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芸芸》 第一章 九天 久天看着窗外的庞然大物喝了口茶。 已经是第八天了，但是人们的议论依旧纷扰不止。久天觉得很无聊，因为这件事让他这几天的工作都不顺利。既然没什么影响，那就不要去管就行了，如果焦急无用，那么焦急又有什么意义呢？ 久天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什么特别或者是重要的人，在任何方面都是，在这颗星球的七十多亿人里他只是最普通最弱小的人类。前不久刚刚过了二十四岁的生日，他也平淡地度过了二十四年，从最普通的学校毕业之后找到了家最普通的岗位做着最普通的事情。 所以当那个东西降临之后久天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发现人类连稍微影响一下那个东西的意志都做不到，也就不再关注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有某件事情让整个人类族群都毫无办法，那对于他这个普通人来说这件事情就是毫无意义的。一个毫无意义的事情就不值得任何人投入关注，无论它有多么引人注目，甚至是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相比于久天的淡然，整颗星球掀起的狂热比以往几千年加起来都要更甚。因为那个东西的存在，哲学、数学、天文学、历史学、生物学、物理学、神秘学……几乎所有的学科都有部分理论和发现需要被重新解读乃至于推翻。 无数的媒体和短视频拍摄者自四面八方向着地球上12800处地方汇聚而去，面对着这种数量级的人潮，军队和警察等执法暴力机构第一次显得有些无力。一些政府试图通过立法来解决人们向着存在那东西的地区汇聚的人群，但结果是所有监狱和拘留所爆满，而所在地区的暴力犯罪数量则呈指数级上升。 久天在的城市相对来说好很多，但街道上依旧塞满了各类人群，本来从不使用防盗锁功能的他，在看到小区里突然涌出的一大堆在草地上扎帐篷的陌生人后，现在每天出门都不得不把防盗锁锁上。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班了，久天看着那悬浮在城市上空的庞然大物在夕阳下投射在城市里的阴影，不知道今天回家路上还会不会顺利。他也不是没和其他人一样想过这个东西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改变，但是依旧觉得无力，甚至觉得那些前来围观的人有点可笑，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是有害的，那最先遭殃的不是他们自己吗？这种凑热闹的事情真的比命还重要？ 由于没什么联系的人，久天也不太想看手机，除了一打开就是铺天盖地的各种有关于那个东西的推送消息，就是妈妈和几个好朋友的关心。因为就在自己的城市里，妈妈对久天担心的不得了，不止一次让久天请假回家。他自己倒是不以为意，理由是如果真的出事了就算回老家一样没辙，然后这番话让久天挨了足足半小时的骂。 久天倒不是在说烂话，而是他真的有资格这么说。 八天前的夜晚，那个宛如直立的“鳐鱼”一般的庞然大物刺破了月光照耀下的云层，像是自黑暗的深海里悄悄露头的食人鲨，在无数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降临在这座城市。 “鳐鱼”巨大的头部直径覆盖了近乎城市中的半个区，但自上而下收窄的“躯干”到最后却只有区区几米。如此巨大落差的造型出现在任何一个物体身上都只会让人觉得丑陋，但是在那个东西上却是让人窒息的和谐。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那距离地面只有数十公分的“尾部”，正好落在晚饭后散步的久天面前。那东西的表面是种宛如磨砂一般的材质，具体颜色说不上是黑还是灰，硬要说的话类似于晚上被月光照射的云层的颜色。周围所有人都吓得落荒而逃，而久天心里却只有意外和不解，并向着那个“尾部”伸出了手，轻轻搭在了上面。 久天或许并不知道，他的这个触摸是这个文明第一次直接接触到其他文明产物的行为，而手掌上传来的触感可能是让久天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感受。明明有着磨砂一般的外壳，但是接触到手上却宛如玉石一般光滑温润，同时手上又确确实实有着颗粒的感觉。而下一刻，他就被惊恐地人潮裹挟走了。 即便过了很久，那种让人诡异又具有致命吸引力的触感依旧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也就是在将手放在那个“尾部”的那刻，就算当时还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久天心里已经对它的存在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生命最深处的本能威胁。 那天在费了很大力气回到家之后，久天只感觉自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甚至没有洗漱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很久没有做梦的他在那天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那庞然大物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和那不速之客“对视”。用“对视”这个词语其实不太恰当，因为那东西其实没有“眼睛”这类的东西。但久天总感觉自己是在被它“看着”，所以他自己也就这么回看着它，一直到自己醒过来。那种感觉真实的让人不可思议，乃至于第二天醒过来久天都有那么一瞬间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并且这样的梦境在接下来的几天连绵不绝，甚至没有要结束的趋势。 七天前，那个东西的四周被封锁的水泄不通，所有人的交通和日常生活都受到了不同的阻碍。而那个东西的存在，也借由着互联网传播到了这颗星球上绝大部分地方。 六天前，在所有政府的沟通之下很快确认了这个东西存在的数量，为12800个，均匀地分散在所有人类的居住地，并且拥有同样的外貌，同样的比例，同样的尺寸。与此同时，这颗星球十分之一的人口开始向着这12800个地区流动，像是有着什么魔力在召唤着他们。 五天前，面对着越来越盛行的游行和示威活动，某个正处于选举时期的国家为了争夺选票率先曝光除了对于降临在这颗星球的神秘事物的先行研究，而结果是：“毫无收获”。根据目前科技所能达到的最高精度的军工级测量仪器，在能够捕捉到1.5微米的误差的程度下，人类依旧没有发现这12800个庞然大物有任何差别，也就是说这12800个事物在外表上完全一样。科学家推测，即便是人类的文明和科技再发展一千年也造不出这种程度的产物。同时，目前人类所拥有的一切探测仪器，包括雷达和声呐和红外都探测不到它们的存在，在所有探测仪器里这个东西就像空气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它降临的时候这颗星球的防备装置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的原因。唯一能够观测到它们的方法，只有肉眼，还有触摸。 四天前，由于连续三天没有发生任何恶性影响，有不明物体存在的城市有些开始逐渐解封，其中包括久天所在的城市。而一些极端组织和宗教开始有人鼓吹“神迹”和“神罚” 三天前，久天所在的城市开始出现物资紧张和抢购潮，所有食物的价格翻了三倍，饮用水翻了将近五倍。 两天前，不明飞行物的话题讨论潮持续上涨，一切舆论引导手段都近乎失控。 一天前，距离不明飞行物降临地球已经有一周，美利坚因为随意靠近而被击毙的人数突破了1000，游行示威愈演愈烈，南非和东南亚的小国分别有政权被颠覆。 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到第九天了。久天看看了手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街上依旧被围的水泄不通，久天废了很大力气才穿越过了人潮，不知道超市里还有什么东西剩下的，庆幸的是久天在家都是自己做饭，因此习惯性地将食材塞满冰箱，但最多也只能坚持一周了。 回到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区充满了不熟悉的人，确认了门锁尚还完好，久天才打开门进去。 他的生活和大多数年轻人并不一样，甚至算得上是“无趣”。可能是因为久天本身就没什么爱好，所以所谓的娱乐活动基本上和他绝缘，唯一算得上的“兴趣”的只有看书。所以久天的家里一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上到名著下到一些没人看的随笔，“阅读”就是久天生活里闲暇时光的唯二乐趣，另一个是“玩游戏”。久天有些痴迷开放世界和经营类的游戏，按照他的话来说，这些游戏和书籍都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再造一个世界”。他会痴迷和惊叹于那些制作人和作者奇伟瑰怪的想象力，不过也并不代表他对于现实世界有意见，只是在这个世界经历了20年，有其他的新鲜感也是好的，并且他玩游戏确实有些天赋。 久天翻着书，电脑上播放着现场直播，混乱而又热闹的场景让人完全提不起兴趣。忽然某个对话框里弹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这个东西会不会是殖民的？