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武状元燕窝鹰》 第1章 沉河 大盛万安十六年八月初一,建阳府桃花县大林村,早晨。 黄澄澄的稻海随着秋风翻起金浪,摇摆着的禾叶上,闪耀着晶莹的露珠。 这片稻海中央,一小片禾苗被收割掉了。 远望,就像是一块漂亮的金子上,点缀着一处黑色的污垢,显得很是突兀。 稻田外面,秋风吹皱了善水河,河面荡起层层涟漪。 虽是中秋时节,晨风却冷得叫人打颤。 善水河边,聚满了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 大都穿着破衣烂裳,双手环抱胸前,抵御着秋风带来的寒意。 这些人正谈笑风生,谈论着同一个话题…… “真想不到,这个邱索,竟走了他爹的那条老路。” “当年邱建章是被冤枉的,但愿他儿子邱索不会是被冤枉的就好!” “怎么可能冤枉他?这次是人赃俱获,邱索被抓时,他的怀里正抱着一捆青苗往家里面赶……。” 农村里的稻谷还没有完全成熟,就被割掉了,俗称青苗。 在古代,偷割别人家的青苗,那是最令人痛恨的偷盗行为,被人抓到,任谁都不会被原谅。 而现在善水河边的热闹,正是偷割青苗的贼子邱索被人抓住了,由邱家族人执行家法,将被沉河处死。 善水河边的河滩之上,十六岁的邱索,被绑在一架木梯子上面,木梯子两端,各站一名准备行刑的大汉。 只等族长宣布沉河,这两人就会将邱索抬到河中,按到水里,直到确认人已被淹死再提起来进行掩埋。 …… 事情是这样的: 邱姓族长邱佳义家的青苗昨天晚上被人偷割了,刚好他侄儿邱汇思半夜起来上茅房,发现了邱索抱着一捆青苗,正在往家里赶。 就这样,邱索被断定是偷了邱佳义家青苗的贼子。 邱家出了这么个令人痛恨的贼,族长邱佳义连夜召集族人商量对邱索的处置。 邱家族规,犯偷盗者,一律要沉河处死,何况这次邱索偷盗的还是青苗。 但由于邱索的父亲邱建章,是十四年前被冤枉沉河致死的,邱建章的堂兄邱建民,坚决反对将邱索沉河处死: “族长,当年,我堂弟建章,也是证据确凿,第二天就被沉河处死。可结果证明,他是被冤枉的。” “你这个族长至今都没有给一个说法。这次,邱索如果也是被冤枉的,你当如何交代?” 听邱建民这样一说,族长邱佳义拍案而起,指着邱建民怒道: “邱建民,上次冤枉了邱建章,我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承认了错误,也给你们道了歉,怎么就没有一个说法了?这次邱索被抓时,怀里正抱着一捆青苗,铁证如山,怎么可能会冤枉他?!” 邱建民也不示弱:“哼,一条生命,你就承认一个错误,给人道个歉就完了?人家孤儿寡母,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你管过吗?给过他们一文钱吗?” 邱佳义再次拍案: “邱建民,多少年的事了,你还有完没完?邱建章虽然是根独苗,但有你们这么多堂兄弟,还有嫁出去了的三个姐姐,凭什么还要我这个出了五服的人去管?” “当年邱建章被沉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族人都一起商议过了的。我能给你们道歉就很不错了,难道还想要我负责出钱出米养活他的妻儿不成?” 邱建民也火了,同样拍案:“众人商议的不错,却是你最终拍板决定的,你不应该负责吗?” …… 这次族议,仅有邱建民据理力争,邱建章的一些其余兄弟等人,虽然也有人想出面说句公道话,但一方面迫于族长的淫威,另一方面,邱建章死后,邱建民没花一文钱种了他家的那两亩地。 这些人都眼红不已,因此也没有人强硬支持邱建民。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最终举手表决的结果是:族规不可废,邱索必须沉河处死,天亮后一早执行。 有人提出来至少可以等到午时三刻沉河。 但邱佳义以为了警示后人为由,坚持称越快处理越有震慑和教育效果。 邱建民虽然据理力争,最终无力回天,仅仅给邱索争取了一个在临死之前与乡亲人说话的机会。 这就是邱索现在准备沉河的前因后果。 ……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气温也渐渐转暖。 望着那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邱索,知道他离沉河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不少人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恶臭的妇人,手里扬着菜刀,朝着人群奔来,吓得人群纷纷朝两边躲避。 那妇人很快就到了被绑少年的身边,朝着人群高呼: “你们都是贼,我是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说了,他要收了你们!玉皇大帝说了,他要收了你们……我夫君不是贼,你们才是……” 这个妇人正是邱索的母亲柳氏,自从十四年前,邱索的父亲邱建章被人冤枉偷了耕牛,被沉河处死之后,她就疯了。 疯得特别厉害,一把菜刀常常对着人乱砍乱劈,嘴里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夫君不是贼!” 这么多年,村里其余人,见到柳氏,那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柳氏与邱索母子二人能活到现在,是靠着邱建民一家照顾,还有邱索的三个姑姑不时给予一些救济才挺过来的。 邱建民一家人,也是这村上唯一一家真正对邱索母子有同情心的人。 当然,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过得艰难,邱建章死后,他家的两亩良田也一直由邱建民种了,他照顾这对母子也是应该的。 虽然柳氏这疯婆娘身上常年都带着菜刀,浑身又脏又臭,正常人见到她都很害怕。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邱佳义的二儿子邱汇耀挨过她一刀,就没有再伤害过其他人。 这妇人没有娘家人,是邱建章当年在外面带回来的。 当时,她还是一个知书识礼的绝色美人,人们只知道她姓柳,却不知她是哪里人。 一开始,乡邻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实巴交的邱建章,当年是如何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媳妇的。 后来有人给了一个理由,那就是邱建章的姐姐们帮他张罗的。 可惜的是,婚后不到三年,也就是邱索两岁之时,邱建章家的牛栏里突然来了一头牛。 后来,失主找上门来,一口咬定是邱建章偷了他家的耕牛。 那失主远隔大林村有三十里地,牛是不可能自己跑过来的,新任族长邱佳义与族人商议之后,就对邱建章进行了沉河处死。 可三年后,一个专门偷盗别人耕牛的盗贼被人抓到了,他供出来说,邱建章家的那头耕牛就是他伙同别人偷过来的。 当时他与一个同伙一起偷了牛,被人追赶过来了,见无法脱身,他的伙伴就建议将牛关到邱建章家那空置的牛栏里,没想到,邱建章给他们顶了罪。 …… 见那个疯婆娘突然拿着菜刀过来闹事,族长邱佳义一声令下:“将这个疯婆娘抓走!” 邱佳义的长子邱汇天得令,操起一根木棍,狠狠地一棍子就打到了那疯婆娘的手上,疯婆娘猝不及防,菜刀被打飞。 立即,一群如狼似虎的壮汉冲了过去,架起这疯婆娘就走。 疯婆娘一路嘶吼,不断地用腿踢人,用额头撞人,用牙齿咬人,但面对三四个架着他的壮汉,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娘——!” 木梯子上面,被绑着的邱索看到这一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声。 河堤之上,传来族长邱佳义一声暴喝:“是谁将他嘴里的布团拔掉了?” “族长,是那个疯婆娘,我看到是那个疯婆娘将邱索嘴里的布团用脚绊掉的。”邱佳义的心腹家丁邱三讨好地说道。 说完,又讨好地问道:“要不要再塞回去?” 见邱索除了喊了一声娘,并没有说多余的话,邱佳义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而人群中的邱建民,原本就对这个时候还将邱索的嘴里塞着布团不满,当即质问道: “族长,不是说好了吗?邱索沉河之前,允许他跟乡亲们说话,这要是继续塞着布团,他怎么说话?” 邱佳义身着华服锦袄,头戴水貂地主帽,坐在高高的河堤上,声音威严地说道: “那也得沉河之前,由我这个族长问话,他才能按我问的回答!”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邱建民气得只能如此发泄自己对邱佳义的不满。 邱佳义站起身来,走下河堤,缓缓来到邱索面前,蹲下身子,手里捡起邱索嘴边的那块布团,对邱索说道: “邱索,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临死之前,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但只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你就没有任何活路了,听清楚了吗?” 邱索死死地咬着牙,双目通红,仿佛能喷出火来,死死盯着邱佳义,没说话,也没有点头。 “说吧,剩余的那些青苗藏到哪里去了?说出来,或许可以免你一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邱佳义高声问道。 邱索从小就知道是邱佳义害死了他的爹,也曾发誓长大后要为父报仇,可此刻,他除了恨,竟连该说一些什么话都没有一点头绪。 “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弄死我,怕我长大后找你报仇,你明知那些青苗不是我割的,我也不知道剩余的青苗在哪里,我抱的那捆青苗就是在路上捡到的。”邱索的声音也不小。 邱佳义突然再次提高了声音,怒喝一声:“胡说八道,路上能捡到青苗?还是半夜里,你要是能再给我捡一捆来,我免你死罪!” 见邱佳义不相信自己,邱索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 突然,他朝着人群大喊:“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偷割……” 话没说完,一块布团塞进了邱索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 邱索知道自己最后活下来的希望也没有了,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挣扎,想摆脱掉嘴里的布团,却毫无作用。 邱建民闻言大喊:“族长,乡亲们,邱索说了,他是被冤枉的,不能沉河,千万不能沉河——”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邱佳义却高声说道:“哪个贼子偷了别人的东西会自己承认?何况这邱索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是想通过喊冤来脱罪!” 又有不少人认为族长的话也有道理。 邱建民见族长是铁了心要处死邱索,突然喊道: “族长,就算是邱索割了青苗,可他年纪还小,请看在我堂弟当年是被冤枉的,且只有这条血脉的份上,饶他一死。你家被偷盗的青苗不到五分地,最多损失了一石半粮食,我愿赔你三石粮食,只求饶他一死,行吗?” 邱佳义看向邱建民,露出十分阴狠的眼神,说道:“哦?你家有三石粮食?难道那些青苗就在你家里?” 这话吓得邱建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很快,他愤怒地指着邱佳义,颤抖着手说道:“血口喷人,你血口喷人,你,你……” 说着,邱建民眼前一黑,竟气得晕了过去。 邱索是他带大的,虽是堂侄,但早已如同父子般感情深厚,他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邱索被沉河处死呢? 邱佳义也不管邱建民,扫了一眼河岸,见邱家族人老老少少基本都到齐了,便高声宣布道: “邱索为人不端,犯偷盗青苗大罪,按邱家族规,立即沉河处死,希望邱家后人,都要引以为戒,切勿再行触犯族规之事,沉——河——!” 话音刚落,两个壮汉一人抬起一端木梯,往河中走去。 木梯翻了一个面,将邱索整个人朝下悬着,而木梯的上方,赫然还绑着一块石头。 此时,河边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多,那两人抬着邱索到了小河中央便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邱佳义。 木梯下面的邱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直都在进行着徒劳无用的挣扎。 邱佳义用手指向邱索,然后往河里面一挥。 一个壮汉拔掉了邱索嘴里的布团,然后,两人立即将木梯连着被绑的人按进了水里,一人踩着一头,双手环胸,脸色十分冷漠地看着岸上众人。 岸上顿时鸦雀无声,都十分惊惧地看着那冒着水泡的水面。 …… 第2章 穿越 大约一刻钟后,木梯被提了上来…… 邱索的肚子高高鼓起,耷拉着脑袋,浑身一动不动地悬在木梯下面,生息全无。 两个壮汉抬着邱索,从河中一步一步往岸上走来。 沉河时,邱索是朝下面悬着的,抬上来也没有翻面。 很快,两人抬着木梯一摇一晃地到了岸上。 尸体放下之时,有木梯的重量,加上木梯上面还绑着一块石头,肚子突然就遭到了挤压。 “哇”的一声,邱索的嘴里竟像喷泉般将肚子里的水大口大口地喷了出来。 随后,他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啊!——”看着原本已经死了邱索又动了起来,岸上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了齐声惊呼。 而族长邱佳义却顿时大怒: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多在水里按一会儿,人都没有死透,你们就提起来了,这么件事都干不好,你们干什么吃的,赶快再沉一次!” 那两个大汉也是邱姓族人,他们是两兄弟,一个叫邱飞,一个叫邱翔。 二人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也感到很委屈,都沉到水里面这么久了,居然没有淹死。 但族长发了话,他们又只好犹犹豫豫地再次抬起木梯…… 正在这时,木梯下面的邱索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我……我见到阎王爷了,阎王说……说我是……是被冤枉的,不能收,要是再处死我,你们……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将遭到报应……” 这话吓得两兄弟浑身哆嗦,几乎是同时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木梯连着人重重地砸到了河边的沙滩上。 由于邱索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这两人才能听到。 邱佳义和岸上众人都不明白,明明这两人已经抬起来了邱索,准备再次沉河…… 为什么他俩又突然扔掉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回事?”邱佳义指着两人责问。 “族长,邱索……邱索说他是被冤枉的,他见到阎王爷,阎王爷让他不能死,否则,否则……”邱飞壮着胆子说道。 “胡说八道,分明是这个贼子的诡计,你们根本就没有淹死他,他为了活命,编了鬼话来吓唬你们的知道吗?快点,再沉一次河,一定要淹死这个贼子……” 两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不沉了,谁愿意沉谁来沉!” 说完,两人都是不管不顾地走向人群。 太诡异了,都沉在水里那么久,而且明明看到他早就已经在水里一动不动了,却还能突然活过来,唯有阎王爷真的不肯收他才说得通。 两人都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本来就都很心虚,现在突然听到邱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不敢再将他沉河了。 这要是真的再沉一次,他们,甚至他们的家人都可能遭到报应,因此二人都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邱佳义怒了,大喝一声:“真是反了,邱三,将木梯取下来,绑上大石头,直接扔到河里算了,我倒要看看,阎王爷到底会不会收他?” “好嘞!” 邱三得令,立即到了木梯那里,搬来一块大石头,解下木梯上绑着邱索的绳索…… 此时,邱飞与邱翔已经来到了人群之中,将邱索说的话告诉了看热闹的人群。 很快,人群中有人高喊:“不能沉,不能再沉了,否则,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随着一个人喊出了话,人群中开始接二连三地有人跟着喊话。 特别是邱索的那些堂叔堂伯们,虽然他们平时对邱索母子并没有多少亲情,但连不相干的人都喊起话来了,他们若是再不出声,以后也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何况他们的兄弟邱建民刚刚还被气得晕过去了,这会儿才刚刚由人掐人中救醒过来。 更别说他们也害怕邱索死了,真的会让他们遭到报应。 邱索太爷爷下面的人,老老少少都涌了过来,口中高呼: “邱索是被冤枉的,不能沉河,不能再沉河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要求放了邱索的,也有阻止救人的。 很快,双方就形成了对峙。 一方是邱建民的兄弟、堂兄弟和晚辈们,一方是拥护邱佳义的人。 两方人互不相让,大有要大打出手之势。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高呼:“真的,抓到了?” 很快,那些看热闹两不相帮的人也加入进来了,喊道: “有人专门送信来了,高桥村抓到了一伙人,那伙人已经承认,是他们偷了邱老爷家的青苗,那些青苗也在高桥村,邱索是被冤枉的,已经证实了,……” “哇!——,邱索真是被冤枉的,我就说,邱索平时就没有小偷小摸的行为,怎么可能去干偷青苗这样的事?” “这消息太及时了,一定是阎王爷指引下,高桥村才这么快就抓到了那伙该死的贼人。” …… 人群中议论声,惊呼声不断! 邱佳义带着众人,找到那个送信之人,皱着眉头问是怎么回事? 那送信之人道:“老爷,小的汪文,高桥村人氏,我们村今天一早有人上山打柴,在山上见到一伙贼人,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几捆青苗。那人立即给村上人报了信,村民们就上山将这伙人全都抓了。” “经过审问,才知道他们是在你们大林村偷割的青苗,本来还打算多割一些的,但他们半夜见到有一个人影经过,就吓得都走了。” “在路上,他们还丢了一捆青苗。我们村的里长让我过来问问,那伙人是交给你们亲自处理,还是直接报官?” 听到是这么个情况,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个邱索,不仅不是偷青苗的贼,反而是赶走了那帮贼的有功之人。 有人气愤地说道:“报什么官,抓过来,直接将他们一一沉河!” 有人却说道:“报官算了,难得麻烦,别到时候又是一桩冤案。” 你一言我一语的,却都没有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邱佳义。 青苗是邱佳义家的,他还是邱家人的族长。 邱佳义略一沉思,压了压手道:“辛苦汪文小兄弟了,烦请转告你们里长,将那些人全都送到县衙去吧,我们马上派人过去领取那些青苗,还有是感谢你们。” 转过身来,邱佳义脸色铁青,但还是镇定自若地朝着他的家丁邱三挥手道: “算了,既然邱索还没有死,又有人能证明这事不是邱索干的,那就放了他吧!” 迫于舆论压力,邱佳义最后不得不妥协。 “放了,就轻描淡写的一句放了就完了?族长,你应该给邱索一个说法,还有所有昨晚参加议事之人,你们都应该给他一个说法!” 此时,邱建民也已经被人掐人中掐醒来了,当得知邱索没有被淹死,而且真正的贼人已经被抓到了之后,他怒不可遏地向指着邱佳义等人讨要说法。 邱佳义轻蔑地看向邱建民,冷冷地说道: “不放了还能怎么着?人又没有死。再说,是谁让他三更半夜还在外面跑的?外面跑也就算了,谁让他还要捡一捆青苗?没死就算他走大运了,想讨要说法,门都没有。” 说完,邱佳义一甩衣袖,双手操在背后,大踏步向着他家大宅而去。 邱建民和他的兄弟们都愤恨不已,可除了能在那里大吵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连上门的胆量都没有,那邱佳义,是桃花县数得上名的大财主,家里下人打手都养了一大批,敢上门,那只有挨打的份。 ……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邱索,在沉河过程中已经死去,现在的邱索,换了一个灵魂,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邱索。 前世,邱索毕业于帝都大学古汉语文学专业。 毕业后,他选择了参军入伍,后来成了天鹰特种部队中的一员,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特战兵王。 在与阿三的边境冲突中,邱索他们五个人遭遇到了敌人二百多人的伏击。 双方战斗都是不许开枪,只能使用棍棒和石头。 而对方也是特种部队,因此战斗非常惨烈。 邱索一人打死打伤敌人三十多人,终因寡不敌众,从悬崖峭壁上摔了下来。 再次醒来时,他正好魂穿到了这个邱索身上,而且,接收了原主身上的所有信息,包括他的情感。 也明白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真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又要被淹死了。 邱索正想着,并且开始运用了前世部队中所学的水中憋气之法,打算能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刚好就被从水中提了出来。 从河里面抬起来,前往岸边的过程中,邱索一直冥思苦想着如何脱险。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刚刚穿越过来,还逃过了一关,却马上又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想到阎王爷,他立即就想到了办法:这是古代,能令古人害怕的,唯有鬼神之说。 因此,他吐出肚子里的水后,就对那两个打算对他再次行刑的人说了那一番话。 说是阎王爷不收他,如果强行再淹死他,所有人都将遭到报应。 果然,他的这番心理战打赢了。 时间也真是够巧,那个邱索是死了,可他这个邱索命不该绝,刚好那些真正偷盗之人也被邻村高桥村的人抓起来了。 第3章 因果 邱建民与大儿子邱悟和二儿子邱江一起,将卧在沙滩上的邱索解开绳子,搬掉木梯和石头,再合力将他扶了起来。 邱悟蹲下身子,邱江与邱建民一起将邱索放到了他的背上。 虽然太阳升起来了,可此时的邱索,仍然冷得直打哆嗦。 他趴在邱悟的背上,感受着这个堂兄弟传递给他的体温,湿漉漉的衣服也打湿了邱悟的背部。 邱悟背着邱索站起身来,感受到了邱索的身体正筛糖般颤抖着,知道他一定很冷,得尽快送他回去。 于是加快了步伐,邱建民紧跟其后。 邱江原本要跟着的,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转身回到河边的沙滩上,去寻找之前柳氏的那把菜刀。 很快,邱索被背回来了。 邱建民的妻子汪氏早在邱索家的堂屋前,摆放着一个火盆。 在她的指挥下,邱悟背着邱索跨过了这个火盆,寓示着要去掉这一身的晦气。 到了家里,汪氏端过来一盆热水,先擦掉了邱索满脸的沙子,再给他好好洗了一把脸。 又给邱索找来一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转身出去,交代邱悟用热水给邱索擦一下身子。 邱悟关上了房门,脱掉邱索身上的湿衣服,与邱建民一起用热水给邱索全身都擦了一遍。 穿上干衣服,邱索顿时感觉一点也不冷了,体力也正在一点一点恢复。 邱悟让他干脆进房间休息,捂着被子先睡一觉再说。 但邱索摆了摆手。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感觉自己缓过来了,能站起身来。 尝试着用手支撑了一下,果然站了起来,并不很吃力。 看来,这具身体倒也结实。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邱悟起身开门,原来是他母亲汪氏给邱索端来了一碗姜糖水,让邱索尽快喝下。 除了汪氏,门口还站满了其他人。 但在邱建民的阻拦下,那些人都没有进屋,只在门外看着。 邱索感激地看着为了他忙前忙后的这一家三人,没有接水,而是扑通一声朝着三人跪了下去: “大伯,大伯娘,悟哥,邱索无以为报,只能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邱建民一把将邱索扶了起来,而汪氏的脸上,眼泪竟瞬间溢出。 这孩子,真的太难了。 邱建民一边扶邱索一边说道:“孩子,你受苦了,咱是一家人,不兴这个。是大伯没用,想保你,却保不下来。现在好了,总算活下来了,后面的日子还很长,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汪氏抹着眼泪,说道:“孩子,你不用这样,是邱佳义一家一定要置你于死地,我本来要去跟他们去拼命的,但你大伯说得对,他家势大,咱斗不过他。” “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孩子,都过去了,别想得太多,以后,就没事了。” 邱索点了点头,看向邱悟说道:“悟哥,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请你赶快去将我娘亲接回来。” “好的!……邱索,能活着就不错了,千万不要去想什么复仇之类的事,我们是斗不过人家的,那样只能反而害了你自己。”邱悟一边起身一边劝邱索道。 邱索脸上露出苦笑,道:“谢谢悟哥提醒,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 邱悟去邱佳义家里要人去了,邱索接过大伯娘手里的姜糖水,一口饮下。 姜糖水又辣又甜,喝到肚子里暖暖的。 …… 不久,柳氏神情呆滞地跟着邱悟回来了,手里没有了菜刀,脸上有被人打过的巴掌印。 看到邱索和其他人,她没有一点表情,而是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 家里不断有人过来,大多是邱索太爷爷以下的那些人。 这些人过来,都很好奇邱索是不是真的见到了阎王爷,还有人问他有没有过奈何桥,有没有人让他喝孟婆汤…… 帝都大学毕业,又是特种兵兵王的邱索,应付这些人,没有任何问题: “我运气好,只看到了黑白无常和阎王爷。当时黑白无常拖着我前往奈何桥,却刚好遇到了前来巡视的阎王爷,阎王爷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就让我回来了。” 立即有人问道:“你不是说,如果再将你沉河处死,所有在场的人都会遭到报应吗?” 邱索低头沉思一会,抬头说道:“阎王爷还跟我说了很多话,但说了一些什么我不告诉你们。” 这下,在场之人抓耳挠腮,一个个开动脑筋,都想从邱索的嘴里套出话来。 “阎王爷长什么样子?” “黑白无常是什么样子?” “阎王爷是不是知道你是怎么被冤枉的?” “阎王爷有没有传授你一些上天入地的法术?” …… 可邱索只是看着他们,不摇头,也不点头,且什么都不肯说。 原主本就是一个非常木讷的人,平时很少跟人说话。 众人见问不出什么来,感到很是无趣,渐渐地就散了。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散了,邱建民一家人见邱索已没什么大碍,交代了邱索几句话之后,也离开了。 他们还有很多农活要干,不能一直守着邱索。 邱索关上门,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来到了母亲柳氏的房间,想看看这个疯了的母亲。 令他十分意外的是,柳氏早已坐在床边,身上还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见到邱索,她一把将邱索抱进了怀里,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却泪如雨下。 邱索大惊,难道娘的疯病突然好了? “娘,你的病好了?” 柳氏没说话,而是去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直接拉着邱索的手,一起坐到床沿之上: “儿子,娘本来就没病,从来就没有真正疯过,但娘为了自保,只能一直装疯。” “啊!?——”邱索闻言惊呼。 柳氏神情严肃而又凝重,继续说道: “本来,娘想等到你十八岁成年之后,一些事情才能跟你说的,但今天的事告诉我,等不及了,也不能等了。” 邱索转而心中狂喜,原先还担心着原主有个患了疯病的老娘,一些事不好实施。 现在发现,原主的娘竟然一直都是装疯,那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娘,有什么事,你说吧,儿子长大了,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些事情儿子知道了,可能比不知道好些。” 原本邱索打算告诉母亲,他有本事了,能保护娘亲了,他还要为原主报仇。 但他知道,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更重要,况且就算那样说了,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再说,他要保护好自己和这个可怜的母亲,还要替原主报仇,就必须以原主过去的生存状态蒙蔽别人,他才有更多成功的机会。 “儿子,你不小了,有些话我就跟你直说了,呜呜……你父亲,你父亲建章,是,是被我害死的,呜呜呜……” 说到这里,柳氏已经泣不成声了。 邱索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问道: “娘,你不是没病吗?怎么又说这样的疯话?我听说,爹爹是被人冤枉偷了耕牛,沉河淹死的,怎么就是你害死的呢?” 柳氏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头望着房顶,哽咽着说道: “当年,邱佳义的二儿子邱汇耀,觊觎为娘的美色,多次强迫我与他交好,但都被我拒绝了。” “后来,他又威胁我,如若不从,他们就会对你父亲下手。我当时太蠢了,只知道必须坚守妇道,根本就没有理会,也没有告诉你父亲,而且,还给了邱汇耀一个耳光。没想到,一个月后,你父亲就出事了。” “这事,一定是邱汇耀伙同别人故意设计害死了你爹,你爹死后,邱汇耀就不断过来纠缠我。为了自保,我只能装疯,还搞得自己满身恶臭,每天身上带着一把菜刀。” “本来,我打定了主意,要一刀结果了邱汇耀,替你爹爹报仇的,但你当时还只有两岁,我实在舍不得你,就只能一直装疯,躲避邱汇耀。” “有一次,邱汇耀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疯了,对我用强,我一菜刀就朝着他的脑袋劈了过去,可惜被他躲开了,只砍中了他的肩膀。但那次,为娘也被他们打得差点死去。” “所以,儿子,你爹的死,与为娘脱不了干系,说是为娘害死的也不为过。” “娘知道,你的心里也一直恨着邱佳义一家,从小你就偷偷在家里练武,估计是被邱佳义家里的人偶然知道了,怕你以后找他们的麻烦,又想要对你下手。” “所谓青苗,可能是他们故意设的局,也可能是你巧合遇上了这么个事,他们刚好可以趁机除掉你。” “所以为娘今天将这些事告诉你,是让你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邱索明白了,一切皆有因果,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原主所谓的练武,不过是瞎练,没有师傅教,也就是夜里每天打打拳,踢踢脚之类的。 除了母亲柳氏,就只有大伯邱建民见到过一次,不过大伯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没想到,武艺并没有练出什么名堂,却差点丢了性命。 邱佳义一家,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他既然穿越过来了,接替了原主的身体,也继承了原主的情感,那他就有义务为原主一家报仇。 第4章 决定暂时离开 邱索回忆了那天晚上的经过,原主那天是去了桃花县县城小姑邱慧兰的家里。 县城离大林村有四十里地,因为怕耽误第二天给大伯邱建民家里干农活,他就连夜赶了回来。 快到家时,在路上看到了一捆青苗,也看到了邱佳义家的青苗被人偷割了。 原主也真是蠢,心里还很庆幸,心想:这一定是老天爷派人过来惩罚邱佳义的,他害死了父亲,这捆青苗就当是他家给的赔偿了。 所以就捡起了这捆青苗往家里赶。 刚捡起那捆青苗,就遇到了邱佳义的侄儿邱汇思。 邱汇思见他手里抱着青苗,又见到邱佳义家的青苗被人偷割了,就一口咬定是邱索偷了青苗。 无论邱索怎么解释,那邱汇思就是不听。 当时,借着月光,邱索都看到了邱汇思那阴森而又狡黠的眼神,现在想想都会不寒而栗。 从柳氏的话中,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邱汇耀而引起的。 邱汇耀害死了原主的父亲,邱汇思是害死了原主的直接执行者。 他决定了,先拿这两人开刀,开启他的复仇之路。 ……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他要先暖暖身子,还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躺到床上,邱索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亲人,战友,同学,不禁悲从心来。 前世,自己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不然也考不上帝都大学。 在帝都大学念古汉语文学专业时,发现自己对古典医学文献很感兴趣,扁鹊、华佗、张仲景、李时珍的那些医学著作,他都有所涉猎。云九小说 抱着艺多不压身的想法,大学四年,他只要有点空闲,就会泡在图书馆里查各种资料。 原本他是可以直接保研的,但因为从小就有一个军人梦,所以毕业后他又参了军。 在部队,他仍然是那个最努力的人,各项训练从不偷懒,各项考核都是优秀。 特种兵训练过程中有自我急救的训练科目,而且还是全国知名的中医教授教的。 各种创伤,或者蛇虫鼠蚁咬伤,还有伤寒感冒,胃痛等各种常见疾病,他们都能就地取材为自己进行医治。 由于他的文化水平也比其他战友好,以前又涉猎过那些古典医学,训练又比其他战友好,所以很快在部队中崭露头角。 三年后,他就成了天鹰特种部队的头,每次都能非常出色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可那么努力的他,一场边境冲突就穿越到这个时空来了。 不过想到能穿越比死了还是强一些,他又有些释然了。 想起这些,邱索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后来,他又想起了原主小时候。 因为随着原主长大,渐渐明白了父亲邱建章是怎么死的,心里从小就种下了要为父亲报仇的种子。 他想报仇,可他知道,要报仇就要打得过人家。 他想过要练武,可没有师傅教。 于是他每天偷偷地打拳踢腿,没有一点章法,都是自己瞎琢磨的,主要是练自己出拳和出腿的速度。 有一次,被大伯邱建民见到了,他就撒谎,说在山里放牛时,遇到了一个老爷爷饿坏了,他就给了那个老爷爷几个野果子,那老爷爷就教了他这些。 自从那次撒谎之后,邱索变得不再怎么说话了,其实就是害怕说多了,他的那个谎言就会被揭穿。 原主不知道的是,邱建民当时就知道邱索在说谎,却没有揭穿他。 想着反正是个小孩子,这样锻炼也对他的身体有好处,就由着他了,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这个大盛朝,前世的历史书上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朝代,哪怕他是学古文学的,但前世的记忆之中也搜索不到这个朝代的痕迹。 现在的皇帝姓薛,叫万安皇帝。 由于原主没有念过书,只能从听到的一些民间故事和传说中了解一些大概。 这些传说和故事有提到过唐朝及唐朝以前的一些事,却没有岳飞等宋朝以后的故事。 历史应该是在大唐之后发生了拐点,没有黄袍加身那一段。 知识面太少了,只能等自己有了机会再去查阅相关资料。 但他知道,这个年代是有科举考试的。 邱佳义敢于这么横行霸道,就是仗着他有一个正在府城读府学的秀才儿子邱汇沃,听说还有一位在京城当大官的亲戚。 这个邱汇沃是邱佳义的四儿子,三十多岁,参加过很多次科举考试。 虽然屡考不第,但他善于与那些读书人交朋结友,其中不少同窗还考上了举人,当了官。 据说,现在的桃花县知县,就曾经是邱汇沃的同窗。 有了这些当官之人庇护,连带着邱佳义一家人,在这个村里都是敢于横着走,一般人都惹他不起。 不行,自己大学是学古文学的,在这个时空,古文学应该能发挥一些作用。 那么,他以后的路,是不是可以考虑为原主报仇的同时,还去参加科举呢?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前世他研究过古代科举,知道考科举有多难。 虽然他有基础有底子,但他要想通过科举取仕,得花费多少时间、精力?还有是需要金钱,人脉。 而现在的他正处于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前世自己的功夫是出类拔萃的,要考,也是考武举应该更适合他一些。 现在的他身上加起来不到两百文钱,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几个姑姑救济他存下来的。 自己前世是个特种兵兵王,但原主的这具身体只有十六岁,干农活是把好手,虽然也练过武,但那都是瞎练的,要想执行特种兵的那些本事,还有待加强锻炼,增强体能素质。 对于原主与邱佳义一家的仇,暂时只能智取。 最好是报了仇的同时,他们又不知道是自己干的。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自立门户,先是赚钱,同时悄悄报仇。 他又想到了母亲柳氏现在的处境,明明没疯,却只能装疯,如果不装疯,又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他一个特种兵穿越过来,这是无法容忍的。 可现在无论是武力,还是权势等方面,都不宜与人家硬碰硬。 想好这些之后,邱索一觉睡了过去,直到天快黑了,他才从床上起来。 感觉身体竟恢复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来到了母亲柳氏的房间,想与母亲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柳氏现在恢复了正常,正在发愁以后是继续装疯还是恢复正常。 继续装疯的话,她又不能照顾好儿子的生活。 可如果突然恢复正常了,又不好跟众人解释,也担心继续遭到邱汇耀等人的伤害。 见到儿子突然过来,知道他有事想跟自己商量,正好她也想和儿子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 邱索对母亲说道:“娘亲,我考虑了一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大林村,我们暂时不能待在这里了。那邱佳义势大,我们斗不过他,我想先带着你离开一段时间,不知娘亲意下如何?” 柳氏闻言,眼中竟放出光来。 对啊,如果能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就不用顾虑装不装疯的事情了。 可她随即又想到,天下之大,哪里才是他们母子的容身之所呢? 柳氏问道:“儿子,离开这里最好不过了,只是,我们没有地方可去啊,再说我们又都没有钱,离开这里的话,你想过去哪里吗?” 邱索拉着母亲的手,说道: “娘亲,我想好了,在离此三十里外有一无主深山,名浮邱山,只因山中有豺狼虎豹出没,没人敢进那山里面。儿子这次被人沉河,却因祸得福,得到了一些驱使这些野兽之法,母亲若是不害怕,可与我一同前往。” “到时候,我们在山中自建简单住所,一边打猎,一边采些药材,挑到县城之中,或可换些银钱度日,不知娘亲以为如何?” 柳氏一听,若是真能住到深山之中,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她倒是求之不得。 对于自己的安危,她倒是毫不在乎。 可儿子才十六岁,以后他还要成家立业,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儿子说因沉河就得了驱赶野兽之法,她可不敢相信。 “儿子,我有两个想法:第一,住到深山之中,以后你要成家立业怎么办?第二,你真的有驱赶野兽之法吗?” 邱索忙向母亲解释道:“娘亲,去深山之中只是暂时不得已而为之,儿子只是想利用那深山之中的猎物,药材之类的东西,先赚些银两。” “等到有了一些钱财,我想带着你去桃花县县城,在那里租个铺面,再做些小生意,或许日子比现在会好过一些。” “至于驱使野兽之法,儿子要是没有这个把握,断不可能带着娘亲去冒这个险的,这个还请娘亲放心。” 柳氏一想,儿子都敢去,她这个想过无数次结束自己生命之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想到这里,柳氏说道: “我儿看来经过这件事,一下子就长大了,行,娘亲以后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就是。” 见母亲答应下来,邱索就与母亲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娘亲,明日,还得委屈您继续装疯。我们要去浮邱山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另外,我要去一趟大伯家里,就说我上次去了桃花县的小姑家,小姑答应帮娘亲找到治疗疯病的郎中,我想带着你去她那里去治病,并且住一段时间。” 柳氏点头,连连称赞邱索想得周到。 这顿晚餐,邱索将家里仅剩的一升米全都煮了,炒了一些野菜,母子二人吃得饱饱的,还剩了一些米饭计划明早当早餐用。 柳氏原本想阻止邱索一顿就将剩余的米全煮了,但一想自己刚说过以后一切都听儿子的,也就听凭他了。 第5章 进山 家里以前父亲留下了一台独轮车,好多年都没有用过了,邱索连夜进行了修理。 次日天不亮,邱索与柳氏开始整理家里能带走的东西:一把柴刀,一把锄头,还有就是二人的所有衣物,被子床单,锅碗瓢盆、绳索,火折子等能用上的东西全都装到一担箩筐里面和独轮车上。 并且将箩筐绑到了独轮车的两边。 又快速将昨晚剩余的饭菜炒了。 吃过早餐之后,天才刚刚微亮。 邱索来到了隔壁邱建民的家里,通过敲门才将邱建民叫了起来。 进屋后,邱索就将他打算送娘亲去县城治病的想法跟邱建民说了。 邱建民听说是给柳氏治病,表示非常支持,问邱索他们是不是治好了病就回来。 邱索回答道:“大伯,这次去了我小姑那里,小姑答应给我找一个活计,一个月有两三百文钱的收入。” “如果干得好,我就会一直干下去。不过,过段时间我就会回来看看你们的,主要是舍不得你们,也牵挂你们。” 邱建民听懂了邱索的意思后,立即将妻子,儿子等人都叫醒来,让他们一起送送邱索母子。 “好!好孩子。可你家的田地,还有这房子怎么办?”邱建民担心地问道。 邱索诚恳地说道:“大伯,我们母子一直得您家的照拂,这田地暂时您就先一直种着,房子也请您帮忙照看一下。” “如果我能在外面闯出一些名堂,这房子你们要是用得着,随便用就是。但我和我娘亲的卧房要给我们留着,等我们回来之时,好让我们还有个住所。” 邱索家的房子其实就是四柱三间木制房子,分里外两层,外面是灶房,堂屋,餐房,里面就是三间卧房,邱索母子各一间之外,还有一间客房。 房子的结构还结实,就是房顶盖的是茅草,遇到大雨,里面会到处漏雨。 邱建民闻言,感叹这个邱索经过这次大难,人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他进了屋,在家里翻箱倒柜地寻到了八百文钱,让邱索一定要带上。 “孩子,要给你娘亲治病,需要花钱,这钱你先带上,房子我们暂时用不上,真正要用之时,我也会派邱悟或者邱江前往县城跟你商量。” “你们去了县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切不可惹事生非。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个邱佳义我们都斗不过,而县城里随便一个人的来头都可能要比他家更厉害……” 邱索也不客气,接过了那八百文钱,就向大伯一家告辞。 邱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邱索说道:“邱索,你先等等,还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邱索疑惑,很快,就见邱江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出来了,说道: “这是你娘亲的那把菜刀,昨天被邱汇天打掉了,我捡回来了,本就打算今天给你的,你们要出去那么久,想必也能用得上。” 邱索谢过邱江,将菜刀放到箩筐里面,却被柳氏一下子又拿到了手里。 “大伯,还有一件事请你们帮忙,我带着娘亲去治病之事,请你们不要跟别人说,别人要是问起,就说我带着娘亲外出讨活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你们都不知道。” 邱建民一家人都同时点头,他们明白,这是邱索害怕邱佳义一家人去外地找他的麻烦。 疯疯癫癫的柳氏,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手里依旧拿着那把菜刀。 邱索则推着独轮车,一路往县城方向而去。 往县城方向只走了一小段后,母子二人就转道,前往浮邱山而去。 出了大林村,邱索就让母亲将锄头和菜刀都放到独轮车上。 可柳氏只将菜刀放下了,坚持要扛着那把锄头,说是多少也能减轻儿子一些负担。 ………… 选择离开大林村,前往深山之中,是因为邱索前世有着非常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 而原主给他留下的记忆中,浮邱山山高林密,物产丰富,说是无主之山其实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是一处无人管理的官家山地。 那里隶属于桃花县县衙,但官府却从未派人进行管理。 因为里面猛兽众多,村民们也不敢进山,所以也无需派人值守。 这就便宜了邱索母子二人。 前世,为了适应野外生存,部队特意聘请了非常有经验的老猎户,专门给他们传授那些对付野兽的办法。 据说那老猎户来自东北长白山的深山之中,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那里,所有的对付深山中的办法是千百年来总结和流传下来的。 而且,邱索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之时也都试过了,非常管用。 花了约一个半时辰,母子二人才来到了浮邱山的山脚之下。 这里没有住户,连路上都见不到什么行人。 停下独轮车,邱索从箩筐里面取出一些布条,从脚掌一直缠到了膝盖处,算是打上了绑腿,然后穿上了那双旧布鞋。 又弯下了腰,将母亲的布鞋连同裤管也扎上布带,这样就可以保证,一些小虫子之类的东西不会爬到身上去。 这是一块没人开发的处女地,没有进山道路,只能自己探路。 他们的面前,有一片荒草地通往深山之中,邱索决定就从这荒草地里进去。 齐人高的蒿草正在渐渐枯黄,长长绿绿的茅草露着锋利的锯齿,还有这草丛之中,未知的危险无处不在。 两人都对这里非常陌生,只能按照邱索前世的经验一路摸索着往前行进。 邱索一边推着独轮车,一边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遇到可能有危险的地方,就停下车子,先用木棍敲打着前方的荒草探路,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再继续赶路。 柳氏扛着锄头,紧跟其后。 太阳高悬,知了叫过不停,母子二人已热得汗流浃背。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早晨明明还很凉,到了中午就热得十分难受。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一步一步往深山之中行进。 独轮车非常难推,有时会被茅草挡住,有时又会遇到大的石头只能绕道。 又是使用柴刀砍掉挡在前面的障碍物,又是用锄头清理掉一些石块,磕磕碰碰,一路走得相当艰难。 不久,他们发现了一条小水沟,水沟里的水十分清澈,于是沿着水沟继续前行。 秋风微拂,有桂花的香味儿在空气中弥漫,枫叶正渐渐转红,在阳光照耀下,星星点点如火苗跳跃,还有树叶开始随着秋风舞蹈一会后飘落下来。 翠绿的松柏,几个人都环抱不过来的大树,就连攀在树上的树藤都是又粗又壮,昭示着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 景色很美,但他们却顾不上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 一路上,邱索不断留下各种记号,以便出山之时不会迷路。 山的主峰很高,但他们没有往山上走,而是沿着水沟朝着一处山坳,往里面行进。 按照经验,猛兽大都待在半山腰和山顶之上,而山脚下却是各种小动物和各种鸟类喜欢栖的地方。 但也有不少蛇虫鼠蚁等随时可能要人命的毒物。 虫鸣鸟叫,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声音,加上水沟里潺潺的流水声,形成了这深山之中的交响曲。 柳氏一开始还是有些害怕,但看到儿子邱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逐渐放松下来,跟在儿子的身后,一路埋头往前而行。 从进山口往里,一路走了一个多时辰,山上传来了一声虎啸,吓得柳氏打了一个趔趄。 邱索一把扶住母亲,说道:“娘亲,不用担心,那叫声还离得我们很远呢!” 柳氏一手扶着锄头把,另一只手拍了拍胸脯,点了点头道: “儿子,我们还要走多久?进去太远了,你就算打了猎,或者采了药,要弄出去也不容易了。” 邱索看了看天气,太阳已经偏离了头顶,时间已经过中午了。 从大林村出来,一路上走了三个多时辰了,她知道母亲也很累了。 走这么远的路,天气又热,而且这段山路还根本就不是路,而是在荒草之中自己踩踏和清理出来的。 两人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 “啊!——”刚停下来,柳氏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啦?”邱索看向柳氏。 “蛇,有蛇。”柳氏看着她前方偏左的位置,惊恐地说道。 这里是南方,这个时节有蛇是非常正常的。 顺着柳氏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左前方约十米远的枯叶上面,一条与枯叶颜色差不多的蛇,正盘着圆圈匍匐在那里,微闭着眼睛,露出尖尖的嘴,样子非常恐怖。 见到这蛇,邱索却心中大喜,他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充满危险的深山之中,其中的一个任务就是要寻找到这样的蛇。 这蛇学名叫尖吻蝮,当地称为五步蛇,是亚洲毒性最强的蛇类之一。 邱索想找到这种蛇,就是想要利用这蛇替原主报仇。 第6章 新家 邱索让母亲站在那里不要动,而他自己则停下独轮车,从地上捡起两根枯树枝,去掉一些枝丫。 然后用两根树枝进行摩擦,发出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 那蛇听到这声音,竟然将头抬了起来,蛇尾还摆动了两下。 作为一种高度进化的毒蛇,五步蛇的智商一般都比较高,是印度,东南亚驯蛇人喜欢的蛇类之一。 前世,经常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特种兵,驯蛇和驯养其他动物,是他们的基础课程。 毕竟面对敌人之时,要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保存自己,打败敌人。 柳氏看着邱索一步一步地向那条五步蛇走近,手心和额头上都紧张得冒出汗来。 只见邱索走到了蛇的跟前后停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蛇,那蛇也一直盯着邱索。 就这样,人与蛇一直对视着。 良久,估计是那蛇已经放松了警惕,邱索便慢慢地蹲了下来。 并且缓缓地伸出他的右手,先罩在五步蛇头部的上方,然后缓缓向下。 柳氏看得胆战心惊,生怕那蛇突然暴起,一口就咬住了邱索的手。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怕一不小心发出来声音,惊着了那蛇,让儿子受到蛇的攻击。 令柳氏不可思议的是,那蛇昂着头却任凭邱索的手朝它靠近,始终一动不动。 直到邱索的手无限接近了蛇头,蛇都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 随后,邱索还用手轻轻拍了拍蛇头,那蛇竟乖乖地将头往下面低了一点。 然后,邱索顺着蛇头往下抚摸,蛇竟十分乖巧,任凭邱索对它抚摸。 最后,邱索轻轻地抓住蛇的颈部,将这条五步蛇提了起来。 这条蛇竟有三尺多长,任凭邱索提着,就像是死了一般,也不乱动,也不挣扎,显得温驯听话。 见到邱索将这条蛇抓住了,柳氏这才放下心来。 “娘亲,你帮我到箩筐里找出一个布袋子来,这条蛇我要好好养着。” 柳氏连忙在箩筐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布袋子递给邱索。 邱索拿过那布袋子,将蛇放了进去,又将蛇身轻轻抚摸了一下,像是跟那蛇进行沟通,让它先委屈一下。 将布袋子扎紧,再将其轻轻放到了箩筐里面。 随后,邱索又在旁边寻找到几株青草,拔了出来,拿到旁边的水沟里,将泥土清洗干净。 一边洗一边对柳氏说道:“这是蛇药,万一被刚才的蛇咬了,立即用嘴嚼碎这些青草,敷在伤口上,就能解除蛇毒。” 邱氏懵懵懂懂地点头,还在对刚才儿子所做的一切震惊不已。 儿子被沉了一次河,难道真的从阎王爷那里学到了这样一些本事? 正在柳氏发愣之际,邱索又说道:“娘亲,把锄头递给我吧,我找到吃的了。”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两人都是饥肠辘辘,听到找到吃的了,柳氏连忙将锄头递给了邱索。 邱索拿着锄头,找到几根树藤,沿着树藤向下挖了起来,很快,他就挖出来了几根根茎。 “娘,这叫山药,可好吃了。” “这东西能吃?” 柳氏从来没有吃过山药,不知道这东西是能吃的。 野生的山药最佳成熟时间是农历八月底九月初,但现在已经是八月初,有的山药也已经成熟了,而眼前的几根山药,正是邱索根据山药苗选择的比较成熟的山药。 找了一个稍微平整的地方,邱索用锄头清理掉上面的杂草,又挖了一个小坑,再堆上几块石头,一个简易灶台就搭建好了。 柳氏赶快帮着到旁边捡拾枯枝。 邱索交代母亲捡柴时要特别小心,他自己则开始清洗菜锅和山药。 山药清洗干净了,刮掉皮,切成了一块一块的。 枯树枝到处都是,很快,柳氏抱了一大把枯柴过来了。 邱索从箩筐里找到火折子,打开盖子,放到一些枯草下面,用嘴一吹,火折子就引燃了枯草,再点燃了灶台里面的柴火。 再将菜锅搁到灶台上面。 没有油,邱索就只是将山药放进锅里,加上一些水,洒进去几粒粗盐,然后就开始煮山药。 没多久,山药煮熟了,飘出来阵阵清香。 两人取了碗,一人盛了一碗山药。 柳氏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嘴里,立即开心地说道:“嗯,好吃,太好吃了,没想到这树根又糯又脆,还有很好闻的香味。” “娘,跟你说了,这不是树根,这是山药,吃了对人的身体还有好处。”邱索纠正柳氏说道。 “好,好,是山药,娘记住了。没想到这山药竟这么好吃,娘以前从来没有吃过。” 邱索之前就发现了,离他们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再往里面全都是山药苗。 再过十多二十天,这些山药就全都成熟了,以后,要是去县城,带着这些山药,储存在地窖之中,还能吃很长一段时间。 邱索一边吃,一边指着那些山药苗说道:“娘,吃的问题不用担心了,你看,那里面全都是这种山药,我们以后不仅能吃到山药,还要吃很多的山珍野味。” 柳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笑过了。 只要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一顿山药,两人的肚子都吃得饱饱的。 摸着自己吃饱了的肚子,柳氏开心地说道:“儿子,只要不担心野兽,娘就是在这里住一辈子,吃一辈子的山药也心甘情愿。” 邱索却笑道:“娘,这山药吃一顿两顿,感到新鲜好吃。但长期吃的话,就会吃腻了。放心,山里面好吃的东西多的是,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好,没想到,娘亲跟着你来一趟这深山之中,竟是跟着享福来了。” 不远处,有山鸡咯咯咯地叫几声,还扑弄了几下翅膀在低空飞过,天空之中,老鹰张开翅膀正在翱翔。 几只野兔一蹦一跳地在他们的身边跑着,有时还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正在吃东西的陌生物种。 这里应该是这些小动物的天堂,猛兽很少会出现在这里,不然,这些小动物不会这么悠然自得。 从那条水沟来看,再往里走,里面可能有个水池或者水塘,但那里肯定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动物们也要喝水,会经常出现在那里。 邱索决定就地驻扎,虽然他有驭兽之法,但也不是万能的。 万一猛兽过多,他手头没有称手的武器,又带着弱不禁风的母亲,一时还真怕应付不过来。 这里就很好,有山药,有山鸡野兔,估计还有不少藏在草丛中的其他小动物。 打量了一圈这里的地势,有一处悬崖下面,是比较好的身之所。 因为那里就算有猛兽过来,也不能从悬崖上跳下来,只能从前方进来。 而根据邱索前世的经验,只要在悬崖下面搭建一个棚子,在前方布置一些陷阱,将各种香叶花草布置成迷魂阵。 再在里面挖一条沟,沟里面堆上未燃尽的小木条,这样沟里就会一直冒着烟,动物们就不敢靠近,一是怕烟,二是怕烫着。 一些大型动物到了跟前也会打道回府,不敢进入里面。 与柳氏一商量,柳氏自然一切都听从儿子的安排。 肚子也吃饱了,浑身都是力气,说干就干。 邱索开始挥舞锄头,先是挖了一个土坑,丢进去很多枯树叶,然后去抓了一些山蛙,山鼠之类的小东西。 打开布袋,邱索将那条五步蛇倒进了那个土坑。 五步蛇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开始不适应,到处爬动,但很快就享受起来,趴在枯叶上一动不动。 等邱索将一只山蛙丢进土坑之中时,那蛇才兴奋地一口就咬住了那只山蛙。 将五步蛇喂饱之后,邱索找来一块石板,将那个土坑盖住,这才开始干其他的活计。 挥舞锄头,先在悬崖下整理平地。 柳氏想帮忙却帮不上,邱索就给了她一个任务,让她注意着四周,如果有大型野兽过来,要她及时提醒。 柳氏索性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眼睛到处仔细打量。 还好,除了一些小动物,并没有大的野兽出现。 半个时辰后,地面清理出来了,还在周围挖好了排水沟,万一遇到雨天,只要不遇到泥石流,不至于棚子里面进水。 邱索拿着柴刀,先砍了一大捆野麻,搬到柳氏的跟前。 这下,柳氏有事情做了,就是处理这些野麻。 农村里不少人种苎麻,专门用于制作麻绳,纺织麻布等。 所以柳氏对如何处理这些野麻得心应手,根本不用邱索教她。 邱索自己则爬到了山上,用柴刀砍了一些竹子,树,树枝,还割了很多茅草,全都拖到悬崖下面的平地旁边。 柳氏则早将那些野麻剥好了,刮掉了麻皮,脱掉麻胶,抽出了白色的麻丝,还搓了几丈长的麻绳。 这些麻绳没有经过烹煮和晒干等处理,可能没那么经久耐用。但条件所限,只能暂时用着。 邱索先用枯草在平地里生起了火,烧干一些地面的湿气。 之后,母子二人一起配合搭建棚子。 晚饭时间,终于搭建起来了一个简易的茅棚,棚顶上的茅草都来不及盖好,只能暂时用一些树枝盖着。 邱索抬头,看了看天,估计今天晚上不会有雨,只能先这样了,等明天有时间了,再在上面铺上茅草。 棚不宽,刚好容纳两个铺位。 在茅棚里面,用木头隔成两个铺位,铺上干草,再将从家里带过来的床单,棉被放上去,中间拉上一块草帘,两个睡觉的床铺就算弄好了。 厨房和厕所都只能建在室外。 在水沟的下游,清理掉茅草,搭建了几根木头,就是一个简易厕所。 然后,邱索在水沟上游茅棚的旁边,挖了口水井,又用石头石板砌了一个小台子,再用石块磊了一个稍微正规一点的灶台,厨房就算是暂时建好了。 就这样,他们在这深山之中,有了他们自己简易的新家。 第7章 狩猎 接下来,柳氏煮山药当晚餐,邱索则开始在茅棚外面布置抵御猛兽的装置。 白天过得忙碌而又充实,柳氏都感到自己获得了新生,而邱索何尝又不是呢? 傍晚时分,山上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吼声,野猪的哄哄声,还有野狗,狐狸,老虎等各种动物的叫声。 估计是在相互之间打招呼,却非常瘆人。 每听到一次声音,柳氏都会禁不住打一个寒颤。 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没事的,儿子的本事大着呢,这些野兽见儿子在这里,一定不敢过来。 “阿索,为什么这些野物都在这个时候吼叫?怪吓人的。”柳氏问道。 邱索耐心地告诉母亲:“娘,这是因为动物们都有天敌,白天不敢随便发出声音,那样就会遭到天敌的攻击,只有早晨和傍晚,他们才敢壮着胆子相互叫唤。” 邱索一边与母亲交谈,一边辨别着这些声音发出来的位置。 明天,他就要开始狩猎了。 到这深山之中,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想赚钱,赚钱后,还是要尽快搬到城里面去。 晚上,没有油灯,但可以生火照明。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少,动物们估计也都睡了,夜色也越来越深了。 深山之中,显得十分静谧。 天上繁星点点,树林里除了流水声和秋风吹得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连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柳氏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很快就听到了儿子传过来的轻微鼾声。 她也不好打扰儿子,只好强逼着自己睡觉。 半夜,柳氏听到了外面发出的动物走动和喘息声,吓得赶紧叫醒邱索,邱索却只是翻了个身,说道: “娘,我布置好了的,他们只是好奇过来看看,看到我的布置就会自动离开的。” 柳氏将信将疑,屏声静气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没多久,那些动物来了又走了,只是来过好几批。 第二天天不亮,二人就被各种动物们的叫声叫醒了。 邱索一骨碌爬了起来,先去看了一下土坑里那条五步蛇,见它正安静地躺在里面睡觉,就没理它了。 柳氏起床继续煮山药当早餐,邱索则开始制作各种狩猎的工具。 他用竹子削成了一头尖的标枪,交到柳氏的手里。 这种标枪锋利而又轻便,适合没有力气的柳氏使用。 邱索自己的标枪则是用坚硬的铁木制成的,枪柄还缠上了布条。 试着舞了几下,还凑合。 之后,邱索又制作了几把强有力的木弓,削了一些竹箭。 干完了这些,他站起身来,拿起一些工具,开始进山布置狩猎的陷阱。 柳氏一人在山下害怕,就跟着邱索一起上山。 邱索也只好连拉带扯地带着这个母亲。 上了山,邱索先是根据昨晚和早晨的一些叫声,判断目标猎物所在的大致位置,再根据山上粪便,和草丛等踩踏的痕迹布了几个索套。 这些索套很简单,用竹片或者弯下来的小竹子当成弹簧,连着一条绳套,绳套中间挖个小坑。 利用竹片的弹性设置成一个机关,上面铺上枯叶,鸟类或其他小动物一踏上去,就会触动机关弹起来,脚部就会被绳套套住。 邱索的动作十分麻利而又非常熟练,上山不过两刻钟就布置好了。 下来后,邱索又开始挑逗那条五步蛇。 柳氏生怕那蛇咬伤儿子,就总是提醒邱索,要他不要逗蛇,万一被咬着了,那该怎么办? 邱索却只是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他是有把握的。 其余的时间,邱索就在挥舞那支铁木标枪,还有是进行一些前世在部队时进行的训练。 令他十分惊喜的是,原主的身体适应能力非常强,原本以为一些动作做不出来的,真做起来还是相当轻松。 特别是原主的力气和体力相当惊人,邱索要训练起来,比之前想象的要容易多了。 不知道这是原主本来就这样强悍,还是因为他穿越过来,将前世的一些本事也顺便带过来了。 邱索大喜,于是又加强了训练的强度。 中午,邱索上山,收下来两只山鸡。 柳氏见到这两只山鸡非常高兴,但又有点发愁,就两只山鸡,也就够两人吃一顿了,儿子不是说要通过打猎赚钱吗? 邱索看出来了柳氏的心思,对她说道:“娘,暂时几天,我们不出去,就住在这山里面,我还要准备很多东西,这几天,我们只要有够吃的就行。” 邱索非常熟练地将两只山鸡放血,拔毛,去掉内脏,淹上盐水。 山鸡很肥,邱索就从内脏中取出来一些鸡油,煮山药时,里面放了鸡油,那山药的口感又会高一个档次。 然后就是直接在火上烧烤山鸡。 柳氏赶紧过来帮忙,她也拿起一只山鸡在火上烧烤。 山鸡烧得吱吱作响,脂肪一点点地冒出来,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鸡肉芳香。 午餐,就是吃的烧烤山鸡和山药,非常美味,非常可口,也非常香。 柳氏感慨,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她本是来自大户人家,但是苦日子过久了,只记得到了大林村这十多年的事了。 以前的那些,一是因为那也是一段痛苦,她想强迫自己忘掉,二是时间久了,很多事情也确实不记得了。 而到了大林村来的这十多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却早已刻入了脑海之中。 …… 接下来的日子里,邱索将茅棚的房顶盖上了茅草,搭建得更坚固了,也更方便了。 还在旁边用锄头挖了一个一人多高,三米来深的土洞,又用竹子、木条、麻绳等编制了很多的笼子,有大也有小。 这些笼子都是用来关那些狩猎过来的猎物的,将抓来的动物关进笼子里,再将笼子放到土洞里面。 关键的时候,人也能躲到土洞里去。 柳氏发现了邱索狩猎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抓回来的猎物,基本都是活的。 山鸡、竹鸡、野兔,麂子等各种小动物,每天都能抓来不少,都被他关到了那土洞里面的笼子里面,土洞的外面还设置了一扇很坚固的木门。 但像野猪之类的大型野兽虽然经常碰到,邱索却没有去抓。 其间,他们遇到过狼群、蟒蛇、豹子等凶猛的动物,但都被邱索用吹口哨或者模仿动物发出的声音驱赶走了。 果然,邱索有驱赶野兽的本事。 每天狩猎的时间花得并不多,邱索的方法就是布置好陷阱,索套等,只等那些野兽自投罗网。 其余时间,除了驯蛇,锻炼身体,邱索还采集了不少药材。 这些药材采回来之后,只能先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比如用菜刀切成片,再晒干。 其中有一味中药是他目前很需要的,那就是消炎粉,主要成分是葛粉,白药,还有人参等。 人参这山里没有,他打算先将其余药材准备好,等有了机会再去城里将人参买回来,制一些将来备用。 除了这些,邱索还利用虫毒,蛇毒,药草等自制了一些毒药和麻醉药剂等,用小竹筒盛着,再用裹着布的塞子塞紧。 这些都是特种兵时学到的,要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增强野外生存能力。 花得最多的时间,那就是锻炼身体,没有器具,都是就近取材。 攀岩,跑步,爬树,练拳,从早到晚,只要有时间,就会不间断地进行训练。 邱索明显感觉到,他的功夫进步相当快。 柳氏看着儿子每天训练,自己光看着也无聊,就要儿子也教教她,让她也跟着一起训练。 邱索又教了柳氏一些防身术,都是乘人不注意,能一招将别人撂倒的狠招。 熟能生巧,一段时间之后,柳氏将防身术练得心到手到,非常熟练。 那标枪她也舞得虎虎生风,像模像样,还迫不及待地希望能等到实用的机会。 邱索可不想她有这样的机会,狩猎小动物用不上,遇到猛兽,她那两下子还是很不够看的。 随着时间的过去,有些事情也等不及了。 天气越来越冷,那蛇也要冬眠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他们母子到这山里来了十来天了。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十来天,但他前世在部队中的那些动作,速度,力量,现在基本都能完成了。 到了该出去的时候了,天天都是吃山里面的东西,除了山药就是肉,除了肉就是野菜,蘑菇之类的。 也该换换口味了,还有是盐巴也要吃完了。 最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下雨。 这天一大早,邱索挑了两只麂子,四只兔子,用麻绳将它们的脚绑好,放进两个箩筐里。 又用布条绑了十只山鸡,十只竹鸡,还用布袋带上了那条五步蛇。 当然,蛇药也得随身带着,以防发生意外。 没有使用独轮车,主要是独轮车从没有正规道路的山里推出去太难了。 吃过早饭后,邱索挑着箩筐,柳氏则挑着那些用绳子绑好了的山鸡竹鸡,一起从山里走出去。 第8章 卖货 邱索身上的担子有一百多斤重,这担子不轻,但原主的身体干惯了这种体力活,并不觉得很吃力。 柳氏平时很少挑担,肩膀上虽然只有三十来斤,反而一路走得很是艰难。 邱索见母亲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很不忍心,让她直接将山鸡竹鸡挂到箩筐里算了,可柳氏倔强地要自己挑着。 由于出发得较早,太阳刚出来时,母子二人便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山外的大道之上。 一路上,遇到不少路过的人,见到这么多猎物,都会过来跟他们搭话,也有人想买他们的猎物。 从浮邱山去县城有三十里地,邱索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虽然辛苦,但还能坚持。 可柳氏那三十多斤挑得太吃力了,邱索就尝试着一边走一边分开来卖。 兔子,按三十文一只,山鸡只卖十五文钱一只,竹鸡五文钱一只,很快,四只兔子,十只山鸡,十只竹鸡在路上就卖掉了,总共卖了三百二十文钱。 柳氏收下这三百多文钱,她心里分外高兴。 也不用挑东西赶路了,肩上扛着一根空扁担,喜滋滋地跟着邱索前往县城。 邱索箩筐里只剩两只麂子了,大约都是四十多斤一只,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出得起价钱的人。 到了县城,二人直接来到一家比较好的饭馆门前,放下担子,跟那个饭馆的小二打听他们收不收麂子。 小二打量了一下邱索和柳氏。 眼前分明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五官精致,人长得显瘦,块头却不小,皮肤黝黑,带着憨厚的笑容。云九小说 这个妇人三十多岁,一看就是个大美人,可故意在脸上涂得乌黑乌黑的,还披头散发。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人是从深山之中出来的。 小二说道:“倒是可以收,不知作价几何?” 邱索回答道:“你们店里估计平时没有少收这些,小哥不妨出个价格看看。” 那店小二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样吧,五文一斤,你这里不到一百斤,给你们五百文钱可好?” 邱索笑着摇头:“据在下所知,这麂子拿到街上卖肉,能卖到三十文一斤,我这麂子还是活物,这个价格还不如卖给屠户更划算。” 正在讨价还价之际,店掌柜出来了,见到这两只活着的麂子,甚是喜欢,就问怎么回事。 店小二将情况与掌柜的说了,那掌柜的看了小二一眼,然后笑着问邱索道:“这位小兄弟,这麂子你能多久送一次过来。” 邱索知道是正主来了,正色道:“我是附近的猎户,只要价格合适,天天都可以送,除了麂子,还有野山羊,野猪,野兔,死的活的都可以。” “能打到这么多猎物,难道你们是在浮邱山那里打来的?” 邱索赶紧摇头:“掌柜的玩笑了,那可不敢,除了浮邱山,还有很多的山里没危险,却也是能猎到这些猎物的。” 掌柜的摸着山羊胡须,笑道:“行,这两只麂子,就按一两银子一只,两只麂子就是二两银子,你看如何?” 邱索憨憨笑着,问道:“掌柜的,我们上山打猎真不容易,能加二百文不?” 掌柜的大手一摆,说道:“看你也挺老实的,每只一两银子不少了,加不了。” 柳氏则在一旁暗暗高兴:这年头,农村里的匠人给别人干一天活,也就十五文钱,不过还赚两餐饭,而现在儿子从山里面带来两只麂子,就能赚到二两银子,再加上路上卖出来的钱,这个工价就相当高了。 邱索也没坚持要加两百文,就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将这两只麂子卖给了这家饭馆。 至于老板让他经常送过来,他也只是笑笑,这次在这里卖掉了,他还要去各处转转,自然是谁出的价高,以后就送往哪里。 现在,他们的手里加上大伯给的八百文钱,总共有了三两多银子。 随后,母子二人进了这家饭馆,花了十文钱,吃了一荤一素两个菜,两大碗米饭。 那老板连他们这十文钱饭钱也没有免掉,而是直接收下了。 柳氏直呼太贵了,两人一顿饭就吃掉了一个匠人干大半天活赚的工钱。 邱索笑了笑,轻声说道:“娘,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平时一餐就吃了两只山鸡,那就是三十文钱了,还有那山药也能卖钱的。” 柳氏一想,顿时变了脸色,在山里面时,根本就没有算过这样的账,这一算账,在山里还真是吃得太奢侈了。 邱索看着柳氏的这个神态,不由得好笑地说道: “娘,别想那么多,我们赚钱就是要为了改善生活的,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儿子,现在反过来教育起娘来了,不过自己早就决定了,以后,什么都听儿子的。 管他呢,有吃的就不错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发现儿子自从被沉河那次开始,变化太大了,变得爱说话了,还时时刻刻关心着自己。 现在想想都开心,她一直盼着儿子长大,现在,她等到了,儿子长大了。 以后,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相当不错了。 吃完了饭,邱索直接带着柳氏来到了一家客栈。 这客栈就更不便宜了,一人住一个晚上要五十文钱,两人住一晚,就是一百文钱。 柳氏实在舍不得这钱,他小姑邱慧兰就在县城,说这钱还不如给他小姑,两人住到他小姑家去好了,他小姑家里也能住得下。 可邱索暂时还不想让小姑知道他来到了县城,就坚持让柳氏住下,并跟她说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不方便带着她到处跑。 柳氏也只好无奈住下了,并交代邱索一定要早点回来。 走了那么远的路,柳氏其实早已疲惫不堪了,儿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干,她也正好没有心思跟着前去,一倒到床上,她就睡着了。 安排好了柳氏,邱索急匆匆地走出客栈,他还有很多事要办,可天色却不早了。 由于走得太急,又是埋着头走的,一出客栈门,一团黑影突然到了他的面前。 出于本能,邱索迅速后撤了一步,这才发现前面是个女子的身影。 邱索头也没抬,就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走得太急了,没看到前面有人。” 对方传来一个温柔了声音:“不妨事的,也没撞到我,公子往后走路,小心点便是。” 听到声音,邱索愕然地抬起头来,面前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个年龄差不多的丫环。 这少女一对桃花眼,闪动着一双乌黑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又分外有神。面若桃花,眉如柳叶,粉腮红唇,身材高挑而又苗条,手持一把香妃扇半掩下巴。 见邱索看她都看呆了,不由得莞尔一笑,朝着邱索微微一蹲,拉着那丫环的手就快速进了客栈里面。 邱索摸了摸后脑勺,这是他穿越到这个时空后,见到的第一个陌生女孩,竟是这般美得不可方物。 摇了摇头,邱索也没再多想,他要赶快按计划购置很多东西。 第9章 复仇(一) 下午的时间,邱索先买了一把小刀藏在身上。 又找到一家铜匠铺,买了一根铜管,再去裁缝铺买了一身夜行衣,一包绣花针和一些丝线,还有一些棉花。 干完了这些,邱索又到了一家书店,想买一些文房四宝和书籍。 可这些东西太贵,他手里的钱不够。 邱索只能想其他办法。 突然,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心中立即高兴起来。 就在书店里只花了十多文钱,买了一支最便宜的毛笔和几张白纸。 买了这些之后,又快速去县城里转圈,碰到卖木炭的,就花一文钱买了一小包木炭。 又找到了卖石灰的人,买了一小包石灰,再买了一瓶烧酒和几个小瓷瓶。 作为特战人员,前世学过很多传递信息的方法。 比如用柠檬汁写的字,通过加热才能让字显现出来,用墨鱼汁写了字,字过段时间就会消失。 而现在邱索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写一些字,过段时间后这字就会消失。 但这里是内地,一时无法找到墨鱼汁,他就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那就是将木炭磨成细粉,再用石灰水调成墨汁,到时候真正写字时,加入一些烧酒,那字过段时间后就会慢慢消失。 准备好这些之后,邱索迅速回到了客栈,见母亲正睡得香,就悄悄地关上了客栈的房门。 拿出那些绣花针,取出从山里带过来的一些树胶和羽毛,粘在绣花针的尾部。 再拿出那根铜管,将粘好了羽毛的绣花针塞进铜管,对着铜管一吹,那针带着羽毛就飞了出去。 然后,他又将吹针的尾部还连上一根丝线,线头留在出口一端,这样可以使吹针吹出去后,还能收回来。 试验了几次之后,吹管制作好了,而且都射得非常准,只是射不了太远。 不过够了,能吹个四五米的距离就行。 然后,又开始用木炭和石灰水调成墨汁,滴入烧酒,写了几个字。 约三十来分钟后,那字迹就彻底消失不见了,要是使用白酒,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时间,看来还是那烧酒的酒精含量低,字迹消失的时间要长一些。 试验成功,邱索将“墨汁”倒进小瓷瓶里。 所有一切准备妥当,他就叫醒了母亲。 母子俩一起在店里吃过晚饭之后,邱索对柳氏说道: “娘亲,我今天实在太累了,这客栈里也很安全,晚上你最好不要打扰我,让我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好吗?” 柳氏非常心痛地对儿子说道: “儿子,我知道,今天整个下午,我一睡下去就没有醒来,确实挺累的。” “你放心,今天晚上到明天早晨,我都不会来找你的,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们还要尽快赶回山里去。” 邱索想了想又说道:“明天一早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如果起床了,发现我不在,也不要着急,就耐心在客栈里等着我回来,好吗?” 柳氏想问邱索要去干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等柳氏进了客房,邱索迅速穿上夜行衣,背上了自制背包。 背包里面有一些毒液和麻醉液,有吹管吹针,有那条五步蛇以及调好的墨汁和烧酒,另外还准备了两团棉花。 时间是八月十二,天上一轮半月在云层中或隐或现。 邱索来了个二十公里越野,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虽然比较吃力,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一口气从县城跑到了大林村。 时间刚到三更,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邱索从背包里取出那两团棉花,分别用布条绑在一双鞋底上,这样走起路来都是悄无声息的。 准备好了后,很快就到了邱佳义家院子外面的院门旁边。 邱佳义家里养着一条狗,还有一个家丁倚在院门里面值守。 得罪的人太多,他们倒是很警惕。 对于那条狗倒非常好对付,因为邱索本来就是村里人,那条狗本就熟悉邱索,而邱索又有防止狗叫的办法。 他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那狗果然一点叫声也没有发出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后,继续睡觉。 但是那个家丁倒是十分尽责,听到声音后警惕地朝门外看去,还打开院门,到外面进行查看。 邱索只好快速闪到了黑暗之处躲了起来。 之后,那家丁进了院子,还顺手关上了院门。 通过院门的缝隙,邱索却见那人一直在里面走来走去,还抓耳挠腮的。 邱索拿出吹管,往吹管里塞进一根浸了麻醉药剂的吹针,在院门外寻找机会。 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那个家丁停止了走动。 邱索怕等的时间太久了,那麻醉药剂挥发了,又重新将飞针上了新的麻药,瞅准机会,借着月光,从院门缝隙里对准那个家丁的颈部。 一声轻微的“哨”声之后,吹针准确地射中了那人的颈部。 由于吹针上连着一根丝线,在吹针射进那人颈部的一瞬间,邱索又迅速地用丝线收回来了吹针。 果然,那人就感觉颈部好像是被蚂蚁叮了一下,一巴掌拍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几分钟后,那家丁就摇摇晃晃,然后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邱索用小刀撬开院门,轻手轻脚地潜入进去。 邱佳义家里的情况,原主本就非常熟悉,邱索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找到了邱汇耀的房间。 通过缝隙,借着月光确认了里面睡着的正是邱汇耀夫妻之后,他取出五步蛇,对着蛇指点了一番,然后将窗户纸小心地捅开。 这窗户纸捅得非常巧妙,捅在窗户的最右下角,只是让窗户纸张开了,并未破坏那窗户纸。 做完这些,邱索拿出毛笔和那小瓶“墨汁”,再滴入一滴烧酒,快速写下一行字:“阎王索命,凡是冤枉邱建章,欺负其妻儿之人,皆应前往阴间赎罪。” 这是心理战。 邱佳义太可恨了,邱索并不想让他轻易地死掉,而是先要让他失去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并通过这种字迹可以消失的传单,让他生活在恐惧之中,慢慢将他的精神摧垮。 只有如此,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字写好了后,立即将五步蛇从窗户里面放了进去。 五步蛇飞快地爬到了邱汇耀的床上,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然后又飞快地从床上爬下来,再沿着窗户爬了出来。 房间里,传来了邱汇耀凄厉的惨叫声。 见五步蛇成功地完成了任务,邱索立即按照计划,将传单从窗户扔到房间里,迅速地带着五步蛇飞一般地离开。 原本,邱索是可以直接使用毒针的,但他制作的那毒针药效太快,可致人快速死去。 而五步蛇咬伤人之后,会令人痛苦不堪,被咬之人会从伤口处流血不止,并开始溃烂,而且毒素传到哪里,人就痛到哪里。 一般情况下,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导致人体因各种器官衰竭而死亡,所以这种死亡是最令人痛苦的。 邱索就是想让邱汇耀这样痛苦地死去,这样也会令邱佳义一家人更加心生恐惧。 邱家的一些下人和家人听到叫声之后也快速起床,想看看邱汇耀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邱索早已离开,不见半点踪影。 解决了邱汇耀,邱索的下一个目标是那天晚上抓了原主的邱汇思。 这人十分可恶,他应该明明知道不是邱索偷的青苗,但无论当时原主如何解释他都不肯听。 解决邱汇思很简单,因为他家不在邱佳义家的大宅里,也没有围墙和狗。 邱索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邱汇思的房子,悄无声息地到了窗户外面。 他家的窗户纸本就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连捅开窗户纸的工序都省了。 如法炮制,写好传单,再直接拿了一根吹管,将一根毒针吹进了邱汇思的头上后直接收回毒针。 邱索制作的是一种剧毒,射在头上,由于头发的阻拦,也不容易发现受伤的部位。 邱索收回针后,还在外面呆了一会儿。 亲眼看到邱汇思非常痛苦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头,想喊却又喊不出声音来,挣扎了几下后,就直挺挺地一动不动了。 直到见到他的娘子起床,用火折子点起了油灯,看到邱汇思已经死翘翘了,她娘子发出了惊呼声,邱索才将传单塞进房间里,然后飞身离去。 没有停留,又连夜急行军,却还是在天亮之后,才回到了县城的客栈。 第10章 复仇(二) 再说大林村邱佳义家里,家丁和打手们第一时间到了邱汇耀的房间里,看到邱佳义正捂着脖子在床上痛得打滚。 早有家丁提着油灯,很快就发现了窗户下面的那张纸,纸上写着一行字。 那家丁将那张纸捡拾起来,但他不认识字,连忙递给一个识字的打手看,并问他,那纸上写的是什么。 那个打手就着油灯灯光,一字一字地念道:“阎王索命,凡是冤枉邱建章,欺负其妻儿之人,皆应前往阴间赎罪。” 听到这句话,那个手拿油灯的家丁和打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个不稳,油灯和那张纸都掉到地上。 