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列车》 E33586 拉开门,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女人站在门外,拉了拉开了三颗扣子的领口,娇滴滴地说: “帅哥,我同事去洗手间了,你买的冰箱忒重,你搭把手我给你搬进去。” 徐获夹着烟抽了口,盯着她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液。 女人似乎习以为常,弯下腰把推车轮子送进门。 把冰箱从推车上卸下来后,女人已经自发坐在客厅里那张两人沙发上。 徐获灭掉烟头倒了杯水给她,“大热天的,辛苦了。” 茶几上,他的平板亮着,醒目的红色标题写着: “新婚夫妇山区失踪,凶手疑是寡居老母,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村头五十头母猪夜夜惨叫,罪魁祸首竟是他……” “虎毒不食子,花甲老人捂死七岁外孙理由竟是……” “咔”一声,屏幕关闭,女人抬头看着徐获,脸色绯红,呼吸急促。 那蓬勃跳动的心脏输送着新鲜血液,饱满的香气从毛孔中渗出,让人口舌生津。 “看会儿电视吧。”徐获避开她的视线按开电视,女主持人平板的声音响起: “近日来,全国各地气温骤变,多个三十度高温城市出现冰雹降雪等奇异天象……” 徐获换台:“一位驴友在深山中遭遇龙卷风,直播记录其失踪的最后一刻……” 又换:“海市上空出现黑色云洞,气流倒吸,专家称是暴风雨造成的气压现象……” “滨市近一月失踪小孩达十数人……” “……犯罪高发时期,汀城惊现碎尸狂魔,被害人遗体不全……警告全市人民结伴而行,天黑以后尽量不要出门……” 轰隆!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变脸,乌云密布,徐获这件小小的一居室光线幽暗,视野压抑后嗅觉增长,坐在身边的女人散发出的那种肉香令人无法忽视。 “咕咚!”吞口水的声音格外响亮,但并不是徐获自己,他扭过头,正看到女人贴过来的脸,她的嘴巴豁开,早就没有几分钟之前甜美娇俏的模样,牙缝中卡着可疑的红色残渣,怒睁的两眼充斥着贪婪和饥渴的光芒! 她张着嘴,朝自己脸啃来! 徐获脑袋一歪快速跳开,操起落地风扇兜头砸向跳起来的女人! “砰!”人脸把风扇都撞凹了,那女人没事人一样弹回沙发上,摆出青蛙蹲地的姿势! “你很香。”她口水流了出来。 徐获搁下风扇点了根烟,“闻着香,不好吃。” 女人没想到他这么淡定,反而警惕起来,试探着问:“你也上过那辆火车?”頂奌尐讠兑蛧 徐获眼神一亮,面上并没有表露情绪,但女人却捕捉到了这微小的变化,顿时恼羞成怒:“你敢骗我!” 对方的速度远远超过一个正常人,扑跳的姿势也不像人类,跳起来时脚下的力道将那张沙发给蹬出了三米远! 老旧的沙发在地砖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徐获转手抓起矮柜上的杀虫剂对着女人狂喷,避开对方抓来的手,趁机踢了她一脚,掉头朝卧室跑去! 身后传来女人恼怒的吼叫声,夹杂在雷声中不甚明显,徐获准确地感知到对方已经跟来,在进门的一刹那猛甩上卧室门! “哐!”指头厚的门板不堪重击,连带着门锁都给撕下来,女人恼羞成怒踢开破烂门板时,徐获已经摸起藏在门后的水果刀版长枪刺中了对方的胸部! 女人速度快、力量大,但始终是凡胎肉体,捂着鲜血直流的胸口倒在了地上。 “哈啊……哈啊……”水果刀捅穿了女人的肺部,她口中发出气音,暴戾凶悍的眼神逐渐变得哀戚,“救我……救我……你也是进化者,还没有经过最初审查……我能让你活下来……” 狭窄的卧室里弥漫着浓烈的鲜血气味,呛鼻的腥味让人头晕目眩,徐获深深吸了口气,忽略大脑自发冒出的“甘醇”、“芳香”等感觉,倒退两步坐在床上,点了烟,就这么盯着女人。 女人红润的脸色逐渐变白,但没有断气的意思,她紧迫地盯着徐获,“很饿吧?” 她抹了把血把手伸出来,“你闻闻,是不是很香?进化者的血肉比普通人更好吃,甘甜美味,比母乳还要滋补……” 听到徐获情不自禁的吞咽声,女人神色得意,“吃一口你就会明白,我这样的进化者才最强,在火车上存活率最高……”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女人语调变得急切,“你难道不饿吗?不想吃我吗?” “……你不明白最初审查有多凶险,一半以上的进化者都死在最初审查,你……” 徐获吐了口烟气,碾灭烟蒂后打断她:“你精神越来越好了。” 女人表情僵住,见他朝自己走来,目露惊惧。 “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一直诱惑我吃你吗?”徐获反问。 女人的面部肌肉没有调整过来,呈现一个扭曲的笑容后主动送上自己白嫩的手臂。 徐获抓住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道:“最近汀城出现碎尸狂魔,是你的同类吧,你敢把自己送给我吃,也不怕我吃光你的肉,说明这种饥饿感只需要少许血肉就能缓解,还是说你连失去的肢体也能恢复?” “前一种可能性更大吧。” “吃过肉的人在火车上的存活率最高,所以火车上也有没吃过肉的……进化者?” “瞧你这副恨不得拉全世界进臭泥沟的衰样,沾了人血的后果肯定不太好……吃人之前肯定不知道,那是经过最初审查才发现的?” 女人的表情从惊愕、意外转向震惊与恼怒,她眼珠乱颤、牙齿咬磨,最后变成彻骨的痛恨,“你们这些进化者……我杀了你!” 在她扑向徐获的瞬间,另一把水果刀刺穿了她的咽喉,咕嘟咕嘟的血泡冒出来,女人抽搐着翻过身,胸口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拔了下来,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致命伤都能自动愈合,再给她几分钟时间,反杀一局不是问题。 徐获拨了下衣服,没找到任何类似药剂药物的东西,但却在她的肩膀后面发现了一个红色编号纹身:E33586。 他若有所思地道:“凭你的智商,如果我问你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最初审查的列车,你一定不知道。” 女人两眼一鼓,含恨咽了气。 徐获咽了口唾沫,没再看卧室门口的尸体,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路过客厅看到新买的冰箱,三两下拆了外包装,柜门一开,一颗脑袋就软哒哒地垂了过来。 果然……他叹了口气,打电话报警。 进化 老旧的居民楼很快被警车包围,楼下被堵得水泄不通,但徐获这层的住户却紧闭门扉。 “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霉运,这个月第三回了。”带队的老刑警赵标接过徐获递来的烟,怜悯地摇摇头,又指了指警车后方缀着的一辆黑色房车,“今天还有别的人来问话,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会有事的。” 徐获看过去,只见车子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皮鞋锃亮,像是参加正式场合的精英人物,跟小区格格不入。 对方向他投来目光,随后几步走到他跟前,“你是徐获?我们去车上谈吧。” 他看着赵标,并没有询问徐获的意愿。 “成,我这边问完了。”赵标摆摆手。 徐获跟着年轻人上了车,两人对面而坐,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在旁边打开手机录音。 “今天换人了?” 先发问的是徐获,被问话的秘书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年轻人,装扮绅士的年轻人接过话,“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据实回答。” 徐获点头,这车头两回也来过,不过秘书陪同的是一个经验老道的中年男人。 “说说事发经过。” 徐获实话实说,听完了他的话,年轻人开始提问: “为什么购买冰箱?” “家里的坏了。” “平时喜欢吃什么食物?” “不挑食,什么都吃。” “最近胃口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天气太热,吃素多一点。” “接触死者时有没有生理变化?比如饥饿、口渴或者力气变大。” “没有。” “你的资料上显示你毕业于国内一流大学,家境优渥,为什么在汀城做临时演员?” “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不想靠家里。” “你在汀城做过两年武替,四年临时演员,期间有几个导演给你提供演戏机会,为什么拒绝?” “个人爱好。” 年轻人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然后继续问: “你觉得三次犯罪分子都找上你,是因为什么?” 徐获平板的语气有了变化,“受害者有罪理论?” 秘书打圆场,“徐先生,我们这样问是为了确定犯罪团伙选择受害人的条件……” 徐获盯了年轻人一会儿,略作思考才说:“头两个不清楚,但是今天这个说我很香,是个女人,多半是看我长得帅。” 年轻人似笑非笑,“你觉得那个女人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 “比较变态,进门还勾引我,力气特别大,可能干过武替。” “她说过什么话?” “没几句,就说她是进化者,有很多钱,让我救她。” “冰箱里的人认识吗?” “认识,经常在这附近送快递的。” …… 一问一答模式持续了很久,在车上耗了接近两个小时,徐获才得以解脱,临下车时年轻人递给他一张名片,“如果你身体出现变化,最好联系我,这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汀城第一研究所,聂玄。”徐获捏着名片,玩笑道:“不会是把进化者抓去切片吧?” “网络上有很多关于进化者的传闻,但没有得到合理管理的结果就是变成袭击你的那个女人的状态。” 聂玄并没有多说,将落在车里的烟塞进他衬衣口袋里,轻拍了一下便收手走人。 目送车子走远,徐获把名片塞进裤兜,又点了根烟才掉头往回走。 警察那边还没完事,赵标想把他安排到附近的招待所,徐获拒绝了,说去朋友家住几天,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就近找了个旅馆。 一进房门,压抑的饥饿感汹涌而来,徐获哆嗦着狠吸了口烟,把包里的压缩饼干翻出来全塞进嘴里,但这仍然缓解不了那种渴望,他双手捂在口鼻上,已经洗干净的皮肤似乎还沾着人血的气味,香气诱人。 缓了几分钟,他才狠搓了一把裤腿,打开平板。 一个月前,世界各地突然异象频发,伴随着这些怪异事件,不少人出现暴食欲望,最先被攻击的是家畜和宠物,半个月前犯罪井喷式爆发,其中伤人案、失踪案、杀人案最多。 经过最初的发酵后,忽然有人提出“进化者理论”,因为暴食欲望伴生的还有体能增加以及感官进化,一时间“地球异变”和“人类优胜劣汰”的舆论甚嚣尘上,某些激进论坛甚至有人号召进化者遵从本能! 论坛当然第一时间被封了,但危险的并不是这种言论,而是“进化者”无法压抑的进食欲望。 半个月前徐获碰到第一个进化者,十天前碰到第二个,今天的女人是第三个。 第一个进化者显然是个新手,体能和反应都跟不上,完全凭本能行动,状如野兽。 第二个进化者已经懂得掩饰暴食欲望,甚至混进片场跟他称兄道弟了一天,当晚就找借口去他家“借住”。 今天来的女人会伪装,但伪装的不精细,不是想不到,更大可能是她觉得自己有所依仗,面对一个普通人不需要掩饰。 一个月时间,进化者已经适应这种状态。 徐获灭了烟头,对着表数心跳。 227次每分,这个心跳已经远超正常心跳数值范围,但却不是他心跳最快的时候,最快的时候每分将近三百。 正常来说心跳过快会有头晕乏力,呼吸困难甚至昏厥休克的症状,不过从一个月前他心跳异常开始,短短十天,他就已经逐渐适应这个心率,最高时将近三百,最低时不足四十。 除了心率变化和暴食欲望,体能和嗅觉也有所增长,原来轻微近视的眼睛恢复正常水准。 但这比不上今天见过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体能速度明显高于他,对方本身身材娇小,体力逊于成年男性,进步幅度比他和之前出现的两个进化者都大。 “是因为经过了最初审查?” 徐获坐在床尾,反复打燃手里的一次性打火机,盯着明灭的火光: “要怎么才能上那辆车?” 就在这时,他视野突然一黑,紧接着亮起一面半透明的投影屏: “检测到该玩家属性,提供以下三个职业选项:” “A赌徒;B冒险家;C路人甲。” 初审列车 “检测到该玩家属性,提供以下三个职业选项:” “A赌徒;B冒险家;C路人甲。” “请玩家慎重选择。” 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计数,从六十跳到五十九。 一分钟选择时间。 徐获点了C,又输入了昵称,屏幕浮出一行字: 【恭喜路人甲成为维度裂缝游戏预备玩家】 【玩家昵称:路人甲】 【职业:路人甲】 【备注:作为一个永远在路上的人,他成为主角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玩家等级:E】 【进化:7%】 【财产:200白钞】 【备注:恒星公司董事长毫无疑问是最受欢迎的男人。】 【备注2:初始财产数额根据玩家已积累资产以一定比例兑换。】 【主要特性:不会疲劳的双腿】 【备注1:一生都在奔波的路人甲怎么能没有一双好腿呢?】 【道具:(空)】 个人信息很快切换: 【玩家路人甲将前往初审列车301次,该车次于列车时间早上八点出发,三日后早上八点抵达终点站。】 【根据玩家路人甲的资产状态,您的座位在二等座,祝您旅途愉快。】 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到0时,周围重新亮起来,刚才还在宾馆的徐获已经坐在列车卡座上,打火机上的火焰还没熄灭。 行驶中的列车持续发出微弱的机械声,明亮的阳光打照在车内车外,只消一抬眼,就能通过三面透明的车壁看到外面的景色。 湛蓝的天空下,沿着直线行驶的列车将空间切割成两块,左侧是森林,右侧却是雪白冰原,一边花红草绿,一边冰雪浮动,看上去很逼真。 全景式的车厢极具未来感,截然不同但又奇异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中的景色令同时出现在车厢内的十二人带上了不同程度的惊讶,但很快这种惊讶就变成了对其他人的防备。 同为进化者,充斥在车厢内的香味简直让人头晕目眩! “咕!”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口水。 徐获第一时间摸到了兜里的折叠刀。 “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电子播报响起: “欢迎各位进化者登上初审列车301次车,本次列车由三维点出发,穿过维度裂缝,三日后列车时间八点抵达终点站五维车站,行驶过程中会有颠簸,请各位家保持冷静。” “作为维度裂缝的预备玩家,列车将根据进化者在行驶期间的表现分类评级,请注意言行。” “下面播放乘车规则。” “一、必须消费。” “二、请不要随意进入其他车厢。” “三、晚上八点熄灯。” “四、乘务员有驱逐预备玩家的权利。” “以上规则请预备玩家们严格遵守。祝大家旅途愉快。” 电子播报的声音停下后,车厢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不能下车吗?” 说话的是个马尾小姑娘,她紧紧抓住身边一个穿着衬衣的年轻男人的袖子。 “下车?”一个高管模样的男人敲了敲透明玻璃,“我刚才还在家办公,突然就被带到这个车上来了,看大家的样子,都是从不同的地方来的,这附近肯定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城市,下了车未必能回去。” “而且,大家都看到那个游戏屏幕了吧?” “播报说这是游戏,我们都是玩家,应该不会有危险吧。”手里还捏着一把电动牙刷的睡衣男忐忑地道:“游戏是虚拟的,很可能我们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意识进入了游戏里。” “你觉得现在的科技做得到?”打扮时髦的吊带女扬了扬手机,“我还是比较相信网上说的灵气复苏。” “什么灵气复苏,姑娘,能不能给我看看?”围裙袖套的中年妇女伸出手。 吊带女看见她身上的血点,下意识退后了一点。 中年妇女忙摘了袖套,“正杀鸡呢,手机没揣身上。” 吊带女撇撇嘴,“手机没信号。” “我的也没有。”高管男说道。 “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韩教授?”马尾小姑娘抓住身边的年轻男人。 韩教授神色凝重,“刚才播报说列车是从三维点前往五维车站。” “其实除了进化者,地球还出现了很多其他异变,有些已经没法用现有的科学知识去解释,也许是其他更先进的文明在入侵地球。” 车内其他人显然对这个不太了解,没人接的上话,看小说比较多的吊带女反问:“用这种方式入侵地球?故弄玄虚做游戏?” 韩教授无言以对,光是进化者这个状况已经让人一头雾水,又怎么可能去追根究底。 他们说话的时候,徐获已经检查完自己的随身物品。 贴身带的东西全在,手机、烟盒和折叠刀,另外多了两张薄薄的纸片,质地和普通钞票相似,正反两面各印了一个黑色人头轮廓,下角有“恒星公司虚拟货币”字样。 恒星公司,应该是维度裂缝这个游戏的开发公司。 他收好微微发烫打火机顺便看了眼时间,车厢里的电子表显示是早上八点零分,手机时间恰好晚上整十点。 车厢三面透明,但前后是金属门,门上有一扇玻璃窗,可以看到前后车厢。前后车厢都有人。 前门右侧挂着“二等座”铭牌,旁边还有一个电灯开关。 车厢内六张方桌,分成两排,每张桌子搭配双人对坐,同一排的两人座位连在一起,又和桌子分开。 吊带女单独坐在左侧第一排,高管男、睡衣男右侧第一排。 姓韩的教授和马尾女学生左二,徐获坐在右侧二排,身边坐着个穿着百衲衣的小姑娘,对面是个大体格的浓妆女人。 坐在他背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旁边一桌是刚才说话的中年妇女,她对面有一男一女。 总计十二人。 “总之,我们上了这辆车,按照车上的规则来最好。”高管男道:“这辆车能把我们弄上来,肯定也能让我们悄无声息地消失。” “难道我们真的要按照提示来玩维度裂缝的游戏?”马尾小姑娘带着哭腔道:“我不喜欢玩游戏。” “没事的,我相信只要按照播报里说的来做,不会有事的。”韩教授安慰她。 “那咱们要做什么啊?”中年妇女不安地道:“我也没玩过游戏。” 众人面面相觑,播报只是告诉他们坐三天车,遵守规则,并没有别的提示。 “说不定就是活过这三天呢。”吊带女耸耸肩道。 这话说的众人又沉默下来,各自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大家别这么紧张,我觉得眼下的情况不难猜,初审列车肯定是对我们进化者的考验,后续三天也许会有提示。大家齐心协力,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饥饿 高管男主动拿出了身份证:“我叫李飞,是飞跃集团的总经理。” “我看前后的车厢都有人,我们同一个车厢的应该先团结起来,免得发生变故来不及反应。” 进化者出现一个月,许多人都遭遇过同类,高管男的话有些道理,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比起同车厢乘客,他们更要防备前后车厢的进化者。 大家坐回位置上,睡衣男和吊带女分别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叫陈益,但我没带身份证。” “何洋。” “徐获。”简单报上自己的名字,徐获点了根烟。 “我叫严嘉鱼,刚刚还俗。”旁边的小姑娘抓了抓狗啃式短发,腼腆地对他道:“你能出去抽吗?吸二手烟对身体有害。” 徐获动作顿了下,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 “哧!”对面的浓妆女人嘲笑道:“这年头,连尼姑都还俗了。” 严嘉鱼面色微红,低头揪着百衲衣上的小布袋,“阿弥……师父说我尘缘未了。” 