我总感觉那几个东西就是来采集星球数据的。” “反驳。”久天想都没想就开始在键盘上啪啪打字。“如果你正在开荒，忽然发现了某个有资源价值的岛，但是岛上还有一群猴子，你会怎么做？” “仁慈一点的话我会把猴子们赶走，或者抓到动物园，残忍一点直接做掉。” “不会先放几个探测器过去探几天？” “……大概率不会，它们只是猴子，就算发展到石器文明也对我没威胁。” “这就是了，对于那种程度的文明来说，我们就是猴子。”久天认真回复，“就像猴子理解不了人类那样，我们试图去理解比我们更高等文明的想法本身就很可笑。” “真是可悲，人类一瞬间就成为猴子了。” “很正常，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是我们的傲慢阻碍了我们的认知。乔尔丹诺·布鲁诺，采科·达斯科里，塞尔维特……那些打破人类以自我为中心的傲慢幻想的先驱最后下场是什么呢？” “被烧死了。” “是啊，被烧死了。” 久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俗话说人以群分，对话框那头的人也是久天难得的知己，从高中到现在的死党，他也对天文地理十分感兴趣。 简单的交流结束之后，久天又打开了几个小众的论坛，原本死气沉沉的天文版块这几天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疯狂生长，刚刚发出来的讨论帖不用多久回复量就到了99+。挑了几个眼熟的id发的帖子点进去看，不外乎也是各种阴谋论。原住民们被各种涌进来的普通人和营销号埋没，真正的天文帖子也被各种讨论帖刷了下去。这些论坛上有些人已经和久天混的很熟了，毕竟这是个小圈子，有些甚至发了私信抱怨以前人少的时候没人看，现在人多了，发言的时候依旧轮不到他们这些书虫，久天只好挨个安慰下去。 整个世界的在这里几天就像是沸腾的火锅，这种各样的食材在这颗星球上激动地翻滚着。往好的方面来说这颗星球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往坏的方面说这个世界的秩序正在逐渐崩坏。 揉了揉眉间，久天已经不打算再思考这些问题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他这样的普通人人只是庞大文明里的一颗螺丝钉，有他没他这个世界照样运转，所以瞎操心也没啥用。打开窗帘，久天往外看了看，依旧灯火通明。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买到菜呢？冰箱里的物资都快吃光了，这样混乱的局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今天困的比往常都要早，久天打了个哈欠。已经来到第九天了，那些东西依旧没有动静，谁也不知道它会悬浮在那里多久。它悬浮着总归会消耗一些什么的，有消耗那就总有枯竭的那天，就算那个东西的科技含量远超人类现在的理解，也不太可能打破能量守恒的定律。这也代表着它终究会有点什么动静，在处于被动的时候，见招拆招才是最好的办法。 脑子比平时更加昏沉，久天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今天能很快睡着，但是他这几天有些不愿意睡觉，因为自从那个东西到来之后奇怪的梦境也一直挥之不去，到现在已经折磨他八天了。 这颗星球上12800座神秘的事物就这么沉静地悬浮在各地上空，就好像它千百年来一直俯瞰着这片大地一样。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可能人类也会逐渐适应它的存在，就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甚至忘却它的来历，只当它是这个世界和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可能只挣扎了几分钟久天还是睡着了，毕竟不管是看书还是思考都是十分消耗精神的一件事。今天的梦境也来袭的很快，在梦里，那个巨大的“鳐鱼”依旧在沉默地注视着自己，而自己已经在梦里观察它个夜晚了，几乎记住了它所有的细节。久天也将自己梦境中的这个东西和现实里的比对过，别无二致。虽然说人的潜意识可以记录很多东西，但是久天真的很怀疑自己的潜意识是否可以如此事无巨细地记下这么一个复杂东西，并能如此真实的反馈到梦境里。如果不能，那这一切无法解释的东西可能都要归咎于那个天外来客了。 又是熟悉的梦境，但是这一次的梦境让久天有些不自在。是了，这一次梦里的感觉比往常更加清晰宛如真实，原本不能活动只能观察的他甚至动了动手指。 “受体x-26852号，已登录。” 第三章 进化公式 几乎是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久天的注意力就已经被全部吸引住了。 原本预计会出现的晦涩难懂的知识，以及需要自己集中注意力才能阅读下去的情况完全没有出现，反而是在一瞬间，精力就这么高度集中在了屏幕出现的文字里。久天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内容，而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空间仿佛就这么沉寂了下去，只剩下久天的手指偶尔滑动屏幕翻页。 这一次整个黑腔内沉寂的时间格外久，仿佛那个投影出来的屏幕上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人沉迷进去。 终于到了某一刻，久天终于开始感觉到了精神上的疲惫，眼神微晃，无意之间瞥到了屏幕角落的时间才惊醒过来。 “我……我这是……”久天瞪大了眼睛，“我足足看了六天半的时间？” 尽管很喜欢阅读，但久天自问自己也绝对没有达到能连续近一周阅读不间断的程度。事实上，人的注意力是有极限的，一般一个半小时就是人类注意力达到上限的程度。 在极其少数的时间段，久天可以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下，久天的大脑和肉体不需要刻意地执行什么神经信号的命令，一切行动都仿佛行云流水。 在那种状态下，做事情和阅读的效率会大幅度地增加，专注度也会得到极大的提高。这种状态在心理学上被称作“心流。” 然而即便是在心流状态，久天的极限阅读时间也不会超过24个小时，更多情况下心流状态还会被各种外界因素打破。而在这里，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看了快整整一个星期的书？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不是时间显示错误了吗？明明自己体感才过去了一两个小时来着。 而更让久天感到震惊的是传承里的内容，在阅读和思考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文字所带来的意义是什么，反而是回过神来停止阅读之后久天才反应过来这些知识的可怕。 这些并非是自己预想之中天书，反而这个传承用了深入浅出的文字为久天描绘出了一个更加波澜壮阔，并且颠覆他这24年对这个宇宙认知与想象力的世界。在久天看来这些内容比地球上绝大多数科普文章都要寓教于乐，哪怕只是初中生也能看进去。 在那些文字描绘的世界中，所谓物理、数学、生物、化学、天文、地理、心理……乃至于所有的科学都可以被统一整合为一门大统一的理论学科。 所谓的“基因”，被描绘成了一种类似“编程语言”的东西，生命根据自身被设定好的“程序”长成各种各样固定的样子，唯有在繁衍的时候两对不同的基因可以互相结合，诞生出微小的差别。 一般来说，要进化出新的物种，需要对这种细微的差别进行亿万年的累积，进化过程中偶尔会突然出现编程bug，诞生出一种变化巨大的基因，这便是突变。 而无论是细微的进化还是突变，一般都是生命在孕育的时候进行的。理论上来说，一旦生命诞生之后这种改变就不会产生了，除非有外力作用，比如辐射。 辐射之下会破坏基因的程序语言，相当于被植入了一段“木马”，大部分情况下这会导致基因产生极端恶性bug从而破坏基因的稳定性，所以被辐射的生物会逐渐产生癌症和气管衰竭等等病变。 而在这个传承中，记载了一种能够将基因后天编程的方式，也就是说能够让人在“非孕育”状态下也能够对自己的基因做出良性改变。在久天对这篇传承的理解里，初次选拔要他们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对目前自己这个身体进行基因编程，要做到这一点，就要获得刚刚提到的“辐射”。 当然这种辐射并非“核辐射”这种剧烈的辐射，事实上，核辐射这种剧烈的辐射在大自然中是很少的。但人类自身确实无时无刻不再接受着辐射，这些辐射大多数是温和的宇宙辐射，并且被大气层削弱了很多，其中最具能量的，也是对人类益处最多的就是“太阳辐射”。 在地球之外，太阳辐射依旧是一种剧烈的辐射，它携带着众多的光热，炙烤着围绕它四周的星球。而在地球上，太阳辐射被大气层进行了层层削弱，已经成为了孕育生命的最佳能源。 即便是普通地球人，也知道偶尔晒晒太阳能够促进新陈代谢和身体健康，而在这个来自更高等文明的传承中，对太阳的利用更上一层楼，它不仅仅可以作为能源，更可以作为生物对于自己基因“自编程的媒介”。 而在传承中，将基因编程的方法被归纳成了数百种“公式”，这些公式面向各种各样的人群，可以依照每个人的喜好天赋，来选择不一样的进化路线。 “可是……”久天皱眉看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公式也太多了一点。” 整篇传承的主体部分已经被阅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理论介绍。