其他人也听到了,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快速从地上捡起那张纸,送给了正在赶过来的邱佳义那里。 邱佳义根本就不看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而急切地关心他的二儿子发生了什么。 来到邱汇耀的房间,看到邱汇耀脖子上全是血,将衣服被子全都染红了,正在床上非常痛苦地打滚。 过了好一会儿,邱汇耀才没怎么动了,却又开始在床上抽搐。 “郎中呢?怎么还不去把郎中接过来?”邱佳义声嘶力竭地朝着下人们吼道。 有人赶忙回答道:“老爷,早就有人去请郎中了,这会应该快到了。” 邱佳义在房间里急得来回踱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郎中还没有过来,而邱汇耀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这时,有人提醒了邱佳义,说他手里的那张纸是在房间里发现的,上面还写了字。 邱佳义这才就着灯光打开那张纸。 只见纸上写着:“阎王索命,凡是冤枉邱建章,欺负其妻儿之人,皆应前往阴间赎罪。” 邱佳义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纸,手开始颤抖,身体也开始颤抖。 突然,那纸上的字渐渐地隐去,直至消失不见了。 旁边的人也看到这一切,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那纸上明明刚才还有字的,而被邱佳义看一眼后,那字就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是不寒而栗。 鬼,这真是见鬼了,原来真有阴间,真有阎王,邱索那天说的都是真的,这是报应来了,竟来得这么快。 而邱佳义更是瞬间脸色惨白,浑身战栗不止。 直到最后白眼一翻,一头栽到地上,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却一个个都不敢去扶邱佳义,更没有人敢上前掐人中救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冤枉邱建章的罪魁祸首就是邱佳义,现在如果再帮他,会不会报应到自己的身来呢? 此时,邱佳义的大儿子邱汇天赶过来了,三儿子邱汇旺也赶过来了。 见到邱汇耀病危,而父亲邱佳义晕倒在地,一众下人却还离得远远的,没有人动手扶他们的父亲或者将他们的父亲从房里抬走。 邱汇天大怒:“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将老爷子扶起来,抬到他的房间里去?来人……” 话音未落,一屋子的人争先恐后地撒腿就跑,一个个快速地跑出了房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们兄弟二人的指挥。 两兄弟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兄弟和邱汇耀的妻子吴氏能动了,两兄弟只得自己亲自动手。 邱汇天蹲下了身子,邱汇旺将邱佳义扶到了大哥的背上。 将邱佳义背到房间里后,兄弟二人都感到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二人出来,抓住一个家丁,问那个家丁到底怎么回事。 那家丁非常害怕,断断续续地将那张纸条的事说了。 两人听后都感到不可思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邱汇天吼道。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就是民间传说都没听说过,一定是有人搞事,故意装神弄鬼地吓人。”邱汇旺也大声说道。 可又有谁有这个本事这样装神弄鬼呢? 邱索?邱建民?他们一大家子人,连一个读书识字的人都没有,怎么也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字条来。 特别是邱索,不仅没有进过学堂门,平日里见到人都是唯唯诺诺的,老实得任何一个人都敢欺负他。 难道是请人写的? 可请人写了字,字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呢? 还有是请人干这样的事,没有一两以上的银子,谁会帮他这样的忙呢? 越想,这兄弟二人越感到心中害怕,因为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这纸和字,真是阎王爷送来的。 太可怕了,上面说的是去阴间赎罪。 那岂不是说人死了都没有赎完罪,还要到阴间遭受折磨? 是不是要下油锅,上刀山呢? 想到这些,一种未知的恐惧让这兄弟二人开始越来越心惊,越来越害怕。 在邱汇天的提议下,兄弟二人又来到了邱汇耀的房间里,他们想寻找一下线索,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搞鬼。 郎中终于来了。 此时,邱汇耀浑身是血,那五步蛇牙齿长,又咬中了邱汇耀的颈动脉,流血流得特别快,而邱汇耀的死亡时间也正在加速。 郎中仔细检查了邱汇耀的伤口,又给把了脉,还给邱汇耀的颈部洒了一些止血药粉,再用白布包扎。 过了一会,那白布和药粉根本就止不住血。 由此,郎中作出结论:这是被五步蛇咬了,被五步蛇咬了的伤,是会流血不止的,而且邱汇耀被咬的部位是颈部,大罗神仙也估计救不回来了。 “准备后事吧,没办法救了。”郎中说道。 此时是三更时分。 这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邱汇天和邱汇旺闻言,几乎都是同时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而邱汇耀的妻子吴氏更是伤心欲绝地号哭不止:“呜呜呜——夫君啊,我的夫君啊……早说了那是狐狸精,招惹不得的,你偏不信邪……?” “上次就差点被砍死,可现在,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啊……夫君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我们的儿子怎么办啊?” 哭声惊醒了地上的邱汇旺,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巴掌抽向了他的二嫂:“吼什么吼?二哥还没有死,你这一吼,生怕别人不知道二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似的。” 吴氏本来也是一个泼辣之人,无缘无故地遭到比她夫君还小的小叔子一耳光,一下子怒火中烧。 “邱汇旺,你敢打老娘,老娘的夫君都要死了,老娘也不想活了,拼了,老娘要跟你拼了。” 一边骂,一边张牙舞爪地朝着邱汇旺的脸上抓去。 邱汇旺根本就没想到吴氏会突然暴起,一个猝不及防,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叔嫂二人竟然就在房间里扭打起来。 顿时,房间里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 邱汇天赶紧过来劝架,好不容易才将二人拉开。 等他们都平静下来,再看向床上时,床上的邱汇耀早已蹬了腿,断了气,双目圆睁,脸上还凝固着痛苦的表情。 几个人又赶紧扑到了床上,摇晃着邱汇耀的尸体,哭哥的哭哥,哭弟的哭弟,哭夫君的哭夫君。 第11章 分析 邱汇耀死了,消息很快传遍了邱府上下。 快天亮之时,邱佳义最终在郎中的救治下醒过来了。 下人们见他身体虚弱,一时还不敢把邱汇耀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老爷子。 邱佳义是有几分本事的,家里能发展成现在这样,一是靠着他当族长的身份谋取私利,二是他本来就是只老狐狸。 他从不信鬼神,一直都认为,那些鬼神之说,只是用来糊弄那些未开智的愚蠢老百姓的。 而现在竟然糊弄到他的头上来了。 这次,是因为一时之间觉得太诡异了,加上看到儿子邱汇耀的那副惨状,就急得晕了过去了。 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 从老二的情况来看,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想起他那痛苦不堪和最后抽搐的场景,邱佳义知道,老二一定是中毒了。 但是中的是什么毒,还能不能救过来,一时还不知道。 只是,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会是谁给二儿子邱汇耀下了毒,谁在干这件事情。 如果说是邱索,他是一万个不相信,因为以前的邱索胆子小得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 是邱建民或者他的兄弟与晚辈们吗?可这些人他都想了一个遍也找不出这样一个能人。 对了,那纸条是如何传进老二的房间里的,还有今天晚上值夜的人是谁? 突然,邱佳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会不会有内鬼呢?难道是吴氏? 脑子一团浆糊。 “刘郎中,老夫知道你是先看了我家老二再来看的我,请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家老二是不是中毒了?”邱佳义看向正在给他治疗的郎中问道。 刘郎中站起身来,朝着躺在床上的邱佳义拱手一揖,回道:“不敢隐瞒邱老爷,二少爷正是中了剧毒?” “敢问刘郎中是否已经查验出来,是何种毒药,可还有解?”邱佳义强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回邱老爷话,二少爷乃是被五步蛇咬到了颈部,牙印很深,毒液也多,所以在下才疏学浅,无力回天。” “蛇毒,你能确定那颈部是被蛇咬了的痕迹,而不是人为扎的,或者故意有人给我家老二施了毒?” 刘郎中想也没想回答道: “邱老爷,我能确定那就是被五步蛇直接咬伤的,那牙印就是五步蛇的牙印。我见过很多五步蛇咬过的牙印了,还是认得出来的,只有五步蛇的牙齿咬人才会咬进去那么深。” “还有,五步蛇咬了人有一个特点,被咬的地方会血流不止,还会慢慢溃烂。而我尝试了给贵公子止血,但平时非常管用的止血粉,却对贵公子的伤口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我断定,那一定是五步蛇咬的。” “这么说,我家老二彻底没救了?”邱佳义不死心地问道。 刘郎中已经收到消息了,就在邱佳义昏迷的过程中,那邱汇耀早已经死了。 不过别人不来汇报,他也不会多此一举,只是点了点头。 “来人,将老大和老三给我喊过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邱三,给刘郎中看赏。” 这个邱三是邱佳义最贴心的仆人,专门侍候他的。 邱三本不姓邱,是小时候讨饭讨到了这里,而邱佳义正好需要一个人服侍他,就把他收留了,并赐给他姓名邱三,就当是养了一条狗。 令邱佳义意想不到的是,这条狗比真狗还要好使,对他是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那天,要将邱索再次沉河时,两个原本已经选好了人邱飞和邱翔撂了挑子,其他人也不愿上,但他吩咐邱三时,邱三便是二话不说就上前了。 虽然最后邱索还是没能被再次沉河,但邱三的表现还是看在他的眼里。 邱三给了刘郎中五十文钱,里面包含了诊金和药费。 刘郎中收下钱后就告辞了走了。 邱汇天与邱汇旺二人都是眼睛哭得红肿,不一会,两人一起来到了父亲的面前。 看到二人的眼睛,邱佳义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猜出来了,家里人是见他刚才气晕过去了,不敢再刺激他,才故意将老二已经死了的消息瞒着他。 咳了一声后,邱佳义不动声色,冷静地说道:“老大,老三,现在老二已经走了,那个纸条的事估计你们也知道了。” “咱家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你们都不要跟着那些愚蠢的家伙相信什么阎王索命的鬼话,我们不能自乱方寸,知道吗?” 兄弟两人点头,邱汇天头脑简单,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父亲是在试探他们,立即说到: “爹,你的意思是有人杀害了二弟对吗?你放心,不管是谁干了这事,我邱汇天都饶不了他,一定要替二弟报仇。” 从邱汇天的话里,邱佳义得到了证实,他的二儿子邱汇耀已经死了,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但他使劲地闭了几下眼睛,又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能再晕过去了。 强忍悲痛,点了点头后问道:“今天晚上是谁值的夜?老三,你去将他还有老二媳妇吴氏给我叫过来。” 很快,昨晚值夜的赵龙还有吴氏被邱汇旺带过来了。 赵龙是邱佳义的四儿子邱汇沃帮忙请过来的,武艺高强,为人正直,是深得邱佳义信任之人。 “赵龙,昨天晚上是你值夜,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邱佳义问道。 赵龙拱手说道:“老爷,在下正要向您禀报,可听说您病了,所以现在才来,还请恕罪。” 邱佳义摆了摆手说道:“不讲那些虚的,你就说说,你发现了一些什么?” 赵龙道:“大约三更时分,我听到一声非常轻微的咳嗽声。您应该知道,我们练武之人,听觉比普通人都要好,所以我就立即到处查看,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过了好一段时间,我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再见到家里的狗也没有动静,就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过我还是非常警觉。” “后来我在院门内坐了下来,仔细回忆那声咳嗽声。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的是,我刚坐下不久,就感到颈部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可我一巴掌拍过去,又什么都没有拍到。” “很快,我就感到头晕止眩,我知道,自己可能是被人暗算了,中了别人的麻药。我以前行走江湖,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麻药,人一沾上就会晕倒。我想喊人,也想强行让自己清醒,可那药效太快,很快我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就是我昨晚遇到的真实情况,我所讲的句句是真,如有谎话,天打五雷轰。” 邱佳义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吴氏,你说说,昨天晚上发现了什么没有?” 吴氏打算行礼,却被邱佳义打断了:“不用行礼,速速道来。” 吴氏偏着头回想了一下,说道:“爹,昨晚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夫君惊叫一声,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隐隐看到是一条蛇快速地从窗户那里爬出去了。” “后来,后来,我又看到了窗外好像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人影跑得很快,又像是在飞一般,快得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不是个人影。再之后,你,你们就都过来了。” 吴氏说完,邱佳义对着两二儿子说道: “老大,老三,你们听到了吗?哪里有什么阎王索命,分明就是有人搞鬼,我可以断定,那蛇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那纸张也是有人从窗户里丢进来的。走,一起去老二的房间里看看,看那窗户纸是否有破损。” 正在这时,有人过来向邱佳义报告:“禀报老爷,我收到消息,您的侄儿,汇思……汇思昨天晚上也死了……” “啊!——”众人齐声惊呼。 第12章 传言 “怎么死的?”邱佳义脸部都是抽搐着的,却咬牙切齿地问道。 那人赶忙回话道:“据邱汇思的娘子讲,在昨天晚上三更时分,她突然感觉邱汇思浑身颤抖,乱动个不停,她就起床,点燃了油灯,再去看时,邱汇思就已经死了。” 邱佳义继续问道:“他的颈部或其他地方有流血吗?还有,有没有听到汇思痛苦的声音。” “没有,我问过了,看来他的死跟二公子是不同的,但有一点非常奇怪,那就是他房间里也捡到了一张纸,那纸上也写着一行字,但那婆娘不识字,看过之后,那字也消失不见了。” 不用想,那纸上的内容应该是一样的。 邱汇思也死了,那就排除了他们家内部人作案的可能。 邱佳义立即派了邱三前往邱汇思家里详细了解了情况,邱三回来后将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邱佳义,邱佳义越听越感到心惊。 邱汇耀与邱汇思一个晚上都死了,死了之后又都留下字迹可以消失的纸条。 而那张纸条也被拿过来进行了对比,一样的纸张,一样的大小,字迹虽消失了,却都还有相同隐约的痕迹。 加上那纸上的内容,邱佳义确定,这是一个人干的。 邱索,一定就是邱索,应该是他半夜偷偷溜了回来,杀害了汇耀和汇思。 此时,邱佳义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与他家有矛盾的人不少,但邱汇思是抓邱索之人,邱汇耀是导致邱建章沉河的主要推手。 虽然邱索以前一直表现得非常懦弱,但人是会装的,也许邱索很早就开始想着要报复他们家了,一直都在等待机会。 本来,邱佳义就一直防备着他。 前些时间,有人无意间发现邱索晚上在房中练武,就将这事禀报给了邱佳义。 所以,邱佳义就设计要将邱索沉河处死,是怕他以后长大了,对他们家里不利,想早点斩草除根。 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竟让他逃走了。 只是这个邱索也太玄乎了,家里的狗一声未叫,武艺高强的赵龙悄无声息地晕倒,而且邱汇思与邱汇耀的死法又不相同。 一个死得非常痛苦,一个死得非常快。 “哼!说什么外出讨活,我看他就是故意躲到了外面,再利用夜晚偷溜回来,杀害了汇耀和汇思。”邱佳义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个邱佳义还真是一只老狐狸,通过这两人的死,他就立即猜出来了是邱索在背后搞鬼。 只是邱佳义想不通的是,那邱索难道还识字? 对了,是那个柳氏,那个柳氏一定是装疯,以前她是知书识礼的。 还有,那天柳氏在河边闹事,她故意绊掉了邱索嘴里的布团,当时以为是无意中的。 现在看来,一定是她根本就没疯,是有意绊掉的,想让邱索有机会喊话求生。 错不了,是柳氏白天装疯,晚上就在家里教邱索识字,或者这纸条上的字本来就是柳氏写的。 可是,如果邱索从小就知道隐藏自己的实力,那这个邱索也太可怕了,绝不可等闲视之。 必须除掉邱索,否则后患无穷。 邱佳义暗暗下定了决心。 只是,如果是邱索干的,那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本事呢? 要想干掉他的话,有没有可能反受其害呢? 邱佳义突然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这个邱索,好像一下子变得十分可怕了。 …… 二儿子突然死了,侄儿邱汇思也死了,虽然邱佳义强行保持了镇定,但这两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人一下子就憔悴了很多。 听完了下人的禀报后,他还是带着众人来到了邱汇耀的房间,开始查看那房间里的窗户。 果然,见窗户的右下角,那窗户纸被撕开了,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他立即指着那里教育儿子和其他人道: “看到没有,这里的窗户纸破了,五步蛇就是从这里放进去的,也是从这里出去的,那张纸也是从这里放进去的。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什么阎王索命,什么字迹消失,都是用来吓人的把戏罢了。” “从今天起,要让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阎王索命,而是我们的仇人,设计杀害了老二和汇思,我们一定要加强防范。并且,一定要找到仇人,将他碎尸万段!” “老大,你赶紧派人前往府城,让你四弟汇沃回家一趟,一起商量如何对付仇人。老三,等老二的丧事办完以后,你负责去县城买几条凶恶一点的狗回来,看来靠一条狗还不能守好家,这条狗太老了,遇到熟悉的人也不叫唤,宰了吃肉算了。” “还有,从今天晚上起,值夜的人要安排三个人,两人继续守在院门那里,另外一人要藏在暗处,藏在暗处的人手里拿着铜锣,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立即鸣锣示警。” 安排了这些,这个老家伙这才开始仔细擦看摆在地板上的尸体,忍住悲伤,仔细查看邱汇耀的颈部伤口。 此时,那些血迹都被擦洗掉了,尸体的颈部,两个小洞非常骇人,皮肤紫得发黑,且有点溃烂。 这个邱索,难道有驭蛇之术? 看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忍不住悲从心来。 老来丧子,任凭他邱佳义如何坚强,对别人是如何心狠手辣,但看着直挺挺摆放在地板上的二儿子,他就想起了这个二儿子从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声音颤抖,老泪纵横,步履蹒跚,同时,心中的恨意也无比强烈。 邱府上下,遵照老爷子邱佳义的指示,要求所有人都要将那纸条的事隐瞒下来,不能对外面的人说。 邱老爷说,并没有什么阎王索命,而是仇人寻仇来了,是仇人杀害了邱汇耀和邱汇思,这个仇一定要报。 虽然邱佳义没有点名,但从他的话里话外,都听出来了,他指的仇人就是邱索。 可他越是这样说,下人们反而越不相信。 这邱索是个什么样的人,所有人都知道。 他要是有这个能力和本事,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邱佳义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都这个时候了,天都大亮了,哪里可能隐瞒得住那纸条的事呢? 那纸条的消息随着两个人的死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早已在村里面传得沸沸扬扬了。 并且还传出了很多的版本。 有人说,那天邱索见到了阎王爷,不仅求阎王爷放了他,还求阎王爷替他家报仇。 也有人说,那天阎王爷与邱索谈了很多话,答应了邱索一件事,邱索如果想让他的仇人去死,只要摆上香案,烧些纸钱,在香案前念出仇人的名字,阎王就会派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还有人说,这事与邱索根本就没有关系,是邱佳义一家人太不敬畏神灵,又先后冤枉了邱建章与邱索父子,这是报应来了,人在做,天在看。 …… 在村民们看来,这件事情太诡异了。 邱佳义家里养了狗,晚上都有打手守门,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接近。 邱佳义说是有仇人上门寻仇杀了邱汇耀和邱汇思,那都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没有人相信,连邱府的那些下人都不相信。 但下人们在邱府做事,吃他家的饭,办他家的差事,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表面上听从东家。 随着这事传得越来越玄乎,开始有人来邱建民家里求情了。 求邱建民跟邱索说一声,他们以前错了,愿意对邱索做出补偿,只求邱索不要将他的名字报给阎王爷。 也有人讨好邱建民,说以后一定与邱佳义一家划清界限,坚决支持邱建民与邱索,只求邱建民在邱索的面前帮他们说句好话。 邱建民这些天是非常开心的,每天笑呵呵地接待着这些人,并且一一答应他们。 但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邱索干的? 如果是邱索干的,难道他还真的通过这件事,有了通灵的本事? 二儿子邱江是个头脑灵活的人,通过传言中的那纸条,他也相信可能是邱索干的。 而邱佳义遭此大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这事还会牵扯到他家。 以后,他家要应付邱佳义的话,还必须依靠这些邻居们帮着他们,想着这些传言,邱江觉得可以利用。云九小说 于是,邱江开始有意在乡邻们那里宣传,他找到了村里的大嘴巴邱富: “阿富,告诉你一件关于邱索的事,你能保证不对别人说吗?” 阿富他们都在千方百计地打听邱索的消息,哪里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连忙说道:“阿江,放心吧,我保证不对别人说。” 邱江把嘴凑到邱富的耳边: “是这样的,邱索临走之时,亲口对我说了,那天沉河后,阎王爷对他说,以后,他可以在晚上做梦梦到阎王爷,谁与他有仇,只要在梦里跟阎王爷一说,阎王爷就会替他报仇。” “他还跟我说,以后谁敢帮着邱佳义针对我们家,只要跟他说一声,他就可以请阎王爷惩罚那些人。” “邱索交代了我不能说出去的,我只跟你说,你可一定不能对别人说哦!” 阿富叫邱富,而他的堂哥邱飞邱翔正是那天要将邱索沉塘的两个壮汉。 邱飞和邱翔与邱佳义是亲房,从小练武,有一身的功夫。 二人除了在自家种田,农闲时还经常给邱佳义做些事,邱佳义也会给他们一些银两,因此二人一直都是巴结着邱佳义的。 而这个邱富本来就是一个大嘴巴,这样的事告诉了他,就等于告诉了全村人。 很快,村里就又传出来了邱江的这一个版本,并且认为最可信。 第13章 谈生意 第一次复仇的计划完成得还算顺利。 回到客栈的房间里,邱索还很兴奋。 不一会,他听到了敲门声,一打开门,见是母亲过来了。 母亲一眼就看到了邱索满脸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非常兴奋,却能又看出来他显得非常疲惫。 “儿子,有什么事让你开心成这样?” 邱索将母亲拉到了房里,关上门,悄悄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 柳氏立即想到了昨天那两只麂子就卖了二两银子的事,以为邱索现在都还在为赚了那么多钱而高兴。 而邱索暂时还不想让柳氏知道,他已经将邱汇耀和邱汇思这两个仇人宰了,他怕柳氏知道了,会替他感到担心。 “你不是说早晨要出去一趟的吗?为什么没有出去?对了,你怎么看上去比昨天都更累了?” 见邱索这一脸的疲态,柳氏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娘,我昨天晚上肚子有点不舒服,老是起夜,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所以暂时不想出去了,还想好好睡一觉。”邱索撒了个谎。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又来回跑了这么远的路,这会儿他虽然兴奋,但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了。 “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要不要给请个郎中给你看看?”柳氏更担心了。 邱索赶紧摆手,说道:“娘,一点小毛病,早上就完全好了,就是想睡觉。” 听邱索这样一说,柳氏才稍微放心了一点,说道: “行,那你赶快再睡一个时辰吧,可一定要休息好。” 柳氏出去了,邱索赶紧脱了衣服上床休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个时辰后,邱索起床,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大约上午十点钟。 洗漱之后,就带着母亲一起挑着箩筐上街,买了几个包子当早餐吃了,他要抓紧时间。 先是到了一家铁匠铺,买了一些斧头,锯子等木匠工具和一套屠宰工具。 没有长铁丝,只好买了一些铁链子,还买了一把镰刀。 但有小铁丝,邱索前世最实用的工具之中就包括一根小铁丝,这小铁丝不用买,那铁匠顺便就送了一小截给他。 他还想买一些武器,箭矢等,但那铁匠不敢卖给他。 邱索只得多给了一百文钱,并告诉他,自己是附近的猎户,这些都是打猎用的。 有钱开路,那铁匠就将他带到后房,让邱索挑了一把长刀和一些箭矢,两支标枪枪头。 接下来,又去裁缝铺给柳氏买了一套成衣,一条毛巾。 柳氏想让儿子自己也买一套衣服,但邱索没有买,手里面的银子还太少了,必须节省着一点用。 出了裁缝铺,就在街上转悠起来,又给柳氏买了一把木梳子,一根木制发钗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见到有一个人牵着一条狗要卖掉,邱索仔细看了一下,是一条半大的狗,棕黑色,毛色油光发亮,可以训练成一条好的猎狗。 就问那主人需要多少钱,主人开口要一百文,一百文太贵,一番讨价还价后,花了六十文钱买了下来。 身上所剩的银两也不多了,又买了一些米和盐巴,才停止了采买。 柳氏以为邱索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没想到邱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先去了几家药铺,问清了掌柜的现在收一些什么草药,有些什么要求,什么价格等。 又去肉铺询问了一些猎物的价格,发现昨天的麂子价格卖得适中,没吃大亏,但那些山鸡野兔还是卖得太便宜了。 “师傅,我是附近猎户,每天能打些猎物,有活的,有死的,我想与你合作,你看怎么样?”邱索问肉铺的屠户道。 那屠户打量了一下邱索,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想来能打到的猎物也不会很多,并不很感兴趣。 “行吧,你刚才也问过价格了,我收你的货,抽三成利。” 三成也太多了,像麂子肉,卖三十文一斤,一斤就要抽掉九文钱,而内脏,还有骨头这年头根本就没人吃,只能丢掉或者喂狗。 而野猪肉还只能卖到二十文钱一斤,抽掉三成,就只有十四文一斤了。 更主要的是,他不能守着这个屠夫卖肉,到时候卖了多少钱,还不由这屠户自己说了算? “师傅,是这样的,我想将我打的猎物直接卖给你,由你自己再宰了卖,你看行吗?” “宰了卖?你是说你打的猎物是活的?” 这年头,野物很少能遇到活的,要是能卖活的猎物,只要放出风去,光是来看野物的人就不少,然后一宣传,现场边看边杀,那价钱就能卖得挺高了。 邱索点了点头。 屠户感兴趣了,问道:“要是一些山羊,麂子之类的小东西还好,要是大野猪等,可就不好杀了。” 邱索道:“野猪我就自己杀了,只给你运肉过来。” 野猪动不动就是两百斤往上,活的他也不好运过来。 接下来,二人开始正式谈生意,那屠户这才了解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能天天打到野味,而县城里面,其实很多人都喜欢吃野味的,尤其是那些饭馆。 要是真的像邱索说的,每隔三天就有野味送上门来,那他也发财了。 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谈好了各种野物的价格,并且约定每隔三天就送一次货。 这个屠夫姓彭,叫彭力牛,人长得高高大大,体格壮实,应该是人如其名,力大如牛。 邱索自认为双方谈下来的价格跟卖给那饭馆差不多,但省去一家一家送货的麻烦。 下次送货,他可不只是一次一百多斤的货物了。 与彭屠夫谈好之好,邱索又找到几个正在街头找活干的人,选择了两个身强体壮,人看上去又比较老实的,跟他们交谈起来。 这两人一个叫周铁牛,一个叫黎双喜,邱索想请他们二人以后帮忙到浮邱山深山之中去挑猎物出来。 从浮邱山到县城,只有小路,走不了牛车之类的,暂时只能靠着人挑,当然用马运倒是可以,但工价太高。 二人一听是要进浮邱山,立即摆手表示这个活干不了,给多少钱都不能干。 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二人在浮邱山的山外接货。 每人一趟给十文钱。只需要半天工夫。 但有个要求,不能将他们从哪里挑来的告诉别人。 邱索并不指望他们能将这个秘密隐瞒多久,他本来也不会指望在那山里面打多久时间的猎,等本钱够了,他就会从山里搬出来的。 那二人知道,山外是没有危险的,就都开心地答应了,同时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邱索,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敢于进入浮邱山里面打猎。 邱索想好了,这次回去,就先用锄头等工具,从里面修一条简易独轮车能走的路出来,估计不要两天时间就修好了。 于是,又跟彭力牛约好,大约在大后天,才能再送货出来,以后就是每隔三天送一次货。 彭力牛很爽快,说以后邱索能送多少过来,他就收多少。 柳氏一路跟着,感觉这个儿子一下子变得特别能干,会谈生意,脑子还很灵活,还想到了请人送货。 以后,岂不是会发大财了,山里那么多的野物,这一人送一趟都能赚二两银子,要是三人送呢,岂不是一次能赚六两以上? 这些事情忙完,时间就到中午了,二人吃完午饭就牵着那条狗加快步伐回浮邱山去。 幸好,这次有狗在前面给他们探路,又不用推着独轮车,进山时轻快多了。 但紧赶慢赶的,赶到他们临时新家那里,还是天都快断黑了。 第14章 见小姑 次日,邱索一早上山布好了陷阱,这次有了铁链子,他准备要捕猎野猪了。 然后,母子二人就开始修路。 说是修路,其实就是将那些荒草割掉,将不平整的地方整平一下,为了赶工,也就修了两尺来宽,刚好能过人和独轮车。 母子二人非常辛苦,柳氏也帮忙割草,但她只能割一会,就休息一会,而邱索却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从里面到外面的简易路就修好了,总共约有五里路左右。 剩余时间,就在离山外一里地左右的地方,挖了个藏野物的地方,以后就从这里将野物转运出去。 这两天,工具够了,猎到了几只野山羊,几只麂子,还有羚羊等。另外还有两只两百多斤重的野猪。 那野猪太费力了,他只能先用吹管将野猪麻晕,再用树枝做成简易的拖车,将野猪从山上拖了下来。 这要是遇到更大的野猪,只能就地杀掉,再将肉运下来了。 到了第三天,母子二人先将一些野兔,山鸡,野山羊等小动物,还有两百斤野猪肉,总共四百多斤,用独轮车转运到山外。 这天天刚亮,周铁牛和黎双喜就在山外等着了,不久,他们就见到邱索母子带着狗,用独轮车推着两筐野物出来了。 随后,邱索来来回回运了两趟,给他们二人一人配置了约一百二十斤的猎物。 他自己则推着那两百来斤野猪肉。 这独轮车推着近两百斤的肉,并不比担子轻松多少,主要是要掌握平衡,一个不小心倒翻了,要再扶起来,可就相当费力了。 柳氏就跟着帮忙扶着那独轮车,这样邱索也省力多了。 这一趟,总共运了四百多斤的野物,彭屠户见果然有这么多的野物,欣喜不已,本来算起来是七两多银子,他爽快地给了八两银子,让邱索不用找零了。 邱索接到钱,竟想起了前世的养殖场,那些办养殖场的老板,恐怕还没有他这么高的收入。 毕竟养殖场还需要时间成本,可他天天都只要去山里面收货就行了。 今天他没有再让那两人运第二趟,主要是考虑这两人挑这么重的担子,走三十多里路也挺不容易的。 给工钱时,觉得这干挑夫的活也实在太不容易了,一趟只给十文钱,他的心里过意不去,邱索大方地每人给了二十文钱,直接翻了一番。 周铁牛与黎双喜自然是感激不尽,这个东家,看上去穿得破破烂烂的,出手却比那些有钱人大方多了。 从浮邱山到县城,全是小路,只能通过人挑和独轮车运输,要是有大路,那就买一辆牛车更好了。 …… 卖完了货,邱索就想到了要打听一下大林村那里的情况,他有点担心,那纸条的内容,会不会让邱佳义一家人将怒火发泄到大伯邱建民的身上。 按照时间推算,邱汇耀和邱汇思应该是在今天上午就下葬了。他准备直接回一趟大林村,大大方方地去看看情况。 但母亲不能带回去,就在彭屠户那里买了两斤猪肉,带着母亲一起去小姑那里。 一路上,邱索与母亲统一了一下口径,对于进浮邱山打猎的事情,暂时要瞒着姑姑。 小姑原名邱慧兰,但别人也只会叫她的姓氏。 邱索的奶奶生了三个姑姑和他爹邱建章,三个姑姑都比邱建章要大。 生下邱建章三年后,奶奶得病死了,爷爷也只活了四十多岁,主要是这个年代,医疗条件太差,人均寿命普遍不长。 像邱佳义那种六十多岁还活着的,就是高寿了。 邱慧兰在他家看来,还是命好的,她年轻时特别漂亮,就嫁给了跑船的丈夫董子平。 跑船是说得好听,其实所谓跑船,就是纤夫,要拉纤时是十分辛苦的。 但收入还算可以的,又是住在县城里,所以小姑基本不用干什么农活。 只是纤夫在这个社会的地位很低,但也有机会认识一些有钱和有权势的人。 还有一个不好的方面是丈夫常年在外,妻子在家独守空房的时间太多。 就因为这样,董子平与邱慧兰到现在都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女儿都出嫁了,儿子比邱索还小两岁,送去了私塾念书。 所以,邱慧兰经常是一个人在家,非常无聊。 其实她是很希望邱索这个唯一的娘家人常来看看的。 上一次,就是她太想邱索了,就捎信回去要邱索来县城的。 她不知道,这一趟让邱索来看她,却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灾难。 以前,邱索年龄太小,柳氏又疯了,一个人走不了三十里的路,所以来得少。 现在这个娘家侄儿长大了,就希望他能经常来这里。 可一见到邱索,她又免不了想起与自己只相差了一岁多的弟弟邱建章,免不了伤心难过。 …… 没多久时间,母子二人牵着那条小狗,来到县城西街,一眼又瞧见了小姑家旁边那个又宽又大的宅子。 以前,原主生性老实,对于小姑家旁边有这一个大宅子从来没有关注过,但现在的邱索,对这个宅子倒很好奇。 按说小姑家里在这边应该算是贫民阶层,可她的邻居怎么会有这么个深门大宅呢? 正想着,小姑也在屋里一眼瞧见了母子二人牵着一条小狗出现在屋前。 当看到邱索,带着完全没有一点疯样,还穿着整整齐齐的柳氏出现在她家屋外之时,邱慧兰狠狠地揉了几下眼睛。 直到确认没有看错之后,激动得几乎是从家里跳着出来的。 “邱索,弟妹,真的是你们吗?” 邱索只是高兴地喊了一声小姑,而柳氏则行了个万福礼:“弟妹柳氏拜见姐姐。” 看到柳氏一下子不疯了,邱慧兰竟激动得热泪盈眶,也语无伦次了,都忘记了回礼,只是一个劲地说:“好好,弟妹你的病好了,真是太好了。” 又看到邱索的手里提着两斤肉,这可要四十文钱,她想起上次邱索回去时,只给了他十文钱,不由得心里一阵愧疚。 她家里虽然不缺钱,但她知道丈夫赚钱太辛苦,所以即使资助邱索,她也舍不得给得太多。 “这孩子,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肉?你自己的生活苦,怎么就不知道留着点自己花呢?还有,你娘亲现在病好了,要多孝敬你娘,不要这么大手大脚的明白吗?”邱慧兰嗔怪地说道。 “小姑,我以前来你家,每次都是空手来的,回去时,你还打发钱给我,我挺不好意思的。现在侄儿能赚到钱,也就称了两斤肉,表达一下我这个侄儿对你的孝心。” 听到邱索这样一说,邱慧兰都愣在那儿了,这才过去十来天的时间,怎么感觉这侄儿完全与过去不同了呢? 过去,要想邱索跟她说说话,唠唠嗑,都只是她问一句邱索才回答一句,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那是第一次。 “阿索,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还有,你娘亲的病也好了,怎么上次都没听你说起,难道,是我爹爹和娘亲,还是我弟弟显灵了?” 邱索听出来了小姑的疑惑,他得将他的改变解释清楚,不然,小姑都会将他看成一个怪物的。 “小姑,你可能不知道,上次从你这里回去,我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差点就见不着你了,这件事后,我想清楚了,我必须改变,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我迟早会被人欺负死。” “什么?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现在交通闭塞,消息传播得慢,小姑看来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消息。 邱索就将他被沉河处死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跟小姑说了一遍,听得小姑泪流满面,一把将邱索紧紧抱住,一边大骂: “这个天杀的邱佳义,他就是欺我家没有人,孩子,你受委屈了。以后,你就不要回大林村了,我跟你姑父说一声,让他带着你去跑船。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是,跑船也太苦了,你又还只有十六岁。” 小姑一边说,还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 之后,柳氏只是说这次跟着邱索从大林村出来,原本是想要来县城治病的,但一到县城,她就发现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说是可能因为邱索这次被沉河,她受到了惊吓,一下子把她的病给吓好了。 “好,真是太好了,因祸得福。经此一事,阿索变了,弟妹的病也好了,倒让我有些宽慰。” 邱慧兰又问邱索在干什么,邱索就说是在给别人当挑夫,来了几天了,运气好,每天能赚二十文钱。 邱慧兰又问他们这些天住在哪里,他就说与挑夫们住在一起,那里有男有女,还不用花钱。 说之前,他怕母亲的病情复发,也没敢让她住到小姑这里来,现在母亲的病彻底好了,就带着母亲来了。 “你这孩子,一家人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不知道,小姑就希望有个人天天陪着我,说说话,日子也好过些。以后,你上街干活,弟妹就住到我这里好了。” 第15章 布置 邱索之前就跟母亲说过了,下午,他有些事情要办,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但现在,邱慧兰却以为他是要去干挑夫的活计。 安置好了柳氏,邱索就风尘仆仆地往大林村赶。 再说邱佳义一家,办理完了邱汇耀和邱汇思的丧事后,就开始商量起了对付邱索的办法。 想要报官是不现实的,因为没有邱索的任何证据,就算邱汇沃有一些关系,这条路也好像行不通。 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给邱索再安一个罪名,再按族规或者送官处理。 另一个办法是,直接找人,悄悄地干掉邱索。 第一种办法很难,主要是邱索刚刚是被冤枉的,任何罪名都会让人怀疑。 那就用第二种办法了。 这时,邱汇沃这个读书人却说道:“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用选择,可以双管齐下嘛,族规是行不通的,但只要给他安一个罪名,官府那边,由我去走动。” “问题是,邱索现在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总得先找到人再说。” 邱汇天道:“要找到人并不难,那邱建民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只要使一点手段,逼迫他说出邱索去了哪里就行了。” 邱佳义却摇头说道:“没老大想的这么简单,邱建民不像邱索,他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还有,现在他还传出话来,说是谁敢帮着我们对付他,那邱索就会向阎王爷报告要报复谁,虽然是他们捏造出来的鬼话,可架不住那些愚蠢的村民们都信这一套。” 邱汇沃再次总结道:“虽然邱建民不一定会说出邱索现在在哪里,但是也可以试试,我们不抱希望便是,万一邱建民一害怕,就说出来了邱索的住址呢?” 这时,邱汇旺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邱索,那就是邱索能去的地方不多,无非就是那三个姑姑家里,派几个人去这三个地方找找,准能找到邱索。” 邱佳义一听,拍了拍手道:“老三的这个主意不错,他一个十六岁的娃,还带着柳氏这个妇人,只可能是投奔亲戚了,确实应该是去了那里。” “老大,立即安排人手,找几个可靠之人去三个地方打探,如果看到邱索,直接找机会杀了,谁杀了邱索,我赏纹银五十两。如果没有机会,那就按老四的办法办,将他报官,就这么办。” “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你们,这个邱索好像非常玄乎,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行事,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轻易动手,或者动手之前,先要试探一下再动手。” 一家人达成了一致意见,确定了针对邱索的阴谋,各自分开行动。 由邱汇天带人去找邱建民,逼他说出邱索现在在哪里? 今天时间不早了,由邱汇旺组织人明天去邱索的三个姑姑家里寻找邱索母子。 由邱汇沃负责思考如何给邱索安罪名。 邱汇沃早想好了,直接以邱索杀了他两个兄弟为由,明天就去县衙报官。 这叫三管齐下,不怕邱索这个小小的毛头小子能上天,也要将他彻底除掉。 “哼,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我要让他直接去见阎王爷。”邱佳义愤愤地想着。 吃过午饭后,邱汇天带着一帮打手,直接奔赴邱建民的家里。 邱江早就听到了消息,邱佳义已经将邱汇耀和邱汇思的死算到了邱索的头上,因此他一直都注意着邱佳义一家人的情况。 见到邱汇天带着十多人,气势汹汹地朝他家走来。 他立即通知了家里,然后飞快出门,去通知所有的叔叔伯伯还有堂兄弟们。 汪氏挺身而出,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拦在门外。 她可不是柳氏,她是有娘家人的,娘家就在邻村高桥村。 虽然她只有五个兄弟,这五兄弟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高桥村的汪姓是大姓,家族势力还强于邱氏家族的势力。 那天,她想让儿子去一趟高桥村,让他的兄弟们将那批青苗扣下来,充当对邱索的赔偿。但邱建民不想与邱佳义硬着干就否定了汪氏的这个做法。 但如果今天,邱佳义想无缘无故欺负他们家,她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他们硬干,到时候,娘家人会给她报仇的。 汪氏双手叉腰,站在屋前,对着邱汇天道: “邱汇天,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冤枉了邱索,现在你兄弟死了,邱索都没在大林村了,听说你们又要冤枉他杀了人,你们这次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们高桥村的汪氏家族都不会同意。” 她特意说出汪氏家族,就是要提醒邱汇天,不要当她是软柿子好拿捏。 果然,听到汪氏这样一说,那邱汇天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来之前就讨论过了,他们来这里也只是吓一吓邱建民,并不打算真的跟他动手。 “汪氏,你一个妇道人家,快点给我让开,我们是来找邱建民的,也只是问他一点事情。” 邱建民当然不能让妻子一个人在外面面对危险,立即出来了,没好气地说道: “问吧,想问什么就在这里问,我家狭窄,你们这么多人,装不下,就不请你们进屋了。” 邱汇天看了一眼身后人,意味很明确,就是要吓唬邱建民,意思是你如果不配合,我就带人砸了你家。 但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汪氏这一层,也没想到邱建民如此硬气。 不过,还是故意冷冷地说道: “邱建民,我今天来这里,只想知道邱索带着柳氏那个疯婆娘去了哪里?希望你不要跟我撕破脸,真正撕破了脸,对你可不好!” 邱建民说道:“这个事啊,那我知道。” 一听邱建民说知道,邱汇天立即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这邱建民这么好说话。 “邱索临走之前,他跟我说了,要去外面找些事做,具体去哪里找事做,做什么事,他可没有告诉我。” “你们家能耐大,自己去找就行了,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我劝你们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邱汇天顿时变了脸色:“邱建民,你可知道我身后带着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吗?他们可个个都是高手,我只要说一句话,他们就能砸了你家,就算一把火把你家烧了,你拿我们也没有办法。” “还有汪氏,你娘家的势力是大,可大得过官府吗?现在桃花县,建阳府,县衙都有我兄弟的同窗,只有打一个招呼,你们家就没有好果子吃。” 汪氏毕竟是妇道人家,听邱汇天这样一威胁,一下子气势就矮了三分。 但邱建民是个倔脾气,说道:“你当官府是你家开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不信你敢对我家动抽。” 正在这时,邱江带着他的叔叔伯伯、堂兄弟等几十人,还有一些其他的乡亲们都过来了。 之前邱江放出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因为怕邱索在梦里向阎王爷告状,都过来给邱建民撑腰来了。 “邱汇天,你敢对邱建民动粗,也要问问我们兄弟们答不答应。” “对,天理昭昭,光天化日的,这么多人做证,你们打砸一下试试。” …… 很快,邱建民家的堂屋前挤满了一两百人,这次,却都是来给邱建民打气撑腰的。 邱建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都来支持他了,只当是邱佳义作恶多端,这些人终于幡然悔悟了。 只有邱江知道,这是他跟阿富说的那番话发挥了作用。 第16章 回村 见邱建民家的人越聚越多,邱汇天有点把握不住了,只得丢下几句狠话后,率领那些打手们回去了。 刚刚回去不久,有人远远瞧见了邱索,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前来邱建民家的路上。 这下,人群纷纷散去,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奔跑着邱索去了。 邱索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肯定和邱汇耀与邱汇思的死有关。 他不动声色,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而是默不作声地等着这些村民说话。 第一个找他说话的人,竟是邱富。 “邱索,你回来了啊,你怎么还敢回来?” 邱索站定,并没有答话,他以前就是一个闷葫芦,不喜欢跟别人说话的,这次他还是要尽可能保持原主的样子。 见邱索不说话,邱富讨好地凑到邱索的耳边轻声说道: “邱汇耀和邱汇思死了,我知道,是你在梦里请阎王爷帮你报了仇,现在族长却说是你夜晚偷偷溜回来,杀了他们二人,村民们都不相信,现在都站在你和你大伯的这一边。” 邱索心里暗暗吃惊,这邱佳义果然有几分本事,他都那样设计了,这个老家伙竟然还能猜出来是他杀了邱汇耀和邱汇思。 看来,他得小心应付才是。 邱富继续说道:“邱索,以前我和阿飞阿翔哥都有对你不起的地方,不过我们都是被逼的。” “以后,我们绝对都支持你,请你看在我们一片诚心的面子上,在梦里见到了阎王爷,一定给我们说句好话,千万不要将我们的名字当作你的仇人报给阎王爷,我求求你了,以后,我们兄弟会当牛作马报答你。” 其余人都去求邱江和邱建民等人,现在遇到正主了,他得抓住机会向邱索求情。 邱索非常敏锐地从邱富的话里捕捉到了很多信息,应该是村里有了传言,说他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邱汇耀和邱汇思都是他在梦里请阎王爷帮忙索命才死的。 这对他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条件。 听完邱富的话,邱索只是冷着脸说了一句话:“那也要看你们以后怎么做?” 这话看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在邱富和旁边的人看来,就是邱索能与阎王爷通灵这事实锤了。 众人纷纷过来,一个个都讨好地争着与邱索说话。 有求他跟阎王爷说好话的,有向他道歉的,一个个看向邱索的眼神都与过去不同。 还有人劝邱索赶紧离开,说邱佳义下午就去了邱建民家里,逼邱建民交出他来。 还有人告诉了邱索,邱汇旺明天就准备派人前往他的三个姑姑家里找他去了。并告诉说他现在回来了,邱佳义一定会派人过来害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邱索从这些人的话中获知了他想知道的大量信息。 邱索朝着所有人拱手一礼,冷冷地说道: “乡亲们,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你们的。谢谢你们提醒,不过,我有阎王爷护佑,任何人都害不了我,所以我不担心别人敢害我,谁敢再害我,那就是害他自己。” 这个时候,他不能再装了,反正装成原主的样子,那邱佳义也还是怀疑他,还不如突然改变,表现出自己有本事的一面,才能震慑住眼前这些人。 果然,这话一说,所有人更加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邱索,一个个都对邱索的变化议论纷纷。 因为以前的邱索,是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的,那模样,那气势,那说话的语气,仿佛他就是一个天然的强者。 邱索将手一压,所有的议论声顿时停了下来,他继续说道: “以后,我不在这里的日子里,谁帮了我大伯他们,那就是帮了我,我日后定有厚报。” “反之,谁帮着别人想欺负我大伯一家,也一定会遭殃。言尽如此,大家都好自为之吧!” 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邱索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什么时候他变得说话这么有气势了? 是阎王爷,只有阎王爷才能给他这样的底气。 邱索的表现,瞬间震慑住了众人。 他只是挥了挥手,人群立即让出一条道来。 邱索昂着头,大踏步向着邱建民家里而去,对于村民告诫他小心邱佳义一家的事,他是凛然不惧。 后面,那些乡亲们竟都不自觉地跟着他。 见到邱索突然来了,邱建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额头上都大汗淋漓了,喘着粗气道: “孩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赶快走,赶快离开,邱佳义一家正到处寻你,你要去一个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 邱索给大伯一家行礼后,说道:“大伯,大伯娘,刚才我听到了,邱汇耀和邱汇思已经遭到了报应。”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很想你们,也想来看看邱佳义有没有为难你们,你们放心,谁要是为难你们,谁就会付出代价。” 他这话好像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今天邱汇天带人来为难了邱建民,那下一个遭到报应之人,很可能就是邱汇天了。 人群中有人直接开始议论:“你们说,邱索说要遭到报应的人是不是指邱汇天?” 其他人都不敢回答,有人点头,有人则在心里想,先看看再说,看看邱索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玄乎。 …… 邱佳义家,很快也收到了邱索回来的消息,也听到了邱索跟村民们说的那些话。 但对于有人说邱汇天会遭到报应的话,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认为邱索是故意编了一些鬼话来吓人的。 邱汇天不仅不相信,还立即炸毛了,就要马上带着打手们去抓邱索。 而邱佳义却在思考,邱索这是要针对老大了,不行,得多派点人手时时跟着他。 想到这里,邱佳义骂道:“你能不能办事前带点脑子?那邱索敢于回来,他一定是有依仗的。” “这家伙邪得很,他能悄无声息地害死汇耀和汇思,我们不了解情况,说不定就着了他的道,贸然行动,说不定抓人不成,反会害了自己。” “再说,他已经鼓动了村民,我们要是在这里就动手,那些村民都帮着他一起对付你们怎么办?” “那怎么办?”邱汇天急得抓耳挠腮。 “还能怎么办?派人先紧紧盯着他,等他离开之时,你带着人,一路跟着,等到了无人的地方,确保万无一失之时,再突然动手,先抓住他,再关到秘密的地方,我要狠狠地将他剥皮抽筋,折磨致死。记住,一定要在他没有准备之下突然动手,听明白了吗?” 邱汇天一听,猛地一拍大腿,朝邱佳义竖起大拇指,咧着嘴笑道:“还是爹爹高明,我这就去安排。到时候,先一木棍将他打晕,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 邱佳义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嗯,最好能这样!” 邱索到了邱建民的家里后,听到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情况,也得知了大伯娘一个女流之辈,敢于在屋外拦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不由得心生感激。 然后又知道是邱江传出去了传言,说他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这简直就是神助攻。 虽然这些话可能唬不了邱佳义,但是显然那些村民们都信了。 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因为他收到了消息,邱汇旺明天会带着人去他的几个姑姑家找他,他得尽快赶回县城,与母亲一起尽快进山。 不过为了不让邱佳义一家找大伯家的麻烦,邱索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去邱佳义那里一趟,告诉他们,大伯一家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久,邱索来到了邱佳义的院门前,大摇大摆地就站在那里。 邱佳义这次是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个邱索明知道自己正在到处找他,他却还敢找上门来。 这个邱索会有什么样的依仗呢? 第17章 再出手 邱索大摇大摆地来到邱佳义家的院门前,他的身后,还跟着看热闹的一大群村民。 没有敲门,邱索只是朝着院门里面高声喊了一句话:“院里面如果还有活着的,就出来答个话!” 院里,几条恶狗凶狠地朝着院外狂吠不止。 院门打开了,邱汇天带着一众打手鱼贯而出,将邱索围在中间。 邱索全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冷冷说道: “听说,你们正到处找我,还想逼我大伯交人,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不用找他,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而且,我还会经常回来的。我也告诫你们,不想死,就别找我的麻烦,今天的邱索,不是以前的邱索,有本事,你们直接找我就是。”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有打手就要动手抓人,却被邱汇天一个眼神制止了。 旁边有那么多人看着,他想起了父亲说的话,邱索很邪门,他敢于独闯邱府,一定是准备了什么阴险的手段等着他们,他们一旦动手,可能正好着了他的道。 邱索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一幕,令所有的村民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连邱索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敢于过来,只是因为他在山中的这十多天时间,感觉训练得差不多了。 对付这些打手,他有信心全将他们放倒,才敢于这样上门的。 既然他们不动手,那他邱索也不用在这里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了。 …… 从大林村往桃花县县城赶去之时,邱索很快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踪着他,虽然离得较远,但他不用回头都知道,一定是邱佳义派过来的人。 他不动声色,不急不慢地朝前走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到见不到什么人后,在转过一道弯处时,邱索飞一般地藏到了旁边的小树林里,并从小树林快速转回来一点。 果然,邱汇天带着十个打手,正不紧不慢地往前行走。 邱汇天一人走在最前面,后面的打手们紧跟其后。 邱索迅速将鞋底棉花套到脚上,这样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手里拿出一条毛巾,迅速地朝毛巾上淋满麻药,突然上前,朝着最后面一人飞身而去,一把将毛巾捂住最后一人的口鼻。 这是他在山中自制的,一种特战队员专门用于摸掉敌人暗哨的麻药,有一秒封喉的效果。 只要口鼻被这麻药捂住,那人就会顷刻晕倒,还不会发出任何喊声。 轻轻放倒这个人,前面的人竟毫无察觉。 随后,邱索如法炮制,紧跟其后。 每放倒一人都只需要几秒钟就搞定了,不到一分钟这些打手们就全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倒了。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邱汇天还浑然不知。 “咦,那小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邱汇天看向前方,瞪大眼睛寻找邱索,然后回过头来对身后的打手说话。 这一回头,让他看到了非常惊悚的一幕。 只见他的身后,那些打手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倒在了地上。 而邱索正阴森森地看着他笑: “邱汇天,阎王爷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你的两个兄弟非常想念你,中秋节快到了,要你赶快去阴间陪他俩团圆。” 邱汇天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不断地向邱索磕头: “邱索,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求你饶我一命,只要你跟阎王爷说一句话,饶我一命,以后,我们全家都听你的使唤,求求你了……” 邱索似笑非笑地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不过,你还是亲自去阎王爷跟前求饶去吧!” 话音未落,一根毒针深深地刺入了邱汇天的喉管。 邱汇天白眼一翻,只抽搐了几下,就见阎王爷去了。 今天是八月十四,估计等那些打手们醒过来,已经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邱汇天与邱汇耀还有邱汇思三兄弟,到阴间团圆去了。 干完这些,邱索拿出一根针,直接脱到一个打手的上衣,在他的胸前划下几个字:“再敢助纣为虐,下次直接见阎王。” 之后,再次开启了越野模式,朝着县城一路飞奔而去。 …… 邱汇天的那些打手果然直到下半夜才醒了过来,一个个都感觉莫名其妙,你看着我,我看到你。 等稍微清醒一点之后,又相互问起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摇头不已,都说好像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讨论还好,这一讨论,一个个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特别是那个被刺得血肉模糊的人身上写的那句话,吓得他们顿时浑身都直打哆嗦。 刚才这要是想杀他们,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啊。 难道那个邱索真的有这么玄乎? 是他,只可能是他。 这邱家不能待了,那人已经警告了他们,若是还敢帮邱家做事,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想起邱汇天来,对了,邱汇天是走在最前面的,众人连忙赶到最前面。 只见邱汇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个胆子大点的人将手伸到了他的鼻子下面,吓得立即缩回了手。 另一个人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邱汇天早已冰凉。 邱汇天死了,打手们一个个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邱索还算不错的,没有赶尽杀绝,要是换作其他人,我们恐怕全都死在这里了。” 良久,终于有一人说出来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如此说来,他们都应该感谢邱索的不杀之恩。 以后,只能从邱府离开,再自谋生路了。 现在陪着东家出来干事,他们没有出事,但东家却死了,他们就算回去,那也交不了差。 “怎么办?” 有人开始发问。 “还能怎么办,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脚底摸油,逃之夭夭了。” “可这也太不讲义气了,我们要是将东家的尸体就丢在这里,自己却逃跑掉了,别人听到了,我们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混下去呢?” 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要不,我们将东家的尸体抬回去,扔到东家的门口后,我们就走,这样,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那邱索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 “应该不会,我们只是将尸体抬回去,那个邱索没有杀我们,说不定就是让我们留下来给他收尸的。” “这倒不一定,但是,以邱索不杀我们来看,这人还是讲道理的,我们也听说了,他跟那些人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伤害无辜之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还是决定将邱汇天的尸体悄无声息地抬到他家院门口,然后所有人都溜之大吉。 商量好之后,立即行动。 这些人中了麻药,虽然醒来了,却一个个浑身无力,而邱汇天又是一个胖子,尸体非常重,这里离着大林村还有近二十里地。 将尸体抬去大林村,费了这些人好大一番力气,等快要抬到邱家大宅院门前时,天都要亮了。 此时,邱家的狗突然狂吠不止,十个打手吓得直接将尸体丢在地上就跑,他们可不想与邱家有任何接触了。 第18章 恐惧 此时,有起得早的村民路过,一眼就瞧见了邱汇天的尸体,也瞧见了那几个一路狂奔逃走的打手。 而邱佳义家里的人,现在都是非常敏感,听到狗叫声之后,就纷纷穿衣起床,警惕地跑向了外面。 一个下人打开院门,只见离着院门还有几十丈远的地方,正躺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吓得赶紧回去禀报。 “老爷,大……大公子,也出事了!” 这个也字用得好,等于一句话就告诉了邱府所有的人,邱汇天也死了。 邱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出来了,看了一眼邱汇天的尸体后,一个个又赶紧回院子里去了。 邱佳义四个儿子死了两个,还死了一个侄儿。 接二连三地出事,令现在邱府上下一个个都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因为担心邱汇天失手,邱汇旺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早上继续带着打手去邱索的三个姑姑家里寻人。 而邱汇沃也准备今天出发,前往桃花县县城,求他的同窗知县李宜年缉拿邱索,还准备给他送去一大笔银子。 可现在邱汇天果然失手了,不仅失手了,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邱佳义听到了消息,顿时气得脸色惨白,在邱汇旺和邱汇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从房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院门外。 一路上,他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激动,不要慌,一定要稳住,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 可当他真的看到大儿子邱汇天直挺挺地摆在外面之时,他怎么也控制不住,瞬间泪奔: “邱……索,你……你好狠啦!” 一口老血狂喷了出来,人一歪,立即人事不知地晕了过去。 邱汇旺与邱汇沃也是非常震惊,但老父亲一下子倒下去了,他们兄弟俩可不能倒。 只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力将老爷子扶住,让快要倒地的老爷子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悬空了。 “来人啦,将我大哥抬回去!”邱汇沃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 可没有人敢动,最后只有邱三一个人大胆地到了邱汇天的尸体旁边,可邱汇天太胖,他可抱不动,只能背,但要背的话也需要有人帮忙放到他的背上。 邱汇旺指定了两个人,那两人才不情不愿地上前,搭了一把手,将邱汇天的尸体放到了邱三的背上。 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家里又要办丧事,老爷子一病不起,邱汇旺和邱汇沃都离不开了,只能先将邱汇天的丧事办完以后再说。 大林村再次沸腾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现在几乎就没有人怀疑了。 因为昨天邱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谁敢为难邱建民一家,谁就会遭到报应。 当时,他们就都议论说邱索讲的人就是邱汇天。 今天就果然应验了,并且这报应不是患病,不是受伤,而是直接去见了阎王。 太可怕了,谁还敢找邱索的麻烦,谁还敢得罪邱建民一家? 果然,老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所有以前欺负过邱索母子的人,现在都是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那厄运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三天后,邱汇天的丧事也办完了,老爷子邱佳义虽然被郎中救活了,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现在,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邱佳义,终于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吓住了,只要一想起邱索,就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以前家里人丁兴旺,膝下四子五女,孙子辈还有一大群,还当上了邱家族长,他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 而现在想要一起商议事情,眼前就只有老三老四两个儿子了,而老四邱汇沃还要去府城念书,那就只有老三汇旺一人了。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过多地去想,这一想,又平添几分哀伤。 那个第一眼看到了情况的村民也被请来了。 邱佳义这才得知,是他家的十个打手将邱汇天的尸体背回来的,他们甚至都没有背到院门口,听到狗叫后,扔下尸体就逃走了。 而他清楚记得,在邱汇天带着人离开之时,他邱佳义还再三叮嘱过那些打手,让他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好大少爷。 而那些人也一个个胸脯拍着啪啪着响,说是他们自己出事也不会让大少爷出事的。 可结果是十个保护邱汇天的打手没一个出事,但被保护的邱汇天却死了。 这就说明,十个打手也不是邱索的对手。 还有,这十人为什么都跑了,而不回来向他们报告呢? 要知道,他们都还有一大笔工钱没有结算呢。 是什么让他们连钱都不要了,也要离开了邱家呢。 “被吓的?担心生命安全?对了,除了自己的命,就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了。一定是邱索又使用了什么阴险的手段,吓得那十个打手为了保命,都不敢回来了。”邱佳义这样想着。 “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该找个人去找到他们,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邱汇天的丧事办完了,但邱佳义隐隐感到事情并没有完。 老二好色,当年,他看上了邱建章的媳妇柳氏。 虽然表面上邱建章也训斥过邱汇耀几句,但其实他的心里认为,男人好色,那是英雄本色。 何况那柳氏确实长得貌若天仙,嫁给邱建章那样一个窝囊废确实有点暴殄天物,如果他自己年轻一些,可能也会有这个心思。 老二既然看上了那妇人,那妇人就应该识趣地感到荣幸,如果柳氏识趣,从了老二,他还不介意给邱建章一点好处。 可后来他知道了,邱汇耀在柳氏那里没有讨到一点好处,还挨了柳氏的一记耳光。 虽然任何其他人都不知道,但邱汇耀将这个事情跟他说了。 就因为邱汇耀被柳氏打了一个耳光,邱佳义觉得那是奇耻大辱。 那时,他刚刚当上了族长,正需要立威,就想了个办法,请了桃花县城一个叫张载的人去偷一只耕牛放进邱建章家的牛栏里。 事情果然办成了,为此邱佳义还洋洋得意了好一阵子。 只是没想到,张载一个人不敢去偷,就找到了一个同样喜欢偷盗的同伙于爱彬一起干了这个事。 三年后于爱彬被抓了,就供出来了那头牛是他和张载关到邱建章牛栏里的事。 邱佳义收到消息后,花了大量的金钱才买通了官府,将张载保了下来。 但后来事情还是从官府那里流出来了。 好在,在他的金钱运作之下,张载的名字还是被官府压下了,这才让他邱佳义的阴谋没有败露。 十四年前,将邱建章沉河处死之时,邱佳义意气风发。 觉得邱建章父母早亡,只有三个姐姐都远嫁他乡,这就是一个软柿子,任他拿捏,死了也就白死了。 一方面惩罚了柳氏打他儿子耳光这个耻辱,另一方面为他这个新任族长立了威。 只是他没想到,十四年后,他却遭到了这么大的报应。 这笔买卖亏了,还亏大了,一个命如蝼蚁的邱建章,却赔进去了他两个优秀的儿子和一个侄儿。 而且现在的邱索,突然变得深不可测,对付他太扎手了,让他这只老狐狸都感到束手无策了。 准确地说,邱佳义慌了,他害怕了,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除掉了邱索和柳氏,也换不回来他家的汇耀和汇天了。 最可怕的是,邱索几乎明明白白告诉了他要对邱汇天动手,却还是让他得手了。 现在,他们似乎对于邱索一点也不了解,而邱索却随时都可以杀人。 恐惧,这是一种令人无法掌控的恐惧。 该怎么办呢? 不行,在没有摸清楚邱索的底细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了。 他的家里,再不能出任何差错了。 经过深思熟虑,邱佳义打定了主意,要除掉邱索,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了,否则,还可能死人。 第19章 议事 再次家庭议事,邱佳义因为觉得人员减少了而心生悲凉。 就决定这一次议事,家里所有十六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参加。 里面包含了邱汇天的三个儿子,邱汇耀的两个儿子,邱汇旺的一个儿子,还有邱汇沃的一个儿子。 这样就热闹多了,加上邱佳义父子三人,总共有十人可以参加家庭议事。 人员到齐,邱佳义颓然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全然没有了以前不可一世的气势。 “今天,我们办完了老大的丧事,对我来说,那是切肤之痛,痛彻心扉。” “我知道,你们也跟我一样,同样悲恸不已。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大仇人,这个仇人杀害了我们三位亲人。” “我比你们中任何一人都想他死,想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教训太深刻了,代价太大了。” “这几天,我想了又想,考虑了又考虑,这才意识到了,是我们过去太蠢了,才酿成如此大错。” “痛定思痛,我们不能再犯丝毫错误了,一个小错误,我们付出的就是性命。” “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现在。从今天起,我定下几条规矩:一、我们所有人都要学会隐忍,要学会夹起尾巴做人,不要与村上人,尤其是邱建民那一房人发生任何矛盾,就是他们欺负了你们,你们也不能还手。” “你们可能不服,但我告诉你们,你们敢于与他们斗,其结果就是和汇天汇耀一样,突然死于非命。” “其二,我们要主动向邱建民示弱,以后,我们两家和好,以前做了对不起邱建章的事,我们愿意赔偿,只要邱索开口,他想要多少银子,只要我们拿得出来……” 话没有说完,却被人打断了:“爹,你这是被邱索一个毛头小子吓破胆了。” 邱汇沃站了起来。 “对,爷爷,我们不能这么怂,我们越怂,越会滋长那兔崽子的嚣张气焰。” 这是邱汇耀的大儿子邱定苏,二十岁,刚成亲不久,父亲被邱索害死了,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发誓要干掉邱索。 而邱定苏的暴发,吓得邱佳义浑身颤抖,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孙辈们也参与进来。 儿子死了,还有孙子,他还有个盼头。 要是邱索连他的孙子也动手了,那他就会生不如死。 邱佳义猛地一拍桌子:“定苏,你给我跪下!” “爷爷!……” “跪下!” 邱定苏也只能跪下了。 邱佳义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有我邱佳义的孙辈们都给我听着,在我的有生之年,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敢要找邱索报仇,不用邱索动手,我邱佳义直接动用族规,实行家法,一律沉河处死!” “轰!” 这声音犹如晴天霹雳,炸得在座之人一个个坐立不安。 然后,邱佳义指着邱定苏道:“你,跪在这里给我起誓,发誓只要有我在,你保证不会去招惹邱索。” 邱定苏没有办法,只得两指指天,发誓道:“我,邱定苏在此发誓,只要爷爷在世,绝不招惹邱索,否则,愿被沉河而死。” 几乎是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邱佳义。 邱佳义再次说道:“我刚刚说了,我们家接连出了大事,是因为我们太蠢了,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贸然出手,最终我们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伤了自己。” “这个邱索很玄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一身本事。你们的大伯,带着十个武艺高强之人,都不是他邱索一人的对手。” “你以为那天邱索敢于一人前来我们家门前耀武扬威地喊话,是他狂妄吗?错,是他有把握在我们对他动手之时,他能将我们,甚至现场的所有人一击毙命。” “你们知道为什么跟着汇天的十个打手只把汇天的尸体送回来后,他们就全走了吗?” “是邱索当时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都杀了,但手下留情,留下他们一条命,就是让他们回来向我们提出来的警告。你们想想,这样的话,他们还敢为我们邱家做事吗?现在,你们还认为我是怂了吗?” 所有人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邱索会有这么厉害。 这个邱索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是真的得了阎王爷的法术? “当然,所谓他能通灵,与阎王爷梦里对话,那都是他的鬼话。” “但他有了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本事却是毋庸置疑的,也正是因为他有了一种可以轻易杀死人的本事,他才编了这么一套鬼话吓人。” “我们在没有弄清楚他有什么样的本事之前,再去找他的麻烦,就跟直接送死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今天才要给你们立这么严的规矩。” “都不要多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报仇,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弄清楚了他邱索有什么本事杀人,并确定能杀掉他之时,你们可以报仇,将他五马分尸我都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也不能由孙辈们动手;” “二是我邱佳义死了,管不着你们了,只能随便你们了。” “今天定下规矩,从今天起,任何人都不许轻言报仇,不许找邱索以及与邱索有关的任何人的麻烦,听清楚了没有?”邱佳义一锤定音。 “听清楚了!” 这次,连同邱汇旺和邱汇沃都是齐声回答。 大的议事结束,孙辈们全部离开,只留下了邱汇旺和邱汇沃。 “老三,老四,现在,我们家到了无比艰难的时候。我看,那个邱索并不会因为杀害了老二和老大就会罢手,我估计,他是在慢刀子割肉,割我的心头肉。” “我们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上次将他沉河,居然没能弄死他,现在他对我和我们家已经恨之入骨。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人了。” “一旦他确定了目标,你们都难逃他的毒手,所以,你们两人都必须引起十二分的重视。” “尤其是老四,你去府学念书,他要找你很容易。明年秋闱,你不能盲目地考了,不如乘此机会,去京城找一下你娘亲的表弟,就是你表舅金大人试试。” “你表舅听说去年已升官至朝廷户部侍郎,成了三品大员。虽然你娘亲已经死了,但终究还是亲戚,带些银子过去,或许能帮你明年秋闱中个举人。你去了之后不要着急回来,在京城先住一段时间再说。” “老三,我们与苏杭有一笔生意的款子一直没有结清,你带点人过去,将那笔款子收回来。” “邱索的事,你们就不必管了,由我这个老家伙与他周旋便是,你们放心,我以后,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蠢事的。” 就这样,一场家庭议事结束了,支走了邱汇旺和邱汇沃,邱佳义仿佛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他要好好想想,如何与邱索好好进行周旋。 先要营造一种害怕了的氛围,示人以弱,让那个邱索洋洋得意一段时间,然后自己露出破绽,再抓住时机对他一击毙命。 令邱佳义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四儿子邱汇沃,却另有打算。 他打算在前往京城之前,去一趟桃花县衙,要拜托他的知县同窗,请他帮忙解决掉邱索,就算失败了,邱索再想报复他,他也已经去京城,就会拿他没有办法。 第20章 消息 邱建民家,人流络绎不绝,特别是那些参与了族议之人,纷纷前来向邱建民请罪求情。 有人送来了鸡鸭,有人送来银两,也有人向邱建民磕头谢罪。 之前邱建民说过,所有参加那天族议之人,都应该给邱索一个说法,但为首之人族长都不搭理,他们这些人也就不管不顾了。 可现在,邱汇耀、邱汇思、邱汇天都遭报应死了,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 再不有所行动,上门诚心诚意地向邱索道歉,那下一个死的人,就可能是他们这些人了。 邱建民一开始不知这些人的礼物该不该收,邱江却说道:“收,全部替邱索收了,以后再转交给邱索,如果他觉得不该收,那就由他退回去便是。” 令邱建民最意想不到的是,邱佳义竟然也亲自来了。 “建民侄儿,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了,以前将建章沉河,这次又冤枉邱索,是我这个当族长的没当好,我诚心诚意地向你,向邱索母子赔礼道歉。” “为了表示诚意,我奉上纹银十两,算是对他们母子一些小小的补偿,烦请跟邱索说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我们和睦相处,都是一族人,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们从此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刚刚死了两个儿子一个侄儿,这会儿就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而邱建民此时还对邱佳义耿耿于怀,那天,无论他怎么向这个族长求情,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族长,说句实话,我听人家说,你放出风,说是邱索夜晚溜回来,害了汇耀与汇思。