不过浓妆女人没有纠缠她,而是冷下脸道:“你们要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游戏随便,别带上我。” 李飞劝说道:“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彼此知道姓名身份,谁也不敢乱来。” “现在国家在查吃人的进化者,大家都知道吧。” “说句难听的,如果吃了人,只要三天后有人下了车,谁也跑不掉。” 义正言辞的话并没有压住浓妆女人,一米八的大块头钻头般立起,她大开大合走过去揪起李飞: “我说你装什么好人呢,看到车厢前头的铭牌没有?” “二等座,特等座、一等座、二等座、三等座,资产越多的人坐的车厢越靠前,比起三等座那些倒背债的小流氓,咱们这车厢里的都是穷光蛋!” “你一个高管,飞跃集团名气还不小,一年怎么也有几十上百万的收入,不然你说说你怎么混到这地步的?” “原来游戏提示的资产分配座位是这个意思。”韩教授下意识道:“和现金的兑换比例差不多是100:1。” 李飞脸色青白,“炒股亏了点钱,这不犯法吧,我只是想大家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三天,又没有恶意。” 浓妆女人显然并不相信,丢开他环视车厢内其他人,加重语气道:“我劝你们别太相信别人,这年头弄一张假身份证不难,别傻啦吧唧的把自己抖落干净了,就算让你活着下车,你能保证活到报警那时候?” 互诉身份看起来是加了一层保险,但如果这节车厢里有吃人的进化者,明显风险更大。 谁也不是傻子,互相警惕中多分了李飞一点防备。 “你知道初审列车的情况?”徐获抖烟的动作顿住。 “知道的不多,上了这辆车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活着下车。”浓妆女人冷哼道:“我知道这里肯定有人吃过人,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则……” 她一拳捶在桌上,在金属制的桌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威慑力十足。 普通进化者还没有达到徒手怼钢铁的强度,徐获抬了抬脚后跟,没感觉到任何变化。 看来职业区分后每个人的特性也不同。 “姐姐,还有别的吗?”马尾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游戏到底要怎么玩啊?” “不是说了老老实实活到下车?废话那么多!”浓妆女人不耐烦地坐下来,又瞪着对面的人。 徐获配合地夹着烟往前门走。 刚握住门把手就被李飞拦住,“播报说不能随意去其他车厢,你开门出去万一触动到危险的东西岂不是要连累我们所有人?” 徐获指了指外面的洗手间,“不能去其他车厢,不是不能出去。” 李飞连续被扫面子,神色不快地盯着他。 徐获拉开车厢门走出去。 外面的过度车厢长度有二等座车厢的一半,左侧洗手间,旁边有一些应急物品,右侧是上下车门。 他试了下打不开,而且整辆车一直沿直线奔驰,左右风景不变。 车厢不太隔音,看到前面车厢有人起来走动,徐获重新抽了支烟,去拉前面车厢的门,两秒后又改成了按铃。 片刻后车门打开,不过却是一等座里一个花臂壮汉打开的,恶声恶气的,“干什么?” 徐获在里面瞄到一张熟面孔,若无其事地递了支烟过去,“借个火。” 花臂大哥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丢给他一个纯铜打火机,丢下一句“没事别乱窜”火速拉上了门。 隔着车门,徐获看见有一面之缘的聂玄朝自己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再回二等座车厢时,李飞几人已经在研究乘车规则。 “必须消费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熄灯啊?”原本坐在中年妇女一桌的男女到了李飞旁边,瓜子脸的精致女人不高兴地道:“这破地方又没有床,想睡会儿觉都不行。” “你还想睡觉?”方脸男人怼她,“别到时候死的不明不白。” “那旁边有开关,可以开。”李飞道:“这种小事有什么好争的,别因为这个影响内部气氛,别忘了我们前后还有车厢。” “李哥说得对。”瓜子脸附和。 “狐狸精!”中年妇女神色忿忿,低声骂道。 “韩教授,我有点害怕。”徐获旁边的座位上,马尾女学生紧紧抓住韩教授的手臂。 “别害怕,老师会保护你的。”韩教授额头冒汗,脸色白的不如说话那么有底气。 “有什么好怕的?”何洋一双手快速在手机上飞舞,一边道:“谁要弄你,弄回去就是了,大家都是进化者,越年轻进化越快,现在我随随便便能打两三个成年男人。” 徐获留意了一下,这时候十二个人中已经出现了小团体。 高管男李飞、睡衣男陈益、瓜子脸女人、方脸男人抱团,四人移到了同一桌,吊带女何洋和女学生包上有同一个夏令营的钥匙扣,算上姓韩的教授,姑且算一起的。 另外中年妇女、浓妆女人,徐获和身边的严嘉鱼,以及单独坐在最后一排的老人还没有阵营。 “他们搭伙,我们也搭伙。”中年妇女绕到浓妆女人旁边,“那里一边四个,一边三个,一个人太吃亏了。” 说完又瞧着徐获,“小伙子,剩下的人里就你看起来顶事,你可得拿出担当来。” 徐获笑了笑,“阿姨,你吃过人吗?” 中年妇女脸僵了僵,“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吃人!” 徐获胃腹饥鸣,不再搭理她。 中年妇女哼了声,扭着屁股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没吃过人吗? 打从上车开始,徐获感觉暴食欲望增加了一倍,面对“快递女”尚有自制之力的他甚至要克制去看身边玩家的冲动,靠近交谈、来回走动、争执,只会放大暴食欲望,但李飞等人神色从容,可见并不是饿着肚子上车的。 中年妇女还有空骂瓜子脸,完全没有被暴食欲望迫至临界点的紧绷。 这种暴食欲望无法用正常食物缓解,李飞几人没沾过人血的可能性不大。 食物 李飞几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低语几句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咕噜……” “咕噜……” 腹鸣声接二连三,在车里待的越久,饥饿感就越强烈,人体散发出的浓郁香味从四面八方涌来,令人头晕目眩! “嘭!”三等车厢传出的巨响惊醒了沉浸在香味中的人,只见三等车厢冲出个浑身是血的人,手堪堪拍在玻璃上便被后追出的人拖了回去,紧接着便是沉闷的撕裂和吞咽声。 浓妆女人立刻冲过去抵住门,其他人连忙上前帮忙,徐获透过窗户仅看到满地鲜血和一些飞溅的碎片,很快对面的车厢门关上,模糊的玻璃窗上有人影快速晃动,事情显然还没结束。 几分钟后,三等车厢安静下来。 “死……死人了吗?”女学生颤抖着问。 韩教授神色凝重地道:“看来咱们要轮流守门了。” “吃过人的进化者要比普通进化者更强壮。”浓妆女人脸色不好地道:“乘车规则要求不要随意进其他车厢,但没说不能进,我担心三等车厢的人迟早忍不住袭击我们。” “怎么会这样?”瓜子脸女人吃惊,“不是说在车上的表现会影响分类评级吗?难道他们不怕被淘汰后有危险?” 徐获敲了敲玻璃窗上的血手印,“已经开始吃人了。” 饿疯了的人还有什么理智,何况同为进化者,血肉的吸引力更大。相安无事的状态被打破,必定很快就会有人破坏乘车规则。 对玩家而言,这辆列车是真正的法外之地。 其他玩家意识到他们自己也是这场残忍搏杀游戏中的一员,脸色都不太好看,要活着度过三天,活到下车,已经是游戏最艰难的任务。 女学生哽咽了两声,突然拉着韩教授的袖子道:“教授,我饿……” 围在后车厢门的人迅速散开,戒备地看着其他人。 “叮咚!” “欢迎各位预备玩家登上初审列车301次车,本次列车由三维点出发,穿过维度裂缝,三日后列车时间八点抵达终点站五维车站,行驶过程中会有颠簸,请玩家保持冷静。” “列车时间每日11时左右会开放点餐服务,各位玩家可自由点餐。乘务员有权利放逐玩家,请玩家点餐时遵守列车规则。” “有吃的就不用吃人了。”背靠车门的徐获自言自语,回到自己的位置等着点餐。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也都相继回了原座位。 乘务员很快从前面车厢来,手里只有一份菜单,第一个点餐的李飞大惊失色,“怎么这么贵!” “一杯水一百白钞,一碗面三百白钞!” 他身上只有七百白钞,一天吃一顿都吃不够三天! 乘务员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可以不吃。” 李飞最终咬着牙关点了一碗面。 播报特意说到点餐,这很可能是评级关键。而消费是乘车规则,是必须的,哪怕点杯水呢。 车厢里的人都肉痛地点了面,轮到徐获这里,他只有两百白钞,面钱都不够,所以他要了杯水,把剩下的一张白钞夹进菜单递还给乘务员。 乘务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等其他人点餐完毕后很快离开了车厢。 五分钟后,餐车来了,食物的香味让人精神一振——列车上的食物可以缓解暴食欲望! 拿到食物的人开始狼吞虎咽。 徐获一口气喝光了水,饥饿感顿时消失,他向乘务员微笑致意。 价格便宜,效果满分。 中年妇女突然指着徐获出声:“我刚才看他悄悄把杯垫纸收了,上面有字!” 李飞几人黑了脸,忙拦住中年妇女,连连向乘务员道歉。 乘务员普普通通的脸拉下来,阴冷地看着他们几人道:“乘务员仅提供点餐送餐服务,请乘客不要扰乱乘车秩序,否则乘务员有权利驱逐你。” 中年妇女一缩,嘴硬道:“车开着你还能赶我下车?” 乘务员阴恻恻一笑没说话。 中年妇女到底不敢得罪他,忿忿地低了头。 李飞笑着走到乘务员身边,把白钞往他手里塞,然而对方扬手打开他,“乘务员不能索取小费,这位乘客,请回到自己的座位。” 李飞气恼地瞪了中年妇女一眼,但又不敢纠缠乘务员,只能看着他去了三等座车厢,回过头来,他走到徐获这桌,我买你这条消息。” “上道。”徐获含笑点头,“五十白钞一个人。” “兄弟,你这有点狠了吧。”方脸男人道:“有这个价钱不如向乘务员买!” “只要你买得到。”徐获比了个请的手势。 自知不可能再从乘务员手里弄到消息的李飞迅速权衡利弊,至少比直接向乘务员买消息便宜的多。 “算人头太贵了。”李飞道。 “就算我把消息说给你们其中某一个人,你们能确定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是真的?”徐获反问。 “我买。”韩教授给了一张白钞,指了指自己和马尾女学生,“我们看。” 徐获带着他们两人走到车厢后面,背靠车壁拿出了纸条。 两人看完都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李哥,你带我一起看看嘛。”瓜子脸女人凑到李飞面前。 比起她,李飞更不信任陈益和方脸男人,于是掏了一百出来。 跟着陈益和方脸男人也买了消息。 这几人看完则有些愤然,谁能想到会是这么个“内部消息”,根本不值一百白钞! 但买都买了,都是一个车厢的,有坑大家一起跳啊。 何洋那边,韩教授用手机告知了她,而严嘉鱼给了一百,提出和末座的老人一起看。 “你们认识?”徐获多问了句。 严嘉鱼摇头,笑容灿烂,“这位施主是好人。” 她的话换来几双冷眼,徐获不予置评,给他们看了纸条。 过后老人把兜里仅有的五十白钞给了严嘉鱼,而严嘉鱼也穷,她从百衲衣的补丁口袋里掏出几小包密封袋装的压缩饼干,把买来的水倒进去兑了分了老人一袋。 剩下的只有中年妇女和浓妆女人,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谁也不会为对方掏钱,中年妇女把主意打到了严嘉鱼身上。 “小姑娘,你是好人,纸条上写的啥你跟我说说呗。” 严嘉鱼吃着糊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要见死不救?” “我师父说做人一定要做好人,好人要对好人好一点,对坏人坏一点……” 严嘉鱼直视她,“阿姨,做坏人会遭报应的。” 中年妇女噎个半死,本能要发挥泼妇本色,但这时候后车门打开,去三等车厢点餐的乘务员春风满面地回来了。 规则 正当他拉开门时,徐获突然问:“没有白钞的话可以赊账吗?” 乘务员和蔼可亲地道:“当然,欢迎赊账。” 徐获揣起三百白钞,在众人的注视下去按了一等座车厢的门铃。 这次开门的是聂玄,他料到徐获会再来一等座车厢,所以一直等在门边。 看到一模一样的杯垫纸,他笑笑道:“卖消息?” 可惜一等座车厢里有钱的聪明人不少,好几个都拿到了乘务员给的小道消息。 “两百白钞买我手里的消息,用你的消息换也行。” “三百白钞一条隐藏规则,同样可以用隐藏规则交换。” 聂玄对纸条上的消息并不是很感兴趣,刚才他也拿到了乘务员的餐纸,但上面只是一条鸡肋消息。 聂玄很快做出决定,关上车厢门在过度车厢和徐获单独交谈。 “隐藏规则你找到了多少?” “两条。”徐获和他交换着看了对方的纸张,挑眉道:“你花多少钱买了这条消息。” “三百白钞。”聂玄叠好徐获那张“晚上保持清醒”的纸条还给他,“你的多少。” “一百。”徐获也把那张“不要开灯”递过去。 聂玄付了他五百白钞,“打个折,买你的两条消息。” 徐获爽快地收了钱,借抽烟的姿势遮住口鼻,压低声音道:“低等车厢不能进入高等车厢,除非有人开门。” 聂玄瞬间会意,在这节过度车厢里,二等座的车厢门没有门铃,但一等座的有,刚才徐获是按的门铃。 “你确定?” “三等座车厢没有门铃,二等座后门有门铃。”徐获又举起烟,“第二条,车厢点餐可以赊账。” 一等座的玩家不缺白钞,应付三天绰绰有余,二等座和三等座有人赊账,这意味他们没有白钞,三天后用什么结算? 播报就说过会根据玩家的表现评级分类,赊账极有可能是从这方面抵扣,因此赊账是下下策。 不仅如此,大部分人饿着肚子上车,如果每个人都因为进食饱腹,评级的标准是什么?初审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条消息很重要,隐含了其他潜在规则。 聂玄也听懂了其中的含义,看向依旧保持淡漠的徐获,提醒道:“列车对于玩家相对安全。” 徐获偏头看向外面的风景,再次对状似一览无遗的场景升起警惕,乘务员有驱逐玩家的权利,这是不是说出了列车只有死路一条? “第一个消息也别再卖给别人。”聂玄又道。 高等车厢进入低等车厢没有限制,不是意味着一等座的人可以随意攻击二等座的人? 徐获没有接茬,玩家是按资产分配车厢,高等车厢不代表能力更强。 能力不一定更强,惩罚却可能存在,有理性的人会犹豫迟疑,没脑子的,知道与否都影响不了本能。 这边交换完了之后,徐获并没有走,很快一等座里又出来一个人,“我想买你手头的消息。” 一等座的人虽然钱多,却没几个人出来买消息,但这也足够了。 再回到二等车厢里,他兜里已经有两千七的白钞,点餐时间还没过,他叫来乘务员追加了两碗面,自己一碗,老人一碗。 老人迟疑着道了谢,叫上严嘉鱼一起吃。 “好人有好报。”严嘉鱼囫囵吃着面,还对徐获说:“施主,你也是好人。” 徐获快速吃完面,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慢慢梳理得到的信息。 一百白钞换来了“晚上保持清醒”的提醒,三百白钞的提示则是“不要开灯”,“晚上八点熄灯”这条写在乘车规则中,这说明晚上开灯的后果至少比睡着了严重。 车厢里的开关是个陷阱。 而一等座车厢的玩家购买力普遍强于二等座,浓妆女人说的话多半是真的,玩家按照资产分配车厢,但她手里应该也没有更多信息。 她不在乎从乘务员那里买来的消息,可能是虚张声势,也有可能是胜券在握。 但初审列车显然是个暗藏陷阱的生存游戏,多一分保障少一分风险,车上还有吃人玩家,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后一种可能性不大。 三等座骚乱的时候,她第一个去抵门,不清楚规则还是故意为之? 徐获思绪略作停顿,很快转入下一个信息。 高等车厢可以进入低等车厢这个看似隐藏但其实明显的设定也是陷阱,乘车规则注明不能进入其他车厢,表面上看好像是默认高等车厢的玩家能力强于低等车厢,但其实实力分化并不明显。 这种情况下,进入其他车厢绝对不明智,除非自己车厢的玩家都死光了,或者只剩下吃人玩家。 吃人玩家,是目前已知的威胁。 从快递女透露的消息来看,初审列车肯定会将吃人玩家单独划分出来,但普通玩家不代表不会受到诱惑,如果吃不到列车上的食物,之前没有吃过人的玩家,也可能会吃人。 但玩家可以赊账,在所有玩家不饿肚子的前提下,根本无法给玩家评级、分类,所以食物的作用大概率维持不到二十四小时。 区别在于,食物作用对普通玩家的作用是否和吃人玩家一样。 这样一来,第一天的变故多半在熄灯后。 徐获半眯着眼睛,观察车内的每一个人。 没了暴食欲望的困扰后,车厢内没有之前那么紧绷,瓜子脸女人和李飞凑在一起调情,陈益摆弄着牙刷,方脸男人双手揣在衣兜里。 何洋跟马尾女学生在玩手机游戏,韩教授不断在手机上打字,中年妇女双手叠在腹前一动不动,浓妆女人闭目养神,严嘉鱼和老人聊天。 一直到下午三点,列车上都没有任何播报。 李飞那桌的四人嘀咕了一阵,由他站起来,环视众人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但咱们要是内讧的话肯定会死的更快,今天晚上大家轮流守门……我这么说大家没意见吧?” 没了暴食欲望的困扰,就该想点实际的事了。 见没人反对,他继续道:“我们其他人对初审列车都不了解,我建议信息共享,这样也方便应对突发情况。” 三三两两的目光投向浓妆女人和徐获。 熄灯 浓妆女人双手抄在胸前,“我知道的都说了。” 话语与神态姿势形成强烈反差。 李飞咬咬牙,转而盯着徐获。 徐获不吭声。 “李哥问你话呢。”瓜子脸女人没好气地瞪他。 “我有义务告诉你?”徐获敲了敲桌面,“花钱了吗?” 瓜子脸女人一噎,李飞挡住她,明白自己平时那套玩不转了。 “你们晓得情况,不能跟大家说说?”中年妇女道:“做人不能太自私!” “就是啊,”方脸男人道:“既然你们在上车前就知道这回事,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活着的人越多对你们也有好处。” 车厢内其他人没开口,但实际上都认同这个观点,而浓妆女人却道:“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们不信也没办法,再说了,你们谁能断定其他人不知道初审列车的情况?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分享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看着别人去死了?”瓜子脸女人深恶痛绝地道:“你这个人真自私!” “道德绑架的人才恶心。”浓妆女人不甘示弱,眼看着要吵起来,韩教授站起来高声打断他们,“大家别吵了!” 他看着众人道:“这辆车叫初审列车,进化者在社会上出现的时间才不到一个月,就算有经历过的人,透露出的消息也不多,知道一星半点并不奇怪。” “那他呢?”中年妇女指着徐获,“我刚才看到他和别的车厢的人交头接耳,别把我们卖了吧!” 徐获无视她的敌意,“刚才我给你们看的纸条还不明显吗?即使从服务员手里买消息,拿到的消息也包含在列车的明文规定里。” “不错。”韩教授道:“我认为只要按照列车的要求来,能最大程度上避免危险。” “另外,游戏的玩家是人类,设定肯定要符合人类的伦理和三观,所以吃人一定会影响到游戏评分。” “车上的食物可以解饿,有食物的情况下,没人想吃人吧。” “我们现在只是预备玩家,等到初审列车结束后才可能成为正式玩家,游戏开始提到的评级分类多半与资产、特性和进化等级挂钩,我们这三天的表现将决定以后的游戏进程,明面上列车的要求,加上隐含的不能吃人,遵守这些规则才有可能拿到高分。” 韩教授顿了顿道:“我建议大家遵照规矩来,这个游戏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他是个聪明人,也很有说服力,是否参与游戏玩家没有选择权,起点越高的人越安全。 “我听教授的,以后在游戏中还不知道要碰到什么危险,要是先输人一步,说不定会把命输出去。”女学生道。 其他人暗自衡量一下,达成了一致。 以武力迫使浓妆女人或者徐获说出知道的东西显然不现实,而韩教授说的,也正是大家顾虑的。 韩教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折成纸条表上序号让他们抓阄,“一轮六个人,分上半夜下半夜。” 大家对这个没意见,挨个去抓纸条。 “你不去吗?”严嘉鱼起身时问徐获。 