即便是如此专注的连续阅读了六天半的时间，久天依旧只是勉强将整个传承通读了一遍，可见整个传承的浩瀚。 “按照之前对黑腔的介绍来说，那些摩罗沙的公民是可以直接将这些知识通过某种传输手段灌注到大脑里的，而我们却需要自己阅读，看起来待遇还是有区别的啊。”久天暗自想着。可他不知道的是，摩罗沙公民的主体种族的生理构造其实和地球人有很大区别，所以即便黑腔有这个功能他也无法使用。当然，记忆灌输技术确实能够省下很多时间，像这样的知识量使用传输的方式可能连两分钟都不需要。 摇了摇头摒弃杂念，久天将自己的精力集中在了介绍进化公示的那一部分上。 按照传承的叙述，进化路线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大类：智力进化、肉体进化、精神力进化。这三个进化方式的最终目的，就是让自身达到能够承受“秘力”的程度，也就是所谓的传承率达到70%合格。 而这三个进化大类也细分了很多小类，例如智力方面就分为了机械研究进化、元素沟通进化等等，而肉体进化也分为适应力进化、多肢进化等等。反而是精神力进化的路线很少，一共寥寥几种，分别为：控物进化、幻境进化、预知进化、咒杀进化。 “到底该选择哪个呢？”久天看着这么多的进化公式实在是头疼，“算了，一个个试试吧，反正看得懂的也不多。” 久天一咬牙，首先看向了智力进化的方面，这个大类也是他能看得懂公式最少的类别。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久天唏嘘。他上学的时候就比较偏科，对于文科类的学科他甚至不怎么学就能轻易考高分，但是理科类的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按他朋友的话说就是，天赋点加的太偏了。而智力进化好巧不巧绝大部分的公式都是需要理科基础才能理解的，所以这也算是最不适合久天的大类。 终于在一百多种进化公式里久天挑了一个勉强能看懂的公式，这个公式最后的进化效果是让人能够理解和掌握有关于和植物共生的能力，效果包括让研究出的生物寄生在热武器或者冷兵器上，让这个武器以这种方式具有自我意识，可以让武器本身的威力大增。 久天点开护臂开始了模拟进化。 一般来说，只要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摩罗沙公民们就能够直接使用这些公式让自身进行进化，但是由于地球人和摩罗沙公民的生理差异原因，地球人并没有摩罗沙人额头上感受和吸收各种辐射的小触角，导致人类必须通过某种媒介才能使用这些公式。 而护臂，就是传承塔专门为非摩罗沙主体种族发明出来的，只要穿戴上了它，即便是非摩罗沙主体种族的生物也可以使用进化进行进化，这就是摩罗沙为何自称为“伟大”的原因。 那些远古的先贤们开创的这些神奇公式不仅能够帮助生命进化，更重要的是它们兼容并蓄，并不只自私地只适合于自身种族，而是适合宇宙中存在的绝大部分种族，这才是真正的伟大。 温暖和酥麻的感觉从护臂处穿来，久天感受着那宛如浸泡在阳光中的舒畅，瞬间明白这就是“太阳辐射”在体内被吸收之后具象化的感受。久天集中精力开始尝试控制那种奇异的感觉，由于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久天控制这种感觉的方式也很笨拙。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终于，那原本只蔓延在手臂处的温暖感觉开始逐渐往肩膀处延伸。 延伸的速度一开始很慢，到了后来越来越快，最后从手臂到肩膀，从肩膀到脖颈，最后蔓延到大脑处。而这，才算进化的开始。 到达了大脑处的太阳辐射，按照公式里描述的方式开始游走在血管与神经之间，并且在神经突触上进行停留，开始逐渐浸入神经结构的最里层，直达神经细胞细胞核的dna螺旋结构处。而这时候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基因编程。 这是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中间必须十分小心的按照公式里的记载一步步进行编程，只要出错一步就会直接失败。人类的dna是双螺旋结构，借助护臂的能力可以让人用意识将太阳辐射作用在dna上进行纳米级别的操控。 而在宇宙中，dna的结构千奇百怪，人类光是双螺旋结构就已经复杂至极了，但一些特殊生物的dna甚至有三螺旋甚至九螺旋结构。当然那样的生物本身的存在等级和维度就十分高，想要进一步进化的难度也十分高。 随着公式进度的逐渐推进，久天开始逐渐感受到精神上的疲惫了。长时间保持注意力高强度集中是很困难的事，更别说这还是久天并不擅长的智力进化方面。 到了某一瞬间，仿佛有“碰”地一声响起，一个完好的神经细胞突然开始萎缩起来，随即温暖地能量宛如潮水般退去，让久天心里有种莫名地空虚感。 “我失败了？”久天倒是不气馁，这次失败本来就是他意料中的事情，只是比他预想的还快一些。 “我一共试了45分钟。”看了眼护臂上的时间，久天想着，“完成进度……居然才0.56%？” 这已经是久天在智力进化路线上挑选出自己觉得最擅长的一个公式了，但花了45分钟也仅仅才进行了0.56%的进度，甚至整个身体都察觉不到什么变化。如果继续尝试的话久天倒是觉得吸收了之前的教训可以继续下去，但是他现在没那个时间。 “整个初步筛选时间是30天，我光是通读一遍传承就花了6天半，如果想要在智力进化路线上有进展花的时间也是以天为单位的，并且还吃力不讨好。”久天摇摇头，“继续看肉体进化。” 参照智力进化挑选公式的经验，久天很快也挑选到了肉体进化方面自己感觉适合的公式，这个公示最后的效果是让人体能够随意嫁接各种各样别的生物的肢体，并且不会发生排异反应。想象一下一个人有着老虎的爪子、老鹰的翅膀、水牛的角、犀牛的铁蹄……呃，好吧听上去很奇怪，但大概也会比较强。 稍微休息了一下，久天重新集中精力去控制护臂上的太阳辐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进化就轻松多了。 1小时10分钟后。 “嘭！”久天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裂了一条伤口的手臂。 “智力进化失败了只萎缩一个细胞，肉体进化失败了居然会直接受伤？”山川有点惊讶，随即伤口就恢复完好。对于这点久天倒是没有惊讶，毕竟是虚拟出的身体，能迅速恢复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进度0.96%。”久天看了下屏幕，“比智力进化好一些，但还是不够理想。” 难道自己没有进化的天赋吗？久天皱眉想着。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并不代表就甘心承认自己比别人弱。其实久天虽然成绩并不算拔尖，但那也是因为自己偏科太严重，单论文科的话他有自信和最顶尖的尖子生比一比。 喜好阅读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地球的渺小，在那些以“亿”为单位计算的时间和空间中，不管是这颗星球还是人类都像一颗微尘，而人类所谓的权谋、勾心斗角、争强好胜，都只不过是微尘在飞扬，甚至无法影响到行星转动轨迹的一丝一毫。每当久天想到这些，就会有些无力感和沮丧。 而现在，他看到了更高等的世界，一扇能够迈向宇宙的门，一个可以越出微尘桎梏的机会，但是却发现自己并不够资格。以前自己怎样生活都没关系，因为相对于浩瀚宇宙来说不管人类怎么折腾都只是在过家家，而现在有机会接触另一个完全不同更加璀璨的世界，却因为自己天赋原因无法把握。 前所未有的不甘心的负面情绪第一次出现在了久天的心中。 深呼吸了一次，勉强稳定住了心神。耐心一直都是他的强项，这次是他少有的失控。 “别急，不是还有一个进化路线吗？”久天看着屏幕上“精神力进化”那一栏选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精神力进化公式页面。 第四章 精神力进化 地球围绕着这个星系里唯一的太阳旋转，而太阳光只能照射到地球的一面，因此地球永远同时有着黑夜与白昼。而对于月亮来说，它面对着地球的永远只有一面，也就是说如果人类不借助探测器和卫星的话，单从地表去观察只能看到月球的正面，而它的背面则永远无法观测到，这种现象叫做“潮汐锁定”。 就在地球人全体陷入传承塔的同一时间，月球背面的某个东西被激活了。 “花了九天时间采集完毕83亿左右的灵魂样本，到现在他们已经又经历了七次地球日吧？”修长的手指在王座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莫娜，现在这颗星球上的生命传承进度如何了？” “目前有35%的地球人选择了智力进化路线，60%选择了肉体进化路线，5%选择了精神力进化路线。目前进度最高的是一位选择了智力进化路线的人类，传承率已经达到了48%，公式选择是‘属性掌控’方向，最终传承率有望达到95%以上，属于‘六星’级天才范畴。” 淡淡的白色虚影出现在王座旁边，和黑腔中一样的声音响起，不同的是这次语气中全无冷漠，有的只是温柔。 “哦？智力进化比例35%？”王座上的人有些意外，“来看这颗星球上的人在智力方面格外有天赋啊，我们上次遇到的生命星球智力进化比例是多少来着？5%？还是3%？” “3.94%，泰亚星人在智力进化上天赋很低，但因为崇尚唯一神‘洛斯里安’所以尚武成风，在身体进化方面天赋极高，在和地球人相同的时间达到身体进化路线传承率超过50%的就有326个。” “这样的种族太极端了。”王座上的人摇摇头，“一个文明想要走的够远就必须要保持种群天赋的平衡，智慧和武力缺一不可，身体和精神力进化路线的呢？” “目前地球人身体进化路线进度最快的个体是39%，还有十余位超过了35%，属于‘四星’级天才，至于精神力……进度最高的是11%，选择的公式类型是‘咒杀’。” —— “控物。”