这都是没影的事,汇耀和汇思出事时,他邱索都不在村上,直到那天才回来了一次,要真是邱索干的,他有这个胆子回来吗?” “再说,就算他半夜能偷偷回来,邱索有这个本事吗?什么邱索与阎王通灵之事,或许有,或许没有,这都是大家传出来的。” 本来,邱建民还想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早就该有这个态度之类的。 但见到邱佳义主动拿出十两银子来赔罪,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听邱建民这样一说,邱佳义忙道: “建民侄儿说得对,还请与邱索说几句好话,我已经在我们家的议事里,跟晚辈们定下了最严的规矩,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再找你和邱索的麻烦,否则家法侍候!” 邱建民听邱佳义这样一说,觉得这诚意也挺够了,人家毕竟是族长,能不起冲突最好,现在人家也很难,两个儿子,一个侄儿都死了。 想到这里,邱建民回复道:“行,只要邱索回来,族长的赔的礼金我一定转交给他,族长的话,我也会转达给他的。” 连邱佳义都主动上门,又是送钱,又是主动赔礼道歉,这个消息很快让所有大林村的人都传遍了。 …… 再说邱索,当天晚上回到县城,没有去他小姑家,而是找了个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小姑家。 “娘,小姑,昨天,我回了大林村一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邱佳义的二儿子邱汇耀和他侄儿邱汇思都死了。” “什么?”柳氏原本坐着的,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站了起来。 小姑邱慧兰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邱索,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八月初十那天晚上,两人都死了,邱汇耀被毒蛇咬死了,邱汇思则是莫名其妙地得急症死了。你们说好不好笑,那邱佳义居然说是我半夜里溜回去,杀了邱汇耀和邱汇思。” 八月初十晚上?那不就是上次他们母子来县城,一起住在客栈里的那一次吗? 柳氏立即想到了那天早晨,邱索满脸疲惫,却又非常兴奋的事。 还有,邱索在山里之时,老是逗弄着那条五步蛇…… 而且,那天,他还说自己只想睡觉…… 柳氏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儿子那天一个晚上跑了那么远的路,还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怎么办?”小姑听后非常着急。 柳氏此时的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儿子,被沉了一次河,好像一下突然变得无比厉害了。 那邱汇耀和邱汇思,也是真该死,一个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一个冤枉儿子,差点让儿子被沉河处死。 其实最该死的人,应该是邱佳义。 柳氏正这样想着,只听邱索淡淡说道: “小姑,娘亲,你们都不用着急,我这次回去,绝大部分村民们都站在我这一边,他们还陪着我去了邱佳义家一趟。我直接跟邱佳义说了,人在做天在看,让邱佳义好自为之,不要随便招惹我,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小姑吓得脸色都白了,问道:“他们没将你打一顿?” 邱索摇了摇头说道: “那邱汇天倒是带着一众打手出来了,但他们却没敢动手,因为现在村里人都在传,说我上次沉河遇到了阎王爷,以后我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我想要谁死,只要我跟阎王爷说一声,谁就会死。” 第21章 准备 正聊着,表弟董元从书房里出来了,与邱索和柳氏行了礼,并不很热情。 他正在上私塾,今天是中秋节,私塾放一天假,所以他就在家里温习功课。 人靠衣裳马靠鞍,估计是看到邱索穿得这样破破烂烂的,有点嫌贫爱富。 邱索本来想打听一下他学的是一些什么,有没有打算去考科举之类的,见他这个态度,也就放弃了要去攀谈的打算。 骨子里,邱索本来就是一个高傲的人,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他还不至于要腆着厚脸去巴结。 …… 今天过中秋,午饭很丰盛,有鱼有肉,小姑还一个劲地往邱索的碗里夹菜,那董元看了之后,气鼓鼓的,一脸的不快完全表现在脸上。 邱索也没管这个表弟,小姑夹过来的菜,他也没有推辞。 这顿饭,柳氏只感觉吃起来特别香,吃着吃着都忍不住想发笑。 邱汇耀和邱汇思这两个害自己丈夫和儿子的人都死了,她能不开心吗? 吃过午饭后,邱索就带着母亲一起上街。 先去找了一趟周铁牛和黎双喜,约好了三天后早晨再去浮邱山挑猎物,并请他们还帮忙请两个人,这次,他要一次多运些猎物出来,两人满口答应。 然后,又去街上买了一些制作中药的工具,包括切刀,炒锅,擂钵,捣臼等,还买了一大包粗盐,一小桶烧酒,一大块纱布,一小包生石灰。 又花了五百文钱买了一支普通人参,这药还真是贵得吓人。 想到表弟对自己和母亲的态度,邱索又带着母亲去裁缝铺各自量身定做了两套比较好的衣服。 现在身上有了钱,两人的衣服总共也就花了八百文,还是这店里能做的最好的衣服了,只是衣服需要下次再来县城时才能取。 晚上还是回小姑家,跟小姑说了,明天一早他们母子一早就要离开了。 小姑想留柳氏住下,让邱索一个人去干那个挑夫的活。 但邱索见到那个表弟的态度,不可能真让柳氏长期留在这里的,时间一长,肯定会受这个董元的气。 就以怕邱佳义的人来找他的麻烦为由,坚持让柳氏跟着一起走,最终还是说服了邱慧兰。 次日,天刚蒙蒙亮,母子二人牵着那条狗,推着独轮车,一起往浮邱山而去。 柳氏已经渐渐习惯了浮邱山这里的生活,现在这里,各种住宿条件都不错了,柴方水便的,一回来她好像更开心了。 在茅棚的周围,邱索扎起了很高的篱笆墙,篱门一关,就算有猛兽来了,人在里面也没有危险。 而那条小狗,邱索一有时间就对它进行训练,还给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赛虎。 有了赛虎帮着看家,就算有什么猛兽来了,它也能及时发出警报。 这样,邱索再上山,也不用带着柳氏一起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早晨就去山中下套子,其余时间就开始采药,锻炼身体的时间只能花在天不亮和晚上睡觉前的时间。 他已经准备好了,到了县城,就开一个医馆,自己专门给人医治各种跌打损伤和蛇虫鼠蚁中毒等病。另外,打算再请一个老中医帮着坐堂。 这个年代开医馆不需要什么行医资格证的,但也要官府有人才好办,不过他想过了,只要赚了钱,有了银子开路,相信一切都能搞定。 顺便开一个药铺,到时候,母亲也可帮着他卖药。 他在县城时去了好几个药铺,发现好多后世的一些中药都没有卖,或许,这是他的一个优势。 其中前世他在部队时用得最多的消炎粉,县城里都没有卖,而恰好邱索掌握了这种中成药的制作方法。 那就是用葛粉,加入人参和白药还有一些其他中药,按照一定的比例磨成粉。 这种消炎粉除了能消炎止痛,还是最好的止血药,大部分流血,只要洒入一点,流血部位立马能止住。 人参这山里没有,但是可以到其他药铺去买来,但葛根和白药这山里多的是。 以后,药铺里就主打这种药,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金创灵,价格上也可以卖得贵一些。 刚好这次他带了一支人参回来,而白药等中药以前早就采回来,并且切片晒干了,说干就干,就用这支人参加进去,用擂钵擂成药浆,再将这些药浆烘干,就制成了一大包金创灵。 分别用那些小瓷瓶装着,就这样一包消炎药或许能卖出不少钱来。 不过他事先是为自己准备的,在这深山之中,危险和受伤难免,有备无患。 柳氏这下子有事情干了,白天她也不再跟着邱索上山,而是在家里按照邱索教她的捣鼓各种药材。 想着要与邱佳义斗争,邱索还自制了一些迷香,还有自己防迷香的口罩。 这些东西备着一些好,万一哪天需要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这原始森林中,其他药材也相当丰富,邱索都是一担一担地挑回来。 另外,要准备去县城了,邱索也要开始有所准备。 首先是制盐,这个时代的盐都是粗盐,精盐也有,但非常贵,而且没有一定地位的人都买不到。 所以他就想到了用粗盐制成精盐,因为以后开医馆的话,需要用到盐水。 前世,就连从海水中提炼出盐的方法他都学会了的,这粗盐提纯当然就是小儿科了。 提纯的方法也简单,也就是先烧制了一些竹炭,充作活性炭,再在水沟之中淘出一些沙子,洗净,分筛,得到粗砂和细砂。 又将石灰溶水,得到熟石灰,用晾干的动物皮制成一个漏斗,再在漏斗里面蒙上一层纱布。 一切准备好后,正式开始粗盐提炼。 首先在漏中分别按比例加入细砂、竹炭、粗砂。 接下来就将那包粗盐溶成水,按比例加入一定量的石灰水,用一根洗净的竹棒不断搅匀。 再将盐水通过过滤器先过滤一遍,过滤完后,又将过滤器换上新的纱布,换一批细砂竹炭粗砂,将过滤了的盐水再过滤一遍。 这样,粗盐里面的一些杂质就被砂,竹炭,纱布吸附了,只剩下很纯的氯化钠盐水。 盐水制作好了,如果将这些盐水煮干,就能得到精盐,但邱索并没有将盐水全部制成精盐,而是留出了一小半盐水。 这部分盐水是用于腌制腊肉用的。 这段时间,各种野物越来越多,采药的同时,身边随身带着吹管吹针,有时候遇到了,直接用吹针将猎物麻翻带下来。 猎物多了,就将一些野物杀了,切成一块一块的肉,用盐水腌制好,再放在太阳下暴晒晾干。 又搭了一个专门用于熏烤腊肉的土灶炉,将那些腌制并晾干了的肉置于上面,再在灶洞中的干柴上面放入野菊花,香草,橙树枝等,点燃就可以熏制腊肉了。 这种薰制方法很快,一般连续薰上一天一夜,一批腊肉就熏制好了。 这天,邱索从山中采集了一些鱼腥草的草根,还有野荠菜、野葱,又捡到一些野鸡蛋。 亲手做了一道鱼腥草腊肉,一道野荠菜,一道野葱拌蛋。 有了提纯的食盐,动物油脂也多的是,炒出来的菜分外好吃。 柳氏吃后,大呼太好吃了,儿子给他的惊喜真的太多了。 邱索干脆给母亲和自己各倒了一碗烧酒,有这样美味菜肴,怎么能不喝点酒呢。 柳氏以前可没喝过这样的烧酒,喝得直皱眉头,但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一边喝,还一边与儿子干杯。 邱索也是喝得直皱眉头,但他皱眉头是因为这酒太淡了,基本没有什么酒味,与后世的啤酒差不多。 他带回来了一桶烧酒,原本是打算用来提纯酒精用的,因为他打算开医馆的话,就少不了要用到酒精。 但现在看来,这一小桶烧酒根本提纯不了多少酒精,提纯酒精的事,就等到了正式开医馆以后再说了。 第22章 求助 大林村,邱佳义一家开完家庭议事之后,邱汇沃与邱汇旺各自离开了。 邱汇旺已经做好了明天一早就离家的打算,可邱汇沃却还是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这一天,邱三心里非常纠结,四公子邱汇沃竟要他悄悄地去县衙做假证,可又不能跟老爷邱佳义说。 因为邱佳义已经给他们下了禁令,禁止他们再与邱索对着干。 思来想去,邱三觉得这事还是只能瞒着邱佳义,因为他认为邱汇沃做得对,能借着知县的名义除掉邱索的话,以后就算老爷怪罪下来,他也愿意承受老爷的怒火。 于是邱三以要送邱汇沃前往县城为由,同邱汇沃一起进了县城。 邱汇沃并没有完全听他父亲的话,而是到桃花县县城之后,带着邱三找到了他的同窗李宜年,李宜年正是现任桃花县的知县。 邱汇沃找到这知县同窗之后,直接奉上纹银五十两。 平日里邱汇沃也会在逢年过节时孝敬一些银子,却很少有这么大手笔。云九小说 李知县是个精明人,他知道这位同窗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突然奉上这么多银子,必有所求。 他并没有急着接钱,而是问道:“邱兄,你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哎!”邱汇沃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李兄,我遇到了一件天大的难事,不瞒你说,现在桃花县,乃至建阳府我都不敢待了。” “见过李兄之后,我就要逃难去了,打算去京城投奔我的表舅金侍郎,看看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邱汇沃扯虎皮拉大旗,故意将他的表舅说出来,以便引起李宜年的重视。 果然,李宜年问道:“哦,你在朝中还有一位当侍郎的表舅?” 邱汇沃点了点头道: “就是当今朝廷的户部侍郎金正科大人,他乃我娘亲的亲表弟。曾多次捎信过来,要我去京城找他,可我不想打扰他老人家,就一直没去拜访,这次要不是迫不得已,也是不会去找他的。” 听到是户部侍郎,李宜年更感兴趣了。 因为李宜年知道,以前的户部侍郎是严泰和,去年年底升任了湖广省的巡抚。 敢情严泰和调来湖广后,是邱汇沃的表舅接替了严大人户部侍郎的职位? 这邱汇沃说什么以前不想打扰人家,应该是因为以前就算去找人家,人家也帮不了他多少,现在升任户部侍郎,官职大了,找人家就有些作用了。 不过一想起以前的户部侍郎严泰和,李宜年不由得心中一动。 因为严泰和能升任湖广省巡抚,还与建阳府有一定的渊源。 建阳府处于湖广省辖下,现任知府是祝立勋。 在严侍郎去年来建阳府催收赋税时,祝立勋并没有很好地配合这个严大人,严大人刚上任,祝立勋就不得不致仕归乡了,听说今年年底就行辞官了。 因此,户部侍郎这样的大官,他们要是能巴结上,那怎么着也要好好把握机会。 想到这些,李宜年立即非常关切地问道: “敢问邱兄遇到的是什么难事,何至于要远赴京城避难?” 于是,邱汇沃就将他父亲与邱索之间的仇怨全都说了,还补充道: “李兄,我父亲是族长,一些事情他不得不出面。那邱建章当年被冤枉偷盗耕牛,要沉河致死,也是所有族人一起讨论决定的。” “但他邱索就一直将仇恨记到我父亲的头上。而这次,他被沉河也是人证物证俱在,也是通过了族议决定的,他怪到我父亲的头上也太冤了。” 李宜年不解地问道:“难道你们遇到的难事就是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 邱汇沃说道:“正是,按理,他一个没有父亲,只有一个疯娘的少年,也不应该有什么好怕的,但怪就怪在这个邱索最近特别玄乎,他先是放出风来要报复我家,然后离开了大林村。” “几天后,一天夜里,我二哥汇耀突然被五步蛇咬伤致死,同一晚上我堂兄邱汇思,也离奇死亡,而邱汇思正是当晚亲手抓住了邱索的人。” 听到这里李宜年问道:“你们怀疑是那个邱索干的?” 邱汇沃继续说道:“玄就玄在这里,两人同一晚上死了,而且房间里都还留下一张字条。那字条上写着:阎王索命,凡是冤枉邱建章,欺负其妻儿之人,皆应前往阴间赎罪。更离奇的是那字条上的字,没有多少时间,就消失了。” “我父亲认为这就是那个邱索弄的一个掩人耳目的把戏,是他半夜里偷偷溜回来,杀了我二哥和我堂兄,就让我大哥去找抚养邱索长大的堂伯要人。但是邱索他们堂伯堂叔还有堂兄弟等人太多了,都来阻止我大哥要人,最终不了了之。” “原本找不到人就算了,谁知当天下午,那邱索又突然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并来到我家,还说谁敢为难他大伯,谁就会遭殃。” “这是指名说要报复我大哥了,我大哥不信邪,在邱索离开大林村之时,带了十来人去追赶邱索。结果,第二天早晨,我大哥的尸体就摆在了我家院前。” 李宜年皱起了眉头,在他听来,这也确实太玄乎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以前没有任何本事,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只听邱汇沃继续说道:“所以,我父亲怕邱索再对我和我三哥下毒手,现在只能让我们两人各自去远方躲避一阵子。可我实在是不甘心,就在去京城之前,特来李兄这里一趟,请李兄帮我主持公道。” 李宜年听完,略作沉思之后问道:“你们能确定除了这个邱索,没有了其他人与你家有仇?” 邱汇沃坚定地摇头:“没有!” 其实他心里想,有是有一些人,但都没有这么大的仇恨,不过为了让李知县帮忙,他还是坚定摇头。 邱汇沃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已经找好了人,他会证明,那天晚上看到了邱索半夜里拿着一条五步蛇放进了我二哥的房间。” “我的意思是,想请李兄将他缉拿归案,然后我的证人一定会指认的。这样就可以定这个邱索的罪,若是能将他缉拿,请尽快将他处斩。” 邱汇沃说完,将那银子往李宜年前面推了推。 李宜年沉思起来,看到面前的五十两银子,再想到邱汇沃那在朝中当户部侍郎的表舅。 而且,他的治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三条人命案,他也有义务抓到犯人,如此也是他的一笔为官成绩。 一举多得的事,李宜年就问道:“那你知道那个邱索现在在哪里吗?” 邱汇沃道:“今天来这里我就悄悄打听了,邱索有一个姑姑邱氏,姑父董子平,就住在西街。对了,就是陆大人老家的隔壁,昨天,他们母子就在他姑姑的家里过的中秋,我也不敢过去打听,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 “还有,他姑父董子平,就是一个拉纤的。” 听到这里,李宜年立即笑眯眯地收起了那五十两银子,拍了拍邱汇沃的肩膀道:“行,只是这么件小事,邱兄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邱汇沃闻言大喜,说道:“那就拜托李兄了,我那个证人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将他叫过来?” 李宜年让人将邱索喊进来了,问了他几个问题后,满意地对邱汇沃说道: “行,这事我接下了,必不让邱兄失望。” 接下来,邱汇沃就将邱索的身高,模样描述清楚之后,这才起身,再三拜托和谢过李宜年,带着几个家丁一起离开,前往京城而去。 另外,他还特意叮嘱李宜年,说这个邱三是他父亲的心腹,请他务必照顾好他。 李宜年让邱汇沃放心,说这两天,这个邱三就直接住进他的府邸,必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最后李宜年还说道:“邱兄,我看你也不必去京城了,不如,等我抓到人之后,再去京城拜访你表舅也不迟?” 邱汇沃摆了摆手道:“不瞒李兄,我到你这里来,是背着家父来的,家父给我们下了严令,不许我们邱家任何人再找邱索的麻烦。若是知道了我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愿,那我父亲定会饶不了我。” 李宜年见邱汇沃执意要离开,也就不再劝他了,说道: “既如此,那就祝邱兄一路顺风了,见到你表舅,还请在他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有我在,有邱三兄弟做证,必不让你失望,你就安心赴京吧!” 第23章 小姑被抓 邱汇沃离开之后,李宜年立即叫来几个心腹衙役。 想到那邱汇沃将那个邱索说得那么玄乎,就多叫了一些人,跟他们讲清楚了邱索的年龄,身高,模样后,让他们速速去董家抓人。 二十来个差役,拿着长刀绳索,直奔董家而去。 邱慧兰见这么一大群差役来到她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们是来缉拿邱索的,只以为是丈夫在外跑船出了事。 但很快,她又发现不对了,因为这些衙役一个个都手持长刀,还有人手里拿着绳索。 这分明是来抓人来了,可来抓谁呢,儿子只有十四岁,在私塾念书,自己又一直都在家没有出去。 一种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感觉天都要塌了,这一定是大祸临头了。 可该面对的也只能面对,不一会,一个为首的衙差来了,问道:“你可是邱氏?” 邱慧兰懵懵懂懂地点头,问道:“敢问官爷,可是我家有谁犯法了?” 那人继续说道:“有个犯人藏在你家里,速速将他交出来吧!” “犯,犯人?”邱慧兰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了,果然是儿子闯祸了,可儿子现在还在私塾里,该怎么办呢? 那衙差继续说道:“那个邱索,不是藏在你家吗?” 听到是邱索,邱慧兰的心就像擂鼓一般地跳个不停,她的娘家可就这么个侄儿了,这要是被抓了,那她也受不了。 “邱索没在我这里。”邱慧兰强作镇定,脑子快速转圈,想着该怎么应对。 “搜!”屋子早被他们包围起来了,那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差役们立即冲进了房间,翻箱倒柜地进行搜查。 邱慧兰赶紧进屋,看着这群强盗一样的人,将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却无可奈何。 那些人将箱子里,柜子里,床底下,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搜到人。 而此时,邱慧兰也想好了,这些人搜不到人,一定会问她邱索去了哪里,她打死也不会说邱索干挑夫去了。 果然,这些人没搜到人,就问道:“昨天都有人看到他们母子在你这里过的中秋节,快说,人到哪里去了?” 邱慧兰瑟瑟发抖:“他,他们昨天就走了,没在我这里。” “走了?去了哪里?” “回,回家了。” “你是说他回大林村去了?” “嗯!”邱慧兰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要是敢撒谎,那是会吃官司的,你明白吗?” 邱慧兰连连点头,她弟弟就邱索这条血脉了,就是自己吃官司也不能让邱索出事。 衙役没有抓到人,立即派人回去向知县报告,其余人则都守在这里。 听到手下人报,李宜年感到奇怪,邱汇沃今天从大林村来的县城,如果这个邱索昨天就回去了,那邱汇沃一定知道。 但据邱汇沃说,邱索母子从大林村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回去了,所以他认定要么是邱氏撒了谎,要么是邱索故意连她姑姑都瞒着。 李宜年命令道:“邱索没有回大林村,去,先将那邱氏押过来,然后留几个人守在那里,只等邱索一出现,立即拿下。” 那人得令,立即返回西街,将邱氏抓到了县衙。 在县衙,邱氏一口咬定邱索跟她说的是回大林村去了,至于有没有去其余的地方,她真不知道。 哪怕李宜年恐吓她要对她用刑,她依旧是这么一句话。 可李宜年作为一个知县,哪里听不出来这个邱氏撒了谎。 但他又明白,以邱氏这个个性来看,就算对她真的用刑,恐怕打死她也难问出真话来。 眼珠子一转,突然和颜悦色地说道: “邱氏,其实我们也就是吓吓你,哪里能真对你用刑?算了,你回去吧,要是邱索来到你这里,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向县衙报告,或者亲自劝他来县衙自首,好吗?” 邱慧兰连连点头,还不断地谢谢知县大人。 终于回到了家里,邱慧兰的心里一时久久难以平静。 原本她以为家里会到处都有衙役守着的,可令她意外的是,竟一个衙役也没有。 邱慧兰立即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马上去通知邱索逃走。 可她又不知道邱索到底在哪里,只知道邱索跟她说在县城里做挑夫,男男女女的都有。 于是她立即从家里拿了一些钱,匆匆忙忙地到街上进行打听。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便衣衙役,一边跟着邱慧兰,一边悄悄说着:“我们知县大人真神了,这妇人果然要去给她侄儿通风报信。” “嗯,可要注意点,不能跟丢了,也不能让她发现了。” 邱慧兰一边打听一边寻找,一直从西街问到了东街,才在那里看到了一大群挑夫。 这些挑夫见她过来,以为是有活计来了,纷纷向她围了过来,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挑。 此时,那些跟踪的衙役赶紧也靠近了,他们想听这邱氏是不是在这里找邱索。 果然,邱氏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邱索的,十六岁,像你们一样,也是干挑夫的。” “邱索?挑夫?没这个人,我们这些人一直都在这里干挑夫,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叫邱索的。” 而此时,黎双喜与周铁牛就在这群人之间,听说是找邱索的,马上就想到了让他们去浮邱山挑猎物的那个邱索。 只是,为什么这个妇人说他是干挑夫的呢? 正要上前问那个妇人,却被周铁牛一把拉住了。 黎双喜很疑惑,看向周铁牛,只见周铁牛用眼神朝他示意了一下。 他这才看到,人群的外面,有几个人,正尖着耳朵听邱氏与这些人说话。 黎双喜他们常年在这里干挑夫,少不了也经常被喊去给县衙挑些东西,所以那几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人都是衙役。 又看到这妇人焦急的模样,立即明白了,可能是这个邱索犯了事,这衙役过来抓人来了。 周铁牛怕那妇人跟这些人说得太多,那些挑夫们就会想起来邱索母子才找过他。 突然灵机一动,故意走到了那衙役的身边,嬉皮笑脸地问道:“咦,这不是衙役大哥吗?怎么?县衙又有了活计要找人?正好,我们今天一天都没开张了,我愿意去。” 邱慧兰闻言,瞬间大惊失色。连连怪自己真是太蠢了,竟然帮着那些衙役找到这里来了。 那些衙役立即将所有人包围起来,向他们询问邱索是不是在这里干挑夫。 所有人都回答这里没有一个叫邱索的挑夫。 衙役们又查找了一大圈,见果然没有邱索在这里,只得再次将邱慧兰和几个挑夫带走。 这次,邱慧兰到了县衙,李宜年惊堂木一拍: “好个刁妇,竟敢瞒骗本官,邱索去了哪里,赶快如实招来,不然,大刑侍候!” 邱慧兰吓得瘫软在地,连连求饶道: “大人,民妇只是听邱索说他在干挑夫,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有没有在那里,至于去了哪里,他真的跟我说的是回大林村去了。” 可现在李宜年哪里会听她的,一顿板子打得她死去活来。 但无论怎么用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邱索到底去了哪里。 至此,李宜年知道这个邱氏没说假话了,但还是将她关了起来。 …… 第24章 再进县城 周铁牛和黎双喜二人纠结了,这个邱索看来是犯了大事,那他们还要不要去给他挑货呢? “黎哥,这活我们还是得去,那个邱索,虽然每次能打那么多猎物,但跟我们一样,也是个苦命的人。他被官府抓,说不定还是遭人陷害呢?”周铁牛率先开口说道。 黎双喜见周铁牛愿意去,他就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嗯,要说这邱索还真是不错,第一次,我们一趟活只要十文钱,他却给我们每人二十文钱。就看在他对我们这么大方的份上,我们也应该去给他挑货。不仅要挑货,还要将他姑姑被人抓起来了,官府的人正在抓他的事告诉他。” 有时候,一点小恩小惠,还真容易打动人,邱索第一次多给了他们一人十文钱,但他们却记在心里了。 二人商量好了,决定不动声色,按照邱索的要求,另外喊两个信得过的兄弟,仍然前往浮邱山给邱索挑东西。 这天早上,周铁牛,黎双喜带着另外两个挑夫,如约来到了浮邱山山外,此时,邱索已经推着独轮车往返好几次了,柳氏就在外面守着那些猎物。 一见到邱索,周铁牛就将他拉到一边,跟他讲了他姑姑被抓了,官兵正在到处找他的事,问他还要不要去县城。 邱索听后,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异常愤怒。 这个邱佳义,原本以为死了三个人,能够消停一会儿了。 如果他们不招惹自己,他本来也打算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意,先赚点钱再说。 现在他们却还要闹事,使他那个想在县城开医馆和药铺的事也不得不停下来了。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也差不多了。 既然邱佳义不死心,那就是给他们家的教训看来还不够。 想了想,邱索对周铁牛说道: “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样吧,工钱我先结给你们,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免得连累你们了。” “还请你们四人挑着东西提前走,直接帮我送到彭屠户那里,送完后你们就直接走人,我随后就到。” 周铁牛连连点头,觉得这个邱索也真是太仗义了。 等四人挑着担子走了,邱索就将小姑被抓走,官府正要抓他的情况跟母亲说了。 柳氏听说之后,竟吓得身体都微微发抖,好不容易儿子长大了,她的好日子到来了,现在这是又要出事了吗? 邱索见柳氏害怕成这样,轻松地笑着道: “娘亲,干嘛害怕成这样,你不记得了吗,儿子是有阎王爷护佑的,就算是官兵,也拿我没有办法。走吧,不用担心,只要娘亲愿意听我的,我保证一点事也没有。” “儿子,要不?我们返回山里去吧,在那里,他们就抓不到我们了。”柳氏犹豫地说道。 邱索摇头:“娘亲虽然说得对,躲在山里一点事也没有,但儿子的确有把握的,真不怕他们。” “你忘记了我教你的那些功夫了吗?就算遇到了那些差役,他们也抓不住我的,你放心好了,如果真遇到了,再跑回山里来也不迟。” “那,那娘亲要是拖累了你怎么办?”柳氏又有别的担心。 “放心好了,一进县城,娘亲就先到客栈住下,然后我自己再去彭屠户那里结账去。” 柳氏只好听邱索的,帮着邱索推着独轮车前往县城而去。 临近县城时,邱索突然停了下来。 柳氏心里一惊,以为那些官兵都到县城外面抓人来了。 跟着邱索的目光望去,只见在河边的草地里,几个女孩子正咯咯咯地笑着,其中一女孩还正在放风筝,旁边,还有几个家丁守着她们。 今天天气真好,秋高气爽的,也有微风吹过,正是放风筝的好天气。 看着这群无忧无虑的女孩子,柳氏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放过风筝的事来。 而邱索停了下来,是因为那个正在放风筝的女孩,正是他那天在客栈遇到的那个漂亮姑娘,印象太深刻了,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一眼。 而柳氏还以为邱索年纪毕竟只有这么大,心里有些羡慕那些人,便也没有催促。 “走吧!”看了一会儿后,邱索继续推着独轮车前行。 时间还不到午时,在街上,并没有遇到前来抓他的官兵。 但一进县城,邱索还是先将柳氏安排住进了客栈,之后他才到了彭屠户那里,将独轮车上剩余的猎物全过了秤,这次总共得银子十五两。 这样,他的身上就有二十多两银子了,再有两趟,就可以考虑干些其他事情了。 与彭屠户告辞后,他看到周铁牛与黎双喜还在不远处看着他,估计是担心他的安危。 也没有管他们,自顾自地又去了一趟裁缝铺,付了银子,取了上次做的衣服,来到了客栈。 在客栈里,母子二人都洗了澡,挽上发髻,换上了崭新的衣服,顿时,两人就完全换了模样。 柳氏也就才三十三岁,风韵犹存,十分俏丽。 而邱索则是阳刚帅气,身姿挺拔,面容十分英俊。 他常听村里人说,他既不像母亲,又不像他父亲,他比父亲高大俊朗,又没有母亲的阴柔。 客栈里有铜镜,他在铜镜中仔细照了好一会,虽然影像模糊,但这副面容,比起前世的他也并不逊色多少。 柳氏看到突然变得英俊不凡的儿子,眼里竟瞬间闪出了泪花。 邱索问母亲,看到自己换了一身新衣服,为何如此激动? 柳氏赶紧转过身,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儿长大了,成了个俊少年,为娘为你高兴得流泪了。” …… 因为心里记挂着姑姑,邱索换好衣服后,他想尽快去打听一下姑姑的情况,还有那个表弟,没有姑姑的照顾,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与柳氏交代了一声,让柳氏安心在客栈里住着,他自己则要悄悄去小姑那里看看。 柳氏仍旧有些害怕,再三交代邱索一定要小心,才一步一回头地回了客栈房间。 邱索却一点也不担心,他现在换了一身行头,这年头捕快的手里又没有照片,顶多拿着画像到处找人。 但他估计别人描述出来的样子与他现在肯定一点也不相符,所以他背着那个包,昂着头,就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遇到衙差经过,他理都不理他们就走了。 很快,他就要赶到小姑家屋前了。 突然,一架豪华马车风驰电掣般地来到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并停了下来。 邱索本能地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有人驾着马车抓他来了?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第25章 陆曼中蛇毒 这里正是小姑家的那个隔壁大宅子院前。 可显然是邱索想多了,这马车并不是来抓他的。 就见这辆豪华的马车上,一个女子被人抱了下来,那女子的小腿处,鲜血都染红了她的衣裙,而此时,那女子正在痛呼不已。 不经意间,邱索一眼就看清了那个女孩面容,正是之前在城外放风筝的那个女孩。 怎么回事?这年头难道也有车祸? 不是车祸的话,腿部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呢? “快,小姐被蛇咬了。” 邱索正疑惑间,就听到有人一边下马车,一边朝着人群高声喊叫。 被蛇咬了?突然,邱索想起那个女孩放风筝的地方是一大片草地,有的地方还有很深的蒿草。 这时,屋里快速出来一个年轻人,约摸十六七岁,见到那个女孩的情况,不由得着急地问道:“小曼,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多血?” “是被蛇咬了,五步蛇?小姐在郊外放纸鸢,不小心踩到了一条蛇,就被咬了。当时旁边有一个农夫,说那条咬小姐的蛇是五步蛇,五步蛇已经被我们打死带回来了。”一个丫鬟快速地说道。 “请郎中了没有?” “少爷,丁贵在第一时间就去请郎中了。”一个家丁赶紧报告。 “去多久了,郎中怎么还没来?”那年轻人又问道。 那家丁支支吾吾想说又不敢说话。 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喝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我妹妹要是出了事,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那家丁这才说道:“三少爷,听人说,县里的郎中没几个能治好五步蛇蛇毒的,可能,可能丁贵很难请到人。” “什么?”少年大怒。 稍微冷静一下后,又问道:“如果没人能治,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听,听当地那个农夫说,最多,最多能活半个时辰。” 少年身体摇晃了两下,一个不稳,差点晕倒过去。 他狠狠地甩了甩头,努力保持清醒,突然说道:“距离被蛇咬的时间过去多久了?” “两刻钟了。” 两刻钟就是半小时,半个时辰就是一小时。也就是说那女子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再过两刻钟就没命了。 少年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快,你赶紧前往建阳府,通知我爹,我哥他们。刘管家,安排府里所有人,赶紧去县城各地遍访郎中,一定要将我妹妹的命救回来。” 那个家丁非快地骑上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往建阳府方向而去。 而那个刘管家,又派了一些家丁出去寻找郎中去了。 邱索终于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那个女子是中了五步蛇蛇毒,看情形,也非常紧急了。。 想到他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正好有那种草药,就打算上前为那女子治疗。 但他又想起自己现在正是被且衙通缉之人,这要是出面,会不会被县衙的人看到呢? 还有,小姑已被抓起来了,他还要打探小姑的情况。 一时之间他拿不定主意管不管这事。 很快,想到给她治疗的话,反正是在家里,就算有人想来抓人也一时想不到是他。 于是自告奋勇地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少爷,令妹的蛇毒,可否容在下看看?” 那个少年闻言眼前一亮,问道:“莫非你有医治之法?” 这时,邱索说道:“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应该有办法给她治好,但不能再拖延时间了,而且得马上将她抬到屋里,不能让外人进屋。” 闻言,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邱索,见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这时,那少年问道:“请问你是?” 邱索赶紧回答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上带着治这种蛇伤的草药。” “你们要是相信我,必须赶紧让我给她治疗,否则就来不及了。你们放心,我们素不相识,我绝对不会害她的。” 那少年闻言,立即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这位公子了,请。” 女子被抬进了屋,少年还命人关上了院门。 邱索连忙从背包里取出几株青草,对那个少年说道:“麻烦你赶紧命人将这些草药捣碎成药浆,那个姑娘,请你来搭把手。” 少年立即命人拿着草药进去了,又吩咐那个丫环道:“春兰,一切都听这位公子的安排。” 那个叫春兰的丫环赶快过来,问邱索她能干些什么。 邱索取出一条小布带,交给那个丫环,让她在将女孩的膝盖以下用布带扎紧。 这个年代,男女大防不可随意,只能由丫环碰触到女孩的身体。 丫环给女孩子扎紧后,邱索注意了一下。此时,那个女孩躺在床上,已经浑身大汗,在院外时都是大哭大吼的,此刻人已痛得没有力气呼叫了,不一会就晕了过去。 情况十分紧急。 有家丁将一条被打死了的五步蛇带过来了,很大,比邱索自己养的这条蛇都大。 此时,邱索也从那些人的说话中知道了眼前的女子叫陆曼,而那个少年是她的三哥陆远。 此时的陆曼,双唇紧闭,脸上凝固着非常痛苦的表情,没有一丝血色。 邱索又确定了一下被咬的时间和事情发声的经过。 今天是个大晴天,估计那蛇正在草丛之中晒着日光浴,却因陆曼放风筝时,头看天上,不小就踩到了那条蛇。 而从现在陆曼昏迷的情况来看,确实至少过去两刻钟了。 留给邱索治疗的时间不多了,就让人快速取一些烧酒烧开,并将一小团棉花和一些布条放入那烧酒之中一起煮。 一盏茶的工夫,草药捣好了,那烧酒也烧开了。 邱索用一双筷子夹着那团棉花,用嘴稍微吹冷一点后,就直接去擦洗陆曼正在流血的手踝。 很快,露出了两个牙印来,很深,流血的速度也不慢,这也就是才两刻钟,那陆曼就昏迷不醒了的原因了,毒性太强了,还有是失血过多。 邱索心中暗想,这陆曼还真是命大,刚好遇到了他。 他们要请的郎中到现在都没有来,如果要等那郎中过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随后,他教那个丫环拿着筷子夹着棉团,按照他刚才的操作不断地清洗伤口。 他自己则将煮好了的布条展开,让人取了一些捣碎了的草药放到布条上面。 再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昨天才配制好的金创灵。 那丫环不断地清洗伤口,可那伤口正一边洗一边流血,根本就洗不干净。 邱索要那个丫环让开一点,他将那金创灵快速地倒了上去,很快,那血就奇迹般的缓缓凝住了。 陆原在一旁看到这情形,心中顿时升起了一团希望。 这时,邱索拿着沾上了草药的布条过来,突然快速地盖上那些草药,又迅速将布条扎紧。 再在上方又涂上一些草药,再取另一根布条扎紧,如此扎了三层,才停了下来。 刚忙完这些,就见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一进门就直接跪了到了陆远的面前。 还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嘴巴。 一边抽自己,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三少爷,小人该死,小人没用,小人跑了三家县城有名的郎中那里,他们一听说是被五步蛇咬了,全都不愿意过来……” 陆远皱起眉头,问道:“你没跟他们说是陆家的陆曼被蛇咬了吗?” “说了,小的怎敢不说,但他们一听说是五步蛇咬了之后,都说什么才疏学浅,无力回天,另请高明之类的。真的,小的都给他们跪地磕头了。” “但他们都说,他们也想来,但是来了也救不好小姐,让我不要耽误时间,而要尽快去另请别人。” “找了三家都是这样,据我所知,这三家还是我县城中最好的郎中,却都不愿来,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又怕耽误了少爷的决策,只得先赶回来向你禀报了。” 陆原看向了邱索,此时,邱索已经扎好了第三层药布。 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及时让这个人给妹妹治疗,要不然,只怕他自己现在比眼前的家丁都要更加着急。 现在,也只能期待着眼前这个少年了,反正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邱索又让那丫环取下了之前绑在陆曼膝盖下面的绑带。 慢慢地,陆曼的脸上出现了红晕,又过了两刻钟,陆曼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了,小姐醒了!”春兰非常激动地喊道。 陆远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飞快的跑到女孩的身边,问道:“小曼,你感觉怎么样?” 女孩的声音很虚弱:“三哥,我感觉好多了,还有点痛,但受得住,就是伤口有点痒。” 少年回过身来,正要感谢邱索,之前去请郞中的家丁过来了,说道:“三少爷,龚郎中,王郎中,邓郎中三人都到了。” 第26章 陆远的诚意 陆远没好气地说道:“之前请他们,一个人都不肯过来,现在倒好,三人一块儿都来了。” “那,要不要请他们都进来?”那家丁问道。 陆远稍一思考,又说道:“请吧!” 陆远知道,这三个人之前不肯来,是因为害怕治不好他妹妹陆曼的蛇毒反遭责备。 现在三人齐来,是因为他们是陆家,万一陆曼真的出了事,那些人却拒绝了诊治,也会遭到他家的怒火。 现在三人一起过来了,就算是陆曼出了事,他们一起承担也比一人承担强。 几个郎中,居然也心思这般复杂。 等家丁出去叫人之时,陆远对着邱索拱手一揖,说道:“陆远感谢这位公子对小妹的救命之恩,公子需要多少诊金,但说无妨。” 邱索观察了很久,觉得这陆家很不简单。 想到若是报上自己的姓名,或许还能得到这陆家的一些帮助,按常理讲,自己刚才救了他妹妹的命,他应该至少不会将自己送官。 赌吧,有时候,机会就是赌出来的,想到这里,邱索拱手回礼,说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与我小姑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能搭把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也就是几蔸草药的事,凑巧遇到,就随便采了,平时带在身上备用,并没花钱。只是那金创灵,噢,就是给陆小姐止血的那药倒是有点贵……” “不妨直说,需要多少钱?” 邱索举起一根手指道:“一两银子。” 陆原点头说道:“那诊费呢?” “诊费就算了。”邱索回话道。 正在这时,那三个郎中来到了门外,向陆远打招呼,陆远却理都不理会他们,反而带着邱索进了一间书房。 这下,那三人尴尬了,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又不敢回去,只能在门外站着。 进了书房,陆远直接问邱索道:“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我们陆家?” 邱索摇头:“不知。” “那你可知我父亲是谁?” 邱索再次摇头:“亦不知。” 陆远仔细打量了邱索好一会,确认邱索并没有慌张,说的话显然不是谎话。 突然,陆远哈哈笑道:“哈哈哈,好,不过,我反倒是听说过你。你叫邱索,大林村人氏,你的父亲早年被人冤枉致死,你与一个疯了的娘亲相依为命。” “昨天我就注意到你和你母亲了。可奇怪你母亲好像并没有病,我所说的可对?” 邱索愕然。 “哈哈哈,你不用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因为你姑姑是我家的邻居,虽然我们平日里没什么往来,但你姑姑早已将你家的情况在这边到处宣传了。再说我听到你姑姑昨天喊了你的名字,并喊你母亲为弟妹了。” “别说是我,几乎我们这里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家里的那些事了。”陆远看到邱索的表情后就知道邱索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你昨天的穿着和今天的穿着截然不同,不过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原来如此,小姑对自己的弟弟遭人陷害致死一直是耿耿如怀,于是就在这边大肆宣传,也是制造舆论。 一个妇道人家,也只能做这些事,以求博得他人的同情之心。 邱索点头,神情略带凝重地说道:“陆少爷说得很对,我就是那个父亲被人冤枉致死的邱索。前些天,我娘亲受到了一些刺激,她的病很意外地突然就好了。现在我也遇到了一场官司” 陆远见到邱索这个表情,说道:“如此,那就先恭喜令堂病愈了。实不相瞒,我爹爹乃是建阳府的同知。” “你家以前的事,我听说过了,但那是你们族人之间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 “不过,从今往后,你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以后你若是再遇到了难事,尽管找我陆远,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能说说为什么县衙的人正在抓你,而你还敢出现在这里吗?” 邱慧兰被抓走了,原因是为了抓邱索,此时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陆远自然清楚。 邱索闻言大喜,拱手道:“如此,邱索就在此谢过陆少爷了。” 于是,邱索便将他与邱佳义家里的情况全都说了,并且说了,邱汇思与邱汇耀死时,他还在县城里面,住的是哪家客栈,都有记载。 至于邱汇天的死,他自然装作现在都不知道。 前面他父亲被人冤枉致死,陆远是知道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不久前又差点也被冤枉致死。 这要说不是那族长一家故意的,他一万个不相信。 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杀了人对吗?” 邱索很认真地说道:“人本来就不是我杀的,他们当然没有任何证据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我姑姑,无故遭到了我的牵连,不知陆公子能不能帮我把我姑姑保出来?” 以邱索的心理素质,这个年代哪怕是最专业的人员也看不出来他说的是谎话。 “行,你救了我妹妹的命,这个忙我就帮定了,不过丁是丁,卯是卯,该多少诊金,还是多少诊金。” “陆少爷若能帮我如此大忙,怎敢再收诊金,不仅不能收,陆公子以后凡有用得着邱某的地方,邱某必不推辞。” 见邱索坚持不肯收诊金,陆远又说道: “邱公子,我有一事不明,你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在这县城之中开个医馆?我想,这应该好过你在家种田过日子吧?若是你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倒可以给你帮一些小忙。” 邱索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我是有这个打算,但正好出了这么个事,医馆之事也只能搁置下来了。陆公子若能帮我救出我姑姑,并帮我在知县面前免去我的冤屈,便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不敢劳烦其他。” 虽然治好了人家妹妹的病,人家还答应帮自己这么个大忙,必须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行,若是想好了,真正开医馆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陆远显然也并不想强行帮别人的忙。 “对了,陆小姐的蛇毒要彻底清除,还需要敷几次药。晚上我再来给她换一次药,但明天,我就要去山里采一些药,才能再来给令妹诊治。后面,除了外敷,还需要内服。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清除掉她体内的毒素,估计至少要七天左右,令妹才能痊愈。” 被五步蛇咬了,还能痊愈,陆远想想都感到激动,内心对邱索十分感激。 邱索正要告辞,陆远却道:“请稍候,那三个郎中一直在外面候着,我将他们叫进来,你们或许可以交流一下。” 说完也没管邱索同不同意,陆远拉着邱索就走出了房门。 此时,那三个郎中,各背一个药箱,正恭敬地还在门外候着。 陆远淡淡地喊了一声:“进来吧!”https:/ 三人这才背着药箱进了门,其中一人说道:“陆少爷,真是对不起了,令妹中了蛇毒,还听说是五步蛇,这种蛇毒我们都没有把握,实在是怕耽误了令妹的病情才不敢过来。” “但后来我们一想,令妹总是需要有人来看看的,虽然我们没把握治好,但若是我们三人一起过来,或许可以出些主意。” 陆远冷冷地说道:“去看看吧,没有你们,也不能看着我妹妹受罪不是?” 三人这才看到了陆曼,竟一下子同时愣在那里。 因为陆曼的情况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要么是正在痛苦挣扎要么就是昏迷不醒。 现在陆曼人虽然躺着,但神色正常,还偶尔能与她身边的丫环说几句话。 “这!”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可置信的问道:“敢问,你们确定陆小姐中的是五步蛇蛇毒?” “蛇就丢外后面的菜土里,这会家丁正挖坑掩埋,应该还没埋掉,你们看看是不是五步蛇就知道了。”那家丁对于这三人也没有好感,但还是回答了他们。 三人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看到一个家丁正在挖坑,旁边正摆着一条被打死了的五步蛇。 回到正厅,那龚郎中赶忙问道:“不知是哪位高手给陆小姐诊治的?实不相瞒,鄙人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如此高超医术,很想拜见。” 陆远指了指邱索:“诺,高手就在这里!” 三人看向邱索,见眼前的少年虽然穿着不错,但年龄还只有十六七岁。立即认为这是陆远对他们三人不满,不想将真正的高人告诉他们,就随意指了一个人奚落他们。 可三人又不好点破,只是悻悻地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既然陆小姐已经有人医治了,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陆远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送!” 见这三人如此没有眼见力见,陆远也懒得搭理他们了。 那三人走后,陆远吩咐管家给邱索送来五两银子,但邱索坚决不肯收钱。 陆远也没坚持要给,说道:“行,这样吧,你姑姑的事,我亲自去一趟县衙,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出来。” “至于你,我会跟他们说清楚,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们想抓你,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来,并且还要经过我们验证。” “还有,你若是想好了开医馆,我一定帮你。只是,我与小妹半个月后就回建阳府去了,不过就算我们没在这里,我也会跟管家说一声的,你的事,让他帮着点。” 第27章 陆孝原 二人正谈着,陆曼的丫鬟突然过来了,对陆远说道:“三少爷,小姐说想亲自见见给她诊治的郎中。” 陆远朝着邱索笑道:“之前你给她治病,她都是晕过去了的,麻烦进去见见我小妹吧!” 邱索忙点头道:“既然陆小姐醒了,见见也好,正好也有些事情要交代她注意一下。” 很快,邱索来到了陆曼的面前,陆曼介绍道:“小妹,这位就是救你的邱索邱公子!” 陆曼见到邱索,脱口而出道:“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陆远不解地问道。 陆曼脸色瞬间绯红,她与邱索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又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认识!” “噗!”陆远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也太默契了。 邱索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上在来悦来客栈,我从客栈出来,陆小姐与春兰一起进客栈,由于我走得匆忙,差点冲撞了陆小姐,所以算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陆曼也咯咯笑道:“当时,邱公子非常礼貌,并没撞到我,却一个劲地给我道歉,所以我也就记得他了。” “原来如此,小妹,往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任性了,这次要不正好遇到邱公子,你就非常危险了。”陆远是指陆曼执意要去放风筝的事。 “还有,你要去参加红袖会那么重要的事,可你却还天天这样在外面疯,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下来的,接下来,你又要耽误大量时间,能不能去参加还不一定了。” 邱索也不知道那红袖会是什么,不过他也只是听他们说话,并没有进行打听。 陆曼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哥,我现在还很虚弱,你就别急着责怪我了。” 陆远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哎!” 陆曼看向邱索,说道:“我听春兰说了,这个五步蛇的蛇毒非常难治,三哥给我请遍了县城的郎中,都不愿前来就诊。” “是我的运气好,刚好邱公子在这里,还是你主动要求帮我诊治的,邱公子,恕我不能起身行礼,只能口头跟你说声谢谢了。” 邱索赶忙拱手行礼道:“陆小姐福大命大,也是因为邱素在诊治五步蛇蛇毒方面恰好懂一点,便贸然出手医治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咯咯,邱公子不仅医术好,还这么会说话,你的救命之恩,陆曼自是感激不尽。” 陆曼心里其实还在想,不仅说话好听,还长得一表人才。 “陆小姐客气了,在下离开之前有几句话要交代一下你们,你伤得不轻,这几天就不要下床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只是接下来伤口会有些痒,那是因为被五步蛇咬伤之后,牙印周围的肉会坏死一部分,需要长出新肉,自然就有些痒了。” “这个只能委屈你好好忍着,实在太痒受不了的话,不如用烧开了的温烧酒淋到上面,或有一些效果,但千万不要使用生水,更不要随意拆掉药布。” “晚饭后,我会再来一次,给陆小姐换一次药,药里面会加一些生肌止痒的药物,如此,就会不怎么痒了。” 邱索一说完,陆曼立即露出十分感激的眼神,说道:“如此,那就有劳邱公子了。” …… 话题转到建阳府。 建阳府有两位同知,一位是陆孝原,就是陆远与陆曼的父亲,另一位叫熊旺乡。 时间已过中秋,而现任知府祝立勋年事已高,已向朝廷提请致仕归乡。 祝立勋之所以要辞官,听说是因为他得罪过现任湖广巡抚严泰和大人,这官不好当下去了。 朝廷基本同意了祝立勋致仕的请求,但由谁接任知府一职还在考量之中。 因为祝立勋向吏部举荐了陆孝原,但湖广巡抚严泰和却举荐了另一位同知熊旺乡。 熊旺乡比陆孝原大了十岁,这次如果不能升任知府,这辈子一个同知就基本干到头了。 而陆孝原虽然能力出众,但寒门出身,朝中无贵人扶持。 他的靠山仅有即将离任的知府祝立勋,可熊旺乡的靠山是刚上任不久的湖广巡抚严泰和。 要是凭关系背景,高下立判。 而且熊旺乡已在官场之上深耕几十年,资历比陆孝原老,处事也比陆孝原圆滑。 最令陆孝原感到不安的是,去年,严泰和还不是巡抚,而是朝廷的户部右侍郎时,被派往建阳府督导赋税收缴。 为了邀功,严泰和竟擅自要求建阳府的赋税在朝廷规定的基础上提高一成。 这事遭到了祝立勋与陆孝原的坚决反对,而狡猾的熊旺乡却暗中支持严泰和。 最终,在严泰和的强大压力之下,祝立勋妥协了,虽然没有加重老百姓的赋税,却动用了府库老本,向朝廷多交了一成的赋税。 而严泰和凭借这一成绩,打败了他的竞争对手吏部左侍郎文学林,并于今年年初顺利成为了湖广省的巡抚。 按说,这个知府很可能是熊旺乡了,怎么说,一省巡抚的话语权都比一个即将离任的知府强。 可事情却出现了意外。 朝廷在祝立勋递交致仕申请举荐陆孝原接任之后,吏部却悄悄专门派了官员来建阳府,秘密调查了陆孝原与熊旺乡二人。 竟发现陆孝原无论是能力还是当地官声,都比熊望乡要好。 于是,吏部基本定下来了,将由陆孝原接任建阳府知府。 严泰和在朝廷深耕多年,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他的耳中。 得知这一结果之后,严泰和立即暗中派了他的心腹前来建阳府,将朝廷的决定告知了熊旺乡。 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熊旺乡非常不甘心。 而严泰和也说了,朝廷还没有正式宣布,他熊旺乡还有操作空间,让他一定要想个主意,尽一切努力,在陛下旨意宣布之前,将这一职位夺回来。 而此时的陆孝原和祝立勋,却全然不知这些情况。 陆孝原今天反而收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在桃花县被五步蛇咬了。 而且报信的家丁跟他说,桃花县县城可能难以找到医治陆曼的郎中。 五步蛇的蛇毒有多厉害,作为土生土长的桃花县人,陆孝原自然是知道的。 得知消息后,陆孝原心急如焚,当即向祝知府告假,要来桃花县老家看望他的宝贝女儿。 祝知府劝慰道:“陆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最好不要过去,你女儿是要紧,但你的前途也要重视啊!” 陆孝原却坚持道:“不瞒祝大人,我只有这么个女儿,要是我女儿出了事,就算当再大的官,我也会觉得没什么意思。我这个女儿,比我自己的命都看得重要,还请祝大人成全。” 祝知府见劝不动他,只得说道:“好吧,这里我尽量帮你盯着一点,你尽量早去早回。” 从府衙出来,陆孝原来不及回家与夫人道别,直接骑上一匹快马,就要与那家丁一起往桃花县的老家赶去。 “老爷,三少爷还让我通知另外两位少爷的,怎么办?”那报信的家丁突然记起临走时陆远交代他的话。 陆孝原连忙喊过一个衙役,让他去家里通知一下他的夫人,还有他的儿子陆其和陆修,告诉他们女儿在老家被五步蛇咬了,生死难料,让两个儿子尽快赶来,他先行一步赶回去了。 …… 熊旺乡刚刚收到严泰和派人捎来的消息,正冥思苦想着如何反败为胜。 突然,见到陆孝原行色匆匆地骑马就走了,身边除了那个前来送信的家丁,连个护卫人员都没有。 他问祝立勋道:“祝大人,这陆大人突然离开,不知是何缘故?” 祝立勋叹了口气道:“哎,陆大人的千金陆曼,在他老家被五步蛇咬了,他心里着急,正赶着前往桃花县看望女儿。” 熊望乡闻言,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喜,正愁找不到机会,这机会不就出现了吗?天赐良机,真乃天赐良机。 第28章 阴谋 熊旺乡的想法是,这个陆孝原突然离开,身边护卫都没有,要是陆孝原在路上,或者在桃花县出了事,那这个知府之位不就只能交给他熊望乡了吗? 熊旺乡立即回府,找到他的心腹熊虎军,说道:“虎军,你知道我与陆孝原要争夺知府之位,现在有一个机会,但需要有人给我办一件事,若是能成,我愿赏你良田十亩,纹银一百两,你可愿意?” 熊虎军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老爷,虎军的命都是老爷的,但凭老爷吩咐,赴汤蹈火,虎军在所不辞!” “好!”熊旺乡闻言大喜,悄悄来到熊虎军身边,将嘴凑上去,轻轻说道: “陆孝原女儿被蛇咬了,他心里着急,去了桃花县老家,身边连个护卫人员都没有,我要你找一帮高手,扮成强人,前往桃花县,名义上是打劫陆家,暗地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的明白。”熊虎军说完,还在自己的喉咙那里比划了一下。 “去吧,记住,你自己千万不能出面,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封信,到了桃花县,替我将这封信转交给李知县,他就知道怎么办了。”说着,熊旺乡拿出一封信来,交到了熊虎军的手中。 熊虎军双手接过那封信,揣入怀中,朝熊旺乡点了点头,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出去。 再说陆孝原,接到家丁的消息之后,心急如焚,只托人给夫人去了一个口信,就快马加鞭,与家丁二人往桃花县赶去。 作为土生土长的桃花县人,他自然知道五步蛇的危险,女儿如果真是被五步蛇咬了,当地人基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若是能处理得当,让其止住了血,性命可维半天左右,但若是血都止不住,那一般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没命了。 陆孝原这么着急赶往桃花县,心中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有郎中替女儿止住了血,他赶过去时,还能见到女儿的最后一面。 一路上,他都是神经紧绷,不断地催促着座下的马匹,连与跟随他的家丁说几句话的心思都没有。 建阳府到桃花县有六十多里的路程,花了一个多时辰,两匹马就进了县城。 越临近老家,陆孝原的心里越紧张,他生怕一见到自家的宅子,就看到那些下人们正在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更生怕有认识他的人突然对他说一句他不想听到的话。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豆大的汗珠,正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突然,他看到了三儿子陆远带着两个家丁,正是从县衙的方向往回赶,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陆远没有注意到老爹,但他老爹见到了他。 见陆远这个样子,心里猛地一咯噔,心想,果然还是来迟一步了。 陆孝原在马上浑身颤抖起来,都不敢跟儿子搭话,还是他的家丁见到陆远之后喊了一声:“三少爷。” 陆远抬起头来,突然见到了爹爹,眼里还噙着泪花。 “爹,爹,你怎么来了?”突然见到爹爹,陆远竟激动起来,之前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一闪而逝。 陆孝原听儿子问出这话来,不由得不可思议,道:“不是你在第一时间让阿宝通知我赶快过来吗?” 陆远这才记起来了,当时妹妹被人接回来,还在院外之时,听说妹妹是被五步蛇咬了,就在第一时间派了阿宝前往建阳府,通知父亲和两位哥哥。 听父亲这样一问,陆远猛地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道: “对对对,当时我都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必须尽快通知你们。” 见儿子这时候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陆孝原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因为陆远与女儿的感情最好了,要是女儿出事了,儿子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可气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来了,他竟到现在都不提起女儿怎么样了,心里着急,只得自己问道:“阿远,你妹妹怎么样了?” 陆远心里面只想着今天去了县衙的事情,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将妹妹的病情告诉爹爹了。 他一拍自己的脑门,自责地说道:“哦哦哦,妹妹,妹妹很好……不对,是妹妹的运气好,遇到了邱索,邱索给他上了药,没多久,妹妹就醒过来了,现在在家里,除了总是说伤口很痒,没有太大的问题。” 陆孝原听到儿子这样一说,竟仍然控制不住,瞬间泪奔。 不过,这是高兴的泪水,是激动的泪,连连道: “祖宗保佑,这一路之上,都吓死我了,对了,你说的邱索是谁?” 陆远再次一拍脑门,道:“爹,你看我,这一下午我都急糊涂了,那个邱索,就是我家隔壁邱氏的娘家侄儿,就是那个从小他爹爹被人冤枉偷了牛被沉河了的,你知道了吗?” “是他,他有这个本事?”陆孝原不解地问道。 “嗯,小妹当时被蛇咬了,丁贵去县城请郎中,但是没有一个郎中愿意过来给小妹诊治,刚好陆远遇到了,说他的身上正好带着治五步蛇蛇毒的药,就主动跟我说他能治小妹的蛇毒。我没有办法,也只能让他医治,没想到,他只用了两种药,那效果特别好。” “给小妹用药之时,小妹都已经昏迷过去了,他给小妹用了药以后,不到半个时辰,小妹就醒来了。” “现在,妹妹的病没什么事了,对了,我们赶快回家吧,这会邱索应该过来了,他说了,晚上要来再给妹妹换一次药,换完药以后,那伤口就会不痒了。” 一行人这才一边走一边聊天。 “对了,你怎么从县衙方向回来,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陆孝原问儿子道。 “哦,是这样的,那个邱索不是救了小妹的命吗?但同时,他惹上了一场官司,你知道的,他们也就是孤儿寡母的,他的那个族长欺负他,前不久,族长的儿子被五步蛇咬死了。” “而那族长的另一个儿子与李宜年是同窗好友,就诬陷是邱索杀了他儿子,还将他姑姑抓了。” “我就前去向李宜年保他姑姑出来,谁知那李宜年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还说是要让邱索去亲自县衙自首,才能换他姑姑出来。” “而我之前就答应了邱索,现在这事却没有办成,所有我都不知道怎么向邱索交代了。” “他们有证据吗?”陆孝原问道。 “哪里有证据,所谓证据,就是那族长的一个亲信,叫什么邱三的,那邱三说是他半夜里起夜,亲自看到是邱索将一条蛇放进了那个邱汇耀的房间里,这也算是证据吗?真看到了邱索放蛇,现在时间都过去十多天了,他怎么不早些报官呢?” 陆孝原面无面表情地点头道:“这个邱索救了小曼的命,我们当知恩图报,你做得好,现在爹来了,这事由爹与那个李宜年进行交涉好了。” 一边聊着,一边就走到了自家院前。 刚好这时,陆远指着一个背着背包正准备进院的年轻人说道:“爹,那就是邱索”。 说完,他又大喊了一声:“邱公子,请稍等!” 邱索回头,看到两个骑马之人,旁边,还有陆远与两个家丁。 陆孝原见到眼前的邱索,不禁一阵失神,这个少年,自己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正想着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邱索之时,突然听到邱索暴喝一声:“小心!” 喊完,邱索猛地朝着陆孝原飞奔而来。 第29章 刺客 陆孝原一时都懵了,不明白为什么邱索突然朝他奔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邱索眨眼之间就到了他的面前,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竟抱着陆孝原从马上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支箭矢贴着陆孝原与邱索两人头部之间的空隙飞了过去。 陆孝原甚至都听到了那箭矢贴着耳边飞过的呼啸声。 “有刺客!”两个家丁同时大呼。 而邱索抱着陆孝原从马上摔下来,在落地的一瞬间,只是轻轻地将陆孝原推了一下,陆孝原竟稳稳地站住了。 他反应过来了,刚才,是邱索救了他的命。 这还没完,他们前方,几十步的地方,一大群蒙面大汉挥舞着长刀,朝着他们杀来。 陆孝原想赶快跑进自家院子里,可来不及了,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群蒙脸大汉。 完了,一切都完了,陆孝原甚至都闭上了眼睛。 陆远与那个家丁反应过来了,各自拿出武器,不顾一切地冲向了两个人朝着陆孝原而来的人。 邱索已经将陆孝原救下了来,就退到了一边,他并不想暴露得太多了。 陆远与那个叫阿宝的迎战上了三四名蒙面人,同时陆远朝着家里大喊:“丁贵,有刺客刺杀老爷,快将所有护卫们喊出来迎敌。” 陆府的护卫们闻讯也全都冲了出来,拿着刀剑等武器从院子里杀了出来。 一番厮杀之后,那些护卫人终于冲开了包围圈,来到了邱索与陆孝原的周围。 想护着他们两个赶快进屋。 可面前的刺客显然武艺不凡,而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而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喊叫着朝他们杀来,人越来越多,刚刚冲开的后面,又被对方拦住了。 陆孝原一看这阵势,长叹一声:“我命休矣……” 随着刺客们越来越多,而陆孝原眼看着离进院子都只有十来丈远,后路却都被刺客堵住了回不去。 情况已十分危急。 源源不断的蒙面大汉将陆孝原他们围在中间,对方足足有三十多人。 邱索一只手拉着陆孝原的手,只要他遇到危险,他总是第一时间将陆孝原或拉或推,让陆孝原总看似不经意间就避开了对方的伤害。 陆远与那些护卫们背对着背,将陆孝原和邱索围在中间与刺客们奋力拼杀。 但还是不断有护卫中刀,滚落到了地上。 陆孝原明白,今天,他走得太急,没有将自己贴身护卫们带过来,现在看来,他会被这些人刺死,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行,这些人反正也救不了自己,对方的目标明显就是朝着自己来的,何必一定要让这些人全都送死呢,何况还有自己的儿子陆远也在。 想到这里,陆孝原朝着陆远大喊:“阿远,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不用管我了,所有人都分散逃走,等将来再为我报仇好了。” “爹!……” “老爷,我们不走!” 邱孝原此时心里感到无比悲伤。 听到陆孝原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那些下人们自己去逃命,邱索终于被感动了。 这个陆大人,在这么关键时刻心里想的都还是别人,足见这人是个好官。 他不再犹豫,大喊一声:“保护好老爷!” 喊完,就见邱索提着刀就朝前面的刺客杀去。 这时,其余人都是背对着背,围成一个圆圈保护着陆孝原,独独有邱索突然从圆圈中杀了出来。 立即就有三个蒙脸大汉举着刀朝着邱索杀了过来…… 正当其他们都感叹这邱索太鲁莽了之时,只见邱索面对朝他杀过来的三个大汉不退反进。 只见邱索手里的刀猛然一挥,他面前的三大汉手里的刀竟然“叮叮叮”地都就掉落地上。 与此同时,邱索跑酷般凌空飞起,“蹬蹬蹬”朝着三人的胸脯各来上一脚,三个大汉连退几步,然后全都倒地爬都爬不起来。 三人倒地之后,邱索用余光看到有人对陆原举起了长刀。 他一个飞身就转到陆远的身边,将陆远突然用力一拖,一把钢刀的刀锋沿着陆远的鼻尖劈了下来。 好险,要不是邱索及时出手,陆远的脑袋估计被劈成了两半。 而邱索一把将陆远拉到了他的身后,由他来迎战刚才对陆远下毒手的两人。 陆远被邱索拉得倒退了好几步,再抬起头来时,之前与他打斗的两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然后,邱索主动朝着那外面的蒙面大汉们跑去,有一种拼命三郞的气势。 很快,所有人都震惊了,只见邱索仿佛突然之间化身为战神,他全身周围都是一片带着寒光的刀花。 而那些刺客们,只要遇到邱索的刀花,他们的武器就都会掉落地上,然后就会被邱索一个扫堂腿扫得倒翻在地。 几个呼吸之间,陆家大宅的院前,横七竖八地躺下了十多人,钢刀落了一地。 此时,陆家大宅里没有武艺的其余家丁们后知后觉地拿着长刀棍棒等也出来助阵来了。 那些还没有倒地的蒙面大汉见势不妙,一声口哨之后,剩余的人就纷纷后撤。 邱索见状,大喊一声:“保护好陆老爷!” 陆家的家丁们见邱索这么勇猛,也纷纷拿着武器一起去追赶剩余的那些刺客。 邱索丢掉长刀,又快速从一个家丁的手里夺过一条木棍,飞一般地朝着剩余那些大汉追去。 邱索的速度很快,快得都没怎么让陆孝原他们看清,就见邱索追上了那些人。 只见邱索挥舞棍棒,挽起一阵棍花,那棍子所到之处,至少有一个人的腿被打断,有时候一棍子能扫翻两三个人。 邱索不想随便杀人,所以都只是将这些人用棍棒打翻在地。 那些家丁们虽然也冲到了前面,但几乎就没怎么动手,全是邱索一人在大展神威。 并没有多少时间,那些剩余的蒙面大汉也全部倒在地上,一个个捂着手脚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太强了,邱索一人打翻了二十多个大汉,时间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现场之人,包括陆孝原在内,嘴巴全都张开成圆形,不断发出“噢噢噢”的惊叹声。 远处,熊虎军和李宜年的心腹看到这一切,狠狠地连连跺脚,直到看到所有的大汉全都倒地,才不得不赶紧骑着马飞一般地逃遁。 陆家众人仿佛就是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武术表演,等到邱索停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赢了,而且那些人全都被打倒在地了。 可还来不及欢呼,就听邱索大喊一声:“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些人都捆绑起来。” 众人刚才都看呆了,被邱索这一声暴喝,这才被喊得醒悟过来,赶紧去找来绳子,将那些蒙面大汉都捆绑起来。 正在众人高兴地捆绑着这些人,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拖进院中之时,突然,哒哒哒的马蹄声再次传来,远处,十来匹马,扬起一阵飞尘朝着陆府飞奔而来。 邱索立即手持棍棒再次做好了战斗准备。 第30章 换药 马蹄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又是如临大敌。 等到看清来人,陆远突然高兴地喊道:“是大哥二哥他们来了。” 然后又对邱索道:“邱公子,那是自己人,是我大哥和二哥他们来了。” 邱索这才收起棍棒,返身回来,朝着陆孝原躬身一礼:“邱索拜见同知大老爷!” 陆孝原刚刚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扶住邱索道: “恩公,礼过了,当是我向你行礼才对,没有你,本官的命就没了。” 说话之时,那十多匹马来到了他们身边。 陆其,陆修纷纷下马,朝着陆孝原行礼: “爹,我们听说你只与阿宝两人突然来老家了,想到你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就带着众护卫人员紧赶慢赶地追过来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陆其指着那些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蒙面大汉问道。 “阿其,这些人都是来行刺为父的,幸得这位邱公子及时出手,才免了为父一场灾难……噢不对,是免了我家两场灾难,你小妹的命也是他救的。所以,从今往后,这邱索,就是咱家的大恩公。” 陆其陆修陆远闻言,齐齐朝邱索行礼:“我等兄弟谢过恩公!” 邱索不太适应他们这种感谢的方式,摆了摆手道: “几位少爷多礼了,是陆大人福大命大,也是我刚好遇到了,快,你们审问一下这些人,为何要前来行刺?” 陆孝原连忙吩道:“阿其,让你的人将这些人全都带到后院,严加审问,一定要查出他们的幕后黑手是谁。” 说完,又朝着邱索说:“恩公,请!” “陆大人,您别这么客气,叫我阿索就好!” 陆孝原摇头道:“那不行,你先是救了小女的命,刚刚又救了老夫和这些人的命,你是我家名副其实的恩公。虽然你年纪不大,没想到你不仅医术了得,竟还有如此高强的武艺,别的就不多说了,走,我们先一起进屋,去看看小女后再说。” 二人并肩走在最前面,进了屋后,邱索又交代了那个春兰一番,这才与陆孝原一起来到陆曼的房间里。 “爹,吓死我了,我先是听说你来了,后来又听说有刺客来了,我吓得魂都快没了,还好,你们都没事了。”陆曼躺在床上,一见到父亲就激动地说道。 “小曼,我与你都是遇到贵人了,诺,就是这位邱公子,刚才在外面,他以一人之力,打倒了前来行刺我的三十多名刺客。” “啊!?”显然,陆曼才刚刚听到这个情况。 然后,她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邱索。 “你,你一人打倒了三十个刺客?” 邱索点了点头道:“邱索为了自保,练过一些功夫,这些刺客在邱索面前,不足为道。” “太,太了不起了,你是英雄,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陆曼看着邱索显得非常兴奋。 看着眼前基本没什么事的女儿,陆孝原这才想起今天过来干什么来了,忙问道:“小曼,你感觉怎么样?” “爹,女儿特别难受,那伤口痒个不停,又不能用手去挠,我一直盼着邱公子快点过来帮我止痒,嘶,又痒了……” 春兰按照邱索的吩咐,端过来一盆烧开了的烧酒。 邱索就开始忙着给陆曼换药了,他蹲下了身子,仔细看了一下那包扎的地方,说道: “陆小姐,你这次中的蛇毒太强了,那条蛇很大,咬进去很深,进入你体内的毒液太多了,所以才这么发痒,你放心,给你换过药后,就好了。” 陆曼感激地对邱索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下午的时间,痒得我太难受了。” 邱索忙说道:“行,我这就给你换药。” 说完,这才指挥春兰,解开那三层药布,再用烧酒清洗干净,看得出来,那伤口虽然已经合上了,却还是又黑又紫,样子还很吓人。 邱索又在伤口上洒上了一些金创灵,再从布袋里拿出一种新的药膏,让春兰用一个小木勺,均匀地涂抹在伤口那里。 陆曼感到伤口传来一阵清凉,那种瘙痒迅速消失。 “还痒吗?”邱索好像是挺关心地问道。 “嗯,不痒了,突然就不痒了,邱公子,你真是太神了。”陆曼高兴地说道。 邱索继续上一些其他草药,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不痒了就好,我再留一瓶金创灵和一些药膏在这里,那药膏需放在瓶子里装着,再封上蜡,放到水井之中,等到明后天晚上取出来,由春兰每天晚上再帮你换一次。” “明天,我还要去山中给你采药,所以明后天我就不过来了,大后天,我会再来给你换药。” 陆曼点头道:“谢谢邱公子了。” 看着邱索这么娴熟地给陆曼换药,陆孝原都觉得惊奇。 眼前的这个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治疗五步蛇蛇毒竟然这么厉害。 可奇怪的是,每年这边因为被五步蛇咬死的人那么多,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说过他呢? 想到这里,陆孝原问道:“恩公,你有这么高超的医术,不知师从何人?” 邱索一边给陆曼换药,一边回话道:“回大人的话,是一个游方郎中教我的。” 陆孝原感叹道:“难怪,你知道那游方郎中去了哪里了吗?”云九小说 说话间,邱索已经给陆曼换好了药,回答道:“那还是我只有五六岁时的事,现在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了。” 邱索之所以这样说,他是准备利用以前给他伯父撒过的谎来解释他自己为什么会等这些。 别人以后要是问起他,他就会说是小时候在山上放牛,用几个野果子救了一个路过之人一命,那人就教了他这一些。 原本以为陆孝原还会问下去,没想到他却转换了一个话题:“恩公,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一眼瞧见你就觉得你十分眼熟。” 邱索想也没想地回答道:“您隔壁住的就是我小姑邱氏,我偶然会来他家的,或许是大人过去见到过我也难说。” 陆孝原却摇了摇头,他能确定不是以前在他的隔壁见过邱索,却又想不起来他是在哪里见过。 终于给陆曼换好了药,下人们过来通知,到了晚饭开饭的时间了。 邱索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是下午五点钟左右。 陆孝原邀请邱索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餐,邱索也没有推辞,跟着他们一起进了饭厅。 第31章 自首 天色已近黄昏,天上出现了大量的云彩,明天,可能要变天了。 李宜年得到了消息,行刺陆孝原的家丁们全都被抓了。 由于李宜年的那个心腹与熊虎军都隔得远,所以并没有见到是邱索一个人放翻了那么多人。 他们只看到了一开始是陆远和一个年轻人对付刺客,然后陆家大宅里冲出一大伙拿着武器的家丁,家丁们冲上去之后,那些刺客很快就全都倒地不起了。 然后,陆家的大少年陆其和陆修又带着护卫们过来了。 听到心腹的禀报,李宜年狠狠地在书案上砸了一拳头。 本来,昨天陆远过来保邱氏,他就打算放了她。 但刚好收到了熊虎军给他送来了熊旺乡的信,信上暗示陆孝原可能会遭遇不测,让他借故躲开。 想到这陆孝原反正会遭遇不测,那他就不怕陆家什么了,所以他就拒绝了陆远。 并且除派了心腹远远盯着陆家以外,就躲在自己的府邸里不出来。 现在,陆孝原并没有真正出事,那他就彻底得罪陆孝原了。 …… 而此时的陆府,邱索吃过饭后找到陆远,问道:“三少爷,我姑姑的事遇到麻烦了对吗?” 陆远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邱兄,陆远无能,没想到那狗官李宜年竟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他说有人证证明是你那天晚上潜入邱府,亲眼看到你将一条蛇放进了邱汇耀的房间里。” “那人证是谁?”邱索问道。 “叫邱三,好像是那个邱家的家丁。”陆远回答。 “你跟他们说了,我在你家吗?”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就算他知道你在我家,他们也拿你没有办法。他们还不至于有胆量到陆家来拿人。” “那我姑姑是不是在里面受了很大的罪?”邱索担心地问道。 “嗯,他们给你姑姑上刑了,我去看过你姑姑了。不过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陆远很遗憾地说道。 “不行,我必须将我姑姑救出来。”邱索一下子急了。 “她人在大牢里,你要去劫狱?”陆远着急地问道。 “就算去劫狱,我也要让我姑姑赶紧出来,不能让她一个妇道人家替我受罪。”邱索坚决地说道。 “邱兄,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可好?”陆远突然说道。 邱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行,陆兄,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是这样的,我爹刚才说了,你的事,他亲自去与知县李宜年交涉,那狗官不卖我的面子,相信一定会卖我爹的面子的。”陆远说道。 “不行!”邱索坚决地摇头,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了。 突然,邱索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问道:“陆兄,如果我去自首,能把我姑姑换出来吗?” “那是当然,他们要留着你姑姑的意思就是要让你主动自首,但我们不能让你干这样的事情。”陆远也很坚决地说道。 “陆兄,我请你和你爹给我帮个忙,今天晚上就请你陪着我一起去县衙自首,由你帮我把我姑姑带回。” “明天,请陆大人再帮我运作,要是能将我救出来那就最好了,要是不能将我救出来,他们也无法奈何我,你明白吗?” 陆远想到了邱索那恐怖的战力,他说那些衙吏拿他没有办法应该没有吹牛逼。 “这!……”陆远有点犹豫不决。 “别犹豫了,要不然,我亲自去找陆大人。”邱索很着急。 陆远于是找到了他父亲,将邱索的请求说了。 陆孝原过来了,对邱索道:“恩公,你相信我,我能去县衙将你姑姑救出来的,你不必去冒这个险。” 邱索笑了笑道:“大人,就算你能把我姑姑救出来,我也想去牢里一趟。今天晚上,我必须被他们关在大牢之中,求陆大人帮了我这个大忙。明天,陆大人要是能让那知县放了我,就麻烦陆大人明天再帮我好了。” 陆孝原与陆远又劝了邱索几句,见邱索执意于此,也只好同意了。 吃过饭后,邱索先去客栈看了一下母亲,跟母亲交代了一下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都有事,让她不必担心之后,就做了一些准备,再返回了陆府。 按照邱索的要求,陆远带着邱索,很快就来到了县衙。 天色快黑了,二人赶到之时,那县衙都快关门了。 随后,衙役将陆远和邱索带到了李宜年的府邸。 