徐获“啪”一声打开火机,伸手往兜里摸,“你们抽,抽完剩的给我。” 韩教授往他这边看了眼,见他又开始吞云吐雾便移开视线。 最后徐获拿到的序号是五,和陈益、女学生一组守上半夜。 方脸男人、瓜子脸女人和老人一组,也是上半夜,剩下六人下半夜。 “列车有熄灯时间,保险起见,灯灭后大家不要用手机和打火机,手机最好关了,守前门的人负责看好电灯开关。” 徐获这组守前门,他点头,“没问题。” “那万一我们中间有吃人玩家怎么办?”浓妆女人道:“黑灯瞎火的不是方便他们害人?” “你当吃人玩家是傻子?”瓜子脸女人呛了她一句。 浓妆女人没再说什么,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时间很快接近八点,所有人轮流去了前面的洗手间,回来之后,除了守夜的人,其他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叮咚!” “列车即将熄灯,穿过维度裂缝时可能会有小幅颠簸,请玩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保持冷静。” 连续播报三次后,车厢内的灯熄灭了,与此同时,外面的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短短几分钟便沉入黑暗。 徐获守在电灯开关前,摸出折叠刀。 列车上的黑暗不见丝毫天光,不但车内没有仪器运行的亮光,外面更没有星光月色,整辆列车完全奔驰在洞洞黑色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内人的呼吸渐渐平缓下去,不如刚熄灯时紧绷,似乎还有人睡着了。 徐获数着心跳计算时间,快到十二点时,列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像是冲进了风暴中,车厢左右摇晃,持续了三分钟才停下来。 “大家都没事吧?”韩教授的声音响起。 “我没事……啊!!!”女学生的回答还没说完便演变成一声尖叫。 徐获拧眉,正要上前,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风从脑侧吹来,他反射性一挡,一根细长的棍状物扎穿了他的手背,按着他的脑袋撞向车厢门! 徐获手肘顶住车门,一脚踢中对方小腿,听到“咔嚓”骨裂声,抄起小刀捅过去! 陈益发出一声惨叫,连连后退,此时后门那里也出了变故,方脸男人也痛叫一声:“外面有人进来了!” “别开灯!”伴随韩教授的喊声,车厢里的其他人如临大敌,一时间不知道是去堵前门还是后门,恰恰这个时候,陈益惊惶喊道:“徐获攻击我,他是吃人玩家!”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被一股大力踢飞出去,倒在翻倒的桌椅中还没爬起来又被按住脑袋,一把细长的小刀喂进了他耳朵里! 与此同时,后车门那边嘭声关上,但脚步凌乱,不清楚是怎么个情况。 “别用手机!都站在原地别动,乱走我默认他是吃人玩家!”韩教授吼了一声。 车厢内顿时安静不少,徐获确认陈益咽了气,才贴着车窗站起来。 “前门没问题,陈益是吃人玩家。” 静了两秒后,方脸男人才道:“后车门也关了,刚才……” “死人了吗?”徐获打断他。 “我闻到腥味儿了。”老人出声。 等到报数之后才确认后门死的是瓜子脸女人。 “没气了。”方脸男人摸索着检查了她的尸体,“颈骨断了,身上有伤口。” “那三等座的玩家还在我们车厢里吗?”何洋问道。 “我刚才听见有人出去了。”方脸男人快速回答。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李飞又问徐获:“你怎么证明陈益才是吃人玩家?” “我……我可以证明。”角落里,女学生带着哭腔说:“刚才陈益先攻击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徐获微微侧过头,若有所思。 “怎么说,也许你们俩才是吃人玩家。”李飞哧声。 “我相信我的学生。”韩教授开口道:“现在吵起来有害无利,既然车厢里没有外人,大家待在原位置不要动,一切等明天再说,你们也不想因为疑神疑鬼内讧全灭吧?” 所有人不吭声,默认了他的说法。 后半夜虽然安排了人守夜,但这种情况下,也没人敢睡觉,所有人打起精神留在自己的位置,睁着眼睛到天亮。 早上四点,列车又经过一次颠簸,八点时天亮了,车内开始播报: “叮!” “欢迎玩家登上初审列车301次车,本次列车由三维点出发,穿过维度裂缝,两日后列车时间八点抵达终点站五维车站,行驶过程中会有颠簸,请玩家保持冷静。” “列车将根据玩家在行驶期间的表现为玩家分类评级,请注意言行。” “下面播放乘车规则……” 乘车规则并没有变更,只是时间由三天变成了两天。 天色骤然亮起来,徐获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 “看外面!”严嘉鱼惊呼一声。 怀疑 众人偏过头,原本两侧的雪原和森林消失不见,变成了陡峭的山壁和悬崖,列车完全行驶在一条狭窄的贴山轨道上,前后不见,左右无路,惊险万分。 “别管外面了。”韩教授神色凝重地看着车厢内的两具尸体。 陈益摆在墙边,掰去刷头的带血牙刷压在脚下,除了胸口的刀伤和脸侧的血迹,其他地方没有伤口。 但瓜子脸女人就不同了,她脖子被拧断了,脑袋歪在一边,布满血丝的眼珠暴突出来,死相狰狞。 她的肩膀和手臂共有三处咬伤,缺口参差不齐大小不一,肉块不翼而飞,血淌了一身。 “为什么还有人吃人啊?”女学生躲到韩教授背后眼泪流个不停。 韩教授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预备玩家为了不触犯游戏禁忌,动作应该越少越好,但仍然有人吃人,可见并不是他白天铺垫的那番话没用,而是必然的结果。 “列车上的食物也许对已经吃过人的进化者没用,到了晚上他们还是会饿。” 徐获擦去手背上已经凝固的血,慢条斯理点了根烟,目光在方脸男人、李飞还有中年妇女身上扫过。 韩教授的话没有错,吃过人的进化者到了晚上会有暴食欲望,这符合列车的隐形规则,只要吃过人,无论是上车前还是上车后,都会被划归为一类。 列车的食物并不能完全解除饥饿,此时列车上的所有吃人玩家应该都清楚这一点,这样一来,他们就必须杀死普通玩家。 “我们之中肯定有吃人玩家。”浓妆女人怀疑地看着方脸男人。 “我受伤了,咱们车厢的人手都是干净的,而且我听到有人跑出去了,不一定是我们车厢的玩家。”方脸男人指着手臂上指甲抓出来的血痕,他手上有些血迹,是昨天检查尸体的时候留下的。 然而他话刚说完,站在几米开外的徐获甩手把烟头砸在了他脸上! “你干什么……”方脸男人惊怒不已,但抬眼便见站在几米开外的人冲到了自己眼前,他还没来得反应便被抓住咽喉摁在墙上,捅了个透心凉! 车厢里的人惊骇变色,纷纷惊呼:“你干什么!” 方脸男人死死瞪着眼睛,完全不明白徐获为什么会突然出手,他张口想说什么,但徐获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他踢到墙角和瓜子脸女人作伴。 “徐获你干什么?!”李飞上前抓住徐获肩膀,这个方脸男人也算是他的盟友,徐获杀人,难道是针对他? “他是吃人玩家。”徐获拨开他的手,走过去拔了刀,又在对方衣服肩膀上擦了擦,神色平静地不像刚刚杀了人。 因为他的动作,车厢里安静了几秒,随后浓妆女人才问:“有什么证据?” “三等车厢的玩家打不开后车门。”徐获道:“你们没发现后门外有个门铃吗?除非二等座玩家主动打开,否则三等座的玩家进不来。” “原来是这样。”韩教授第一个明白过来,“我们也打不开一等座的后车门。” 昨天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两边车门的区别,三等座变故的时候他光防备着对面的人冲进来,完全没在意车门外还有门铃。 “你说是就是?”李飞冷哼一声,“三等座的人又不能来作证!” “你去一等座试试。”徐获瞥他一眼。 李飞一噎,谁要出去,被袭击了怎么办? “但这不能说明他是吃人玩家。”浓妆女人道:“还有两个守门的,万一他也被骗了呢?” “只有他说外面有人进来了,还听到了脚步声。”徐获道:“他的嫌疑最大。” 进化者的听力远胜普通人,车厢内其他人想悄无声息接近门口不大可能,守门的三个人嫌疑最大,最先嚷嚷外面来人,事后又画蛇添足说听到出去的脚步声的方脸男人不打自招。 当然这是因为他没有留意门铃的用处,否则不会因为这么明显简单的错误送命。 不过,另外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嫌疑。 “人都被死了你当然说什么都行!”李飞道:“问都不问就动手杀人,你也不是什么善茬!” “维度裂缝说到底是个游戏,游戏最后肯定会有奖励,你上车后进进出出,看样子了解的内情不少,是不是杀死其他玩家有助通关,所以你才迫不及待杀人?” 他说着站到玩家中间来,慷慨激昂地道:“大家听我说,他没证据就杀人,如果死在他手上的两个人不是吃人玩家,那我们岂不是被他骗了,万一他晚上还要杀人,我们搞不好都要死在他手里!不能坐以待毙啊各位!” “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普通玩家。”韩教授神色略复杂,徐获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仅仅是怀疑就要杀人,同为进化者,他的冷酷令人害怕。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最快免除后患的办法。 女学生站出来,“我相信徐获,昨天是他救了我,要不然陈益肯定会连我一块儿杀。” “女施主说的对,徐先生是好人。”一直默不作声的严嘉鱼也为徐获说话,“他还愿意把食物分给弱者,一定心地善良。” 如此简单明了的逻辑令李飞气急,“那是他不缺钱!消息还是钻空子买来的!我有那么多钱我也不在乎。” “那女的身上有三个伤口,”何洋此时道:“进化者只需要一点肉就够了,没必要咬三口,剩下的是谁?陈益虽然死了,但尸体完好无损,反而是你……我记得报数的时候你也在门口。” 李飞顿时阴沉着脸,“我听说有人闯进来才好心帮忙,你们不信我的话算了,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再说了,她伤口都是咬出来的,我身上可没沾血!” 奇怪就在这里,瓜子脸女人身上只有三道咬伤,方脸男人虽然受了伤,但嘴上可干干净净。 没有他们互相攻击的证据。 “也许是游戏帮忙呢……”女学生小声地道:“也许游戏帮吃人玩家针对我们普通玩家。” 车厢内几道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连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中年妇女都抬起头来,吓得小姑娘连忙往韩教授背后躲。 “随便你们怎么说。”李飞有些恼怒,但也不打算和其他人撕破脸,于是道:“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守门!” “老人家,你听到什么了吗?”严嘉鱼问靠坐在门旁的老人。 老人摇头,“我没听到脚步声,但有人咬了我一口。” 他指了指肩膀上的牙印,翻开外套领子,里面制服肩章上的星被咬变了形,但也多亏了这个肩章,他只是受了点轻伤。 “原来您是军人。”韩教授肃然起敬,忙去扶他。 老人连忙摆摆手,“我只是一个普通老头而已。” 徐获过去看了眼,“星儿都差点咬穿,这人怕牙得崩碎了吧。” 违规 严嘉鱼小声嘀咕,“恶有恶报。” 浓妆女人检查了地上两人的口齿,“牙齿完整无缺。” 作势还要检查其他人的牙齿。 “行了吧,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何洋对已经站起来准备亮一亮牙口的中年妇女撇了撇嘴,又瞪着李飞,“满意了?” 李飞冷冷一哼,转而在死人身上摸找起来,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才骂骂咧咧地坐到角落里。 这很正常,玩家大部分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传送到列车上来的,随身携带的物品极少甚至没有。 “逝者已矣,我们抓紧时间休息吧。”韩教授道。 争论已经死掉的玩家是不是吃人玩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不可能杀死徐获或者李飞,首先能不能成功一说,其次没人能保证剩下的人里没有吃人玩家,人越少,风险越高。 徐获占据了李飞的位置坐到电灯开关边,浓妆女人在他对面坐下,“我相信你的话,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我们可以合作。” 徐获看着她,“消息换消息。” 浓妆女人用手挡着手机屏幕打下一行字,而后放在他面前。 “吃人玩家通过吃进化者增强体能,吃的人越多胃口越大。” 这和徐获的猜测相符,吃人玩家会保持吃人的本能,他思索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机打开,为了省电,昨天熄灯前他就关了机。 “吃人玩家特性增长有限。” 这也是他的猜测。 和陈益打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速度有很大提升,远超上车前,这多半与他的特性“不会疲劳的双腿”有关,吃人玩家能快速获得体能,其他方面一定会有缺失,否则“维度裂缝”应该改成“吃人游戏”。 韩教授很有见地,给人玩的游戏,主流一定要符合人的伦理和三观。 至于是不是特性受限,他不确定。 浓妆女人看过后脸色微微难看,但很快转问他怀疑谁是吃人玩家。 李飞、中年妇女嫌疑很大,老人也是。 剩下的人中,昨晚虽然在混乱中,但徐获没有发现严嘉鱼的踪迹,刚才留心看了下,她的呼吸和脚步都很轻。 也许是特性,也许是进化。不排除她是吃人玩家。 奇怪的是给他作证的马尾女学生。 昨天陈益其实一直站在他身边,反而是她站在门另一边,但她却毫不犹豫帮忙他说话。 且陈益动手前她喊了声,事后完好无损,显得有些突兀。 另一边,女学生颤抖着把手机给韩教授和何洋看,两人看完后均是面色凝重。 和浓妆女人的交流没有多少实质进展,徐获确定她对列车内情知道的不多,便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 对车厢内尸体和血迹视若无睹的乘务员把菜单递给了坐在第一排的人。 情况跟昨天差不多,玩家们至少要消费一杯水,韩教授送了老人一杯水,老人依旧叫上严嘉鱼,两人用水兑饼干吃。 徐获作为二等车厢内最富有的人,点了一个荤菜一碗米饭花去八百白钞,又拿出一千二分成一千和两百递给乘务员,“主厨先生厨艺精湛,这点小意思聊表心意,麻烦小哥帮我跑一趟。” 乘务员本来直转下的表情顿时一扬,利索收了两百白钞,“先生的心意一定会转达到。” 昨天拒绝了李飞等人的乘务员现在却帮着主厨收好处,还真行得通,不知道接下来能得到什么好处,叫人眼红。 有那么一瞬间,李飞甚至动了要扣住乘务员强行逼问的念头。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三等座那边传来喧哗声,一名玩家直接被抛出列车,甩下悬崖,哀嚎声还没消失呢,列车播报就响了起来: “三等座玩家‘老子天下第一’因袭击乘务员被驱逐。” 播报响了三遍,乘务员完好无损地走回了二等车厢,神色并不友好。 李飞甚至不敢看他一眼,中年妇女也面露怯惧,好在乘务员离开之后再没有回来。 “真的会被赶下车啊……”严嘉鱼喃喃道。 其他人望着车窗外完全看不到底的风景沉默。 成为进化者后,体能的增长带来的超常力量难免让人心态膨胀,昨天大部分人可能还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对待游戏,哪怕夜里互相残杀,大家也有心理准备,毕竟进化者相互攻击并不是上车后才有的。 但乘务员的介入告诉他们一个事实,即使在他们变强的情况下,面对游戏人物仍然没有还手之力。 这意味着游戏规则不容违反,也代表了游戏的危险。 “有人的钱打水漂了。”李飞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刺了一句。 徐获看着前门当没听到。 韩教授跟何洋几人搭手,打算把尸体抬到角落里。 “分开摆吧。”徐获道:“后门两具前门一具。” 韩教授立刻会意,叹了口气,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吃过饭后,所有人都很疲倦,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叩叩。”有人敲门,是前面车厢的玩家。 李飞几人如临大敌,徐获平静地开了门,“有事?” 神色疲惫的聂玄冲他扬扬下巴,“出来聊聊?” 徐获主动走出去,反手关了门,拨了根烟给他。 聂玄没接。 “一等座死了六个。”他直接道:“吃人玩家和普通玩家的人数应该是一比一。” 徐获微微点头,并不意外,“我这边死了三个,两个吃人玩家。另外吃人玩家的胃口会逐渐变大。” 他自己叼了那根烟,点燃后吸了口才又道:“吃人玩家体能增长快,自愈力强,特性方面可能受限。” 聂玄摇头,“我运气不好,死了四个普通玩家。” 顿了顿,他掏出一张金色名片,“如果有兴趣的话,下了车联系我。” “你工资高不高?”徐获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聂玄比了个手势,“万。” “难怪用金名片。”徐获随手插进兜里,随口道:“不然你来二等座?” 聂玄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每个玩家只有一次登上初审列车的机会,但下车的玩家不是每一个都能拿到下一站的车票。” 车票。 徐获眼神变了。 聂玄点到即止,转而回了自己的车厢。 徐获靠在门边,直到把烟抽完才回去。 刚踏进车厢,后门的门铃响了。 后门站着个眼神凶戾的阴鸷男人。 “只要不开门他进不来。”离得近的中年妇女被吓着了。 韩教授走过去看了眼,讶异地道:“有个残疾玩家。” “开门问问。”徐获也往那边走。 “不能!”李飞抢先一步抓住门把手,“昨天三等座打成那样,一个残疾人怎么活下来的?搞不好她比我们还要厉害,开了门他们打进来怎么办?” “我们有九个人。”徐获晾他一眼,“我想看看进其他车厢会不会有惩罚。” 李飞错愕地看着他,“你疯了吧?” 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活下去要紧,管它违背乘车规则有什么后果?只要他们安全不就行了? “表决吧。”徐获道:“我同意开门。” “我也同意。”严嘉鱼第一个响应,“也许他们真的需要帮助,做人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就算他们是吃人玩家,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怕。” 提醒 “当尼姑当傻了吧!”李飞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严嘉鱼,还善良的心? 但老人和何洋紧跟着同意了,女学生听韩教授的,韩教授点头后,剩下的人属于少数,胳膊拧不过大腿。 韩教授和李飞站在门两边,由徐获开门。 推着轮椅的是个高大的男人,他站在原地,把轮椅往前推了推,“她腿脚不方便,在三等座熬不过今晚,你们能不能收留她?” 轮椅上的年轻女子苍白瘦弱,神情怯弱,完全没从一天一夜的惊吓中醒过神来,看着徐获等人的眼中只有害怕。 “你们是兄妹?”徐获弯腰掀开她睡裙裙角,果然,一双腿已经有些畸形。 “不是。”男人没有制止他的动作。 “不行!”李飞首先反对,哪怕轮椅上的人看上去弱不禁风,但他不能冒这个风险,“如果她是吃人玩家怎么办?” 年轻女子有了反应,“我不是吃人玩家……” 大概是想到了见过的场景,话没说完就干呕起来。 徐获让开位置,“进来吧。” 男人并没有踏入车厢,仅仅将轮椅推进来。 年轻女子回头望着他,男人并未多说什么,甚至没看她一眼,转身回了三等车厢。 “你没经过其他人的同意让人进来,这车厢是你的吗?”李飞气不打一处来,“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 不等他说完,徐获便把轮椅往旁边一拉,后揪住他的衣领推向门外,砰地关上门,“这样正好不多不少。” 