久天点开了精神力进化公式页面，在控物进化、幻境进化、预知进化、咒杀进化四个公式之间仔细看了很久之后点击了“控物公式”。 “和智力进化肉体进化方式完全不一样。”久天有些理解了。 如果按照学科来分类，智力进化是典型的物理、化学、数学的结合，肉体进化算是生物、化学的结合，而精神力进化则是心理学、神经学和哲学的结合。 “控物、幻境、预知、咒杀。”久天看着那四个公式，其中预知和咒杀对于他来说相对陌生，公式里面叙述的大多和唯心主义理论比较接近。而控物和幻境是久天一眼就比较熟悉的心理学和唯物主义理论，因此久天也在这两个之间纠结的时间比较多。 “可惜时间只够选择一个进化公式。”久天说着，点开了“控物”公式，比起较为虚无的“幻境”久天心里还是比较喜欢实在的“操控”。 护臂上温暖的感觉再次蔓延出来，而这次太阳辐射并非单独笼罩身体的某个部位进行进化，而是均匀地笼罩了全身。对于智力进化和身体进化来说，只需要成功地对身体某个部位甚至是某个关键性细胞进行了编程，那么这个已编程的关键点就会将周围的组织进行同化，就像一台感染了病毒的计算机一样，它们会进行自我复制和拷贝，最终达到彻底的覆盖和进化。 而对于精神力进化来说，身体的改造就要显得简单的多了，在传承描述中，身体只是承载精神力的一个“容器”，公式里对于身体的改造也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容纳”精神力。 精神力进化公式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并非身体改造，而是“精神改造”，进行精神改造的方式则让久天意外的熟悉，那就是“冥想”。所以控物公式的进化方式相对来说就很简单，第一部分就是进行身体改造，第二部分就是通过冥想壮大精神力。 当然简单也只是相对来说，事实上这样的进化方式并不像智力进化和身体进化那样有具体的步骤和指引，光是“冥想”这一项就足够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了，这也是为什么选择精神力进化这条路的人压倒性的少，并且进度也远落后其余两条进化路线的原因。 实在是精神力进化这条路太过笼统，很多人甚至连冥想这个状态都进不去。 其实“冥想”这个理论，在地球文明诞生早期就已经出现了，四大古文明中都有着关于冥想的记载。按照地球文明的理论，进入冥想状态是为了“超脱”和“感受”，达到完全集中精神的目的，而怎么进入冥想状态具体的方式却没有任何描写。 即便是进入过了冥想状态的人都很难描述到底应该怎么做，所以在地球上很多理论里其实十分怀疑这样的状态是否真的存在，并将其排除出了“科学”的范畴。 而在比地球发达了不知多少的摩罗莎文明这里，已经证明了冥想这种状态的真实性，并将其纳入了精神力进化的必须途径之一。但即便如此，对于如何进入冥想状态的描述依旧十分模糊，更多的还是看个体的领悟。 久天闭上了眼睛，这一次进化的过程比前两次都更加漫长，精神力进化的路线比他自己想的还要更顺利，几乎是接触冥想指引的一瞬间他就陷入了各种观想中。对于这种理论性占比更大的公式来说，久天的天赋第一次真正地被激发了出来。 相较其他两个公式手把手的教你按部就班的做，精神力进化公式更偏向于引导。这让久天想起了一本书叫“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从小就喜欢幻想星空的久天，在冥想的状态中构思了从未有过的奇幻异想，有些甚至让久天自己都觉得震撼。所谓“冥想”，其实和进入“心流”状态很类似，进入了在这样的状态下思维可以最大程度的被拓展，只是冥想状态程度要更深一些。 而这一沉浸在进化里，不知不觉就是十天过去了。 第五章 二阶段传承 传承塔开启的第十七天，某个沉寂了许久的黑腔终于再度出现响动。 “呼。”久天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眸，漆黑的瞳孔此刻好像多了一抹朦胧的月白色在眼球周围疯狂的闪动。 “我这次……睡了十天？”久天终于从修炼的思维中反应了过来。 之所以用“睡”这个词，是因为那十天里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梦境。在公式的引导下久天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冥想历程，思维在那种状态下像是被抹除了所有的感性认知，只剩下了理性的思考与自我感受。 随手点开了传承护臂，久天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力进化进度。 “个体名：久天，精神力进化方向-控物类方程式，目前进度：68.97%。” “将近70%？”久天扬了扬眉，这比自己预想的效果还要好一些。“不知道这样在所有人里算得上什么水平。” 能够获得这样的进度久天自己还是挺满意的，可惜因为这样的进化选拔方式不能和外界沟通，所以接受传承的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进度在宏观上达到了什么程度，而唯一知晓这个的智慧生命此刻正在月球的另一面端坐于王座之上。 “落，这里有数据需要注意一下。” “嗯？”王座上的人睁开了他狭长的眼眸。 “编号7011传承塔内，有个传承者仅用十个地球日就完成了控物类精神力进化68.97%。” “十个地球日？”被称呼为“落”的男人第一次有些吃惊了，“还是控物类？” “是的，我查阅了一下他的进化数据，这个传承者的精神体十分适合精神力进化路线，目前展露出来的天赋也是六星级。” “另外一个六星级传承者呢？” “那位传承者在‘属性掌控’类的传承率已经达到97.84%，只要在三天内达到100%就可以被认定为七星级传承者。” “嗯……一位潜在的七星传承者，一位六星精神力进化路线传承者，这颗星球给我的惊喜还真不小啊。”落眯着眼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而在地球上，几十亿的传承者们都沉浸在进化的兴奋中，他们的本体或在睡梦里，或正在漫步街道闲逛，或正在上班……但他们的精神力无一例外地，在传承塔进入地球的第十天之后被吸纳进了传承塔内，而他们的命运也正在被月球背面王座上的男人看在眼里。 包括久天在内的人类这件事对这件事自然一无所知。 尽管会有疑惑和迷茫，但绝大多数人类都开始了进化的尝试，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及未来将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这只是更加高纬度的文明对于地球的固定安排，而尚且弱小的地球文明能做的，就是沿着这个安排前行。 在传承塔开放的第19天，地球上第一个100%传承率的人类诞生了，这也是被落称呼为“七星传承者”的人类。也就是在这一刻，传承塔内部已经将其重要性提高到了最高等级，但她本人并不知道。 传承塔开放的第23天，陆续有肉体进化路线的人类传承率达到100%。 传承塔开放的第27天，久天精神力进化路线传承率也终于达到了100%，并且在刚刚完成之后他就立马点开了另一项幻境传承。 是的，并没有规定说一个人只能接受一项传承，在传承率达到100%之后转向另一个传承是被允许的事情。 终于，传承塔开放的第30天，所有在接受传承的传承者都自动苏醒过来，清冷的声音再次用他们熟悉的语言响起在所有人耳边。 “受体x（y）-xxxxx号，恭喜（很遗憾）你达成（未达成）传承第一轮选拔标准，在此我宣布，你有权进入第二阶段传承（你将被清除传承记忆，驱逐出传承塔），即刻执行。” “什么？我传承率已经68%了，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啊！” “什么鬼，终于要出去了？憋了30天快疯了！” “哈哈哈我刚好70%……” 众生的命运在此刻出现了分水岭，数以亿计的人们开始逐渐在现实世界中苏醒，几乎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从懵懂转化成了骇然。 有些反应快的人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人确认之后都明白了，这不是梦！原来自己真的在所谓“传承塔”里过了30天。 “不，不对。”有人颤抖着嘴唇拿出手机，“不是30天！真实的时间……只过了半个小时！” 几乎是一瞬间，互联网和一切能够通讯的渠道都被引爆了。超出人类想象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来自外太空的造物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让地球上所有人陷入了沉睡，包括所谓世界上最安全的“安全屋”里的人。 而在沉睡中的人都实实在在地感觉自己经历了整整30天，但是当自己醒来之后和现实时间对照却发现只过了半小时，而且那30天的绝大部分记忆怎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发生这样巨大落差的事情足以让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瞬间崩溃。 世界上所有重要的组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召开了紧急会议，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件事——有些人像是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 “安德鲁呢？！安德鲁在哪里？”联合国秘书长愤怒地拍着桌子，“他是危机应对组组长！怎么能这么懈怠！” 整个世界乱成了一锅粥。 