李府屋里亮着灯,门却关着,刚到屋前,就听屋内传来了对话声: “邱三,你是我邱兄的人,今天晚上,就委屈你住在我这里了,等明天将那个邱索抓住了,你也好再到堂前作证,完成邱兄交给我的这个任务,你再回大林村去。” “如此,邱三就谢过李大人了。” 此时的李宜年想通了,既然已经得罪了陆孝原,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知府那里有另一个同知大人熊旺乡罩着他。 并且他也听说过了,现在是巡抚大人举荐了熊旺乡即任知府,到时候,有了知府的照顾,陆孝原恐怕自身都难保,也不用担心他了。 那带路的衙役上前,敲响了李宜年的门:“大人,那邱索,前来自首了。” 李宜年闻言,腾地站起身来:“人在哪里?” 邱索与陆远很快来到了他的面前。 邱索昂着头说道:“你不是要抓我吗?我来了,你将我姑姑放出去吧!” 李宜年大喝一声:“大胆,见到本官竟敢不跪,来人!” 两个衙役应声而出。 “将这个邱索先给我大打四十大板。” 古代平民见官要下跪是规矩,何况这邱索还是来自首的,所以李宜年立即拿出官威来要先打邱索一顿再说。 可话音刚落,就见陆远突然从邱索的后面走了出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大人,你好大的官威,是我将人送过来自首,一见面你就要打他四十大板,这当真是不愿意给我们陆府一点面子了?” 李宜年一愣,这才注意到邱索是跟着陆远一起来的。 也罢,这么晚了,要打板子,明天再打也不迟,今天就给他陆远一个面子好了。 于是李宜年摆了摆手道:“今天太晚了,先给他带上脚镣手铐,关到大牢之中,至于审问,明天吧!” “且慢,你们要抓的人是我,先将我姑姑放了吧!”邱索将手掌往前一伸,竟有一种无形的威势。 “去,将邱氏放了!”看到邱索的旁边站着陆远,李宜年赶紧吩咐道。 很快,一个衙役带着邱慧兰来了,人很憔悴,但走路还挺矫健。 邱慧兰见到邱索,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阿索,你怎么这么蠢啦,我一个妇道人家,关两天他们就会把我放了。你来自首,那就是死路一条啊……呜呜呜,你走,你赶快回去,我不要你换,我愿意关在这里。” 刚才从牢里放出来的路上,那个衙役已经跟她说了,说邱索为了救她出去,亲自前来自首了,她可以回去了。 邱慧兰闻言是伤心欲绝。 邱索将嘴凑到姑姑的耳边轻声说道: “放心,姑姑,你今天安心回去,明天,陆大人会亲自来救我出去,但必须今天先将你换回去,这是我们的计谋,你可千万不要毁了陆大人的谋划。” 邱慧兰将信将疑,又看了一眼陪着邱索的陆远。 她也明白,事已至此,不得不听从安排了。 随后,邱慧兰一步一回头地跟着陆远回去了,而邱索则被戴上了脚镣手铐。 看到邱索被戴上了脚镣手铐后,邱三突然哈哈大笑道: “邱索,你也有今天?胆子真不小,敢杀害我家两位少爷,现在,你自己的死期到了,你知道吗?” 邱索盯着邱三,“嘿嘿嘿”地连笑三声,那笑声竟让邱三感到阴森恐怖,毛骨悚然。 但一想到邱索现在连脚镣手铐都戴上了,邱三又鼓起勇气说道:“你,你,你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这么嚣张,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邱索摇了摇头,再次看向邱三,竟是一种十分可怜他的目光。 第32章 夜探李府 邱索被带走之时,李宜年说了句话:“先关起来,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没多久,邱索就被关进了大牢之中。 可能是因为太晚了,值夜的衙役都没有几个人。 也可能是因为邱索戴上了脚镣手铐,想着邱索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还可能是因为李宜年最后交代他们的那句话,这些人竟然连邱索的身都没有搜。 这个年代的脚镣手铐,邱索要取下来,那比取自己身上的首饰都要简单。 他身上带着迷香,带着毒针,还带着一些其他工具。 这些东西,有的藏在袖子里,有的藏在鞋子里,有的藏在头发里。 原本想着就算让他们搜走了,他也不害怕这些人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搜身都懒得搜了。 这就方便了邱索。 他是被单独关着的,牢里除了一个衙役在外面守着,就没有了其他人。 牢房不宽,有些潮湿阴暗,里面还放着恭桶,臭气熏天,但角落里还是有一小堆稻草。 邱索一进去,就不管不顾地坐在稻草上,很快,他就闭上了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那衙役见邱索这么快就呼呼大睡了,心想:这个犯人的心也太大了,李大人都交代他了,明天就要对这个犯人斩立决,让他好生看管,可这犯人竟然睡得这么香。 ……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下半夜。 邱索准时醒来,借着星光,发现那个守他的衙役也正在呼呼大睡。 他悄悄起身,从身上摸出一根小铁丝,只用几下就轻轻地将身上的脚镣手铐打开了,并放在牢房的角落里。 又用小铁丝打开了锁着他的牢门门锁,轻手轻脚地来到那个衙役身边,将一块带着迷药的手帕捂住衙役的嘴。 很快,那个衙役就晕倒在了地上。 邱索将衙役拖到牢里,又相互换上了对方的衣服,还将脚镣手铐也给那个衙役带上,再从衙役的身上摸出了火折子。 然后,邱索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牢房门口,守大门的有两个衙役,不过此刻也正在倚着牢门睡觉。 轻轻过去,邱索再次用麻药轻松将两人麻晕,用木棍撑着,让他们看起来,还像是倚在牢门那里。 出了牢房,邱索躲开所有明处,很快就悄悄来到了李宜年的府邸。 根据经验,他很快就找到了李府的客房。 为了以防万一,邱索先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根迷烟。 过了一阵,邱索拨开了门闩,戴上自制的防迷烟口罩,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的人睡得正香,邱索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那张熟睡的脸,确定了这人正是邱三。 邱索取出毒针,一针就扎入了他的头顶。 之所以选择这个部位,主要是这里比较隐秘,验伤很难验到。 果然,邱三很快就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是直挺挺的了,邱索这才轻轻走出了房间。 从邱三的房间出来,邱索心里比较纠结:要不要顺便将李宜年那个狗官也一并宰了呢? 想了想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那样动静也太大了,不过,他也不能太便宜了这个狗官。 于是,他又悄悄地摸到了李宜年的卧房,同样的,先用迷烟将他们夫妻二人迷晕,再拨开门闩,大大方方地进入了房里。 并且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开始在李宜年的房间里翻找起来。 他翻得很小心,要尽量保持原状。 很快,他在抽屉中找出来了一封信,看了一下,竟是一封让他按兵不动的信。 信上的大致内容是陆家可能遭到强人抢劫,让他不要派人干预。 信上没有落款,但估计就是那个派人对陆孝原进行行刺的幕后黑手。 邱索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布袋子,将那封信放进了袋子里,然后,他又在房间里寻找起来,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民间传言,说李宜年是个清官,一双鞋子都补上了补丁,衣服也都非常旧,而昨天邱索见到他时,还真是这个样子。 邱索心想,难道这个李宜年真是个清官? 可也不对啊,是清官的话,就不会帮着邱家对付他了。 邱索不死心,又开始将房间里到处寻找起来,包括他们夫妻两人睡的床上,他都将人挪开,连床垫下面都翻找了一遍。 仍然没有找到东西,难道在床底下? 可现在是晚上,床底下又不好用油灯照明。 没办法,邱索只好爬到床底下,一边用手摸索,一边用手轻轻敲床底下的木板。 很快,他就发现床底下有一块木板是空的。 按照经验,他非常轻松地打开了那木板。 油灯不好拿到床底下去,邱索只好使用火折子。 人躺在床下,吹燃火折子,在一明一暗的火光下,他看清楚了,这里竟是一个地窖,里面竟藏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如果这个李宜年是个清官,怎么会有那么多金银珠宝呢? 不过,他并没有动这些财富,穿越过来,可不想利用自己的本事,行偷窃之事。 在李宜年的卧房里,除了那封信,似乎没有什么其他收获。 邱索仍然不甘心,就在房间里继续寻找起来。 一副书法作品引起了邱索的怀疑,只见那书法作品上写着四个大字:“廉以养德”。 似乎这四个字就是向别人表路他是一个好官的心声。 那幅字挂在高处,需要搬来凳子才能够得着。 邱索搬来了凳子,仔细研究那幅作品,发现这作品边缘有痕迹,这痕迹说明这幅作品常常被人抚摸过。 邱索尝试着揭开,发现竟揭不动。 再用手捏着边沿往上提了提,竟非常轻松就提上去了。 看来,这作品还是经过了精心设计的,可那作品提上去之后,露出来的木墙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用手轻轻地敲了敲,这才发现的端倪。 再用手轻轻一按,竟奇迹般弹开了一扇小门,里面竟然是一个锁着铜锁的木匣子。 邱索邱木匣子取下来,放到卧房的书案上。 用小铁丝打开了铜锁。 令邱索没想到的是,这木匣子里面竟是大量的信件。 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李宜年与建阳府同知熊旺乡之间往来的书信。 邱索还看了几封信,发现都是熊旺乡指示李宜年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到这字迹,邱索立即明白了,之前在抽屉里搜出来的那封信,原来就是熊旺乡写给李宜年的。 木匣子里除了信件,还有好几本账本和册子 邱索翻开就着油灯一看,这账本竟是李宜年自己记载的一些往来账目,估计是为了以后万一遇到上面的人要查他,他就有个把柄对付别人。 这上面,记载了李宜年收了哪些人的银子,每个人收了多少钱,收钱后想让他干什么事情,结果于某年某月完成任务等等。 而另外的账本,竟是记载的他送给上面的人和县衙一些同僚的钱。 其中竟然有一本是专门记载的他与建阳府熊旺乡之间,包括与给熊旺乡给他引路,让他结交的一些官员之间的账目。 记载得清清楚楚,而且非常详细。 邱索又翻出来一本看上去很旧的册子,这应该是最早的了,上面竟然记载的是万安五年的事。 仔细一看,有一项竟是他刚刚当上知县,就有邱汇沃送给他二十两银子,原因是请他放了一个叫张载的人,而这个张载竟然就是偷盗耕牛的另一个盗贼。 邱索明白了,果然,当年父亲被人冤枉,就是邱汇耀或者邱佳义伙同别人设的计。 而后来也只知道其中的一个偷牛贼被抓了,供出来了邱建章是被冤枉的,另一人却没有任何消息。 原来是被邱汇沃买通了李宜年这个狗官,不仅帮着放了人,还帮着将他的名字都隐瞒下来了。 邱索又翻看起了最近的一本账本来,想看看最近有没有邱汇沃与李宜年之间的交易。 果然,最近的一笔五十两银子,正是邱汇沃送给李宜年的,原因竟是请他帮忙除掉邱索。 而另外十多天前的一笔收入也引起了邱索的注意,这笔银子是二十两,也是邱汇沃送的,目的竟是请他放掉偷割青苗的张载等那伙人。 原来,这次诬陷原主偷割青苗,仍然这个张载干的。 巧合的是,张载这个人原主竟然认识。 此人是桃花县县城的一个混混,原主被沉河的前一天,去了县城小姑家里。 表弟董元那天看到过张载,并跟张载聊过天。 后来,董元还跟原主炫耀,说这个张载在县城里是非常有名的人物,三教九流的人都要卖他的面子。 而那天之前,原主正好跟董元谈起过当天晚上要回大林村去的事。 这就对了,一定是邱家义想要除掉原主,而张载刚好掌握了原主的行程,就设下了那个偷割青苗的毒计,想陷邱索于死地。 邱索明白了,果然,一切都是阴谋。 这个张载,看来也是自己要报复的一个对象了。 邱索继续翻看账本,还有一个人名字经常出现在那账本里,这个名字叫李彪。 但奇怪的是,这个李彪每次都送给李宜年不少银子,少则几十两,多则上百两,却从未让李宜年给办过事。 李彪是谁呢?为什么要送这么多银子给李宜年?二人都姓李,难道是李宜年的亲戚? “哼!”邱索看后轻声冷笑。 心想:这李宜年果然是个狗官,与邱汇沃等人狼狈为奸,全然不顾民众死活,杀了他也不为过。 第33章 知县被盗 不过邱索又一想,这事还是由陆大人出面好些,或许,借着这个狗官,还能帮上他一些忙。 邱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李宜年后,将那些书信和账本通通放进了袋子里。 想着那些金银珠宝也是这个狗官搜刮过来的,而且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才收的。 原本邱索不想动这些黄白之物的,但要让这个狗官感到肉痛,这些财富他必须也取了。 他又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劫富济贫,这狗官贪来的钱财,不取白不取。 于是,干脆又从房里面翻出两个大些的袋子来,先将所有的金条和银票全部装入布袋,再装珠宝。 剩余的银两太多,两个袋子都装不下,只能是能装多少就装多少,足足装了一百多斤。 邱索决定先将这两袋送出去,等下再转回来一趟,将剩余的也要全都带出去。 然后,他将那个木箱子盖上,锁上锁,放归原位并将那幅字了恢复原状。 干完这些,邱索带着那两个袋子偷偷溜出了县衙,来到县衙后山,找了个地方,将袋子藏好。 然后再返回来,将剩余的金银财宝一文不剩地全都又装了两袋子,这才全部装完再次运到了县衙后山。 邱索做完了这一切,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到了大牢里面。 看守他的那个衙役中了迷药,此时睡得正香,还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邱索与那衙役换回了衣服,并将那衙役拖到了牢房门外面,他自己则进了那间牢房,还轻轻地锁上牢房门。 在牢房的角落里,翻开稻草,用小刀挖了个小坑,先将那些迷香迷药等都在藏在坑里,再用土盖上,上面铺上原来的稻草,还用脚踩了好几遍。 将脚镣手铐又全都给自己戴上之后,就什么都不顾了,在大牢之中呼呼大睡起来。 直到天光大亮,冷风吹进了牢中,他都还没有醒来。 那个衙役早就醒来了,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邱索,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人,心怎么这么大呢?都要被处死了,竟然还睡得这么香,一整晚上都保持着那个睡姿,就那么睡着。 …… 今天的李宜年十分懊恼,他本来想早点起来处置邱索的,没想到一觉睡过去,竟然辰时过都快过去了,他才醒来。 他赶紧叫醒了夫人,平时他要是起得晚了,夫人也会将他叫醒的,没想到今天夫人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夫人,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喊我起来?现在辰时都快过去了,快起来,我要赶紧去县衙,今天要尽快处置那个邱索,再不去都来不及了。” 他的夫人也是莫名其妙,从来都没睡得这么死过。 不过她赶紧起床,帮着夫君更衣…… 房间里也没有时间清理,李宜年就赶到了县衙。 而此时,陆孝原带着他的三个儿子,还有一些护卫,早已等在县衙之外。 李宜年赶紧上前,拱手行礼道: “不知陆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陆孝原也不客气,将手一摆道: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将我邻居邱氏无缘无故抓来,还对她用刑,只怕你根本就没把本官放在眼里了,怎么还敢劳驾远迎呢?” 李宜年一听就知道今天陆孝原是来者不善,不过他想到自己有熊大人撑腰,也不是太害怕,说道: “陆大人言过了,虽那邱氏是你的邻居,可下官也是依法办事,她有窝藏犯人之嫌,将她抓来也是迫不得已,再说昨天晚上不是也已经将她放了吗?” “素闻陆大人清正廉明,还望陆大人不要因为邱氏是你的邻居就偏袒于她。” 陆孝原眼睛死死盯着李宜年,问道:“你是说那个邱氏的娘家侄儿是犯人对吗?” “不错!”李宜年大胆地与陆孝原对视。 “可有确凿证据?”陆孝原问道。 “当然,没有证据,我身为一县知县,岂能随便抓人?”李宜年好像并不担心。 “行,既然你有证据,又涉及了我的邻居,我身为知府同知,如果对于自己的邻居被抓都置之不理,以后,我都会无颜再回老家了,既然你有证据,那本官今天就要与你一同审理此案。” 陆孝原说话不紧不慢,话语却非常坚决,不容李宜年反驳。 “这,这不好吧?”李宜年想反驳,但刚好陆孝原又有对下面的官员督查的权力,所以他是有权参与审理案件的。 “没什么不好的,实不相瞒,本官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李大人是如何审案的。” 没办法,李宜年只能吩咐一个衙役赶紧去叫邱三了。 在等邱三的过程中,陆孝原问道:“李大人,除了这个人证邱三,你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吗?” 李宜年道:“陆大人,那蛇是活物,咬了人之后就逃走了,再说这样的案件,有人能证明看到是邱索放蛇进了房间,难道还不够吗?” 一边说着话,李宜年一边带着众人进入了县衙之中。 落座之后,陆孝原摸着自己的胡须,问道:“你的意思是除了邱三看到邱索放蛇进了邱汇耀的房间,就没有了其他证据了对吗?” “嗯,暂时没有。” 陆孝原顿时严肃起来,问道:“那你又如何证明这个邱三没有撒谎呢?要是他根本没有看到,却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故意骗你说他看到了呢?” “这?……” 李宜年被问得无言以对,只得道:“行,等下请陆大人亲自审问,你要是能审出来那证人邱三说的是假话,自然只能将那邱索放了。” “哼!我就是来查查这个邱三有没有说谎的。”陆孝原郑重地说道。 此时的李宜年有点心虚了,他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邱索是在作假证呢?可他心里还抱着侥幸心理,但愿这个邱索不是一个草包,不会被陆孝原审出来是作假证的。 过了一会儿,那衙役神色慌张地过来了。 见这衙役没有将邱三带过来,李宜年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人证邱三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那衙役将嘴凑到李宜年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李宜年顿时脸色大变。 陆孝原大怒,厉声喝道:“李知县,有什么不能当面说了,在本官面前,窃窃私语是何道理?” 李宜年苦着脸说道:“大人,事情出了点意外,那邱三昨晚睡在我的府邸,没想到……昨天晚上却死了。” “死了?”陆孝原此时也是心思百转,心想,死了也好,至少没有人能证明看到邱索放蛇的事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打算让李宜年这么轻松地过去。 “李知县,证人为何没有将他安排在客栈,而是安排在你的府邸?莫非你与这个人还有什么交情不成?还有,不会是因为我刚才说要查证邱三是否做了假证,你心虚了,就故意安排了这件事吧?” 李宜年这下知道是自己的麻烦大了,人睡在他家里,一个晚上就无缘无故地死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脱不了干系。 何况,刚刚陆大人还正在说这个邱三是不是做了假证,这要怀疑他暗中派人将这个邱三害死,好让陆大人查不出什么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李宜年吓得打了个寒战,连忙说道: “怎么可能?刚才我一直都在与大人说话,除了让人去将邱三带过来,并没有安排其他的事。” 陆孝原却抓住不放道:“这个难说,刚才这人一过来,就在你的耳边窃窃私语,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他刚才悄悄对你说的话是,他已经将你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那个衙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我真没说这样的话,我只是告诉了李大人,那个邱三已经死了。” 陆孝原双目死死盯着这个衙役,厉声喝问道: “人证死了,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除非你的心里有鬼,才在本官面前窃窃私语,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能相信!” “大人请恕罪,陆大人,小的真的只是将邱三的死讯告诉了李大人。” 那衙役吓得跪在陆孝原的面前,磕头犹如捣蒜。 陆孝原摆了摆手,说道: “你刚才当着我的面与李知县窃窃私语,以及人证邱三死了的事,我过后一定会详查。现在是那个邱索的问题,李知县,现在连人证都死了,这个邱索你打算怎么办?” 此时,李宜年额头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来了,连忙吩咐衙役道:“去,将邱索放了,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就不要抓捕他了。” 没一会儿,衙役就领着邱索来了,脚镣手铐都已经没有了。 “好!李知县,邱索我就带走了,如果以后再有了什么新的证据证明了邱索犯了事,希望你的证据能经得起本人的推敲。” “其余的事,我会好好查清楚的,但愿你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此时的李宜年,巴不得这些瘟神赶快离开。 他不住地对陆孝原道歉,还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故意杀人质邱三。 陆孝原最后说道:“不管怎么样,那个邱索死在你的府邸,你必须有一个交代,给死者有个交代,给我们府衙也应该有个交代,当然,理是要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李宜年连连称是,表示一定会好好调查邱三的死因。 第34章 邱佳义真怕了 李宜年派人将邱三的尸体送回了大林村,并将邱汇沃求他抓捕邱索,以及邱索自首,邱三死亡,陆孝原给邱索站台,要他放了邱索的前后经过都跟邱佳义说了。 邱佳义一时人都懵了,陆孝原为什么会帮邱索?好好的邱三,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呢? 邱三死了,这次,怎么也怪不到邱索的头上,因为死的这个晚上,邱索正关在县衙的大牢里。 大林村再次沸腾了。 邱索能在梦里请阎王爷索命的传言再次得到了印证。 现在的大林村,包括邱佳义都有点相信邱索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了。 村民们现在只要聚到一起,谈到的话题都离不开邱索与邱佳义。 邱汇耀是害死邱建章的幕后推手,虽然村民们不敢说,但柳氏被逼疯,加上他挨过柳氏一刀,早就有传言说是邱汇耀当年垂涎柳氏的美色。 也有人猜测邱建章的死,就是邱汇耀想得到柳氏而制造的冤案,所以他成了邱索报复的第一个人。 而邱汇思就更不用说了,是直接抓获邱索的人,也是第一个冤枉邱索的人。 邱汇天,在邱索沉河那天,亲手用木棍打掉柳氏手里的菜刀,还带人威胁邱建民交出邱索。 现在,邱三也死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直接欺负邱建章妻儿的参与者,所以那张传单上的内容,似乎正一步一步成为事实——欺负邱建章妻儿之人,正一个一个前往阴间赎罪。 村民们开始猜测,下一个邱索请阎王爷索命的对象会是谁。 有人猜测是邱佳义,也有人猜测会是邱飞、邱翔这两兄弟,因为这两人是直接要将邱索沉河的刽子手。 而邱飞、邱翔兄弟俩也听到了风声,这阵子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邱佳义更是气得再次吐血,这个邱三虽然是他的家丁,却是他的左膀右臂,整个邱府上下,他再也找不到一个有邱三那么忠于他的人了。 只是令他想不到,邱三竟然瞒着他,与老四一起去县衙想置邱索于死地。 这个老四,竟然敢不听他的话,他那么再三强调,却还是擅自做主要与邱索为敌。 结果与他预计的那样,现在邱索被从牢里放出来了,而邱三反而死了。 如果邱索没有可以在梦里求阎王爷索命的本事,那邱三又是如何死的呢? …… 邱佳义的家丁也终于找到了上次跟随邱汇沃一起外出的那帮打手,得到的消息是走到半路之上,他们这些人就全都莫名其妙地晕倒了,等他们醒来之时,大少爷就死了。 而他们这些人又收到了邱索的警告:“再敢助纣为虐,下次直接见阎王。” 所以,他们不敢再回邱府了。 邱佳义听到禀报之后,气得浑身发抖,果然如之前他所猜想的一样,这些人是受了邱索的威胁,不敢回邱府了。 现在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大儿子一定是死于邱索之手。 他倒不担心邱索会对他下毒手,因为他看穿了邱索的计划,那就是要一步一步让他身边的人死去,达到杀人诛心的目的。 现在,邱索正在一步一步实行着他的计划,连他的心腹邱三都死了,而且也死得太过蹊跷。 邱佳义这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因为来说明情况之人告诉了他,前一天晚上,邱索去自首之时,在知县的家里见过邱索一面。 而且,邱索被抓之后,邱三还说过,次日就是邱索的死期。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邱索在见到邱三之时就对邱三动了手脚呢? 对,一定就是这样的。 邱佳义的脑补能力很强,而这脑补能力令他再次惊出一身汗来:要是老四邱汇沃没听他的话,而是留在县城,等到邱索再出发,那汇沃就一定也会活不成了。 邱佳义非常担心起邱汇沃的安危来,如果邱索真的想那么干,那下一个邱索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邱汇沃了,因为想利用李知县对付邱索的,正是四儿子邱汇沃。 想到这里,邱佳义害怕得冷汗直冒,浑身怎么都控制不住地打颤。 邱汇沃是秀才,是他们家里最大的希望。 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邱佳义怕了,再也不敢赌了,再赌,一旦失败,就会丢掉又一个儿子的性命。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如果邱索真有求阎王爷索命的本事,那就算他邱汇沃与邱汇旺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现在唯一能阻止邱索的,只有请邱索高抬贵手了。 可他又知道邱索对他是恨之入骨,要如何才能让邱索停手呢? 没有别的办法了,估计去求邱建民都没有作用,只能亲自去求邱索了。 可邱索人在外面,派人去找他,他也不见得会回来。 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邱建民,只有邱建民才有可能让邱索回来。 于是,邱佳义再次亲自上门,找到了邱建民。 “建民侄儿,上次我就来亲自求过你了,我把话直接挑明了,现在的邱索有了天大的本事,他可以在梦里求阎王爷索命,我想请他放过我家,虽然我家以前有对不起他家的地方,但我的两个儿子死了,汇思也死了,还有邱三也出事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愿意带着十二分的诚意和邱索谈谈,只求他放了我另外两个儿子,其他条件都可谈,可现在我找不到他,想请你给我牵个线,让邱索再回来一趟,我们双方一起坐下来谈谈,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邱建民对于这个族长没有一点好感,这要让邱索回来,要是他想害邱索怎么办? “族长,这忙我帮不了,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阿索现在在哪里,就算我想喊他,也找不到他。” 邱佳义赶紧说道:“建民,是这样的,我听说了,他常去县城他小姑的家里,还是麻烦你去他小姑家一趟吧,跟他说清楚,就说我想与他和解,想找他谈谈。当然,这腿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这里是一两银子,就当是跑这一趟的路费好吗?” 说完,邱佳义从身上拿出来一两银子递给邱建民。 邱建民一听,又想到家里最近替邱索收了那么的礼也需要邱索自己拿主意处理,是不是派儿子去一趟县城呢? 对了,只要跟邱索将事情讲清楚,并提醒他小心邱佳义会不会害他,来与不来都由邱索自己做主好了。 想到这些,邱建民并没有立即收邱佳义的银子,而是说道: “行吧,我等下就派邱江去一趟县衙,将你想与他谈话的意思告诉他,不过,他来还是不来可由不了我,我只负责给你传个信,你看行吗?” 邱佳义看向了旁边的邱江后说道:“行!对了,邱江,你见到邱索后,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是十二分诚意与他和解,只要他愿意放过我的两个儿子,他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哪怕是想要我的命,也可以提的。” 旁边的邱江仔细思考了一下,又想到邱三都死了,说不定这邱佳义是真的怕了,便点了点头说道: “族长,我倒是愿意跑这一趟,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人,如果找到了,我会将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他。” “好,好!如此我就谢过你们了。对了,这银子还是请你们收下。” 邱建民这才将那一两银子收了起来。 邱佳义走后,一家人又讨论了一下这个邱佳义打的是什么算盘。都认为这个邱佳义是真怕了,再说那邱汇沃和邱汇旺又都是出了外地,量他邱佳义一人也不敢对邱索使什么手段。 之后,邱江立即出发,前往县城,寻找邱索去了。 第35章 赠礼 再说邱索,从大牢之中放出来后,就与陆孝原等人一起回到了陆府。 对于这个救了女儿的命,又再次救了自己命的恩公,陆孝原对邱索是礼遇有加。 又给陆曼检查了一下伤情之后,邱索与陆孝原告辞,他要去山里给陆曼去采集接下来的草药了。 而陆孝原也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他也要尽快赶往建阳府去了。 陆孝原心里很想邱索能给自己做护卫,又觉得邱索这么有本事的人,他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陆孝原想到了一个与他交好的办法,说道: “恩公,昨天听我家老三说,你有想在县城开办医馆的打算,我有一个想法,在县城开医馆,还不如直接到府城去。” “不瞒你说,在府城,我还有些人脉关系,还有是,我刚好还有两间空置的铺面,为了感谢恩公的两次救命之恩,我想将这两间铺子赠送给恩公,以恩公的医术,若是能在府城开医馆,那是建阳百姓的福气。” 邱索一愣,他想过开医馆,但的确没想过去府城开。 现在,他钱也有了,又有陆孝原罩着的话,去建阳府开医馆或许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邱索拱手道:“陆大人,你那铺子我是断不能收的,却可以向您租住,您看给多少钱的租金比较合适?” 陆孝原摆了摆手道:“你救了我们父女,甚至说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也不为过,区区两间店铺,还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谢意,还请恩公不要推辞。” 邱索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陆大人,我一介平民,往后,需要麻烦您的地方甚多,能到府城开医馆,您就帮了我的大忙,我岂敢还奢求大人赠送两间铺子给我?” “这样吧,您要是愿意以后还会帮我,且这铺子不是赠送,而是租给我或者卖给我,我便去府城,否则,我还是只能在县城这里租个铺面了。” 这邱索,为人谦虚有礼,不贪财,不居功。陆孝原不禁对邱索再生好感,见他执意不肯收下自己的好意,当下爽快地说道: “好,恩公如此大义,我也只能成全,那铺子租也好,买也好,全凭你自己选择了,本官就在建阳府等你尽快过来了。” 邱索忙拱手行礼道:“如此,太谢谢陆大人了,陆大人,您也别总是恩公恩公地叫我,这让我在您的面前有些话都不敢说。” “这样吧,您以后叫我邱索或者阿索就行,我叫您为伯父,这样,我们的关系也更亲近一些,不知您是否介意?” 陆孝原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不瞒你说,我昨天就有这样一个想法,如此愿意帮我之人,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但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之人,就不敢开口认你这个侄儿,既然你自己提出来了,我是求之不得。以后我那三儿一女,你们也可以兄妹相称,可否?” 邱索赶紧回话道:“感谢伯父,伯父如此支持我这个侄儿,侄儿感激不尽。我也会尽快前往府城。还有,伯伯以后但凡有能用得着侄儿的,侄儿也定当尽力为之。” “行,阿索,我们以后就以伯侄相称,我也会把你当亲侄儿的。侄儿今后有事,那就是我这个伯伯的事,以后,但凡遇到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见外,可说与我这个伯伯听。” 这个邱索不仅仁义,武艺高,这说话水平也不像一个普通农夫。 陆孝原于是问道:“不知贤侄是否上过学,识得字?” 邱索回话道:“侄儿没有上过学,倒是识得一些字的。” 陆孝原一听,感到很奇怪,本想问问邱索没有读过书,为何却识字的,但想到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他,现在他也要去进山采药,而他自己则需要尽快赶回府城,就没有与邱索深入探讨了。 点了点头说道:“阿索,你医术好,武艺高强,还谈吐不凡,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后面的日子还长,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了,希望你尽早前往府城。” 邱索点头,又提醒说道:“行,可能明天给陆曼妹妹诊治完后,我就尽快过来看看。对了,伯父,这次有人派了这么多人对你行刺,这个敌人你往后一定要多加提防才是!” “嗯,好的!” 最后,陆孝原坚持一定要送一件他们伯侄相认的见面礼,邱索本来不打算收的,但看到陆府马厩里的那些马,笑着道: “伯伯,以后我要经常去山里采药,有了马的话,就方便多了,不知?……” 虽然邱索从李宜年那里弄了那么多钱,完全买得起马,但那笔银子在桃花县花钱的话太打眼了,所以他不打算在这里花那银子买马。 陆孝原哈哈笑道:“好,贤侄这样直爽就说明没把我当外人了,丁贵,你去马厩给阿索牵两匹好马来。” 邱索摆了摆手,表示一匹马就行了。 陆孝原笑道:“贤侄,我听说了,你经常是带着你娘亲一起的,况且你以后采药也需要马驮东西,一匹马肯定不够,就两匹。这次你就不要拒绝了,老是拒绝我也不好,你说对吧?” 邱索只好收下了,丁贵将邱索带到了马厩,指着两匹马说道:“这两匹马就是老爷说要送给你的。” 邱索一看,一下子惊住了,因为这马一看就是战马,高高大大的,比旁边的马要高出一截。 原本他只是要一匹普通的马就行了,但送两匹战马那就是太贵重了。 这个年代,一匹战马的价格,比普通的马要贵十倍不止,而且一般人还买不到。 “这马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要收就收两匹普通的马就行了。”邱索对丁贵说道。 “我家老爷说了,说你是大英雄,只有宝马才配得上你,老爷一片诚心,邱公子就不要推辞了。” 说实话,邱索一看到这马就特别喜欢。 也罢,自己的马选一匹好点的吧,以后,再好好报答伯父大人便是。 最终,邱索只收下了一匹他喜欢的战马和一匹普通的民用马。 但马暂时先放在这里,他要先去隔壁的姑姑家里一趟,从牢里出来,姑姑肯定正担心着他,必须先给她报个信去,等办完那些事后,他再过来牵马。 邱索离开时,陆孝原丢给邱索一块腰牌,说去了以后到了府城只要拿着这块腰牌,他进府衙就没人会拦他。 接过腰牌后,邱索就去了隔壁邱慧兰那里。 而陆孝原满面春风地将三个儿子一起喊到客房,又让人将陆曼也抬了过来,一起进行家庭议事。 陆曼整个人都没什么事了,但只能半躺着。 人到齐了,陆孝原说道: “所有人听着,这次,因为小曼遇到意外,却反让我们因祸得福,认识了邱索这个人。” “对于邱索,你们见识了他的医术,见识了他的武艺,可我还见识了他的为人,也见识了他谈吐不凡的一面。现在,他只是生活在农户之家,假以时日,他将来的成就我们都不可小觑。” 陆曼突然插嘴问道:“爹,你跟邱索谈了很多吗?能告诉我们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吗?” 陆孝原慈祥地笑了笑道:“我想将府城的两间铺面作为谢礼赠送给他,但邱索拒绝了,还愿意称我为伯父。他没有上过学,却又识得字,这可并不简单,起码说明他是一个非常上进之人。” “对了,他已经答应了尽快前往府城开设医馆,并且我已认下他这个侄儿,将来,你们就多了一位异姓兄弟了,他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给你们当兄弟,并不会辱没了你们。” 陆曼赶紧回答道:“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个哥哥了,我要与这个哥哥搞好关系……” 说到这里,陆曼赶紧闭了嘴,因为她感觉到几位哥哥都朝她投来的异样的眼光。 陆曼嘟着小嘴补充道:“怎么啊?我说的不对吗?以后,我要让这个邱索哥哥也关心我,你们要敢欺负我,我就找他帮忙揍你们!” “哈哈哈……”屋里的人全都笑了。 …… 第36章 陆曼是个大才女 隔壁,邱慧兰昨夜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她一直都担心着邱索,没想到邱索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索——,太好了,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会被那狗官为难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邱索,邱慧兰一边哭,一边紧紧抱住了邱索。 邱索也抱着姑姑,拍了拍她的背道:“姑姑,没事了,是隔壁陆大人救了我,我的运气也好,那个做假证的邱三昨天晚上也意外死在李知县的家里了,所以我今天就出来了。” 良久,姑侄才松开,邱索愧疚地说道:“姑姑,是阿索连累你了,听说他们还打了你的板子,你这小小身板,没问题吧?” 邱慧兰连连摇头说道:“没事,没事,他们也就象征性地打了我几板,想逼我说出你在哪里,但我本来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哎,也是我真笨,那天,我因为太担心你,就去街上找你,想通知你赶快跑,没想到那些衙役竟然那么阴险,一路悄悄在我的后面跟着,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你要是真出了事,姑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邱索说得很轻松,但邱索却知道一定不是她说的这么轻松。 “姑姑,你其实不用这样,为了我,受这么大的罪,我也很心痛的。”邱索也动情地说道。 邱慧兰流着眼泪,仔细看了邱索一圈,见邱索并没有受刑,这才放心了,说道: “对了,昨天是陆远带着我出来的,我问了陆远,他父亲会不会真的帮你,他告诉我一定会的,还说你救了他妹妹的命,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邱慧兰被关在县衙里,对于她邻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邱索就将陆曼中了蛇毒,他刚好以前有人教过他如何治这种蛇毒,就出手了,结果就把陆曼救过来了。 邱慧兰听后非常高兴,惊喜地说道:“哎,一定是我弟指引你的,知道你有大难,他才指引你帮了陆大人的大忙。” “阿索,你知道吗,那个陆曼是陆大人的掌上明珠,陆大人非常非常喜欢这个陆曼,听说,这个陆曼是一个奇女子,几乎我们县城里的人都知道她。” 邱索一听不由得好奇道:“这陆曼还是个奇女子?她在县城是这么有名?” 邱慧兰点头道:“嗯,陆大人生了三个儿子才有了这个女儿,自然是宝贝得不得了,十分的疼爱。” “而且这个陆曼现在才十五岁,却是生得像仙女一样漂亮,人又聪明伶俐,通琴棋书法,懂吟诗作赋,听说还会骑马射箭,所以被称为奇女子。” “她还是今年湖广省的红袖会的第三名呢!” 邱索不禁对这个陆曼有点好奇,本想问问小姑什么是红袖会,但一方面姑姑还在滔滔不绝不地跟他说话,另一方面他并不很关心那什么红袖会。 只听小姑继续说道:“阿索,每年,我都听说有因为被五步蛇咬死了的人,你竟然有这门手艺,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邱索还这陆曼年纪这么小,为什么就能成为这县城之中有名的才女,正愣神之际,就听到了姑姑问他的话,他反应过来,就说道: “姑姑,我以前不喜欢说话,所以就没有跟你说过。那还是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山里摘野果子吃,遇到一个路过之人,肚子特别饿,我就丢了几个果子给他,他就教我认识一些草药,还有一些治跌打损伤的法子,我就是那时学会的。” 邱索也只好自己继续用这个故事来解释他为什么突然懂得了这么多。 “原来是这样,真是善有善报,你几个果子,竟换来这么大的福报。以后,有了救陆曼之功,你就真的彻底翻身了,也不用担心什么邱佳义他们了。” 姑姑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来劲了。 之后,她还有很多的话,想拉着邱索说个不停,邱索只得告诉他,他还有任务,要去山里面给陆曼去采草药了,明天就会过来的。 邱慧兰这才放开了邱索。 从邱慧兰那里离开,来到了大街上,邱索先是买了两个大点的布袋子,然后带着那两个袋子悄悄来到了县衙的后山里面。 找到昨晚上第一个地点,将那些金银珠宝和那些账本与信件等换了新买的袋子,再将之前的布袋子一把火烧了。 还有一个地点剩余的两袋全是银子,被雨淋了也没有关系。 邱索打算暂时就藏在这里得了,这叫灯下黑,李宜年肯定想不到,他的银子就藏在这县衙后面的山里面。 背着一百多斤的金银珠宝,邱索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来到了陆府,陆府的家丁赶紧按照陆老爷吩咐,给邱索牵来了两匹马。 邱索将两个布袋子重新系紧,放到一匹马上。 骑上马,手里还牵着另外一匹马,一路前往柳氏所住的客栈。 到客栈之后,请客栈的小二帮着将马拴好,并帮着喂一些草料,然后他自己则背着两个布袋子上了楼,去找母亲柳氏。 一敲开门,赛虎摇着尾巴恨不得扑到他的身上来,柳氏也非常关心地问邱索有没有遇到麻烦。 邱索告诉母亲:“娘亲,今天我没有时间了,有些事我以后再跟你说,总之是没事了,县衙里说是搞错了,根本就没有证据能证明邱汇耀他们的死与我有关,以后,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任何地方了。” 柳氏一听,非常疑惑地再次问道:“儿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事你可不能骗我,要是上街我们没有防备,被他们抓走了怎么办?” “娘亲,你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骗你呢?只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要尽快回浮邱山去,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 柳氏终于相信了,显得异常高兴,这两天,他人在客栈里住着,心里却一直记挂着邱索。 “娘亲,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先上一趟街,这两个布袋先放在这里。这袋子里有那条五步蛇,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娘亲可千万不能轻易翻看。” 邱索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两个布袋塞到了床底下。 再次上街,邱索仰望天空,太阳正悄悄地躲到云层中去了,天气渐渐变得阴沉,也起风了。 要下雨了,邱索想起布袋里那些账本,信件,还有银票,这要是被打湿了,他这个特种兵兵王也没有办法修补。 根据经验,这雨虽然一时下不了,但最迟今天晚上就会有雨。 他快速地来到了一家杂货铺,先是买了两把油纸伞,几套雨衣,又买了一些用于包裹东西的油纸袋和油纸等,这样不能淋雨的东西不至于被雨淋湿。 再去找到了周铁牛和黎双喜,告诉他们,说自己的事情已经没事了,那些衙役也不会找自己了。 周铁牛他们又问邱索什么时候需要他们给他挑货,邱索告诉他们,暂时不用了,不过以后,可能还有很多需要麻烦他们的地方。 回到了客栈,邱索借口自己要换衣服,让柳氏先到外面等他一下。 柳氏出去了,邱索就将那些账本和信件等单独装在油纸袋里,再塞入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之中,这些不能离身,万一路上有雨也不至于被雨水淋湿,去往浮邱山时由自己背着。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这才让柳氏进来。 第37章 再回山里 母子二人牵着赛虎从客栈出来,邱索从客栈的马厩里牵出来两匹马,告诉母亲道: “娘亲,府衙陆同知大人的千金被五步蛇咬了,我刚好有那种治五步蛇的草药,给她女儿进行了诊治,陆大人就赏给了我两匹马,我想着现在正需要马,也就没有拒绝。” 柳氏是知道邱索懂那种五步蛇的蛇药的,只是令她没有想到,在机缘巧合之下,竟还救了同知的女儿。 柳氏问道:“儿子,那陆大人的女儿怎么样了?” “给她用了药,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次我们回到浮邱山,还需要给她采些其他药来,才能彻底帮她治好。” 柳氏看到马非常高兴,她是会骑马的,还是在小时候骑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看到这马,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多少年都没有骑过马了,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竟还有骑马的机会。 邱索身上背着一个布袋,另两个布袋放到马背上。 柳氏则心疼赛虎,她将赛虎抱在怀里,轻松爬上了马背。 这样,母子这次回浮邱山,就再也不用走路了,三十里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浮邱山外面。 进山之时,由于怕遇到意外,二人都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进去的。 …… 视线再转向桃花县知县李宜年。 邱三突然死在了他的家中,李宜年感到异常地烦躁。 这个邱三好死不死,偏偏在他的家里睡一个晚上就死了。 李宜年命人查看了邱三的死因,从表面上看,这个邱三像是死于中毒,因为全身乌紫,嘴唇也发黑。 但有仵作从邱三的嘴里提取的东西来看,又都不是毒物,而且全身也没有被蛇虫等咬过的痕迹。 最后只能做出结论,这个邱三是死于急症。 也只有这个解释,他李宜年才好向邱佳义进行交代。 果然,尸体送到大林村之后,邱佳义并没有怎么为难李宜年。 李宜年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令李宜年气得跳脚的事情又突然来了,处理完了邱三的事之后,他才有时间回到自己的府邸。 这天下午,李宜年按照平时的习惯,将他的夫人等其他人都赶出了卧房,然后到书桌里寻找昨天熊虎军给他的那封信。 明明记得看完后就放进抽屉里的,可他怎么也找不到了。 按平时习惯,他早将那封信放进木匣子里面了。 但由于昨天大部分时间邱三都在这里,就没有及时放进去,打算今天放算了。 没想到一个晚上就丢了,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这让李宜年隐隐感到心里不安。 随后,他搭好凳子,拨开了那幅书法作品,打开藏在墙上的暗门,从里面取出木匣子。 那木匣子没什么异常,小铜锁依旧锁着,这令李宜年稍稍放心。 从身上摸出来钥匙,打开了小铜锁后,李宜年当场傻眼了。 信函,账本全都不见了,里面竟空空如也。 他当场吓得瘫软到了地板上,嘴里喃喃念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突然,又想起了他的地窖。 又赶紧哆哆嗦嗦地找到火折子,再次趴到床下,揭开地板,查看里面的那些东西。 果然,里面也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窖。 这下,李宜年彻底懵了。 这么多钱财,是他当官十多年来一路积攒下来的,为了怕暴露,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舍不得穿,也舍不得吃。 平时还将自己扮演成了一个清官的模样,这下,他是真的清了,清得几乎是一无所有。 更令他担心的是,他的那信函和账本…… 这要是被有心之人,比如陆孝原拿到了,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个小小的知县,贪污赃款竟有二万余两之巨,更加上账本上面记载的他这些年所做的那些坏事…… 想想都让他不寒而栗。 到底是什么样的飞贼呢?李宜年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没有一点头绪,脑子完全就是一团糨糊。 …… 再说邱索母子。 中午时间,母子二人就回到了浮邱山,两匹马听到一些猛兽的吼叫曾有短暂的害怕,但都被邱索安抚住了。 到了他们的“新家”,柳氏赶紧准备午餐,而邱索原本是打算赶快搭建马厩的,但他临时放弃了想法。 因为天气阴沉沉的,一场大雨免不了要来,在这深山坳中过夜,邱索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首先将那些金条等在山中寻了个安全地方埋藏起来,只留下了一些散碎银子和银票,总共也有两千余两。 当然,那些李宜年与别人的往来信函和账本,他也留下来了,打算找个时间秘密交给陆孝原的。 安排好这些之后,就是采草药和制草药,先将陆曼蛇伤需要的草药全都准备好。 接下来就是那些关在笼子里的猎物了,上次临走之时,这些猎物旁边都准备了草料,现在也都基本吃完了。 有了那些金银,邱索也不打算再卖猎物了,索性将那些还活着的猎物包括他驯养了的那条五步蛇,全都放生。 只有一些奄奄一息,放了也活不了的猎物,邱索还是打算用马拉到县城去卖掉。 然后,就是收拾那些草药了。 上次,母子二人准备了很多的草药,都可以拉到县城去了。 而且这些还不够,只是天气要变了,只能等天气放晴之后再回这里住一段时间,主要是采集各种市面上没有的草药。 一切处理完之后,邱索回到母亲做饭的这里,柳氏发现了邱索将那些猎物几乎全放走了,不解地问道: “儿子,你怎么将那些猎物都放了,以后没有这些猎物我们怎么赚钱?” 邱索将那个布袋子打开,里面露出了银子。 当然给柳氏看的只是一小部分,大约二百两的样子,邱索故意只向柳氏展示这么多钱,太多了,怕吓着她了。 果然,柳氏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表现出来的不是高兴,而是非常担心地问道:“儿子,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钱?” 邱索笑了笑道:“娘亲,其实,那陆大人除了赠送了我两匹马,还送了我这么多银子。以后,我们有钱了,不用再狩猎了。” “另外,他在建阳府有两间铺子也要赠送给我,但我拒绝了,不过打算租下来,我打算直接去建阳府开医馆,娘亲以为如何?” “嗯,儿子做得对,不能因为治好了人家的女儿就索求无度,不过你打算去建阳府开医馆?”柳氏很意外地问道。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娘亲,我这次借着给陆大人的女儿治蛇伤,还与陆大人攀上了交情,我认了他做伯伯,他也将我认为侄儿,这事你没在场,我就擅自做主了,娘亲没有意见吧?” 柳氏更加意外了,她以前最多想到是去县城开医馆,现在一下子直接去府城,她感到幸福来得太意外了。 再听说儿子认了陆孝原为伯父,那就是有一个当官之人照拂了,她当然明白这之间的好处。 “真的吗?这么好的事,娘亲怎么会有意见呢?” 柳氏显得很是惊喜。 能直接去府城,柳氏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如果没有关系背景,她又心生恐惧,现在好了,儿子有了一个当同知的伯父,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邱索见母亲没有意见,便道: “娘亲,这里,我们以后只有再采药时才会回来了,今天晚上估计会下大雨,我原本打算今天就住在山里面的,但我改变主意了,下午我们还是返回县城去,那里毕竟安全一些,娘亲觉得我这个安排可以吗?” “嗯,现在有了马,往返起来也很方便了,行,我说过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不用考虑我太多。” 说话间,柳氏已经将饭菜做好了,母子二人一边吃饭,一边开始聊到府城之后开医馆的一些事情。 第38章 县城买房 邱索并没有想过真正的能赚多少钱,埋藏那些金条时,邱索估算了一下,那些金条加上银票和珠宝,估计不少于一万六千两银子。 若加上还藏在县衙后面的那些银子,估计总共有二万三千两以上了。 这些钱,他可不打算自己随便乱花的。 以后,也不能因为自己有这个本事,就专门干这样的勾当。 这次偷了那李宜年那么多钱,要不是因为这个李宜年太可恨了,还与邱汇沃一起想算计他,他都不打算拿一文钱的。 钱既然拿出来了,自己的生活当然要改变,但他穿越过来,就想着还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除了改变自己与母亲的生活,一方面他要改变那些对自己好的人的生活,其中包括大伯邱建民一家,再有就是自己的三个姑姑。 另外就是一些穷苦人家。 这个时代,那些穷苦人家生活得太苦了,被压迫和剥削得太严重了。 社会体制的问题,使得这个世界像原主那样被压迫和欺负的人并不在少数。 他打算以后有了能力,要尽量帮一帮这些人,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那劫富济贫的初衷呢?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想好,如何才能帮助那些人。 所以,那些有记号的金子,银子等他暂时只能藏在这浮邱山的山中。 身上暂时只留下够用银子和银票共计约两千多两。 这银票是全国通用银票,现在他有了马,只要花个时间去一趟外地,就可以将这些银票兑换成银子。 …… 吃完了午餐,母子二人赶紧将邱索收拾好的那些药材还有猎物打包,整整四大包挂到马背上,人再坐上去,都很拥挤了。 还好在那些货物不是很重。 赛虎也只能跟着走路了。 路上,母子二人商量好了,到了县城,还是尽量租一个地方放这些药材,这件事,他打算请彭屠户帮忙。 到县城彭屠户那里时,时间也大约才刚到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 彭屠户见到邱索,与邱索母子见礼之后,兴奋地说道:“哟,都骑上马了,邱公子这是发大财了啊?” 邱索只好将他给陆曼治蛇毒的事情说了。 这次只有少量的猎物,彭屠户也明白了,这邱索治好了远近闻名的才女陆曼的蛇毒,那好处自然少不了,只怕以后也不会狩猎了。 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道:“邱公子发财了,是不打算还干打猎这一行了吧?” 邱索笑道:“是这样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没以前那么好狩猎了,今年我就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彭屠户感到很遗憾,他才刚刚尝到甜头,邱索就准备收手不干了。 不过,他早已把邱索当朋友了,见到邱索混好了,他心里也挺高兴的。 邱索乘机说道:“彭师傅,是这样的,我想在这县城里租或者买一套房子,房子不用太大,主要是我与母亲有个落脚之处,不知你能否帮我介绍这么个地方。” 彭屠户在这地方开肉铺,自然消息非常灵通。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房产中介,远近有人想租掉铺子,或者想卖掉房子的大都会将消息告诉他们这些人,因为要租房子和买房子的人也大都是向他们进行打听。 所以邱索一问他,他立即就说出了几处地方的房子和铺子。 邱索就在东街这边稍显僻静的位置买下了一个独栋房子,老板开价五十两银子,邱索也没还价,就买下了。 主要是这房子虽然只有两间进去,但外面是一间堂屋,一间灶房,里面就是两间卧房,再往后面还有一间杂屋,将杂屋里面的东西清理掉,刚好可以将这两匹马关进去。 另外,这房子里面的锅碗瓢盆,家具等一应俱全,他们也都用得上。 而堂屋还有往两侧打开的木门,刚好可以用于放那些药材等东西。 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以后,他们母子还是要搬到建阳府府城去的。 那老板是要着急前往苏杭去做生意,正需要本钱。 双方谈好了转让手续,又相互签下了房屋买卖契书,就要去县衙办理房屋过户手续。 县衙,此时李宜年正因为丢失了那些东西苦闷不已,听说有人要找他办房契过户手续,一点心思都没有。 他将钥匙直接丢给了师爷,师爷高兴地来给邱索他们办房契了。 那老板见邱素五十两银子都没有还一文钱的价,主动掏了一两银子的好处费给那个师爷。 收了好处费,手续自然办得非常快,双方签字,画押,不到两刻钟,房契就办好了。 原先邱索还想过,又要与李宜年打交道了,虽然心里并不怕他,但多少有些隔应,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当然,他也猜到了这个狗官为什么能捞钱的机会都不愿意来,应该是他已经发现自己丢东西了,正在烦闷之中,自然没有心思处理公务了。 李宜年此时正如邱索所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事情,该不该对别人说自己失窃了呢? 如果别人知道了,会不会引起府衙的人重视,然后派人前来调查呢? 而府衙主抓吏治的人正是陆孝原,他又刚刚得罪了这位陆大人,要是陆孝原来调查他的失窃案,那李宜年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很可能会瞒不住了。 所以,他是左右为难,在没有想好如何应对之前,他都没打算出来见人。 以他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要他一出来,外面的人猜也能猜出来他家里发生了大事。 这大事肯定还不是邱三死了的那件事,因为邱三死了,他都是平稳地处理完了,全程并未表现得太过异常。 但现在不同,他丢失的还不仅仅是自己的财物,很可能会是自己的官位,甚至是自己的脑袋。 如果那些钱财没有丢,或许还可能通过花钱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自己的官位,但现在连钱财也没有了,他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 柳氏知道儿子买下了这里的房子,手续都办好了,心里特别高兴。 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拿着扫帚到处扫了又扫,又用抹布到处擦了又擦。 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晚饭时间。 而邱索则利用这段时间上了一趟街,买了一些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回来。 尽管邱索一再跟柳氏说这里只是一个临时中转站,但柳氏坚持一定要进行庆祝。 晚餐,柳氏特意炒了一只山鸡,还有一些腊肉,一个青菜,再按邱索的要求做了一个蛋汤。 母子二人还喝了一点烧酒,算是庆祝又有了一个新家。 只要母亲高兴,邱索也就由着她了。 因为这一天太过疲惫,天刚断黑,邱索就提议睡下了。 可柳氏却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嘈杂的车马声、繁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急骤,风声接二连三地呼啸而过,屋顶也渐渐传来了滴答嘀嗒的雨滴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密集,没多久,就是倾盆大雨。 这要是在大林村,遇到这样的大雨,外面下大雨,屋内就会下小雨。 这要是在浮邱山,他们的茅棚就搭在山坳之中,要是遇到山洪暴发,那个茅棚能否承受得了呢? 而这里,床都是软软的,很舒服,任凭风吹雨打,都能舒适地躺在这床上。 柳氏耳朵里全是屋外的声音,心里面却一直在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 自从儿子被沉河,她恢复正常人的状态开始,仿佛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县城也有了房子,家里还有了两匹马,另外,还要去府城开医馆…… 这些,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 如此下去,将来有没有可能,她还能回到娘家去呢? 娘家,是柳氏心中的一个秘密,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从娘家出来之后,她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她的过去,包括夫君邱建章,她都没有跟他说过。 虽然很想忘掉以前的一切,可又怎么可能真的彻底忘记得了呢? 第39章 酿酒 不知在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风,也屏住了呼吸。 邱索无论是睡在哪里,他都能很快入眠,而柳氏却是在思潮翻滚了一阵后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刚蒙蒙亮,屋外就传来了喧嚣声。 邱索赶紧起床,推开窗户,一阵清风扑面而来,空气无比清新。 屋外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天也是瓦蓝瓦蓝的。 柳氏早已经在灶房里忙碌,见到邱索从房间里出来,连忙给他去拿洗脸的木盆和毛巾。 邱索赶紧上前,从母亲的手里接过木盆,说道: “娘亲,都辛苦你这么早就起来烧热水了,做儿子的,怎么还能让你给我端水呢?” 柳氏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说道:“母子之间,在意这些干什么,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着你每天都这么辛苦,能为你做点事,为娘心里也高兴。” 但邱索说什么也不能让母亲给自己端热水,一边开始用瓢在窝里舀热水,一边说道: “娘亲,我十六岁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你还给我亲自端水服侍我,那不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吗?从今往后,娘切莫再做这样的事了。” 柳氏的脸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高兴:“好吧,我儿大了,也懂事了,往后,为娘就只知道享福了。” 邱索也笑了:“娘,现在说享福还不合适,但应该离这一天的时间也不远了。” …… 早餐是当正餐做的,米缸里的米也充足,从山上带回来的腊肉、野鸡蛋、野菜也都还有。 吃过早饭,邱索骑着马去了外面,先给马买了一些草料,然后又买了几桶烧酒和一些蒸馏提纯酒精的器具。 提纯酒精的方法是用一个较大的木桶去掉底部木板,木桶中间偏下的位置两侧各挖一个孔,将一截竹子去掉中间的竹节,再将竹筒的一端削去一小半。 竹筒置于木桶的两个孔中,保证削去了一小半的部分朝上并处于正中间的位置。 然后,在洗净烧干的铁锅里倒入烧酒,将安装好了竹筒的木桶放到锅的上面。 再在一口洗净了锅底的铁锅放到木桶的上方,使锅底的中心位置对准那竹筒中间削去了一部分的地方。 再将木桶与上下两口锅连接位置及竹筒连接处用布扎紧,防止漏气。 一个简易的蒸馏装置就完成了。 先用柴火开始烧煮下面锅里的烧酒,并在木桶上方的锅里不断加入冷水,以保证上面的锅一直处于冷锅状态。 酒精被蒸化成气体,遇到木桶上面的冷锅底就凝结成了液体,液体顺着锅底流入竹筒之中,再流到竹筒外的酒缸里。 这样蒸馏出来的是40度左右的白酒,将这些酒再反复蒸馏几次,就得到了想要的酒精。 忙活了一整天,屋子里都是酒香四溢。 邱索除了提纯了一桶酒精,还储存了两桶40度左右的白酒。 这个年代的人喝的都是烧酒,非常寡淡,无法与白酒媲美。 这白酒一经推入市场,肯定会是一个非常赚钱的生意。 邱索打算以后在府城还开设一个生产这种白酒的作坊,但他并不准备自己动手,而是要将这种生产酒的方法传授给邱江或者邱悟。 由他们专门负责生产这种白酒。 酒香飘到了屋外,引得不少路人驻足,但见到屋内的母子二人他们都不认识,也就没有人进屋去打探究竟。 柳氏一边帮忙,一边问邱索生产的这些酒是干什么的。 邱索也耐心地跟她解释,酒精是用来消毒的,那白酒喝起来,味道比烧酒好多了。 次日上午,母子二人又一直忙活着提纯了一些白酒和酒精。 到了下午,邱索又得去陆府给陆曼进行治疗了。 将早已准备好了的草药放进了背包之中,就骑着马来到了陆府。 在外面,邱索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姑姑家那边,突然,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自己的堂哥邱江吗?他来姑姑这里干什么呢? 邱索就没有在陆府院前停下,而是拍马直接来到了小姑家屋外。 站在小姑家屋外的邱江,今天正是来找邱索的。 本打算今天向小姑说完情况就走的,但小姑邱慧兰到隔壁陆府打听了一下,知道邱索今天可能会过来给陆曼治伤,就留邱江在家里等邱索。 眼看这时间都过中午了,还不见邱索到来,邱江也有点心急了,就在屋外徘徊。 正在邱江打算再见不到邱索就要离开回村之际,他一眼就看到了正骑着高头大马的邱索。 “邱索,终于等到你了。”第一时间,邱江并未在意邱索骑着的马,而是焦急地说道。 邱索翻身下马,看到邱江那焦急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惊,难道是大林村那里出事了? “江哥,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邱索有点紧张地问道。 邱江摇了摇头道:“家里倒是没有出什么事,只是那邱佳义的家丁邱三死了,现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说你有梦里请阎王爷索命的本事。这两天,总是有人上门向我们求情,请你放过他们。” “特别是那邱佳义,上次送来了十两银子向你赔罪,昨天,他又到了我家,拿出一两银子给我当路费,一定要我请你回大林村一趟,他想与你好好谈一次,说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与父亲都担心那邱佳义有诈,怕将你骗回去后又对你不利,不敢来喊你回去。不过后来我们一商量,觉得还是得通知你一声。回不回去,全凭你自己做主,我过来也只是给你报个信。” 见是这么个事情,邱索就放下心来了,略作思考后说道: “江哥,我还有一点事情,不要半个时辰就能回去,这样吧,你再在这里等我半个时辰,等我忙完之后,我再回去跟我娘亲说一声,然后我们兄弟一起骑马回大林村去,你看行吗?” 邱江这才注意到了邱索的那匹马: 第40章 与邱江一起回村 给陆曼治完了伤,邱索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小姑那里。 邱慧兰免不了又是一番打听,邱索也只是告诉她,说陆曼的伤基本就没事了,就要跟着邱江一起回大林村。 两兄弟骑一匹马,一起先前往东街的新家。 路上,邱索跟邱江说了,他给陆曼治好了蛇伤,又救了陆同知的命,那陆大人一高兴,就赏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还赏了两匹马,所以他现在的日子很好过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这个新家。 柳氏迎了出来,见到邱江,不由得一愣。 虽然邱江在邱慧兰那里听说了,柳氏的病因为邱索被沉河,受到了惊吓,那疯病也反而吓好了。 但真正见到没有一点疯样,又穿着一新的柳氏时,还是感到非常意外。 “邱江拜见婶娘,您,您真的全好了?”邱江赶紧行礼。 柳氏从屋里迎了出来,高兴地道:“是阿江啊,婶娘好了,彻底好了,你爹娘他们怎么样?都还好吧,一转眼,我与邱索都出来快一个月了,挺想他们的。” “劳烦婶子牵挂,他们都挺好的,只是也有点记挂你们娘俩,要不?这次我要跟阿索一起回去,你也跟着回去一趟?”邱江恳切地看着柳氏说道。 柳氏看着邱索问道:“儿子,你要与邱江一起回大林村?” “是的,娘亲,我特意赶回来给你报个信的,大伯他们找我有点事,我打算回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也一起回去看看?”邱索特意没有提邱佳义,只说是大伯要找他。 柳氏听说儿子要回大林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担心儿子的安全,却又知道真跟着儿子回去,一点忙也帮不上他。 再说,大林村是她的伤心地,现在一想起那里都不自觉地害怕。 因此,邱索说让她一起回去,她头都摇得像拨浪鼓:“不了,娘就不跟你回去了,替我好好问好一下你大伯和大伯娘他们,对了,儿子,你给他们带些腊肉回去吧!阿江,来,快进屋。” 一边说,一边拉着邱江进了屋。 邱江这才仔细打量起这房子来,虽然只有两间房,但能在县城里有这样一套房子,要是他,想都不敢想,也不知道那陆大人给了邱索多少银子。 “你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啊?”邱江不由得问道。 “五十两银子!”邱索想也没有想就告诉了邱江。 “这么多钱?”邱江咂了下舌头。 心想,这县城的房子,真贵,要是在农村里,五十两那就能盖很大一栋房子了。 柳氏从房里出来,各种腊味都给拿了一点。 “婶娘,你怎么有这么多腊味?” 邱索怕娘亲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忙说道: “那陆大人不是赏了我一些钱吗?我就买了一些放在家里,放心吧,家里还多着呢?” 邱江感到人都是懵懵懂懂的,机械地从柳氏的手里接过那些腊味,又想起自己来得匆忙,只给慧兰姑姑带了些鸡蛋做见面礼,却没有给邱索母子带点礼物,两手空空就跟着邱索过来了,顿时心生愧疚。 “婶娘,这次过来,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你们,就没有给你带点礼过来,邱江失礼了,现在反而收你这么多腊味,这,这如何是好?” 柳氏用手拍了拍邱江的臂膀笑道: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客气上了,虽然婶娘以前疯了,但也知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们一家在照顾着我们母子,拿着吧。” “你也看到了,我自从跟阿索从大林村搬出来后,病好了,日子是越过越好,你回去一定要跟你爹娘说,我们过得很好,不用他们记挂,等阿索稳定一些了,我让邱索再去接他们过来。” 柳氏也没有跟邱江讲邱索要去府城开药铺的事,对于儿子打算干什么,她都只藏在心里,不想事情还没办成,就到处炫耀。 邱江点了点头。 邱索手里提着一葫芦白酒出来了,担心今天的天色太晚了,晚上怕赶不回来。 主要是这个天气,晚上不知道有没有雨,要是下雨,就肯定赶不回来了,就跟柳氏说道:“娘,今天晚上要是下雨,我可能赶不回来了,你……”。 柳氏知道儿子是担心她,怕她一个人睡在家里害怕,接口说道: “放心吧儿子,这里是闹市之中,为娘不会感到害怕的,你安心回大林村去吧!只是,你可一定要小心,可不要中了那邱佳义一家的套子。” 邱索看向母亲,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娘亲,你放心吧,以后,他邱佳义不敢给我下套子了,就算他敢对我下套子,那也套不住我的。” …… 柳氏就站在屋外,目送着马匹上的两个人离去。 四十里地,两人骑马虽然不快,但比人走还是快了不少。 路上,邱江问邱索道:“阿索,听小姑说,你不仅帮那个陆小姐治好了蛇伤,还遇到了有人刺杀陆大人,是你帮着陆大人抓了那些行刺之人,她说得太玄乎了,我怎么都不敢相信。” 邱索知道这一切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些人都会将他当怪物看的。 母亲柳氏一个人知道他发生了变化,但由于母子二人的关系,只会当他是真的遇到了阎王爷,学到了很多本事,但对于其他人,他不能这样说。 “江哥,其实,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在山上放牛,曾经遇到过一个外地来的老爷爷,那老爷爷饿得厉害,我就给了他几个野果子吃。” “可能是这几个野果子救了他的命,他就教给了我一些治蛇伤,还有跌打损伤方面的医术,还教给了我很多武艺。” “所以后来,我只要一进山,我就会在山里面偷偷地练武,虽然有了一身武艺,但从来都没有用过。” “你也知道,我以前胆小怕事,就是一只小蚂蚁都不敢踩死。但是这次差点被沉河淹死,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是还不改变,那迟早都会有一天丢了小命。” “这次,我带着我娘亲来到县城后,每天我都坚持练武,刚好那天发现有人行刺陆大人,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来不及考虑就冲了上去,这是我练武以来的第一次出手。”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那老爷爷教我的武艺竟是这么强,那些人用刀砍我,用棍子打我,我都能轻松躲过去。而我出手打他们,他们竟然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邱索小时候偷练过武的事,好像只有邱建民见过一次,当时邱索也是说了这个谎,不过现在再次用这个谎言掩盖,或许效果完全不同了。 果然,邱江听到之后非常愕然,不可置信地问道:“阿索,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说起过这件事?” 邱索面不改色地道:“这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只有在山中放牛和晚上大家都睡着后,我才会偷偷地练,不过大伯曾经发现过一次。” 第41章 谈判 在路上,邱索乘机与邱江说了自己将去建阳府开医馆的事,也说了自己会酿制一种白酒,那口感比现在市面上的烧酒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说自己现在有钱了,打算开一个这样的作坊,希望他们兄弟能去帮他。 在这山村里待久了的人,是渴望着能有一天走出大山的,尤其是这次看到邱索骑着马,还买了房子。邱江一听就动心了。 不过,这事,他还是得回家后与爹娘和哥哥邱悟商量后才能决定。 邱索也不着急,他是有把握说服大伯的,尤其是现在农村的稻谷也收割完了,进入了农闲时期。 兄弟二人骑在马上,边走边聊,时间也感觉过得很快,不到申时,就回到了大林村。 在大林村,除了邱佳义家里有马可以骑,再没有人有马了。 大伯和大伯娘还有邱悟见到这两兄弟骑着马回来了,邱索还穿着一新,人显得特别有精神,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他们都感到非常惊奇,齐齐迎了出来。 邱索赶紧下马,见过三位亲人。 邱江拴马去了,邱索则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里。云九小说 再次回到大林村,早有村民们奔走相告,说是邱索又回来了,还说邱索在县城里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骑上了马,还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 于是,又不断有村民们朝邱建民的家里面赶。 汪氏拉着邱索的手,一个劲地问他们娘俩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邱索依然是那套干挑夫的说辞,不过说自己现在每天至少能赚三十文钱。 听说在城里这么赚钱,汪氏显得异常高兴。 这个邱索,她一直把他当小儿子看待的,他在外面混得好,汪氏的心里自然十分开心。 而邱江则悄悄把父亲拉到了一旁,说了邱索在县城救了陆孝原母子的事,并且将邱索在路上跟他说的那套谎话也说了。 果然,邱建民陷入了沉思之中,对邱江说道。 “这事真是太怪了,我记得那时候邱索大概只有四五岁,有一天夜里我起夜,听到邱索的房间里有响动,借着星光朝他睡的房间里看去,就见他正一拳一脚地胡乱比画,就敲门进去了。” “我问邱索在干什么,邱索支支吾吾地不答,我就多说了一句,问他是不是在练武,是不是想长大后为他的爹爹报仇?” “他点了点头,并说是在山里放牛时一个老头子教他的,我一听就觉得他是在撒谎,但没有揭穿他。小小年纪就想到了长大后要为他爹爹报仇,我当时还挺开心的。” “难道,邱索那次说的是真的?那老人不仅教了他练武,还教了他治蛇毒和跌打损伤?” “可那时候他也就四五岁,就算真有人教了他,他能记得住吗?所以说,这事是真的太怪了。”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了,要不然,就真是上次邱索被沉河,是阎王爷教给了他很多的本事,可这就更不靠谱了。 没多久,听到消息的邱佳义,拄着拐杖,在家丁的陪同之下,来到了邱建民的家里。 再次见到这个风烛残年的族长,邱索竟没有以前对他的恨意那么强烈了。 短短十多天的时间不见,邱佳义也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走路不再像以前那样矫健,而是有点步履蹒跚,眼神也黯淡无光。 显然,两个儿子,加上心腹邱三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非常大的。 邱索没有给这个族长行礼,甚至都没有站起身来。 相反,邱佳义看到穿着一身新衣服的邱索还愣了一下,然后主动搭话道: “邱索,你能回来,老夫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邱索转头看向他说道:“我听江哥说,是你一定要我回来一趟,你有些话想与我谈谈。我本不想回来的,但看在我大伯一家人的面子上,我就还是回来了这一趟。怎么样?是在这里谈,还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邱佳义看向了邱建民,说道:“建民,能不能方便一下,让我与邱索单独谈谈?” 邱建民连忙起身,对大儿子邱悟说道:“邱悟,搬两条凳子到你的卧房里去吧!” 邱悟与邱江兄弟二人一人搬了一条凳子,放到了邱悟的卧房里。 邱索站起身赤,给邱佳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进去。 邱佳义也不客套,率先就进了房间。 邱索紧跟其后,进房间后,还主动关上了房门。 屋外,很多村民都看到了这一幕,一切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一个邱家族长,另一个是邱索这个十六岁的穷小子,现在,这邱索没有半点惧怕之意,还大方地让邱佳义走在前头。 二人在邱悟的房间里坐下,邱索率先开口了,说道: “按理你是我们的族长,我应该尊敬你的,但你对我家做的那些事,我是无法像没事人一般对待你的。” “你的二儿子,胡作非为,敢打我娘亲的主意,你却非但没有阻止,还帮着你二儿子设计将我父亲沉河致死,十四年过去了,你再次故技重施,设计诬陷我偷了你家的青苗。”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反驳,更不用在我面前说冤枉。” 邱佳义听邱索这样一说,这才非常认真地打量起邱索来。 他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邱索突然变得眼神犀利,整个人也好像一下子形象高大,竟给他一种强大的压力。 “邱索,你很不简单,太厉害了,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整个邱家都不是你的对手。”邱佳义这话说得很颓然。 继续说道:“我这次让邱江请你回来,是我有一事相求,求你别再祸害我的其他亲人了,尤其是汇沃和汇旺他们兄弟,求你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其他的一切要求你随便提……” 邱索摆了摆手,示意邱佳义不用说下去了:“村里有些传言,说我能请动阎王爷索命,你是怎么看的?” 邱佳义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我们之间能不能停止冤冤相报了。” 邱索冷冷一笑道:“哼,你说得轻松,我爹爹当年才二十岁,家里有一个两岁的我,还有我娘亲也才十八岁,你却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凭着一个族长的权力,根本不给他任何申冤的机会,直接让人将我父亲淹死。与其说是我能请动阎王爷索命,还不如说是我的父亲冤魂不散,找上你这个仇家了。” 望着面前这个以前磨子都压不出一个屁来的少年,现在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邱佳义知道,这个邱索完全不是他以前所了解的邱索了。 “邱索,你父亲的死我承认是我错了,我愿意向你和你娘亲道歉,为了表示诚意,我上次都送了十两银子给你大伯,想让他转交给你,今天我们能坐下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邱索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诚意,你为了保住陷害我的张载他们,你们给了知县大人多少银子?” “为了掩盖我爹爹当年被你陷害的真相,你又给了当年的知府多少钱?才让那个真正提议将牛关到我家牛栏里的张载没有被抓?” “还有,这次为了让知县抓我,让邱三做假证,你的四儿子又给了李知县多少银子?只有十两吗?” “我虽然缺钱,但我并不在乎你的这十两银子。” 闻言,邱佳义瞬间浑身虚汗冒过不停,感觉里面的贴身衣服都湿透了,这些,邱索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猜出来的吗? “好吧,我承认我说得对,要不你说个数,我一定尽量满足。” 邱索见恐吓的目的基本达到了,说道:“你家有几百亩田地,其中有一百多亩是你当族长以后使用各种手段买进来的,我的要求不高,你先将这一百多亩地,全部无偿归还给以前的那些人,能做到吗?” “这!?” 这就相当于在邱佳义的心头割肉了。 不过又想到了两个儿子的性命,只好咬着牙答应:“行!只要你愿意放手,我马上就去办这事。” “别急,这还没有完,那些只是你的不义之财,我要说服阎王爷,你只有散财才能消灾。但你多少也要给我一些补偿,银子就不用你赔偿了,就再补偿我一百亩田地,你觉得我的要求合理吗?” “啊?……合,合理!”邱佳义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 “好,我也不能再得寸进尺了,这两件事,你在半个月之内完成。因为我没有时间再来大林村,我的田地你就直接先转给我大伯吧。” “做完了这些,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们家不再对我有任何冒犯,你的两个儿子都能活得好好的。” “但若是他们还不死心,还想要加害于我或者我的亲人,你就算将剩余的地和你家所有一切全都给我,我也不能保证他们还会不会出事。” 邱佳义原就想过与邱索的谈判很难,没想到这个邱索直接在他的胸口挖肉不说,还撒上了一把盐。 但他别无选择,心里只想着,这次邱汇沃去了京城求助,明年要是能中了举人,当了官,一切都还会回来的。 一咬牙,邱佳义也都同意了。 第42章 准备扶持大伯一家 谈判告一段落,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大量的村民们正涌在邱建民屋前的地坪之中。 借此机会,邱索拉着邱佳义向所有村民宣布: “族长决定了,要为他的后人积德行善,从我爹被冤枉沉河至死开始到今天,凡是这段时间内被迫将土地卖给了他家的人,他将在十五天之内全部无偿转让给原来的主人,你们失去的土地,马上又回来了。” “同时,我爹爹是被冤枉致死,他表示愿意赔偿一百亩田地给我,由于我人在外面,那一百亩田地暂时就转到我大伯的名下,请乡亲们一起做个证。”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那些以前因为急需钱,或者是在邱佳义的各种手段之下失去了田地的人,一个个主动地给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跪地磕头。 邱索对那些人说道:“乡亲们,你们现在就这样谢我,还为时尚早,等到族长履行了承诺再谢我不迟,你们就都先回去吧!” 说完,朝着人群挥了挥手。 邱佳义走了,村民们也一个个开始离开。 