李飞勃然变色,拼命地拉门,叫骂不断,然而徐获只是按着门把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韩教授觉得这样不好,正想劝两句,严嘉鱼也跑过来扣住门,还严肃地道:“我们讲道理,同意就放你进来!” 徐获拉了拉门,发现她气力惊人,于是收手后退。 李飞脸上有浓浓的怨恨之色,但三等座投射来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好道:“老子同意!我同意那个女人进来!” 背后的门拉响了,李飞一改怨愤,脸色惨白地喊:“我认错姑奶奶,我错了你快开门……!” 就在三等座的玩家扑出来时,严嘉鱼手下一松,飞速把李飞从门缝拉进来,嘭声又关上门,将那个吃人玩家隔绝在门外! 到嘴边的肉飞了,那名玩家很是不甘地对着金属门拳打脚踢了一番,但门上的玻璃是特制的,他砸了十多下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最后只能恨恨离去。 跌坐在车厢里的李飞大口地喘息着,一时恐惧与愤怒交织,两眼死盯着徐获和严嘉鱼。 严嘉鱼瞪圆眼睛,“你要反悔?” 李飞刚想反驳,瞥到她旁边的冷睨着自己的徐获,立刻将话咽了回去,别开头道:“如果她真的是吃人玩家……反正后悔的不是我。” 有李飞的前车之鉴,中年妇女也不敢说什么,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 徐获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违反规则的播报,才把轮椅推到窗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慧。”王小慧双手握拳侧放在膝盖边,紧张地道:“我不是吃人玩家。” “我知道。”徐获道:“我不负责保护你,二等座也有吃人玩家,你自己小心。对了,三等座还剩多少玩家?” 王小慧连忙道:“算上我七个。” 徐获点点头。 严嘉鱼给了她一包压缩饼干糊糊,“你饿不饿?这用买来的水泡过。” 王小慧眼泪汪汪地接过来往嘴里塞,“你们真好。” 接下来的时间过的很快,定好晚上守夜的轮次,所有人依次去过洗手间后,再次回到车厢内。 这次韩教授和女学生守前门,严嘉鱼跟李飞守后门。 后门问题不大,主要是前门,所以韩教授提前把桌椅堵在门前,还嘱咐其他玩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开灯,连手机也不能用,今天一定要关机。” “我看违反规定也没什么惩罚,没必要那么如临大敌吧。”浓妆女人瞥了王小慧一眼。 “如果涉及到游戏结束的奖励怎么办?”韩教授严肃地道:“现在没有惩罚不代表之后没有,今晚我守着开关,刘佳你站在旁边一点。” 女学生刘佳跟着他望了望开关,神情紧张地退后了点。 徐获留意着她的动作,皱着眉头再看了眼窗外。 “除了守门的人,剩下的人都坐中间的座位行吗?”韩教授环视众人,“这样彼此间有个缓冲距离。” 保持距离其实就是防备吃人玩家袭击别人。 “车厢里不是有三具尸体吗?”何洋冷冷道:“饿了可以吃他们,不比攻击他人方便得多?” 这种隐晦的想法所有玩家都有,利用几个死人让大家相安无事活到下车,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浓妆女人走到一旁坐下,徐获选了她斜对面的位置,中年妇女和老人在旁边一桌。 王小慧不知道该相信谁,下意识地将轮椅滑到徐获旁边。 “徐先生……”快要熄灯的时候,刘佳突然对徐获说话:“你……小心一点。”还看了浓妆女人一眼。 因为陈益的事,其他人只当她是担心自己的救命恩人,并没有在意,然而徐获却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晚上,女学生一定“看到”了些东西。 一开始他认为陈益也是吃人玩家,但昨天晚上他首先攻击自己,反而说明他并不是吃人玩家,如果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袭击刘佳更容易得手。 同车厢看起来比较弱的老人和瓜子脸女人都遭到了袭击。 陈益杀他,可能是出于玩游戏本身,为了拿到奖励高分。 刘佳的喊叫声起因并不是被袭击,现在她又特意提醒自己小心,其实是在暗示他浓妆女人是吃人玩家。 浓妆女人的表现并不像吃人玩家,上车伊始还提醒过其他玩家保密,刘佳起初对她很有好感,但今天亮灯以后,她一直在和对方保持距离。 瓜子脸女人身上三道大小不一的伤口,除开方脸男人和李飞,当时在门边的老人和附近的浓妆女人以及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严嘉鱼嫌疑很大。 这三个人嫌疑很大,刘佳的暗示也未必是真的,吃人玩家的事姑且放一放,徐获看向守在电灯开关旁边的两人,他们太紧张了,韩教授虽然昨天也强调遵守规则关闭电灯和手机,但并不像现在这样如临大敌,今天他们交流信息后才有了这个转变。 “你也看到窗外的东西了?”他忽然问道。 异变 刘佳惊愕地看向他,连韩教授也皱眉看过来,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望着窗外,“哪里有东西?” “我看错了。”徐获收回目光,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刘佳惶惶不安,韩教授安抚地拍拍她的肩。 令人窒息的夜色又来临了。 这次的黑暗比之前来的更快,几乎是瞬间从白天切换到黑夜,列车浸泡在寂静中,所有声音都低了下来。 然而只安静了几分钟,列车猛烈地摇晃十多秒后,前后的车厢同时爆发出激烈的打斗,三等车厢那边还传出类似野兽的咆哮。 “它们进来了!”刘佳带着哭腔道。 “别慌,是人的声音!”韩教授提高声音,“大家都别乱走,先堵住前后门!” 韩教授和刘佳把住前门的桌椅,严嘉鱼也扛了拖了张桌子往后门去,脚步纷乱时,车厢里却响起了皮肉撕裂和吞咽的声音。 徐获下意识停下动作,下一秒便冲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不过这时候有人比他更快,严嘉鱼风一样从他身边刮过,紧接着李飞便惨叫起来! 李飞并没有死,拼死挣扎的他将严嘉鱼踢开,但捅进他肚子里的是严嘉鱼拆下来的桌子腿,那玩意儿在他腹部开了一个大洞,感觉到里面有东西流出来,他踉跄两步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徐获接住了倒退的严嘉鱼,刚要说话,忽然间三等座的灯亮了! “嘭!” “嘭!” “嘭!” 玻璃爆裂的声音紧密响起,不过瞬息时间,灯光又熄灭了,仅仅眨眼的时间,徐获还是看清了趴在玻璃窗外的“怪物”! 原来夜里的颠簸就是这些怪物上车的动静——此时数不清的丑陋变形的面孔狰狞地贴在玻璃上,类人的肢体惨白细长,交叉着拥挤在一起,蝗虫一样将车厢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上一对凹陷的硕大眼珠用力又木然地盯着车厢内部,口中挂着涎液,像是等待信号一样蓄势待发! 然而信号已经有了! “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唤醒了车窗外的怪物,玻璃应声而碎,但扑进来的却不是列车行驶带起的风,而是几只怪物! 沉闷的落地声在不同的方位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尖叫声,进化者听力敏锐,在这嘈杂声中,徐获听到了拖拽和撕扯,处在他身侧的李飞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拖走了,令人悚然的吞咽声俨然和之前吃人玩家进食不同! “什么鬼东西!”惊恐的尖叫声先后响起,车厢内一片混乱,迅速升腾起的血腥味和臭味弥漫开来,徐获退到后门,抄起手边的桌子挡住朝自己扑来的劲风,重力碰撞下,他连人带桌撞在了车厢上,一道腥风迎面劈来,他抽身一蹲,怪物的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趁这个时机,他抬着桌子将压在身上的怪物撞出去,严嘉鱼就在他身旁,听声辨位准确无误地用掰断的桌腿捅穿了怪物! “噗嗤”一声,不知道击中了怪物什么部位,那东西发出诡异尖细的嘶鸣后拽着桌腿叮叮哐哐地朝窗口逃,徐获正往那边移动,忽然车厢顶部“嘭”地一声,一道疾风擦着他肩膀掠过! 进化者的速度比普通人强,加上徐获反应迅速,立刻转身朝后抓去,竟然真的抓住对方的脚踝! 不过下一瞬,他就被一股怪力踢飞出去,察觉怪物追击,落地时他顺势一滚,将旁边翻倒的桌椅踢了出去! 那怪物把自己插在了桌脚上,哀嚎着在地上挣扎! 怪物虽然是被光惊动,但不确定它们不会嗅着血腥味源源不断地进来,徐获冲严嘉鱼喊道:“一起把窗口堵住!” 严嘉鱼就在边上,闻言立刻配合他抬起桌子,连同插在上面的怪物一起推到窗户边,借助桌板堵住玻璃上的破洞! 钢板刚抵住洞口,两人身上的压力便陡然一重,外面又是一阵汹汹的撕裂吞咽,浓烈的腥臭味顺着空气流进来! 车窗外的怪物明显更加躁动,徐获和严嘉鱼不能松手,也不清楚车厢内还有几只怪物…… “刘佳,车厢里还有多少怪物!”正这时,韩教授大声喊道。 被吓傻了的刘佳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车厢里的尸体已经全部不见,鲜红的拖拽痕迹随处可见,那些蠕虫一样涌动的怪物不但抢夺尸体,连受伤的同类也一起吃了,鲜血和内脏残渣几乎糊满了窗户! 刘佳差点吐出来,下意识去找韩教授,回过头正看到一只怪物朝他背后扑来: “教授小心!” 似人非人的东西嘴巴张开到一个诡异的弧度,整个牙床都从口里凸了出来,带着粘粘的液体,咬向韩教授后颈! 听到提醒的韩教授身体一歪,但还是被咬住了肩膀,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重压袭来,被迫半跪在地上的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从怪物嘴下逃生,便背着怪物朝车窗撞去! 韩教授估算错了位置,正要往前爬,但这时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随后插进怪物的齿缝中强行将其撑开! 其他人不清楚状况,刘佳却看到是那个穿着军装的老人家救了韩教授,他两眼充血,口角留涎,凶狠的面貌竟然和被他钳制的怪物高度相似! 刘佳捂住嘴不敢说破,但老人却回头望着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之后就抱着怪物跳了出去! 大量的鲜血溅出来,刘佳哆嗦着道:“快!快堵住窗户!老人家抱着怪物跳出去了!” 就在窗边的韩教授抓起桌子按在破洞上,用背全力抵住桌板,直到颠簸过去才问:“车厢里没有那种怪物了吧?” “没有了……”刘佳环视车厢,嗓子一哽:“教授,何洋不见了,还有李飞……” “李飞是吃人玩家。”徐获接了话,“现在还剩几个人?我和严嘉鱼都没事。” “我也没事。”中年妇女颤抖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跟着是浓妆女人和王小慧,三人被吓得不轻。 何洋却消失的不明不白,这让刘佳难以接受,她有些混乱地说:“也许她跟老人家一样变成了怪物……” “变成怪物?”徐获立刻道:“什么意思?” 刚才发生的事他勉强能猜个大概,因为老人最后说的那句“我还想再见见外孙女”他也听见了,他以为对方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才选择同归于尽。 “就是那位老人家,刚才他救韩教授的时候自己也变得有点像那些怪物了……”刘佳忽然一停,继而惊恐万分地道:“我们不会都变成那种怪物吧?” 怪物 “你声音小点,万一又惊动了那些怪物怎么办!”中年妇女惶急地呵斥。 “那些东西对声音好像没反应。”严嘉鱼道:“昨天每节车厢都有动静,它们也没反应,是三等座开了灯后……” 原来乘车规则中熄灯是这个意思,二等座只是被余光照了一下就引来了好几只怪物,三等座那边肯定全灭了。 “这不是坑人吗?”中年妇女抱怨道:“这什么破车,要说也不说清楚,摆明了让我们送死,晚上谁敢摸黑出去上厕所,肯定会开灯的……” “那些怪物真的是玩家变成的吗?”没理会她,浓妆女人问,“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怪物?” 车厢外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还没结束,成为玩家上车来和吃人玩家拼命,差点沦为怪物腹中食还不算,连自己也可能会变成那种理智全无形状怪异的怪物?是个人都没法接受! 车厢一片死寂,过了一会儿,徐获才开口:“刘佳,我手臂受伤了,你来帮我下。” 刘佳连忙过去,刚摸到桌板,手就被拉住。 徐获一边在她掌心划字一边说:“窗外那些东西多半是玩家变异来的,但不代表每个玩家都会变成那样。” 其实不用刘佳说,光靠刚才看到的,他也能猜到那些“怪物”的真正身份,它们外形和人类相近,但手和脚像是二次发育了一样异常地长,身体虽然干涸,速度和力量却格外惊人,本质上很像进化过后的人。 “我猜测应该是上车后没有进食的吃人玩家才会变异。” 他们所有人都吃过列车上的食物,问题不在这儿,那么可能与吃人玩家的特殊有关。 瓜子脸女人死后,有三个人进食,其中没有老人的话,异变的关键就在这儿了。 “老人家是吃人玩家?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进食?” 严嘉鱼和浓妆女人一前一后发问。 “他肩膀的咬伤的朝向,如果有人从正面袭击他,应该会留下伤。”不单是伤,气味、衣物布料甚至头发的长短都是可能被捕捉到的信息,但老人家只说被咬了一口,没再提其他,所以齿印多半是他为了压抑进食冲动自己咬的。 “也许昨天晚上咬掉那个女人一块肉的就有他,至于咬伤,另有原因而已。”浓妆女人显然不信。 “如果进食也会异变,今天晚上我们车厢应该不止他一个。”徐获冷淡道。 “在变异的情况下还救了我一命,我相信那位老前辈的品格。”韩教授道。 浓妆女人冷笑一声,“他可是吃人玩家。” “他救了一个人。”这次说话的是王小慧。 “不管怎么样,人都死了,再争这些也没用。”一说那些怪物原来也是人,而自己也没有异变的风险,中年妇女胆子顿时大了,还啧啧惋惜:“就是何洋那小姑娘,青春靓丽的没了多可惜。” 李飞是严嘉鱼杀的,老人变成了怪物,唯独何洋消失的悄无声息,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就是不知道是被怪物袭杀还是被吃人玩家趁乱弄死了。 “比起死了的人,最要紧的是外面的怪物吧。”浓妆女人道:“天知道它们会不会再进来?” “那密密麻麻的……”她突然把话题转向刘佳,“怪物变少没?” “我不知……”刘佳下意识回答,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立刻改了口,“没有,全都趴着没动。” 浓妆女人过了两秒才语带笑意地说:“你这个能力挺厉害的啊,能在夜晚视物。” 刘佳心高高地提起来。 昨天她被窗外的东西吓住了,只看到陈益攻击徐获,回过神来时瓜子脸女人已经死了,她只来得及看到浓妆女人从她身边退开,而且拿了什么东西在嘴边一抹,血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敢乱说,只把这件事告诉了韩教授,浓妆女人知道了她有夜视能力出言试探,一定是猜到了她的能力时间有限,为了自保她肯定会对她下手! 刘佳很害怕,强自镇静地把浓妆女人的事比划给徐获,还提了提王小慧身边似乎有一层保护膜可以隔绝攻击的事,刚才其实有怪物撞到她身边,只是被弹开了。 这件事倒是让徐获很意外,不管是特性还是道具,这比普通的增强体能强太多了,不过以王小慧的身体条件,单纯拥有力量很难活下去,这也算因人制宜。 列车规定不能随意进入其他车厢,王小慧违背了这条,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但她还能保护自己,可想这个惩罚并没有达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一个车厢到底有多少吃人玩家啊?”刘佳忍不住问,她现在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甚至后悔心软同意王小慧进来。 “人数一半对一半吧。”徐获道,“六个吃人玩家,六个普通玩家。” “那咱们这里还有多少吃人玩家?”中年妇女搭腔。 “应该还有两个。”严嘉鱼道:“昨天晚上死的两个人,还有李飞和那个老人家都是吃人玩家。” “被杀的那个女人也有可能是吃人玩家。”浓妆女人道。 这不好说,毕竟她是被杀。 “刘佳,你昨天看到了吗?”浓妆女人把问题抛出来。 刘佳一阵紧张,但接到徐获的暗示后道:“我没看见,当时被吓到了,而且徐先生和陈益又在跟前,我光顾着看他们了。” 浓妆女人不语,徐获紧接着道:“我倒倾向于那个女人也是吃人玩家,她上车的时候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 “可是我们车厢多了一个人。”中年妇女道。 “我不是吃人玩家。”王小慧解释道:“我不能站不能走,怎么可能去吃人。” 黑暗中响起细微的布料摩挲声,过了几秒韩教授道:“还剩一个吃人玩家,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们有六个人。” 口中这样说,但韩教授仍旧担心,他之所以不让刘佳说出怪物的事,是害怕会有玩家在极端情况下盲目行动,三等座自爆就是个例子。 明知道浓妆女人是吃人玩家,车厢里的尸体也被怪物带走了,他不清楚此前她是否进食,现在他最担心刘佳。 殴杀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窗户要堵,前后门也要守,几人商量后还是轮流来。 “可是我们中间还有吃人玩家,万一……”刘佳小声地说着。 “如果窗外的东西放进来,所有人都有危险,没人这么蠢。”徐获安慰道。 韩教授觉得有理,他防备的是万一,于是主动提出和浓妆女人一起守窗户。 浓妆女人没有异议。 王小慧和中年妇女守门,徐获“受伤”暂时休息,刘佳和严嘉鱼先顶着,两个小时后,他来换班,特意询问严嘉鱼要不要休息。 严嘉鱼道:“我以前经常挑水劈柴,体力足,让刘佳去前门吧。”守门的人可以休息一会儿。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 为了试验刘佳是否真的看不见了,浓妆女人在黑暗中特意屏住呼吸靠近韩教授,作出张口欲咬的动作,那边一片平静。 三分钟后,她动手了! 手中桌子突然下落,韩教授便知道不好,但却不敢扔下手里的桌子,一边背过身去用身体抵住一边喊道:“刘佳小心!” 浓妆女人闻言冷笑,果然那小丫头知道,撒谎只是为了稳住她,恐怕等天一亮,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人必须死! 先杀刘佳,再杀韩教授! 她之前记住了刘佳的位置,抬抬手便可以解除后患,不过她没想到迎接她的不是刘佳柔软的脖子,而是一张厚实的金属大桌! “嘭!”这一下正砸中浓妆女人的脸! 浓妆女人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直响,踉跄退了几米,人还没站稳,又感觉风从右侧来,她慌乱用手护头,那张犹如不可撼动的石墙般的桌子强悍地敲断了她的肩骨! 她吃痛惨叫,紧接着后背又挨了一下,喷出一口血,她吼道:“吃人玩家在攻击我!” 可没人回应她,嘭嘭的敲打声压根没停下来,浓妆女人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敲断了,“你是谁?徐获?” 她完全听不到对方行动的声音,根本无法辨认对方的位置! “是我。”严嘉鱼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浓妆女人震惊转身,但金属桌已经砸到了她的天灵盖上,这次她听到了自己颈骨错开的声音…… 只听重物倒地的声音后,几秒后严嘉鱼宣布:“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前往地狱消业了。” 令人牙酸头麻的捶打声和骨裂声仍回响在耳膜上,角落里的中年妇女哆哆嗦嗦地问:“你为什么杀她?” “她是吃人玩家。”严嘉鱼道:“徐获说她就是最后一个吃人玩家,而且她刚才想杀刘佳。” “原来是这样!”中年妇女语气雀跃,“徐先生真是个能干人!” “这下好了,剩下一天咱们能平平稳稳度过了!” 