而王座之上的落看着这一幕只是轻轻笑着，对于他来说将意识空间的时间流速加快来保证效率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散落在地球各处的传承塔可不是只有协助传承的功效，其实传承塔本身也是一个信号发射器。 它发射出的虚无信号可以很轻松的影响知觉生物形成认知障碍，所有通过第一阶段传承人的肉体其实都还在地球上，但是通过传承塔形成的认知障碍导致已经清醒的人很难从身边发现他们。即便那些人就在眼前但是在他们的认知里会将其认成别的东西，这也是传承塔对于传承者的保护。 而不管外界如今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久天都感受不到，他只是淡然地看着自己护臂屏幕上出现的数字： “个体名：久天，精神力进化方向-控物类方程式，目前进度：112.83%。” “精神力进化方向-幻境类方程式，目前进度：47.21%。” 这仿佛像山洞一般圆形的空洞内，原本笼罩着久天的防护罩已经退去了，只露出了一条小路连接着这个圆柱顶部和出口的方向，如今那个方向也打开了一道宛如洞口一般的门。 久天并没有多想就长身而起，适应了一下一个月没怎么活动的、模拟出的身体，向着门口那个光亮走去。 不管这一切是梦还是现实，是外星人的施舍还是阴谋，他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不断前行。 第六章 秘力种子 “受体x-26852号。” 几乎是在久天走出那道门的同一时间，清冷声音再次响起于耳边。 “首先，恭喜你通过第一阶段传承，成为第7011号传承塔里仅存的265823位第二阶段传承者之一，接下来是第二轮选拔标准说明。” “达成传承率70%的传承者，已经对宇宙以及自身拥有了相当的认知，而如何将这种认知转换成为具有实用意义的能力呢？答案便是——‘秘力种子’。” “简单来讲，秘力种子就是将你们的认知转换为现实的‘途径’，随着你们对宇宙和自身认知的加深，这颗种子也会汲取你们的认知茁壮成长，反馈到你们的‘能力’上，这便是进化途径的简略介绍。” “而你们第二阶段所要做的事就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获取并融合秘力种子，为期7个地球日。成为二阶段传承者之后受体查阅权限提高，可通过智能护腕了解详情。说明完毕，祝你好运传承者，星河与你同在。” 说完，久天的耳畔再次回归寂静。点开护腕，果然之前一部分无法查看的资料现在已经能够阅读了，“秘力”这个词汇在之前就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但是因为权限不够久天无法更具体的了解是什么东西，只是知道那是一种类似于“能力具象化”的东西。 看到那醒目的新增词条“秘力种子”，久天手指一划点开查看。 “秘力种子，是沟通宇宙和生命体的桥梁。宇宙潜藏的各种能量辐射无穷无尽，但是由于初生状态下的生命体太过脆弱无法容纳，所以即便每时每刻有着各种辐射穿越躯体却不能将其留存。而秘力种子则是为基础传承达到70%的生命体所创造出的沟通宇宙能力的媒介。” “生命体基础传承率达到70%，证明其身体已经被改造到了能接纳宇宙辐射的程度，这时候的生命体已经基本具备使用‘秘力’的能力。如果这时生命体获得了‘秘力种子’并与之融合，就会获得相应的能力。这颗秘力种子会汲取生命体对进化的感悟不断成长，而生命体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强大。” “而秘力种子的最大来源，便是秘力大师花费巨大代价将秘力凝结成为种子，只要后人获取并融合便能成为秘力使。需要专门说明的是，当秘力种子被融合之后便无法分割，除非使用者成为能够成长为凝结秘力种子的程度，那么才能重新凝聚新的秘力种子。” 关于秘力种子的介绍到这里就完了，久天眉头皱着。其实这份介绍已经将秘力的来源讲述的比较明朗了，不过久天内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成长为凝结秘力种子的程度……好奇怪的说法。” “而且当秘力种子被融合之后便无法分割，岂不就是说这一场选拔里必须要看发现秘力种子的速度了？也不知道那个种子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是随机分布。”久天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是谁编辑的这些文字，有些话看上去像是硬凑字数，该不会这些编书的也是靠字数拿钱吧？” 虽然表面看上去这些说明滴水不漏，但久天就是本能的觉得这份资料有些歧义。站着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久天才把注意力拉了回来。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打量下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类似溶洞一般的空间，四周有着钟乳石、石幔、石花造型的石柱和墙壁，而这些东西的材质也都和传承塔本身的材质相仿，摸上去不像是石料，反而更像金属。 从出了洞口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概十分钟，但是久天还没有遇到其他人，难道说这次也是单独进行筛选？ 还没等久天将现在的处境想明白，整个溶洞瞬间就被一阵炫目的红色光芒笼罩，一个有着57个切面的菱形水晶样式的东西就这样突兀地悬浮在了整个溶洞中央。 “这……这是？”久天有些目瞪口呆，看着不远处的那枚水晶。 不会吧？自己这是走什么狗屎运了？这玩意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秘力种子？出门就遇到了？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东西是用这种高调的方式出现的。 冲霄的红光倒映在久天眼中显得那么刺眼，下一刻久天身上汗毛立即倒竖，他下意识地藏在了离自己最近的石柱后面。 四五道黑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瞬间闪出，速度快到久天眼睛都很难捕捉，而那些黑影的目标都是同一个——溶洞中央撒发着红光的菱形宝石。 按照位置来说，久天距离溶洞中央并不远，目测也就100米的样子，但是因为中央有着突出的钟乳石和石幔之类的东西存在导致跑过去的话行动会有些困难。而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影则灵活的可怕，他们有些距离远有些距离近，但就像一只只灵活的猴子一样穿梭在石群之间顶多过了四五秒就已经接近到了红光中央！ “怎么可能这么快？”这是久天心里产生的第一个疑问，就算是没有那些石群的阻挡想要跑到几百米远的地方也绝不是四五秒就能到达的程度，而下一刻，那些黑影就开始了接触。 “滚开！”暴喝声从某个黑影上响起，然后一脚踹向了另一个离他近的人。另一个即将被踹到的黑影身体诡异地扭曲了一下躲过了那一脚，但就是这个动作让他一下子就落后了一些。 “你想死吗？！”落后的黑影声音有些咬牙切齿，随后又奋力追了过去。 或许他们之中已经有人看到了久天，但没人在乎，久天也没想过去和他们争，更别说在红光的照耀下他也隐隐约约看到了更多藏在各种石群后面的人影。 一共五个人影先后到了菱形水晶面前，随后开始了……互殴。 “怎么，怎么会？”久天越看越震惊，甚至比菱形宝石的出现让他更加的疑惑。 打架久天见过不少，但是如此有力量感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些五个人有些一拳把另一个人轰飞了十多米；有些关节和肌肉扭曲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有些硬抗了好多次重击纹丝不动；有些出拳的速度快到肉眼都捕捉不到；还有个人搬起了脚边的巨石，看上去大概有将近一吨…… 按照久天的认知，这些已经不算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了，这样的身体素质已经算得上电影和漫画里的超人类了。但这又是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即便再怎么冲击自己的世界观，久天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 那如果这些人和自己都是一样的地球人的话，那么解释也只有一个了——进化公式。 久天立马点开护臂查看有关自己的信息。 “果然。”久天了然。 “个体数据： 姓名：久天（雄性） 身高：91.2柯米氏单位（181.93cm） 体重：25.63史洛单位（72.84kg） 特长：精神感应（初等） 个体综合能力值：326=18（智力能力值）+31（肉体能力值）+277（精神能力值）注：能力值为个体能力的总和，例：肉体能力值为力量、速度、改造程度等能力的综合数值，并不反映力量、速度、改造程度等能力的某项能力。 疾病：……” 看着屏幕上新出现的数值，久天眼底闪过一抹光。特长那一栏在之前是空着的，如今多了一个所谓的“精神感应”，虽然没有具体说明，但久天知道这应该也是有着某种作用，而那几个争夺的人估计也有着什么和肉体有关的能力。 不过说起来，自己的各种感官确实是更加敏感……或者说奇怪了。比如自己虽然没看见，但是能够知道在自己身后的某块岩石背后隐藏着某个人。这是种很难言说的感觉，虽然自己没看见、没听到，但就是“知道”，而之前那些黑影出现时自己汗毛突然竖起也许也和这个能力有关。 这么说来，自己观看资料后心里感觉到的一些不对劲也不是无的放矢了？久天思忖着。 