邱索心想,这邱佳义现在迫于压力,答应得好好的,但真要他贡献出两百多亩田地来,或许比要了他的老命都难受。 且看看这邱佳义以后会怎么办吧? 大部分村民都离开了,但有两个人却没有离开,他们的心里最为着急。 这两人便是那天要将邱索沉河的刽子手邱飞和邱翔。 他家里可没有那么多的田地送给邱索,连银子都没有,但他们又害怕邱索也要他们的性命。 这两兄弟此时恨死了邱佳义,也很恨自己,就因为邱佳义让他们将邱索沉河,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们一人一两银子的压惊费。 可沉河没有成功,那银子自然也没有到手,他们俩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而邱索办完了这事之后,见天色还早,便打算骑马回县城去了。 邱飞和邱翔哪里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就悄悄找到了邱索,求邱索一定要放过他们兄弟,说他们也是被逼的,本意并不想得罪邱索,求邱索一定要放过他们二人。 邱索哪里不知道,当时,这两人是觉得他邱索好欺负,淹死一个人而已,还有族长在后面撑腰,何况一人还能得到银子,自然就答应了。 见他们求到了自己,邱索立即来了主意,冷冷地对二人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族长为了补偿我,给了我这么大的诚意,你们要是真心悔过,也得拿出诚意来。” 两兄弟傻眼了,可他们要钱没钱,要田地也没有田地,他们能拿出什么诚意来呢? “邱索,要不请你自己说说,让我们拿出什么诚意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们绝不含糊。”邱飞鼓起勇气说道。 “行,既然这样,我们也一起进屋好好谈谈。” 说完,邱索朝两人做了个手势。 这两兄弟连忙跟着走进邱悟的房间,一起商量起该怎么办来。 关上房门后,邱索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现在也怕死了,但你们想过没有,当那天你们将我抬进善水河中之时,当你们把我按到水里之时,我难道就不怕死吗?” “对不起,邱索,真的对不起,是族长……是邱佳义下了命令,我们只能听从他的命令。”邱飞再次这样解释。 邱索摆手,表示并不喜欢听这些:“我不需要你们这样跟我道歉,族长的命令没错,但他不选别人,而是偏偏选了你们两人来将我沉河淹死,也是因为你们两人最听他的话,他平日里也没有少给你们好处,我都门清得很,这些我们就不提了,只提一下以后怎么办?” 邱翔说道:“邱索,你也知道,我们兄弟都没有族长那么大的财力,上次,我们兄弟二人凑了一两银子给了你大伯,那就是我们能拿出来的钱了。” “哼!你们只能拿出这么多钱来?”邱索的眼睛死死盯着邱索,竟盯得这兄弟俩背脊发凉。 邱飞一咬牙,狠狠跺了一脚,说道:“我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最多还能凑三两银子。” 邱翔听邱飞这样一说,也说道:“我家三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可以找亲戚和朋友借点,凑足三两银子。” 邱索再次极限施压,声音提高了一度:“你们看我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有,你们看到我今天骑回来的那匹马没有,区区几两银子,我缺这点钱吗?我看,你们是还在拿老眼光看我。” 这一下,两兄弟是真的翻神了,他们能再各拿出三两银子来,是他们家里最后的钱了,要是再多,他们也拿不出来了。 邱索也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机会,说道:“如果你们是想补偿我,每人没有二十两银子,谈都不用谈。” “但你们如果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下个月十二,你们来县城一趟,在县城西街,去我姑姑那里,我就在那里等你们。” “如果你们愿意过来,或许能救下你们的命。但如果不听,或者将今天跟你们说的话走漏消息,那后果由你们自己负责。” 邱飞与邱翔双双向邱索磕头保证,他们一定会准时去县城,并保证今天三人一起谈过的话,他们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给别人。 将这二人吓住了,邱索就与他们二人出来。 村民们都看得出来,邱飞与邱翔二兄弟情绪十分低落,显然是邱索并没有给他们什么好的脸色。 其他人纷纷要求也要与邱索单独谈话,但邱索摆了摆手道: “那些参与过迫害我和我父母的人,如果你们真心实意悔过,我可能不会跟你们计较,但你们要拿出诚意来。” “我今天就不跟你们一一单独谈话了,你们只要取得我大伯一家人的谅解,我就暂时不会计较了,但若是我离开后,还有人敢对我大伯一家有不良心思,那就怪不得我邱索了。” 邱索之所以跟这些人说这些,是他要让邱建民以后说话一言九鼎,成为村民们不敢随便招惹的存在。 果然,所有人听说只要找邱建民就可以,一个个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邱索让所有人都回去,说是他与大伯一家还有事情要谈,让他们不要在这里妨碍他们。 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汪氏已经下灶房做晚饭去了,邱建民父子三人将邱索带到那些礼物那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谁谁送礼的情况一一告诉了邱索。 还有外面养的一些鸡鸭等,说让邱索今天全都带回去。 邱索听后,不由得非常意外,这些人送过来的钱,加起来竟总共有二十多两银子,将那些鸡鸭等卖掉的话,总共不会少于三十两银子。 加上今天邱索给村民说的那番话,还有他无偿地帮着五十来户人要回了那些田地,说不定还有人会送礼过来。 邱索说道:“大伯,这些钱,都放在你这里,请你帮我一个忙,将我家的房子银子修整一下,上面的茅草全部掀掉,换上瓦片,这样,以后外面下大雨的时候,里面就不再漏雨了。” “剩余的钱,你们自己的房子也修一下,接下来,我要去建阳府了,江哥应该跟你们说了,我要在那里开医馆,同时,我还掌握了一门酿酒的法子,打算教给江哥和悟哥,如果家里大伯自己忙得过来,就让他们两人都去帮我,如果忙不过来,就派江哥一人过去也行。” 邱江早在外面跟父亲说了这事,他们已经决定了让邱江跟着去,想让邱悟留在家里。 邱索再次做邱建民的思想工作:“大伯,以后,你的地就有一百多亩了,不可能全部由自己种,你要学会花钱,十文钱一天,多的是人愿意帮你干活。” “他们送给我的那些钱,你随便用,不用想着给我了,相反,你要学会花钱,要与村民们搞好关系,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我们邱家人的族长必须换人了。” “我的意思是由你来当这个族长,这就需要你花些钱跟族人搞好关系。钱你不用直接给人,那就用来请工好了。” “人家到你这里做事,你给人家工钱,人家赚了钱一样会感激你,为了拉拢人心,我建议你给别人开的工钱还可以略高于邱佳义,这样,乡亲们以后就与你是一条心了。” “你不用担心银子不够花,悟哥与江哥给我去做事,两人的工钱加起来一个月不会低于五十两银子。” 邱索刚说完,父子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么多?” 邱索点了点头。 他手里头现在有了钱,但不能直接给他们,而用开工钱的方式,让大伯一家发达起来最好不过了。 并且,那酒坊,他相信也很快能赚到钱的。 第43章 到了建阳 一百亩良田,若是邱佳义真敢给的话,邱建民还真不敢收。 即使这只是代替邱索收的,邱建民想想都心里发麻。 “阿索,这邱佳义要真是给一百亩田地,你还是自己过来收吧,以后我给你管理就是,我可真不敢收邱佳义那么多的田地。”邱建民还是忐忑不安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邱索笑了,拉着大伯的手道:“大伯,这一百亩田地,还有那些乡亲们的礼物,都是我感谢你们一家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娘俩的照顾,是我送给你的,并不是让你代我管理。” “如果邱佳义送给我,我也会再转给你,不是也麻烦吗?再说,现在到县衙办理地契转让手续,也要给县太爷一些好处的,我就想着少一道手续,让邱佳义直接转给你就行了。” “这,这……” 这个礼太大了,邱佳义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抚养邱索长大,纯粹就是同情这个侄儿和弟妹,可从来没有想过将来要得什么好处。 而现在的邱索一出手就是一百亩良田,他一时还真是手足无措了。 邱索看到大伯这个样子,说道:“大伯,你们一家人,都是心地太好了,要是别人,都还巴不得呢。” “再说,我还想你以后要做我们的族长的。别担心,有我,还有悟哥江哥在后面给你撑腰,没什么了不得的,这田地你就大大方方收下便是。” 邱建民只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想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嘶!”还真痛。 “可是,可是……” “好啦,大伯,没什么可是的了,再说,现在也只是一个大饼,那田地还没到手不是吗?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学会适应过有钱人的生活了。” “我建议这样,先让江哥跟着我一起去县城,悟哥暂时帮着你把那田地收回来之后,也跟着去做些事情,因为给我做事,那工钱不低,他们要是不帮我,我也只能请别人了。” “去,去,当然去。”邱建民连忙满口答应。 听说如果邱江邱悟不去的话,邱索要找别人帮忙,那可是几十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呢? 汪氏的晚餐做得很丰盛,杀了鸡,又炒了邱索送给他们的腊味。 邱索将他带来的那坛子白酒拿出来,让大家都尝一尝。 这只是40度左右的白酒,一倒出来,就是酒香四溢,还没入口,众人就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酒的味道。 邱索举杯,让大家都尝尝这酒。 邱建民小抿了一口,顿时,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了邱索: “阿索,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酒?你,你是怎么知道酿制这种酒的。” 邱悟和邱江也都喝了,汪氏平时不喝酒的,听夫君这样一说,不由得也尝了一小口。 所有人都有邱建民同样的疑惑。 邱索笑着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反正就是我在县城之时,没事的时候就进行瞎鼓捣,结果就鼓捣出来这种酒了。我想问问,这种酒如果去卖,会有人买吗?” 邱江反应最快,立即接口说道:“那还用说,这才是真正的琼什么玉什么?” “琼浆玉液对吗?”邱索问道。 “对对对,不是有人说天上的玉帝、王母娘娘喝的酒是琼浆玉液吗?我看就是这种酒了。”邱江笑着说道。 邱索点头:“对,我以后就是想请你和悟哥帮忙酿制这种酒,我相信这酒以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好,有了这种酒,一定能赚大钱。”邱江的头脑是相当不错的,可惜他没有念过书。 邱索决定,等到邱江跟他在一起以后,他就要教一下邱江,让他尽快识字断数,将来,他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一大帮手。 吃完了晚饭,见天色不像有雨的样子,邱索担心母亲害怕,便还是要回县城去。 邱江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邱索一起回县城。 临走之时,邱建民与汪氏一直送到了村口,并再三说,会让邱悟也尽快赶过来帮忙。 又不断地交代邱江做事要细致,如果邱索遇到困难,兄弟俩要齐心协力等。 二人回到县城新家之时,天色已完全断黑,柳氏见到儿子又带着邱江回来了,自然是欣喜不已。 再听说邱江以后就跟着邱索一起做事,心里就更高兴了。 次日,邱索再去了一趟陆府,查看了一下陆曼的伤情,陆曼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听说邱索也要去建阳府了,陆曼就说她也一定要尽快回到府城去。 陆远陆曼本来就是一直住在府城中的,这里也只住着他的爷爷奶奶等亲人,因为过中秋节,兄妹两人才回来的。 本来也只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后就回去,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么件事。 邱索也只好劝陆曼,至少还要在这里连服三天的药,她才能回去,因为蛇毒要排出人体,是需要时间的。 从陆府出来,邱索又偷偷去了一趟县衙的后山,将剩余的那些银两全取了回来。 再去县城的牙行买了一辆用于拖药材的马车。家里有马,只要车。 买了马车,邱索让人直接帮他套好了马车,将那一袋银子随意丢在马车上,就赶着马车回来。 回到家里,柳氏正与邱江介绍着那套蒸馏器具。 邱江对这一切好奇不已,见到邱索,邱江一个劲地夸邱索现在的能耐是真大。 邱索只是笑笑,然后就开始准备将东西搬到马车上。 柳氏与邱江赶紧帮忙,装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包括那套蒸馏设备也带上了。 吃过午饭,柳氏骑着一匹马,马上也还帮着驼了两袋药材,邱江和邱索两兄弟坐在马车上,一路往建阳府府城而去。 …… 走了一个半时辰,三人这才赶着马车来到了建阳府的府衙。 邱江和柳氏就在府衙外等着,邱索拿出那块腰牌,朝守在衙门外的衙役亮了一下,果然,那衙役还恭敬地给他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陆孝原此时满面春风,女儿的蛇伤被治好了,他还收到了消息,知府之位基本没有问题了。 邱索在衙役的带领之下,直接来到了陆孝原的书房外,敲了敲门。 陆孝原打开了门,一见是邱索,非常高兴地说道:云九小说 “贤侄,听到敲门声,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来了,太好了,果然是你。” 邱索连忙要行下跪大礼,却被陆孝原一把扶住:“你是我侄儿,以后就不用行这样的大礼了。” 邱索只好拱手行了一礼道:“侄儿邱索拜见伯父大人。” 陆孝原拉着邱索的手腕,进入了他的书房,还将房门关上,并打下了门闩。 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贤侄,你真是我的贵人,跟你说个事,经过对那些人的审问,我已经查出来了,是一个叫熊虎军的人雇请了他们对我下手。” “而这个熊虎军,正是我的政敌熊旺乡的人,现在熊虎军在逃。不过就算他熊虎军逃跑了,那熊旺乡也难逃管教之责。” “熊旺乡?”邱索脱口而出地问道。 陆孝原奇怪,问道:“你知道他?” 邱索赶紧摇头,他只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他看过的熊旺乡与李宜年之间来往的信件,他知道这个熊旺乡也是这府衙之中的另一个同知。 可他不能让陆孝原知道这事,毕竟他拿了李宜年那么多两银子。 从熊旺乡与李宜年之间的通信往来,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熊旺乡也不是个好东西。 要不要将李宜年的那些东西偷偷交给陆孝原呢?随即邱索又摇了摇头。 这事,他得慎重行事,一定要认真思考一下,考虑清楚后再决定该怎么办? 第44章 邱索打探熊旺乡 见邱索摇头,陆孝原笑道:“我就知道你应该不认识他,阿索,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事,你在外面还是不要随便跟别人说。” 邱索关心地问道:“伯父,你与熊大人同为建阳府同知,按理你们不应该是通力合作的吗?我能知道为什么那熊旺乡要加害于你吗?” 见邱索这么关心自己,陆孝原也不隐瞒,说道: “不瞒贤侄,现在的知府祝大人年底就要致仕归乡了,他举荐了我接替知府之位,可巡抚大人却举荐了熊大人。” “所以我们现在是相互要争这个位置,但朝廷基本定下来,由我接任知府。估计是熊旺乡提前获知了消息,他没有什么希望当上知府了,就采取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还好,我命不该绝,遇到了你这个贵人相助,才使得那个阴险小人的阴谋没有得逞。哎,那天要不是你,后果真不敢想象。” 邱索明白了,为了争一个知府的位置,这个熊旺乡,竟然连派人行刺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想到自己的手里有那个熊旺乡的把柄,是不是将这个熊旺乡,还有那个李宜年的那些证据交出来呢? 不行,不能随便交出来,因为刚才陆孝原说了,巡抚大人举荐的是熊旺乡,也就是说,这个熊旺乡或许正是巡抚大人的人,他们之间或许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到这里,邱索试探地问道:“伯父,那个熊旺乡这么对你,你难道没有报复他的办法吗?” 陆孝原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哎,我这个人,出身微末,朝中又没有贵人相帮,加上我也不屑于干那些算计人的勾当,所以平时也没有想过要与别人争斗。” “但这件事也给我提了一个醒,官场之上,并不是明哲保身就能混得下去的,从现在起,我还是要多长一个心眼才好。” 听到陆孝原的这话,邱索突然就明白他该怎么办了,他可以先交一部分证据出来,比如那封让李宜年按兵不动的信。 至于李宜年这个狗官,以后若是陆孝原当上了知府,要拿捏他还是很容易的。 那封信不能直接交给陆孝原,更不能交给熊旺乡,最理想的人选,当然是现在的知府祝大人。 “伯父,我能问一下,如果你有了熊旺乡想害你的证据,交给祝大人的话,祝大人会替你做主吗?”邱索突然问道。 陆孝原一愣,心想为什么邱索突然会这样问呢? 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了,这是他在关心自己,只是希望熊旺乡会有什么把柄能落到祝大人的手里。 “贤侄,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不过若是有确凿的证据,祝大人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我了解祝大人这个人,他同我的性格差不多,心里只装着建阳的老百姓,若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真有什么贪赃枉法的行为,别说是熊旺乡,就是我这个与他关系走得较近的,他也绝不会手软。” “哎,只可惜,明明这次我知道了,是熊旺乡派了熊虎军做的这件事,可熊虎军跑了,我们也没有证据去证明。” 听到陆孝原这样一说,邱索心里就有底了,他暗暗做了决定,就再帮这个伯父一把好了。 二人聊了这么多,陆孝原这才想起他是来干什么的了,笑道: “我只管着跟你聊我的一些事了,对了,你这次过来,是想开医馆的吧,走,去看看我那两间铺子,你要是看得上,就先用着,至于是租是买,我们以后再说。” 邱索连忙谢过陆孝原:“侄儿谢过伯父,不瞒你说,我娘与我堂哥还在府衙外等着,您要是忙,派个人带我们过去就行了。” “诶,你母亲我还没有见过,你都拜我为伯父了,她都到了府衙外,我要是不去见见,岂不失了礼数?” 说话间,伯侄二人一起并肩朝衙门外走去,身后,一众衙役人员,不远不近地跟着。 一路上,遇到不少官员,陆孝原都大方地将邱索介绍给他们: “这是我的侄儿邱索,上次在我老家遇歹人行刺,就是他以一人之力,打翻了那些歹人,才让我死里逃生的。” 又将这些官员也介绍给了邱索。 其中有一个姓金的官员,是主管房契地契的,邱索想到以后可能要与他多打交道,特意跟他多谈了几句。 陆孝原也想到了邱索要租房子或者买房子,也与那金大人介绍了一下这个邱索,还说以后邱索如果需要他帮忙,一定请多多关照。 这姓金的本就是陆孝原的下属,听说邱索是陆大人的侄儿,满口答应,有事直接找他就是。 到了衙门外,见穿着一身官服的陆孝原突然出现。 柳氏和邱江连忙要下跪行礼,这年头,老百姓见到当官的,那都是要行下跪大礼的。 陆孝原急步上前,连忙阻止柳氏道: “弟妹,不可行如此大礼,你是阿索的母亲,我是阿索的伯父,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亲戚之间,就无需这些俗套了。” 柳氏见状,两手握拳于腹部正中央,两膝微曲,颔首低眉,口称:“陆大人万福金安,您乃朝廷命官,柳氏一介民妇,不敢高攀!” 见柳氏一个普通老百姓,这万福礼竟行得这么标准,陆孝原都有点不解了。 这万福礼,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农村里的人,大都平时不需要行这样的礼的。 即使有人照猫画虎地行礼,那也只是一个样子。 而眼前的柳氏,行礼这么标准,说明她以前至少是训练过的。 此时,邱江还跪在一旁,陆孝原连忙让他赶快起来,又转身对柳氏说道: “弟妹这万福礼如此标准,就是我们府城一些名门望族人家的女子,也不及你,莫非弟妹曾训练过?” 柳氏瞬间变了脸色,忙道:“民女乃普通老百姓,让陆大人见笑了。” 这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陆孝原连忙道:“弟妹,我都一直对你以弟妹相称,你若是不嫌弃,不如叫我一声大哥可也。” 柳氏连连摆手道:“我儿邱索能认陆大人为伯父,是他的福气,但民女命薄,且出身低微,不可乱了尊卑。请恕民女以后只能称你为大人,我与我儿各叫各的便是。” 陆孝原有点不解,问道:“莫非弟妹因我认邱索为侄儿,未征得你的同意,你对我有些意见?” 柳氏连忙道:“岂敢岂敢?我儿一介平民,能给您这位朝廷命官当侄儿,那是他八辈子也难修来的福气,我感谢您都还来不及。” “只是我乃一民间白身女子,若我平白因为儿子就认下你这个大哥,心里有道坎过不去,似是名不正言不顺,故而不敢高攀。” 听柳氏这样一说,陆孝原终于明白了,在这个年代,老百姓与官员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她是感到自卑,才不敢认他为大哥。 也罢,那以后就各叫各的好。 而柳氏则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来自京城柳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世。 陆孝原见柳氏执意这样,也不勉强,说道:“行,既如此,我们就各叫各的好了,我会一直叫你弟妹的,不过弟妹以后再见我,也无需行大礼了,行吗?” “柳氏谨尊大人之言。” 见到邱索赶着马车,那马车上还带着那么多的中药,陆孝原也赶紧停止了寒暄,带着他们一起往他的铺面而去。 铺子就在府衙外不远处,邱索估计了一下,这里离府衙最多有一公里的距离,是建阳府城里最繁华的梓阳胡同,街面上热闹非凡。 这里有一座高大的四层楼阁,称为梓阳楼,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当铺、肉铺等等。 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摆地摊的小商贩,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杂耍的。 在这样的地方拥有两间铺面,可想而知,这铺面就有多贵重了。 邱索一眼就瞧见了旁边那唯一关着门的两间铺面,红漆大门紧闭,屋柱上雕鸾画凤,两层高,上面的一层还有精美的勾阑(栏杆)。 这铺子要买一定不便宜。 正想着,陆孝原就带着他们来到了铺子这里,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了一间铺面的门。 一边开门一边说道:“阿索,这铺子是以前一位叫黄永贞的商人的,当年他在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是伯父帮他解决了,后来他生意做大了,去了外地,坚持要将这铺子送给我。” “我并不想要,他将房契给了我,我却并未过户到我的名下,也没有将其租出去。现在你用得上,就给你用了。你若是要付租金,那租金我也是要给那黄老板的。”陆孝原一边说,一边将钥匙交给邱索。 邱索接过钥匙,拱手道:“伯父厚爱,邱索日后定当厚报!” 第45章 铺子 这铺子的面积可真不小,总共是两层,第一层是两进五房。 最外面两间铺面是相通的,所以又可以看成是一间铺面。 铺面的右侧,是上二楼的楼梯和直接通往屋后的右侧走廊。 邱索估计了一下,这铺面外面估计有八米宽,进去有十米长,除掉右侧上楼的楼梯占用的面积,也有七十多平方。 从铺面再往后面走,就是中间的两个房间,分别是一间卧房和一间书房(相当于办公室)。 再往里是一间做饭的灶房和一间吃饭的餐房。平时做饭和吃饭,都是从右侧走廊直达这里。 除此之外,一楼房屋的后面,也有一道走廊,走廊的上面还设有晾衣服的栏杆。 外面,有一大块石板铺成的平地,平地中央还有一口圆形水井,水井里的水十分清澈,有泉水一直汩汩流出到旁边小水池。 这个小水池可以用于洗衣服等的,旁边还有个石台,洗完的衣服,可以直接搁在上面。 后院的两边,还各有两间耳房,分别是杂屋和一间澡房,澡房之中才摆着一个高高的澡桶。 而二楼则是两进六间房,最外面是两间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长长的桌子,还有凳子,其余四个房间都是卧房,而且二楼的最外面和最里面,还有右侧,也都设有走廊。 看得出来,以前的那位老板是个非常有钱的人,每个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是一应俱全:床铺,货柜,桌凳等全都摆放整齐,连被子床单都有。 特别是铺面那里,摆放了好几个货柜,还有一个很大的柜台。 “太好了,物什也太齐全了。”邱江一边看,一边忍不住说道。 柳氏也跟着说道:“是啊,这里以前一定是一位非常有钱的老爷住的,那个黄老爷,他对陆大人看来也是一片真心,这么好的房子,房子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留在这里,就这样全都给陆大人了。” 听了这两人的话,陆孝原显得也开心,问邱索道:“怎么样?这里你开医馆的话,可合适?” 邱索反问道:“伯父,能告诉我以前这里的老板是干什么的吗?看来他的生意做的挺大的。” 陆孝原点头说道:“这老板以前在这里开的是布庄,一楼是做布匹生意和成衣生意,二楼就是裁缝专门缝制衣服的。” 邱索点头道:“伯父,这里太宽了,我开医馆也用不了这么宽的地方。” 邱江接话道:“阿索,要不?我们将酒坊也设在这里?” 之前邱索对邱江说过,到了府城,他准备再在其他的地方开个酒坊,见这里有这么宽的面积,邱江就提出了在这里开酒坊的建议。 邱索摇了摇头道:“这是当街的繁华门面,在这样的地方开作坊,太浪费了。” 柳氏也连忙点头。 陆孝原不解地问道:“贤侄,你难道除了开医馆,还要开酒坊?” 邱江正要说话,邱索赶紧抢话道:“不是我还要开酒坊,是我堂哥开。” 邱索这样说是怕陆孝原为难,又要为了他打探开酒坊的房子,那样就太麻烦人家了。 不过陆孝原仍然点头道:“哦,是邱江要开酒坊?不知要多宽的地方,或许我可以帮着打听打听。” 邱索赶忙摇头道:“这事就不麻烦伯父了,让他自己去找,找好了,如果要来府衙办理相关手续,再请伯父帮忙便是。” 陆孝原看出来了,所谓邱江开酒坊未必是真,至少应该是他们兄弟俩人一起合伙开还差不多。 不过邱索这么懂事,他也不再多插手,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别说办房契等手续的事,其他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可以找我的。” 接下来就是谈房租的问题,陆孝原让邱索自己出价。 邱索想了想,这么宽的房子,自己也不差钱,就说愿一个月给十两银子的房租。 陆孝原直摇头,说道:“阿索,我就是租给别人,也收不了这么多,这样吧,我做个主,每个月二两银子,我替那黄掌柜的收了。” 邱索也没有争着还要多给,心里想着,若是真赚钱,以后再找机会孝敬他便是。 填写了租房手续,房主是陆孝原写的黄永贞,租房方写的是邱索。 签名时,邱江和柳氏都以为邱索只是按个手印画个押,没想到邱索提起毛笔来,就写下了邱索两个行楷字。 这字还写得相当漂亮,让陆孝原都感到眼前一亮。 柳氏是识字的,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而邱江看着那两个字,觉得字很漂亮,却不认识这两个字写得对还是不对。 陆孝原问道:“贤侄这字写得很有底韵,莫非贤侄念过书?” 他也在老家听到了邱索的一些故事,从没听说过邱索念过书,所以才这样问。 邱索这才反应过来,他前世在帝都大学学古文学专业时,是有专门的书法教授教他们写毛笔字的,所以他的毛笔字写得相当好。 而原主是没有念过书的,这不是露馅了吗? 心思急转之下,他见到了柳氏正不解地看着他,于是赶紧对陆孝原道: “倒是没上过学,但我娘亲小时候就一直偷偷教我写字,我娘亲是识文断数的,所以我是跟娘亲学的。” “我……”柳氏正要开口说话,却又马上停下来了。 她想清楚了,儿子这是那次沉河之后,真的从阎王爷那里长了很多的本事。 这本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从阎王爷那里学来的,也罢,自己背了这个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好说道:“不瞒大人,民妇一直是识字断数的,虽然民妇以前疯了,但也有时候是清醒的,这样的时候,民妇就会教他写一些字,特别是他的名字……” 陆孝原不可思议地看着柳氏,又看看邱索,想起柳氏那标准的万福礼,还有行为举止也不像一个普通农妇,心想,这柳氏应该是有些故事的。 这柳氏,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一直是在装疯也有可能。 而邱江张大了嘴巴,心里也有了柳氏以前是不是在装疯的猜测。 陆孝原哈哈笑道:“好,好!难怪贤侄医术这么好,看来还是有渊源的。我一直感到奇怪,如果不识字,就算以前有人教你,你也不应该能记得那么多的医治方法,原来你一直都是识字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邱索点了点头道:“嗯,伯父说得对,以前,那位老先生教过我一些东西,还给我留下了一些医书,但侄儿不敢一直藏在家里,等侄儿确定那些全都记住了之后,就将那些书都毁了。” 陆孝原拍了拍邱索的肩膀,点头道:“倒是可惜了,贤侄与弟妹以前都吃苦了,以后就都好了。对了,阿索,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邱索稍微想了想后说道:“伯父,我只会看跌打损伤和一些风寒之症,若是开医馆,还想找个有经验的郎中帮我,我只需要他在这里坐镇看病,我只收他开药的药费,他所得诊费,我分文不取,您认识的人之中,有这样的人选吗?” 陆孝原哈哈笑道:“阿索,人选倒是有,别人未必能请到,但若是我开了口,或许能办到。只是,你提供了场地,也是可以从中抽成的。” 邱索闻言大喜道:“实不相瞒,伯父,我开这个医馆和药铺,主要是为了治病救人。再就是能让自己与母亲的生活稍微有所改善便可。您说的那人,只要医术好,我不仅不会收他一文钱的诊费,相反,我还给他提供一日三餐的伙食,你看?” 听邱索这样一说,陆孝原忙答应道:“好,今天可能来不及了,明天我找个时间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人便是。” “今天就这样了,你们就在这里忙,我先回衙门了,你们以后若有事需要我,一定来衙门找我,当然,我若有空,也会常来看看的。” 邱索三人赶忙行礼送客。 陆孝原走了,房子算是租下来了,接下来,三人开始规划着铺子该怎么开了。 第46章 长生医馆 接下来,三人开始布置药铺。 柳氏拉着扫帚打扫店铺,邱索则与邱江驾着马车来到了附近一家牙行。 这时候的牙行实际上就是个中间商,很多的东西,牙行里还有很多包打听的人,俗称经纪人,不过要打听消息,他们都要收一些经纪费用。 在牙行,邱索直接找到了一个姓邓的经纪人,说明自己想开一家药铺,需要采购一些药铺用到的东西,比如盛中药的药柜等。 那经纪人刚开始看到邱索和邱江都是十多岁的年轻人,并不是很热情,可当邱索从随身的布袋里亮出钱来之后,那经纪人立即眉开眼笑。 热情地介绍道:“开药铺啊,这事好办,看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做新的,我可以给你介绍最好的木匠,如果不要新的,刚好我知道有两个旧的药铺没开了,里面的东西可以低价转让,这就看你们的要求了。” 最后,邱索选择一家旧药铺,买下了成套的药铺设备。 包括秤、柜台,中药货柜,牛皮纸,药瓶,药罐等。 反正要付经纪人费用,邱索干脆顺便问起了想开酒坊的房子和设备。 那人非常爽快地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大宅子,主人全家都搬去了京城,房子离他们的铺面不远,属那种住宅区。 邱索与邱江赶去那宅子一看,邱江顿时傻眼了。 这是一套砖混结构的两进四合院,占地足有两亩地,厢房耳房正房还有倒座房共有二十六间房,两个院子,有水井有鱼塘,还有菜园,花园。 一问价格,主人要六百两银子不还价,全权委托这个经纪人进行处理。 邱索对这个房子非常喜欢,六佰两银子其实还真不贵,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六十万块钱,要是在后世,六十万也就能付个三线城市三房两厅的首付。 邱索二话不说,也没还价,直接付款,将房子先买下来再说。 不过对经纪人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在他们没有搬进来之前,不许与任何人说这房子是谁买下的。 经纪人满口答应,但还要邱索付十两银子的经纪费用。 双方签订了房屋买卖契书之外,还签署了一份保密契约。 没办法,邱索在李宜年倒台之前,他还不想太高调地到处花钱。 虽然他不怕李宜年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但若是真怀疑他了,也是个麻烦。 去府衙办理房契,邱索也并没有去找陆孝原,而是直接去找到了那个金大人,并带着那个姓邓的经纪人一起办理了那套四合院的房契转让手续。 那经纪人见邱索小小年纪,却与那专门金大人亲如兄弟一般。不由得暗暗记住了这个年轻人。 事毕,邱索给金大人封了一个二十两银票的红封,可那金大人说什么也不收。 邱索在金大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话,说是这房子他是瞒着伯父大人的,请他暂时不要告诉陆大人和其他人,他要到时候给陆大人一个惊喜。 金大人连连点头,答应了邱索,却仍然不愿意收他的红封。 这让那经纪人更加佩服不已。 返回的路上,邓经纪不断与邱索攀谈,巴结意味非常浓烈。 邱索也是有问必答,并且告诉了他,府衙的陆同知是他的伯父。 而一直跟着邱索的邱江,这阵子人都是懵的,他一直在猜测,给那个陆小姐治好了蛇伤,还不知道那陆大人到底给了邱索多少报酬,看样子,至少给了上千两银子。 …… 从牙行回到家,那些药柜等设备,陆续有人送了过来。 忙到晚上,药铺基本布置好了。 现在,他还要制定一个好的医馆招牌,再想想如何尽快将医馆开起来。 邱索并不想依靠这个医馆能立即赚多少钱财,他的主要算盘还是打在药铺和酒坊上面,所以也不打算打广告什么的。 那个药铺,他主要是给母亲开的。 柳氏反正是识文断数的,将中药抽屉上面都写明中药的名称,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柳氏就知道怎么抓药了。 而柳氏只要有了事做,日子过起来也会开心一些。 次日上午,专门找人做了一块大气的招牌,取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长生医馆”。 这个年代的人均寿命不长,但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有追求长寿的愿望,所以长生医馆听上去首先就非常吉利。 邱索亲自动手用行书写下了这四个字,要求做成黑底鎏金大字。 另外在医馆的两侧再亲手写上了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虫。 邱索知道,这对联曾经是前世清代湖南湘乡的一位老中医所创,所以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人使用过。 对联是繁体行楷,字体高韵深情,坚质浩气,铁书银钩,又苍劲有力。 毕竟是前世经历过书法教授手把手练过的,这字出现在这里,看到的人无不颔首赞许。 招牌和对联暂时都没有挂起来,就放在铺面那里,要等真正开业之时再挂起来。 吃过午饭后不久,陆孝原就领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中医过来了。 还在屋外,两人都看到了摆在铺面中央的那招牌和对联。 那老中医一边看,一边不断地点头说道:“这字写得好,功力深厚,怕是写字之人练过不短的时间。” 陆孝原也仔细打量了好久,同样十分赞赏,说道: “这字确实是好,对联的意义也好,哈哈哈,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虫,好,体现了这医馆主人胸怀之豁达!” “陆大人可知这对联为何人所书?”老中医问道。 陆孝原突然想到了邱索之前的签名,与这字的笔迹有相同的风格,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是我那侄儿邱索亲手所书,不如进去一问便知。” 老中医奇道:“陆大人,你不是说你那侄儿才十六七岁吗?十六七岁的少年就能写出如此好字?若真是,你这侄儿可真是一位大才了。对联好,字也好,不是大才还真办不到。” 陆孝原听到老中医夸奖邱索,不由得心中十分得意:“哈哈哈……进去问问吧!” 邱索见到两人,赶忙过来行礼迎客。 柳氏与邱江则还在后面忙着收拾那些药材。 一进屋,陆孝原连忙给邱索介绍道:“阿索,这位是府城有名的老中医蒋德馨大夫,祖上有人做过太医,在这建阳府,有蒋神医的称号。” “蒋大夫,这位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邱索,我的侄儿,还望蒋大夫对我侄儿多多关照才是。” 邱索再次拱手行礼,口称:“晚辈邱索,见过蒋老先生!” 蒋德馨仔细打量了邱索好一阵,才开口说道:“不错,不错,生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真乃一表人才也。” 邱索笑道:“蒋大夫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不用伯父介绍,就知您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之人。” 三人都哈哈大笑。 邱索连忙请二人进屋就座,只听蒋大夫连连摆手道:“邱公子,我们不着急坐,我能问问那外面的对联是何人所作,又是何人所书吗?” 邱索笑道:“正是晚辈所作,亦是晚辈亲自书写,让二位见笑了。” 见果然是邱索自己所写,陆孝原都高兴得见眉不见眼了,而蒋老先生则一个劲地夸道:“邱少爷,你这字写得赏心悦目,对联也意义深远,看起来果然如陆大人所说,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邱索连连摇头:“不敢称什么少爷,也非什么人才,晚辈只是一个农家小子,胡乱画鸦而已,这个医馆,以后还望蒋老先生以后能多多帮我才是。” “哈哈哈,为人谦卑有礼,老夫甚是喜欢!放心,老夫既然答应了,必会尽力为之。” 第47章 蒋德馨 听到外面的声音,柳氏和邱江连忙也跟着迎了出来。 二人各自行礼之后,便在一旁听邱索与陆大人和这位蒋大夫一起说话。 陆孝原道:“阿索,我已跟蒋大夫说过了,想请他在这里坐镇给人看病,你的意思是只收取病人抓药的用度,但病人给先生的诊费你分文不取,蒋大夫就先过来看看。” 邱索问道:“不知蒋大夫对我这里可算满意?” 蒋德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那我想先问问你,听说是你帮陆大人的千金医治好了五步蛇蛇伤,现在那陆小姐的蛇伤可痊愈?” 邱索微笑着回答道:“陆小姐的蛇伤已无大碍,但身体尚需时日方能完全康健。” “完全康健?你的意思是,陆小姐以后他不会因为蛇伤还出一些其余状况?” “嗯,我已给陆小姐开了一些调理身子的汤药,喝完那些汤药,陆小姐应当能康健如初。” 蒋德馨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并不怀疑,转头对陆孝原说道: “陆大人,如果为真,在被蛇咬伤这方面,我不如他,五步蛇咬伤之人,如送医及时我亦能治。但即使治好了,好多还是会伤口溃烂,最终虽能留下一命,完全康健几无可能。” 陆孝原连连点头,他知道的几个病例中,凡是被五步蛇咬伤的,轻则走路跛脚,重则半身不遂,看来,这邱索在治疗蛇伤这方面,确实有几把刷子。 蒋德馨又问邱索道:“我以往给人治这种蛇毒,最大的难度是被蛇咬伤的地方容易溃烂,从而导致病人落下残疾,不知邱少爷能否赐教你是如何让伤口恢复如初的?” 邱索笑道:“不瞒蒋大夫,这很简单,因为有本人亲自研制了一味药,名唤金创灵。给人治蛇毒之时,先用酒将伤口清洗干净,再在伤口上洒上一些金创灵,那伤口便能立即止血,再在上面敷上一些药膏,一般伤口就会愈合,虽有小的疤痕,却不会致人身体落下残疾。” “高,高,老夫就冲着你那金创灵,也要留下来,往后,你来主治,我来给你搭个帮手便是。” 这老先生也很谦虚。 邱索也谦虚地说道:“不瞒老先生,我想请你过来,主要就是因为本人自己的事情太多,再说我除了治蛇毒和跌打损伤方面有点基础,其他的病我也看不了,所以这医馆看病诊治方面,主要还是得靠着老先生。” “老先生放心,你在这里看给人看病,除了您的诊费我分文不取之外,我这里还提供住宿和一日三餐,每个月或多或少还有些工钱要付给你。” 蒋老先生谦虚了几句之后,也没过多纠缠。 双方商定,跌打损伤之类的病由邱索看,其余的病先由他看。 另外两人也可以一起商量着来。 听说邱江也只是临时在这里帮忙,蒋大夫还是坚持最好这里有个下人帮忙搭把手。 邱索其实也想过这事,同意了他的意见,不过要先看看医馆的经营状况之后再说。 双方谈妥之后,邱索就将他自制的酒精,还有金创灵拿出来给蒋大夫和陆孝原看。 陆孝原也仔细看了这个治好了女儿蛇毒的神药。 这金创灵就是一种黄色的粉末,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功效却是让蒋德馨都惊叹不已,连称这是神药,又问这药的价格怎么样? 邱索道:“实不相瞒,这药要制作出来并不容易,药材在药铺之中除了一味人参能找到,其他的药都是我去了浮邱山的深山之中才找到的,所以我打算这样一小瓶就要卖五百文银子。” “不贵,不贵,这相当于是用命换来的药,倒是值这个价钱。只是听说那浮邱山山中有大虫,有很多猛兽,你不害怕?”蒋德馨问道。 邱索摇头说道:“不知我伯父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从小练武,一般野物倒是奈何不了我,不过也得十分小心方是。” 陆孝原这才知道,这个邱索给女儿用的药,竟然这么金贵,这简直就是以命换命了。 尽管邱索有一身武艺,但真遇到老虎,想想都会冒出汗来。 之后,他们还聊了很多…… 在蒋老先生的指点下,邱索又找到了去潭州府城采购中药的地方,各种中药的药价,还有哪家的中药质量更好等,一一给予指点。 随后,邱索又请老先生和陆孝原给他看一个好的开业日子。 陆孝原进士出身,通易经懂算理,掐指一算,就定在九月二十六日开业最为适宜。 今天是八月二十六日,距离开业时间还有一个月,时间上也来得及。 这中间的时间,邱索除了要去潭州府进药之外,还有几件大事要做。 一件事就是要想办法帮陆孝原整倒熊旺乡与李宜年这两个狗官,第二件事是答应过大林村的邱飞邱翔兄弟要见一次他们。 其实,他想见他们就一个目的,主要是看那个邱佳义是不是真的老实了,是不是按他的要求将两百亩田地分别转给了乡亲们和大伯邱建民。 还有就是他还要去浮邱山,要去将那些剩余的草药和那些银钱全都运出来。 陆孝原又跟邱索说了,离开业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如果忙不过来,他可以帮忙从喊些下人过来给他帮忙。 邱索也没有满品拒绝,只说有需要的时候,会上门救助的。 蒋德馨将他家的地址告诉了邱索,让邱索有事随时都可以来那里找他,同时,他也会在这段时间跟所有前来找他看病之人说清楚,以后,他就搬到梓阳胡同的长生医馆来了,也算是给邱索打个小小的广告。 两人走了,他们只等九月二十六开业之时再过来了。 接下来,三人的事情还不少。 邱索决定,要将一楼的那间灶房加入一些熬药的工具,使灶房又可当煎药房使用,而那间卧房,他则改成手术专用房,将来遇到骨折之人,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接骨手续。 所以这房间里需要经常用酒精进行消毒。 外面共有七十多平方的面积,左侧打算留出四十个平方,再请木匠做六张一米二宽的木床,方便病重之人,平时就躺在这病床之上休息。 右侧则打算除了摆放药柜之外,留出两个看诊台。另外留一个酒柜。 还有二楼,那外面两间之前用裁缝缝制衣服的两间房,邱索计划留出一间做中药仓库,平时从浮邱山运回来的药,暂时放在那里,另一间房暂时空置,以后需要之时再作安排。 医馆暂时就这样安排了。 后面的时间,邱索带着邱江去长沙府购买中药,回到建阳又配制中药。 另外就是定制病床,还有是准备各种医用器具等。 …… 就在邱索这边忙得不亦乐乎之际,大林村的邱佳义却对于邱索一下子要勒索他两百多亩田地之事纠结不已。 当时面对邱索,他是真的害怕,可一回到家里,他又想不通了。 他家也就三百多亩地,这一下子划出去两百多亩,其中光是邱建民就要从他这里划走一百亩。 而且邱索还威胁他,不能拿劣等田地糊弄。 地主之所以是地主,就因为家里的地多,这三百多亩地,是他家的主要财产。 而且,他家里还养着那么多的下人,打手,这要是没有了这么多的田地,将来也无法养这么多人了,没有了这些人的保护,那他家更是任人拿捏了。 这邱索看来不只是要杀人复仇这么简单,还想要让他们家从此一步一步走向衰败,直至家破人亡。 邱索,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老四能不能在明年中举,那也还是个未知数,而且,这个关键时刻,他还需要银子进行打点,老四才更有希望。 要是老四邱汇沃不能中举,那就更需要这些田地了。 不行,无缘无故地丢掉这么多地,简直比要了他的老命都要难受。 最终邱佳义还是不甘心,他打算拼了自己的老命还是不能让邱索这么轻易得手。 …… 第48章 邱佳义再谋邱索 赌一把,必须再赌一把,邱佳义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这事,他得想个万全之策,必须要找十分可靠之人对付邱索,而且还要尽可能不让别人知道是他请了那人。 可找什么人好了,现在邱三也死了,要是有邱三在,就可以让邱三替他去外地请人。 除了邱三,身边之人已无人可用,加上邱三的死早已在大林村传得沸沸扬扬,其他人就算再怎么对他忠心,在关系到自己性命的情况下,那就更不可信了。 将府上的人都想了一遍,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赵龙,只有这个赵龙是老四邱天沃找来的,为人比较讲义气,用他的话应该还可以。 邱佳义冥思苦想,最终决定还是只能自己亲自带着赵龙出马。 但最终要实施他的计划的人,还得是那个张载。 正是这个张载,当年是他伙同别人一起偷了耕牛关进了邱建章的空牛栏之中,而后,还是他花了大价钱将这个张载保出来的,并且在县衙那里也对其他人进行了封口。 虽然后来,有人传出来了邱建章是被人冤枉致死的,但张载一直没有暴露。 说起来,这个张载还欠他邱佳义一个大人情,再说,现在的张载就住在县城,认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 上次,让人偷割自家的青苗,然后栽赃给邱索也是他出的主意。 因为张载那天就看到了邱索去了他姑姑家里,就猜到了邱索会连夜赶回去。云九小说 邱佳义现在很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曲折,还不如安排人半夜里直接将邱索杀了的好。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再次求张载帮他这个忙了。 这次,只要张载能帮他除掉邱索,他愿付给张载一百两银子。 只是,这个邱索也太玄了。 但邱佳义的侥幸心理还是占据了上风,现在,哪怕是拼上自己这条老命,他也要将这件事干了。 这天,一些人结伴前来,向邱佳义讨要他们的田地。 这些人正是在邱建章死了以后,被迫将田地抵卖给了邱佳义的。 有的是借了邱府的高利贷,没钱还了,只能将田地抵给了他,有的是家里实在急需要钱用,直接将田地低价卖给了他。 那天,邱索带着邱佳义当众宣布了这十四年来邱佳义向他们买的田地,愿意无偿还给他们,好多人都激动得几天都睡不好觉了。 可时间过去几天了,邱索走了,而邱佳义却并未行动,他们就有点着急了,因此就一起前来讨要。 邱佳义出来了,与那天跟邱索在一起进完全不同的是,他再次摆出来了以前的姿态: “着什么急?我跟邱索约好了半个月的时间,现在才过去几天,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你们都等不及了?” “那田地是我花了真金白银从你们的手里买回来的,要给你们也得容我想好如何给,等着吧!到期了你们再来就是。还没到时间你们就来闹,小心我反悔不干了!” 众人听到邱佳义的答复,一个个面面相觑,只好悻悻回去。 这些人回去后,邱佳义觉得自己的计划必须赶紧实施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找到了赵龙,并没有跟赵龙说要干什么事情,只是让他陪着一起去一趟桃花县县城,并且让赵龙不要跟府里任何其他人说。 次日天还没亮,赵龙就驾着马车,与邱佳义一起出了大林村,一路往桃花县县城而去。 邱佳义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的,到了县城,他并没有去熟人那里,而是直接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他给了赵龙一个地址,要赵龙亲自找到张载,让张载独自来客栈见他。 张载早已知道了上次陷害邱索不成,反而他们被送到了县衙。 后来,在邱汇沃的运作下,他张载与几个好兄弟捡回了一条命,但其余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毕竟县衙的人也要向高桥村的村民有个交代。 没多久的时间,张载跟着赵龙来了,一起来到了邱佳义住的房间。 邱佳义让赵龙守在外面,关上了房门,就开始与张载密谋起来。 “邱老爷,是什么大事,让您亲自到县城来了?您有事的话,捎个信就行了,何必劳您大驾呢?” 张载给邱佳义行礼之后说道。 邱佳义压低了声音,说道:“张载贤侄,我是迫不得已啊,这事十分重要,并且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是只老狐狸,并没有将邱索说得很玄乎,只说邱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赚了大量的银子,他就花钱请了武艺高强之人,秘密杀害了他的两个儿子。 这个仇他不得不报,所以请张载帮忙找一帮人干掉那个邱索,并许诺先给二十两银子的定金,事成之后,他愿再付剩余八十两银子。 这张载一听对象是上次让他设计的那个十六岁的邱索,满不在乎地说道:“就那么一个毛头小子,就算他赚了钱,您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吧?” 邱佳义十分严肃地说道:“张载,这事非同小可,那小子也意识到了我要对付他,常常有人暗中保护他,你要安排人的话,一定不能大意,最好多安排一些人手,还有,你自己最好也不要亲自参加,找一些强人,对他进行打劫,顺便将他直接杀了。” 张载问清了在董子平家外面等着,就能等到邱索之后,拍着胸脯,收下了邱佳义的那二十两银子,让他放心,这事一定会办得妥妥的。 邱佳义又再三交代了张载要小心从事之后,才与张载告辞,当天又回到了大林村。 张载很快就联系上了一伙人,这伙人平时都是桃花县县城的混子,专门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偶尔也会去干打家劫舍的活计。 不过,他们干打家劫舍都是选择在很偏远的地方,并且也不是常常干这样的事,一般半年之内抢劫一次,然后就分赃在县城里面逍遥快活。 这帮人听说只是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那少年本身就有钱,还能得到五十两银子的好处费,自然是立即就答应了。 凑巧这天邱佳义刚回去,邱索就独自一人骑着马回到了桃花县县城,他打算去一趟浮邱山,去将那些财富和药材全都带出来。 因为牵挂陆曼的伤势,就先来看看陆曼。 因此他在去浮邱山之前,就先来到了陆府老家。 邱索一出现,立即就被张载看到了。 张载本来就认识邱索。上次就是看到了邱索在邱慧兰家,偶然从董元那里知道邱索当天晚上会赶回去,才给邱佳义出了那个偷割青苗,再栽赃邱索的主意的。 见到邱索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并且邱索还骑着马,穿得也很体面,不由得心里高兴,看来,那邱佳义说得对,这个邱索是突然发财了。 他立即安排人去通知那帮人,准备对邱索动手。 第49章 邱索见到张载 邱索并不知道张载就在远处看着他,一到陆府院前就非常自然地下了马,并顺手将马交给了陆府的家丁。 家丁们早知道如今的邱索已拜老爷为伯父,连忙将马拴到了后院马厩,并给喂养了草料。 陆曼突然见到邱索过来了,非常高兴:“邱索哥哥,终于盼到你过来了。” 邱索很奇怪,这陆曼为什么会盼着自己过来呢? 哦,他想起来了,给陆曼的伤口上的用药,刚好是今天应该用完了,可能是盼着他来看看还需不需要换药。 “小曼,你恢复得怎么样了?”邱索直接问道。 “你看,我已经好了,能欢蹦乱跳了,对了,你不是去建阳开医馆了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陆曼一边说,一边在邱索的面前转了几个圈。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眼前的陆曼,就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张开翅膀翩然起舞。 转完了圈,陆曼说道:“邱索哥哥,我听说了,要是没有遇到你,我就算不死,这腿也残废了,今天,小妹要再次郑重地感谢你。” 说完,朝着他深深地作了一揖。 邱索赶紧摆手道:“小曼不必这样,伯父已经对我够好了,送了马匹给我,还给我提供了那么宽的两间铺子,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陆曼咯咯一笑道:“好啦,好啦,我们就不谢来谢去了,小妹盼着你来,其实还有其他的事情。是这样的,小妹虽是一女儿之身,却也喜欢骑马射箭,舞枪弄棒。” “邱索哥哥,你那么厉害,一人能打倒那么多强人,现在我身体也好了,我想请你教我一些武艺,你现在是我的哥哥了,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原来是这样,这个陆曼,还真是与众不同。 邱索想起了姑姑跟他说的那些关于陆曼的传言,于是笑着说道: “早就听闻小曼是个奇女子,通琴棋书画,懂诗词歌赋,还会骑马射箭,现在你又想学武艺,小小年纪,学这么多东西,你不累吗?” 陆曼低头,不好意思地道:“都是别人瞎传的,我哪里有那么厉害,一切都是全凭喜好,什么都学,却是什么都不精。” “爹爹哥哥们也都宠着我,任凭我瞎胡闹。不过,学一些东西,总好过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好。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不能下床,真是无聊透了。” “要是你这次没有治好我,让我真的拖着一条残腿的话,我都不敢想象我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其实陆曼哪里会无所事事,她还要去京城参加红袖会,这次受伤本就耽误了,现在时间更紧了。 她以前盼着早点去京城,但不知为什么,自从她被蛇咬伤之后,她竟对去参加什么红袖会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了。 邱索也不再跟陆曼废话了,他要看看陆曼的伤口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 这个年代,女人的腿是不能随便让男人看的,但邱索为了给陆曼治疗,早就已经看过了。 现在陆曼听说邱索要看她的伤口,想也没想就掀起了裤管。 伤口那里还包着草药,春兰过来,按要求将那布条解开。 邱索又让春兰给她用酒精清洗了一下,看到伤口那里已完全愈合,只是还留下了小小的疤痕。 春兰说这是最后可以外敷的药膏了,问是不是还要敷药。 邱索摆手道:“行了,外敷的药可以停了,但内服的药还不能停,至少还要内服五天,才能将体内的毒素排除干净!” 陆曼一听还要吃五天的苦药,不由得皱起眉头道:“邱索哥哥,可不可以少喝两天嘛?那药实在太苦了,你看,我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了,我真不想喝那苦药了。” 邱索只好劝慰道:“小曼,那蛇毒侵入了你的体内,如果你不坚持将这些毒素排出来,将来你的体质会变得非常虚弱,那就别想再骑马射箭了,连走路都会吃力,更别想学什么武艺了。” 陆曼闻言,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说道:“邱索哥哥对我最好了,你是不会骗小曼的,对吧?” 邱索举起两个手指,说道:“要不要我发誓?” “不用不用,我当然相信你了,不过,看样子,今天想向你学武艺的事情也不行了,太遗憾了。” 陆曼显得神情很是沮丧,邱索连忙安慰道:“小曼,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你的病好了,去长生医馆,有空的时候我就教你。我也想向你学琴棋书画,诗词哥赋呢?” 陆曼想到邱索来自农村,想当然地认为邱索肯定没念过书,不识字,所以这些一定都不会,连忙高兴地回答道: “好啊好啊,到了建阳,我教你识字,你教我武艺,我们今天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哦。” 邱索笑着连连点头:“嗯,保证不反悔!” 从陆府出来,邱索正要去小姑的家里看看,突然敏锐地感觉到有几双眼睛正盯着他看。 正要仔细察看是什么人时,邱索还是停止了转头的动作,对方既然要盯着自己,或许是有人又在想对自己动什么歪心思。 不出意外的话,一定还是邱佳义果然不死心,不甘心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田地来,还想弄什么幺蛾子,既然这样,不如就陪他们玩玩。 因此,邱索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不管不顾地来到了小姑的家里。 小姑见到邱索,又是一阵寒暄,问他建阳府医馆开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业,他娘亲还都好吗等等。 邱索一一作了回答,也问了一下小姑父和董元的情况。 听说小姑父快回来了,就跟小姑说了,他在建阳府除了开医馆,还开了一个酒坊,希望小姑父回来之后,不要再去拉纤了,而是去建阳府帮他,并且保证赚的银子不会比拉纤少。 小姑听说有这么个好事,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知道,那拉纤的活太累不说,还十分危险,每年都有人死在拉纤的途中,要是有其他活计,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 从小姑的家里出来,邱索再去隔壁陆府牵出那匹马,骑在那马背上,并没有策马狂奔,而是优哉游哉地在县城里打转。 此时的张载,见邱索去了陆府,不由得感到十分奇怪。 在陆府外守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见邱索一直没出来,就向附近的人打听邱索为什么会去陆府。 有人告诉他,这邱索是一个了不得的人,他去陆府是帮陆家的千金陆曼治疗蛇伤的。 也有人说了这个邱索武艺高强,那天还救了陆大人的命,与陆府的家丁一起将一些行刺之人全部缉拿归案了。 这个时候,张载才重视起邱索来,隐隐感觉到这个邱索果然如邱佳义说的那样不简单,难怪那邱老爷愿意出这么多银子对付这个毛头小子。 看来,他还真不能出面,并且还要交代他请的那些人一定要小心行事。 而此时的邱索之所以一直在街上晃悠,果然发现一直都有人跟着他。 为了弄清楚跟踪他的是一些什么人,他还特意进了一间茶馆,并没有在茶馆里面点茶,而是在茶馆之中从窗户里向外打探是什么人跟着他。 这一看,他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那天董元指给了他认识的张载。 邱索不禁心中一喜,这个张载,正要找他呢,没想到他自己竟送上门来了。 第50章 张载之死 确定了跟踪他的人是张载之后,邱索反而不着急了。 他在茶馆之中点了一杯茶,还要了一些点心,悠然地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茶馆里说书之人说书。 这说书人说的竟是《隋唐演义》的内容,讲到程咬金的三板斧,下面的人就一个劲地鼓掌。 邱索也跟着鼓掌,但他却是心思电转,一边喝着茶,一边在思考着要如何对付这个张载。 现在的张载身边又还有四五个人,在这大街之上,要对他动手还真是个麻烦。 很快,邱索决定暂时不去浮邱山了,他要对这个张载来个反跟踪。 想到这里,邱索起身,结了账,又听了一会说书之后,就起身去寻找茅房。 借着上茅房,从后门出来之后,在外面套了一件破旧衣服,又到街上买了一顶斗笠戴上,邱索转了个大圈,很快绕到了张载的身后。 张载带着几个人一直守在茶馆的对面一间寿材铺外,他带的这几人,正是那帮悍匪派过来,跟着张载一起认邱索的。 几人都是背靠着那寿材铺的木墙,一边打量着茶馆那边,一边讲着一些荤段子。 却见邱索进去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时间等得久了,张载终于沉不住气了。 可他自己又不敢进茶馆查看。 于是他就吩咐其余人先进茶馆里面看看,他自己则依旧在外面等着。 见其他人离开了,邱索迅速从布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小刀上沾上自配的毒液,他戴着斗笠,埋着头,不急不缓地朝着张载走过去。 到了张载的跟前,邱索突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载。 张载非常吃惊地看清了邱索的脸孔。 “你,你怎么在这里?” 张载并不答话,只是看似非常随意地在他的面前用手挥了一下。 张载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伸手一摸,竟全都是血。 顿时心里大惊,朝着邱索瞪大了眼睛…… “邱……”张载张口想喊出邱索的名字,发现自己嘴巴能动,后面的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一击得手,邱索迅速闪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张载一开始还背部倚在那间寿材铺的木墙上。 几个呼吸之后,突然轰然倒地,地上流出一大摊殷红的鲜血。 旁边的人都吓得一阵惊呼,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人对张载动的手。 邱索很快又来到了茶馆后门,迅速将外面的旧衣服脱了,再装着从茅房出来的样子。 又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听人说书。 张载的那几个同伴见到邱索从茅房出来,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又从茶馆里悄悄地退了出来,回去向张载报信去了。 见这几个人走了,邱索立即丢了几个铜板付了茶钱,从茶馆出来,解开马缰,翻身上马。 这次,他没有再在街上晃悠,也没有前往浮邱山,而是策马狂奔,直奔大林村而去。 张载的那几个同伴赶到茶馆对面,突然见到一大堆人围在那里看热闹,几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去,顿时傻眼。 此时,那张载躺在血泊之中,面容扭曲,双目圆睁,还能看出来那十分惊恐的眼神,可人早已死翘翘了。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几个这才离开多久,张载竟然就这样被人杀了。 “怎么回事?是谁杀了张大哥?”其中一个人突然声嘶力竭地朝着围观之人怒号。 围观之人有人认出了张载,另外的人看出来了这几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个都赶紧散开。 那几个混混胡乱抓住几个路人,问他们是谁杀了张载,那些人只是来看热闹的,根本就不知道。 答不出来,就挨了那些人几个耳光。 有人提醒旁边的人:“这些人都是县城里的混混,赶紧离开,别给自己身上惹一身骚!” 听说他们是混混,原本有人怀疑是那个戴斗笠之人干的,本打算要跟他们说的,立即就闭了嘴,撒腿就跑了。 这时,几人中有人反应过来了,难道是邱索?对了,张载说过,邱索的身边一直有人暗中保护他,说不定就是暗中保护邱索之人干的。 找邱索,只有找到他,才能将杀害大哥的人找出来。 想到这里,两人立即分开人群,快速朝着茶馆而去。 可茶馆里早已没有了邱索的影子。 一怒之下,他们就找到了茶馆的店小二,向他询问邱索什么时候离开的,往哪里去了。 店小二心里紧张,只得指了一个方向,说邱索骑着马往西而去了。 几个混混气急败坏,留下两人守着张载的尸体,另外的人赶紧去通知那些随时准备对邱索动手的人。 由于张载之前也没有跟这些人说邱索是大林村的人,他们就只好快速地骑着马在县城里到处寻找邱索。 整个县城顿时鸡飞狗跳,三十多人骑着马在街面上乱跑一气,纷纷向人打听一个骑着马的年轻人去了哪里。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有人给他们指出,说一个少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前往了大林村的那条道路。 三十多个悍匪二话不说,骑着马就朝着大林村追去。 可他们的马都是一些普通的马,而邱索的那匹马却是战马,何况,邱索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就跑了。 他们只好一边追,一边询问路人,由于邱索的马特别打眼,所以这些人只要问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之人,很快便能确认邱索走的方向。 邱索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大林村。 这次,他没有去邱建民家里,而是直接骑着马来到了邱佳义的院门外。 邱索骑着马,手里拿着马鞭,指着守门的家丁说道:“去,通知一下你们老爷,就说邱索正在院外等着,一盏茶的工夫他若是不出来,后果自负。” 那家丁从邱索的眼里看到了一种令人恐怖的怒火,立即飞跑着进去通知邱佳义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邱索找您来了。” 邱佳义一听,端着茶杯的手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那茶水都洒个不停。 “他,他在哪里?”邱佳义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他就在院外,说,说若是一盏茶的工夫见不到您,后,后果自负……” 邱佳义闻言,连忙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让人喊赵龙等人过来保护他。 很快,邱佳义来到了院门口。 见到了正骑着高头大马,身材英俊挺拔,带着满脸怒色的邱索。 邱索见邱佳义在一众家丁打手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外面。 也不下马,也不行礼,更不称呼人,而是用马鞭指着邱佳义道: “有个叫张载的人你应该认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从县城回来,听说,张载死了。这个张载,就是你的诚意?” 邱佳义闻言,吓得打了一个趔趄。 不过他很快稳过神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朝着旁边的赵龙等人喊道:“邱索前来邱府杀人,你们谁杀了他,我赏银百两。” 这邱佳义,看来早已将栽赃陷害运用自如了。 这个时候,都不忘记先给邱索栽赃,再对他动手。 第51章 再闯邱府 此时,附近的乡邻们得到了消息,正纷纷朝着这里赶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邱佳义许下一百两银子,立即就有人操着长刀朝着邱索劈来。 邱索早就想到了邱佳义会来个狗急跳墙,所以早有防备。 那人刚启动,邱索便一夹马肚子,同时一马鞭抽到了那人的脑袋上,那人立即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过来,无一不被邱索一马鞭抽翻。 骑着马,扬着马鞭,邱索就在这些人群之中来回穿梭,马鞭所到之处,都会有一个人迅速倒地。 几个来回,包括赵龙在内的那些打手和家丁,躺下了三十多人,全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其余一个个吓得不断后退,哪里还敢上前? 邱佳义懵了,平时这些打手,像赵龙这样的人,那都是有真功夫的,却在邱索的马前都无法近身,还被他一马鞭就抽倒在地。 正在邱佳义愣神之际,邱索来到了邱汇耀的儿子邱定苏的身边。 一个下探,竟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一百多斤重的邱定苏提到了马背上,用手指扣住邱定苏的喉咙,另一只手举着马鞭,高声喊道: “老贼,你孙子的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要他死还是想他活,你决定吧!” “停!”邱佳义的这一声停根本就是多余的,因为早已无人敢再上前了。 见到孙子落到了邱索的手里,邱佳义竟吓得双膝一软,直接扑通一声朝着邱索跪了下去: “邱,邱索,有话好说,我,我这条老命给你都行,求你别伤害我孙子定苏!” 邱索冷哼一声:“老贼,你以为我不敢取你性命?你为人太可恶了,天良丧尽,一而再再而三地残害忠良,欺压乡邻,巧取豪夺,早该去阴曹地府赎罪了。” 邱佳义吓着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呼:“对对对,你说得对,我错了,只要你不杀害我孙子,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邱索,我求求你了,千万别杀我孙儿。” 邱索看了看旁边的乡亲们,高声说道: “老贼,你的性命,自有天来取,但你孙子的命,就由你自己决定了。我今天再给你一个机会,将上次承诺的地契全都拿出来,现在就交给乡亲们。” “敢说半个不字,现在就将邱定苏的尸体扔给你,然后,你全家老小的性命,我都会报给阎王爷。” 不管邱佳义信与不信,却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邱索要大开杀戒了,如果邱佳义再不屈服,他邱佳义家里就会遭到灭门之灾。 看到满脸痛苦的孙子,看到倒在地上的这些家丁和打手,邱佳义一点也不怀疑邱索有这个本事。 那些早就围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看到了邱索突然之间化身大侠,一个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契,地契,将地契都拿出来。”邱佳义此时只想着孙子的命能不能保下来,邱索让他干什么,他都不敢有半点反抗之心。 又看了看被邱索架在马背上不能动弹的孙子,眼看着邱索只要稍一用力,他的孙子就会一命呜呼。 他只得快速地强撑着站起身来,又小跑着返回家里,进去了约两刻钟,邱佳义才将一些地契拿了出来。 接下来,开始一份一份地发给面前的乡亲们。 那些被邱家强取豪夺的田地,终于重新又回到了他们的手中。 乡亲们拿着地契,一个个激动得泪流满面,纷纷朝着邱索下跪感谢。https:/ 邱建民拿到了一百亩田地的地契,凑到了邱索的身边问道:“阿索,这地契虽然到手了,可地契上面的主人名字还是邱佳义,该当如何?”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都凝神静气地听邱索怎么说。 邱索知道其余人也有这样的疑惑,高声说道: “乡亲们都不用着急,先将地契拿到手里,我自有办法让邱佳义亲自去县衙将地契过户给你们的,你们等着消息便是。” 邱索想到了现在的知县是李宜年,他要等李宜年下台之后,再给乡亲们办理这些地契。 此时,邱佳义见邱索还没有放掉邱定苏,连忙说道: “你们都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去县衙给你们过户的。邱索,你看,我连地契都给他们了,求你放了我孙子,好吗?” 邱索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急,上次你要是老老实实按我的要求办,将这些地契给出去了,那就万事大吉了。” “可你就是不死心,想派张载来杀我,我来讨说法,你又想让你的家丁打手来杀我,你说,如果还是像上次一样,你岂不是仍然不会长教训?” 邱佳义吓得再次下跪,说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当着所有乡亲的面,我给你磕头认罪了……” “够了!”邱索厉声喝道。 然后用马鞭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些家丁和打手说道: “这些人你留着反正对付不了我,我要求你立即遣散他们。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全都立即让他们恢复自由之身,没签卖身契的,立即全都离开邱家。” “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着,原本你们帮着邱家祸害乡邻,罪该万死。”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还给你们一个机会,三天之内,凡是没有离开邱家之人,你们都将被阎王索命,不相信的,你们可以留下来试试。” 这话一说,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还要什么阎王索命,刚才邱索只是用一条马鞭,他们就都没有反抗之力,要是邱索使用的是长刀,那他们现在就已经见到阎王爷了。 这些人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都在心里盘算着,这邱府,看来是真不能再待下去了。 邱索将马鞭朝着邱佳义一指,大喝一声:“你答不答应?” “答应,我答应,全散了,让他们全都散了,只求你放了我孙儿定苏,一切我都答应。” 邱索之所以一定要让邱佳义将他的下人打手们全都解散,是要解除掉他的这些爪牙,就算将来他要杀了邱佳义,他邱索也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将来,他是要去考武举的,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 邱索将邱定苏朝着邱佳义一扔,竟将这个老家伙砸翻在地,同时对邱佳义高声说道: “地契过户可过一段时间再说,但这些人三天之内如若没有遣散,我会血洗你们全家!” 说完,邱索调转马头,一夹马肚子,那马立即撒腿狂奔。 “驾!——” 一个人,一匹马,扬起一阵尘土,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望着一路远去的邱索,邱佳义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乡亲们却一直望着邱索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肯回头。 刚才的这一切,仿佛是他们做的一场梦,可那还没完全消失的尘土,还有手里的地契又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被沉一次河之后,变得无比强悍,变得高大神圣。 邱索,他是大林村的一个传说。 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是神,一个得到了阎王爷指点的神,还是一个惩恶扬善的神。 第52章 李彪 邱索骑着马出了大林村,却并没有往县城而去,而是转道去了前往浮邱山的那条路。 再说那帮追赶邱索的人,为首之人叫李彪,四十来岁,原本是宝庆府新化县人,因在家乡犯偷盗之罪事发,就逃到了桃花县。 这个李彪从小习武,有一身好功夫,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偷鸡摸狗十分在行。 这人到桃花县之后,一开始还是靠着偷盗为生。 后来,开始收养流浪儿,教他们武艺和偷盗的技术,另外还招揽一批街头混混,渐渐地就形成了一股三十多人的力量。 随着后来人越来越多,一些小偷小摸也就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就开始学人当起了强盗。 可他们也就三十多人,抢大户人手不足,抢贫苦人家又没有多少油水。 后来,李彪干脆带着这帮人在宝庆府通往建阳府的路上设卡抢劫来往客商。 第一次就得手了,蒙着脸抢了几马车的布料,还抢了二百多两银子。 但李彪并没有因为一下子抢了这么多钱财就洋洋得意,从此专门干拦路抢劫的勾当。 相反,他见好就收,将这批抢来的布匹先藏起来,平时就靠着小偷小摸和那二百两银子过日子。 等到风声过去了,他们干脆就在县城开起了布庄,用那些抢来的布匹大摇大摆地在县城里贩卖。 就这样,抢一趟,吃了半年。 而这半年期间,他们不仅仅是在桃花县县城小偷小摸,还派了不少人到邻县的交通要道进行踩点,时机一到,三十多人就再次出击。 这样每次出击,都会有不小的收获,而且他们也不会长期驻在一个地方。 李彪还定了一个规矩,不抢本地人,这样就相当于现在的流窜作案,官府很难抓到他们。 有了做布庄的甜头,李彪后来抢到了什么,就做什么生意。 现在,他在县城里有布庄,有粮铺,有杂货铺,有茶叶瓷器铺等,甚至还偷偷贩卖私盐。 为了防止事情暴露,李彪一方面对手下人制定了十分严厉的保密制度,另一方面,基本不再收纳外人加入队伍,一直保持着他的这三十多人。 每次抢完之后,李彪都会留出一部分钱财,用于给予他的手下一些小恩小惠,显得他这人非常讲义气。 另一方面,李彪这人又心狠手辣,手下之人凡有胆敢背叛他的人,轻则被狠揍一顿,重则断手断脚,甚至丢了性命。 因此手下之人对他是又敬畏,又忠诚。 而张载是桃花县县城的老混混,头脑灵活,为人奸诈阴险,喜欢结交三教九流的人物。 就是在买私盐时张载认识了李彪这一伙人,还亲眼见证过李彪惩罚小弟的狠辣手段。 张载一直都猜测着李彪这伙人不止是做生意这么简单,渐渐地就发现了李彪手下那帮人,都喊李彪为老大,行事风格都与江湖人无异。 于是张载就开始有意与李彪走近了,与李彪称兄道弟,沆瀣一气。 但他们之间实际也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不过一来二往的,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张载善于打听到各种消息,还与县衙也有一定的关系,时不时会向李宜年孝敬一些银两。 李彪就通过张载也认识了李宜年。 而李彪为了搭上李宜年这一根线,银子是大把大把地孝敬,逢年过节,或抢劫得手都会给李宜年送些银两。 李彪这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希望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这李宜年能看在他孝敬了这么多钱的份上,帮他一把,或者放他一马。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由于李彪一直谨小慎微,加上有李宜年对他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为他通风报信,让他即使露出了马脚,也能及时清除他的一些做案痕迹。 因此,十多年过去了,他做的那些事竟一直都没有败露。 有一次,张载发现了李宜年的几个兄弟都受了伤,而且一看就是刀伤。 不久后,澧阳府那边传出有布商遭到抢劫,根据传言中那些强人的人数,模样,张载回想了那段时间,李彪的几个店铺刚好又都关门了。 通过这事,张载很快就猜测出来了,这个李彪,竟然还干刀口上舔血的活。 因此,这次,他就偷偷找上了李彪。 原本李彪是不愿意干这样的事的,因为他有一个原则,不能在桃花县的境内抢劫。 但张载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这个邱索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家里除了一个疯娘,再无其他亲人,属于没有任何势力的那种人。 虽然张载没有加入他的团伙,但二人关系早已非常好了。 李彪又想到平时张载经常帮他,还帮他牵线认识了李宜年,现在张载有事求他,就当是帮这个张载一个忙。 又想到自己也孝敬了李大人那么多好处了,就算事情败露了,也有李宜年会帮他担着,何况除了邱索的身上有银子,张载还答应付给他五十银子的好处费。 李彪也想到了张载会从中抽取一部分费用,但没想到张载会直接抽取一半。 更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还没有开始,这个张载竟反而被邱索给杀了。 打听到邱索确实只有一个人之后,李彪决定要帮张载复仇,这才带着人到处寻找邱索。 可惜的是,他们一路寻到了大林村,这才打听出来,这个邱索竟然就是大林村人。 李彪行事素来谨慎,到了大林村之后,并没有贸然进去抓人,而是派了几个机灵的手下进村去打探有关邱索的消息。 这一打探,令李彪大感意外。 这个邱索竟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狠人,就在他们追过来之前,邱索竟然一人一马,只用一条马鞭,就抽翻了邱佳义家几十个家丁和打手。 大财主邱佳义还当众朝他下跪,散尽了两百多亩田地,遣散了所有家丁打手,才换回来了他孙子的一条命。 更让人吃惊的是,还有传言说这个邱索有神鬼莫测之能,能在梦里请动阎王爷。 邱佳义的二儿子,侄儿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原因是他们想加害这个邱索。 有一次邱佳义的大儿子邱汇天,带着十个武艺高强之人要去杀邱索,结果邱索一个人悄无声息就让要杀他的十个武艺高强之人不知不觉地晕倒,然后轻而易举地杀掉了邱佳义的大儿子。 第53章 邱府遭抢(一) 李彪一开始不大相信,就亲自进村,没想到几乎所有人一说起邱索,那都是同一口话。 他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今天邱索大闹邱佳义家,竟然说是因为邱佳义想雇请张载杀邱索,现在张载又莫名其妙地死了。 村民们都说,只要谁动心思想害邱索以及邱索的亲人,谁就会被邱索请阎王爷索命。 李彪想到了张载的死,不正是悄无声息吗? 而且还听手下人说,邱索当时就一直都在茶馆里喝茶,人都没有出去,那张载就突然被人抹了脖子。 太玄了,这个邱索真是太玄了。 突然,李彪都感到一阵后背发凉,幸亏这个邱索提前跑掉了,要是没有跑,而是让他的人在半路上追到了,那谁死谁活还真不一定呢。 以邱索一条皮鞭就能抽翻几十人来看,很可能遭殃的反倒是他们自己。 这样一个狠人,居然有人想用五十两银子让他与兄弟们冒这么大的险。 越想,李彪越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一开始,他是怪张载欺骗了他,可想到张载竟然连自己的小命都丢了。 那么,应该是张载本人也是上当了,而让张载上当之人,就是大林村村民嘴里的那个邱佳义了。 “不行,老子不能受这个窝囊气,张载兄弟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李彪自言自语地说道。 随后,李彪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跟兄弟们说了,说是大林村的邱佳义欺骗了张载,让张载兄弟丢了小命。 同时也是欺骗了他,问兄弟们要不要教训一下这个大财主。 “老大,你不是说不能在本地干这么大的事吗?我们要如何教训他呢?”有个手下问李彪道。 李彪想了一下,说道:“这个邱佳义太可恶了,还让张载兄弟命都丢了,要是我们不为张载兄弟报仇,以后别人知道,我们也不好在桃花县混下去了。” 有人立即来劲了,说道:“老大说得对,对了,现在刚好也是最好的时机,那邱家听说遣散了所有的家丁和打手,一个没有人防守的大财主家里,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听说他家有大量的财富,如此一只肥羊,就是我们不取,也会很快就有别人去取的。我们干了这一票,不仅报了仇,惩罚了敢欺骗我们的人,还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财富,我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众人也纷纷赞成,李彪终于下定决心: “好,留下几个兄弟在这里打探清楚情况,其余人都回去,先好好计划一下,再按计划行事,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大本营,争取要干得更漂亮,特别是不能给官府留下任何线索。” 李彪的大部队回去了,但留下了几个人打扮成货郎,出现在大林村。 他们甚至还挑着一些针头线脑直接进入了邱佳义的家里进行兜售。 刚好邱佳义家的下人们都走了,一些女人们又想到以后一些活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了,就都出来买东西。 