徐获在黑暗中朝着她的方向淡淡道:“是啊。” 快到八点时,列车轻颤一阵,像是卸掉了重负,行驶平稳下来。 天亮了。 “叮咚!” “欢迎乘坐……” 播报如约而至,车厢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经过两天两夜的列车格外冷清,前后都听不到声音,打眼往前后一看,没发现有人后,韩教授几人便坐下来原地休息。 一整晚的精神紧绷,徐获也有些疲劳,他揉了揉胳膊,把浓妆女人的尸体拉到角落后再往三等座那边看。 血糊糊的大门变形扭曲,凸起的抓痕布满整扇门,几乎要穿透金属,这等力量,简直超越了人的认知。 透过扭曲的缝隙可以看到,三等座车厢的玻璃全部破裂,只剩下一块拖在列车尾部的铁片,上面满布干涸掉的血和残片,随着列车的运行嘎吱作响。 三等座全灭他始料未及,原以为三等座还剩下六个人,怎么也能撑到第三天,没想到没能成功进食的吃人玩家第二天夜里会出现异变,进而导致车厢沦陷。 昨天出现的那些怪物虽然保持着人的体型特征,但形态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范畴,它们理智全无,目的只是进食,夜晚出现,被灯光唤醒后,有一定的活动时间,对声音味道似乎有些迟钝。 这些东西要比吃人玩家危险得多,虽然没有理智,但也和浓妆女人说的那条相符——吃人越多,能力越强。 但是数量太多了,难道那么多怪物都是没能成功进食的吃人玩家? 进化者才出现多久? 王小慧来到他身边,徐获看了她一眼:“别看了。” 王小慧红着眼睛,“如果他昨天也过来,也许……” 徐获神色不变,“别傻了,他进不来。” 在女子愕然的注视下,他继续道:“你能进来是因为你是残疾人。” 多一名玩家,也多一份风险,即使徐获能够力阻其他玩家,也不会贸然将一个未知风险放进来,但王小慧的身体条件明显将这个风险降低了,所以其他玩家反对不强烈。 王小慧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过了会儿她低着头道:“我违反了列车规定,特性时间缩短三分之一,如果我在二等座待到终点站,游戏会永久扣除这三分之一的时间。” 说完她按动轮椅走开了,徐获没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纯粹的好人。 “兜里有一封遗书。”另一边严嘉鱼把翻倒的桌椅拉起来,找到了老人留下的外套,大概是为了防止这封信自己无法送出去,所以上面留了地址。 “在首都,我外婆家在首都,我送过去吧。”王小慧道。 刘佳提着何洋的小背包,“这个我送吧。” 一个救过自己,一个勉强算自己的学生,韩教授两眼发红,呼吸沉重。 旁边翻找了浓妆女人衣裤鞋子没有收获的徐获忽然抬头盯着他,“你的伤可能感染了。” “进化者的恢复能力很强,应该没事吧。”韩教授愣了一下,拉开衣领才发现肩膀上那块肉差点被咬成饺子馅儿,颜色变得紫黑,破口处淌着黑褐色的脓水。 “他不会也变成怪物了吧!”中年妇女惊叫着后退,“丧尸片都是这么演的,被咬了也会变丧尸!” 肉肠 “你胡说什么!”刘佳气恼道,“教授只是受伤了!” “我说的没有道理?”中年妇女振振有词,“咱们这节车厢已经没有吃人玩家了,可以平安度过最后一晚,如果他变成怪物,不是要害死咱们所有人?” “那你想怎么办?”徐获问她。 中年妇女一噎,犹犹豫豫地说:“要不然把他赶出去……” “外面到了晚上全都是吃人怪物,把人赶出去就是要教授去死!”刘佳愤怒地喊,“教授一直在保护我们,如果不是教授,你说不定跟三等座一样自己开灯去送死了!” 第一天夜里还好说,昨天老人突然异变,不明情况很有可能贸然去开灯,三等座自爆前先是有形如野兽的咆哮声。 中年妇女脸一拧,口水四溅,“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既然早看到有人吃人,干啥不早说,是不是想等其他人死了显出你最能干?” 刘佳气得眼圈发红,王小慧想劝说插不进话,对方还在嚷嚷:“反正我不跟这个危险的人待在一起……” 徐获冷不丁开口,“那你去其他车厢吧。” 中年妇女愕然,瞪着他平静的脸,好一会儿才把脏话憋了回去。 徐获之前的表现起了作用,韩教授苦笑道:“我去三等座吧,过渡车厢还能用,晚上你们把门关了我也打不开。” “先处理一下伤口。”徐获用小刀刮掉他伤口上的烂肉,又挤掉脓血,等流出干净的血才收手,“下车后先去医院,别折在伤口感染上。” 韩教授道了谢,还是想出去。 “可是三等座的门已经坏了,万一那些怪物进来了怎么办?”刘佳第一个不同意。 “我可以看着韩教授。”严嘉鱼提议道。 “你行吗?”徐获看向她,韩教授的情况和吃人玩家不同,所以会有什么变化大家都不清楚。 “没问题。”严嘉鱼拍拍桌子,“把他压在后门上他绝对出不来。” 她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徐获看得出,这跟他半只脚踩在门槛上不同,严嘉鱼有很好的功夫底子,再有怪力加成,这里的玩家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也行。”上了保险,徐获不再提这件事,起身去前门看了看。 一等座的窗户被糊起来了,门下有一对很淡的血脚印,他手停在门把手上。 “刚才谢谢你。”韩教授走过来,“还有,谢谢你救了刘佳,她说是你让严嘉鱼代替她去前门的。” “出力的是严嘉鱼,我没帮上忙。”徐获客气了句。 韩教授仍是连连道谢,又感慨道:“我也见过一些进化者,最后都变得不像人了……但我仍然相信人性的光辉,如果不是那位老人家,我已经死了。” “他已经没救了。”不过老人家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吃过人的玩家绝对没有回头路,强撑着不进食的结果是变成人性丧失的怪物。 徐获回头看向车厢里其他几人。 “你真厉害,要不是你,我昨天肯定会死!”刘佳正在感谢严嘉鱼。 严嘉鱼抓抓头发,“我从小在寺庙长大,挑水劈柴是常事,所以力气特别大。” 两个女孩子露出羡慕又崇拜的神情。 “……你说我们这次下车后会不会恢复正常?”刘佳又道:“万一再饿起来……” 一段时间可以勉强忍受,时间长了,说不定哪天会沦为吃人玩家。 “我觉得不会。”王小慧摇头,“列车播报不是说这一趟行程是为了给玩家分类吗?我们不是吃人玩家,上车后也没有吃过人,所以我们跟吃人玩家不同,不用靠生吃同类过活。” “一旦吃过人就要永远吃人,如果换了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刘佳道。 “你们饿不饿,我这儿有吃的。”一直待在角落里的中年妇女突然笑着过来,从围裙下摸出几根透明包装的肉肠。 有刚才的口角,三个女孩子没有理会她,不过中年妇女自来熟地拉起刘佳的手,“小姑娘气性还大,我刚才说错话你别往心里去,韩教授和徐先生受了伤,还要靠我们守夜呢。” 她说的也有道理,刘佳和王小慧各拿了一个,前者回过头来,“教授,徐先生,你们要吗?” 饱满有弹性的肉肠裹在真空塑封里,色泽诱人。 徐获走过去,在中年妇女紧张的注视下拿了一个放在鼻下闻了闻,抬头看着她,“小姑娘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而已,害人,有这个必要?” 其他几人顿住,韩教授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拉着三个小姑娘后退。 “你……你什么意思?”中年妇女脸色僵住。 徐获手一松,抬脚将掉在地上的肉肠碾烂,从胶袋缝里挤出来的肉有种不正常的红色,渐渐弥漫出一股血腥的气味。 “这是什么肉?”刘佳惊骇地瞪着中年妇女。 “什么肉,当然是猪肉!三十好几一斤,不愿意吃就算了,还糟蹋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是最后一个吃人玩家。”徐获打断中年妇女的喋喋不休。 “什么吃人玩家……你昨天不是说只有六个吃人玩家?”中年妇女笑容微微扭曲,“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要针对我?我又没有攻击其他人……” “你是没有攻击别人,但你进食了。”徐获此时已经抄起椅子,中年妇女面露忌惮,又对韩教授几人喊道:“一会儿说六个,一会儿说七个!我看他才是吃人玩家,你们几个傻子别被他骗了!” “她的确吃过东西。”刘佳面色发白,“前天晚上我看到的,但我以为她吃的是零食……呕!” “你别过来!”韩教授制止中年妇女靠近,声色俱厉地道:“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中年妇女神态一狞,突地从围裙下抽出一把水果刀来挥舞着捅向徐获,“是你逼我的!” 她速度不慢,尽管徐获迅速抽身,腰侧仍旧被划出一道血痕,见中年妇女往前门蹿,他直接让开了位置。 可没想到的是,中年妇女竟然半道折向冲刘佳而去,铁了心要拉她垫背! “去死!” 搏杀 “小心!”就在刘佳身边王小慧推了她一把,滑动轮椅撞了上去,当接触中年妇女的瞬间,她周围弹出一道半透明的光柱,对方的刀像是砍在了弹簧上,不但没能穿透过去,巨大的反弹力反而连人带刀一块儿给撞飞出去! 中年妇女撞在玻璃窗上,惊怒交加却不敢再继续纠缠,爬起来冲向前门,但门拉开的刹那,一道黑影弹射般出现在她身前,手掌飞快从她脖子上抹过! 鲜红的液体喷溅而出,那人将中年妇女推回车厢,自己也跟着进来了! 这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他带血的手在嘴上抹了一把,眼睛却盯着车厢里的其他人。 距离上离他最近的是徐获,不过男人目光游移后直接跳过了他,落在了两米开外的严嘉鱼身上! 在车上待了两天,基本的应急素质玩家们都具备,所以中年妇女被杀的时候,刘佳三人就退后了。 王小慧的特性用不了多长时间,刘佳和韩教授都不是能动手的人,而且韩教授还受了伤,剩下能打的只有徐获跟严嘉鱼! 被盯上的严嘉鱼跟徐获打了个眼神,往窗口破洞处退了一点,一脚踢开了搁在下面的桌子。 那个一等座的吃人玩家瞟了眼便将目光移回她脸上,毫不拖泥带水地出手!,男人虽然伤了左臂被迫逃出一等座,但二等座残的残伤的伤,哪怕他受了伤,对付一个小姑娘还不手到擒来,所以他右手夹着刀片,要如法炮制料理掉严嘉鱼。 严嘉鱼立在窗边,看似退无可退,但她却十分冷静,右腿后划搭成弓步,重心迅速下移,分毫不差地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刀片从她头上扫过的同时,她青筋狂鼓的拳头顺势砸进了男人胸口! “喝!” 不知道这一拳有多大的力气,但“咔嚓咔嚓”的骨裂声响了三次,男人口喷鲜血,弓着身连连后退,紧跟着被严嘉鱼一个膝顶打中下巴,倒地时脑袋以一种活人不可能的角度朝身后翻转着,瞬间气息全无。 严嘉鱼抓抓头发吐了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正要把尸体搬到一边去,谁知道刚凑过去,男人僵直的眼珠陡然转动,像恐怖片里的鬼怪一样暴起,朝她咽喉咬去! 徐获就在严嘉鱼背后,扯开她的同时将刀刺向男玩家,只听“嘎吱”一声,男人竟然将刀刃包入了口腔,牙齿狠咬在刀刃上! 感觉到手上的拉力,徐获另一手拽住握刀的手腕横向一推,切开男人腮颊的时候回肘重击在他太阳穴上! 即使是强悍的吃人玩家,太阳穴也是极其脆弱的地方,男人虽然下意识偏过了头,但还是被打得两眼翻白,严嘉鱼趁补了一脚,男人便飞撞到玻璃窗上,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他还没死!”刘佳指着男人弹动的手指,跟韩教授两个抓着桌椅冲上去慌乱地一顿乱敲,直打到人血肉模糊才又小心地把人抬起来往窗外一丢!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悬崖下,韩教授才松了口气,“一等座的吃人玩家太厉害了。” 竟然还能以那种方式装死,要不是徐获反应快,严嘉鱼说不定会搭上小命。 “不是一等座的玩家厉害。”徐获道:“玩家之间没有明显的实力分级,只是恰好我们碰到的都是生手。” 二等座只有浓妆女人较强,其他玩家从身体素质到经验都不行,否则不会这么容易被拿下,如果换了他,一等座的普通玩家第一晚就该死掉一半。 三等座是自爆了,不然以那种厮杀程度,一定也会有玩家逃出来,如果其中有异变成怪物的玩家,金属门是否能抵挡得住就很难说了。 至于中年妇女,算她运气不好。 严嘉鱼有些后怕,“等会儿我把前门堵住。” 刘佳看了看中年妇女的尸体,不解地道:“不是只有六个人吗?怎么多了一个?” “我知道了,前天晚上被杀的女人不是吃人玩家。” “不是她,应该是陈益。”徐获蹲下来检查中年妇女身上的东西,,还有一张全家福,上面的两位老人和一名中年男子都被划烂了脸,剩下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孩。 用带血的围裙把她的脸盖上,回头简单解释了下陈益的事。 如果他只是为了进食,首选应该刘佳,两人离得近,而且制服一个女大学生比一个成年男人容易,或许是为了白钞,或许是为了可能存在的游戏奖励,他选择徐获下手。 当然也有可能他想二者兼得,不过这对进食欲望迫切的吃人玩家来说,明显不划算,而且,“是不是饿着肚子上车,差别很大。” 车厢里其他几人沉默了,他们完全没看出来,上车的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车厢里全是其他人的味道,光是压抑袭击他人的欲望都十分艰难,更别说分出精力去观察其他人。 “你看起来也不像饿着肚子上车的。”严嘉鱼忽然道。 情绪几度起伏的刘佳三人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定。 徐获慢条斯理点了根烟,毫不避讳地吐了口烟气,站在狼藉中从容地道:“你猜呢。” “我觉得你是好人。”严嘉鱼把百衲衣小口袋里的干果全部掏出来,“咱们来砸核桃吃吧。” 接下来的时间很平静,用仅有的白钞换来少量食物和水,再加上零食,那种暴食欲望好像彻底抽离了一般,吃过午饭后,几人还轮流睡了一觉。 等到了快熄灯的时候,韩教授自觉搬了张桌子去后门,他的状态要比早上好很多,但说不准晚上会发生什么,所以还是照旧按商量的来,严嘉鱼守着他。 这样一来,剩下的三人要分别守住左右窗的破洞和前门。 到站 “我看还是我出去吧。”韩教授道:“本来人手就不够,还分出人来看我……”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差别不大。”徐获道:“那些怪物活动的条件只有光的话,一个人也能守住,如果不是,多几个人也没用。” 韩教授仍然担心自己会异变,王小慧鼓起勇气道:“我来守韩教授吧。” “刚才你们也看到我的特性了,我虽然行动不便,但可以封锁出一个角,就算韩教授有什么事,你们也有时间反应。” 过渡车厢不安全,韩教授却不一定会异变,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出去等死。 徐获没意见,站在窗边静待黑暗到来。 几分钟后,列车周围的光线逐渐消失,在这样的情况下奔驰了约有一个小时,列车才忽然颤动起来,而这次明显比前两天晚上持续的时间更长,也更加剧烈。 感觉到窗外的重量剧增,徐获忍不住皱眉,但还没等到这阵疾风骤雨过去,后方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车厢上,整辆列车都被拽滞了瞬间,与此同时,压在桌板上的重量却像潮水般退去! 有什么上车了! 车厢内所有人一齐收紧呼吸,心神全在后方金属扭曲发出的刺耳声上,过渡车厢似乎被肢解了,整个三等座车厢的尾部微微下沉,紧接着有东西撞在后门上,“嘎吱嘎吱”的声音下,有风从门缝进来,但顷刻就被堵住,车厢内的空气短暂的停滞后,一股带着腥味的暖风从后方缓缓涌进来…… “唔……”刘佳指缝里挤出微弱的哭声。 就是这点动静,让攀挂在后车门的重物迅速上移,沿着车壁爬到车顶,玻璃上响起尖锐的划声,随后玻璃崩碎,夹杂着滴滴答答的淌水声,强风从顶部灌进车厢,有什么东西在车厢内晃动! 前后车门并不是透明的,所以尽管后门被抓得变了形,刘佳也没看清追上列车的究竟是什么,但那种个头远超普通野兽的爪印和吹进来的腥风让她本能惊惧,下意识捂住嘴闭上了眼睛。 可那东西仍旧被微弱的声音吸引过来,听到玻璃破裂,她心神大乱,又忍不住睁开眼,却正好看到一条巨大的舌头朝自己卷来! 刘佳肝胆俱裂! 一只手从后抄来捂住了她的嘴,也把她的尖叫堵住! 一块玻璃碎片飞出车厢击在列车一侧的石壁上,几乎要舔到刘佳脸上的舌头猛地抽走,紧接着便响起石块崩碎的声音,但转瞬就被飞速行驶的列车甩远! 徐获轻按了按刘佳的肩膀,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刘佳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双手盖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点头。 徐获从她身边退开,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列车前方突然亮起强光,尽管只有一瞬间,但在这种墨汁一样的黑暗中,简直比聚光灯还要瞩目! 刹那间,恢复平稳的列车再度动荡起来,外壳上像是跑过千军万马轰轰作响! 那道巨大的黑影再次追上列车,从二等座车厢上空一掠而过,微弱的尖叫和求救被掩盖在嘶吼和撕裂声中,整辆列车像是要散架似的左右摇摆,但短短几分钟又恢复了平静,在诡异的静默中继续疾驰…… “叮咚!” “恭喜各位预备玩家完成初审列车副本,成为维度裂缝的正式玩家。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列车遭遇D级事件,为表歉意,每位玩家将无偿获得车票一张。请注意查收。” “本次301次列车将于十秒后到站,请玩家准备下车。” “倒计时开始,10,9,8,7,6,5,4,3,2,1!” …… 视野再度亮起时,徐获发现自己正单独处在一个纯白的空间中,列车与其他人全部消失不见,烟花特效在周围砰砰爆开,他的个人面板在正面弹开: 【恭喜玩家路人甲,您在这次旅程中,没有吃掉任何一个玩家,杀死一名吃人玩家和一名普通玩家,成为一名正式的黑色玩家。注意:初审列车不具备副本功能,因此你无法获得被杀死玩家的道具。】 【您在行车期间的表现被评定为C级优秀,为本次301列车存活玩家中综合指数最高,您将获得新特性“知情者视角”,道具“超级跑鞋”,副本完成C级评定额外奖励“纵火犯的工具”,新增财产2000白钞,药剂八份,永星大厨额外赠送的礼包一份。】 【以下数据已更新】 【玩家昵称:路人甲】 【玩家类型:黑色玩家】 【职业:路人甲】 【备注:作为一个永远在路上的人,他成为主角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玩家等级:E】 【编号:556688】 【进化率:7%】 【财产:2000白钞】 【备注:能挣钱又能花钱的玩家,游戏怎么能没奖励呢?】 【主要特性:①不会疲劳的双腿;②知情者视角】 【备注1:恭喜玩家开发出新特性,总是不知不觉间掌握情报的路人甲少不了一双观察入微的眼睛。】 【道具:①超级跑鞋(备注:速度不够,跑鞋来凑,工作十分钟,充电一整天。双击脚后跟,可提速百分之三十。) ②纵火犯的工具(备注:除了点烟还可以点人,打开打火机,对目标人物说“燃”,可以使对方衣物自燃。裸奔爱好者除外。)】 【药剂:①P0进化剂3瓶(备注:作为最低等级的进化剂,它只能让玩家体能缓慢进化,进化率低于百分之十的玩家每月最少需服用一瓶。玩家可通过通关游戏获得进化剂,当然,或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也藏着进化剂。哦,它还有P1版本。) ②E级自愈剂2瓶(备注:淘汰产品,仅用于缓解疼痛。) ③E级清洁剂2瓶(备注:消除痕迹的高效产品,经久耐用,最常见的游戏奖励。为了增加游戏难度,它甚至作为赠品免费赠送给吃人玩家,毫无尊严。) ④D级毛发生长剂1瓶(备注:轻轻一抹便能拥有梦寐以求的顺滑秀发,研发它的中年教授愿意把它赠送给每一位有秃头风险的玩家。注意,无中生发难度较高,所以它只有一周的药效。)】 【礼包:永星餐厅会员卡一张、九折优惠券一张(备注:来自厨师长的馈赠,任何一个尊重食物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票夹:小丑城站、温泉山城站、花园城堡站(备注:仅为单程票,需通关副本才能获得回程票。)】 