很快争夺便落下了帷幕，最后拿到红色菱形水晶的是那个进攻明显比其他人更猛烈的人，他终于轰飞了那个防御力强悍的人，并且在短时间击退了其他人一把夺过了水晶瞬间跑开。也许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了，也可能是他们都没信心能打赢那个人，总之剩下的几个人喘着气面面相觑之后默默地退到了阴影里。 而出于很多理由，久天对于这场争执没有太多参与的欲望，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人类文明史上第一批次进化者们的争执。 红光随着胜利者的远离也逐渐暗淡下去，久天感应着四周的动静。如今看来自己的能力并不像那些人一样具有进攻性，这可能是进化方向的问题，但也足以让自己陷入第二阶段群体选拔的劣势中，这对自己相当不利。如果刚刚自己也贸然加入那场争夺，可能最后的结局就是被迅速淘汰。 “看起来，这个传承塔的所谓‘进化’远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虽然没有得到那个秘力种子，但这场最初的争夺为久天如何度过第二阶段提供了初步的思路，在隐蔽的地方确认了四周安全之后，他也挑了个人稍微少的方向悄然离开这座溶洞。 【作者题外话】：今天多写点，祝各位国庆节快乐！ 第七章 墨菲定律 寻找到溶洞的出口并不难，就算用最笨的方法绕着整个洞窟走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在不知道融合了秘力种子会发生什么之前还是小心为好，虽然没有明说，但久天知道“互相杀戮”这件事在某个地方一定已经上演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活在和平年代遇到“杀死某个人”是很难的事，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的身体能力都被强化到了一个程度，获得了比以前更加强大的“能力”。 这种能力是一种权柄，权柄滋生欲望。况且这个传承空间内并没有现实中的法律道德约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这也是久天为什么不愿意面对其他人的原因，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做到像那些人一样如此离谱的事情之后。毕竟非公平的竞争只有傻子才会答应。 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有所上涨，但现阶段的久天绝对不可能扭曲关节或者是一拳轰碎钟乳石。这也许是进化路线的原因，虽然相对而言久天拥有了比之前更加敏锐的感官。当然这也意味着如果自己面对那些人下场可能会很惨。 如果说肉体进化路线可以很快地体现在实力增长上，精神力进化路线是体现在感官的敏锐上，那么智力进化呢？久天估计他们初期的实力也比不过那些肉体进化者。 一路摸索着，很快便走出了溶洞，眼前突然明亮空旷了许多，或许这就是课本上说的“初极狭，才通人”吧。 出了溶洞之后，久天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环绕着墙壁不断向上的道路上。 这里像是某个巨大塔楼的内部，有着一条攀附在墙壁上螺旋向上的道路。这条道路十分宽阔，久天目测大概有将近一公里。墙壁像是山壁，材质风格倒是和黑腔与溶洞内出奇的一致。无数个洞口星罗棋布在墙壁上，这个空间大到肉眼都很难望到另一边，抬头望去顶部居然是一片星空，也正是那些星辉照亮了这个地方。 峭壁上许多洞口都散发着光芒，那些或许就是秘力种子吧？还有一些光芒散落在螺旋向上的道路上，但是距离久天都比较遥远。 久天没有急着去追逐那些光芒，而是在思索一些事情。 第二阶段选拔的说明，还有关于秘力种子的说明……这两个乍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但是每次回想的时候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对。 “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获取并融合秘力种子……”久天念叨着这一句，心里开始萌芽了一些想法。 目前久天还没有更好的通过选拔的思路，反正抢大概率是抢不过的，除非突然一个秘力种子从天而降砸脸上，所以他只好顺着路望着悬崖上方走去。 这片空间很大，久天估计自己真的走七天也不一定能走到头。和自己想的一样，他的身体素质真的变好了，连续两个多小时保持走上坡路的状态体力依旧很充沛，换成以前自己走不了几十分钟就得喘口气。 这两个多小时的行走里，不断有着新的光芒出现在路上或者洞口中传来，看上去这个秘力种子并非是一次性就发送完毕，而是间接性的降临但可以肯定数量一定是有上限的。 自己所在的这座传承塔原本有65万人左右，到达第二阶段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按照这个比例来看秘力种子的发放大概只有不到十万份左右？不，也许还会更少。 在进入第二阶段开始，光是久天看到的秘力种子数量就已经很多了，密密麻麻的光柱出现在这片空间的各处，而这还不算那些已经被获取的。 整个传承塔的争夺开始逐渐激烈起来，有着闪光的溶洞前涌入的人数慢慢增加，到了久天行走的第6个小时，他看到远处一个洞口里有十多个人被轰飞出来，甚至有几个飞的太远直接落到了悬崖下的深渊里，那种惨嚎让久天不寒而栗。 尽管知道这是虚拟的，但这种第一次面对死亡的绝望还是会让人望而却步。 时间就这么在行走和躲藏中流逝，或许是因为那个名叫“精神感应”的能力起作用了，久天在刻意躲避之下居然没被多少人发现。 第一天，久天仔细感应着四周，在确保自身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缓慢地移动着。 第二天，四周出现的战斗场次明显比第一天更多，猜想中的场面成真了。由于缺乏规则的束缚，人性的黑暗面被激活，他不止一次看到触碰到自己道德底线的事情发生。 从第三天开始，出现的秘力种子数量激增。按照久天的估计，第一天出现的秘力种子大概有10000个左右，第二天则在15000个上下，截止到现在第三天刚过去5个小时，久天就已经看到差不多数千个新的洞口泛起了光芒。 “太夸张了。”久天感叹，这个传承塔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地刺激着传承者的神经，还专挑人多的溶洞里扔，生怕那些人打不起来一样。传承者们也愈发疯狂，由于在传承塔里传承者们不需要吃喝睡眠，所以战斗几乎是不分时间的在进行，彼此战斗的场次与血腥程度都开始飙升，到现在随处可以看到残肢断腿和各种器官。 “有必要模拟的这么真实吗？”久天从一开始的闻到血腥味就反胃干呕到现在已经有些麻木。 时间到现在过了三分之一，但是久天依旧没有去争夺秘力种子的意思，刻在骨子里的谨慎和耐心让他随时保持着理智，没有被这场战斗盛宴席卷进去。不过数量激增的秘力种子也让久天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的方法错了？毕竟按照秘力种子这种数量的出现趋势，到时候人手一个完全不是问题。 点开个人面板的进化选项，久天看着自己的进化程度。 “个体名：久天，精神力进化方向-控物类方程式，目前进度：136.9%。” “精神力进化方向-幻境类方程式，目前进度：63.2%。” 是的，其实早在第一阶段结束的时候久天的控物类方程式进度就已经突破100%达到了112.83%。在智能护臂上的各种说明中都没有说明进度可以突破到100%以上，但自己就是做到了。 这要么是自己权限不够，要么是自己出现了这个比地球强大无数倍的文明都没记载的情况，不管哪个对久天来说都不算个好消息。 毕竟一切恐惧，都是来源于未知。 不论如何，既然这种情况出现了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或许就是自己验证想法的关键所在。 而随着这几天的向上行走，久天也在同时在反复进行着轻度的冥想，不但整体进化进度也从一开始的112.83%增加到了136.9%，就连幻境类的进化进度也从47.21%增加到了63.2%，而自己的个体综合能力值则从326增加到了589，其中智力和肉体能力值都没变，只有精神力纯增长了263。 现目前为止，久天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到最后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那么自己指不定还是要去和别人争抢现成的秘力种子。但自己的战斗能力相对来说实在是太弱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能不战斗就不战斗吧。 当然，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要遇到鬼、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怕什么来什么……或者直接用西方的话说就是：“墨菲定律”。 当第三天的时间过去快一半，换算成显示时间也就是差不多中午12点的时候，正在小心翼翼避开人多的地方行走的久天刚好走到了一个有着巨大岩石的地方准备歇歇脚。 虽然自己的体能已经远超之前，但是精神上的疲惫是没法因为体能的增强而消除的。再加上这里不用吃饭，也没有吃饭的条件，久天觉得自己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真想吃点什么啊，哪怕一个馒头也好。久天叹气，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味觉都快失灵了。 