这就让他们将邱佳义家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偌大的一个院子,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十六岁以上的男子不到十人,除了邱佳义,那邱定苏二十岁,算是最大的了。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只有邱家的三条大狼狗,不过那三条狗都有狗链子拴住了,他们进去之时,只是狂吠得挺厉害,造不成大的伤害。 又注意了一下邱府所在的位置和环境。 这个院子相当宽,围墙也筑得很高,但没有人防守的话,围墙再高也没有用。 又用了一天的时间,那几个打探情况的人,就将邱佳义家里哪些人晚上睡哪个房间都摸清楚了。 偌大的邱府,下人和家丁们基本走完了,只留下他们自家人,晚上除了那三只狗,连看大门的人都没有。 几人将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之后,就回到了桃花县县城,一起汇总起来,报告给了李彪。 李彪立即制定了行动方案,由于这次是桃花县县里,要将影响尽量降到最低,能不杀人尽量不杀人,但所有邱家的财富必须洗劫一空。 事不宜迟,当天天黑后,李彪带着三十多人直接就埋伏在了邱佳义屋后的山里面。 一直等到过了三更,所有的人都睡得正香,天上皓月当空,众人心中大喜,这么亮的月光,连火把都舍去了。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李彪亲自上阵,从后山上飞身而下,找准位置,借着惯性在围墙之上连蹬三脚后就爬上了围墙。 三条狗刚叫几声,就被李彪挥去三支毒镖杀死。 三十多个强盗摸黑从山上飞奔而下,在邱佳义的后面围墙那里架上木梯,一个个从木梯翻入了邱家大院。 邱佳义邱定苏反应最快,听到狗叫声第一时间就起床了,点燃了房间里的油灯。 可他们刚刚提着油灯打开房门,就有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又迅速有人将他们嘴里塞上布团。 其余邱家人有的正在穿衣起床时就都被抓住了,有的直接被从床上拖了起来,连呼喊都来不及。 不到一刻钟,邱府男女老少共三十多人,全都被嘴里塞着布团,绑到了一起,关进了一间空房子里面。 然后,只留下两人进行看守。 其余人打着火把开始翻箱倒柜,屋里屋外,寻找一切值钱的东西。 这些人都是干偷盗出身的,对于哪里最好藏东西,那是门清得很。 可令人奇怪的是,除了一些珠宝首饰,银子银票却只搜出来了五百余两。 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这邱府根本就不可能只有这么多东西。 李彪来到关人的地方,将邱定苏等几个邱佳义的孙辈抓到一边,将刀架在邱定苏的脖子上,对邱佳义喊道: “老东西,你的钱财藏到哪里了,我喊三个数,不说出来,我就立即杀一个,杀一个还不够的话,我就接着杀第二个,直到全部杀光,再一把火将这宅子点了。当然,如果你配合,我们可以只求财不伤害你们性命。” 邱佳义看着面前这些一个个戴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彪形大汉,知道遇上的这帮强盗太不简单了。 此时,他恨死了邱索,是邱索让他解散了下人打手,或许,这些强盗就是邱索喊来的也不一定。 但他来不及思考,就有人拔掉了他嘴里的布团,又听李彪喊出了第一个数字:“一!” “好汉饶命,我家就只有这么多钱,你杀了我孙子也没钱了,真的没钱了,我家有粮食,粮食全给你们!” “二!” “好好好……好汉!” “三!” 话未说完,那刀立即就要抹邱定苏的脖子。 “我说我说我说!……” 邱佳义吓得早已六神无主,哪里还敢抱侥幸心理,立即说道:“藏,藏在我家的围墙里。” “带我们去……” 第54章 邱府遭抢(二) 邱佳义两股战战,带着几人来到屋后围墙那里。 其中看上去正常无二的砖,被邱佳义轻轻一按,一块砖头自动弹开,再用手伸到里面,转动了一个机关。 竟有一扇由青砖做成的门打开了,砖门打开后,围墙底部竟是一道暗格,暗格里露出了大量的银子。 强盗们欣喜不已,纷纷将那些银子拿了出来,一数,竟有上千两。 将银子掏空之后,正准备撤出来时,李彪眼尖,一眼就看出来这暗格下面是一块厚实的青石板。 他用刀柄敲击了一下那石板,明显那下面就是空的。 不对,这石板下面一定另有玄机。 李彪立即让人尝试撬开石板,却是纹丝不动。 此时,邱佳义浑身筛糠般地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淌个不停。 李彪看到邱佳义这个模样,就知道这石板下面一定还藏有东西。 “老东西,看来你还不老实,去,先杀掉一个,让这老东西长长教训。”李彪朝着手下喊道。 “是!”手下一人答应了一声。 眼看有人拿着刀就朝关人的地方走去,邱佳义吓得快速地答应:“别,千万别杀人,我打开,我这就打开……” 逼迫之下,邱佳义只好再带着人回到一间房子里。 这间房子平时一直只有邱佳义自己才能进入,里面立着一根看似是人练武用的木人桩。 邱佳义又从其他地方找出几根木头,将木头插入那木人桩,这样就能将那木人桩转动。 随着木人桩的转动,那房子底下发出来了铁链转动的声音。 同时,围墙下面的石板开始缓缓移动。 等石板终于打开之后,下面的财富让在场的人都眼前一亮。 立即有人翻身跳了进去,里面竟有金条十二根,银子五千多两,还有被油纸包着的银票两千余两,另外还有一些珠宝。 这一票,果然发大财了。 李彪大手一挥,将邱佳义一掌打晕,绑上手脚,塞上布团,扔到了那间绑人的房间。 又将房间里所有人的身上搜了一遍,将他们身上的散碎银子,女人们身上佩戴的首饰等全部收走后。 李彪喊了一声:“扯呼!” 有人轻声对李彪说道:“老大,这邱府还有很多牛车马车,粮食等,我们不一起带走吗?” 李彪道:“这村子太大,我们人少,太贪心反而会误了大事,继续从后山撤走,借着月光,不要点火把。” 财富到手,强盗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包东西,飞一般地从后山撤走。 村里的狗到处狂吠不止,有人也起来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些狗都是朝着邱府狂吠,却又没有什么异样。 有的人猜到了邱佳义家里可能遭贼了。 也有人过来打探究竟,看到了邱府后山有隐隐约约的人影移动,他们立即想到,这可能是邱索又一次报复邱佳义的动作。 经过邱索前天一闹,村民们都下定了决心,以后绝不能再帮着邱府了,邱府的人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邱佳义后来还是被他的堂弟邱佳韩等人发现了,给他们松了绑。 …… 遭此大劫,邱佳义一时六神无主,他怀疑可能是邱索干的,却又没有证据。 现在李宜年也被抓了,但他还是派了两个孙子邱定苏和邱定灿一起去了一趟县衙报官。 邱佳义家里发生的这一切,邱索自然是不知道的。 再次回到了浮邱山的山中,上一次的大雨并没有对那个茅棚造成损坏,只是地面有些潮湿了。云九小说 外面,阳光普照,邱索将茅草,被子等拿出来晾晒,之后就开始挖山药。 半天的工夫挖了一大包山药,主要是柳氏一直还惦记着这山里的山药太好吃了,而刚好这个时候,这里的山药也全都成熟了。 接下来的时间,邱索又在山中采了两天的草药。 这些草药来不及晾晒和切片制作,只能以后再进行加工。 时间到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 邱索取出了之前藏好的银子,带上药材与那些山药,打包放在马背上。 邱索带着要带的东西,在中午时分,赶到了建阳府的长生医馆。 医馆里的木匠正在赶制病床和一些其他用具。 邱江和柳氏正在忙前忙后地帮着制药,晒药。 见到邱索终于回来了,柳氏和邱江连忙起身,帮助李索将那马上的包裹取了下来。 “阿索,你怎么这次去了那么久?”柳氏一边帮忙一边担心地问道。 “娘亲,想着以后我们在这里开医馆,以后就没有多少时间去山中了,所以这次我就多采了一些草药回来,让娘亲牵挂了。” 柳氏仔细打量了邱索一番,见他身体没什么问题,相反,这个高高大大的儿子好像又更加壮实了一些。 …… 吃过午饭后,邱索回房写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知府祝大人亲启”。 然后,将那个熊旺乡写给李宜年,让李宜年如果遇到有强盗打劫陆府,请李宜年不要理睬的信。 另外还写了几条李宜年贪污、行贿、受贿、迫害老百姓的证词在一张纸上,顺便将这张纸也塞进了一个信封中。 至于那些李宜年与他人往来的信函和账本等,他暂时不打算交出去。 又换了一身宽大的破旧衣服,戴了一顶斗笠,悄悄来到府衙门外。 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个七八岁的流浪少年,将那个流浪儿带到了僻静处。 拿出两个包子,又拿出一百文铜钱,对那流浪儿说道: “你帮我做一件事,将这一百文钱送给那个守门的衙役,并且请他带着你将这一封信送给祝大人,你要跟着那衙役一起进去,将信亲手送到祝大人的手里,你敢吗?” 那流浪儿都几天没吃东西了,看着那两个白花花的包子,别说是送一封信,就是让他去杀人,估计他都敢。 少年连连点头。 邱索又说道:“但如果祝大人和那衙役问你是什么人送来的,你就说是一个路见不平之人,听清楚了吗?” 少年回答道:“听清楚了,你是一个路见不平的侠义之人。” 没想到这少年还挺机灵的。 “但他们如果问我是什么样子,你不能对他们说,办好了,我再送你一两银子,并且,如果这次办得好,以后,可能还会有这样的好事找你,你能做到吗?” 邱索说完,又变戏法似地拿出来一两银子。 少年看向邱索,但邱索戴着斗笠,并且一直将头埋着,还穿着宽大的破旧衣服,本来就无法看清楚邱索的脸。 而且邱索说话的声音故作深沉浑厚,听上去就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人的声音,还带一种不知是哪里人的方言。 少年再次点头,说道:“能做到!”。 邱索将包子递给了少年,那少年狼吞虎咽地两口就将一个包子吃完了。 显然,一个包子他并没有吃饱,却还是将另一个包子揣进了怀里,又伸手想要拿邱索手里的那一两银子。 邱索却缩回了手,说道:“你将信送到祝大人的手里后,再回到这里来,我会将这银子给你。” 那少年却问道:“我要是送完了信,你走了怎么办?” 邱索道:“你放心,我是行走江湖之人,江湖人最讲信义二字,再说,只是送一趟信,给了你两个包子你也不亏,对吗?” 少年想了想,坚定地点头道:“行,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一个小孩子的,对不对?” 邱索点头:“嗯,放心吧,以后,我可能还要找你办事呢!” 邱索还跟这个少年描述了祝大人是个什么样子,让他一定不要给错了人后,才将那一百文钱和那封信交给了这个少年。 第55章 王子墨与石头 少年从邱索的手里接过了信和那一百文钱,飞一般地朝着府衙门跑去。 邱索躲在远处,看到那少年与守门的衙役交谈了几句话,然后又将信给那衙役看了看。 衙役伸手要接那封信,少年却又缩回了手,只将一百文钱递给了那个衙役。 那衙役左右打量了一眼,就悄悄收下了钱,并且跟少年又说了几句话。 很快,衙役就带着少年进了府衙。 看来,这个少年果然机灵。 约莫一刻钟时间,那少年跟着那个衙役出来了。 二人出来后,那衙役继续在那里守门,少年与那衙役挥了挥手后,又飞一般地跑到了之前与邱索见面的地方。 令少年十分沮丧的是,到了那里后,却并未见到他要找的人。 少年显得很着急,就不断地到处寻找起来,而且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邱索仔细打量了好一会,看清楚了后面并没有人跟着少年出来。 这才远远地将一两银子丢到了那少年的身后。 少年听到响声,转过头来,马上咧着嘴巴笑了。 他十分欣喜地捡起那一两银子,抬起头来四处打量,却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踪影。 寻了好一阵,确定那个戴斗笠之人并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后,少年才朝着那个银锭飞来的大致方向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并磕头致谢。 这一切,都看在邱索的眼里。 对于这个少年,邱索突然有点感兴趣。 为什么之前给他两个包子,他只吃了一个,为什么收到这一两银子,他又做出如此感激的行动来? 随后,邱索一直都远远跟着这个少年。 只见那少年喜滋滋地将那银子揣进怀里,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坏人,打他那银子的主意。 最后,少年来到了府城南端的一座石拱桥下面的石洞之中,那桥洞外面居然还挂着草帘。 少年熟练地掀起草帘,高兴地走了进去,喊道:“爹,爹,我有钱了,你的病有救了,爹,这是好心人给我的包子,您,您快吃吧……” “石头,你……你哪里来的钱?”里面传来了一阵非常虚弱的声音。 少年从怀里将那个银锭拿了出来,说道:“爹,你看……” “你,你你……怎么有这么多钱?”里面再次传来一个男人虚弱而又急切的声音。 “爹,您别着急,放心,我,我没干坏事,是遇到了一个怪人,他让我给知府大人送一封信,我给他送过去了,他就给了我这么多钱?” “胡说,送一封信,别人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银子?你分明就是在撒谎!咳,咳咳,我……我打……” “爹,没有,我真没有……” 正在这时,桥洞外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他没有撒谎,钱是我给的!” 少年欣喜地掀开草帘,见到果然是之前那个戴着斗笠之人。 少年纳头便拜道:“石头谢谢恩公!” 邱索问道:“那信你亲自交给了祝大人吗?” “恩公放心,信交到了祝大人的手里,祝大人六十多岁,个子不高,左眉眉心还有一颗痣,对吗?”那少年快速地答道。 “陆大人有没有当着你的面打开那封信看?”邱索又问道。 少年流利地回答道:“看了一小会,祝大人就问我,是什么人将这信交给我的,我按你地回答了,说是一个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士。对了,祝大人没有为难我,反而赏了我十文钱。” “行,你干得好,对了,里面的人是你爹爹?”邱索问道。 “是的,恩公,我们是南州县人,我爹爹是个童生……” “咳,咳咳!”桥洞里传来了咳嗽声音,似乎是在怪那少年说得太多了。 邱索掀开草帘,进去一看,只见桥洞里就是一些枯草,连个被子都没有。 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人,眼窝深陷,眼神暗淡,整个人都堆在茅草之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还不停咳嗽。https:/ 邱索问了那个男人一些问题,包括他患病的时间,症状等。 那男人回答了邱索,也反问了邱索几句话,话没聊完,那男人十分诚恳地说道: “恩公,我知道,我命不久矣,您是好人,子墨想求您一件事,我的病就不用管了,求你将我儿子带走,要是能送他回我老家,子墨到了阴间,也一定要感谢你救我儿子之恩。” 一边说,一边想挣扎着给邱索磕头,奈何身体却没有一点力气。 这男人叫王子墨,今年二十五岁,去年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打算要参加明年五月的院试。 他的一个同窗好友告诉他,原朝廷国子监祭酒李安和大人已经致仕回到了建阳,那同窗有门路可以带着他一起来建阳寻找李老。 如能得到李老的指点,那对他来年院试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一个月前,他就带着儿子王磐石前来建阳府寻访同窗,想与同窗好友一起去找建阳府的名师李安和指导明年的院试。 可他们经过桃花县城之时,身上的银子却被贼人全都偷走了。 按理,他们应该打道回府,可这个王子墨不甘心,硬是带着儿子一路乞讨,来到了建阳府。 没想到,他的同窗去已去了潭州府,而他又不认识李安和。 刚好王子墨又惹上了风寒,就只能寄居在这桥洞之中,每天靠着七岁多的儿子在外乞讨维持着生命。 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能讨到的吃食相当有限,而且还非常担心遇到拍花子的人。 这孩子机灵,每天,他都在府衙外面乞讨,因为这里就算遇到拍花子的人,只要一声呼喊,别人也不敢强来。 眼看着病情越来越重,王子墨担心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就十分后悔带着儿子一起出来。 今天与邱索一番交谈之后,觉得邱索这人值得信任,于是就向邱索托孤。 邱索听完后,拿出一袋包子,放到石头的手里,对王子墨说道: “王公子,你的儿子还是你自己带着回去,至于你的病情,我或许可以帮你治好。” 听到邱索的话,石头顿时泪眼婆娑,再次双膝跪下:“恩公,您要是能帮着治好我爹爹的病,石头愿用一辈子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而王子墨虽然激动,却不相信邱索的话,说道:“恩公,您能给我们吃的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我的病我知道,没办法治好了,您也别浪费那钱。” 王子墨以为邱索说的能治好他的病是愿意出钱给他治病。 邱索看出来了,这个王子墨其实就是因为感冒引发了肺炎,加上营养不良,才拖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想请蒋德馨大夫给王子墨开一些中药,再结合前世知道的一些可以内服治肺炎的中药进行调理,这肺炎应该能治好,只是时间可能要花得够长。 第56章 治病 交代他们在这里等着他之后,邱索回到了长生医馆。 从家里赶来了马车,直接来到了桥洞那里。 二话不说,从桥洞里背起王子墨就走,石头紧跟其后。 王子墨趴在邱索宽厚的背上,顿时热泪翻滚,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也许,他的运气来了,他的病是真的有救了。 很快,邱索将王子墨放到了马车之上。 望着这豪华的马车,石头竟不敢上去,他打算跟在马车的后面一起跑。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上来。”邱索只好高声喊了一声。 石头这才怯生生地爬上了马车。 今天是重阳节,街上行人都是头插茱萸,还有人叫卖菊花膏,菊花酒。 邱索停下了车,买了几朵茱萸,给自己,也给王子墨父子的头上一人插上一朵。 因为他想起了前世的那首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果然,见邱索给他的头上插了一枝茱萸后,那王子墨竟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 回到长生医馆,邱江和柳氏见到邱索背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回来,连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邱索简单说了一下王子墨父子的情况后对柳氏说道: “娘亲,今天是重阳节,烦你取一些菊花,洗净煎水,等下,我想制作一些菊花酒。” 柳氏连忙去找菊花去了,这菊花是中药,邱索早准备了不少。 将王子墨背进了澡房后,又让邱江赶紧打一桶热水过来。 脱了王子墨那早已肮脏不堪的长袍等衣服,一副只剩骨架的躯体呈现在邱索的面前。 见邱江除了打来了热水,还送来了一套衣服,石头非常懂事地拿起那些脏衣服到洗衣池那里去浆洗。 邱索让石头给王子墨擦洗了一遍身体,让王子墨洗了一个非常舒服的热水澡。 然后邱江又给他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王子墨见到邱索后感叹:“洗了这个热水澡,我就算立即死去,也心甘情愿了。” 邱索听到这话却非常不悦,说道:“王公子,我花这么多气力将你弄到这里,可不想你死在这里的,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没骨气的话了。” 王子墨自知失言,只好连连道歉。 将王子墨安放到一楼的卧房里之后,柳氏也已经将菊花汤煎好了。 之后,邱索取出一坛蒸馏白酒,放入一些菊花汤,这菊花酒也就制好了。 带着这坛菊花酒,赶着马车,邱索快速来到了蒋德馨的家里。 蒋德馨迎了出来,见邱索笑容满面地提着这坛菊花酒过来,心里甚是高兴。 “蒋老,今天是重阳节,这是我家酿制的菊花酒,给你尝尝。” 蒋德馨也不客气,直接就从邱索的手里接过那坛酒,放到地上,还打开了塞子。 顿时,一阵酒香混合着菊花香气扑面而来。 蒋德馨奇道:“阿索,你这菊花酒是如何酿制的,这气味也太香了。” 邱索笑笑:“蒋老何不取个碗先尝一尝味道如何?” 蒋德馨早已迫不及待了,取来了碗,倒了一大碗。 邱索赶忙制止道:“蒋老,这酒不同于其他的酒,你一次可不能喝这么多。” 这是四十度的白酒,不同于那种十来度的烧酒,这么一大碗喝下去,那非得醉倒不可。 蒋德馨疑惑,就换了一个小碗,喝了一小口,立即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邱索道: “阿索,这,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老夫以前竟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今天可有口福了,你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邱索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瞎鼓捣出来的,以后还打算开一个这样的酒坊,您觉得卖这样的酒,会有人喜欢喝吗?” 蒋德馨哈哈笑道:“这么好的酒,只要是喝酒之人,没人会不喜欢,只是,你又要开医馆,又要卖酒,忙得过来吗?” 邱索实话实说道:“蒋老,不瞒您说,我原本只是打算开个药铺的,但这年头的药铺都在医馆里面。所以我这才请您坐镇开医馆,而我自己,也只是在跌打损伤等方面有点基础,所以这店铺主要还是得靠您帮忙。” 蒋德记起来了,之前邱索就跟他说过了,点了点头,提着酒,领着邱索一起进了屋,将邱索介绍给了他的家人。 之后,邱索说明来意,说自己无意中见到一位书生,心生怜悯之心,打算免费为他义诊。此人应是感染了风寒之症,引起了风热犯肺之症,想请蒋老一起去看看。 蒋德馨听后,大夸邱索宅心仁厚,背起他的药箱就与邱索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长生医馆,蒋德馨立即来到卧房,对王子墨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说道: “此乃风寒未及时医治,久拖致风热犯肺之症,风寒倒是容易治,但风热犯肺老夫并无太多办法。” 王子墨一听,顿时有些沮丧,问道:“不知老先生,风热犯肺若是无法医治好,我还能活多久。” 风热犯肺就是肺炎,果然与邱索判断的无异。 蒋德馨道:“一时倒是无性命之忧,只是怕你长期咳嗽不止,恐人影响你明年四月参加院试。还有是要长期吃药调理,否则,久而久之怕会拖成肺痨。” 肺痨就是肺结核,在这个年代,若是犯了肺痨,那就是一种不治之症了,而且还可能传染给别人。 王子墨连忙说道:“若是能留下一条命回到老家,就算是我的大幸了,功名之事,岂敢奢望?万一得了肺痨,那也是我的命中该有此劫。” 邱索连忙对蒋老说道:“还请蒋老给王公子开药,至于风热犯肺,我倒有个方子可以试试。” 蒋德馨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邱索问道:“你还有医治风热犯肺之法?” 邱索谦虚地说道:“也不能确定,但可以试试。”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就如何医治王子默进行了探讨。 蒋德馨越听越心惊,他提的方案,邱索都能理解,他邱索提的一些方案,他反而有些闻所未闻。云九小说 之后,蒋德馨给开了治风寒的药方,邱索则开了一些用于消炎和润肺清热,理气化痰的中药。 邱索的药方开出来之后,交给了蒋德馨看了看,其中的几味药蒋德馨以前给别人治肺痨时也用过,但另外两味药蒋德馨却不认识。 邱索的这两味药是前世明代李时珍所发现的,所以这个年代的蒋德馨不认识不足为奇。 刚好邱索从浮邱山有带这两味药来,他就跟蒋德馨解释了一下这两味药的功用和使用方法等。 蒋德馨将信将疑,却默默记住了这两味药。 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邱索的药方能不能治好王子墨的风热犯肺之病,要是真的能治好这个病,那他到这里来还真是来对了。 这个年代,有多少人都是因为没有钱,风寒拖成了风热犯肺,风热犯肺又拖成了肺痨,然后就只能等死。 邱索抓药去了,王子墨则对蒋德馨说道:“蒋大夫,实不相瞒,我乃一贫寒书生,能念书都是举家族之力才坚持下来的,实在无钱治病。” “不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请您告诉我,今天邱公子给我抓的药需要多少钱?” 蒋德馨之前就听邱索说过了,他是对这个书生心生怜悯之心,才出手相救的,并没打算收王子墨的医药费用。 “王公子,你是遇到好人了,你可能看到了,这家医馆就是邱公子所开,现在还没有开业,按理,还没开业就做一个赔本的买卖,这是做生意人的大忌,要是别人,断然不会这么干的。” “但邱索却不管不顾地要救治你,我给你开的那药倒是不贵,一服药也就三十文钱足矣,但邱索给你开的那药可不便宜,其中两味药我也不知道多贵,但其余药材那就不便宜了。” “他为了将你的身体调整好,都是选的较贵的药,我算了一下,一服药不会低于一百文,后期他还要给你开一些如人参之类的大补之药,那就更贵了,我看,要是按他的方案,你的病至少需要花掉他十两银子。” 王子墨闻言大惊,十两银子,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立即叫来儿子说道:“石头,为父今天是遇到好人了,你虽然只有八岁,却要懂得感恩,往后,那邱公子但妨有所吩咐,你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做好,明白了吗?” 石头动情地说道:“爹,你放心,我知道的,别说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就是他只是给了我们那两个包子,我也一定要报答他的。” 第57章 邱飞邱翔来县城 大林村,邱佳义一家被强盗抢劫了,令人匪夷所思。 村民们发现了邱佳义一家全都被绑在一间房间里,有人还是给他们松了绑,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邱佳义就说是遇到了强盗,那强盗是半夜里从后山翻围墙进来的,将他家里所有银两全都搜走了。 可村民们却不怎么相信。 哪里会有强盗来了,只是绑上他们的人,却连那些猪牛羊,还有粮食等一点都没有动的。 而且,没有杀人,更没有放火,遇到这样的强盗,那还算是他邱家走大运了。 可邱佳义是有苦说不出来,比起自家损失的那些钱财,这些猪牛羊粮食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他确实要庆幸强盗们将这些给他们都留下了,也没有死人。 邱索,一定是邱索干了这一切。 想到邱索,邱佳义现在几乎要发疯了。 死了两个儿子,丢了两百多亩田地,他都没有这次伤心。 这次,那是动摇了他的根本,那么多钱,是他们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却一朝化为乌有。 一夜之间,邱佳义的头发全都白了,没有一根青丝。 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家里没有护卫人员,这些猪牛羊和粮食等,会不会引来第二批强盗呢? 想来想去,邱佳义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要去县衙求李知县给予他家一些庇护,只有知县大人派了衙役过来给他家值守,他才不会担心再次遭到强盗抢劫。 可那又得花多大的一笔银子呢? 为今之计,只有变卖家产了。 想到变卖家产,邱佳义一下子又有了主意,那就是举家搬迁。 这么大一个院子,举家搬迁,无论是邱佳义,还是家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意。 可他们又知道,如果强盗再次过来,他们能不能活命都不一定,所以好像也只能搬家了。 还好,将剩余的一百来亩田地,还有这个大宅院,以及那些家产全都卖掉,怎么也能凑个几千上万两银子。 这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邱佳义自己不敢前往县衙了,只能派了邱定苏去桃花县县衙。他打定了主意,准备将所有原本打算送给邱建民和乡亲们的那些田地全都送给李大人。 再请李大人派人将他们全家护送去京城,投奔他那在京城当户部侍郎的亲戚。 至于地契都还在别人的手里,邱佳义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办理地契过户手续为名,将这些人全都带到县衙。 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就能将所有地契送给李大人。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邱定苏到了县衙,带着邱佳义的亲笔信,想求见知县李大人。 可他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李知县于当天一早,就被知府派来的衙役带到府衙去了。 此时县衙,还有县城之中,都在传李宜年贪赃犯法,此去府衙,恐再无翻身之力了。 这下子邱定苏傻了眼,怎么这么倒霉呢,早不抓,晚不抓,偏偏他们需要求到他的时候就被抓了。 没办法,他只得骑着马,快马加鞭,又快速回到了大林村。 邱佳义邱定苏收到消息后,仰天长叹:“天要亡我,莫可奈何啊!” 但越是那李宜年被抓,他就想到老四与李宜年之间的那些事。 尤其是陷害邱建章和邱索的事,一定会被李宜年交代出来。 到时候,他们就不是得罪邱索的事了,那还是犯了法,官府都可以将他们送入大狱了。 邱佳义当机立断,在大村村,在县城,到处放出消息,要变卖掉所有家产。 并且,与村民和邱建民的那些地契,也只能尽快去县衙找他们办完过户手续算了。 …… 最近,邱飞和邱翔被邱佳义一家的惨状吓得惶惶不安,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地等着九月十二日这天的到来。 因为这一天,是邱索与他们约定谈判的日子。 自然,他们是一大早就赶到了县城邱慧兰的家里。 他们赶到之时,邱索都还没有赶到,带了一些礼物送给邱慧兰之后,就跟她说明了情况,说要在这里等着邱索的到来。 邱慧兰了解到情况之后,仍然不想待见这两个与邱佳义走得近的人,也不收他们的礼物。 就以她是一个妇道人家,不能让其他男人进屋为由拒绝了他们兄弟进屋。 没办法,兄弟二人只好蹲在邱慧兰的屋外等着邱索的到来。 邱索自然也是记得这个日子的,这天一大早,他就骑着马,带着石头从府城赶到了县城。 这石头非常懂事,也非常机灵,邱索决定以后好好培养他。 这次带石头过来,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需要石头给予配合。 到了县城,邱索并没有直接带着石头去小姑家,而是将一个小药瓶交给了石头,再让他在远处等着,他自己一个人这才朝着小姑家走去。 一到姑姑家的门口,就看到了邱飞邱翔兄弟二人蹲在小姑家屋外,像极了干了坏事等待审讯的犯人一般,神情呆滞,满脸担忧。 终于等到邱索过来了,兄弟二人连忙站起身来。 “邱索,我们终于等到你了,你姑姑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又生怕你忘记了今天的日子,所以一直在这外面等着你。” 邱索点了点头道:“事情太多,忘记跟我姑姑交代了,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邱慧兰见果然是邱索让他们来的,这才开了门,将他们一起让进了屋。 到了屋里,邱索请姑姑帮他们安排一间房间,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与这二人谈,还要邱慧兰帮忙看着外面,不能让别人听到。 邱慧兰赶紧打发董元带着书包去上学了,并且关上了大门。 邱索开门见山地说道:“邱飞邱翔,我就不称呼你们为叔了,你们也不配做我的叔叔。” 邱飞忙道:“对的,对的,以后你直呼我们姓名,我无二话。” 邱翔道:“我们对不起你,做错了事,只求能得到你的谅解,其余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邱索问道:“最近那邱佳义怎么样,有没有跟村民们说他要何时办理地契的事?” 邱飞仔细打量了一下邱索,觉得好像这邱索还真是不知道邱佳义家招强盗抢劫之事。于是说道: “邱佳义家发生大事了,就在你那天去过大林村后的第二天夜里,邱佳义家就遭强盗抢劫了。” “据邱佳义自己所讲,他家所有的银子都被抢了,但奇怪的是,他家的粮食,牲畜和其余家产,都没有任何损失,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邱佳义在演戏。” “可这两天,邱佳义传出话来,他家没有钱了,要变卖所有的家产,准备举家逃难去外地。” 邱索疑惑地问道:“有这事?这倒真是奇怪了,那他答应了给我堂伯和乡亲们的田地有没有说要怎么办?” 邱翔答道:“这个我倒是听说了,邱定苏来了一趟县衙,想请李知县帮忙,说是将那些田产全部按你的要求过户给乡亲们和你大伯,但听说李知县出事了。” “昨天,我又听说了,他准备还是带着乡亲们和你大伯他们,将地契找现在县衙的县丞办理,听说,那李知县去府衙之后,由县丞代理了知县的一些事宜。” 一番询问下来,邱索大致了解了邱佳义家里的情况。 看来,那邱佳义被抢可能是真的,甚至还可能怀疑是他找人抢了他家。 现在,邱佳义因为没有了家丁护院,害怕再次遭到抢劫,只得变卖了家产去投奔那在京城做大官的亲戚。 只是,也不知道他那在京城做大官的亲戚是什么样的大官,会不会为了他对付自己? 要不要阻止他家前往京城呢? “你们与邱佳义家走得近,知道邱佳义家在京城那当大官的亲戚是当什么官吗?”邱索又问道。 邱飞摇头,邱翔却说道:“我与邱汇沃谈起过,听说是什么户部侍郎,是他娘亲的一个远房表弟,邱汇沃就是投奔他这个表舅去了。” 邱索皱起了眉头,这事可就不好办了,那邱汇沃只怕此时也快到京城了,就算阻止了邱佳义家人前往京城,也不好阻止邱汇沃了。 再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也干不出来真灭他家满门的事来。 何况,他还有将来要在这个大盛朝干出一番事业的打算。 随他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邱佳义绝不能放过,不能让他逃往京城。 第58章 极限施压 邱佳义一家人都要去京城,这对邱索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几个直接参与了害死邱建章和原主的人,基本遭到了邱索的报复。 但是邱佳义这个最大的仇人,要是就这样走掉了,邱索心里的这道坎就一定过不去。 也必须轮到他邱佳义了。 可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邱佳义也去见阎王爷呢? 看了看邱飞兄弟,邱索决定还是继续执行自己以前的计划。 这个计划在上次见到邱飞兄弟,并邀请他们来桃花县城之时,邱索心里就有了。 今天带了石头过来,也是为了实现他那个计划。 想到这里,邱索看向邱飞兄弟冷冷说道: “你们兄弟二人是差点淹死我的仇人,按说我不应该在这里与你们说话的。说实话,你们也是在阎王爷那里点了名的。” 要保证完成计划,邱索先必须在心理上给予邱飞邱翔一定的压力。 果然,这话一说,吓得邱飞与邱翔脑袋嗡嗡作响,几乎同时朝着邱索跪了下去: “邱索,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们,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我们死了,家人也只有死路一条了……邱索,你只要能让我们度过这一关,以后,我们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 二人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朝着邱索磕头。 邱索鄙夷地看着这两个人说道:“听说你们两人都是练武之人,怎么就这么个熊样?” 邱翔哭丧着脸说道:“练武之人,也无法对付阎王爷啊。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我们都知道,你是能与阎王爷对话的人,我们的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邱索却继续施压道:“不瞒你们说,我确实能在梦里见到阎王爷,但我也只能请阎王爷索命,却不能请阎王爷饶过某人的性命……” “啊?!你,你的意思是,阎王爷那里,我们已经被登记了?就,就算你去求他老人家也没有用了对吗?”邱飞的头脑简单,此时吓得只差瘫软下去了。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一来我没有义务要救你们,你们本来就是要将我淹死之人,说是我的仇人不为过吧。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那天是我要将你们淹死,你们没死的话,你们会放我一马吗?” “二来,我也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看在你们上次求了我,也有几分悔意的份上,帮你们去问了一下阎王爷。” “所以特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你们这些日子该吃吃,该玩玩,来这人世间一遭,趁着还剩几天活命的机会,孝敬一下你们的爹娘,给你们的娘子后孩子交代一下后事吧!” 扑通扑通两声,二人先后坐到了地上,浑身筛糖一般地发抖,汗水大颗大颗地往地上滴落,脸色惨白,还喘着粗气。 “邱佳义!你害了我们,你不得好死。”邱飞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 而邱翔毕竟头脑灵活一些,问道: “邱索,看在我们只是被邱佳义挑唆的份上,你虽然不能求阎王爷放了我们,但你能给我们指一条明路,让我们躲过这个劫吗?你,你只要能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我们以后一定做牛做马地报答你。” “对对对,邱索,求求你了,只要让我们能活下去,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邱索见时机差不多了,又装着犹豫了一阵,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好吧,看在你们还算老实,又对我表了忠心的份上,我给你们透露一个消息:阎王爷在梦里跟我说了,不能索命太多,你们兄弟与邱佳义,他这次只收一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次只收一人?”二人都还是很沮丧,那意思岂不是以后还是会收他们? “对的!不过,以我的理解,你们要想活得长久,也不是没有办法,但这个办法我现在不能对你们说,等你们能真正活下来之后,我也许会告诉你们。” 邱飞邱翔瞬间狂喜,异口同声地问道:“真的?” 邱索不置可否,悠悠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阎王爷还说了,必须让邱佳义将他那两百多亩田地过户之后,才会这样。若是邱佳义没有将那两百多亩田地过户给乡亲们和我大伯,他答应了我一定直接收走你们三人的性命。” 邱飞和邱翔再次脸色惨白,最后还是都给邱索磕了头,将给邱慧兰的礼物留下,离开县城回村。 二人刚走出县城,迎面遇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穿得非常破烂,拦住了二人的出路。 二人正疑惑,只听那小男孩说道: “两位大伯,我观你们是农家人,平时或许还干打猎的活,我这里有一份神药,只要将这药涂到箭头上,或者针尖上,三百斤的野猪沾上就死,只卖十文钱一小瓶,你们需要吗?” 邱飞不耐烦地道:“不需要,你走吧?” 小孩却继续说道:“两位伯伯,求求你们了,行行好买一瓶吧,我都两天没吃饭了,这药再卖不掉,我都要挨打了,十文钱也不贵,要是猎到了野猪,那也太划算了。” 邱翔突然眼前一亮,问道:“那要是沾到人的身上,会怎么样?” 小男孩举着那小瓷瓶说道:“哎呀,这可使不得,听我家主人说,人要是沾上了,两个呼吸之间,就会一命呜呼,这可千万要小心才是。” 想到只有十文钱,那精致的小瓷瓶都不止值这个钱,邱翔就掏钱买下了一瓶。 这个小男孩正是石头。 让石头卖药给邱飞兄弟,正是邱索设计干掉邱佳义的一个环节。 石头接过钱,还交代了他们二人,这药毒性太强,千万别沾到人身上,特别是人的伤口上。 邱飞邱翔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个穿得破破烂烂小男孩高兴地飞奔离去。 …… 路上,邱飞问邱翔道:“二弟,你说这药,人沾上就死会是真的吗?” 邱翔道:“反正也就十文钱,回村后,我们用弓箭去山里先打猎试试不就知道了?” 邱飞点了点头,又问道:“二弟,你觉得邱索说的是真的吗?” 邱翔想了想,说道:“这事,我看不一定是真的,也许邱索根本就不可能真能见到阎王爷,但我们有选择吗?” 邱飞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就算邱索是胡说八道的,我们也只能让邱佳义去死,否则,我们一定逃脱不了。” “可怎么让邱佳义去死,我们又能全身而退呢?” 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小药瓶,但有没有效果也难说,还有就算真如那小孩子说的一样,他们又如何用到邱佳义的身上呢? 二人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 第59章 验证毒箭 邱翔终于想出来了办法,对邱飞说道: “哥,那邱佳义家里不是没有了家丁吗?我们自告奋勇,说愿意给他们晚上守院子,但是要两百文钱一个晚上,说不定那邱佳义就会答应了。” 邱飞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守在邱佳义的院子里了,到了晚上,就有的是机会对邱佳义下手了。 …… 二人终于回到了大林村,邱翔拿出那药瓶来,非常小心地打开塞子一看,大呼上当了。 原来那药瓶里面,也就浅浅的一层,要涂抹到箭矢上,最多够涂两支箭的箭头。 但二人还是决定先用一支箭涂上了那药,到山里去打猎先试试效果。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弓箭自然不在话下。 为了验证那箭,兄弟二人来到了浮邱山附近听说常有野猪出没的地方。 可他们等了半天,却一只野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正沮丧地打算打道回府之时,在他们的前方却出现了一只兔子。 没有野猪,也只能用这只兔子试试了。 邱翔弯弓搭箭,瞄准那只兔子,为了保证准确度,瞄准了好一会,直到确定能一箭射中之后,邱翔才松开了弓弦,一箭射向了那只兔子…… 眼看着那箭就要射正兔子了,突然,只见那兔子一蹦三尺高,眼看着那箭就要射空。 正当兄弟二人十分沮丧的时候,令他们十分惊奇的一幕又出现了。 原来,那兔子突然跃了六尺高,是因为他后面一只豹子从草丛中窜出来捕捉野兔。 正因为这样,那箭才没有射中兔子。 可令他们十分惊喜的是,这支箭却射中了捕捉兔子的豹子。 二人见到豹子都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豹子虽然被射中了,可要是背着箭再来咬人,他们就算学过功夫,却也无法逃脱得了的。 然而,奇迹出现了,那豹子中箭之后,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而且口吐白沫,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兄弟二人大喜,连连道:“果然是神药,难怪十文钱只能买到那么一点,这药也真是太好用了。” …… 提着豹子,兄弟二人飞快地回到了大林村。 将豹子放到家里后,二人就立即找到邱佳义,跟他说了愿意帮他守院门的事。 邱佳义不疑有诈,虽然他们准备离家前往京城,但家产还没有卖掉,手里头没有钱。 而没有家丁和打手的家里,邱佳义总觉得那强盗们一定还会过来一次,所以家里必须有人帮着值夜。 别说一个晚上二百文钱,就是二两银子,他也舍得。 邱佳义当即非常高兴地答应了,还非常激动地说道: “关键时刻,还是你们兄弟二人义气,这么多年来,算我没白痛你们。” “你们放心,也守不了几天了,等我变卖完了所有家产,我就前往京城。当然,你们也得罪了邱索,不如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好了,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邱飞兄弟装着非常高兴的样子说道:“京城,那可是皇帝待的地方,我做梦都想去那里。” 邱翔也说道:“多谢族长老爷还想着我们,我们兄弟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好了,要是能跟着族长去京城,那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就这样,邱飞邱翔一起住进了邱佳义的家里,白天睡觉,晚上值夜。 …… 而邱索见到邱飞邱翔之后,就带着石头立即回到了府衙。 此时,陆孝原即将接任建阳府知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建阳府和下面各个县衙。 邱索就去见了一趟陆孝原。 跟他说了邱佳义因为以前冤枉了他爹和他,死了两个儿子后良心发现,打算捐献田地赎罪,请伯父大人给那桃花县的县丞去一封信,督促那县丞帮大林村村民与邱佳义搞好地契过户。 陆孝原虽然不相信那邱佳义会有什么良心发现,但只是让桃花县县丞依法办事,也就没有多想,直接书信一封,还派了他的心腹家丁,陪着邱索来到了桃花县城。 到了桃花县,邱索与那个家丁一起来到了县衙,将陆孝原的那封亲笔信交给了桃花县的县丞武经纬。 此时的县丞武经纬正代理主持桃花县的工作,迫切希望能搭上陆孝原这条线。 收到这封信,又问了两人与陆孝原的关系后,武经纬满口答应,说只要邱佳义过来办理地契房产等任何手续,他绝不会阻挠。 得到武县丞的承诺后,那家丁回府城复命去了,而邱索则带了几千两银子,骑马快速来到了陆府看望陆曼。 陆曼已经喝完了邱索给她开的那些药,见到邱索,特别高兴:“邱索哥哥,我正算要去建阳找你了,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邱索见陆曼面色红润,人也显然非常精神,知道她体内的毒素都排干净了,也很高兴,回道: “小曼,我就是有点不放心你的身体,现在见到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你恢复得很好了,怎么样,最近是不是饭量都见长了?” 陆曼瞪大了那美丽的桃花眼:“邱索哥哥真是神了,这几天,我吃饭都比往常吃得多了,我还担心自己会长得太胖了呢。” “哈哈,小曼天生丽质,就算长胖点也是个大美人。何况,这是因为你大病初愈的表现,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长得太胖。” 陆曼听到邱索这样一说,立即俏脸微红。 在这个年代,男子很少会当面夸一个女孩子漂亮的,除非是家人或者意中人。 显然,邱索是把自己当成陆曼的自家人了,可陆曼却想到了其他方面去了。 “邱索哥哥莫要取笑我才是,对了,你今天来了,可以教我武艺了吧?”陆曼赶紧岔开话题。 邱索哈哈一笑道:“这倒不急,你到了建阳,我可以去你家,你也可以来我的医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教你武艺,你教我识字,我们相互学习。” “嗯,所以我本来就打算明天明回建阳的,既然你到了这里,要不我们一起去建阳好了。” 邱索道:“这个倒是可以,不过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请远哥帮忙的,远哥在吗?” “我三哥今天刚好不在,要明天才能回来,你的事急吗?要不你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陆曼很希望她能亲自帮上邱索的忙。 邱索一想,陆远不在,或许这个陆曼也真能帮上自己,于是将陆曼喊到能避开其他人地方,轻声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大林村有一个大财主,想将他家的所有家产全都卖掉,然后前往京城投奔当大官的亲戚。” “我大伯最近发了一点财,想买,但他又与那个大财主家是仇家,所以他不方便直接出面购买。” “我想请远哥帮我一个忙,帮我请一个信得过的人,以他的名义买下来,然后等那大财主一家搬去京城之后,再过户到我大伯的名下,你有这样的人选吗?” 陆曼一听是这么个事,忙道:“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你放心,这个人我来帮你找,保准让你满意。” 邱索急忙道:“小曼,你可不要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一来这事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让那财主知道,最好是连你爹爹都不知道。二来,我想尽量压低价钱,所以一定要找一个精明之人。” 陆曼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你的要求我知道了,这个人,保证只有你知,我知,那个人知,再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稍等,我这就去找人。” 第60章 邱索欲买邱佳义家产 很快,陆曼领了一个人来了,对邱索道:“邱索哥哥,这是我爹的同窗袁叔,从小他就最疼我了,你的事他一定会办得妥妥的。” 接着陆曼又对她袁叔介绍邱索道:“袁叔,这位就是这次救了我的命,还认了我爹当伯父的邱索哥哥。” 二人赶忙相互见礼,邱索也跟着陆曼称呼眼前之人为袁叔。 之后,邱索才知道,陆曼口中的袁叔叫袁正初,是个童生,但考了几次秀才都是名落孙山。 后来只好子承父业,在县城专门做客栈生意。 现在,他在县城有大大小小的客栈十来家,算是身家相当丰厚之人,也是县城较为有名的人物。 邱索就将他大伯邱建民想买邱佳义家产的事情与袁正初说了,袁正初还问了这两家有什么仇。 邱索也不隐瞒,将他父亲的死,以及自己差点也被淹沉河的事情跟袁正初说了。 而袁正初早就听说过了陆曼被蛇咬伤,陆孝原也遭人行刺,是一个年轻人救了他们父子的事。 听邱索说完之后,袁正初惊道:“你就是那个大林村当年被冤枉致死的邱建章的儿子?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也早就听说了,那邱佳义也真不是个东西,简直是草芥人命,行,这事,看在我这侄女的份上,我应了。” 陆曼赶紧说道:“袁叔,可还有一个条件,这事我邱索哥哥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是我爹爹也最好暂时瞒着,以免节外生枝,您能保证吗?” 袁正初笑着问道:“哈哈,小机灵,你爹要是从别人那里知道我在大林村买了那么多东西,他一定要问的,到时候我怎么答复他?” 陆曼皱起眉头,是啊,他与爹爹亲如兄弟,二人到一起就一定会聊到这事。 邱索见陆曼这样,赶忙说道:“没事,这事也不是一定不能说,但还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主要是那邱佳义现在也知道了我与小曼家的关系,如果传到他的耳朵里,恐生变故。” 袁正初这才说道:“行,你们放心,只要陆兄不问起我,我一定不会主动跟他说的。” 陆曼看了看邱索,她有点害怕没有给邱索将事情办好。 见邱索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就对袁正初说道:“袁叔,那就先谢你了,我看,事不宜迟,要不,今天就麻烦您去一趟大林村?” 袁正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云九小说 邱索却摇了摇头道:“袁叔,不知请你后天过去行不行,后天过去的话,或许在价格上好操作一些。” “行,你说哪天去就哪天去,我都听你的,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袁正初非常爽快地说道。 邱索连忙从身上拿出来六千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袁正初,说道: “袁叔,我大伯的全部家底都在这里了,还请袁叔,用这些钱尽量将邱佳义的那些家产全都买下来。如果邱佳义实在要价太贵,这生意不做也行。” “而且,您去了大林村以后,也不需要与我大伯打交道,以免节外生枝。我会派人去通知他的,这几天我就住在县城里,您办完事之后,请您放个消息给小曼就行了。” 袁正初见到邱索的手里有这么多钱,心中十分诧异,不过他也没有过问邱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而是连连点头。 陆曼听说邱索这几天都住县城,高兴地道:“邱索哥哥,要不,这几天,你干脆住在我家好了,反正我家的客房也是空着的,我还想请你教我武艺呢!” 邱索想了想道:“倒是可以,不过你还是跟你三哥他们说一下,他们同意了,我才能在你家住下来。” 陆曼非常高兴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三哥这些天都在念你,不过他没在家,我跟家里的其他人都说一声就行了,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邱索本打算这几天住在小姑家里的,这样也方便打探大林村的消息,不过他不喜欢那表弟董元,就勉勉强强还是同意了。 袁正初走后,邱索到了街上,找到了周铁牛黎双喜二人。 想要让邱佳义上当,他还需要周铁牛他们能给他帮一些忙。 周铁牛与黎双喜再次见到邱索,显得非常高兴,连忙问他是不是又要去浮邱山挑东西了。 可邱索却摇了摇头,神秘地将二人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如此这般交代了他们一番,并且答应,事成这后,会给他们每人一两银子的报酬。 二人一听事情这么简单,连称不需要这么多钱。 邱索却正色道:“二位兄长,关于工钱的事我们就不多说了,关键是一定要将事情办好,你们有把握吗?” 见邱索坚持这样,二人也就不再推辞,连连说道:“放心吧,这事很简单的,我们一定会帮你办得妥妥的。” …… 大林村,邱佳义将消息放出去几天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买他的这些家产。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已是心急如焚。 正苦于没有买家之际,一件事情让他又惊出一身汗来。 这天,邱定苏在外面偶然见到几个陌生人,正悄悄地在打探他家的情况。 这些人不是村里人,而且那长相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邱定苏立警觉起来,他家与这几个人没有任何瓜葛,又不像是买得起他家家产之人,为什么要打探他家的情况呢? 回到家里,邱定苏赶紧将这个诡异的情况告诉了爷爷邱佳义。 邱佳义再三询问了那几个人的样子,邱定苏告诉他,那几人穿得破衣烂裳,身材却是五大三粗,眼神还十分凶狠。 邱佳义听完,心想,完了,这下可真的是完了。 强盗,一定是又有强盗盯上他们家了。 还好,这些人前来踩点,刚好被自己的孙子知道了,如此的话,他还有周旋的余地。 但是,这大林村他们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必须尽快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尽快赶往京城去。 家里没有家丁护卫,他家还有这么多家产,又不知道强盗们什么时候会过来对他家动手,再不离开,迟早,他家会家破人亡。 可是现在要离开,这么一大家子人,那开销也小不了,就连盘缠都没有,又如何能到得了京城呢? 得尽快卖掉家产,越快越好,哪怕便宜点也要全都卖掉。 第61章 邱佳义卖了家产 那些前来打探邱佳义家情况的人,正是周铁牛和黎双喜找的几个人。 这几人是按邱索的要求找的,本来只是挑夫,但那几人的样子又像是强盗。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外地人,大林村的人也都不认识他们,就很容易让邱佳义认为他们是一伙强盗派来踩点的。 邱佳义收到邱定苏的消息之后,将家里所有人喊到了一起,并且跟大家说了有强盗前来踩点的事。 听到消息的所有人,无不人心惶惶。 这一晚,几乎就没有人能睡着觉,都担心着会不会突然就有强盗闯进来。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磨人了。 次日一早起来,邱定苏等人都与邱佳义说了,昨天晚上,他们都担心得睡不好觉。 再如此下去的话,他们都会一个个受不了的。 邱佳义心焦不已,可想来想去,似乎除了举家搬走,就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正在邱佳义冥思苦想该怎么办时,突然有人过来禀报,说有一位姓袁的老板,想来买他家的那些家产。 邱佳义闻言大喜,连忙亲自带着家人出门,迎接这位大老板。 袁正初坐着豪华马车,穿着锦袄华服,带着家丁,一看排场就非常不小。 到了邱府外面,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套华宅子。 这宅子的面积真不小,在整个桃花县,这么大的宅子都不多见。 占地应有六亩来宽,围墙很高,宅门也很厚,大大小小的房子有五六十间。 袁正初与邱佳义等人见过之后,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邱老爷,在下桃花县县城袁正初,一直有意在农村置办一些家当,听闻你家的田地和宅子等都打算转手,故而前来看看,不知你这里作价几何?” 邱佳义将袁正初恭敬地迎进了家里,一番打探和寒暄之后,立即拿出来算盘,一边念,一边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田地一百二十亩,每亩十两银子,作价一千二百两。 还有山林山土等有六百多亩,作价一千两。 宅子五亩八分,房间六十间,连同里面的所有家具作价八千两,粮食六万余斤,作价八百两。 另外,还有猪牛羊,牛车马车,农用器具等,共作价一千两。 所有项加起来,那就是一万二千多两银子。 不得不说,这邱佳义家里,还真有钱,家里的那些金银珠宝都被抢了,却还有这么多的家产。 袁正初听完邱家义算账后,起身就要走,说道: “邱老爷,你家的东西太贵,恕我不能出这么多钱,要是按你的算,我都不好意思还价了,您还是找别人吧,告辞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要买自家家产之人,邱佳义哪里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要是再不出手,等到强盗一来,先是杀人,再是一把火将这里全都烧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邱佳义赶忙拉住要走的袁正初说道:“袁老爷,这样吧,你多少说个数,说少了也不怪你,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袁正初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既然邱老爷这样说,那我也实话跟你说了,我并不是一定要在农村里置办家产,无非是图个便宜,若是能按这个数,我就买下,若是再多,我就无能为力了。” 说着,他伸出了四根手指。 “四千两?”邱佳义非常惊讶地问道。 袁正初点了点头。 “不行不行,太少了。”邱佳义连连摇头。 袁正初哈哈笑道:“我说了,这生意我们成不了,不好意思,告辞了。” 说完,起身又要走。 邱佳义一咬牙,非常沮丧地说道:“七千两,实不相瞒,我要不是遇到了难处,低于一万两我都不可能卖的,我这是实实在在地在败家啊。” 袁正初却不答话,只是摇头,作势要走。 邱佳义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再一狠心,近乎哀求地说道:“六千两,袁老爷,这都只有一半的价了。” 袁正初见已经达到了邱索的价位,便停下了脚步,说道: “这样吧,我再加一千两,五千两银子,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要行,我们就成交,要不行的话,也不耽误我们两方的时间了。” 邱佳义没有办法,心里头都在滴血。 但想到昨天都有强盗过来踩过点了,能卖个五千两银子,总比全被强盗抢了要强。 双方终于以五千两银子成交,并且约定,现在起两方各请一名秀才做中间的保人,一起清点完所有东西,并封存之后,明天再前往县衙办理田契地契房产等的过户手续。 邱佳义恨不得马上能拿到钱,将这些家产全部出售,立即同意按袁正初的要求办。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将邱府的所有东西都清点完了。 双方在保人的见证下还签下了买卖意向契书。 …… 大林村的村民听说邱佳义家的家产全都卖掉了,并且他们都要去京城了。 那些手里有田契的人就齐齐过来找邱佳义,要他现在就将那些田地过户给他们。 并且扬言,要是不将这些田地过户,他邱佳义一家会走不出这大林村。 真是树倒猢狲散,真没想到,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人都敢这样怼他邱佳义了。 村民们也知道,没有了爪牙的老虎,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想起邱佳义以前那作威作福欺负他们的日子,这些人更是不将他邱佳义放在眼里了。 邱佳义原本就没有了还与邱索斗下去的勇气,索性答应所有人,明天,一起去县衙办理过户手续。 又过了一日,由邱定苏带着邱佳义的印信,还有村上里长的路引,与袁正初、邱建民及那些乡亲们一起来到了县衙。 邱佳义想着,这么多手续要办,那县丞大人一定会索要不少好处,至少会为难一下他们的,没有三五天,估计是办不完的。 没想到,一切都非常顺利,甚至那县丞大人放下了其他的一切事务,亲自组织了人员,专门来帮他们办理这些财产的过户手续。 邱定苏还以为是袁正初在这县衙之中有熟人,而袁正初则以为是邱佳义早跟县衙打过招呼了。 总之,所有的一切,包括给邱建民和村民们办理的过户手续,不到半天时间就办完了。 邱定苏回来后,将情况一告诉邱佳义,邱佳义直呼不可思议。 这么多的手续,他想过怎么着也要几天时间才能办完的,所以还特意与袁正初的契书里写上了办理完手续后就搬走。 现在半天时间就办完了手续,邱佳义就找到袁正初留下来看守这些财产的家丁,说道: “现在这手续也办完了,我们也不好一直占着这里,我们准备后天就走,麻烦你转告你们袁老爷一声。” 那家丁点了点头,骑着马就去县城给袁正初报信去了。 邱佳义是越快离开越好,但他明天还要让邱定苏去一趟县城,找到押镖之人,一起护送他们去京城,他们才敢离开。 所以只能后天再走。 …… 这里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了,手里只是多出来了五千两银子,邱佳义睹物思情,心里五味杂陈。 去京城的钱倒是筹到了,可偌大的家业,几天之间就只剩下这么一点钱。 想想当年自己当上的邱姓族长时是多么的风光,到头来,却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要走了,那么邱姓族长也一定要换了,不出所料的话,这个族长的位置很可能会落到邱建民的头上。 这个邱建民,为人倒是正直,也是有些头脑之人,却没有念过书,连个文书都签不了,他又有何资格当邱姓人的族长呢? 第62章 教陆曼防身术 袁正初完成了邱索的任务后,很快就来到了陆府,将那些契约和契书以及还剩下的一千两银子都转交给邱索。 邱索谢过袁正初,但他只收下那些契约契书,却没接那一千两银子,说道: “袁叔,是这样的,我大伯说了,不管是谁帮他买下那些家产,他都要给感谢费的。原本如果是六千两银子成交的,他也要再拿些钱来感谢你,但你只用了五千两银子就完成了,所以,多余的我就做主不给了,但这一千两银子我也不能收回来。” 两人互相推让,都不想收对方的钱,最后还是陆曼打了圆场,说道: “袁说,你就收下吧,当是你反而欠下我邱索哥哥一个人情,以后,邱索哥哥要是再有求着你的地方,你再帮他便是。” 袁正初苦着脸说道:“可是,这也太多了,你爹要是知道我只是帮了这么个忙,就收下这么多钱的感谢费用,我将来如何跟他交代?” 陆曼说道:“哎呀,袁叔,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谁会知道这事呢?算了吧,就按我说的好了。” 袁正初却坚持认为不可能收这么多钱。 邱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 “要不这样吧,袁叔,我大伯家一下子有了这么多财产,也怕强人惦记,您在这县城乃至建阳府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要不请您再帮个忙,帮忙请那么二三十个身手好的人员,去给我大伯家里看家护院,这事难办吗?” 袁正初略一思考,说道:“行,这事就交给我了,另外这一千两银子也够付那些人一年多的工钱了,我帮忙请人,并且他们一年的工钱由我付了。” 两人又争了起来,陆曼再次说和,由袁正初找三十个,每月每人平均三两银子,付半年的工钱。 最终双方愉快地都接受了,这一趟活,袁正初还是挣了四百多两银子,心里也非常高兴。 邱索住进了陆府,每天,陆曼都要缠着邱索教他武艺。 邱索就开始教陆曼一些女子防身术,如同在山中教他母亲柳氏一般,他教得非常认真。 但这个年代,因为男女大防,身体又不好接触,只好让陆曼的丫环春兰,还喊了一个下人过来当邱索的陪练。 只一天的时间,陆曼发现邱索教她的这些功夫都不同于以前那些武师教她,邱索教的可不是花架子,而是非常实用。 可苦了春兰这个丫头,一天下,都被摔得鼻青脸肿的了。 可陆曼却越练越兴奋,从早上练到晚,都是乐此不疲。 这陆曼,骨子里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劲,一心只想着要邱索多教一些。 邱索也很有耐心,一个一个动作都分解得非常细,讲解也非常到位。 第二天,陆曼都感到浑身酸痛,但还是坚持一大早就起床了,早早地等着邱索再来教她。 可春兰这个丫头今天哭着求陆曼找其他的人替她,说她实在受不住了。 陆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春兰,你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也一样能跟着邱索哥哥学一些武艺吗?将来我给你找一个婆家,你那婆家的人要是欺负你,你有功夫在身,就不怕他们了。” 春兰闻言,脸色都变了,小姐还真敢讲,这话说出来都是大逆不道的。 婆婆和夫君,那都是不能冒犯的,怎么能凭着自己有功夫就反抗他们欺负呢? “小姐,快别说了,这要是让旁人听到了,小心你将来都会嫁不出去。”春兰担心地说道。 “怕什么?凭什么我们女人嫁了人,就一定要受婆家人的欺负,我将来要是嫁了人,婆婆和夫君要是对我好,我也对他们好,要是敢欺负我,我也敢欺负他们。” 越说越让春兰担心了,她朝着四周看了看,刚好看到邱索朝她们走来。 糟了,小姐的这番话被邱索听去了。 春兰急得直跺脚:“小姐,邱公子来了,你快别说了。” 一听是邱索来了,陆曼的心顿时咯咚一下,心想,刚才的话邱索哥哥要是听到了,一定会认为她不是一个好女孩。 “邱索哥哥,你来了,我刚才和春兰在开玩笑,你没有听到对不对?” “哈哈哈,我听到了,你说将来你要是嫁了人,婆家对你好,你也会对婆家好……” “对对对,我会对婆家好,别的我没说,你也没听到,不许听到了哦。” “哈哈哈,没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女人嫁了人,凭什么一定要受婆家欺负,将来你嫁了人,谁敢欺负你,我这个做哥哥的第一个不答应。” 陆曼偏着头,仔细打量着邱索的脸色,却看不出来邱索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过了一会儿后问道:“邱索哥哥,那你将来要是娶了媳妇,你和你娘亲会欺负她吗?” 邱索连连摇头道:“媳妇是用来疼的,用来爱的,怎么能去欺负呢?我娘亲也最善良了,她自己只要能不被别人欺负就好了,也不可能会欺负人的。当然,我要真娶了媳妇,我们一家人一定都是平等的,我也不会允许谁欺负谁?” 听到邱索的这一番言论,陆曼和春兰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邱索。 二人都憧憬着,将来要是真能嫁到这样的夫家,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陆曼无来由地脸都红了,心想,邱索救了自己的命,不知自己如果想嫁给他,将来爹爹会不会反对。 见两人都是这一副表情,邱索不解地问道:“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陆曼赶紧摇头:“没有没有,邱索哥哥说得太对了,那什么,今天,你再教我什么呢?” 陆曼感觉自己的脸都发烫了,赶紧叉开了话题。 邱索仔细想了想刚才说的话,突然意识到了现在是一个讲究三纲五常的年代,他的这番话一定是惊着这两个妮子了。 笑了笑,他伸出来了手,却又停在了陆曼头顶的上方没动了。 本来他是打算摸一下陆曼的头的,突然想起这个时代不同于前世,又尴尬地停在了那里。 陆曼也看出来了邱索想干什么,知道这是邱索无意识的动作,咯咯一笑就躲开了。 “邱索哥哥,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今天练什么呢?” 邱索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 “今天,我们还是学女子防身术,我们要在遇到坏人之时,能出其不意地将对方打倒,要学会四两拔千斤,这些招式都要讲究稳准狠,还要突出一个快字来,天下功夫,唯快不破。” “所以,今天,你们还要练习加快反应时间,最好能做到肌肉记忆。” “什么是反应时间,什么是肌肉记忆?邱索哥哥,为什么你讲的一些话我会都听不懂呢?是我太笨了吗?”陆曼又偏着头,疑惑地问邱索。 邱索只好赶紧解释:“这是我们练武之人的一些术语,以后你就懂了。” 陆曼吐着舌头笑了笑,什么是术语她也没有听说过,但大致了解其意思。 这个邱索哥哥,真的与众不同。 正准备再去练武,春兰却嘟着小嘴说道:“小姐,你还要参加红袖会,这天天练武的,可别给耽误了。” 听春兰这样一说,陆曼停下了脚步,突然对邱索说道:“对了,十一月的红袖会,我想去京城参加,邱索哥哥,你能陪着我去吗?” 现在快九月中旬了,离十一月份也快了,如果要去京城,就算走水路,也要一个月的路途,也就是说,要不了几天她就要出发了。 第63章 红袖会的由来 邱索想起姑姑跟他说过,陆曼还是湖广省红袖会的第三名,不过他不知道什么是红袖会,就不解地问道: “小曼,什么是红袖会?” 陆曼不解地看着邱索,仿佛在说,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见邱索一副认真请教的样子,看起来是真不明白,她还是解释道: “就是家里长辈有当官之人,年满十二岁又未出嫁的女子,每年都可以参加的一次比赛。” “参加京城比赛之人,都可以获得一百两以上的银子,第一名有一千两银子,要比赛舞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你没有听说过吗?” 邱索感到奇怪,在古代,不是都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吗?难道这个大盛朝有一些不同?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识字的,听说小时候还念过不少的书,难道母亲也是来自官宦之家? 想到这里,邱索问道:“倒是听说过,还听说你是湖广省红袖会的第三名,小曼,我想问一下莫非现在的皇帝不反对女子吟诗作赋之类的?” “反对?为什么要反对?”这次是轮到陆曼反问邱索了。 在后来的谈论之中,邱索这才知道,这个朝代果然与他前世学的历史有一些偏差。 这大盛朝虽然女子不能考科举,不能当官,但还是提倡女子进行学习的。 只不过,也只有一些贵族女孩子才能享受到这项待遇。 因为普通人家,连男子都没有念书的机会,更别说是女子了。 据陆曼说,这红袖会每年都会举行。 大盛有十三个行省,每年的五月份,各省会自行举行红袖会,只有每个行省的前十名才有资格去京城参加比赛。 今年定在十一月二十日在京城举行,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到场观看。 而且还会比出名次,第一名称金袖,第二名称银袖,第三名称铜袖,第四到第十名都称广袖。 赢了的人会名声大噪,将来能嫁一个好人家,而且还对家里长辈的官声有好处,那是相当于有加分项的。 去年,就是一个叫金宛的女子获得金袖之名,赢了一千两银子不说,她爷爷金正科还由户部郎中升为了户部侍郎。 想到陆孝原年底将接替知府之位,估计陆曼去参加京城的红袖会,对她爹爹的升迁也有锦上添花的作用。 邱索分析,因为这个年代没有女子科举,又要鼓励女子学习,那个什么红袖会,也就是皇帝鼓励女子学习而提供的一个比赛平台。 只不过这个平台的条件也实在苛刻,一是未婚女子,二是家里还要有人当官的才能参加。 邱索当然不能现在就答应陆曼,他还有这么多的事,医馆还没有开业,酒坊也没有建起来,还有大林村要处理将邱佳义的那些家产给大伯。 “小曼,最近我的事情太多,这红袖会我可能无法陪你去参加了。” 陆曼听后有些失望: “邱索哥哥,你武艺高强,京城那么远,我还没有去过,要是有你保护我,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邱索突然想到,陆曼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准备比赛才对,可他却在浪费时间陪她练武,这要是她爹知道了,岂不会怪自己? “小曼,你马上要去京城参加红袖会了,这阵子你还在跟我练武,岂不耽误你准备比赛了?”邱索自责地说道。 陆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邱索哥哥,其实,我对这次比赛没抱什么希望了,前段时间因为被蛇咬伤,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这会儿赶也赶不过来了,这次去京城,估计不被贻笑大方就不错了。” 听得出来,陆曼很遗憾。 也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别人都在抓紧时间备赛,她却躺在病床之上,邱索对于她这种落寞的心情也很容易理解。 不过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就不能再耽误她的时间了。 “小曼,你什么时候启程?”邱索突然问道。 “爹爹给我定下的时间是十月初三动身,到时候三哥,还有一些家丁会陪着我去,所以我想邱索哥哥也能陪着我去。” 十月初三动身,今天才九月十四,离动身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那现在就更不能耽误了。 “小曼,我真走不开,不过,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你更应该抓紧时间应付红袖会了,这武艺我暂时不能教你了。” “不,邱索哥哥,你教我嘛,比起参加什么红袖会,我更喜欢跟你练武。” 邱索只好哄着这个千金大小姐道: “小曼,你是今年湖广省的第三名,虽然因病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你的基础摆在那里,不能轻言放弃,等你回来之后,有的是时间练武。” “对了,我们不是说好吗,除了我陪你练武,你也要教我识字那些的,要不今天就不练武了,我想看看你那些参加红袖会的本事,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邱索怕哄不好陆曼,连感情牌也打出来了。 果然,听邱索这样一说,陆曼又想到这邱索连什么是红袖会都不知道,肯定是非常想看她跳舞弹琴那些。 “好吧!不过你答应了我的,以后,你还是要教我练武的哦。” 邱索连连点头:“一定,我向小曼妹妹郑重作出保证,保证在你比完赛回来之后,好好教你练武。” 陆曼高兴地咯咯一笑,不再强行要求去练武了。 她先是回闺房换了一身行头,再出来时,让邱索顿时眼前一亮。 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仙女下凡而来。 只见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裙上用银丝勾出几朵祥云,下摆上是一排海水云天图。 胸前用淡黄色锦缎裹着,露出迷人的曲线,长长的袖子上绣着淡蓝色牡丹,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没有音乐,陆曼就自己一边唱一边翩翩起舞。 “风未动,蕊已动,满园玉兰香气送。身似梦,明月涌,翠髻朱颜歌舞弄……” 是那种长长的音调,陆曼的音色很好,吐词也很清晰,只是那种每个字都要拖很长的音的曲子,邱索却是听得怪怪的。 但陆曼那舞姿真的是迷死个人了,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有如漫天轻扬的雪花,清雅却似凌波微步的仙子。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邱索看得都痴迷了,突然就想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一曲终了,陆曼得意地问邱索道:“怎么样,我跳得好看吗?” “跳得太好看了,比仙女都好看。”邱索实话实说道。 “咯咯咯,邱索哥哥真会夸人。”陆曼害羞地笑着说道。 可邱索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陆曼不喜欢听了。 “只是你那歌,我听着不是很喜欢……,当然,你还是唱得非常好。” 邱索说出前半句,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紧又说了后半句进行弥补。 可陆曼却不干了。 “这歌是宫中的乐师传出来的,听人说,我还是唱得非常不错的呢。” 邱索赶紧接着自救,连连点头:“嗯嗯,我不懂,瞎说的。” 却又听陆曼说道:“邱索哥哥,其实我也不很喜欢这曲子,可比起其他人唱的那些,我也就更喜欢这首了。” 第64章 曲子 邱索闻言,突然想起了前世王菲那首《明月几时有》的歌曲,也许这歌要是谱成现在的曲子,陆曼拿去比赛,或许能为她增加一份独有的特色。 不管行与不行,先让陆曼听听再说。 想到这里,邱索说道:“小曼,我也有一首曲子,你愿不愿意听听?” 陆曼扬起了眉头,不相信地问道:“邱索哥哥,你也会唱曲子?” 邱索笑了笑:“会唱一点点,但不知你喜不喜欢听,要不算了,还是你自己继续吧。” 前世的邱索,其实也挺喜欢唱歌的,只是没有系统学习过。 “不行不行,不管是什么,我都想听你唱给我听。”陆曼哪里会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邱索也不扭捏,先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始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只听了几句,陆曼仿佛是受到电击一般,直瞪瞪地盯着邱索那一张一合的嘴唇。 她真的不敢想象,这歌声竟是从邱索的嘴里传出来的。 好听,真是太好听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突然,陆曼激动起来,这要是去京城比赛,唱这首曲子,那不会惊呆所有的评委吗? 邱索唱完了,看向陆曼,却见陆曼的眼眶里噙满了泪花。 见邱索这样看着她,陆曼尴尬地用手抹了一下眼眶,不好意思地笑着道: “我都听痴迷了,不知道为什么,眼里竟没来由地有了泪水。” 邱索也没想到,这首歌竟让陆曼这么激动,问道: “怎么样?这曲子你如果带去京城参赛,适合吗?” 陆曼激动得真想一把抱住邱索,但理智又告诉她不能这样轻浮。 只是使劲地点头道: “适合,太适合了,邱索哥哥,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邱索厚颜无耻地道:“我自己平时瞎唱的。” “什么?是你自己作出来的?”陆曼瞪大了眼睛,根本就不相信。 又说道:“不可能,你不是没念过书吗?” 邱索摇头道:“我从没说过我没念过书啊,说实话,我念过书,也识字,所以……” “所以,你还会作曲子,还会写歌词对不对?”陆曼抢着说道。 她回忆了一下从认识邱索以来,两人一起说过的话。 邱索还真没有跟她说过他没念过书的话。 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说是要他跟着自己学识字,那也是她自己先提出来的,邱索就跟着说了。 “太好了,邱索哥哥,快,快将你刚才唱的这首曲子和歌词写出来,我一定要学会这首歌,到京城,我就唱这个曲子。”陆曼急切地说道。 邱索却说道:“歌词我能写出来,但曲子我不会写。” 陆曼摆手说道:“没事,你把这首曲子教给我唱,我自己再写出曲子来。春兰,快,快去给邱索哥哥取文房四宝来。” 邱索举手阻止陆曼说道:“别,我们直接去书房吧。” 现在陆曼这一身行头,那裙摆都拖到了地上,真不适合在这里写,万一墨汁弄脏了她的衣服就不好了。 陆曼有自己的书房,兴冲冲地带着邱索进了书房,不顾自己的长袖衣裙,她就要亲自给邱索磨墨,却被邱索拦住了。 邱索自己磨墨,亲自提笔用小楷写下了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自然,邱索的字和词,再次惊着了陆曼。 这字,苍劲有力,有书法家的风骨,这词,意境深远,像是表达了对某个人的思念之情。 转朱阁,低绮户? 这邱索以前都是生活在农村,哪里来的朱阁绮户? 这要是他写出来的,那就只有在她家才会见到这些。 难道,邱索哥哥是到了这里才写的?那……思念的人会是谁呢? 大才,眼前的邱索哥哥,竟是一位文武大才,人还长得这么高大,这么俊美。 一朵红霞再次飘上了陆曼的脸颊。 趁着邱索写词的空档,陆曼回到自己的闺房,换了一身平时穿得衣服出来。 然后就坐到了古琴的前面。 等邱索写好之后,陆曼就让邱索一句一句地教她唱。 一边唱,陆曼一边开始拨弄古琴的琴弦,一首非常优美的曲子就在陆曼的嘴里和古琴上流趟出来。 邱索只教了陆曼两遍,陆曼就完全会唱了。 又自己根据这歌曲,设计好了前奏,还问邱索对这段前奏设计得怎么样? 邱索回忆了一下这首歌前世王菲唱之前的前奏,于是干脆哼哼起来,“滴滴……哒……” 将前奏哼完,陆曼十分惊喜,按邱索的前奏弹奏了几遍,大呼:“邱索哥哥,你真是太神了,居然连前奏也哼得这么完美,没说的了,到了京城,这首曲子一定会一鸣惊人的。邱索哥哥,你还有其他这么好听的曲子吗?” 邱索摇头,装着认真思考了一下后说道:“小曼,这是我闲得没事,就写了这首词,然后又觉得要是能谱成曲子,一定很好听,就试着哼哼呀呀地唱了,这是偶然所得,作不得数的。” “我不信,这首曲子,你要说是你自己做出来的,除非是你到了我家之后才做出来的。转朱阁,低绮户,你能告诉我你会在哪里还转朱阁吗?” 邱索一愣,只知道装b了,这不是要露出马脚来了吗?没有办法,得想个办法圆回来。 想到这里,邱索只好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来过你家后才写出来的。” “那你以前就没有过其他的歌曲了?” 邱索没有办法,认真想了想,只得又唱了一首《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同样的,陆曼又让邱索将这词先写下来,她再跟着唱。 唱着唱着,陆曼的脸竟又红了。 她想到了这次自己要远赴京城参加红袖会,而邱索哥哥又不能陪着她去。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难道这是在暗示自己,他会一直都像牛郎织女一样等着自己吗? …… 第65章 邱佳义被刺身亡 大林村,邱佳义的心早已飞到了京城老四那边,明天,他就能动身前往京城了。 现在,他最担心的人是去了苏杭的老三邱汇旺。 现在家里又没有下人,只能修书一封,希望他收到信之后,不要再赶回大林村,而是直接从苏杭前往京城。 安排了人给邱汇旺送信之后,邱佳义又想到了自己去了京城之后,邱姓族长也一定要换人了。 不出意外的话,族人们很可能会选邱建民当这个族长。 但他觉得这个邱建民大字不识一个,凭什么能当邱家族长呢? 而且邱索害他家也害得太苦了,就凭着邱索这阵子突然暴发,就让他邱建民当这个族长,他很不甘心。 必须想办法让这个族长之位还是落到自己人的手上。 为此,邱佳义特意悄悄地去找到了他的堂弟邱佳韩,就说明天,在他离开之前,会召开族议,选举新的族长,他会全力支持邱佳韩来当这个新的族长。 并且要邱佳韩抓紧时间活动,争取其他族人的支持。 …… 邱飞邱翔兄弟知悉了邱佳义已经将家产都处理掉了。 过去,看似邱佳义对他们兄弟挺照顾的,但他们兄弟又何尝不知道,他们也同样受到了邱佳义多少盘剥呢? 以前,邱佳义经常将他们兄弟当狗一样使唤,并且还让他们干一些他们不愿干的活。 就拿上次邱佳义让他们将邱索沉河这事来说,一开始,他们兄弟二人都是死活不愿意干的。 但是邱佳义又是打感情牌,又是拿银子诱惑,才让他们犯下了大错。 又想到邱佳义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的样子,再想着他平时锦衣华缎,不用做一点事却能高高在上。 越想越觉得这个邱佳义该死,而且邱索相当于明确告诉了他们,如果邱佳义这次真的逃往京城去了,他们兄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至于跟着邱佳义前往京城,他们想都不敢想,就算真能跟着邱佳义去京城,那也只能去京城那里给他当奴才,这是他们想要的吗? 兄弟二人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置邱佳义于死地的办法。 