腰围三匝,胸围四匝有余。 他又举起手掌,估计了一下。自己这一匝,差不多二十厘米。 默算了一遍,这身体,着实标准,贴到了黄金分割点上。 弄完这一切,柳熙月竟然没醒! 徐子凡大惊失色,娘子,不会有事吧? 难道,牛把地耕坏了! 他心中一急,就把手从柳熙月领口伸了进去,紧紧贴着她的心脏试了试心跳。 还好,心脏在跳动。 估计是昨晚太累了,白日睡得太沉。 “娘子!” “嗯……别闹,晚上再弄罢,奴家困死了。” “……” 徐子凡不免心惊:晚上,也不弄了,我要命。 见柳熙月只是在沉睡,徐子凡放下心来。 地,果然是耕不坏的,得小心牛。 徐子凡转身坐在桌前,一边喝茶,一边静思。 刘泡子一案,多有蹊跷。 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非要灭掉刘泡子? 一个小吏死了,竟是草草结案。 看来,这是一个吃人的社会。 小人物的死,并不会有人在意。 萧白去了京城,带着那首千古绝唱,《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这乾朝,竟也有荫庇之策。 难不成自己还要做一个官? 徐子凡回头望着身材绝美的娇妻,心中顿生不快。 她把她完整地交给了自己,又处处维护他。 自己怎么忍心离开她呢? 一旦做官,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劳燕纷飞,心中属实难忍。 上次自己分明跟柳熙月表明了心思,他压根不想做官,只想陪在她的身边。 虽然身为赘婿,周围人看不起他。 但有如花似玉的娘子陪着自己,家里又是吃穿不尽,干嘛要做官? 吃软饭不香吗? 柳熙月却非要违背他的初心,强迫他做官。 难不成她想把自己支开,然后跟姓萧的…… “娘子!你休要再睡,起来把话说明白!” 徐子凡心里舍不下娇妻,竟胡思乱想起来。 想到激动处,他冲到床前,一把抓在柳熙月傲娇之处,硬生生把她拽了起来! 第23章 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柳熙月被他一抓,忽然醒了。 “你这厮!又害得什么病!却来欺我,抓的这般疼!” 柳熙月怒声大骂,又把徐子凡吓了一跳。 他这一抓,正中要害。 女人那物件,与男子不同。 虽然生得饱满,但经不住大力扭扯的。 徐子凡急忙松了手,又笑脸赔着不是。 柳熙月咬着牙,解开长裙,又解下抹胸查看。 只见傲峰上两只手印子,已经红了。 “贼冤家!你又犯的什么病?” 柳熙月双手轻抚在胸前,怒视着徐子凡。 徐子凡心跳不止,担心抓坏了柳熙月,那就是大罪了。 他只好又贫嘴说道: “娘子,那虎鞭汤着实厉害。昨晚喝的,到现在心里也好似猫儿抓一般。 方才我看见娘子娇艳欲滴,把持不住,便做出这兽事来!那汤,以后我不喝了。” 柳熙月见徐子凡说得也有几分理,便又重新穿戴起来。 瞪着眼睛呵斥:“你这贱手,弄得人家好生疼痛。今晚,定要报你这一抓之仇!” 徐子凡心如死灰,哀求道:“娘子,饶过相公吧!让老牛歇息一日。” 柳熙月又侧身睡去,懒得再做理会。 徐子凡只好也挤在床上,从后面紧紧挨着她。 右手拉开裙带,探进去轻轻抚摸着受伤之处。 一边尽力讨好她,一边附耳低语道: “娘子,先莫睡,说会儿话。” “嗯……说罢。” “娘子,为何执意要我做官呢?”徐子凡单刀直入。 “做官有甚么不好?难不成……你一直要做个低贱的赘婿?” 徐子凡一听“低贱”二字,心中不悦,手中便多使了几分力气。 “啊哈……相公轻些,疼。” “做官有什么好?忙的跟狗一样不说,还要背井离乡。 莫不是……你想把我支开,然后去寻新欢?” 柳熙月闻言,气得牙齿打颤。 本想转身来打徐子凡,凹凸之物却被徐子凡抓在手中,转不过身来。 她只好用脚向后蹬了徐子凡几下,娇嗔道: “你既是如此说,今后我便跟着你,形影不离。免得你一阵阵的无名醋,吃得我心烦。” “这……”徐子凡竟一时语塞。 唉,前世单身无人伴,今朝恋妻如狂魔。 只是,这种甜蜜无间,能不能长久? 对现在的徐子凡来说,与其说是他突然出现在柳熙月的生命中, 不如说是老天突然开眼,赐了他一个白富美。 久旱逢甘霖啊! 徐子凡怎能不恋妻? 只是,今后柳熙月跟紧了他,那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这乾朝的勾栏瓦舍,他都不曾去过的。 那里面的歌声,清纯动人。 琴瑟交响,一派迷人之景象。 唉,日后便不再恋妻如斯了,像个馋奶的娃儿一般。 大千世界,出去走走,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