这些天他一边行走一边在心里进行各种思索，还要随时提防四周的情况，可以说是一直紧绷着神经没得到丝毫的休息，到现在终于快到极限了。 正好面前有块亘横在道路上的巨石可以让久天稍微躲藏一下，于是他才决定休息休息。不过在这宽阔的路面上，即便是如此巨大的岩石也不过只挡住了道路的一小部分。 希望接下来也能像这段时间一样顺利啊。久天感慨着，然后下一秒他就想给自己两耳光。 就在他思维里刚刚想完这段话之后……一道壮阔的灰色光芒在他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冲天而起！ 一颗有着爱心形状的、有着63个切面的灰色宝石就这么携带者灰色光柱正正好好地落到了久天面前。 就在这瞬间，久天就感觉到了七八股不同的气息锁定了自己，汗毛顿时倒竖！ 他咽了口唾沫，掌心泛出冷汗，在心里骂了句很脏的话。 “***！还能这样的？！” 第八章 灰色的女孩与投球手 自己这运气，到底该说是好还是不好呢？ 久天有些无奈，自己分明这么小心了，结果还是遇到这种飞来横祸。不过久天从来都不是犹豫的人，在感受到四周突然锁定自己的气息之后他一咬牙伸手就要把灰色水晶摘下来，不管自己用不用这东西都能作为筹码。 “这是我的！”清脆地宛如风铃一般的声音响起。 久天一愣，突然发现旁边的岩石上多出来一张气鼓鼓的脸。还没等反应过来石头上为什么会出现一张人脸，久天就感觉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往旁边走了两步。 “轰！”巨大的轰鸣声在久天刚刚离开原地之后爆发，烟尘顿时弥漫开。 久天一脸呆滞地看着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坑，背后直冒冷汗。 “呀，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石头上出现的脸好像也被吓了一大跳，急切地扭动起来，看上去像是要挣脱出来的样子。 “等等等等一下！你别动！”久天被吓住了，不管是那张脸还是那个爆炸都让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很危险。 “别担心别担心，你站的地方已经没有雷了，但是你别乱跑，乱跑被炸到了就不关我的事哦！” 久天闻言立马站住了。 那张脸好像很用力地在做些什么，看的久天也忍不住跟着咬牙。终于在挣扎了好一会儿之后，一个身形娇小的人从石头上蹦跶了下来。那居然是很高明的环境伪装，通过涂料和纹理将自己隐藏在了石头里，久天凑这么近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那个，你……你没受伤吧？”蹦跶下来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指，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久天这才辨认出来这是个女孩。 “我没受伤，但是你哪里来的地雷？这也太危险了，万一你把自己炸到怎么办？”久天又好气又好笑，上下打量了女孩。 女孩衣服原本的颜色已经辨认不出来了，为了进行伪装她把自己的衣服弄成了和岩石差不多的颜色，并且进行了纹路模拟，同时小脸上也涂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颜料。长长的头发用扎麻花辫的方式扎了个马尾搭在肩上，出奇的是，这个女孩的头发颜色和发色也都是灰色的，就像是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心形宝石。 “我自己做的！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种坏蛋抢我东西！”女孩好像有些不乐意，“不会炸到我自己的。如果炸到的是你们那也活该，谁让你拿我的秘力种子的？” “你说这是你的？这可是才出现的，小孩子撒谎可不好啊。”久天挑挑眉，心说自己怎么就成坏蛋了？ “我已经成年啦！你才是小孩子！”女孩咬牙切齿，“这是我算好的地方了，我已经在这里等好久了！” “算好？”久天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算到了会有秘力种子落在这里？” “何止！”女孩看着有些气哼哼，“我还知道这颗秘力种子的属性肯定跟我契合呢！” “也就是说秘力种子的出现其实是有规律的？”久天说，“我怎么没看出来？” “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选的肉体进化的那种傻大个吧？”女孩鄙夷。 久天：“……” “好啦，我要去拿我的秘力种子了，你好像也没跟我争的意思，快去找其他的种子吧，今天和明天可是最后的机会哦，我先把这些地雷撤……”女孩说着，回身就要去拿悬浮在半空中的宝石。 “等下！”久天打断了她，“现在还不能拿，我们周围起码有七个人已经锁定了我们，你一旦动那个种子我们立马就会被围攻。” “啊？七个？”女孩有些傻眼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这四周哪儿有人，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久天有些无奈，“你挑的地方这么显眼，生怕别人看不到是吧？” “可这是我的。”女孩有些不信，“我在这儿等了好久，他们怎么会知道？” “你可以试试。”久天耸耸肩，“先说好你只要一动我就逃，到时候别哭鼻子。” 女孩狐疑地把伸出去的手缓缓收回来。 经过这几天的行走，久天已经见证了无数次的争斗。一开始众人还比较收敛，而到了第三天，埋藏在一些人的疯狂已经有种压抑不住的趋势了。 在相对和平的外界，争斗甚至是杀戮都是明令禁止的，但人总有劣根性，当来到这个没什么规则束缚的地界大部分人的阴暗面都会被放大。再加上第一阶段的基础进化已经卓见成效，无论什么进化方向在经历了改造之后都拥有了超人的力量，而一旦失败这些力量都会化为子虚乌有，这也进一步地刺激了人们去不择手段地变得更强。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方面为了防止倒霉遇到太过强大的竞争者提前出局，另一方面为了不让自己也沦陷在那种疯狂的情绪里，久天一直在避免战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胆小鬼。 久天感应着四周的人缓缓靠近有些想骂人的冲动，离得这颗秘力种子这么近，不管自己现在有什么动作都会被那些人视为威胁，那些人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一颗秘力种子的吸引力，在这种情况下比什么都大。 “喂，你埋得这些地雷可以拆下来吗？”久天问女孩。 “可以。”女孩点点头。 “好吧，起码让我们不被淘汰的概率变大了一些。”久天想了想，“那现在就拆下来吧，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为啥？”女孩斜着眼睛看久天。 “那你去和他们说吧。”久天挪开脚步，露出了身后的场景，此刻就连女孩都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人影在靠近。 “鬼！”女孩大叫。 “鬼个屁，你再拖下去我们两才会变成鬼！”久天有些头疼。 女孩二话不说立马蹲下去开始拆炸弹。 说是拆卸，但女孩将埋藏在地下的那一颗颗会爆炸的石块挖掘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久天稍微惊讶了一下。 那些炸弹其实是一个个中空的石块，被女孩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注入了高度压缩之后的空气，看上去这些空气被施加的压力相当巧妙，在保证不稳定的高压之下同时又不至于液化。 而一旦受到外界的震动，这些石头制成的另类炸弹就会立马发生爆裂，同时气压还会将爆裂后的小石块弹射出去，如果在四周没有束缚的情况下炸开，那么等同于一个360°无死角的霰弹枪。 久天猜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原因也是因为女孩的特殊能力，按她自己描述估计是智力进化的路线。他一阵庆幸刚刚踩到的炸弹是埋在地下的，有地底的束缚冲击力大部分是往上，再加上精神力的快速反应才险险避过去，不然这股冲击打在自己身上，这小身板还真不一定能抗住。 等拆到第三个的时候，久天忽然觉得空气震动了起来。 “终于沉不住气了吗？比我想的还不能忍。”久天眼角看到阴影里窜出的一道人影。 这三天以来久天也并没有闲着，他仔细研究了精神感应这个能力，发现这个有点类似于“第六感”的进化版，虽然不能实际作用在战斗里，但在其他地方用处还是挺大的。 比如现在，久天一直能够“注视”着在自己身后的七个人，那些人没有一开始就过来抢夺估计也是因为被女孩一开始的炸弹给吓住了。现在自己让女孩拆除了炸弹，那些人也差不多是时候忍不了了。 人影进攻方向刚好是女孩拆除了炸弹的方位，他行动的很隐蔽，女孩甚至都没有发觉，但是却被久天感应的清清楚楚。 久天从地上随意捡起了一个挖出来的炸弹掂量了一下。 “你干嘛？很危险的！”女孩被吓了一跳。 久天没有解释，仔细感应着那道接近的人影，随后身体舒张以后脚跟为轴，将手里的炸弹抡圆了猛地向人影的方向投掷了过去！ “什么?！”人影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叫喊。 “轰！”猛烈的冲击力将正在行进的人影瞬间掀翻！无数碎石块在气压猛烈的推挤下击打在人影上，惨叫声响彻周遭。 