当天夜晚三更时分,邱飞突然敲响了铜锣,大呼:“快起来,快起来,有强盗来了……” 很快,邱家大宅里鸡飞狗跳,袁正初安排了几十人在这里,一个一个都起来了,手里拿着武器,快速地起来查看哪里有强盗。 而邱翔则一直就埋伏在邱佳义卧房的阴暗处,等到邱佳义刚刚从房间里面穿好衣服,惊慌失措地走出了房门。 邱翔蒙着脸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十多米处。 夜色正浓,邱翔藏在暗处,而邱佳义手里拿着油灯。 邱翔用手一挥,一根钢针准确地射进了邱佳义的后脑勺。 邱佳义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还来不及呼喊,就一声不吭地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有小孩子立即高呼:“快来人啊,爷爷倒下了,快来人啊,爷爷不行了……” 很快,邱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涌了过来。 邱翔扯掉了头巾,又迅速转到前头,跟着人群赶了过来,一起去看邱佳义。 邱翔一把将邱佳义抱起来,狠狠地去掐他的人中,实则是悄悄地将那根钢针取了下来。 院门外,邱定苏问邱飞:“邱飞叔,强盗在哪里?” 邱飞指着后山道:“后山,我与我兄弟都看到了后山突然传出了火光,一定是强盗,不过我们一敲铜锣,那火光立即就不见了。” 邱定苏看了后山好一会,却见后山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异常。 又听到有人说爷爷出事了,他就也跟着赶过来看爷爷邱佳义。 却见他爷爷已经一命呜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邱翔正十分悲痛地站在一边。 他顿时慌了,问邱翔道:“邱翔叔,怎么回事?爷爷好端端的为什么出事了。” 邱翔一脸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与兄长看到后山出现了火光,兄长立即就敲响了铜锣,我则想赶紧过来通知老爷,可我还没有赶到,就听到有人在大喊,说是老爷出事了。” 邱定苏怀疑爷爷是被袁正初的人害死的,可他又想到,这个袁正初与他们无冤无仇的,人家为什么要害爷爷呢? 于是邱定苏又赶紧问是谁最先发现爷爷倒下的,查来查去,却是他的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堂兄弟发现的。 那孩子说,他就住在爷爷的隔壁,听到锣声就起床了,由于害怕,他想等到爷爷出来后一起到外面查看。 没想到爷爷刚从房间里拿着油灯出来,还没有走几步,爷爷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邱定苏又问他,有没有发现爷爷的身边出现什么可疑人。 那孩子一个劲地摇头,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邱定苏此时猜想,爷爷一定是听到又有强盗来,惊吓过度,引发了身上的急症,或者说是因为听到强盗又来了就直接吓死了。 …… 包括邱定苏在内的邱家人都慌了。https:/ 邱佳义是他家的当家人,邱汇旺与邱汇沃又都不在这里,现在邱佳义一死,他们就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这个时机也死得不对,房子、家产都卖给了别人,还约定了明天一早,所有人都要离开。 而且,他们准备出发的一切行李准备好,押镖的人也请好了,现在邱佳义却突然死了,那该怎么办? 没办法,去京城也只能推迟,要先办完了邱佳义的丧事才能走。 可在哪里办丧事呢? 现在房子是别人的了,别人不嫌弃刚买下房子就死了人晦气算不错了,要在这房子里继续占着举办丧事,只怕人家不会同意。 果然,邱定苏找到了袁正初安排在这里的保卫队吴队长,跟他们说明情况,想请他们通融三天,三天之内,他们给爷爷办完丧事就马上离开。 可那吴队长满口拒绝道:“这事不行,我们老爷刚买了你们的房子,按理这房子昨天就归我们了。” “但念在你们没有准备好,让你们多住了一天就不错了,明天,你们必须按契约全部搬走。” 邱定苏请求道:“可我们房子也没有了,我爷爷死了,也只能让他入土为安后,我们才能走吧?您就行行好,也就三天时间,三天,等将我爷爷送上山,我们立即就走。” 吴队长可不管邱定苏:“房子卖了,你们不是还有其他族人吗?你们的丧事可以去其他族人的家里办,我家老爷说了,这里,明天你们必须全部离开,否则,我们就开始赶人了。” 没有办法,邱定苏又只得求邱飞与邱翔兄弟,谁知以前都非常好说话的这二人,竟对他们狮子大开口,去他们那里办丧事也不是不行,但三天时间要付一百两银子的场地费用。 邱定苏与他俩好说歹说,最终还是答应了付十两银子一天。 可问题又来了,邱飞和邱翔家里的房子太小,根本就住不下邱佳义家家里这么多人,而且,邱府还有很多亲戚也要过来吊孝,这些亲戚可以来一趟就回去。 可三天时间,他们自家的这些人总不能住在外面吧。 再说,就算能在外面挨了这三天,可这么多年来,他们得罪过不少的人,而且又都知道他们的所有家产都卖掉了,万一再遇上人抢他们的钱财怎么办呢? 现在,邱府能当事的人似乎就只有二十岁的邱定苏了。 邱定苏头痛得很,爷爷死了他都顾不上悲伤,眼下一堆的事都烦死个人了。 第66章 选邱定灿当家 邱定苏没有办法,只好将家里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全都聚集起来,一起开会讨论爷爷的丧事,还有以后要去京城的事怎么办。 他们家里年满十六岁的人共有七人,分别是邱定苏,邱定灿,邱定昌,邱定兴,邱定柏,邱定辉,邱定道。 成了亲的就有邱定苏,邱定灿,邱定辉三人, 这会儿爷爷死了,他们都知道家里有五千多两银子的家产,谁主事,这五千多两银子就应该交给谁掌管。 而邱汇天的儿子邱定灿也是二十岁,比邱定苏小三个月,却已是个童生,他自以为去了京城,有了更好的资源,将来他考秀才考举人更容易。 爷爷死了,留下了五千多两银子,到了京城,说不定他们就得分家过了,所以他的心眼反而是最活的,他不能让其他人掌管这笔银子。 而他还有两个亲兄弟,即邱定兴和邱定昌,所以一接到邱定苏的通知,他就立即跟两个兄弟说了,让他们在会上支持他当家。 而邱定道与邱定苏是亲兄弟,都是邱汇耀的儿子。 五人到了一起,自然由老大邱定苏组织。 人到齐后,邱定苏发话了,说道: “爷爷突然走了,三叔四叔也都不在,这个家我不得不站出来。现在有两件大事,一是爷爷的丧事,二是我们要前往京城的事。我们一起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邱定灿的二弟邱定兴立即发言道:“我们要先处理这两件事,我觉得应该先选出谁当这个家最好,不能因为大哥是老大,这事就由大哥做主。”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了邱定辉、邱定柏还有邱定灿的同意。 但邱定苏和邱定道却极力反对,认为邱定苏年龄最大,爷爷的长孙,前往县城请押镖之人,还有办理家产过户手续都是他办的,所以他本来就是最有资格当这个家的。 邱汇旺的儿子邱定辉却说道:“大哥,你别忘记了,我们上面还有我爹和四叔两人都在外面,这个家也只是暂时由谁来当,如果按年龄大小,也应该是由我爹当家。” 邱汇沃的儿子邱定柏却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们也别忘记了,我们将来是要去京城,说白了,去京城就是投奔我爹,这个家迟早应该由我爹来当,再说,他是个秀才,将来的出息也是最大的,尤其是京城那样的地方,没有功名,那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既然迟早是我爹当家,不如这里由我先来勉为其难地主事,到了京城,你们也才好向我爹爹交代,你们觉得呢?” 没有想到,这个邱定柏也来争这个当家人的位子来了。 邱定苏和邱定辉立即不同意了,邱定苏说道:“老三这话好没道理,论长幼,四叔是咱家上一辈最小的,你也在这一辈排名老三,一个家谁当家长可不是按谁有功名谁当家算的,如果这样算的话,咱家老二定灿现在就是童生,将来说不定功名还在四叔之上,难道现在就可以让老二当家?” 邱定灿立即站了出来,说道:“既然大哥谈到了我,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谁都不要争,争了这个家当也没有好处。一来是一堆的麻烦事,二来,那么一大笔钱掌握在谁的手里并不是就是谁的,却可能让谁丢了性命。” “你们没见到吗?这才多久的时间,我爹和二叔都死了,现在爷爷又死了。你们以为家里的这点银子算什么钱吗?你们也不想想,这个时候了,还各自打着自己的那点小算盘,我们将来能不能到得到京城都是个大问题。” “要我看谁当家都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必须能提出来办理好爷爷丧事,和保证我们将来去京城的路上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才行。谁说的方案好,谁就当这个家,你们说怎么样?” 众人都觉得邱定灿说得有道理,他毕竟是个童生,脑袋比别人好使一些。 接下来各自发言,说出自己的方案。 邱定苏认为还是租邱飞兄弟的房子办丧事,至于这三天的家人们的住宿,住到谁家就给谁一些钱,问题就解决了,一句话,一切都用钱解决。 至于去京城,他认为请了那么多人押镖,一切都听从那为首镖师的便是。 其余人都连爷爷的丧事在哪里办都提不出方案来,却都在大谈特谈如何办,要如何省钱,又要如何风光。 还是邱定灿提供了一个最好的办法,他说道: “你们想过没有,关于爷爷的丧事,大哥的方法可行,却要花费多少银子?特别是去京城的路上,一切听镖师的,那镖师就那么可信吗?万一他们欺负我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办?” “我有一个办法,能将爷爷丧事的费用降到最少,又能风风光光将他进行安葬。” 众人都看向邱定灿,想知道这个考上了童生的人有什么好的办法。 只听邱定灿说道:“爷爷以前是族长,他走了,就要选一个新的族长出来,我们一家都将去京城,这新族长自然不会是我们家的人当了。” “我们可以说服族人尽快选一个临时族长出来,那族长就有义务为爷爷办理丧事。特别是我们没有了房子,我们跟新族长说明,我们只能拿出所有前来吊孝的礼金办理丧事。” “至于爷爷卖了家产的钱,就说害怕路上不安全,那些钱早已请镖局送往京城去了。如果新族长连这么件事都办不好,那他也就没有能力当真正的族长了。所以,只要有了新的族长,爷爷的丧事就好办了。” “至于去京城,为了以防万一,五千两银子我们三一三十一,平均每个人身上带几百两银子。到了京城,再选出由谁来当家就再将钱交出来。” 邱定辉问道:“那路上要花的钱怎么办?” 邱定灿道:“这还不好办,谁现在临时当家,就由谁统计付钱,然后再向其他人平均收取就是。” 众人一听,这要是平均掌管银子,又平均花费,那这个当家人就没什么好处了。 因此,大家一致都推举由邱定灿来当这个家。 现在,所有人都纷纷称赞还是邱定灿有头脑,他是童生,当家最合适。 邱定灿心里高兴,表面上却推辞,说还是由大哥邱定苏当家为好。 邱定苏见是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怎么会愿意当这个家呢,所以也极力主张由邱定灿来当家。 而邱定灿早已有了自己的小九九,路上的花费,他们三兄弟是一文钱也不会出的。一到京城,他就会说服其他兄弟,进行分家。 反正到时候花了多少钱,他这个临时当家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其余兄弟们就得乖乖地拿银子出来。 就这样,一场家庭议事,就决定了,由邱定灿当家。 邱定灿当即与众人商议,爷爷的丧事要办好,现在需要得到一个人的支持,这个人就是邱建民。 而如果需要邱建民支持,那就要建议他当这个族长。 邱定苏等人也觉得邱定灿这个办法不错。 书友们,已经六十六章了,本书还没有评分,你们的支持,是老燕的灵感源泉。 老燕已像生产队的驴一样努力了,每天码字三章,对于打字不快的我真的不容易了,求五星好评支持,求关注、求催更。抱拳感谢了! 第67章 邱建民召开家族议事 邱定灿不知道的是,他爷爷昨天就去找了邱佳韩,想让邱家韩当这个族长。 可邱定灿想到的这个新的族长人选却是现在风头正盛的邱建民。 所以开完家庭议事之后,邱定灿就到了邱建民的家里。 这个时候,天都没有亮,但由于邱飞喊强盗来了,惊醒了所有的村民。 现在,村民们也都知道邱佳义死了,八卦的人们,又都在猜测,一定是邱索又去阎王爷那里点了邱佳义的名了。 邱建民见到邱定灿过来,还非常奇怪。 邱定灿先给邱建民磕了一个头,并说明来意,说他爷爷死了,卖掉家产的钱由于怕路途不安全,昨天就由邱定苏安排镖局的人押送去了京城。 现在他家没有钱,连办丧事的地方也没有,那袁老爷的护卫队长,让他们必须在天亮后马上搬走,他们没有办法,这事只能求助于族里的新族长了。 他们兄弟都决定了,都愿意选邱建民为新族长,请他先当上临时族长,解决他爷爷的丧事。 邱建民想起邱索曾经跟他说过,将来要让他当邱家族长的,当时他根本就不信,没想到这邱佳义这么快就死了。 而他们邱姓族长的人选,历来都是谁的势力最强,谁就当族长。 而除了邱佳义家,因为邱建民家刚刚得了一百多亩田地,现在势力最强的显然就是他家了。 之后,邱建民就明白了邱定灿的意思,不过让他当一个临时族长,却要解决的是邱佳义家里的事,他邱建民可不想干这样的事。 不过,如果自己要接任真正的族长一职的话,那也确实需要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成绩来。 于是邱建民跟邱定灿说了,得马上召集族人选出新的族长,如果真是他当选族长,他一定会帮他们解决治丧的问题。 得到了邱建民的承诺,邱定灿暗暗松了口气后就走了。 对于给邱佳义治丧,至于场地问题,他也并没有好的办法,总不可能在自己家里给邱佳义办丧事吧。 想来想去,只得找到大儿子邱悟一起商量一下。 邱悟提醒了邱建民,让他找那个袁老爷的人试着谈谈,请他们宽限几天的时间,再让邱定苏他们搬走。 如果谈不下来,那就再想其他办法。 邱建民觉得邱悟说的有道理,先去求求那个袁老爷的人,万一他真不同意,就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没想到,邱建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明了来意,袁正初派来的那护卫队吴队长就立即就同意了。 还说是袁老爷交代过他,在大林村,只要是他邱建民老爷要求的,一切都要听从安排。 邱建民一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邱建民根本就不认识那什么袁老爷,那袁老爷为什么会这么吩咐他下面的人呢?还称他为老爷? 不过,得到了这个答复,邱建民就高兴起来,吴队长答应了这事,那他对于当上这个新族长就有把握多了。 这个年代,族长都能掌握一族人的生死大权,所以当族长的权势是非常吸引人的。 以前的邱佳义,动不动就以族里的利益为由,安排族人干各种事情,族人们还不得不听。 另外,族人每年都要上交和募捐一些资金,用于族人们的公益事业,这笔钱的数量并不少。 邱佳义这些年发了大财,与族人们的这些资金也是分不开的。 这么多年来,邱佳义太强势,根本就没人敢提出来要查他的账,也没有人敢不上交钱。 可邱建民也知道,有邱佳义当族长这些年的风光,他想当上族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能不能真正当上族长,他心里也不是太有底。 不过他想到了邱索,最近,邱索在这村里风头正盛,而且他也有参与选族长的权利,如果有邱索出面,估计他这个族长位置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邱建民立即让邱悟连夜赶往县城,通知邱索回来参加新族选举。 另一方面他准备召集族人连夜议事。 时间紧,要赶在天亮之前决定下来。 可邱悟却为难了,要是徒步前往县城,那要步行两个时辰,再返回来,恐怕这里的议事都开完了。 突然,邱悟想起了那袁家的护院队长说的话,只要他爹说一句话,他们都会照做,是不是可以向他们借一辆马车呢? 跟父亲一说,邱建民觉得人家应该就是说的一句客气话,不可能会真的借马车那么金贵的东西给他的。 不过邱悟说不管成与不成,都要问一句试试。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吴队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问要不要派人帮他们驾马车。 邱悟想着自己也没有驾马车的经验,就顺便请他们帮忙了。 邱悟走后,邱建民找到了邱定灿。 但并没有跟他谈论在哪里办丧事的问题,而是要邱定灿兄弟去给所有族人家的长辈磕头报丧。 同时,就说是他邱建民要每一家出一个人来这里的议事大厅参加议事,讨论由谁接任新的族长。 邱定灿疑惑地道:“邱伯伯,我家已经卖掉了,别人要求我们一早就要搬走,还在我家开家族议事,只怕人家会不同意啊!” 邱建民道:“你只管安排人去请人就是,我会与他们沟通好的。” 邱定灿将信将疑,却还是按要求安排了其他兄弟们立即出发,挨家挨户上门给人磕头报丧,他自己则要在家里守着去世了的爷爷。 天还没有亮,邱姓族人们打着火把,纷纷来到了邱府的议事大厅,邱建民当仁不让地坐到了平时邱佳义坐的上首位置。 立即就有以前与邱佳义走得近的人看不过眼,不过想到邱佳义一家最近的惨状,他们也只能心有怨恨地各自坐到了平时议事的位置。 新任族长的议事开始了,邱建民首先发言: “老族长走了,族里的事需要选一位新任族长出来主事。” “当下就有一件棘手的事,老族长的房子,家产都卖掉了,而且据说老族长因为害怕钱财不安全,已经将所有钱财委托镖局押送京城邱汇沃那里了,所以他们家现在是拿不出一文钱来。” “这个宅子已经姓袁了,人家要求所有老族长的家人今天早上就立即搬走,契约上都写好了的,他们也是按契约办事。” “所以,新族长首先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办好老族长的丧事,时间紧,我们需要在袁老爷他们赶人之前,选出谁接任新族长,妥善解决老族长的丧事。” “老族长家的临时当家人邱定灿答应了,这次丧礼收到的礼金,他们分文不取,全用来办丧礼。如果有多余的钱,愿意拿出来充当族里的公益资金,不过如果不够支出,也要新族长想办法解决。” 第68章 新族长之争(一) 邱建民这番话一说出来,族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这么多年,族人每年都会上交一定的资金,名义上都是族里有事时,这笔资金就会用于应付这些事。 但谁都知道,那些钱都落入了邱佳义的腰包。 那邱索上次还是没有考虑到这些钱,只将那些人的田地要回去了,早知这样,就还应该让他退回那些族人们上交的多余资金。 不过,想到那也是新族长的事,他们也不是太关心。 可现在时间紧,这些只能放一边了,先将族长选出来之后再说。 很快,族长的人选出现了两位,这两位分别是邱建民和邱佳韩。 邱佳韩是邱佳义的堂兄弟,得邱佳义的照顾,家里有良田三十多亩,生活富足,也请了下人等。 但邱建民现在有良田一百多亩,家里虽没有下人,但由于邱索给了他那么多钱,所以实力也不差于邱佳韩。 邱佳韩虽然昨天去上了几户门,但他本来主要想靠着邱佳义的支持才能当上族长的,区区几户人家,对结果影响不大。 很快,两位族长人选先谈了各自的一些想法,先是谈当前的问题。 邱佳韩承诺他若是当选族长,丧事可以在他家里办,并且不收一分钱的场地费用。 邱建民却说他可以说服袁老爷的护卫队长,让他们允许在这里办完丧事。 可所有人都已经听说了,邱定苏等人都求过袁家人了,袁家人都表示不答应。 现在邱建民说的会不会是大话呢? 再就是各自说了以后族里的发展规划。 邱佳韩的发展规划很简单,就是要带领族人,抵御外姓人对邱姓人的欺负,绝不会让邱姓人家受到任何委屈。 另外,老族长以前做的一切,他一定会比老族长做得更好。 邱建民则说了,抵御外姓人,他可以以命相搏。 但除了抵御外姓人欺负,对族人内部也要有一些改变,绝不能像老族长一样,以族长的身份压人,而是要群策群力。 最主要的是,绝对不能发生邱建章和邱索那样的冤案,如果以后再有人触犯族规,对其惩罚不能一律按老规矩办事,除了族规,也还得讲人情。 像邱索上次的案子,如果是他进行处理,绝对不会这么着急将他沉河。 邱索的事情,对族人的震动还是非常大的,所以邱建民一提出这件事来,大多数人都开始偏向了邱建民。 如果没有意外,邱建民接任族长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 大林村的邱姓人员实际上是由一族三房传下来的,大概意思就是几百年前,这里只有三兄弟,三兄弟发展下来就分别是大房二房三房。 邱佳义就属于大房,而邱建民属于三房,还有二房稍弱,不能选出候选人。 大房的人是最多的,他们大多都会支持邱佳韩,毕竟哪一房的人当了族长,多少更偏向自己这一房的人。 而三房的人也基本会支持邱建民。 所以真正决定由谁当新的族长,可能主要取决于二房。 可二房的人大都对以前邱佳义当族长并不满,大都不想再选他的堂弟邱佳韩。 还有,不管是哪一房,都有人受到了邱索的好处,那就是他们这十多年原本卖给了邱佳义家的田地,没花一分钱就拿回来了,这部分估计大都会支持邱建民。 但这又是一把双刃剑,因为还有很多人没有分到田地,他们对于那些人又得了钱又种回了自己以前的地也是嫉妒不已。 所以,这里可能有些变故,但估计影响不了大局。 看起来,邱建民应该是稳操胜券了。 正在这时,有人对邱建民提出了疑问: “你说你能说服袁家人,将老族长的丧事继续在这里办,为什么邱定苏他们去求他们时,他不同意,你去求他们就会同意呢?” 这话问得邱建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既然被问及了,他也不能不回答,就说道:“说实话,我以前也并不认识那袁老爷。” “但我今天为了能让大家在这里召开议事,我就试着去求了那个吴队长,吴队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我又试着跟他说了,能不能在这里给老族长办完丧事后,再让老族长的家人们离开,那吴队长对我说,别人求,他们不会同意,但我求他们的话,他们会答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众人这下都议论开了,有人猜想,这姓袁的是不是就是邱建民请来买邱佳义的房子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有帮着外姓人坑害邱佳义一家之嫌了,这在族里是大忌。 族里一直都有一条不从文的规矩,内部不管如何斗都行,但绝不允许帮着外姓人对付自家人,那是要被看成叛徒的。 而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邱家一万多两银子的家产,被姓袁的以五千两银子买去了,这就说明是他们邱家人上了大当。 如果这个姓袁的是邱建民喊来的,甚至是他们联合起来的,那就是邱建民勾结外姓人欺负族人了。 很快,有人向邱佳义提出了质疑,要邱建民回答,为什么那吴队长会听他的话,甚至直接问他邱建民是不是勾结外人来对付族人。 邱佳韩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希望争这个族长之位了,现在情况似乎一下子发生了反转。 他自然联合其他族人,一起对邱建民进行质问: “建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们都知道,老族长一家,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家产,被迫只卖了五千两银子。” “我听他跟我说过,由于邱索要求他解散了所有的家丁和护院,他害怕还有强盗来抢劫,只能忍痛将所有的家产践卖了。” “但你若是勾结外人,逼迫老族长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哪怕他邱索能通神,我们族人也不能答应,这是原则问题,不管老族长有多大的错,但他始终姓邱,还是我们的老族长。”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别说还想当族长,我看你这个选族长的资格都没有,另外,我们族人还要追究你的责任。” 听到邱佳韩这么一说,邱建民一下子慌了,原本以为是没什么意外了的,这下又果然出现意外了。 幸亏自己一早派了邱悟去县城,不过也不知道邱悟能不能找到邱索,还有是邱索就算过来了,他能不能扭转形势也难说。 而现在,除了邱佳韩说了这一番话,其余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原先那些打算支持邱建民的人,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第69章 新族长之争(二) 邱建民现在要做的,一是要撇清与袁正初的关系,二是要尽量拖延时间,等邱索到来。 如果邱索来不了,那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邱建民站起身来,说道:“各位,你们听我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袁老爷。”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有见过我与袁老爷的人接触过吗?要不是老族长突然走了,我也仍然不会去找他们的。” “但你们也不能因为他们说愿意听我的,允许老族长家人在这里办丧事,就断定我勾结外人欺负族人吧?再说,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邱建民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我能干出来那种与外人联合欺负族人的事吗?” 邱佳韩得理不饶人,说道:“这也难说,我们都知道,你因为在老族长主持下将你堂弟沉河死了,今年又差点沉河淹死你堂侄邱索,你对老族长心有怨恨这是不争的事实。谁知道你会不会勾结外人欺负我们的族人?” 邱建民一听,心中非常气愤,说道: “你们可以喊吴队长,或者那个袁老爷进行对质,先问清楚,我认不认识袁老爷,再也可以问清楚,为什么他们愿意听我的话,或许是他们觉得我的人品好,在这村里他们觉得我最值得信任也难说。” 邱佳韩立即反驳道:“不管是看在你的人品上,还是你更值得他们信任,你与外姓走得更近就是不争的事实。而现在袁家要是入住到了这里,他的势力是有目共睹的,将来,你要是当了族长,姓袁的与你走得更近,拉拢你对付我们邱姓族人,我们该怎么办?” “族人们,本来这袁家就像一只老虎般的存在,他们在这里就对我们是一个威胁,现在若是再选一个与他走得近的人当族长,我们还有活路吗?所以,谁更适合当族长,我想你们的心里都应该有杆秤了。” 邱建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来,真是自己没有这个当族长的命了。 见邱建民无言以对,邱嘉韩趁热打铁,说道:“我建议,先废除掉邱建民当族长的人选资格,大家的意见如何?” 大房的人纷纷响应:“对,邱建民没有资格当选族长,我们不能让一个与外姓人走到一起的人当族长。我们建议,由于时间紧,大家也不用选了,这里有资格当新族长的人,就只有一人,直接让他当族长就是了。” 二房三房的人虽然有意见,但也不好反驳,毕竟族规就摆在那里。 邱佳韩心里非常激动,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个族长,必须是德高望重之人,在座之人,好像还真只有我有这个资格了,那我就……” “谁说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当族长了?”突然,议事厅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威严而又深沉,犹如是平地惊雷,震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门口。 只见邱索与邱悟二人同时出现在了那里,而说话之人,正是邱索。 邱索表情严肃,一步一步缓缓来到了议事厅中央。 说道:“我想知道,我大伯邱建民,为什么没有资格当选新族长。” 邱佳韩就又把他那一套说了,还说邱建民与外姓人不管有没有勾结,但就凭着他与袁老爷的人走得更近,他就没有资格当这个族长。 邱索冷笑道:“那要是老族长家的家产本来就是我大伯买下的呢?” “什么?你是说那五千两银子是邱建民出的?这怎么可能?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邱索的话掀起轩然大波,现场没有一个人相信邱索的话。包括邱建民都不知道邱索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袁老爷,悟哥,麻烦你请袁老爷进来一下。”邱索对邱悟说道。 邱悟出去了,很快带着一个人出现在了议事大厅。 邱索站到了袁正初的身旁,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清楚了吗?这就是现在这栋房子的主人,你们口中的袁老爷,邱定苏,你认识他吗?” 邱定苏立即说道:“邱索说得对,我爷爷就是将家产卖给了他。” 众人哗然,所有人都知道邱佳义将家产卖给了一位姓袁的大老板,原来就是眼前这位。 也是,此人浓眉大眼,留山羊胡须,体态丰盈,着华衣锦服,一看就是一个富贵之人。 只听邱索说道:“不瞒各位,老族长家的所有家产都是我委托他买下来的。” “啊,是你?” 会场顿时开了锅一般,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邱佳韩自以为抓到了把柄,连忙说道: “好,邱索你承认了就好,既然是你勾结外人欺负我们族人,那就与邱建民勾结外人欺负我们族人没有什么两样。” “谁都知道你与邱建民的关系,你们是叔侄,说是父子也不为过。那就更加说明,邱建民没有资格当这个族长了……” 邱佳韩的话还没说完,邱索厉喝一声:“停!……” 声音一起,只见邱索目光如炷,眼神犹如一支利箭射向邱佳韩。 那气质陡然提升,一种无形的威压仿佛突然笼罩着整个议事大厅。 所有的人顿时鸦雀无声,看向邱索,竟会心生一种无可名状的寒意。 只听邱索一字一句地说道:“邱佳义当担族长十五年,为你们这些人谋利了吗?每年让你们交那么多的善款,他又为族里做了多少善事?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 “你们也不想想,他善事没做多少,恶事却是罄竹难书。就别说是他领着族人们欺负外姓人了,我们邱姓人自己被他欺负的还少吗?……” 说到这里,人群之中的邱定苏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邱索说道: “邱索,你,你胆直呼我爷爷……老族长的名讳,今天这么多族人在这里,你,你还敢妖言惑众。” 邱索转过头来,阴沉着眼睛看向邱定苏,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淡淡地说道: “看来,你们家这阵子的人死得还不够,你是不是也想去阴曹地府见见你的长辈们了?” “嘶——”,几乎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邱定苏闻言吓得瑟瑟发抖,邱定灿则吓得脸色都变白了,忙求饶道: “邱索,我大哥,我大哥不懂事,冒犯了你,请,请你一定高抬贵手……” 邱索看向邱定灿说道:“听说你还是个童生,看起来比邱定苏确实懂事一些,你爷爷死了,现在你们家是谁主事?” 邱定灿听邱索这样一问,一股尿意突然袭来。 难道邱索害死了他家三位长辈还不够,还要对新的主事人下手? 他吓得浑身颤抖起来,这会儿,他有点后悔自己争着当这个临时主事人了。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爷爷走了,我们几兄弟推举我为临时主事人,只是临时的,等找到了三叔和四叔,就由他们中的一人主事了。” 邱索再次目光扫向众人,威严地道:“我说话,不许再有人随意插嘴,我也不管你是不是长辈,不怕死的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这是族议,哪里容你一个毛头小子在这里吆五喝……” 邱佳韩的话音未落,邱索右手一扬,一枚细不可见,沾了麻药的绣花针飞入了他的大腿之中。 现在天还没亮,屋里也只有昏暗的灯光,所以邱索飞出去的这根针根本就没人看清。 邱佳韩脚一软,摇晃了几下后,一头栽倒到了地上。 第70章 新族长之争(三) 众人大惊,太恐怖了,这邱索只要轻轻一扬手,他就能杀死一人? 邱佳韩的儿子、兄弟等人突然愤怒地站了起来。 邱索两手一抬,突然高喊一声:“都别动!” 几人这才回归理性,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那里不敢往前。 邱索阴冷的目光盯着这些人,说道: “我暂时没有杀他,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暂时晕过去了,你们如果不想他死,就一切都听我的,否则,我不保证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现场,只有各种粗重的喘息声,一个个露出惊惧的眼神看向邱索。 以前,听说邱索有请阎王爷索命的本事,但那都只是传言。 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见证了,阎王还传授了他扬手就能杀人的法术。 “还有人想试试吗?”邱索冷冷地又问了一句。 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没有人愿意试试的话,就都老老实实地听我把话说完。” 邱索一边说着,一边到了邱佳韩的身边。 口中念念有词,并且像是在施法一般用手在他的身上画符,实则是他悄悄地将那枚针给取了出来。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邱索果然懂法术,而且他的法术还是阎王爷教他的,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了。 很快,邱索停了下来,接着说道: “你们放心,过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了。”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盯着仍然一动不动的邱佳韩。 邱索继续说道: “今天,我向你们公布一个事实真相,我娘亲柳氏,从来就没有疯过,她一直都是在装疯,是被逼装疯,你们知道吗?”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再次议论纷纷:“啊?为什么她要一直装疯,她真的没有疯过吗?那她装的也太像了。” 邱索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来,听他继续讲话。 “当年,就是邱汇耀,一心想要伤害我娘,我娘誓死不从。邱汇耀就与他这个当族长的爹,一起设计,故意在县城找了一个叫张载的混混,让张载偷了一头牛关到我家的牛栏里。另外再派人偷偷告诉了那丢牛的人,说是我爹偷了他家的牛。” “张载与那个偷牛贼在三年后都被抓了,也供出来了他们栽赃我爹的事。邱佳义为了防止张载暴露,不惜花费大量银子买通官府,将张载的名字隐瞒下来。” “后来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那个偷牛贼只说他与一个同伙偷了牛,被追得急了,同伙建议他将牛关到了我家空置的牛栏里,那偷牛贼说的那个同伙就是张载。” “还有一件事,上次我被冤枉偷割青苗的事,那些在高桥村被抓的偷盗之人,为首之人也正是张载。而张载被送到县衙之后,没受到任何惩罚,就被放出来了,也是邱佳义给知县李宜年使了银子。” “你们说说,邱佳义这算不算勾结外人,欺负我们族人?他害死了我爹,害得我娘一直人不人鬼不鬼地装疯,也差一点让我含冤而死。但这就是你们的族长,他能这样勾结外人欺负我家,我凭什么不能请人买他家的家产?” 有人想质问邱索有什么证据,但有邱佳韩现在还晕倒在地,他们也不敢问话,只能静静地听着。 只听邱索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你们马上就会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你们知道为什么邱佳义又要着急地卖掉所有家产吗?你们真的以为他只是害怕强盗来抢他吗?” “错了,他家有那么多钱,那知县还是他儿子的同窗呢!只要再送一些钱给官府,试想,这次一万多两银子的家产只卖了五千两银子,这么大的损失他都愿意付出,如果他给县太爷送去五百两银子,他不能请动官府的人来保护他吗?” “如果有官府的人派几个衙役守在这里,哪怕只是官府放出话来,说谁敢动邱佳义,谁就是与官府为敌,还会有强盗胆敢来抢他吗?” 有人开始议论,认为邱索说的有道理,邱佳义以前那么爱财的一个人,这个办法他是应该能想到的。 邱索继续说道:“但邱佳义没有这么做,而是不惜损失大量钱财也要搬走,原因就是张载也死了,当年,他勾结张载残害我爹的事,以及这次冤枉我偷割青苗的事也暴露了,而与他勾结在一起的那个狗官知县李宜年,现在也被抓了。” “他如果不跑路,新的知县大人一查下来,他邱佳义同样要吃官司。” 人群中再次议论起来:“难怪,我就说他们家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搬走,以老族长的性格,怎么会愿意损失那么多钱财也要跑路呢?”…… 邱索再次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继续听他把话说完。 “因此,这才是他们家不得不吃这么大的亏也要跑路的原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邱佳义还是没能跑得了,在逃跑之前就一命呜呼了。” “你们还有脸说我勾结外人,欺负族人。他邱佳义勾结外人欺负族人的事干得还少吗?况且,袁叔并不是真正买邱佳义家产之人。” “前不久,因为我救了建阳府同知陆大人女儿的命,他就借了五千两银子给我。我将这些钱全给了袁叔,是我委托他买下了这些财产的。” “为了感谢我大伯一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会再将所有的这些财产,全部送给我大伯一家,所以,现在的这个大宅子并不是真正的姓袁,而是姓邱,他的主人叫邱—建—民!” 邱索的话,犹如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炸得邱定灿他们的耳膜都是嗡嗡作响。 也让在场所有邱氏族人,仿佛是活在梦幻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不得不相信。 这邱索,太可怕了,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邱索转过身来,对袁正初说道:“袁叔,麻烦你将我们之间的那合作契书拿出来,交给识字之人,读给其他人听听。” 袁正初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那封双方签字画押的契书,交给邱索,邱索再交给在场之中的一个书生,让他一字一句地读给所有族人听。 那书生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地就将契书念完了。 众人听清楚了其中的大致意思,那就是由袁正初出面购买邱佳义家的所有家产,之后会再将这一切转交给大林村的邱建民。 这时,邱建民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难怪他求那吴队长什么,吴队长就答应什么。 原来,这袁老爷都是邱索请来的,这个侄儿,突然之间,就已经是所有人都高攀不起的存在了。 “阿索,太贵重了,大伯何德何能,怎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这些财产,大伯不能收,但可以帮你守着,也可以帮你打理,却不能转到我的名下。” 邱索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 “大伯,鸦反哺,羊跪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你抚养我长大,是你一直护着我们母子,所以请你一定要收下我的这份心意。再说,阿索现在的志向,远不在这小小的大林村,侄儿我今后还有大事要干,所以这些财产都给你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你当我们邱族人的族长。并且,从今天起,族人每年交给族里的善款,每户人家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文钱,所有族里需要的善款,全都由我邱索负担。” “另外,上次我被沉河,凡是那天在河滩之上,为我说过话的人,包括邱飞和邱翔,也包括外姓人家,家里有子女需要去私塾就读的,所有学费,由我负担,请你负责帮忙调查和登记……” “啪啪啪啪……”现场掌声大作。 第71章 邱建民当选新族长 邱索用手压了压,再次说道:“我知道,也还有很多人心里还不服气,也会有人嫉妒那些得到好处的人。但我告诉你们,这么多年来,哪些人欺负过我们母子,哪些人不务正业,哪些人为虎作伥,欺善怕恶,我心里面都有一本账。” “既然邱佳义一家也都遭到了报应,我承诺,从今往后,包括邱定苏你们这些人,我都过往不究。”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还有人胆敢算计我,算计我大伯他们,那你们也要做好遭受我千百倍反击的准备,我的反击,不是你们能承受得了的。” 邱索这话,仿佛就是给那些还想对付邱索的人头上戴了一个孙悟空的紧箍咒。 但同时,好多人的心里的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反而不断赞叹:这邱索,还真是一个好人。 邱索估计了一下时间,那个邱佳韩应该快苏醒了,于是说道: “好啦,议事继续,我会将邱佳韩唤醒过来,至于你们选不选我大伯当族长,由你们自己决定。” “不过,如果不是我大伯当这个族长,以后的善款该如何收,族人们的孩子上不上得起学,我可不会管了。” 说完,邱索走到晕倒的邱佳韩身边,在他身上再次施法一般比划了一下。 突然,他用手点了一个穴位,这个穴位是一处痛穴,按一下会令人疼痛无比。 邱佳韩一下子就痛得苏醒过来了,只是还全身软弱无力。 “嘶!——”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太震撼了,简直就是想让人死就得死,想让人活就能活。 等邱佳韩的儿子将他扶到了凳子上坐下后,邱索宣布,新族长选举正式开始举手表决。 邱佳韩一听,现在就进行举手表决,懵懵懂懂地还在庆幸醒来得正是时候。 可等到正式举手之时,他一下子就懵了。 首先点的是他邱佳韩的名字,但举手的除了他的家人,就再没有别人举手,连他们大房的人都没有举手。 可轮到邱建民之时,全场哗啦啦的,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几乎全都举起了手。 有了邱索的那番承诺,只要邱佳义当上了族长,以后,他们都不再需要每年都筹备善款。 因此,这会儿连大房的亲房们也不管了邱佳韩了,都愿意选邱建民为新任族长。 新的族长选出来了。 邱建民也当众布承诺,邱索刚才所说的一切,与他说得没有区别,今后,邱姓族人,要团结起来,同时,要相互帮助…… 等邱建民说完之后,邱索突然接着说道: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在我们大林村,我们邱姓是最大的姓,人数最多,以前所谓的要抵御外姓人的欺负,纯粹只是一个收取善款的借口,多少年了,都只有我们邱姓人欺负别人的,别人根本就不敢欺负我们。” “我建议,从今往后,在我大伯的带领下,我们要改变与外姓人斗争和对抗的做法。相反,我们应该尽量团结所有村民,不管他们是姓邱还是姓别的,凡事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而是要商量着来办。” “你们放心,只要有我邱索在,任何人,都不敢随便欺负我们族人,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是不会不管的。” “本来,很多外姓人就都是你们的亲戚,比如你们的岳家,你们的亲家,还有姥姥家,老表家,他们都是外姓人,却又生活一个地方,何必一定要斗来斗去呢?” “我建议,新的族长要与外姓族长多走动,多来往。将来,相互之间也会少一些光棍。以后,什么元宵节比灯火,什么端午节赛龙舟,都是矛盾产生的节点。” “举办这些活动之前,各姓族长先商量一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了,还能节约我们本就并不富裕的一些开支……” 邱索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 一场族议,在邱索的干预与调和下,终于近乎全票通过,由邱建民继任新的族长。云九小说 接下来的议事是新主题,那就是如何举办邱佳义的丧事了。 至于如何给邱佳义办丧事,邱索直接定调,说邱佳义当族长期间,并未让族人得到任何好处,相反,他贪腐族人的善款,以势欺压族人,还与村里的外姓人斗得你死我活。 这么多年,是邱佳义将整个邱氏一族搞得乌烟瘴气,族人除了他自家出了一个秀才一个童生,也没有培养出其他光宗耀祖的人才。 因此,应该将邱佳义定性为邱氏族人的罪人,他的丧事应该从简从快办理,绝不允许比任何其他穷苦人家办得更加风光。 至于有多简单,就按照葬礼上收取的礼金来看,不管收了多少钱的礼金,最多只能支付礼金的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用于充当族里的公益事业。 现在邱索发话,无人敢不听。 那些邱家的亲戚朋友们,原先听说这钱全都只用于葬礼,打算尽量少交的,被邱索这样一搅和,并且邱索还说了以后他要亲自看那礼单,一个个也只敢按村里的习俗,该上多少礼就上多少礼。 …… 袁正初将吴队长等人都喊过来,带到邱建民的面前,说道:“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东家,你们一定要保护和照顾好邱老爷,如果出了差错,我都会饶不了你们。” 吴队长带着三十个护卫人员,纷纷过来拜见新东家。 天亮了,汪氏他们也都赶了过来,当得知邱佳义家所有财产都是她家的后,深深感叹邱索这孩子重情重义。 她特意去查看了那几万斤的粮食,还有大量的猪牛羊马等,激动得眼泪直流。 邱佳义的丧事在举行,所用的任何粮食、牲畜等一应东西,虽然都是在这里取的,但都一一进行了登记,那都是要给钱的。 邱索还将几个落魄书生喊到了一起,问他们的学业怎么样了。 这几人其实学得并不好,四书五经大都还没有学完,也没钱上私塾,全靠着自己自学,所以就算基本都无法去报考科举。 邱索就鼓励他们继续学习,他给每人资助十两银子,让他们继续找私塾念书。如果将来想科举取士,无钱参加考试,还可以向他借钱。 第72章 见到大姑 处理完了族议的事后,邱索找了个空闲,找到了邱飞邱翔兄弟,将他们喊到僻静处,说道: “老族长死了,你们放心,以后,你们不尽性命无忧,大家的好日子也都到来了。” 兄弟二人都非常激动地点头:“谢谢你的指点,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你尽管吩咐便是。”。 邱索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道:“跟你们说个事,这段时间,我住在建阳府的梓阳胡同,你们将来要是有事想找我,可以去梓阳胡同的长生医馆找我。” 邱翔反应较快,问道:“是不是那个离建阳府府衙较近的梓阳胡同?那可是建阳府最繁华的地方。” “嗯,我暂时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我大伯以后搬进这里来了以后,还得有劳你们二位要多多关照了。如果有人对我大伯他们不利,希望你们能帮着一点,最好能通知我。放心,路费不会少你们的。” 邱飞兄弟连连点头:“一定会的。” 邱索微微一笑,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好,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做,老族长是怎么死的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闻言,兄弟二人感觉心头一凉,立即就理解了邱索的意思。 邱飞发誓赌咒地说道:“阿索,你放心,在大林村,我们就是你的眼睛,族人们包括村民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掌握着的,不管是谁,只要敢对新族长不敬,我们会对他们不客气。” 邱翔跟着说道:“还有,新族长凡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事,只要随便言语一声,我们一定没有半句推辞。” 邱索满意地点了点头,哈哈笑道:“哈哈哈,难怪以前老族长那么器重你们,看来,你们都是明事理之人。行,这里,就拜托你们了,以后,到了建阳,欢迎到我的长生医馆来喝杯茶。” “一定,一定!”兄弟俩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随后,邱索又找到了邱建民一家人,跟他们说了自己在建阳府开办医馆,并准备为还开办一个酒坊的事,由邱江给他主事的事,还有是这些护卫人员半年的工钱他都会按时给他们的,让他们不用操心。 邱建民、汪氏还有邱悟,对于邱索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礼,都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之情了。 邱建民颤抖着拉着邱索的手,说道:“阿索,我到现在都感觉是在做梦一般,一下子我就有了这么多的产业,一下子就成了这大林村最富的人,心里反而有点发慌。” 邱索哈哈笑道:“大伯,我爹死了,从小我就把你当自己的爹爹,做儿子的孝敬你,你心安理得地收下便是,不要想得太多,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邱飞和邱翔二兄弟,本来是我的仇人,但经过最近这么多事,他们也知错了,我也已经原谅了他们。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好办的,可以让他们出面就是。” 邱建民心里感叹,这阿索真是想得太周到了,连后面的事情都给他安排好了。 想起邱索现在在府城还有那么多事,他们也不想再牵扯邱索太多的精力,就说道: “阿索,你放心吧,大伯这里就不用你有任何牵挂了,你只管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你现在已经是有大本事的人了,但是人在外面,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邱索点头:“嗯,放心吧,以后,你家里也有马车了,如果有空闲了,你就带着大伯娘和悟哥来建阳,对了,我的长生医馆是九月二十六日开业,如果有时间,那天你们全家都过来凑凑热闹吧!” “好,好的,我是一定会来的,但家里可能要留一个人守家。”邱建民想到这么大的产业,家人全离开了的话,他有点不放心。 邱索看出来了他的心思,说道:“大伯,这么大的产业,你们自己也顾不来,所以你最好还是请些下人,以后,你们要学会使唤下人,当然,也对他们多关心一点,特别是吴队长他们,平时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帮助你的。” “另外,邱尚十五岁了,邱夏也十二岁了,你要尽快帮他们请个先生,教他们念书,以后,家里没有读书人还真不行,二妮虽是一个女儿,现在才十岁,也可以让她学会识字算数,还有琴棋书法之类的,总之,以后有钱了,你要学会做一个有钱人……” …… 大林村的事情终于安排妥当了,邱索骑着马,先是回到了县城。 陆曼早晨起床之后,知道邱索昨晚突然被人叫去了大林村,心里竟感到很是失落。 她在院门内一直来回踱步,心里还在想,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自己也起来,一起跟着邱索哥哥去大林村就好了,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什么时候回来。 正翘首以盼之际,突然就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抬头一看,顿时高兴起来。 正是邱索骑着那匹高头大马出现了,他那骑在马上高大俊朗的形象,让陆曼一时都看得有点发呆了。 “小曼,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邱索一见到陆曼就问道。 “还不是听说你回老家去了,想看看你回来了没有?”陆曼实话实说道。 “那我要是再晚一点回来,你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等着?”邱索打趣地问道。 陆曼嘟着小嘴,低着头却不说话。 “好啦好啦,进屋吧,我这边的事情办完了,今天得回建阳了,你是跟着一起回建阳,还是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邱索问道。 陆曼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是一起回去了,那首曲子我还没学好呢?你可要多教教我哦。” 正在这时,陆远也出来了,说道:“阿索,我们正好也想今天回建阳,可小曼说你教她唱了一首曲子,要等你回来再跟你学习。真没想到,你竟连曲子都会,哈哈,到了建阳,我也要听听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竟让小曼这么喜欢。” 邱索也跟着哈哈笑道:“远哥就别取笑我了,瞎唱的,不过小曼说她喜欢这曲子,我就唱给她听了,她那么聪慧之人,哪里轮得着我去教她?” 众人进到了屋,邱索也不客气,就在陆府跟着一起吃过早餐,然后又到了隔壁看望小姑邱慧兰。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竟在这里见到了大姑邱静兰与表哥邓宏福。 大姑一见到这个娘家侄子,瞬间就眼眶红了。 她已经从小妹这里听到了邱索差被沉河的消息,一把就将邱索抱进了怀里。 第73章 表弟被人打伤 大姑抱着邱索,流着眼泪说道: “阿索,我们都是苦命的人,那邱佳义就是咱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听小妹说了你的事以后,恨不得要去大林村亲手撕了他。” “没想到他竟然死了,死得好,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害死了我小弟,又还想害你。” 昨天晚上邱悟来找邱索,先是敲开了小姑家的门,将邱佳义死了的消息告诉了邱慧兰。 见大姑哭得这么稀里哗啦的,邱索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湿润了,这几个姑姑,还是一直都关心着自己的。 “大姑,以后都好了,不仅邱佳义死了,他们全家人也要都搬走了。”邱索拍着大姑的背说道。 邱静兰松开了邱索,不敢置信地问道:“都要搬走了,会搬去哪里?是真的吗?” 邱索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是真的,听说是要搬去京城了,邱佳义一家现在大不如前了,邱汇耀和邱汇天也都死了,只留下了邱汇旺和邱汇沃。而这次邱佳义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外地,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邱静兰愤恨地说道:“活该,这老天也会看不惯他们,两个儿子死了,他自己也死了,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得到了报应。” “搬走了也好,大林村还清静一些。” 这时,邱慧兰端了一碗茶过来,一边递茶一边问道:“对了,阿索,昨天晚上邱悟急匆匆地来喊你去大林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邱索接过茶,笑着说道:“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因为邱佳义死了,要选新的族长,我就回去参加选新族长的族议了,结果现在是大伯当上了新的族长。” 两姐妹都不敢相信地看着邱索,小姑问道:“怎么可能?你是说邱姓族长现在是大哥建民了?” “嗯,昨天晚上,我就是要回去进行投票选族长,才知道是要在大伯和邱佳韩两人中选一人,结果大伯胜了。这么多年来,族人们也看清楚了,那邱佳义只顾自己,还长期欺压族人,所以大伯获胜了。” 话匣子一打开,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但邱索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的时间,他要尽快赶回建阳去。 于是转换话题道:“大姑,别只顾着聊大林村的事了,你怎么今天到小姑这里来了,姑父还有表哥表弟他们都好吗?” 邱静兰张了张嘴,旁边的表哥邓宏富却抢着开口了:“阿索,他们都好,劳你记挂了。” 邓宏福说完,邱索就见小姑似乎有话要说。 大姑一家住在县城的郊外荷叶村,离县城近,但也是农村里。 邱索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农村里抢收各种庄稼的时候,没有事,大姑他们不会到小姑这里来的,于是问道:“那你们今天来是?” 邱静兰正要开口,邱慧兰却抢着说道: “好什么好,对阿索有什么需要隐瞒的。阿索,是这样的,你表弟宏祥被人打断了腿,现在都躺在我家床上,你大姑是来这里求医的。可他们也难,家里又没多少钱,想找我借些钱给宏祥治腿伤。” “今天早上,我去找了一趟吴大夫,吴大夫过来看了他的伤,你来之前刚走不久,说是要五两银子才能治好,并且还说了,治好了也会留下残疾。” “我手头只有二两银子,正想去找你二姑商量一下,看她能不能也帮忙想想办法借点钱。不过我记得你说是在建阳开了个医馆,只是还没有开业。不知道你那里能不能给宏祥治治?” “阿索,我们知道,你开医馆也不容易,你那本钱都肯定是向陆大人借的,如果你那里能治,需要花多少钱,我们都会给你的。” 邱索赶紧询问是怎么回事,这才了解到。 原来,表弟邓宏祥一直在县城的一家私塾念书。 这个邓宏祥,比邱索都小了两岁,也就是才十四岁的孩子,大姑一家觉得他比较聪明,就借钱也想让他上几年的私塾,将来能做个账房先生什么的。 可没有想到,穷人的孩子跟有钱人的孩子根本就混不到一块去,常常遭一些富家子弟的嫌弃和欺负是难免的。 这两年,一直遭到一个叫李震的同窗欺负。 而邓宏祥也知道自己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一直不敢告诉家里人,对那些人一直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就只能任他们欺负。 这个叫李震的泼皮学生,听说他父亲在县城做生意的,生意还做得挺大,带着一帮人常常把欺负穷学生当成了一种乐趣。 这次,李震在散学时,又纠结了几个学生,向邓宏祥索要一百文钱。 可邓宏祥身上哪里拿得出钱来,结果就遭到了李震带着几个孩子用棍棒殴打。 可能是他们下手太重了一点,竟将邓宏祥的腿都给打断了。 大姑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抽泣,想到自己最聪明的儿子,原本想让他念点书,将来好有个出息,没想到,现在别说有出息了,连能不能留下一条腿都难说。 难怪邱索一进门就看到大姑的眼眶都是红的,还以为是因为见到邱索激动的,现在想来,一定是之前大姑就哭过了。 了解到了这个情况,邱索真想立即去将那个李震的腿也打断,但他没有时间,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表弟治好腿。 邱索赶紧进屋去看了一下邓宏祥的伤,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那邓宏祥立即龇牙咧嘴地直喊痛。 检查过后,邱索松了一口气,还好,小腿只有一处地方骨折,这点伤他还是有把握治好的。 邱索在屋里找来两片竹片,用刀削了一下,先用手法给他进行了正骨复位,再用布条和竹片给骨折外固定了一下,避免受到二次伤害。 一开始,邓宏祥撕心裂肺地喊痛,但当邱索完成之后,又顿时感觉没那么痛了,连连谢谢表哥。 邱索对大姑说道:“宏祥这伤我的医馆能治好,也应该不会留下残疾。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去找二姑借钱了,一切交给我就是。” “要不这样,正好我们马上要去建阳了,隔壁的陆曼兄妹也与我一起同行,他们有马车,要不你们将表弟带上,我们一起坐他们的马车去建阳?” 邱静兰惊喜地看着邱索,迟疑地说道:“阿索,你说的是真的?真能治好?真的不会留下残疾吗?” 邱索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一定能治好的,保证和之前一样,好了还能欢蹦乱跳的。” 大姑激动地拉着邱索的手,“真的?……噢,一定是真的,真是太好了……阿索,大姑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这是从昨天以来我听到的最好消息了。” 大姑高兴得眼泪又流出来了,自从昨天晚上孩子被打了,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顿了顿,大姑又说道:“不过我们不能跟他们一起走,人家大门大户的,阿索你好不容易攀上了这样的高枝,可不要因为我们这些穷亲戚让人家瞧不起了。” 小姑邱慧兰试探着问道:“阿索,虽然我平时也觉得陆大人一家为人挺和气的,但毕竟我们平时来往得少,不是很了解他们的性格。” “那陆曼和三少爷,他们会在意吗?要是他们不愿意,我们自己雇一辆牛车去建阳便是。” 邱索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我与他们兄妹俩关系很好的,你看,他们连马都舍得给我,怎么会在乎坐一趟马车呢?” “大姑,你就不要想得太多了,他们也正在等着我,还有宏祥的伤,不能耽误太多时间,你们先准备一下,我们尽快出发。 对了,小姑,你是不是也一起都去建阳看看我那医馆?” 邱慧兰摆手说她要照顾董元,没时间跟着去。 第74章 关雎 邱静兰和邓宏富要照顾邓宏祥,便同意了一起去建阳。 正好听说弟妹柳氏的疯病好了,她也想去看看柳氏。 交代大姑他们赶紧做好准备之后,邱索到了隔壁陆府,跟陆曼和陆远一说,陆曼高兴地说道: “太好了,刚好有两辆马车要带回建阳去,我本来就想骑着马跟你们一起走,那马车就直接让给你大姑好了。” 陆远知道妹妹平时喜欢骑马,便道: “这个倒是可以,反正我们也要驾车去建阳,我给他们再安排两个车夫,等他们准备好了后,我们就立即启程。” 隔壁,大姑早已将要离开的行李准备好了。 邱索过来,说是已经跟陆远兄妹说好了,他们可以乘马车一起去建阳。 邓宏富进了屋,从床上将邓宏祥抱了出来。 陆曼早已吩咐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停在门口了。 见他们出来了,那车夫还上前来,帮着搭了一把手,将邓宏祥小心翼翼地扶到了马车上。 邓宏富要照顾弟弟,便也坐进了马车里,与几个陆府的护卫们一起共一辆马车。 春兰热情地邀请邱静兰一起上了另一辆女眷的马车。 之后,陆曼吩咐车夫,让他们驾着车走,她则要骑着马与邱索和陆远一起前往建阳。 路上,邱索问陆曼道:“小曼,听说你通琴棋书法,懂诗词歌赋,能告诉我你都读过一些什么书吗?” 陆曼道:“都是爹爹让念什么书我就念什么书,主要是《千字文》《论女书》《诗经》等。” 陆曼读过的这些书,作为古汉语文学专业的邱索,他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感到奇怪的是陆曼读的这些书里面居然没有《女戒》。 邱索想了想后说道:“小曼,我这样理解,你看对与不对?《千字文》是教育人们做人、做事的一些道理和方法,《论女书》讨论了女子的教育问题和社会地位。” “《诗经》是华夏的第一部诗歌总集,收录了大量民间诗歌,是文化瑰宝。……” 听邱索这样一说,陆曼瞬间都惊了。 邱索说他念过书,之前那首曲子,她本来就相当崇拜邱索了,但也只以为邱索是天赋异禀,并没想过他读过很多书。 而现在他不仅知道这些自己读过的书,而且还将这些书说出来了自己的理解。 足见邱索读过这些书,而且读得比她还好。 因为就算她早已熟读了这些书,却也没有想过读了这些书有一些什么意义,也没有刻意去思考过。 “邱索哥哥,你读书,都会去思考和总结读这些书的作用和意义的吗?”陆曼问道。 邱索点头说道:“小曼,每一本书都会有一个中心思想。我们读书,一是要增加知识积累,提升自己认识周围人、事、物的能力;二是要提高思维能力,就是要学会怎么思考问题;三是可以获得前人的一些经验,少走弯路;四才是娱乐和消磨时间。” “所以我们不应该为了读书而读书,而是应该有目的地去读书,这就需要我们选择读什么书时,选择读那些我们需要的,对我们有帮助的书。所以,每一本书,我们读完之后,都要总结一下,我们从中学会了什么。” 邱索的这一番言论,陆曼瞬间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这个邱索哥哥,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 “哥,我想和邱索哥哥单独讨论一些学问,你能离开一些吗?”见到陆远也非常吃惊地看着邱索,陆曼突然对同样骑着马跟在她身边的陆远说道。 “为什么?我觉得邱索说得很好,我也想听听他的见解。”陆远却不买妹妹的账。 “三哥,我的好三哥,当小妹求你了,我跟邱索哥哥讨论学问,如果我说错了,以后你一定会笑话我的,使得我有些话想说都不好说。你就先走吧,以后,你们俩再单独讨论学问,我保证也不打扰你们,好吗?”陆曼央求似的说道。 陆远白了陆曼一眼:“切,怕我笑话,你不说就是了,难道就不怕阿索笑话。” 一边说着,陆远还是一边拍马加快了步伐。 这个小妹,是他们家里的宝贝,平时她有什么要求,他们做兄长的,大都是有求必应。 等陆远走开后,陆曼的脸突然一下子就红了,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还好,邱索没有注意看她,而是骑着马,眼看前方,缓缓向前而行,正等着陆曼说话,想知道陆曼要支开陆远是要跟他讨论一些什么。 而陆曼则是偷偷地看了邱索好几眼,才鼓足了勇气似的说道: “邱索哥哥,我念过的这些书,你也都念过吗?” 邱索依然看着前方,不经意地回答道:“嗯,都读过。” “那,那你能念一段《诗经》中的关雎给我听吗?”陆曼感觉自己的脸都发烫了,只得尽可能地埋着头,骑着马与邱索并排而行。 “怎么?你要考我?”邱索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算是吧?看你说得头头是道的,我想考考你有没有真才实学?”陆曼俏皮地说道。 邱索淡淡一笑:“好吧!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邱索念完,看向了陆曼,问道:“怎么样,有错误吗?” 只见陆曼低头,装作是听得十分认真的样子,却没有直接回答邱索。 邱索正纳闷,自己有背错吗? 突然,陆曼问道:“邱索哥哥,那你说,我是窈窕淑女吗?” 邱索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当然,这诗歌里面描写的窈窕淑女,就是指你这样的女子。” 陆曼又问道:“那,那你是君子吗?” “我,……”邱索瞬间扭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曼。 陆曼的头埋得更低了,骑在马上一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正揉捏着自己的衣襟。 这是陆曼在向自己示爱吗? 是的,从她红得发烫的脸,从她不敢看向自己的神情,邱索断定了陆曼这个小妮子,竟对自己产生了那种情感。 在这个时代,男子十六,女子十五岁,正是要准备婚配的年龄了。 但邱索明白自己,现在,还不是他能追求陆曼的时候。 只得说道:“我,我现在还不能称作君子。” 这话令陆曼十分失望,她气鼓鼓地说道: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就不是君子了?你我以前素不相识,却愿意不顾一切地救我。” “你为了救我爹爹,都敢豁出命来一人对阵那么多行刺我爹的强人。你要不是君子,这世上就没有君子了。” 陆曼越说越气愤,眼泪说来就来。 第75章 邱索的承诺 邱索见陆曼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哭了,而且显然还非常生气,好像快要爆发了。 他一下子就慌了,赶忙解释道: “小曼,你先别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云九小说 陆曼看向邱索,脸上还挂着泪珠,淡淡地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是君子了?” 邱索连忙说道:“我刚才不就跟你说过吗,读书就要理解通透书里的意思,关雎中的君子与你的理解是有偏颇的。” “关雎这首歌谣的背景你知道吗?是周武王打败了商纣王,发现商纣王之妻苟子姜非常美丽,就将其赏赐给姜尚,赞扬了姜尚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所以,这里讲的君子,是泛指有地位,有权势的贵公子,而窈窕淑女,也泛指有地位的女子,你看,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配得上君子吗?” 陆曼再次惊了,她自然是知道这首歌谣出现的背景的,但她却没想过,这诗歌里的君子竟还有这层意思。 可陆曼还是不服,问道:“那,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有地位有权势的贵公子,以后就会是了对吗?” 邱索十分坚决地说道:“那当然,将来,我一定要成为《诗经》中那样的君子,你相信我吗?” 陆曼破涕为笑道:“我相信,你是我见到的公子中最有才的人了,你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不过,你如果有一天成了那样的君子,你会不会……?” “会,我一定会的!”邱索秒懂陆曼的意思,就是说他将来会不会去追求她。 陆曼只感觉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呼吸急促,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哆嗦了,轻声说了一句:“我等你!” 邱索的心仿佛也颤抖了一下,眼前这个仙女般的女孩,自己第一眼看到她时,他的心就被她的美貌俘获了。 然后再听说她是一个奇女子,他就有了一股动力。 再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陆曼其实早已走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但他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而他自己只是一介白身。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他救了他们父女的命,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必须先努力跻身贵族阶层,才有权力去追求心中的这份美好。 这时,又听陆曼轻声说了一句:“就算你不能成为那样的贵公子,我也愿意。” 邱索想说,我当然也愿意,可现实是就是现实,这个年代的婚姻,不是你情我愿就行了的。 只得说了一句:“我懂你的意思,可是……” 话没说完,又被陆曼抢过了话头: “邱索哥哥,你是想将来要参加科举考试吗?” “嗯,我决定将来要参加科举,不过是武举,或许我能当个武官。”邱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太好了,邱索哥哥,我想,你不管是参加文举,还是参加武举,都会一鸣惊人的。对了,武举明年三月就要开始了,你可要进行准备了。” “啊?——明年三月就开始了?”邱索一直太忙,还没有来得及了解这个时代一些关于武举考试的信息。 陆曼高兴地说道:“嗯,不过你放心,回到建阳,我就会把你的想法跟爹爹说的,爹爹一定会帮你的。” “那就多谢小曼了,我也想过要请伯父帮忙,你先帮我问问他那就更好了,有了伯父帮忙的话,想必也容易得多了。”邱索赶忙回话道。 “放心吧,我爹能帮一定会帮你的。”陆曼开心地说道。 邱索心想,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真的很多了,要开医馆,要帮助邱江开好酒坊,还要准备武举考试。 现在是九月下旬了,离明年三月武举开始的时间也不久了。 管他呢,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同步进行就是。 一边与陆曼聊着,一边前往府衙,这段路竟也走得非常轻松,不到中午时分,他们便一起来到了建阳府城。 到了府城,陆曼坚持要先去看看邱索的医馆,陆远也只好陪着。 三人骑着马,最先到了医馆门口。 邱索刚下马,赛虎吠了一声就欢喜地朝着邱索扑了过来,仿佛已好久都没见过这个主人了似的,恨不得爬到邱索的身上去,亲昵得不行。 听到狗吠声,柳氏和邱江都迎了出来,见到陆曼和陆远他们刚刚下马,赶紧请他们进去做客。 不一会儿,又有一辆马车停下,柳氏又见到邱静兰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了。 见到大姑子,柳氏感到十分意外,也非常惊喜,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行礼见过大姐。 见到弟妹果然完全好了,邱静兰又免不了一阵激动。 邓宏富背着弟弟,只说了一声拜见舅妈,便跟着邱索进屋了。 看到邱索的医馆这么气派,邱静兰震惊了,一时都不敢迈步进屋去。 柳氏拉着邱静兰的手,一边问邓宏祥的情况,一边将她请进了屋里面。 邱索让母亲将姑姑一家三人先安置下来后,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就去招呼陆远与陆曼兄妹了。 这里虽然以前是陆孝原的,但是陆远兄妹二人还真没有来过。 陆府的下人们在外面等着,陆曼和陆远跟着邱索他们进入了医馆之中。 柳氏忙前忙后,给客人们烧水泡茶,石头非常主动地坐到灶前,给灶洞中添柴烧火。 几人都是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这会正口渴了,正需要喝一杯热茶。 陆曼与陆原喝过茶后,在医馆里参观了一圈,看到了那幅还没有挂上去的对联和长生医馆四个鎏金大字。 陆远非常惊讶地问道:“阿索,这字写得真漂亮,敢问是何人所作?” 邱索笑着挠了挠头:“是我自己写的,再请漆匠和木匠制出来的。” 陆曼则偏着头,骄傲地看向陆远:“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邱索哥哥就是一个大才,字写得好,书也念得好。” 陆远露出了敬佩的眼神,没管陆曼而是对邱索说道:“之前我听小曼说过,说你的字写得非常漂亮,还说你会写曲子,写了一首什么明月几时有,我要看,这小妮子却始终不拿出来。你这字,令我十分佩服。” “对了,这对联也是你作的?” 邱索点了点头谦虚道:“嗯,是我作的,一般般而已,能入得了三哥的法眼,我便很高兴了。” 陆远更佩服了,说道:“这对联写得太大气了,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虫,体现的正是这医馆主人的高风亮节啊!” 邱索泰然自若地道:“我开医馆本就不是为了发财,只是为了能让人少一些病痛的折磨。” 陆远伸出了大拇指,连说了两句:“佩服,佩服!” 说着给陆曼使了个眼色,对邱索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赶回家去,有时间,我与小妹会常来叨扰的。” 兄妹二人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柳氏本要留他们二位一起吃了午饭再走,但外面还有那么多家丁等着,再说他们的父母也一定在家等得着急了,所以兄妹二人就婉拒了柳氏,并说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临走时,陆曼问道:“邱索哥哥,明天你能来我家一趟吗?如果你没时间,我来你这里也行,我想好了,去京城之前,一些要比赛的东西,我都想和你讨论一下。” 邱索想了想道:“小曼,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明天与后天,我估计都要出去,不过,只要有空,我就来你家里找你,你看行吗?” 陆曼无奈地点头,这才与陆远一起走出了医馆。 第76章 挽留王子墨 陆远与陆曼走后,邱索就忙着去给表弟治腿伤。 之前在小姑家就用手法给骨折部位的移位复位了,现在,就只要再上一些药物了。 柳氏要去将这些药捣成药泥,却被石头抢去了研钵,说道:“这活我来干,我以前也捣过的。” 没多久的时间,石头就将那捣好的药泥送过来了。 邓宏富和邱静兰都在一旁看着,邱索先用酒精将创伤部位清洗干净,然后洒上一些金创灵,再在金创灵上面敷上药泥,缠上布条,再在布条外面裹上几块专门用于正骨的夹板。 之前,邓宏祥一直都痛得呻吟不止,邱索给他上好了药以后,在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下,那些疼痛感很快就减轻了很多。 邱索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将邓宏祥安排在一张新置办的病床上休息。 处理好了表弟的伤,邱索这才去检查王子墨的情况。 没想到几天时间过去,王子墨已经能下床了,他的基本完全好了,但还是有一点咳嗽,也就是肺炎还没有好利索。 一见到邱索,他就非常激动,说道:“恩公,你这是救了我的一条命,不,是救了我们父子二人的命。 这么多天,你给我治病不说,还供我们父子的吃住,而且那饭菜也非常好,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 邱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别想得太多,安心在这里将病养好,争取明年继续参加院试,先考个秀才再说。” “这个我就不敢想了,恩公,我感觉我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带着石头明天就回去,我们不能太麻烦你了。”王子墨真诚地说道。 邱索问了一下他的一些感受后,再给他开了几剂药,交给石头熬药去了。 然后继续对王子墨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没有给我一文钱,在我这里好像是白吃白喝的,还给你治病,觉得对不起我对吗?” 王子墨点点头说道:“本来就是这样的。” 邱索说道:“不瞒你说,你是一个读书人,我惜才,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子墨不解地看着邱索,不知道他有什么请求,说道:“不知恩公有什么需要在下的,但说无妨。” 邱索道:“我家来了几位亲人,都是对我有恩之人。其中一个是堂哥邱江,这你已经认识了。还有两个是我表哥邓宏福和表弟邓宏祥,我想请你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我希望你能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教邱江和邓宏福识字算数。” 第77章 准备替表弟报仇 听邱索这样一说,大姑担心地问道: “阿索,你这医馆这么大,还要请大夫,这开销可不小,你真的需要我们也给你帮忙?” 邱索笑了笑道:“大姑,这事,我当然是有自己的计划的,放心吧,你们留下来给我做事,我是会给工钱的。” 邱静兰并没有问给多少工钱,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们留下来倒是可以,只是,家里的稻子最近虽然收完了,可还要晒干,过风车,再入粮仓,只有你姑父一人干这些的话,还是太累了一些。” “要不这样吧,我还是让宏福先回去,跟你姑父商量一下。等家里粮食入了粮仓,我再让他过来帮你行吗?这里,我反正要照顾宏祥,暂时就不回去了,如果有什么用得上我的,我也可以帮忙的。” “至于让宏祥学医,那是大好事,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也还是问问宏祥自己再说。” 邱索想了想问道:“大姑,你估计宏福哥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 大姑盘算了一下道:“今天是九月十九了,你开业前,我让他一定赶过来。” 邱索点了点头道:“行,等下你问问表哥,他能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大姑将邓宏福喊了进来,将她与邱索的意思跟他说了。 邓宏福当然乐意,可还是犹豫了一下,问她娘道:“娘,那个,小云怎么办?” 邓家可没有什么小云,柳氏略一思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连忙问道:“都忘记问了,姐,宏福都十八了,是不是有人给他说媒了?” 大姑这下高兴起来,说道: “有人给说了个媒,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事,是高桥村一个叫汪小云的姑娘,今年十六岁,跟大嫂一个姓,听说这姑娘很不错,我还想向大嫂去打听一下呢。” 邱索问道:“你们有说好什么时候成亲吗?” 大姑说道:“倒是说好了,年底成亲,所以阿福要是来你这里,年底也得回去成亲。” 邱索高兴地说道:“这是大喜事,年底他什么时候成亲,我一定让宏福哥提前回去便是。还有,如果那嫂子愿意,等他们成亲后,一起来这里干活也行,我给他们单独安排住房。” 邓宏福高兴地答应了,但对于成亲以后能不能再来这里,他却不敢打包票。 以后有了娘子,很多事还是要与娘子商量着办的。 邱索又跟他讲了,打算请王子墨以后教他还有邱江两人一起识字,不需要他们付束脩的事。 邓宏福一听他都十八岁了,却还有机会读书识字,激动得一个劲地点头,连连感谢邱索。 这年头,穷人最渴望能念书识字了,能识字的人,比那些一字不识的人,地位无疑都是要高一些的,也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 所以他们家明明家境贫困,也要想尽办法让邓宏祥去念书。 邱江也收到了消息,他是更希望能念书了。 邱索觉得,邱江这人本来就头脑灵活,他要是念书,说不定还能学出一些名堂来。 邓宏福暂时要回去,那王子墨暂时就只需要教邱江一人了,邱索进行了安排,不管多忙,邱江每天都必须抽出一个时辰跟王子墨念书。 …… 还有七天,医馆就要开业了,其他的准备都差不多了,只要去潭州城进了药材,医馆的事情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原本,邱索是打算明天去潭州的,但是表弟无缘无故被人打折了腿这事,他还是打算抽一天时间去了解一下。 毕竟三个姑姑是一直都帮着他们母子的,姑姑家里出了事,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于是,邱索又来到了邓宏祥的房间里,详细了解他被打的过程。 这才知道,那个叫李震的同窗,他父亲是县城里的大财主,听说还开了好几个店铺,有布庄,有粮铺,也有杂货铺。 那李震本来就非常有钱,又有一大帮小弟常年跟在他后面混。 书不喜欢读,却专门欺负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有好几个孩子因为害怕他们还放弃念书了。 问清楚了李震的模样,还有其他几个打了邓宏祥的人姓名和模样之后,邱索准备返回桃花县县城,要去会会那几个人。 吃过午饭,邓宏福就要回去了,邱索让他等一下,说他今天也还要回一趟桃花县县城,兄弟两人一起骑马回去好了。 邱索交代了家里一些事,就与邓宏福一起骑着一匹马,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桃花县县城。 分开之时,邱索还给了邓宏福十两银子,说是他要成亲了,估计他会用得上。 邓宏福确实需要钱,那汪小云家的彩礼钱正好还没有着落呢。 但弟弟在医馆治病,邱索都说了不会收他们的医治费用,现在邱索反而再给他这么多钱,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邱索将银票一把塞进了邓宏福的手里,说道:“表哥,这就当是你们结婚办酒席时我送的礼钱了,将来我结婚之时,你再给我也上这么多礼便是,这钱你还是先收着吧!” 邓宏福非常感动,拿着银票的手都颤抖个不停。 第78章 教训李震 邱索装着很害怕的样子,赶紧后退。 等那些人靠近了,他又举着拳头,装着防守的样子喊道:“你们别过来,否则伤着你们了可别怪我。” 李震在后面哈哈哈大笑,大喊一声:“上!” 三人挥舞着拳头就打向了邱索。 只见邱索两只拳头在空中乱舞,看上去就是在打那种王八拳。 但就是这种王八拳,很快就有人被他击中了下巴,有人被击中了腮帮子,另一人被击中了太阳穴。 三人都几下就被邱索ko了,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哎哟,哎哟,痛死我了。” 等这三人都倒在地上不能起来了之后,邱索缓步走向了李震。 李震这下慌了,眼前这个少年不好惹,平时他这三个兄弟打架就没有输过,可今天却被眼前这少年一顿王八拳就打得倒地不起了。 “别过来,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李震一边倒退一边喊道。 邱索站定,问道:“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我爹,我爹就是聚义布庄的彪爷,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会带着他的兄弟灭了你全家。”李震色厉内荏地喊道。 邱索摸了摸耳朵,问道:“彪爷是谁?” 看着邱索正一步步还在朝他靠近,李震被吓住了,一边后退一边说道:“我爹,我爹是李彪。”云九小说 “李彪?”邱索觉得这名字非常熟悉。 突然,他记起来了,就是他翻看李宜年那个账本时,里面有一个人经常给李宜年送银子,却没有求李宜年办过事的人就叫李彪,这人看来还真不简单。 