女孩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用颤抖的手指着久天问到：“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哦，我大学的时候是棒球社的投球手。”久天报以灿烂的微笑。 “我是在问你这个吗？！”女孩像一只受惊的野猫一样噌一下就站起来了，“那个人刚刚就在我们旁边？我都没看到？” “很正常，现在剩下的人也来了。”久天说。 “啊！”女孩看着远处，确实有些人出现在了视野里。 “快挖，慢了我们就可以直接给他们跪下了。”久天说。 “哪有这么指示女孩子干活的！”女孩咬牙切齿，但是挖掘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久天看着那些人的靠近，随手又抄起了一个炸弹投掷了过去，只是这次在半空中就炸开了，看起来这些炸弹确实不稳定，但也成功地让那些人前行的势头停滞了一下。 不远处已经在呻吟的人给后来者提了醒，但却并不能消除那些人的贪婪，对于所有还没有获得秘力种子的人来说，任何一颗种子都是让他们接触到更高级别世界的门票。 “好！都在这儿了！”终于，在久天投出去第四枚炸弹并且又伤到一个人之后，女孩把所有的炸弹都挖出来了。 炸弹一共有九枚，除去久天触发的一枚和扔出去的四枚，现在也就还剩下四枚了。 “我们怎么办？”女孩子有些紧张地躲在久天身后，看着那些不断加速靠近的人有些害怕，她可从来没想过一枚秘力种子的吸引力有这么大，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单靠这些一次性的炸弹可保不住这颗种子。 久天没说话，默默地看着那些不断靠近的那些人，有一两个近到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冰冷的目光。终于到了某一刻，久天凑到女孩耳边说：“去把秘力种子拿上。” “啊？可是……”女孩想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秒就被久天打断了。 “快去！”久天的语气很坚决。 女孩一转身，转身一把捏住了悬浮的灰色心形水晶！ 这一举动一下子就刺激了所有正在靠近的人，他们的速度顿时提高了数倍，也就是在女孩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同一刻，久天同时抓住了两枚炸弹然后投掷了出去。 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怒骂，随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就产生了，久天看着那两枚炸弹同时引爆形成的壮观场景咽了口唾沫，立马用一只手将最后两枚炸弹捡起，跑到女孩身边用另一只手把她抱住，之后就在女孩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开始向着悬崖冲刺，最后……一跃而下！ “啊啊啊！你疯啦！！！！” 第九章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追击而来的数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在这个空间内能够立足的只有这个螺旋向上的道路以及道路旁边星罗棋布的溶洞，一旦落到外面的深渊下就是十死无生。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久天就这么抱着女孩一跃而下，同时还伴随着惊恐的尖叫。 很快，另一场爆炸回应了所有人的震惊：就在悬崖之下，久天引爆最后两枚炸弹。 由于道路是螺旋向上的，所以就代表着道路正下方也有着一条道路，但通常来讲，只要你不会飞，从道路悬崖那一侧跳下去也不会落到下面的道路上。 除非，有另一股推力。 在刚刚坠落到下层道路的上方，久天就把手里最后的两枚炸弹引爆了扔出去。由于炸弹里填充的不是火药而是高度压缩的空气，因此炸弹爆炸中心并没有产生危险的超高温，反而是在两枚炸弹的接触点迸发了朝向两端的推力，将其中一边的久天二人往下方的道路上推过去。 绝大部分碎裂的石块因为双重叠加的爆炸被轰裂的更加细小，所以杀伤力反而下降了，不少碎石混合着冲击力击打向了久天二人。好在女孩的体型比较娇小，被抱着之后碎石几乎全部落在了久天的身上。 “碰！”久天抱着女孩终于落到了道路上，沿途还翻滚了几下卸去冲击力，女孩从坠落之后的尖叫就吓得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直到现在还在颤抖。 落地和爆炸的烟尘弥漫，落地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天终于呻吟着出声。 “我说小姑奶奶，你还要压我多久……” “啊！你，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死了！”女孩带着哭腔从久天怀里钻出来。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久天说，“倒是你差点把我压断气了。” “胡说！”女孩哭着给了久天一拳，“我很轻的！” “唉。”久天看着周遭的狼藉叹了口气。 “你叹啥气。”女孩狐疑。 “没想到还真给我逃掉了。”久天颤颤巍巍的坐起来，“那些围攻我们家伙的精神力气息我已经记住了，以后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什么叫真给你逃掉了！也就是说你一开始没觉着这办法一定能成功是吗！”女孩又毛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概率，我只能选一个最好的。”久天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跳崖之前我同时扔了两枚炸弹就是为了试一下炸弹是不是可以按照我想的那样爆炸，我这个人还是很谨慎的。” “当然，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我们赌赢了对吧？”久天微笑。 其实这次危险的赌博并没有久天现在表现的那么轻松，不管是跳崖还是在自己身边引爆炸弹都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好在精神力进化的有个好处就是久天能够时刻保持冷静思考，情绪对他做出判断和行为的影响被大大削弱，因此他才敢带着女孩就这么跳下去。 当然目前自己的状态也不乐观，他几乎是用身体承受住了整个爆炸的余波和坠落，中间还有碎石的打击。久天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断了骨头。只能说万幸精神力进化需要改造身体，虽然比不上专门进行肉体进化的人（有个人可是在爆炸中心存活下来了呢），但起码自己的身体素质依旧被强化了很多。 “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叫啥。”久天说。 “我叫文芸芸。”女孩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是智力进化路线。” “久天，精神力进化。”久天点了点头。 “精神力进化？”叫文芸芸的女孩一愣，“那玩意儿你居然能看明白？” “我的评价是人各有所长。”久天说，“你的进化进度是多少了？” “91%了！”文芸芸双手叉腰，“厉害吧！要是再给我点时间我可能都100%了！” “哦，不错。”久天点点头。 “你呢？”文芸芸翘着下巴问。“没关系的，说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看看哦，上一次看好像是136%吧，现在……哦，140%了？” “哦，40%啊，不错不错……”文芸芸拍着久天肩膀，“等下，你40%是怎么进到第二阶段的？” “是140%。”久天纠正。 “多少？”文芸芸怀疑自己听错了。 “140%。”久天很认真地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文芸芸差点原地跳起来了，“进化还能超过100%的？我不相信！” “你自己看呗。”久天一脸无辜地将护臂移到女孩面前，文芸芸看着上面显示的文字有些呆滞。 “个体名：久天，精神力进化方向-控物类方程式，目前进度：140.78%。” “怎么可能？进化程度居然真的可以破百的？”文芸芸死死盯着那一行数字，“那我之前的计算全部要推倒重来了！” “好了先别吃惊了，这里还不安全，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扶我一把呗。”久天试着自己站起来，但没成功。 文芸芸只能先收起思虑，小小的个子哼哧哼哧地将久天用力地扶起来。久天说的没错，即便暂时没人追击了这个地方也并不安全，起码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久天就感觉到了数道目光的注视。 还好，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溶洞，久天吃力地走到洞口仔细感应了一下，确认里面的人很少，这才和文芸芸一起悄悄走进去。 找到了一处更加隐蔽的地方，久天终于一屁股坐下来长出一口气，文芸芸搀扶着久天也累得不轻，但是刚刚坐下就开始在护臂的投影上操作着什么。 “这是什么？护臂还能当计算机的？”久天看到上面显示的内容一愣。 “对啊，你不会从来没用过吧？”文芸芸疑惑。 久天：“……” 文芸芸：“……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没选智力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