邱索站定,问李震道:“那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李震摇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邱索狡黠地一笑道:“不知道就好办了,反正你们就是被我打死了,也不知道我是谁,到时候,你爹再厉害,也不知道你们是被谁打死的,没法找我报仇,你说对不?” 李震这下慌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人问他是谁竟然是这个意思:“大哥饶命,我给你钱,你别打我好吗?” “晚了,你不说要打出我的屎来吗?我先打出你的屎来再说。” 说完,邱索一个箭步上前,朝着李震的一对眼眶连击两拳。 李震原本就胖得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睛,一下子肿得合在了一起,眼前一黑,就重重地倒了下去。 邱索再跟上去,一脚朝着他那肥大的肚子上踹了下去。 李震的上下两张口里同时喷出来了污秽之物。 这还不够,邱索走上前,先将李震的两条腿各蹬上一脚。 只听“咔嚓”两声,李震的两条腿顿时诡异地变形了。 “哎哟——”李震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声。 赵平他们三人正在地上痛得打滚之际,无意间看到了这令人十分恐怖的一幕,这才意识到,他们遇上狠人了。 邱索打断了李震的两条腿,又朝着赵平他们三人走来。 三人顾不上疼痛,一个劲地跪在地上求饶。 邱索道:“晚了,一两银子你们都舍不得,那就每人赔给我一条腿吧!” 邱索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近,那三人看到了李震此时的惨状,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眼神,不断地看邱索求饶。 可邱索只是冷笑一声,说道:“平时你们欺负其他同窗的时候,你们饶过了他们吗?” 很快,就听“咔嚓”声不断响起,这三人各断了一条腿。 打完了人,邱索扬长而去。 这一切,被散学的书生们和旁边路过的人看了一个真真切切。 那些平日里被这四个混混欺负过的书生,一个个恨不得拍手称快。 邱索正要去骑马离开,猛然感觉有几个人在后面跟踪着他,心里猛地一惊。 看来,自己竟被人给盯上了。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辨别后面的脚步声,好像只有两三个人跟着他。 到了一个巷子那里,邱索突然加快脚步,几步就转进了那个巷子里,藏在一个暗处察看跟踪他的是什么人。 令他非常奇怪的是,竟是三个书生模样的人,那三人也快速追到了巷子里,见突然没有人了,一个个唉声叹气: 其中一人说道:“哎,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应该跟着他的,直接跟他说就好了,这下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在这里等等,说不定还能看到他。”另一个书生说道。 果然,这三个书生没走了,就在那里一边聊一边等着。 听他们说话,邱索感觉这三人不像是来找他的麻烦的,仔细观察和打量了他们一会儿,见三人都是书生,从他们聊天的内容和衣着打扮来看,知道他们并不是李震那样的纨绔子弟。 邱索又听了一会他们的对话之后,这才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问道:“三位公子,不知你们为何要跟着我?” 那三个书生突然见到邱索又出现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其中一个书生说道: “大哥,哦不对,大侠,是这样的,你打的那人叫李震,我们都是跟他一个私学的。那李震他们四人太可恶了,经常欺负我们,今天大哥真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了,请受我们一拜。” 说完,几个人像模像样地朝着邱索各行了一个书生礼。 然后,那为首书生继续说道: “我们跟着你,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闯下大祸了,那个李震的爹是县城一个大混子,听说是敢于杀人的那种人。” “所以,我们想偷偷告诉你,你一定要小心那李震的父亲李彪,最好尽快躲起来。否则,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原来,这三个书生跟着邱索还是一番好意,看来,他们也是像表弟邓宏祥一样,平时没少被这几个混混欺负。 不过一听说那李彪是敢于杀人的那种大混子,邱索似乎突然明白了李彪为什么会经常给李宜年送银子,而又没有求他干过事了。 应该是害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在关键时刻,希望那李宜年能救他一命。 想到这里,邱索突地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鲁莽了一点,还真有可能是闯下大祸了。 他自己倒并不太害怕他们,但李震他们几人的腿被打断了,会不会联想到表弟邓宏祥的身上去呢? 要是联想到可能是邓宏祥请了人对李彪他们下手,那么,那个李彪有没有可能对姑父一家动手呢? 想到这里,邱索知道不能现在就回建阳去了,他不能允许自己给姑父他们带来灾难。 邱索谢过了那几个书生,决定要去那什么聚义布庄看看,这布庄的名字听起来都有点像个强盗窝。 与几个书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突然,他们看到了一大队人,骑着马在他们的面前呼啸而过。 这些人正是朝着倒在地上的李震等人而去的。 那几个书生瞬间脸色都变了,转过头来,紧张地对邱索道: “糟了,大侠,李震他爹带着他的手下赶过来了,你赶快逃吧?” 邱索示意他们几人先走,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口中那敢于杀人的李彪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几个书生心里着急,一个个面如土色,害怕受到牵连,却也只好赶快离开邱索,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奔离去。 第79章 抓人 很快,李彪等人来到了李震他们身边,此时,那李震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李彪飞身下马,看到脸部肿得像猪头,两条小腿都已弯曲,并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恨得紧咬牙关,双眼能喷出火来。 他伸手在儿子的鼻息下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而跟着他的人中有三人也各自下马,大叫着一人抱起一个: “儿子,你怎么样了?” “儿子,为什么会这样?” “儿子,是什么人敢对你们下这样的毒手?” 除了李震已经晕过去了,其余三人根本无心回答他们的话,只是“哎哟哎哟”地喊个不停。 不断有人骑着马过来,见到李彪正抱着李震,一个个都下马,朝李彪行礼喊大哥。 邱索仔细将这些人一个个记在心里。 他们特种兵都有一个本事,见过之人只要看一眼,以后就能认出这人是谁来。 前前后后,一共是三十二人。 有一个人问李彪道:“大哥,怎么办?” 听到手下的人询问,李彪怒目圆睁,让那问话的人过来。 他将嘴凑着那人的耳边,轻声下令道: “你率领其他兄弟赶紧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并找到此人,不管是谁,找到人之后,直接给我砍了,谁做掉了那人我奖银子一百两。” 这些人立即分头行动,去找周围的人打听去了。 邱索隔得远远的,却很快在这些人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 这两个熟悉的人正是那天跟着张载一起跟踪和监视他的人,后来,是这两人去茶馆查看究竟,而邱索顺势做掉了张载。 这两人肯定认识邱索,邱索不能跟着他们,得寻找其他的对象。 先摸清楚李彪的一些情况,再决定后面该怎么办? 他悄悄来到了自己拴马的地方,从背包里取出一套黑色的新衣服穿上,又戴上一顶斗笠,骑上马,悄悄地来到了事发地。 那伙人此时正扯着一些看热闹的人询问,又去之前邱索去过的巷子里寻了一圈,自然只能无功而返。 李彪他们将各自的儿子都送到了医馆之中,而其余人则开始分开行动,大概都是去寻找邱索去了。 邱索见他们都分开了,仔细观察了这伙人的模样,挑选了其中一个看上去不是很有骨气之人,他要单独跟踪这人。 等那被跟踪之人彻底落单之后,邱索悄悄地换回了之前的破旧衣服,并且装作没看见那人似的,不经意地朝那人身边经过。 第80章 审问 邱索将那人手脚全部用绳子绑好,嘴上还塞上布团,又将他捆绑在里面一根木柱子上后这才走出了屋,在外面找了个饭馆,吃过了晚饭,这才又回到了中转站那里。 天色彻底黑了,那人都还没有醒来,中转站这里邱索以前留有一坛白酒,就用嘴喷了一口酒在那人的身上。 将那人松了绑,带上他的背包,然后背着他出了门。 看上去,就像是邱索正背着喝醉了酒的酒鬼,一点也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不久,邱索来到了一家客栈,搀扶着那个人,付了钱,前台的店小二见那人耷拉着脑袋,就问是怎么回事。 邱索笑着道:“我这兄弟贪杯,多喝了几杯,到你们客栈这里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付了住店的钱,店小二给了邱索钥匙,说了房间号,又交代了一句:“可不要吐坏了床铺。” 邱索接过钥匙,说道:“放心吧,如果吐坏了,我照价赔偿便是。” 说完,又背着那人上了楼。 到了客房,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邱索估计他也差不多要醒来了。 直接端来一盆凉水,将那人的头一下子按进凉水里,那人受到刺激,又突然呼吸困难,马上就醒过来了,却是浑身都没有一点力气。 邱索给他的嘴上塞上布团,又将其拖到床铺那里,让他坐在地上,再用绳子将那人捆绑在床腿上。 那人的手脚都被绑着不能动弹,只能任凭邱索摆布。 邱索从他身上取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小刀,顶在那人的脖子上,说道: “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我保证你能活命,但你要是敢耍半句花腔,我的小刀就会从你这里刺进去,听清楚了吗?” 那人瞪着惊惧的眼神,赶快说道:“听清楚了。” 邱索这才拔掉了那人嘴里的布团,用小刀的刀背在他的脖子上来回拉了两下,问道:“你认识张载吗?” 那人吓得突然张大了嘴巴,他明白邱索问他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说张载就是他杀的。 确定眼前之人是一个真敢杀人的主之后,那人心中的恐惧感再次增强了几分。 他紧张得只知道连连点头。 邱索眉头一扬,双眼圆睁,露出一种凶神恶煞的模样来,再次问道:“到底认不认识?” “认识,认识!”那人赶紧回答。 邱索收起了表情:“他怎么样了?” 那人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死了!” 邱索点了点头:“很好,只要你一直这样配合,说实话,你就能活命,知道吗?” “知道。” “听说你们是强盗?”问完这话,邱索再次对他露出凶狠的眼神,仿佛那人只要说一句假话,那刀子就会立即刺入他的脖子里面。 那人浑身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是吧?” “是吧是什么意思?”邱索双目圆睁,显然对于刚才的回答很不满意。 “我,我们只在外地打劫。”那人被吓得都失禁了,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邱索用小刀在他的眼眶上画了一个圈,又问道:“是不是要给你一点颜色,你才肯说实话。” “不不不,我说,我说,我们最近在大林村做过一次,不过真的就做过那一次。” 哈哈,真是意外收获,邱索还一直在想,邱佳义说是家里被强盗抢了,他都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伙人抢的。 接下来,自然是邱索问什么,那人就答什么,邱索这才了解了大林村邱佳义家里被抢的前因后果。 原本,这伙人是要去抓邱索的,只是因为邱索的马跑得太快,他们没追上。 后来,他们知道了邱索这个人不好对付,那李彪又觉得是自己和张载都是被邱佳义骗了,索性这才将他家抢了,还抢了近两万两银子的财富。 然后,那人将以李彪为首的这伙人,平时在哪些地方抢过,抢了一些什么,价值多少,有哪些人参与了,全都说了出来。 邱索从背包里拿出笔墨纸砚来,磨好了墨,将那人讲的那些话全都写了下来,然后,又按住他的大拇指,沾上一些墨汁,在纸上按了手印。 这时,那人才知道邱索在这里问他这些干什么,这是要将他们送官啊! 这,同样是死路一条啊。 后知后觉的那人这才哀求邱索不要将他们报官,邱索淡淡地说道: “我不会杀你,可没说官府也不杀你们,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强盗,该享受的也享受了,想开些吧,到了该去见阎王爷的时候了。” 说完,他再次过来,一掌将那人打晕,又检查了一下绑人的绳索,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才躺到了床上,一觉睡到次日大天亮。 此时,那被绑着的强盗早就已经醒来了,却耷拉着脑袋,没有了一点精神。 邱索看了一眼他,直接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前台,掏出一大把铜钱交给店小二道: “昨天我背着进来的那人是一个贼,昨天晚上我将他犯了一些什么事都在这里问清楚了,烦你去一趟县衙,找一趟县衙的武县丞,让他带几个要过来把这人带过去。” 那小二返回店里跟掌柜的禀报了一声,然后就出门去了。 没多久时间,县丞武经纬果然带着几个衙役过来了。 邱索在外面一直候着,见到武经纬,连忙过来给他行礼。 武经纬一见是邱索,赶忙扶住了他,说道: “原来是邱公子,听说陆大人今天也要过来,没想到你先他一步提前来了。” 自从李宜年被抓之后,武经纬为了能继任知县一职想尽了办法,正到处活动,可奈何他的手头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没有多少人脉关系。 而刚好他代理知县之后,县里又接到了邱定苏的报案,说他家被强盗抢了两万两银子,这案不小,上头要是知道了,他又没能破案的话,他当知县基本就无望了。 因此他迫切需要破一个这样的案子来为他争取当上知县加分。 邱索将武经纬拉到一边,说道:“武大人,我是来给你送一场功劳的。” “你是说那个盗贼就是你抓的?”武经纬嘴里这样问,却并不觉得抓一个小偷会有多大的功劳。 邱索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贼,而是一伙强盗之中的一人,上次大林村的邱佳义家被抢,正是这伙强盗所为。” 武经纬张大了嘴巴,很快脸上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嘴角上扬,形成了一道弧线,拉住邱索的手道: “邱公子,若真是那伙贼子由你帮我找到了,本官对你感激不尽,快,快带我去看看!” 邱索领着武经纬等人进入了房间,并将那一张写满了李彪等人罪状的纸交给了武经纬。 武经纬看着那上面的供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惊喜。 这里面好多大案都是陈年大案,有的还惊动过朝廷派人调查。 有了这么大一件功劳,他这个知县的位置就基本稳了。 看完后,武经纬拉着邱索的手,激动地说道: “邱公子,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本官的地方,你只要言语一声,本官必无敢不从。” 邱索却道:“只是那帮人十分凶恶,你们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还需好好谋划一番。” “谢谢,这个自然,哦,你伯父这会儿差不多要到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县衙坐坐?”武经纬对邱索说道。 邱索也想知道陆孝原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就答应了。 衙役们将那人戴上头套,押着他便去了县衙。 第81章 邱索献计 到了县衙,武经纬还真是为难了,因为现在县衙的衙役也就一百来人,而根据供词上的交代,李彪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这一百多人去抓他们,说不定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呢。 这要是再去府衙请求支援的话,又怕李彪他们因为丢失了一个兄弟引起怀疑,提前逃跑掉了。 邱索见陆孝原也没有来,而武经纬又迟迟不派人去抓人,就疑惑地问武经纬道: “武大人,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是怕去抓人的话,又耽误了接待我伯父他们,还是怎么回事?” 武经纬说道:“不瞒邱公子,我现在很为难,我们县衙能派出去抓人的衙役也就只有一百来人,而对方虽只有三十多人,但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而且还有很多下人和家丁,这要是贸然动手,我怕抓人不成,反而打草惊蛇啊!” 原来是这个原因,邱索略作思考后便道: “武大人,我倒是有一计,不如这样试试。” 然后,将嘴凑到武经纬的耳边,如此这般跟他耳语了好一阵。 武经纬惊喜地说道:“你真有这样的药?” 邱索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说道:“放心吧,到时候,你只要将这瓶药倒入酒中,保准他们没有一人还有战斗力的。而你吃完酒后,立即吃一颗解药,你就一点事也没有。你全力去办这事,到时候我伯父来了,这里由我帮你应付便是。” 武经纬接过邱索手里的瓷瓶和解药,朝着邱索拱手一揖,说道:“谢过邱公子了,此事若成,定当重重酬谢邱公子。” 武经纬想过了,那李彪一伙人,单单是劫了邱佳义一家就有那么多的银子,要是将其所有家产全部没收,那该给县衙增添多大的一笔财富啊。 到时候,再赏赐给邱索一些银两,别人也无话可说。 再说,那李彪他们,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是被弄得焦头烂额。 李震他们四人送去了医馆,命虽然能救下来,但基本上四人以后都成了瘸子。 昨天散出去抓人的兄弟们也一无所获,到现在都还有一位兄弟没有回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店里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他又只好交代了几个下人照顾着儿子李震,他自己则回到了聚义布庄。 刚坐下不久,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本县县丞到布庄买布来了。 李彪以前好不容易攀上关系的知县李宜年被抓了,而李彪正迫不及待地需要找到一个县衙之中新的官爷罩着他。 第82章 收网 武知县走后,李彪一时都忘记了儿子被打断了腿的烦恼,而是非常高兴地将所有的兄弟集中到了一起,并跟他们说了武经纬与他结为兄弟,并在醉仙楼设宴款待兄弟们一事。 立即就有人觉得这事蹊跷,提醒李彪担心有诈。 李彪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诈?我们这么多兄弟聚在一起,就算有诈,那县衙几十百把人,能拿得下我们?” 有人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些人突然对我们动手,我们怎么办?” 李彪本就是一个生性多疑之人,听到兄弟们这样一提醒,立即又想到还有一个兄弟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看来还是不得不防。 于是李彪安排道:“这样,先去几个兄弟到醉仙楼的周围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还有是吃酒吃菜之时,那武大人先吃,我们才吃,这样就保证了他在酒里没有下药。” “另外,前去打探的兄弟们将武器悄悄带进去,就藏在另一个包房里面也吃上一桌。万一遇到包围,我们也能杀将出去。” 觉得一切都安排好了,李彪又仔细想了一下,除了昨晚派出去找人的一个人没回来,其余他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彪探路的几个兄弟提前到醉仙楼,在另外的房间里安排了一桌,并且带着所有人的武器就藏在那里面。 又将醉仙楼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就留下一个人在门外等着。 等李彪他们到了之后,那人给李彪使了一个眼色,表示一切正常。 李彪为了以防万一,还将五个人留在外面望风。 这样,包厢里有五个人,酒楼外又留了五个人,实际参与宴席的就只有二十来人。 而这一切,也都被邱索算计到了。 没多久时间,就见武经纬带着他的师爷两人一起来到了醉仙楼。 见武经纬连衙役都没有带来,李彪一下子就放心了,看来,武经纬为了升官,这是真心交好自己来了。 很快醉仙楼里觥筹交错,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武经纬也像模像样地交代他们,府衙来调查的人可能会要问一些什么问题,要兄弟们如何回答为好,并一再交代他们,一定不能忘记了。 …… 县衙里,邱索见到了陆孝原,这才知道,陆孝原这次过来,竟是因为他突然又遇到麻烦了。 在邱索的追问下,陆孝原将事情都告诉了他。 原来,祝知府收到邱索让石头递进去的信之后,除了将李宜年抓起来后,就将那封信里的证据派人呈给了巡抚衙门,并请巡抚转交给朝廷都察院。 可那信到了巡抚衙门后,并未按祝知府的要求上交朝廷,反而被湖广巡抚严泰和给截留了。 并且,巡抚严泰和得知李宜年被建阳府所抓后,立即以巡抚要进行审查为由,派人将李宜年提到巡抚衙门去审查了。 现在,严泰和竟反而说经过审查,那李宜年供出来说,他每年都给祝立勋和陆孝原送了大量银子。 现在,严泰和反而下令让陆孝原彻查李宜年贪腐案。 说什么不能只听李宜年一人之词,陆孝原与祝立勋要是想证明他们是清白的,就必须要将李宜年案审查清楚。 这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他陆孝原,人都被他巡抚提走了,他问话都没有人问,却要他陆孝原调查李宜年。 若是陆孝原不能查出什么名堂来,那就是更证明他陆孝原的能力不行,也不能洗清他与祝立勋两人身上的脏水。 另外,巡抚也收到了最近桃花县县城里出现了强盗,还有大林村邱佳义一家先后连死四人的消息,也责令陆孝原配合桃花县县衙彻查邱佳义一家被抢被杀人之案。 现在陆孝原面临双重压力,一是他和祝立勋都被人泼了脏水。 虽说空口无凭,但人言可畏,如果不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那他原本要到手的知府之位也会是南柯一梦。 二是邱佳义家连死四人,又被强盗抢了一案,这是实打实存在了的,若是查不出来,也是他与县衙的武经纬无能的表现。 陆孝原这次来桃花县城,就是为了处理这些麻烦而来的。 听完陆孝原讲述完这一些之后,邱索觉得此事有蹊跷。 因为他交给祝大人的那些资料里有一封揭发有人暗示李宜年协助行刺陆孝原的信,巡抚却没有提及。 邱索想了想后说道:“伯父,你不用担心,你的这些麻烦,或许侄儿有办法帮你解决。” 陆孝原现在正是苦恼不已,突然听邱索这样一说,不敢相信地看向邱索道: “贤侄,你武力惊人,听小曼说你还打算考武举,以你的武艺,将来考个武状元都有可能。但你现在不是官场中人,我遇到的麻烦可不是小麻烦,你能说说有什么办法吗?” 邱索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说道:“其一,大林村邱佳义一家连死四人,都是死于急病或者意外,并非有人蓄意谋杀,这只要在大林村找一些村民进行调查,记下他们的话,并让签字画押便可。” “至于那伙抢了邱佳义的强盗,现在武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 陆孝原惊喜地问道:“真的?你说武经纬临时有事离开了,就是派人抓强盗去了?” 邱索点了点头,并将自己的表弟被人打断了腿,他给表弟报仇,顺便查出来了那伙人竟然就是抢邱佳义一家的强盗的事说了。 陆孝原一拍大腿,立即说道:“真是太好了,你是说,等下去抓人,那武大人还请了你指挥他的人去?” 邱索点了点头,又估计了一下时间,说道:“那药的药效大约是在半个时辰内发作,我看,我们需要行动了。” 邱孝原非常高兴,只要将这伙强盗抓到了,那也是他的一份功劳,于是带着他的护卫人员,还有衙役们,要一起配合邱索去抓人。 邱索吩咐了一下由他先行,陆大人的护卫跟在他后面,让所有衙役先远远跟着,再见机行事。 邱索背后插着一根铁棍,独自一人走在前头,前往醉仙楼。 醉仙楼外,五个李彪的兄弟正在外面望风。 邱索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来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这些人走去。 “站住!”其中一人朝着邱索喝道。 邱索哪里会管他们,突然背后抽出铁棍,只见他快如闪电,铁棒带着寒芒,快速地挥向了这些人。 这些人都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五个人就全都倒下了。 身后跟着的那些衙役看到邱索如此强悍,一个个被惊得目瞪口呆。 但很快他们又反应过来了,就见陆大人的那些护卫们都冲了上去,迅速地将那些人绑了起来。 至此,那些衙役们才明白,为什么邱索会安排陆大人的护卫跟在他的身后了,原来是为了抢他们的功劳。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谁让陆大人官大一级呢? 解决完了下面的五人,邱索又迅速进了醉仙楼。 此时,李彪他们都已经喝得脑袋昏沉,却都还能坐着。 突然见到邱索出现,李彪醉眼蒙眬问道:“你,你是谁?” 邱索哈哈一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儿子就是被我打折了腿,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所以我送上门来了。” “你,你,给我剁了他!”李彪朝着邱索一指,刚要站起来,可控制不住地腿一软,一头栽到了桌下。 其余人纷纷想站起来,却都同样站立不稳,一个个原本坐着没事,只要一站起来,就发现脚上没有一点力气支撑。 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过后,那李彪他们竟全都瘫软在了地方,爬都爬不起来。 而武经纬与那个师爷则快速起身,躲到了邱索的身后。 隔壁包厢里,李彪安排的那五个人见到这一切,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举着钢刀,哇啦哇啦地大叫着冲向了邱索和陆孝原的护卫们。 邱索早注意到了这些人,不退反进,手舞铁棍,犹如狼入羊群,铁棍所到之处,只听“当当当当”的响声过后,这些人手里的钢刀全都掉落地上。 然后再次挥舞铁棍,片刻过后,这些人有的是捂着腿,有的捂住腰部,全都在地上痛得打滚。 陆孝原的护卫们也全都上来,拿出绳索,将这些人一个个捆绑起来。 不可一世,为非作歹近二十年的李彪一伙人,就这样被一网打尽了。 第83章 伯侄商谈 衙役们押着三十一名强盗,全部关入了县衙大牢。 武经纬见过陆孝原之后,对邱索竖起了大拇指,对陆孝原说道:“陆大人,恭喜恭喜啊!” 陆孝原一愣,还以为武经纬是在恭喜他即将接任知府一职,正要说现在为时尚早,就听武经纬道: “恭喜陆大人收下一个天纵之才为侄儿,之前有强人行刺陆大人,是邱公子奋力相救一事,下官亦有所耳闻。今天,下官更震惊于邱公子之谋事本事,下官自叹弗如啊!” 原来武经纬所恭喜之事是邱索帮他设计抓了这个贼人之事。 陆孝原哈哈笑道: “哈哈哈,之前,邱索拜我为伯父,实为机缘巧合,我以前也只知他武艺了得,又对我们父女都有救命之恩,就收他为侄儿了。” “没想到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为武大人出谋划策。还好,还好,没有好心办成坏事。” “不过,也是武大人知人善用,这才让他风光了一把。这次武大人抓了李彪这伙贼人,当是大功一件。” 武经纬满脸笑容,一点也不吝惜夸赞之言道: “陆大人谦虚了,邱公子给下官出这个主意,也就两个呼吸的时间,这等敏锐的头脑,下官以为当世少有,假以时日,前程不可限量。” 陆孝原看了旁边的邱索一眼,邱索立即会意,插话道: “武大人过奖了,当时不过是急大人之所急,灵机一动而已,也是武大人不怪我这个乡野之人胡言乱语,竟还真听进去了。要说恭喜,当然更应该恭喜大人立下大功,为晋升之路添上了浓墨一笔。” 陆孝原此时也非常高兴,但还是打断了他们相互吹捧,说道:“好啦好啦!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相互吹捧了,武大人,本官今日前来,实有要事与你相商。” 邱索闻言,立即告辞。 书房里,陆孝原便将巡抚要他配合桃花县,查实前知县李宜年贪腐一案,还有是大林村连死四人的案子。 并且,他将邱索的那个建议告知了武经纬。 武经纬一听,说道:“这年头,谁家不会死人,那邱佳义家死了人,当时又没有人前来报案,等人陆续都死了,尸体也已经下葬了,现在却说是有人谋杀,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行,这个案子倒是可以按大人的思路去调查一下,但是李宜年一案,既然人都已经被巡抚大人提走了,理应由巡抚亲自调查,我们进行配合才是。” 陆孝原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了,那严巡抚将人和案卷都带走了,却要他配合桃花县来查案,这明显就是故意刁难。 于是说道:“武大人,我俩就先将大林村一案的调查结果和李彪这伙强盗被抓一案尽快审结,至于李宜年贪腐案暂时放在一边。” 其实陆孝原还有一事头痛,那就是李宜年反咬一口,说是他给陆孝原和祝立勋都行过贿的事。 从书房出来,陆孝原想到邱索之前说过他有办法帮忙解决的,现在邱索果然帮他解决了一个大的问题,那就是将李彪这伙人都抓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就想问问邱索,对于自己和祝大人被诬陷一事有没有好的办法。 于是,陆孝原又将邱索单独喊到了一间房间里,对邱索道: “贤侄,抓捕李彪这伙强盗的事,你帮了伯父和武县丞的大忙,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非常有头脑之人。” “现在伯父还有一个坎,那就是巡抚严大人下令,要本官调查李宜年贪腐一案。并且那李宜年反打一耙,故意诬陷说是给我和严大人行贿一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邱索思考了一小会,突然问道:“伯父,你能走到这个位置上,在朝中就真的没有一点人脉?” 陆孝原理解邱索的意思,他能走到这个位置,当然在朝中还是有点关系的,只不过,由于路途遥远,也只有三年一次的进京述职才能与他们见上一面。 加上陆孝原不喜欢搞那种送礼巴结人的事,原先的一些关系也渐渐疏远了。 他下意识的又想到了十多年前,带着只有两岁多的女儿一起赴京的那次,他的那位同年(同一年考中进士的人称为同年),见女儿长得那么可爱,还开过玩笑,说以后两人要结成儿女亲家的事。 现在,那人在朝中,有关系背景,能力也出众,不断升官,现在都已是二品大员了。 当时陆孝原也是满口答应,但是后来几次接触,也没有再谈起过这事,也就权当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如今人家在朝廷中位高权重,估计人家都记不起来这事了。 不过,想到那人,陆孝原突然又认真地打量起邱索来,这邱索竟与那人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不过陆孝原也没有多想,他邱索来自大林村,怎么着也不可能与那样的大官大府有什么关系。 “倒是认识一些人,但没有十分可靠的。”陆孝原对邱索说道。 邱索又想了一下,这官场之上,本就离不开一个利字,没有利益纯粹讲感情的事,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的话,也不那么可靠了。 想到这里,邱索问道:“伯父,你与那巡抚严大人莫不是有什么过节?” 陆孝原点头,就把严泰和任户部侍郎时,来建阳府要求加征赋税,却遭到了他与祝大人反对的事情说了。 邱索又问道:“那严大人来湖广省任巡抚,当时有没有与他竞争之人?” 陆孝原一下子就理解了邱索的意思,也就是告诉他在京城没有人脉,却可以建立人脉关系。 想了想后点头说道:“当然有,听说当时朝廷原本是想让吏部侍郎文大人接任的,但后来因为严大人在建阳府催收赋税有功,结果文大人没能争得过严大人。” 邱索问道:“那伯父你认识那文大人吗?” 第84章 邱索的建议 邱索离开了县城,拍马疾驰,又回到了大林村。 他先去了一趟大伯的家里,又找到了邱飞邱翔两兄弟,交代了他们两兄弟一个任务。 就是县衙将派人前来调查邱汇耀、邱汇思、邱汇天及邱佳义的死因时,让他们一定要跟村民们统一口径,这些人都是正常死亡,根本就没有人害他们。 邱飞邱翔兄弟本就是杀害邱佳义的直接凶手,得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尽十二分力去办这一件事。 邱索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主要是安排好接待县衙官员的人,尽量让那些官员只能接触到他们安排的人。 …… 下午,邱索骑马回到了建阳,他先回了一趟长生医馆,带了一袋腊肉,然后赶去了陆府。 在陆府,他第一次见到了陆曼的母亲杨氏。 杨氏长得慈眉善目,为人很是和善。当听说眼前之人就是夫君和女儿天天念叨的邱索后,赶忙起身,并亲手接过了邱索手中的腊肉,说道: “你就是邱索?夫君和小曼每天都会说起你,我也早想见到你了。真不错,很精神的少年,你救了他们父女,而且已拜我家夫君为伯父,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带什么礼物了。” 邱索满脸笑容:“伯母,初次相见,也不好空手而来,刚好家里有些野味,就带来给你们尝尝。” 二人正聊着,就见陆曼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面出来了:“邱索哥哥,你昨天不是说这两天都要出去吗?怎么今天就有时间过来了。” 邱索看向陆曼,笑道:“原本是打算今天回桃花县的,后来还是昨天就去了,然后今天上午就办完了那边的事,这不一来建阳,我就直接来看你们了吗?” 陆曼一边将邱索请进屋里坐下,一边高兴地道:“邱索哥哥,你去桃花县见到我爹爹没有,他也去了桃花县,不过他是去县衙了。” 邱索坐下,一边打量着这会客房的布置,一边说道:“我见了他的,不过他还在我前头回来,怎么?他没有回过家吗?” 陆曼奇怪地问道:“听他说可能要去几天的,怎么今天去今天又回了?那他一定是直接回府衙去了。” 邱索立即想到了他给提的那个建议,一定是去找祝立勋去了。 不一会,春兰泡好了茶端过来了。 茶刚端到手里,就见陆孝原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一眼就瞧见到了坐在会客房里的邱索,惊喜地道: “阿索,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正准备派人去找你呢。既然来了,那我有些事情直接跟你说了。” 又见陆曼和他夫人也在,就说道:“阿索,你端着茶,到我书房里来吧。” 说着就起了身。 陆曼在后面嘟着嘴,气鼓鼓地道:“爹,什么事这么着急,连一口茶都等不及人家吃完。再说这里就我与娘亲在,有什么不能当着我们说的。” 陆孝原拍了拍这个宝贝女儿的肩膀,笑着道: “小曼你还真说对了,我要与阿索谈的事非常重要,而且还真不能让你和你娘亲听到。” “哼!”陆曼也只能轻哼一声。 邱索就端着茶跟着进了书房。 陆孝原先让邱索坐下,然后还关上了房门,转头就对邱索说道: “阿索,你真是神了。那李宜年被抓,果然还有其他的证据。祝大人也真的很谨慎,巡抚衙门派人来提审李宜年,他竟将一份重要的证据扣下了。” “竟是一封由熊旺乡写给李宜年的信,里面说是我家要是遇到有强盗抢劫,让他先按兵不动,等强盗们走后,让他再装模作样去查探一番。” 邱索心想,难怪这么久了,那李宜年与熊望乡勾结的事情还没暴露出来,原来是祝知府不相信巡抚的严泰和,故意将这份证据扣下了。 陆孝原继续说道:“我跟祝大人说了,小女要去京城参加红袖会,打算让陆远带着我的亲笔信,一起前往,然后交给吏部侍郎文大人,你猜怎么着?” 邱索思考了一下,问道:“莫非祝大人与文大人有深交?” 陆孝原一拍邱索的肩膀道:“哎呀,阿索,你真是太聪明了,不走官场太浪费了,这文大人与祝大人一直都有交情,祝大人每回去京城,都会拜访文大人的。” 邱索心想,莫非他们二人是同年中举之类的同年之情?便问道:“敢问那文大人如今是什么年纪?” 陆孝原回忆了一下,说道:“那文大人其实与我是同年进士,我十多前年去京城都见过他一次,看上去,他应该比我还小两岁,也就是说,现在都还不到四十岁。” 说到这里,陆孝原停了下来,突然一拍大腿,说道: “我记起来了,对对对,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只感觉你特别眼熟,后来一直想不明白在哪里见过你。” “现在想起来了,十多年前我去过文大人的府上,在他家见到过一个年轻人,此人叫林星河,除了年纪与你现在不同,我还真觉得你与那人十分相像,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你知道吗?那林星河,还有吏部的文学林大人,与我都是同一年考中进士的,只是他们排名比我靠前,现在林星河已是朝廷二品大员,文学林亦是正三品,吏部的左侍郎。” 第85章 诗词 伯侄二人从书房里出来,陆曼立即就拉着邱索,要他去看她最近准备在京城比赛用的诗词: “邱索哥哥,你那首明月几时有,我越看越觉得写得好,说明你在诗词方面一定也功力不小,我这里有最近写的几首诗,请你先帮我看看好吗?” 邱索心里不由得一阵慌张,把别人写的词拿过来装b,一时是爽了,现在可好,这不是要露馅了吗? 虽然前世他也学过古诗,但自认作诗作词还是古人更专业,所以他不敢托大,连连摆手说道: “小曼,我在诗词方面没有天赋,也只能胡乱吟诵几句古人的诗词,若让我作诗词,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陆曼却不依不饶,将邱索拖到她的书房,拿出来一首她自己写的诗,说道: “这次去京城,按以往的惯例,一首思念亲人或故乡的诗词是一定要写的,我这里写了一首,你帮我修改以为一下好吗?” 邱索也只好拿过来看看,不得不说,陆曼的字写得娟秀工整,看起来就知道,这是下过一番工夫的。 陆曼这首诗名为《思君》,内容是:思君如长夜,无寐步后庭,花前空惆怅,月下悲油灯。 邱索看完这首诗,就知道这小妮子是什么意思了,竟然又是借着要他修改诗,实际是又在向他示爱。 不过,对于这首诗,邱索倒觉得能帮她稍作修改,万一真的比赛时用得上,或许也能帮帮她。 于是邱索笑道:“这诗如果让我改,我倒可以试试,不过要是改得不好,那还是按你自己写的好了。” 陆曼连忙递过毛笔,邱索略作思考,想了想,落笔写下:思君长夜漫,无寐后庭行,心怜花前影,泪滴月下灯。 意思基本与陆曼写的一样,但意境却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读后仿佛是看到一个人夜晚思念自己的意中人,睡不着觉,半夜里提着灯出来到了后庭,却因为还是太想念了,看着自己的身影都觉得可怜,那泪水都滴落到了提着的油灯上。 陆曼看着那字,那诗,在心里面念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凝视着这诗发呆。 良久,邱索问道:“怎么样?这样一改,好像韵脚好一点。” 陆曼这才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邱索哥哥,不止好一点,是好太多了。我在你面前,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这样蹩脚的诗,也好意思拿出来在你面前显摆,不行,我其余的诗都不能给你看了。” 邱索赶紧摇头道:“哪里啊,这诗还是你的诗,只是我班门弄斧地小小修改了一下,对了,你不是说还有思念故乡的诗吗?” 第86章 陆孝原的选择 次日天刚亮,邱索就带着邱江和石头,再次来到了陆府,这次,他不仅带来了那些给陆曼的诗词,还带来了一个小木箱子。 由于陆远和陆曼今天就要启程前往京城,陆孝原一家人也都早早起床了。 陆曼见到邱索来了,还来得这么早,整个人都显得异常高兴: “邱索哥哥,你昨天走了后,我才知道爹爹要让我和三哥提前去京城,正愁你能不能送我呢?” 邱索想了想后问道:“你们什么时辰动身?” 陆曼道:“卯时准点出发。” 邱索又问道:“你们是经过潭州再经水路前往京城吗?” 陆曼点头道:“是的!” 突然,陆曼惊喜地问道:“邱索哥哥,你说过今天有事要出去,现在你又带着你的人和马车来了,不会也要去潭州吧?” 邱索笑着点头道:“正是,医馆要开业了,我要去潭州进些药材,刚好可以与你们一起同行。” “真的,真是太好了!”陆曼高兴得拍着手蹦跳起来。 进了屋,邱索先是将那些他抓紧时间写出来的诗词手稿交给了陆曼,说道: “小曼,你要去京城了,所以我昨晚就抓紧时间写了这些,你带去路上好好看看,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帮到你。” 陆曼拿过那些手稿,迫不及待地抽出一张看了起来,只看了一首词,立即惊得站了起来。 陆孝原看到陆曼这个样子,立即从她的手里拿了过来。 是一首咏梅词:《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陆曼的那些题目中,有要写咏梅的诗词,而邱索的前世,最喜欢的就是伟人的这首词了,所以一字不改地写了下来。 陆孝原看后,心里更加震惊。 心想,邱索这份才气,还考什么武举,就算是考文举,只怕也是信手拈来。 不过想到邱索那令人恐怖的战力,又觉得武举也很适合他。 真是一个文武全才,这小子,将来的前途真不可小觑。 这会儿,陆曼又看完了另一首,高兴得扬着那张纸在房间里直转圈。 离卯时出发的时间只有半个多时辰了,邱索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箱子,凑到陆孝原的耳边说道: “伯父,这里面有一份更大的惊喜,是不是去你的书房里看看?” 陆孝原闻言,看向了那木箱子。 这木箱子很普通,就是街面上到处能买到的那种,但邱索却说是一份更大的惊喜,一时也猜不出来里面是一些什么? 第87章 同行 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间。 杨氏怜爱地摸着陆曼的头道: “小曼,你小小年纪,却要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参加比赛,为娘真的非常担心。在外面,你一定要改一改你那任性的性格,京城可不比建阳,安全最重要,比赛重在参与,获不获得了名次无所谓,你不要太苛求自己,你明白吗?” 陆曼动情地点头,安慰娘亲道:“娘,你放心吧,有三哥跟着去,还有护卫人员跟着,肯定出不了什么事的。” 陆孝原对陆曼和陆远说道:“该交代的,为父昨天都交代了,现在要出发了,为父要交代的也还是安全问题。” “阿远,小曼,你们到了京城,要多长一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要有贪小便宜的想法,那样最容易上当。” “路途如果遇到意外,你们一定要听从护卫人员的指挥,千万不要因为任性误了大事,明白了吗?” 陆远与陆曼都齐齐点头。 “阿索,你要去潭州进药材,这里一起跟着去也好,回来后,你再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聊聊。” 邱索点头答应了。 正式出发,队伍浩浩荡荡,竟跟了七八辆马车,由此可以看出来,陆孝原对于陆曼兄妹前往京城有多重视。 车队刚走出建阳不久,陆曼就让车队停下,她从自己的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径直来到车队的前方。 将邱索马车上面的石头安排到她那马车上,她自己则借口要与邱索讨论诗词,快速地钻进了邱索的马车里。 邱索也不奇怪,他就猜到了陆曼一定会来这一出。 石头非常听话地上了之前陆曼的那辆马车,那辆马车上除了赶车的车夫,其余人都是来照顾陆曼的丫鬟们。 现在小姐去了前面邱索的马车上,她们一下子落得自由快活了,而石头又只是一个八岁小男孩,这些女孩子一下子就都变得活泼起来。 有人问他叫什么名字,有人问他与邱索是什么关系。 石头也配合着她们,她们问什么,他就回答着什么。 其实,石头这次也是十分高兴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进省城。 陆曼上了邱索的马车后,就与邱索坐到了一起,将身体靠近了邱索一些,埋着头轻声说道: “邱索哥哥,我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好,这次去京城,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过年,离开家里这么远,我心里有一点发慌。” 第88章 碰瓷 邱索与陆曼一直讨论着各种问题,从诗词聊到歌曲,又聊到了邱索的武艺。云九小说 最后聊到了去京城后要怎么样。 邱索其实还是很担心陆曼的,虽然有陆远陪着,但是他们兄妹二人都不熟悉京城。 到了京城,能不能适应是个问题,还有现在的京城是个什么样的治安环境邱索也不清楚。 要不是实在离不开,他真想陪着一起前往。 不过,邱索还是想提醒陆曼一些。 “小曼,我知道伯父交代了你跟远哥,要你们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你们要去找一趟吏部的文大人对吗?” 陆曼之前听爹爹讲了,那个木箱子就是邱索给他的,所以邱索知道这些也不足为怪。 “嗯,爹爹对这事十分重视,我都有点害怕,这个事,我打算就以三哥为主了。” 邱索点头说道:“小曼,这事,你与远哥都不是很熟悉那个文大人,我建议你与远哥不要一进京城就去直接找他。” “最好能从侧面打探一下那文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最主要的是打听到他与我们湖广巡抚之间的关系。” “我听伯父说过,本来,他都没有希望接任知府之位了的,后来传来消息,是因为吏部突然派了官员来建阳府进行了暗中调查,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吏部有人不信任巡抚严大人,才故意安排的这个事。” “朝廷每年都要安排那么多的官位,虽然都是属于吏部的事,但这样派人进行暗访,就应该很少了,所以你们最好能打听清楚,是什么人安排了这次暗访,当然,我估计就是那个文大人干的。” 陆曼佩服地点了点头:“邱索哥哥,你的脑子太好使了,我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别着急拍我的马屁,我还没有说完。如果是文大人,或者其他人,你们在将证据交给他们之前,先要将你父亲差点被人行刺得手,一计不成之后,又想出来一个诬陷你爹爹的阴招,目的就是不想你爹能顺利接任知府一职等事跟他们讲清。” “总之,你们要在他们的面前卖惨,博取他们的同情心,并一定要观察对方的神色和表情,以此判断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 “还有,你们时间紧,也不知道那文大人在不在朝廷,要是皇帝派他们出去了。或者回老家了,你们也要在路上想好该怎么办?对了,你爹除了让你找文大人,还有备选之人吗?” 陆曼也不隐瞒,说道:“倒是有一个,叫林星河的礼部尚书,说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不过,我曾经听我爹爹说过,小时候他见过我,还说要我长大后做他的儿媳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找他的。” 邱索哈哈一笑,说道:“看来,我还有情敌了,得抓紧时间努力了。” …… 邱索交代了陆曼很多,因为他知道,在朝廷那样的地方,人心是最复杂的,他生怕这些证据落入到了与严泰和一派的人手中。 最后还交代了陆曼,最好不要将所有的证据都交出去,手里要留有一些重要的证据。 陆曼把邱索交代他的都听进去了。 邱索交代的她这些,有些是她爹爹也交代过了的,有的则没有说过,这说明邱索想得比她爹爹还要全面,这让陆曼越发地佩服邱索了。 马车一直走的是官道,一路上倒也平静,直到三个多时辰后,他们才顺利到达了潭州城。 至此,邱索与陆曼不得不分开了。 真正分开之时,陆曼抑制不住泪眼婆娑,不断地回头看向邱索,而邱索却只是一直微笑着向他挥手,并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接下来,邱索带着邱江和石头,按照蒋德馨的提示,三人驾着马车,前往潭州城的药材一条街——南景胡同。 由于不熟悉道路,邱索干脆花了二十文钱,雇了一个向导,并交代邱江与石头,让他们要记住接下来要走的路,这样,下次再来潭州城就不用请向导了。 知道邱江赶马车不是很熟练,于是邱索干脆也坐到了车辕上,石头也好奇地掀起了车帘,打量着这省城的一切。 省城比府城繁华多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商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声嘶力竭地招呼着客人。 很快,他们就接近了南景胡同,看来,今天这一趟还算顺利。 但越是接近目的地,邱索则是越警惕,果然,就在马车快要拐进南景胡同之时。 邱索眼角的余光就见到一个醉汉,手里还拿着一壶酒,突然就向着马车倒了过来。 邱索想也没想,直接从车辕上跳了下去,一把将那个醉汉扶住。 那醉汉根本就没有看到邱索是从车辕上跳下来的,见自己碰瓷被人一下子制止住了,不由得破口大骂: “哪来的臭小子,竟敢破坏爷爷的好事,爷爷的酒钱不能找车主要了,那就你来赔爷爷的好了。” 说完,那醉汉一把就扯住了邱索的衣领。 邱索一手抓住那醉汉的手腕,喝道:“好一个泼皮,敢碰瓷也不打听一下我是什么人?” 一边用京腔说话,一边发力,顿时,那醉汉“哎哟哎哟”地痛呼起来。 醉汉醉眼蒙眬,迷迷糊糊地打量眼前的这个少年,一下子就看到了邱索那高大的身躯,还有那双犀利的眼睛。 那人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护着这车子的人,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了,不过邱索一开口说话,那人就听出来了邱索是个外地人。 他连连痛呼:“哎哟,痛死了,快放手,快,快放手。” 邱索松开了手,突然,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还有两男一女三个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邱索什么眼神,一眼就看清了这几个人应该是眼前这个醉汉的同伙。 那醉汉见自己的同伙来了,突然就耍起泼来,含含糊糊地说道: “没天理呀……,真是没有天理呀。大伙评评理,驾……驾马车的……撞到了人,不赔偿不说,却反而出手伤人呀!” 立即,马车被人就围了起来,有指指点点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邱江和石头一下子懵了,明明没有碰到那人,已经被邱索制止住了,那人却还是说他被马车撞到了。 第89章 见巡抚 人群立即闪出一条道来,很多人都默默记住了这辆马车,以后,只要遇到这辆马车,那就有多远离开多远。 接下来,一切都非常顺利,马车一路上悠悠然然地前行,邱索下车打听了一下之后,就找到了那些以前与蒋德馨打过交道的中草药供应商。 时间花了约一个时辰,该购买的药材,银针等医用器具就都采购齐了。 邱索决定要抓紧时间,就是天黑赶路也要尽快回到建阳去。 令他十分意外的是,他刚采购完这些货物,正要离开之时,还是遇到了麻烦。 巡抚衙门的人突然找上门来了,有衙役直接找到邱索他们,问道: “你们几人是不是半个时辰前在南景胡同口与张丰他们发生了矛盾之人?” 邱江和石头一听,心里一下子就着急了,这个邱索,之前为什么要假冒严府的人呢?现在好了,麻烦找上门来了。 谁知邱索却不急不缓地说道:“官爷,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张丰。” 谁知那衙役并没有这么好蒙混过关,说道:“就不用装了,你看,那些人都在那里。” 邱索一看,竟然是之前的几个人被衙役们捆着,一道提过来了。 邱索心想,这几个家伙,还真不经吓。 本来只想吓唬一下他们,他们看样子还真就去严府认错去了,这才被抓了起来。 邱索赶紧说道:“是他们啊,他们中的谁是张丰,我真不认识。” “哈哈哈,这位公子,你不用担心,是我们严大人对你很好奇,想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这几个平时为非作歹的家伙愿自己上门.严大人还交代过了,是请你去一趟严府,他只是想见见你。” 邱索也哈哈笑道: “官爷,只是时间晚了,我们是建阳府的人,还想今天晚上赶回去,这要是去了严大人那里,只怕今天晚上就回去不了。” “没关系的,如果太晚了,你跟我们严大人说一声,你们只有三人,在驿馆住一晚就行,不会收你们住宿钱的。” 邱索想了想,这个严大人应该就是湖广巡抚严泰和了,既然被他们盯上了,去是肯定要去一趟的。 也罢,这个严大人的大名,他倒是听过很多次了,正是他将李宜年从祝立勋那里提审过来,却又责令陆孝原去查案。 那李宜年的账本之上,也还有与他的往来,去见见本尊也好。 想到这里,邱索道:“那就有劳官爷带路了。” 说完,又对邱江和石头说道:“你们将马车连同药材拖到这药铺的后面,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好了,我争取尽早赶回来。” 说完又跟那药铺掌柜的交代了一声。 那掌柜的也听清楚了衙役与邱索的对话,这个邱公子竟然是要去严府做客,当下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让邱索放心,这两个伙计他一定会安顿好的。 没多久时间,邱索便跟着那些衙役们来到了严府。 严泰和就坐在正厅中央,看上去约四十来岁,身着一件黑红官袍,袍子上面还镶着宝蓝色的绸边,头戴黑色官帽,帽顶高高翘起,帽边有一圈羽毛绕着,整个人显得很是威严。 这正厅面积较大,装修豪华,布置典雅,墙上挂着名家书画,厅中还摆放着珍贵的古董陈设,地面上竟然还铺着红色的波斯地毯。 正厅里面的家具也非常考究,有红木雕花大型方桌,还有长椅和靠背椅。 邱索没有进屋,就在屋外朝着严泰和先作一揖。 口称:“草民邱索拜见严大人!” 那严泰和声音威严地说道:“免礼,抬起头来。” 邱索缓缓抬起了头,但眼睛却没有与严泰和正视。 严泰和见到邱索后心里一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与京城的那位长得那么相像。 不过他也只是片刻的愣神,问道:“你叫邱索?” “正是。草民乃建阳府桃花县大林村人氏。”邱索知道他反正会要问的,便一口气将他是哪里人也说了。 听说邱索只是桃花县大林村的一个农夫,严泰和心里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这天底下,两人长得相像的多了,怎么也不可能跟那人有太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严泰和哈哈笑道: “哈哈,倒是个精神的少年。本官有一事不明,就在你来这不久前,有四个泼皮,亲自来到了本府,声称得罪了本府的公子,求本官放他们一马,还奉上了文银五十两。” “本官一问,才知道是有人冒称本府之人行事,那几个泼皮才被吓得主动来本府交钱了。此事,可是你所为之?” 邱索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那几个泼皮也应该是误会了,草民并未对他们说我乃贵府之人。只是说他们这几人,在省城这么重要的地方,干如此作奸犯科之事,有损严大人威严,让他们自己来严大人这里交一百两银子赎罪而已。” “将张丰带上来。”严泰和突然命令道。 这时,那个醉汉头上的包都还没消肿,被人捆绑着手提了过来。 严泰和说道:“张丰,本官问你,这位邱公子并未说他就是严府之人,你为何说他是本府的公子。” 那张丰一听,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在这里,他又不敢说半句假话,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邱索说的话,这才想起来,眼前之人的确没说他是严府的人。 “大人,这位公子当时的确没有直接说是严府之人,但却说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老实送一百两银子给严府的人,否则就要小心我们的小命。” 严泰和哈哈一笑,挥了挥手道:“将张丰带下去吧!” 张丰被带走了,严泰和笑着问道:“邱索,你与本官说说,为何想到要让他给本府送一百两银子来。” 邱索也笑了,说道: “不瞒大人,在下今天是第一次来潭州,遇到这帮泼皮,心里有些害怕他们纠缠,故而扯虎皮拉大旗,原本只是想着吓唬一下他们,没想到他们还真害怕,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些泼皮只是听到严府两个字就吓得自己主动前来赎罪了。这也说明,是大人英明神武。有大人主政,是我等子民的福气。” 这话说得严泰和心花怒放,当官之人谁不喜欢听这样恭维的话呢,何况这严泰和主政湖广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嗯!不错,第一次来省城,就知道这样处事,说明你是一个机灵之人。本官问你,你这次来省城,所为何事?”严泰和继续问道。 邱索心想,不能跟严泰和说实话是自己在建阳开了医馆,否则又会问他年纪轻轻,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这样就会牵扯到陆孝原的身上。 于是说道:“是建阳府城的一个医馆,着小人前来进些药材。” 果然,严泰和一听这邱索只是建阳府一个医馆的下人,顿时没有了多少兴趣。 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好奇,听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冒称本府之人,让这几个泼皮主动投案,既然已经弄清楚了,你并非故意冒称本府之人,那就没事了,回去吧!” 邱索连忙谢过严大人,快速退了出来。 只是经过这一折腾,这一晚上,他就不能返回建阳了,只能在这省城之中住一晚再走。 至于去什么驿馆,邱索本就一点也不在乎那几个铜板,所以也并未向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第90章 偶救周海丰 这一晚,邱索三人住在了客栈。 次日一早,三人就启程了,一起返回建阳。 离开业只有三天时间了,邱索心里也有点着急,让邱江尽量加快马车的速度。 就在马车经过离建阳只有十多里地的一个山谷之时,邱江突然喊道:“糟了,前面有人打架。” 邱索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果然,看到前面有十来人,正挥舞着长刀,朝着一个壮汉挥追赶。 那个壮汉浑身是血,却仍然拼命地朝着邱索他们的马车奔来。 邱索皱起了眉头,仔细一看,那些追赶之人,一个个还蒙着脸,手里拿的却是长长的钢刀。 显然,那在前面奔跑之人,之前已经中刀了,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后面追赶之人,却仍在狂奔不已。 邱索心思电转,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遇到打劫的强盗了? 可这里离建阳府也就十来里路,现在的强盗都这么猖狂了吗? 邱索正想着,那被追赶之人“哨”的一下,竟窜上了邱索的马车。 并催助着邱江驾着马车快跑,求邱江他们救命。 邱江一下子犯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眨眼之间,那伙人就来到了马车之前,就要窜上马车抓人,却被邱索一人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那伙人停了下来,指着邱索道:“你是何人?快将马车里面的人交出来,胆敢帮他,我们连你们也一起砍了!” 邱索对他们并无丝毫畏惧,而是反问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你们这么多人,要追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对方为首之人大喝一声:“少废话,将他们一起砍了。” 话音未落,就有人举着刀直接朝邱索的脑袋一刀劈下,邱索微微一后仰,刀锋贴着他的鼻尖砍了下去。 那人由于来势太猛,收不住身体,人刚刚倾向了邱索身前。 邱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劈向对方的后颈,那人哎哟一声,应声倒地。 刚处理完这人,另一人又杀向了邱江,邱索一个飞身,一腿将那邱江前面的人踢得滚落在地。 本来对方也就十来人,眨眼之间就有两人倒地并失去了战斗力,其余人这才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好汉,我们无意冒犯你,但是刚才上了你马车之人,他是偷了我们东家的东西,我们必须将他处死。” 一听逃入马车的人是盗贼,邱索立即觉得这次出手有点鲁莽了,不过看到这些人都蒙着脸,又觉得可疑,如果真是来追赶小偷的,他们有必要蒙脸吗? 第91章 陆孝原的急事 邱索明白了,看来,这个周海丰,就是专门为李宜年干脏活之人。 要扳倒李宜年和熊旺乡,这人倒是可以做个人证。 其实陆曼与陆远那里已经有了那么多的证据,这个人证也可有可无,但为了以防万一,邱索决定还是要将他救下来。 “那你认为刚才要杀你的人是谁派来的?”邱索问周海丰道。 周海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很可能是李宜年派来的人,也可能是熊大人派来的人,还可能是其他人派来的。”https:/ 邱索知道李宜年与熊旺乡走得近,同时,熊旺乡又给李宜年牵线认识了建阳府府衙的一些人。 包括现在潭州的巡抚严泰和,李宜年也送过二千多两银子。 或许,李宜年名义上被严泰和提走了,只怕现在的李宜年过得并不困难,甚至还可能成了严府的座上宾。 所以,周海丰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只是刚才将那些人打倒了,并没有审问他们是谁派来的,看来,这是一个漏招。 不管了,先将这个周海丰带回去再说。 中午时分,马车顺利回到了建阳府长生医馆。 邱索给周海丰的刀伤在医馆里再好好处理了一番后,就将周海丰先用马车送到了他们买下来的大院那里。 想到那李宜年也被抓了,这里也可以公开了,前些日子,邱索干脆命人在院门上方挂了一个牌子,上书:“邱家大院”四个字。 他还没有功名,也没有声望,不能用邱府这个词。 周海丰见到这么大的院子,问道:“恩公,难道这是您的家里?” 邱索淡淡道:“这里是哪户人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先在这里养病,我建议你不要乱跑,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周海丰到了这么个隐秘的住处,自然会待在这里不出去,他将身上仅剩的十两银子全部交给了邱索道: “恩公,你救了我的命,还给我治伤,我不知道需要给你的诊治和药费需要多少钱,但我身上现在只有这么多钱。你先拿着,如果事情过去了,我在老家还藏有一些银两,以后有机会再回去取了付给你。” 邱索也不客气,收下了他这十两银子。 医馆还没开张,接连救治了王子墨和邓宏祥这两个免费客户,而这个周海丰,他也不可能再免费给他医治了。 再次回到了长生医馆,又给邓宏祥上了药,再检查了一下王子墨的情况。 王子墨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还有一点点咳嗽,整个人看上去已经不像一个病人了。 吃过午饭,邱索这才赶到了府衙去见陆孝原。 陆孝原显得非常着急,一见到邱索,连连问道: “阿索,你不是说一回来就来我这里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哎呀,急死我了,我都打算派人去医馆找你了。” 邱索与陆曼聊起过,知道陆孝原只是与他商量帮他请老师教他武艺和考武举的事,觉得这事也没那么着急,所以虽然答应了陆孝原一回到建阳就来府衙,但他还是忙完了医馆那边的一些事才过来。 现在看来,陆孝原找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伯父,对不起,我回医馆将一些事情安置了一下后才来的。”邱索实话实说。 然后,他又问道:“您是有什么重要而又着急的事情想跟我谈对吗?” 陆孝原让邱索在书房里先坐下,又关上了书房门,并吩咐一个衙役给他看好门,别人要是找他,一定要他同意才能放人进来。 见陆孝原这一番操作,邱索立即感到事情不只是给他请老师这么简单了。 陆孝原刚刚关上门,就转过头来着急地说道: “哎呀,事情出意外了,这次小曼他们去京城,带着那些证据是要去找吏部侍郎文学林大人的,可没想到,那文大人竟然来建阳了。我非常担心小曼他们,到时候他们到了京城,如果找不到文大人,他们都会不知该怎么办了?” “还有,文大人这次带了吏部的人和都察院的人一起都过来了,就是专门调查我与熊旺乡的。我想到了那李宜年的案子,他们刚好也有权力去管,可那些李宜年的证据又都被阿远他们带到京城去了,所以我非常着急。” “早知道他们会过来,就不该让阿远和小曼冒那样的险带着那些东西去京城了。哎,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就想等着你过来,看你能不能给我想些办法。” 邱索也皱起了眉头,略作沉思后问道:“伯父,那这些人现在去哪里了?” 陆孝原道:“昨天你们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来了。祝大人主动跟他们说了李宜年一案的事,今天一早,他们就去桃花县了,这次不是上次那样暗访,而是要明察暗访同时进行。” 邱索又问:“你有没有跟文大人说过,你已经让人带着一些李宜年的证据去京城了。” 陆孝原点头说道:“嗯,我单独跟文大人说了这事,可文大人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答复我什么。” 邱索又沉思了一下,吏部和都察院一起来了建阳。 这个文大人要么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要么是不想让严泰和推荐的人上位。 虽然陆孝原与文学林的关系也只是一般,但总好过让严泰和提自己的人上阵。 看来,是文学林对于去年败给了严泰和还在耿耿于怀。 陆孝原的事,应该可以依靠这个吏部侍郎了。 想到这里,邱索连忙说道:“伯父,你别着急。其实,我知道远哥和小曼去京城会带着这些证据去,我也怕他们不小心失窃或弄丢了,那天晚上就特意誊抄了一份备用。只是现在这份证据是誊抄的,不过对于文大人他们破案我想一定也有好处,我这就回去给你取过来。” 陆孝原听到邱索这句话,心里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邱索,办事竟是如此稳妥,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才好了。 “太好了,阿索,我就预感到你应该会有办法的,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好的办法。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与你一起去医馆,亲自将你誊抄的那份取过来,再亲自送往桃花县去。” 陆孝原立即带了几个衙役,一起与邱索前往长生医馆。 路上,邱索又问起了陆孝原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安和的人。 陆孝原当然认识,此人是曾经是国子监祭酒,主持过多次会试殿试,其下门生众多,两年前因年事已高才致仕回乡,回到了老家建阳府。 求他指点之人特别多,很多人不惜花重金也想请他指点一下来年的科举考试。 但这人非常清高,不愿意收礼,真正能得到他指点之人也并不多。 陆孝原与他有交情,也上门拜访过很多次,但他也没有把握能请得动那李安和指点学问。 听邱索问这个李安和,陆孝原奇怪,说道:“阿索,你要是考武举的话,除了武艺方面,就是一些军事策论试题,这个李夫子能帮上你的不多,我虽然与他相识,肯怕不能帮你请他进行指点。” 邱索明白了,难怪那个王子墨,哪怕丢了盘缠,冒着病得快要死去的风险也要逗留在这建阳府,他最大的愿望只怕就是见一眼这个李安和。 略一思考,邱索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伯父,我不需要你请他帮我进行指点,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陆孝原也考虑了一下,突然,他又想起了邱索的那首《赴京有感》和《卜算子·咏梅》两首词来。 不如就拿着这两首词去向那李夫子求教,如果他也像自己一样,非常欣赏这两首词,或许邱索要见他也不是那么难。 “好吧,我会去李夫子那里一趟的,只能尽力为之,但他答不答应见你,我一时也不能肯定。”他也只能这样答复邱索。 邱索有了这个答复就行了,他也只是想帮一帮王子墨,要是做不到,那就没有办法。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长生医馆,邱索取出了誊抄的那些账册和信函,交到了陆孝原的手里。 陆孝原拿着这些东西就要带着衙役和护卫就要离开。 邱索突然想起今天在路上捡到的周海丰,于是他又将陆孝原拉到一边,将嘴凑到陆孝原的耳边说道: “伯父,还有一个人我差点忘记说了,有一个叫周海丰的人,此人是以前李宜年的心腹家丁,李宜年很多事情他都参与了,如果需要人证,或许他也可能助你一臂之力。” 又是一个惊喜,这个便宜侄儿,为什么总是能这么出其不意地帮到自己呢? 陆孝原闻言自然是非常高兴,只是觉得还是难以令人相信,问邱索道:“这个周海丰为什么会愿意做证?” “我今天回来的路上,这周海丰正好遭人追杀,我无意中救下了他,才知道他是李宜年以前的家丁,他认为要追杀他的人就是李宜年指使的,所以,他一定会愿意出面指证李宜年的。” 陆孝原本是一个沉稳之人,但听到邱索的话后,他还是激动地一把抱住了邱索,说道:“伯父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了。” 邱索也显得很高兴地说道:“不用谢,我原先也只是觉得此人或许有用,但现在那文大人他们来了的话,那就能锦上添花了。” 陆孝原说道:“这哪里是锦上添花?你这分明就是雪中送炭。” 说着,就想让邱索将人带过来,邱索却说道:“此人被砍伤了,目前还不能跟着去桃花县。” 第92章 吏部与都察院查案 桃花县县衙,吏部与都察院一行人,找到了现在的县丞武经纬。 武经纬自然是非常希望早早让那李宜年的案子结案,这样他就有了在年底同样升任知县的可能。 自然是十分配合这两个部门的调查。 这些天,武经纬在陆孝原的支持下,对李彪所有的产业进行了查抄。 这样,他这个县衙发了一笔横财,竟然查抄到了价值十多万两银子的赃款和货物。 然后,就命人对李彪他们一个一个进行了审讯。 李彪他们自知大势已去,所有的财产也知道被武县丞查抄了,反正也免不了一死,就只求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于是一个个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们所犯的案全都说了一遍。 单单是李彪一人送给李宜年的财富,这么多年下来,竟有二万多两银子。 其中,关于前知县李宜年是否知道李彪他们所干的那些事,李彪也如实吐露出来,他们的事,李宜年是早就知道了的。 但是因为李彪时不时会送一些金银珠宝过去,每次送的数目都不小,何况他们还很少在桃花县境内犯案,李宜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都察院的官员,亲自提审了李彪他们,重新进行了取证画押后,对这个李宜年有了一定的了解。 对于李宜年被巡抚提走,却又不派人前来审查案件,反而是交给了府衙陆同知主办一事,文学林他们也明白了,这正是熊旺乡故意为难陆孝原的举动。 陆孝原遭到了严泰和的故意刁难,却仍顶着压力,与这个武县丞一起破获了一宗拖延了近二十年的大案,三十二名强盗全部落网,此二人居功至伟。 但这功劳绝不能落到严泰和的头上去。 虽然严泰和是从二品的官员,但他也要接受朝廷都察院的督察和考核,如果有违朝廷法度,那也是要被弹劾的。 吏部和都察院联合调查,又将县衙的其他官员一一进行了调查和问询。 这些官员现在都知道那李宜年犯了大事,一个个都恨不得与李宜年划清界限,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 两个部门对于这次下来调查李宜年案的进展非常满意。 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从京城来到这里,竟然是如此顺利,而且还查出来了李宜年案这个意外惊喜。 要知道,吏部有掌管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的职责,而都察院则有监察、弹劾及建议职责。 原本,李宜年案应该由府衙呈给巡抚,再由巡抚呈给都察院。 但到目前为止,他们都察院却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李宜年的消息。 看来,是那个严泰和打算留存不报了。 这是典型的失职行为。 文学林之所以一定要带着吏部和都察院的人一起来建阳调查,其实主要还是对于严泰和抢了他的巡抚一职耿耿于怀。 虽然之前他派人暗中调查了陆孝原与熊旺乡,但他了解那个严泰和,一定会不甘心失败的,所以临时向皇帝请旨,联合都察院再来一次明面上的突然袭击。 果然,结果不出所料,那严泰和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先是有人要对陆孝原行刺,行刺不成,又利用李宜年进行诬陷。 还好,这个陆孝原也不是软柿子,他的反击也很有力量,居然与桃花县的武县丞破获了一起陈年大案。 还抓到了李宜年的犯案证据,虽然那些证据带到京城去了,但他只要尽早回京城,相信那些证据还是能拿到手里的。 现在看来,至少可以给严泰和定一个故意坑害下属官员,偏袒犯案官员,将犯案官员的案件留存不报的罪行。 即使这次不能将严泰和拿下马,但也够严泰和喝一壶的了。 他还想到了陆孝原说是让他儿子和女儿带着许多证据去了京城的事,心里感到可惜,也不知道这个李宜年有没有与严泰和有勾连。 他决定尽快回到京城,那样就能将那些证据全都拿到手里。 两个部门的人一个个都兴奋不已,整理好了卷宗,就打算打道回建阳,再去潭州对严泰和与李宜年进行调查。 令文学林非常意外的是,就在他们都将卷宗整理好,正要出发之际,陆孝原带着人一起来到了桃花县。 “下官拜见文大人。”见到文学林他们正好还在这里,陆孝原赶紧行礼。 “陆大人,你这样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不知有何要事?”文学林问道。云九小说 陆孝原将嘴凑到了文学林的耳边,说道:“文大人,下官找到了一些新的证据,不知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文学林点了点头,就将陆孝原带到了他们单独审犯人的一间空房间里。 一进房里,陆孝原连忙将邱索抄写的那些信函和账册拿了出来。 “文大人,是这样的,下官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犬子带了一此证据前往京城去了。今天我才知道,我新认的那个侄儿邱索,得到这些证据后,觉得我儿他们去京城路途遥远,担心那些证据意外丢失,就特意誊抄了一份备用。我这侄儿办事沉稳,也是因为我儿他们离开的时间太急,竟然他连我都没有说。” “今天他回来后,我将你们来了的情况一说,他就立即将我带到他那里,将他誊抄的那份拿出来了,我知道这东西应该对你们有用,所以拿到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文学林接过那一袋资料,用翻了几页信函,嘴角立即就露出了笑意。 又开始翻看那些账册,见到里面有关于李宜年给严泰和送礼两次,第一次是五百两,第二次竟是二千两。 还有就是给熊望乡,还有一些其他府衙官员的贿赂。 文学林抑制不住地高兴得嘴都咧开了。 收起那些资料,脸上还含着笑意,在陆孝原的臂膀上拍了两下后说道:“陆大人,你立功了,立大功了。” “哈哈,你放心,有了这些东西,我倒要看看那严大人还想如何打压和栽赃你。” 陆孝原赶忙再次朝文学林说道:“下官谢过文大人,你们在建阳这段时间,有用得着下官的,下官定当鼎力配合。” 文学林拉起陆孝原的手,笑着道:“走,我们一起去见见都察院的于大人。” 这都察院的于大人名于和雅,官任左佥都御史,正四品,受都察院左都御史林星河的指派,配合文学林前来建阳府调查陆孝原与熊望乡。 这文林两家是世交,而文学林与林星河还有严泰和三人曾经还是发小和同窗。 而林星河与严泰和之间,以前也有过一些过节,现在因为竞争湖广巡抚之位,文学林与严泰河之间,也有了过节。 当文学林求到林星河后,听说是为了防止严泰和在湖广这边胡作非为,他就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得力助手于和雅派了过来。 而现在,他们的手上又多了这份证据,就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些证据拿给于和雅来看。 陆孝原却不着急出去,而是对文学林说道:“文大人,您先别急,下官这里还有一个消息。” 文学林惊喜地看向陆孝原:“还有消息?” 陆孝原笑着点头说道:“除了这些信函账册,我那侄儿还帮我找到了一个人证,这个人证乃李宜年以前的心腹家丁。” “据说李宜年有很多脏事,都是吩咐他去干的,而这人昨天遭人追杀,差点丢了性命,还好,被我那侄儿给救下来了。所以李宜年的很多事他都清楚。” “如此这样,人证物证都齐全了,有关李宜年案方能办得更加完美,您说对吧?” 文学林大喜,连问人证带过来了没有。 陆孝原只得告诉他,人是今天邱索救下来的,这会儿受了重伤,正在建阳治疗。 第93章 周海丰答应做证 在与陆孝原交流过程中,邱索的名字总是出现,不由得也引起了文学林的兴趣,于是他就问起了这个邱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孝原便与文学林说起他与邱索之间的一些故事。 先是他女儿在桃花县放纸鸢被五步蛇咬了,是这个十六岁的邱索救了女儿的命,然后是他遇到了刺客行刺,又是这个邱索救下了他,还将那些强人全都抓住了。 再就是有人委托邱索将这些李宜年的证据交到他的手里,而邱不仅将这些证据交了出来,还有意誊抄了一份备用。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奇人。 陆孝原还介绍道:“文大人,这个邱索还有一个非常奇特之处,那就是与林大人年轻的时候十分相像,下官第一眼见到他,觉得他简直就是林大人年轻时的翻版,您要不要去见见他?” “有这事?那我倒是十分好奇了,那林大人年轻的时候,是我们公认的美男子,这个邱索居然与他那么像,岂不也长得一表人才?”文学林好奇地问道。 “嗯,除了人比林大人年轻时稍显瘦了一点,其他真的都很像,您要是去见了就知道了。” 文学林沉思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不是说这个邱索只是一个死了父亲了农村人吗?” 陆孝原点头回话:“嗯,的确是的,他父亲当年被人冤枉偷了耕牛,被他们的族人沉河处死了,直到几年后,才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他一个姑姑还正好是我老家的邻居。” 文学林却没有兴趣去听邱索的这些事,而是问道:“那他母亲还在吗?他母亲姓什么?” 陆孝原回道:“他母亲还在,姓柳,与他一起在建阳?” 文学林瞬间惊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陆孝原:“真的?这也太巧了吧?” 陆孝原不明白地问道:“不知文大人这话是何意?” 文学林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摆了摆手道: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想到建阳后见见那个邱索,也想见见他母亲柳氏,不知是否方便?” 陆孝原突然明白了什么,又想起了自己十二年前带着小曼去京城时,与那林大人曾经开过的玩笑,他林大人笑着说等这姑娘长大了,他们可以结成儿女亲家的事。 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当下,陆孝原连连点头道:“当然,到了建阳,下官一定让他们前来见您。” 文学林摆了摆手道:“别,别,带本官亲自上门去见他们吧!” 从房间里出来,文学林立即决定兵分两路,由吏部和都察院各选派一部分人,尽快奔赴建阳府,一起提审那个周海丰。 桃花县这边由于和雅大人带队,建阳府那边,由他自己亲自带队。 文学林与陆孝原很快见到了左都佥御史于和雅,双方行礼之后,三人再次单独来到了一个空房间里面。 文学林将邱索誊抄的那些资料全都拿出来,交给于和雅看了。 于和雅一份一份地仔细查看起来,越看越激动,越看也越愤怒。 这个李宜年,一个小小的知县,为官十多年,所贪银两竟有数万两之多。 而他所贪的这些钱,竟又主要是用于向上面的人行贿,可为什么一直还是一个知县而没能升迁呢? 文学林与于和雅两人都不解地看向了陆孝原。 陆孝原神情也非常严肃,说道:“两位大人不觉得这个李宜年的名字很熟悉吗?” 两人都同时点头,也都想到了,这个李宜年曾有多次被提名要升迁,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陆孝原道:“不瞒二位大人,这李宜年也曾多次向本官送礼,但每次都被本官拦下或者退回去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估计他也向祝大人来过这一手,而祝大人估计也是与本官的做法一致,所以要升任李宜年官职,对他进行考核之时,我们都会将他的情况如实禀报。” “估计这就是他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的主要原因。” 二人都点了点头,同时也不由得对眼前的陆孝原和还在建阳的知府祝立勋敬佩不已。 随后,文学林便和于和雅一起商量起兵分两路的事情来。 在陆孝原的帮助下,将那份资料一分为二,涉及建阳府的交给文学林,涉及桃花县的交给于和雅。 两方都涉及的账册,就重新抄写一份关于建阳府的。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文学林就清点人员,抓紧时间赶赴建阳。 …… 邱索与陆孝原分开之后,丢开了手头的一些其他工作,亲自去了那个邱家大院那里,一是帮那个周海丰进行诊治,其二主要也是防止他逃跑。 邱索对周海丰道:“我想问问你,接下来,如果我将你的伤治好了,你有什么打算?” 周海丰摇了摇头道:“恩公,不瞒你说,我除了亡命天涯,好像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邱索也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替你想了一条出路,不知你愿不愿意听我的建议?” 周海丰眼前一亮,问道:“恩公但说无妨。” 邱索盯着周海丰的眼睛说道:“我的建议是你不如将功赎罪,将你与李宜年之间的那些事全都坦白交代出来,或许你自己也可能受到惩罚,但留下小命应该没有问题。” 周海丰的头都摇得像拨浪鼓,说道:“恩公,你有所不知,这官场之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祝大人和陆大人都是为数不多的清官,但如今有严大人当了湖广巡抚,即使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他们,他们也保不住我。” “那李宜年就是明证,据说祝大人收到了一些关于李宜年的罪证,也雷厉风行地将他抓到了府衙,结果怎么样?那李宜年不是也被巡抚衙门提走了吗?” “实话跟你说,那李宜年被巡抚衙门提走了,李宜年就得救了,他这么多年来给熊大人,还有严大人送了那么多的礼,这二人一定是要保他的。如果我去祝大人那里告发李宜年,祝大人也未必能保得下我的命。” 邱索沉思,这个官场,竟是如此黑暗,接下来,就是陆孝原真当上了知府,那也会是步履维艰的。 “周海丰,你想过没有,如果是朝廷派了人过来呢?”邱索又问道。 周海丰仍然摇头:“难啦,就算是朝廷派了人过来,他们岂会保护我一个无名之辈?” 邱索只得给他做思想工作道:“凡事也不要想得太绝对,如果是朝廷的人来了,我觉得这是你唯一的出路。退一步讲,与其颠沛流离,亡命天涯,还不如赌一把,至少这样很可能会将要追杀你的李宜年甚至其他人拉下马,你说对吗?” 周海丰开始不再固执,认真思考起邱索的话来。 不一会儿,周海丰抬起头来,下定了决心,对邱索说道: “恩公,你说得对,哪怕我丢了这条命,也要将那李宜年和熊旺乡等狗官拉下马来,只是,我又如何能见到朝廷派来的人呢?” 邱索见这周海丰终于想通了,便告诉他道: “实不相瞒,我今天得到了一个消息,朝廷吏部和都察院都派了官员来到了建阳府,专门为考察陆大人和熊大人而来,你若是愿意,我有把握能让你见上他们一面。” 周海丰闻言,拱手一揖,说道:“恩公,你若是真能让我见上他们一面,我一定会将我知道的知无不言地跟他们说,你说得对,我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行,那你跟我走吧,我们先去长生医馆。住在医馆的二楼,没有人会知道的,我也方便随时给你进行医治。” 周海丰依言起身,邱索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又将头脸遮得严严实实,一起上了马车,来到了长生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