【提示:玩家每自然月内必须持车票乘坐一趟列车,逾时未进入游戏,玩家将在时限前三小时被强制传送至车站。】 【下次游戏倒计时:12天。】 骗票 一列列信息总和下来,他有了正式的玩家编号,多了一个特性,两个道具,四种药剂,一个礼包和三张车票,另外两千奖金。 翻开衣领,他肩后果然有了一串和快递女类似的编号,只是颜色数字不同。经过初审后的正式玩家每一个应该都有这样的编号,吃人玩家是红色,杀人玩家是黑色。 这不像是普通的刺青,是否可以破坏和修改待定。 他先看道具。 “超级跑鞋”和普通的鞋子外观没有区别,穿在脚上很轻便,他本来的速度就是普通人的两倍以上,在这个基础上提速百分之三十已经相当可观。 旧鞋子无法放进道具栏,原地丢弃。 “纵火犯的工具”是一个纯色的黄铜打火机,看着还没有花臂大哥给的那个有特色,不过从介绍来看是件很有意思的道具,拥有远程攻击的能力,但却更加便捷,除非有人不穿衣服,否则绝对是件百发百中的利器。 当然如果有其他的道具可以防御又是另外一说。 把打火机揣进兜里,徐获接着看特性。 “知情者视角”是视力增长,选中之后,双眼就像是盖上了放大镜一样,一些微小的细节被放大了,名副其实的观察入微。 和“不会疲劳的双腿”性质相同,其实都是身体方面的进化,只是以刁钻的角度和职业挂钩了。 这代表游戏职业选择并不是无意义的,玩家能开发出的特性多多少少都和职业挂钩,在游戏副本中职业角色的完成度越高,开发出的特性可能就越多。 虽然从长远来看,普通玩家肯定比吃人玩家更有发展潜力,但对新玩家来说,进食就可以攫取力量的吃人玩家更具有优势,尤其是他们的生命力。 快递女强大的自愈力和一等座那名玩家的装死方法都是生命力强的表现。 同样是受伤,他手心的伤口现在还隐隐作痛,和进化之前没两样。 “要弥补这个差距……” 徐获把目光移到了进化剂上,拿了瓶灌下去,味道还不错,草莓口味。等了半分钟,身体上没有什么感觉,但进化度跳到了9%。 连干两瓶,进化度跳到了10%,同时多了条备注: 【恭喜玩家路人甲完成10%的进化,请玩家注意,进化程度超过10%后,P0药剂的效用将越来越低。请努力寻找P1药剂吧,也许它就藏在游戏中!】 他捏了捏手指,一拳砸在空气里,竟然打出了清晰破空声,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是两分钟前的他无法相比的。 不过如果药剂的效用会随着进化减弱的话,越往后药剂的作用就越有限,除了P0、P1,以后也许还会有P2、P3,但体能却不会无限制增长。 “所以关键还是特性的增长。” 徐获摸着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把三张车票拿出来。 游戏车票不是现实生活中的纸质车票,而是一块三指宽半指厚的长方形玻璃块,看着有点像透明的手机,正面漂浮着车站名字,背面则罗列着车次的时间,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都有标注,可以滑动选中。 而距离下次副本最近的一趟车次就在三十分钟后。 【玩家选中134次列车,该车次将在二十九分钟后启程,玩家必须在发车前五分钟抵达车站,是否传送?】 徐获没着急选是,又接着把药剂挨个试了试。 自愈剂恰如其分地演绎了一个淘汰产品该有的样子,用在伤口上只是勉强削弱了疼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清洁剂倒是好用,往衣服上一抹,原来干涸的血迹瞬间消失,除了被划破的地方,看起来像是清洗过的一样,难怪在列车上,吃人玩家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普通玩家上车时可能拥有一两项特性或者道具,但在初审列车上,这并不算优势,相反吃人玩家体力惊人,而且还有毁尸灭迹的道具……看起来游戏对普通玩家并不友好。 随意抹了点毛发生长剂在头上,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他才点了【是】。 几秒之后,他站在了一座玻璃构造而成的车站里。 说是车站,但除了四面挡风的玻璃窗,以及悬浮在中央的投影屏,其他车站该有的东西一样也没有,空荡荡的玻璃房像是漂浮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如同夹在两面由蓝天白云构成的镜子中间,没有尽头,完全丧失实体感。 车站里还有五个陌生人,其中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他出现的瞬间就开始盯着他。 “我们是车站的站务员,要检查你的车票。”其中的瘦高个走过来道。 徐获扫了两人一眼,慢条斯理地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吐了口烟雾。 瘦高个本以为他会乖乖拿出车票,没想到徐获压根不把他当回事,还敢当面挑衅,顿时把脸一拉:“拒绝站务员的检查,你想被放逐吗?” “当然不想。”徐获手里的打火机一明一灭,夹杂着黄铜盖子开合的声音,他道:“不过我没有车票,你们有吗,借来用用?” 两人对视,瘦高个继续道:“把你的车票拿出来,要检票后才能上车,这里所有玩家都检查过。” 徐获看了看另外三个默不作声盯着这边的玩家,笑眯眯地道:“可我没车票啊。” “你怎么可能没车票!”另一个矮个子怒道:“你来的时候悬浮屏上出现了车次!” 徐获早就看到悬浮屏上仅有一个车次,点点头,“原来持有车票的玩家到了才会显示车次,这么说你们都没有车票了,真是可怜。” “要是过十几分钟还拿不到车票,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既不能上车,也不能出去,说不定会活活饿死在车站里,吃人玩家也许还能顶几天,等一等下一批有票玩家。” “不过游戏也没说无票玩家能一直待在车站里,也许时间一到,你们就会像垃圾一样被清理掉,或许是被扔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或者直接变成人形怪物的口粮,最倒霉的是被传送到高危副本里,你们知道那会怎么样吗?” 砍头魔 “会怎么样?”那两人被他说的牙齿打颤,却忍不住追问。 能从初审列车上活下来,有的靠实力,有的靠运气,但只要是活下来的玩家,谁也不敢把缺席副本不当回事。 在几人瞩目下,徐获弹了弹烟,嘴巴一咧,“我也不知道。” 两个冒充站务员的玩家哪还不明白是被耍了,恼羞成怒地扑过去:“本来想给你留条活路,是你自己找死!” “叮!” 黄铜打火机保持点燃的状态,徐获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举着手连喊两声“燃”!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那两名玩家衣角上就窜起蓝色火苗,普通的衣料像是纸张一样眨眼就被火焰覆盖,上一秒还凶相毕露的两人立刻惨叫着撕扯身上的衣服! 其他三名伺机而动的玩家被这一手吓住了,不约而同地往后退! “他用的是游戏道具!”瘦高个扔掉衣服,既怒且惧地盯着徐获,在看到他手里的打火机时,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冲那三人道:“你们几个蠢货还不快来帮忙,他身上肯定不止一张车票,抢到车票才能去下个副本,要不然你们就等着饿死在这里吧!” 然而不等那三名玩家做出反应,大厅内便响起一连串的“燃”,玩家们的衣物接二连三地烧起来,连刚脱了上衣的假站务员二人组也不例外。 一群人在地上翻滚哀嚎,徐获站在一边,没什么情绪地看着这场脱衣自救,大概弄清了“纵火犯的工具”能点燃的物体和火焰大小和燃烧速度。 能点燃的仅限于穿在人身上的衣服,单独丢在地上的则不能,火焰燃烧的强度和正常的火一样,不存在什么不能熄灭或可以融化金属。 要着火还有两个必要条件,一是打火机和目标间没有障碍物,简单来说就是要走直线,把打火机放在背后不行;二是目标人物能听见他喊“燃”,光用口型也不行。 当然进化者听觉强化,可操控的距离就很大了。 满意地点点头,他对了一下手机时间,人从车站大厅内消失。 * 列车奔驰在一片迷雾浓重的森林中,外面的光线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徐获再次比对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列车在连续三次变幻风景之后,时间线完全打乱了,现在看起来是天黑了,但事实上他上车也不过两个小时。 游戏和外面不存在固定时差。 刚把手机搁下,游戏屏幕忽然跳出: 【玩家路人甲已经进入温泉山地界,默认参与E级副本“砍头魔”。请注意,该副本等级较低,玩家无法携带非游戏道具。】 【背景介绍:以天然温泉著称的温泉山庄曾广受玩家与非玩家欢迎,但是在过去的三年中,总会有来此休闲的客人莫名其妙失去头颅,现场却没有任何犯罪者留下的痕迹。在几名私家侦探和警方人员神秘失踪后,温泉山庄的老板不得不发起高额悬赏来解决这件离奇死亡事件,可惜至今没有成果。】 【时至今日,温泉山庄成为侦探、记者、恐怖故事爱好者的聚集地,在今夜十二时前,又将有一批客人抵达山庄……】 【副本任务:保护我方头颅。(备注:看好你的头,否则它会自己跑掉哦!)】 【副本时间:五天。】 【请玩家在游戏时间夜晚十二点之前入住温泉山庄,完成副本任务,通关失败将无法拿到回程车票。】 【下面进入倒计时:10,9,8,7……】 倒计时结束后,徐获站在了一条被浓雾掩盖的小路上。 浓密的树林浸泡在浓稠的雾里,五米之外基本不可视物,昏黄的路灯下立着的一块指示牌,上面写有“温泉山站”和“温泉山庄直走500米”字样。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视野没有如正常大雾中那样展开,浓雾里屏蔽了视线,看不到除黑色之外的任何东西。 看来除了副本需要,其他地方对玩家不解锁,如果通关失败又没有多余的车票,很有可能被困在这里。 “美女……等等!”正要往前走,背后突然有人叫住他。 徐获单手放在腰上转过身去,正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从草丛里钻出来,对方爬起来之后反而像是被他吓住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能想到一个长发及腰的背影转过来是一米八的汉子呢。 “你好……你也是玩家吧。”眼镜男尴尬地抓抓头,“刚才光线太暗了没看清。” 徐获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头发,路上他已经割过一茬,这是重新长出来的。 反正一周后也会自己掉光,他并不是很在意。 “去温泉山庄?”他递了根烟过去。 眼镜男连忙接过去,“是的是的,大哥怎么称呼?不如我们一起走?” 徐获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距离往山庄进发。 路上眼镜男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叫袁耀,是个程序员,因缘际会活过了初审,苟到期限最后一天迫不得已上了车。 他早上就到了这里,一直躲在路边的树丛里,前面已经过去了八个玩家,看着时间快到了,他估摸着徐获是最后一个,赶紧出来和他搭个伴。 徐获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地问:“每个玩家到的时间都不同吗?” 袁耀拍拍胸口道:“徐哥你放心,玩游戏什么的我在行,通知的十二点,肯定要过了这个时间才会开启副本,说不定前面去的人连门都没进得去呢!” 徐获想的当然不是这个,不过却没明说。 这个袁耀就躲在三米开外的地方,他却一点都没察觉到,在他前面过去的八名玩家也没有发现。 视线转到对方身上,他脸上也慢慢有了笑意。 “哎,到了!”袁耀指着前面。 吊尸 徐获往前看,一座中式风格的老旧山庄立在小路的尽头,外头没有路灯,唯一的灯光来源是门口石狮子嘴里别着的白色灯笼,萎靡的光线仅照亮门前几平,恰好可以将站在那里的几个人看清。 贴门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小伙,金头发蓝眼睛,他正在和身边手里提溜着一件牛仔外套的年轻男人说话,而年轻男人的左侧蹲着个肌肉男在抽烟。 几步之外的石狮子旁边,立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大叔,衣着讲究,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样。他左右各有一名女玩家,头发一长一短,两人离他很近,视线却不约而同地落在对面一个秃掉一半脑袋的中年油腻男身上,神色厌恶。 中年秃后边是一男一女,男的浑身名牌、神情倨傲,女的画着烟熏妆,神态亲昵。 另外还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单独站在旁边。 总计十人。 这十人等的不耐烦了,见到姗姗来迟的袁耀和徐获,表情都颇为不善,肌肉男唰地站起来,“你们怎么不等到天亮再来?胆子这么小回家吃奶去啊,玩什么副本!” 徐获被往后缩的袁耀撞得烟一抖,他笑着递上烟,“兄弟,消消气,车就这个时候到,我也没办法。” 肌肉男冷哼一声直接打开他的手。 旁边的牛仔男不咸不淡地道:“大家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何必伤和气呢?” “是不是同一条船还不好说。”中年秃盯着两名女玩家阴阳怪气地道:“要脱了衣服才知道。” 长发女玩家拥有一头及腰的浓密黑发,看上去清纯可人,她对中年男人的恶意很反感,但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短发女玩家显得活泼干练,也更泼辣,她不客气地道:“看见个女人就想让人脱衣服,你怎么不让你妈脱给你看?哦,像你这样又丑又秃的贱男人,我要是你妈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 中年秃脸皮红的发紫,冲过去就要打人,这时西装男出手了,挡住他的巴掌道:“大男人跟女人计较什么!” 外国小伙也过来拉他,用夹生的普通话说:“万,绅士一点!” 被外国小伙称作“万”的中年秃虽然在体格上占优势,但愣是让两人架着动弹不得,看其他人都在看自己笑话,拉不下面子就回头冲徐获和袁耀吼道:“看什么看!” 徐获笑了笑没吭声,这些人相互应该认识过了,不过过程不太愉快。 “我说你们掰扯什么有的没的?”富二代搂着烟熏妆不悦地道:“这外头雾气越来越重,还要在这儿喝多久的风?” 富二代算是来的比较早的,还以为早到能抢占先机,谁想到人没到齐根本进不去山庄。 西装男对了眼时间,“被大雾覆盖的地方应该不属于副本,游戏内容大家都知道,山庄里有砍头魔游荡,如果我们还待在这里,说不定会遇上危险。” “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去啊。”肌肉男一马当先去叫门,“有活着的人没,开门!” 木门被拍得砰砰作响,但就是没人应声。 “也许要等到十二点门才会开。”徐获在后面说了句。 肌肉男脸一拉,“老子不信这个邪!” 说完往门上踹,没成想脚还没落上去,木门嘎吱一声自己开了,他受不住力人跟着栽了进去,摔出一声闷响。 门外的人三三两两地笑出声,富二代幸灾乐祸地跟进去,“让你不看表,现在刚好十二点。” 剩下的十一人进入山庄。 山庄里比外面好不到那儿去,摆在他们面前的先是一个绿植浓密的花园,除了一条贯穿其中的鹅卵石路勉强能过人,其他地方被挤得满满当当,手脚难进。 不过顺着小路能看到几盏路灯,有指示牌写着前方登记。 “这儿树怎么那么茂?”烟熏妆抱怨道,“也没人修剪一下。” “不奇怪,这里说不定早就没人住了。”富二代道。 “应该有人住。”西装男道:“石子路上干干净净,落叶和灰尘都没有,肯定有人定时清扫过。这附近看着不像有人烟,上下山不方便,住在这里更合理。” “我操!那就是NPC了!这龟孙子不出来开门!”肌肉男撸着袖子开骂,“人呢,人死到哪儿去了!” “咕咚!”走在后面的长发女玩家吞了口口水,指着树丛一处,带着哭腔道:“你们看那是不是个人……” 众人回头,只看到黑黝黝的林子立伸出一棵格外高的树木,枝丫上挂着两条黑影,下面坠着一个重物正在晃荡! 被杀了?! “快过去看看!”一群人在树林里找了会儿才发现门口那边靠着围墙的地方有一条逼仄的小路,正好通向高树方向。 但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人就那么静静地挂在树上,舌头伸得老长,还有口水往下滴。 “呕!”长发女玩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其他玩家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个人应该是山庄里的,可能知道一些有关山庄的内情,但那么巧,他们刚来人就死了,就像有人守着时间杀人然后让他们发现一样。 虽然不知道杀人的是不是副本提到的砍头魔,但有这么个杀人犯在周围盯着他们,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我觉得,他可能是自杀的。”徐获在周围兜了一圈回来说。 其实这附近的情况一目了然,人上吊的树下是一个几平大的小木屋,只有一张床和一些伐木工具。 木屋后面有好几座坟包,其中一座是新的,地上的纸钱还没烂。 他拍拍尸体脚边高高垒起的木材堆,“这个高度人爬上去刚好挂上。” “也许是被人活着挂上去的。”中年秃道,“这里又不止他一个人。” “但根据副本的说法,砍头魔难道不是砍头吗?”外国小伙不解。 西装男简单检查了一下吊死男人的尸体,神色复杂地道:“可能真的是自己上的吊。” “他应该病了很久了,身上全是脓包。” 徐获过去抬起尸体肩膀一看,大片的绿色脓包长满了后背,看不到一点原来的皮肤。 袁耀走过来,“徐哥,有什么发现吗?” 夜声 “没什么。”徐获视线从尸体移到旁边堆得过于高的柴火和刚刚磨过的斧头上,又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 “我知道了!”短发女玩家提着木屋里找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双胶鞋,兴致勃勃地道:“原来这里应该是有两个人的,说不定还是两夫妻,女人先死了,这男的又得了重病,把人埋了后万念俱灰才自杀的。”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们进门的时候死。”烟熏妆撇嘴。 肌肉男几人在木屋内外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只好把尸体放回屋子里,打算等天亮了再来埋。 一行人回到原路上,穿过林子来到山庄的大堂。 这座院子是回字形结构,正门进去是大堂,两侧的走廊通向客房,回字的三面各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带温泉,后面两个转角的地方又有一条通往院子外的路,一条去餐厅,一条去仓库。 粗略一看,这个院子四通八达,没有私密性可言。 山庄里没有其他人,但还算干净,供电也正常,可能因为地方潮湿,又是纯木结构,里面充斥着一股腐味。 “六个房间,怎么分配?”富二代问。 “两人一间正合适。”肌肉男拍着膀子上的肌肉,“不过我一个人住也不怕!” “我觉得还是待在一起更好,”长发女玩家提议道:“大家待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有什么事也好应对。”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中年秃突然道:“我们中间可能有吃人玩家,谁想跟吃人玩家共处一室?” “查吃人玩家很简单,编号是唯一的……”牛仔男话还没说完就被短发女玩家打断,“王伟,你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白色玩家处在弱势,看编号?还不知道会死在谁手里呢!” 白色玩家——徐获在车站收拾那几个无票玩家的时候就发现除了红黑,还有一类白色玩家,没有吃过人,也没有杀过人的玩家应该都被划分到了这一类,相较其他两类玩家,白色玩家的确处境不妙。 牛仔男王伟耸耸肩,“不愿意就算了,分开住更好。” “当然要分开住!”短发女玩家拉着长发女玩家,“你跟我住!” 长发女玩家张了张嘴,点头同意了。 “干脆都分开住吧。”西装男一扫众人,“进了游戏大家各自保命,反正只有五天时间。” 玩家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相互间不熟悉也不信任,抱着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心态才正常。 而且这是个存活副本,只要活过五天就行。 “徐哥,我跟你住一间行不行?”其他玩家没有跟他们搭伙的意思,袁耀只好跟在徐获身后。 “可以。”徐获就近选了右手边第一个房间,临进门前他用下巴指了指前面,袁耀会意,立刻装作找人结伴的模样跟在其他玩家身后。 过了会儿他才回来,把几个房间的成员都摸清了。 “那个长头发的美女叫杜蓝蓝,还挺好说话的,短头发的叫夏果。她们住对面。” “跟着富二代的女的是个主播,长得一般,名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叫刘圆圆。” “他们和黄俊杰、张雄挨着住的,黄俊杰就是穿西装那个大叔。” “秃头叫万志康,杜蓝蓝和夏果前后脚来的,她们刚来的时候万志康就跑去献殷勤,别人不搭理他就被他恨上了。他跟那个外国人亚伯住在我们正对面的房间。” “隔壁房间被王伟占了,那个大学生没地儿去,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王伟叫他进去。” 徐获听完点头,“你之前没见过的是哪两个玩家?” “王伟和黄俊杰。”袁耀把从杜蓝蓝那儿问来的一口气全说了,“黄俊杰很厉害,万志康骚扰她们的时候,一照面就掀了他的老底,敢情这秃头遮风挡雨的是顶绿帽子,又被情人骗光了钱,对美女由爱生恨了。” “他们认识?”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才厉害啊,黄俊杰是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的。”袁耀语带艳羡,“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厉害的特性。” 徐获这会儿已经把房间四处检查完毕,他把窗帘拉上,“早点睡吧。” 袁耀突然有点害怕,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全程面无表情的人,“那啥,徐哥,你不怕我是吃人玩家吗?” 徐获往床上一躺,“放心吧,我不是吃人玩家。” 袁耀讪讪一笑,在另一张床上睡下了。 房间内灯光昏暗,外面院子里活水温泉传出有规律的水声,徐获摸着兜里的手机,脑海里一一梳理着玩家们的信息。 他留意过每一个人,他们基本都是空手来的,除了衣物和一些如打火机、耳饰的简单日常用品,手机手表和武器一类的东西都没有。游戏对道具的界定似乎跟技术含量有关。 不过他直接从车站过来,带的手机、匕首都没消失。 游戏提示里提到副本等级较低而无法携带非游戏道具,以及山庄曾受玩家与非玩家欢迎,其实暗示了副本所在地不是完全封闭的。 从游戏外面无法带东西进来,但要是本身就在游戏世界中,无论是不是游戏道具,都可以带进副本,同样,不管是不是副本玩家,都可以进入副本地点。 而且游戏并没有明说参与副本的人数。 徐获翻了个身,睁着眼对上无声无息来到他床边的人,“你干什么?” 袁耀差点叫出来,惊吓之余连忙澄清,“我没想害你,我就是想看看你后背的编号。” 以示清白他先拉起自己的衣服,“真的,我是白色玩家!” 徐获坐起来,靠在床边点了根烟,注视着惴惴不安的袁耀,“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跟我住一个房间?” 袁耀看他没有跟自己动手的打算,神情放松了些,“我其实就是个宅男,平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初审列车上差点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打死……徐哥你就不一样了,气定神闲还留长发,一看就是世外高人,我想抱大腿……” 徐获抬手打断他,凝神细听: “哐当……哐当……哐当……” 飞斧 “哐当……哐当……哐当……” 断断续续撞击从雾中传来,在这种深山老林像是被无限放大一样,清晰地钻入耳中。 “小木屋的门是扣住的。”徐获道。 小木屋用用的是老式的搭扣锁,玩家把尸体抬进去后出来顺手挂上了锁——死者为大,这么做是以免有野兽破坏尸体,但现在有人在撞门。 “有有有鬼?”袁耀话都说不利索。 “鬼还用撞门?”徐获绕去门口,刚拉开门便听到里侧传出“哗啦”声,同时还有张雄的吼声。 这时候已经有几名玩家闻声出来了,几人奔至张雄房间外,走前面的富二代二话不说踹开门。 房间里灯亮着,一眼就能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片,黄俊杰满头大汗地靠在墙边,左手使劲按着右肩,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指缝中涌出,已经在地上蓄积了一小滩。 张雄扶着他,正把自愈剂往他嘴里倒! “这是怎么回事!”王伟挤开徐获连忙走上去帮忙,黄俊杰腾出手来,脸色煞白地道:“是砍头魔!” 众人脸色一变。 “你被砍头魔袭击了?”徐获问道:“你见到人了?” 黄俊杰摇头,“当时我刚检查完外面的围墙,正要回房间的时候被院外飞来的斧头袭击了,幸好躲得快,要不然脑袋都会被削下来,等我转过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黑色影子从院墙外面跑过去。” 徐获往院子里看,山庄全是露天温泉,院子和房间仅隔着落地窗,四周围是用绿植搭起来的围墙,至少高出人一个头,哪怕黄俊杰只看到个头,那砍头魔的身高至少两米朝上。 “开什么玩笑!”富二代道:“外面的院墙有两米高,你怎么可能看得到人?” “少说二米三四,”黄俊杰补充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头上戴了一个黑面具。” “会不会是你眼花了?”杜蓝蓝道:“毕竟天那么黑。” “不会有错。”黄俊杰神智很清醒。 “斧头呢?”徐获扫了眼石地上利刃磕出来的痕迹,“如果对方用斧头袭击你的话,斧头应该落在院子里。” “这才是令我费解的地方,斧头自己飞出去了。”黄俊杰道,像是被吸走了一样。 自己飞出去?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张雄赶忙补充。 “怎么可能!”袁耀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个接近两米五的杀人狂拿着一个会飞的斧头在山庄里游荡?” 徐获目光从院墙移回满地的狼藉上,这做法有点简单粗暴,和游戏描述有些出入。 “也未必是人啊……”王伟抬起头来道:“这可是游戏世界,有鬼怪也不奇怪啊!” “我们进的不会是鬼怪副本吧?”夏果搓着胳膊,“还有刚才的撞门声,绝对是木屋那边传出来的,可之前我们已经检查过了,那附近根本就没人啊,不是鬼,难道是诈尸?” 外国小伙亚伯握住脖子上挂的十字架,“我第一次进副本,游戏副本是这样的吗?” “谁他妈知道!”中年秃万志康暴躁地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 游戏提示也没说这里闹鬼,他们都认定“砍头魔”是潜藏在山庄里的杀人犯,自己的对手是人。 是人就能对付,鬼怎么对付? “什么撞门声?”张雄问道。 杜蓝蓝立刻把事情说了,他们之所以能来的这么迅速,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声音,他们本来就打算出来看看。 “现在好像没响了。”她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黄俊杰。 “可能是野猪一类的猛兽。”黄俊杰精力不济地道。 “我看你们是自己吓自己。”刘圆圆对着小镜子补自己的口红,边道:“什么鬼啊怪的,说不定是砍头魔故意吓唬人,身高嘛,外高跟加内增高,我都能接近两米,外面又乌漆嘛黑的,斧头上有线你们又看不到。” 这么一解释,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袁耀看向徐获。 “天太黑了,山庄里又没有照明用具,明天白天再说吧。”徐获道。 “说得对。”富二代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光凑在这里瞎嚷嚷有什么用,明天把山庄翻个底朝天,我不相信还找不到个砍头魔。” 说完他就搂着刘圆圆走了,其他玩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出去,只好各回各的房间。 “你们今晚来我们房间吧。”徐获道:“万一砍头魔杀回马枪呢?” “有道理!”张雄忙扶起黄俊杰,袁耀也过去帮忙。 四人转移到同一个房间,徐获把床让给了黄俊杰,自己窝在了小沙发上。 “谢谢你们了。”黄俊杰由衷地道。 徐获笑着点点头,靠着沙发睡了。 相安无事过了一夜,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他被一阵“咔咔”的声音吵醒,翻身坐起来,他走到院子里,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这么巧,又是木屋那边。 “这是什么声音?”黄俊杰也醒了,“你们昨天听到的就是这个?” “不是。”徐获抹了把脸往大堂走。 万志康和亚伯已经在大堂里了,亚伯捏着十字架,嘀嘀咕咕地念着:“阿弥陀佛,哈利路亚,阿门……” “你们外国的神管不到我国的鬼。”富二代也出来了,侧耳一听,“这好像不是撞门的声音。” “是劈柴声。”徐获道:“木屋那边的伐木工具里就有斧头。” “难道砍头魔大白天的不藏起来还跑出来劈柴吗?”刘圆圆道。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王伟道。 等杜蓝蓝和夏果出来后,一行人走出住处往小木屋那边去。 这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或者说在这么浓重的雾气下,天色只能亮到这个程度,众人绕过大门口的小路从林子里走出去,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木桩前,高举着斧头将圆整的木柴一分为二。 “那个人穿的衣服有点眼熟啊……”杜蓝蓝哆哆嗦嗦地道。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人影回过头来,正是昨天在他们面前吊死的那个人! 诅咒 佝偻的背影比昨天吊长的尸体看上去要矮小得多,但脸的确是那张舌头被塞回嘴里的脸,发青的脸色此时和正常人无异。 有心跳、呼吸,是活人。 上吊的绳子还丢在一边,木门上的锁已经坏了。 饶是徐获也有些难以置信,昨天他检查过,人绝对是死了的,过了一夜,竟然自己复活了。 劈柴人对他们视若无睹,扭头过去接着劈柴。 “他是人还是鬼?”亚伯高举十字架。 “是人吧,他有影子。”万志康迟疑着说。 “我看他就是昨天晚上的砍头魔,他奶奶的,还敢装神弄鬼!”张雄捏着拳头要冲过去,黄俊杰皱着眉头拦了他一下,目光在劈柴人身上打量着。 富二代冷笑一声,捡起根柴火掂了掂,冲刘圆圆使了个眼色,两人朝背对自己的劈柴人走去。 “老哥,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了?”冷不丁的,徐获从旁斜插出来,打断二人冲劈柴人搭话。 劈柴人回头见他递了烟,犹豫了一下接过去,又借着徐获火机点了烟,坐在树桩上吞吐了两口才说:“好些年了,从山庄建成就在这儿。” “我看山庄有些年头了,现在又没人住,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没劲,没打算出去走走?”徐获挨着他坐下来。 “出去干啥,以前跟家里人一起都没出去过,如今病得要死了,没那气力。” 徐获扫了他脖子一眼,“现在医疗技术发达,绝症也能治好。” 劈柴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新坟,“我女去过,还是死了。一家人都埋在这儿,我迟早也会埋在这儿。” “一家人整整齐齐最重要。”徐获点点头,“我要在这儿住几天,你要是死了的话,我埋你。” 劈柴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两秒才接着说:“你们也是来这儿探险的吧,我劝你们赶紧走。” “老人家,你知道山庄里的传说吗?”夏果凑过来,“听说这里有砍头魔,你不怕吗?” “快死的人怕什么。”劈柴人摇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胆子才大,为了刺激什么都敢做,我跟你们说,这个山庄被诅咒了,凡是冲着砍头魔来的人都要死。” “我记得不久前就来过几个年轻人,最后尸体被火葬场的人拉走了。” 现场响起两声“咕咕”吞口水的声音,夏果追问道:“没人管吗?怎么直接叫火葬场拉走?” 劈柴人耷拉着眼皮,“头也找不到,不去火葬场去哪儿。” “我看您在这儿生活得够久,应该知道不少砍头魔的传闻吧,给我们讲讲呗。”徐获招手叫来袁耀,把他身上藏着的半包烟塞给劈柴人。 劈柴人勉强收下,仿佛没有看到玩家们警惕的目光,慢慢把有关砍头魔的传闻说出来。 五十年前前这里还没被开发的时候还有一些住户,当时这个山头已经被山庄上一任老板买了下来,要开个休闲山庄,那几户人不肯走,和去伐木的工人产生了冲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就撞到了斧头上,脑袋带颈子一起给砍断了。 谈完赔偿后,搁置一段时间的工程才重新开始,不过此后怪事频发,参与工程的工人,设计师,连煮饭的阿姨和开车送菜的司机在内,据说前前后后有十多个人都看到过一个没头的人影提着斧头在附近出没。 前老板请高人做法,花了大价钱立了一个石雕镇山,没想到法事做完当天就死了一名工人,恰好还是跟死者起过冲突的工人之一,尸体就倒在树墩上,脑袋不翼而飞。 接下来又是第二个和第三个,死法都一样,身体丢在那里,头颅神秘失踪。官方人员搜山找人头的时候,曾看到一个提着斧头的黑影子把腐烂的人头往肩上放,不过山里雾大,影子一晃就消失了,最后只找回几颗人头。山庄被砍头魔诅咒的传闻不胫而走。 调查不了了之,前老板请的高人说死者一直找头才会杀人,可见他对其他的头都不满意,前老板急中生智,给雕了个面具,这样有头无脸的雕像一放,居然真的把事情平息了。 后来前老板生意失败,把山庄卖给了现任老板。 新老板改建山庄的时候把砍头魔雕像的脑袋磕断了,没过多久山庄的一个游客死在了温泉里,血泡了一池子,脑袋却不见了。 新老板了解了前因后果,再去找雕像的脑袋却怎么都找不到,从那以后,山庄里时不时有人死去,先是客人,后是来驱魔的高人和调查真相的侦探、警员。 于是就有传言说,凡是进入山庄的人都会被砍头魔诅咒,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没人再敢来这里,连工作人员都辞职不干了,老板干脆关了山庄,只是没想到反而引来了一些不怕死的猎奇者。 “你见过那些尸体吗?”徐获摸了摸脖子,“是真的没头?” 劈柴人阴沉地盯着他,“不但没头,有些连尸身都不全。” “太可怕了!”杜蓝蓝抱着胳膊,又对黄俊杰道:“你运气真好。” 玩家们深以为然。 有了这个故事,游戏介绍里缺失的砍头魔副本背景算是补齐了,既然事情是从五十年前开始的,那就证明这件事是人为的可能性非常小,一定有超自然的力量在里面干预。 再说这个劈柴人,看着岁数大,但五十年前他才几岁,就算一直住在山庄里,他也不可能是砍头魔。 相反他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反而证明了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如果跟砍头魔无关,那就没有必要非杀了他不可。 玩家们交换眼色,打算回去了。 “我昨天看到你吊死了。”徐获忽然又道。 玩家们,包括劈柴人同时扭过头来盯着他。 徐获笑嘻嘻地灭了烟头,“你就不奇怪自己怎么被锁在木屋里?” “明明死了的人又活过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场的玩家既佩服他的大胆,同时又很好奇地看着劈柴人,也许NPC死而复生就是他们对付砍头魔的关键! 劈柴人忽然发怒,“胡说八道,什么死人复活!我说我怎么好好的睡着觉会被关在屋子里,原来是你们这些混账,赶紧滚!” “病人别这么大火气,”徐获站起来,懒洋洋地说:“气死了多不划算。” 劈柴人举起斧头,“滚!” 雕像 “你为什么要故意激怒那个NPC?”返回住处的途中,黄俊杰问道。 “纯粹好奇而已,”徐获道:“我看他脑子也不糊涂,说不定真能问出点什么。” “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把人得罪了。”万志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玩游戏也不带点脑子。” “我们要去搜一搜山庄,顺便找点吃的,不如同路吧?”杜蓝蓝过来邀请他们,主要是问黄俊杰。 徐获不打算跟他们一块儿,和袁耀先走了。 山庄不小,但他们能找的地方就那几处,房间、餐厅、仓库,除了这三个地方,环绕在周围的全都是浓密的绿植,人很难顺畅地在里面行走。 徐获远远比量了一下山庄到木屋的距离,又去黄俊杰院子外看了看,除了玩家们先后过来查看留下的新鲜脚印,没有别的痕迹。頂奌尐讠兑蛧 绕回到前面大堂,他从柜台后面捡起一本手写的住客登记,从头翻到尾。 “徐哥,登记册有什么看头,全都是些不认识的名字。”袁耀没能把旧电脑打开,失望地道:“还想看看电脑上有没有新闻呢,要是手机能带进来,说不定能查到点信息。” “手机带进来也没信号,游戏不会让玩家钻空子。”徐获放下登记册往仓库走,刚才王伟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提到里面堆放了很多客人没带走的垃圾。 其实就是一些死亡客人的衣服鞋子等不值钱的东西——由于案件的特殊,一些私人物品没人接手,只能堆在仓库里。 仓库被翻得乱七八糟,可能涉及到有用信息的书、笔记本等带字的物品全部被玩家翻过一遍,现在正散乱地甩在地上。 仓库角落里有一堆发霉的报纸,徐获直奔过去,在里面翻找起来。 袁耀跟着翻了会儿实在受不了那味道,转而去挑拣其他玩家翻剩下的东西。 “这里居然有本日记。”袁耀举起一个绿本子,翻了几页就准备丢了,“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给我看看。”徐获抬头道。 袁耀连忙把日记拿过去。 日记开头还算正常,写这本日记的人和山庄现任老板有亲戚关系,刚来上班踌躇满志,想做出点成绩来,但后来随着砍头魔的出现,美好愿望完全破灭。 接下来的内容基本上是每次死人的惨状以及她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受到诅咒被杀害,到后来满篇都是诅咒、杀人、死等字眼,内容凌乱,看得出日记主人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了。 “你把有关砍头魔报道的报纸找出来。”徐获道。 “前后五十年呢,那么多报纸怎么看得过来……”袁耀话音顿住,稀奇地道:“还真没多少关于砍头魔的。” “山庄几年前因为大火翻修过,地上的报纸都是后来的。”徐获道。 而且成捆送来的报纸没人看就直接丢在这里了。 报纸上的内容不可能描述的太详细,但一些信息和日记内容能对得上。 “徐哥,你到底在看什么?”袁耀实在按捺不住地问。 徐获道:“被砍头魔杀死的人,有些仅仅丢了头,有些却肢体不全,单从时间上来看,还有一定的规律性。” “这说明什么?”袁耀脸色陡然一变,拍着大腿道:“砍头魔不会还吃人吧!” 徐获看了他一眼,袁耀讪讪的,“你忙,你忙。” 徐获捡了支笔,模仿日记主人的笔迹在行段里添了几句话。 “触碰过雕像的人都要死……”袁耀看着他在日记上添字,讶异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个双保险。”徐获夹着日记,“走,去找找砍头魔的雕像。” 食堂里,其他的玩家正在休息。 他们用半天时间把山庄内外可能藏人的地方全翻过了,连房间里的镜子、衣柜都确认了不可能有密道或密室的存在才罢休。 “幸好餐厅这边有个小超市,要不然我们连吃的都没有。”刘圆圆嗦着粉丝道:“我们看那个砍头魔八成藏在外面林子里。” “我也这样想。”亚伯手握十字架,“等下我们去林子里。”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万志康吃饱喝足拍着肚皮,“砍头魔杀这么多人都没被逮着,一定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反正游戏只要求玩家活过五天,何必冒这个风险。” “这倒是。”王伟指了指外面的雾气,“大白天看着跟晚上似的,万一跟砍头魔碰上了怎么办?” “怕锤子!”张雄一拍桌子,“我们十几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砍头魔?” “进化是一回事,但你又不是没看到,砍头魔副本里有超自然力量,如果真的那么简单能和砍头魔对抗,游戏给的就不会是存活任务了。”王伟说着转向杜蓝蓝和夏果,“两个女玩家单独住不安全,你们别跟万志康计较,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待在一起更好。” “会不会说话?”万志康一下坐起来,“老子不跟两个女人计较,你们还想蹬鼻子上脸?老子才没那闲心带两个拖后腿的……这儿不是有个精英人士吗?他能他上啊。” 黄俊杰沉着脸道:“一条线上的蚂蚱,你非要弄得这么僵?” “我呸!”万志康怒气横生,“谁跟你一条线上的蚂蚱,砍头魔第一个要杀你,肯定是你触碰了什么禁忌被诅咒了,你,还有那俩娘们儿,别想跟老子一个屋!” 眼看着要吵起来,餐厅大门忽然从外推开,徐获扛着一块大青石走进来。 “你们没事找事,搬石头干什么?”万志康看谁都不顺眼,张嘴就开始炮轰。 “这不是普通石头。”离得近的夏果等石头一搁在地上就上前把青苔一撇,“好像是个雕像!” “雕像?”玩家们凑上来,果然,虽然没有头颅,但从前面看能看到衣饰纹路,雕像脚边还垂着一把斧头。 在场的人都是一静,随后万志康才叫起来,“这不会就是那个被诅咒的无头雕像吧!” “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搬这玩意儿过来干啥!” 徐获刚点了烟,慢吞吞地说:“我们昨天过来的路口,就摆在那儿,乍一看跟个石墩似的。” 圆谎 众人悚然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它搬过来!” 徐获咧嘴笑,“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日记给我看看。”黄俊杰刚张口,万志康便抢先从徐获手里拿走了日记,“这日记我刚才也看过,我怎么没看到有这句话。” 说着稀里哗啦地翻起来,过了会儿才道:“全是屁话,有用的东西半点没有。” 张雄把日记抢过去,转手递给了黄俊杰,“你是聪明人,你看,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黄俊杰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浏览完日记,表情和万志康差不多。 “日记的主人精神不太正常,后面的日记凌乱,涂抹的地方也多,我之前看的时候也没发现夹在里面的话。” “除了山庄每隔一段时间要死几个人外,关于砍头魔的信息确实很少。” “不过日记中提到的砍头魔的特征跟我看到的很接近,戴黑面具,个子很高,手持利斧。” 其实这本日记有好几个玩家都翻到过,之所以没有那么在意是因为比起这本前言不搭后语又没有多少有价值信息的日记,一些死者留下的简报或者笔记更有价值。 有人专门冲着砍头魔来的,事前做过调查。 但这些信息在玩家们眼里无关紧要,因为其中提到的身材巨大、力气巨大、奔跑速度很快等讯息都是肉眼可见的,而且对进化者来说,这些不算什么,砍头魔要单纯是进化者一挂的,反倒好对付了。 “砍头魔不是只砍头吗?”日记已经转到王伟手中,站在他身边,从进山庄就没怎么说过话的大学生提出,“为什么有些人会丢手丢脚?” “或许是反抗过后才被杀掉的。”杜蓝蓝脸色发白,“砍头魔也不是无所不能,昨天他没杀死黄先生后不也逃跑了吗?” “可是砍头魔为什么要第一个袭击黄先生?”亚伯吃力地阅读日记上的文字,“黄先生似乎并没有摸过雕像,这样的话,日记上的话并不准确。” “我摸过。”黄俊杰神色凝重地道:“昨天进山庄的时候,我无意间碰到过路口的石墩。” “难道砍头魔会按顺序杀人?”杜蓝蓝看向徐获和夏果。 徐获嚼着面包,对嘴唇都抖起来的夏果道:“别怕,我排在你前面。” 夏果红着眼睛瞪他,“巧合而已,我不相信砍头魔还能知道我摸过它的雕像。” “那可说不定。”万志康道:“砍头魔是超自然存在,也许它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我们,只是我们发现不了而已。” “别说了,大白天给你说的鸡皮疙瘩乱冒。”王伟搓了搓手臂。 “依我看这是好事啊。”富二代一脚搁在餐桌上,“不管砍头魔是不是按顺序杀人,至少我们知道了一点,那就是碰过雕像的人肯定会先死。” “那简单了,摸过雕像的人多坚持一下,其他人不就可以平安度过剩下几天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夏果怒道:“我们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也没坏处嘛。”刘圆圆笑嘻嘻地说:“你们三个危险一点,我们其他人不就安全咯。” 这时张雄已经和黄俊杰拉开了距离,其他人也是一副默认的姿态。 短暂的聚集后,玩家们不欢而散,先后离开了餐厅。 徐获和袁耀还在餐厅吃东西。 “徐哥,刚才我真担心被人看出来,万一他们发现那些话是你加上去的,搞不好会直接打死我们。”袁耀压低声音,语气庆幸。 “仓库里那么多文字资料,就算一一都看过也不可能全部记住,他们只会以为自己疏忽大意了。”徐获神色平淡地道。 “那哥你怎么知道摸过石像的人会被诅咒?你看到黄俊杰摸石像了?” 徐获喝水的动作顿住,视线在地上的砍头魔雕像上转了一圈,才道:“巧合吧。” 吃饱之后,徐获让袁耀去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玩家碰过石像,自己回了房间补觉。 快到傍晚他才起来,这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雾,天亮着跟黑下来没多大区别。 玩家们基本都回到山庄里,跟袁耀碰头以后他才得知下午发生的事。 黄俊杰和王伟、大学生一下午都待在仓库里,杜蓝蓝和夏果先是去了仓库一会儿,然后又去了木屋那边。 张雄和万志康也去了,不过两人是去抢劈柴人的斧头的,劈柴人差点和他们拼命,最后还是亚伯提出为他的亲人祷告才平息。 徐获问杜蓝蓝要了跟橡皮筋把头发绑起来,叫上袁耀往外走。 “徐哥,我们去哪儿啊?”袁耀迟疑地道:“我看天快黑了,现在出去不太安全。” 日记的事有假,但砍头魔可是货真价实的。 “我自己去也行。”徐获说完就走。 袁耀回头一看大堂里的其他玩家,双手一抹脸,还是跟了上去。 走出刚好碰到黄俊杰,他也正要去木屋那边。 三人照面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三人前后走了会儿,黄俊杰忽然扶住树不动了。 “你没事吧?”袁耀靠过去,“你肩膀上又流血了,山庄里没有急救药品吗?” “没找到。”黄俊杰还能撑得住,他忽然对几米开外的徐获道:“触摸过砍头魔雕像的人都会被诅咒的话,是你加在日记里的吧。” 徐获微微挑眉,“你看出来了。” 黄俊杰指着自己的眼睛,“这是我的特性,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细节,你模仿的很像,但和日记的字迹不是出于同一时间。” “你又故意把石像搬到餐厅里,你怀疑砍头魔的身份?” 徐获习惯性地点上烟,神色了然,“我说怎么那么巧,配合的不错。” 袁耀在他们两人中看了看,脑子有点不够用,“敢情你没有摸过雕像啊。” “没有。”黄俊杰答的很干脆,“昨天我就发现了那个石雕,但没有碰过,也没向任何人提起。” “今天之所以配合着圆日记诅咒的谎,是因为我和徐先生一样,怀疑有玩家在冒充砍头魔。” 挖坟 “理由?”徐获没有急于否定他的话。 “我看过所有有关砍头魔的报道和调查,砍头魔的手法非常老辣,大部分的人都是一击毙命,除了颈部其他地方没有伤口,昨天袭击我的那个人很慌张,甚至连下手的时机都没有选好。” 黄俊杰显得很有自信,“大部分的命案里,死者都是悄无声息地死去,直到被人发现。” “那还有小部分情况,死者肢体不全,死前有过激烈打斗,这和你说的情况不符合。”徐获听完后问道。 “模仿作案。”黄俊杰笃定地道:“这类案件太少了。”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他为什么挑你做第一个?”徐获又道:“我觉得杜蓝蓝那边更容易下手。” 黄俊杰面有悔色,“昨天我不该和万志康对上。” 如果有玩家想借砍头魔的身份杀死其他玩家,最容易得手的的确是女玩家或者白色玩家,但也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这个人非要先死不可。 正是因为他露了一手,所以才被人盯上了。 “袭击我的人如果上了日记的当,今天晚上的目标就在你、我和夏果中间。”黄俊杰发出邀请,“不如我们两人联手,抓他个现行!” 徐获咬着烟,“按照你的说法,山庄里还有个砍头魔,也许他今天晚上也要杀人。” “看谁没运道了。”黄俊杰摇头。 三人说着话,又继续向木屋进发。 “我去木屋,一是要引出袭击我的人,二是和其他玩家拉开距离,如果没抓到人,到时候也可以通过其他人推断出这个人的身份。” 黄俊杰说完又问:“你们去木屋做什么?” 袁耀摇头,看向徐获。 徐获停下脚步,下巴指向已经挂上绳子站在柴火堆上的人,“我来看他上吊没。” 黄俊杰和袁耀脸色一变,立马要过去阻拦,徐获却拦住他们,“他到了晚上就要上吊,说不定是被鬼附身了,你们过去,转而找你们替身怎么办?你们又不是山庄的NPC,死了不会复活。” 这倒是。 三人没靠近劈柴人,而是绕着到了他正前方,徐获站在树桩上,扬手跟他打招呼,“哟,上吊呢。” 劈柴人眼珠颤动,脖子往前一递,人挂在了树上。 徐获就这么看着,直到他垂着手脚不动了才说:“你们把他取下来,天快黑了,我去木屋找找看有没有照明工具。 过了会儿木屋点起蜡烛,劈柴人的尸体重新摆回床上。 黄俊杰望着山庄那边煌煌灯光,自言自语地道:“还不到时候……” 他背后,徐获把劈柴人的尸体翻来覆去地检查之后,又从柜子里拿了条麻绳来把人困成一条,另提了把铲子在手上。 “徐、徐哥,你这是做什么啊?”袁耀盯着劈柴人被徐获拉下来但没完全拉上去的裤子,声音都有点发抖。 “我出去挖坑。”徐获转着铲子,视线仍在劈柴人身上,“试试看埋在土里他是不是也能复活。” 袁耀的笑容特别勉强,黄俊杰也是一脸复杂,他不明白徐获为什么偏要跟个NPC过不去。 徐获真的去了外面挖坑,挖的时候顺便把那座新坟刨了。 被劈柴人号称是女儿的苍老女尸就这么扔在土里,连张布都没裹,脖子上一圈麻绳印,是被勒死的。 把女尸翻过来,还没腐烂的后背上有一串白色编号。 重新盖了坟,他又挖了旁边两座坟,两具尸首一具没有头颅,另一具也是被勒死的,一个吃人玩家,一个黑色玩家。 “杀的人还不少。”徐获没把人埋回去,丢了铲子,就地坐下,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山庄那边。 淅沥沥的雾一直下着,山庄的灯光变得朦胧暗淡,但在夜色下还算比较显眼,所以当灯光突然熄灭,木屋这边的三人都注意到了。 徐获刚从坟地走出来,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边出事了!”黄俊杰飞奔出来,“我过去看看。” “袁耀跟你一块儿去。”徐获没动,“我留在这里。” 黄俊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什么便匆匆走了。 “徐哥,要不我留在这儿陪你呗?”袁耀忙道,听这架势山庄里肯定死人了,不管是砍头魔还是冒充砍头魔的玩家,他都不想面对。 徐获冷冷看着他。 袁耀吞了口口水,二话不说转身追黄俊杰去了。 确定他走后,徐获才进入木屋,踩着床沿把放在梁上的手机拿下来,关掉视频录制,又翻开之前录好视频,看了会突然笑起来,对床上的“尸体”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活过来了。” “尸体”不动。 徐获把手机往兜里一插,拽起劈柴人的后领往外拖,“我说过,死了管埋,坑都给你挖好了,既然你不想醒,我提前做做善事,让你入土为安。” 毫不留情把“尸体”丢进土坑里,还是之前埋有尸体的土坑,徐获抄起铲子往里面填土。 腥臭的泥土一盖在脸上,“尸体”终于动了,茫然地睁开眼睛,先打量周围的情况,再看自己的处境,顿时喊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别叫了。”徐获扯了把草连根带土塞进他嘴里,“人都在山庄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人会来救你。” “正好有时间,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 “你是不是砍头魔?” 劈柴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但徐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色大变。 “不是砍头魔,那单纯只是上一场游戏滞留的玩家了。” “在玩家面前玩上吊的把戏,是想让别人把你当成山庄本有的一环。” “被你杀死的人腐烂程度不同,你在这里遇上了至少三批玩家,但新坟的数量明显不够,我猜被你杀死的玩家游戏没有清理,所以你不得已才把人埋在这里。” “山庄就这么大,与其偷偷埋被人察觉不好善后,不如光明正大给人看。” “不过山庄几年前有过一场大火,重新整修关了半年,连木屋都是后来才建成的,你说自己一直住在这里太不像话了吧。” “还有你的女儿,再添上几岁可以当你阿姨了,埋人的时候没想过有人会刨开看?” 逼问 “我没什么好说的。”劈柴人阴沉着脸,“我不知道什么玩家什么滞留,我从小到大一直住在这里。” 徐获“啧”了一声,处在阴影中的面孔看不清表情,但下一秒,铁铲锋利的边沿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语调冷漠:“玩家是有些奇异的特性,那就来试试砍断脖子是不是也能死而复生。” 劈柴人这才慌了,连忙道:“你不能杀我,要是杀了我你别想通关游戏!” “你不是不知道?” 劈柴人强笑道:“我可以给你通关提示,前提是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玩家……” 铁铲毫不留情地按下去。 鲜血顺着脖子流出,劈柴人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呃呃声,两眼死死瞪着徐获,挣扎片刻后不得已服软:“我……说……” 徐获松开手,把没抽完的烟屁股塞进他嘴里,“说吧。” 劈柴人狠狠把烟屁股吸掉才开始说自己的事。 他是两个半月前进入温泉山城站,在这之前已经经过两个E级副本,也算是老手。不过没想到第三次副本碰到的玩家都不是正常人,除了死在砍头魔手上的,其他玩家几乎都死于自相残杀,他还是交出了所有道具才得以保命。 命是保住了,但副本结束的时候,他既没有拿到车票,也没有拿到回程票,又不能离开,只能滞留在山庄里。 为了从后来的玩家手里拿到车票,他伪装身份住在木屋这边。 以进化者正常的身体状态,他凭借先机,要杀死玩家抢到车票不难,但在山庄待了半个月后,他身上开始起绿色的脓包,身体随之消瘦,体能几乎跌回普通人的水平。 前前后后来了好几十个玩家,他只敢挑看起来最弱的下手,结果这帮人比他还不如,别说车票了,道具、药剂,要啥没啥,并且他们死后,尸体不会随着副本刷新而消失,他不得不把人埋在木屋附近。 “你身上的病,是因为缺失副本?”徐获听完后问道。 “我哪知道。”劈柴人气恼地道:“第一次没参与副本的时候,游戏告 知我会在三个月后被强制传送进B级随机副本,缺席的次数越多,副本危险等级越高。E级副本我都只是险险保命,B级副本不是只有死?” “可拿不到车票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想杀人吗,谁进游戏之前不是老老实实的好人……” “你的游戏任务是什么?”徐获不为所动地打断他。中信小说 劈柴人咬牙,“保护我方头颅。” 徐获微微皱眉,副本任务相同,劈柴人成功活到了副本结束,却没有拿到回程票,这说明他没有通关。 所以单是活到任务时间结束并不算通关。 “你有多久没喝过进化剂?”他又问。 “三个月……”劈柴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进化剂,没喝进化剂才会得这种怪病!” 徐获没理会他的嚎叫,脑子里想着另一件事。 结合劈柴人进入副本的时间,他是在停用进化剂至少一个月后才出现了病症,进化率低于百分之十的玩家每月必须要服用一瓶进化剂,这是低配药剂的副作用还是进化本身产生的弱点? 如果单是药剂的问题,寻找高阶就可以解决问题,但要是进化本身的原因对药剂产生了的依赖性,那玩家终身都不可能摆脱药剂的控制。 这个游戏还真是到处给进化者挖坑啊。 不过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完成副本任务才是首要的。 如果不能通关拿到回程票,除了滞留游戏他就只有直接去下一个副本。 又问了些关于副本的细节,直到劈柴人再也说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他才干脆利落地送他上了路。 【恭喜玩家路人甲杀死一名黑色玩家,您可以获得被杀死玩家的财产、道具、车票,下面请接收玩家遗物。】 劈柴人咽气的瞬间,脑海中响起游戏的提示音,徐获打开个人面板,上面列有劈柴人的玩家信息。 【玩家昵称:专业人才】 【玩家类型:黑色玩家】 【职业:哭丧演员】 【玩家等级:E】 【编号:285471】 【进化率:8%】 【财产:无】 【特性:死去活来】 【道具:①晴雨皮带②悬浮气球】 【票夹:空】 玩家信息被简略化,除了财产、道具、票夹,其他栏目都是灰色,不可选中查看。 徐获最感兴趣的特性也没有详细说明,不过不能获取,就不是很重要了。 他把道具取出来,自己的道具栏立刻多了两个写实图片: 【晴雨皮带(备注:比天气预报还准确的皮带预报,请注意皮带扣的笑容,大大的笑容那就是大大的晴天啦。)】 【悬浮气球(备注:热爱天空的气球,但它不能离开吹气人超过一百米,有热情有梦想且兼具忠诚的完美道具。)】 一个毫无精确度的天气皮带,一个实施范围不大的定位气球,的确是两个鸡肋道具,在实战中没有太大用场,不过小玩意也有小玩意的妙用。 收了道具,徐获把尸体埋好便返回山庄。 根据劈柴人的说法,副本开启后,玩家抵达山庄之前,砍头魔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虽然也是玩家,但经历几次副本重开,砍头魔就像是忽略了他这个外人一样,从来没有主动袭击过他。 他自认为这是因为他不属于当次副本的玩家,所以才能在规则外杀人,然而事实并非是这样,他只是恰好佐证了砍头魔应该就在每次的玩家中。 山庄里发生的命案,多数的死法是身首分离,也有一部分死者缺少肢体,黄俊杰认为这是玩家模仿作案,猎杀与被杀两者旗鼓相当,所以才会有挣扎打斗。 这个推测有一定的道理,但徐获的想法不同:之所以会肢体残缺,不过是对身份的另一种掩盖。 除了黑白玩家,还有吃人玩家,无非是因为扮演砍头魔的玩家正好是吃人玩家,为了掩盖进食的痕迹,故意藏起了那些肢体,因此才会出现一段时间内集中出现肢体残缺的尸体,而且符合副本的时间规律。中信小说 他抬头望向山庄方向。 那边的灯灭了一次,黄俊杰和袁耀他们回去之后又重新亮起来了,如果砍头魔出没过,这个时候也该有些端倪了。 无头 然而山庄里并不如徐获想象的那样,第一次断电是因为跳闸,除了徐获,所有的玩家都出现了,那声惨叫来自刘圆圆,原因是万志康翻箱倒柜的时候把铁钉漏掉了,正好让摸黑出来的刘圆圆踩中,两边为这事差点打起来。 黄俊杰本来以为砍头魔和伪装玩家至少会有一个出现,但所有的玩家都平安无事,没人被袭击。 “别神经过敏了,这里长时间没人维修,电路老化很正常。” 等照明恢复后,玩家们又相继回到原来的房间。 张雄下午开始就不再和黄俊杰一起活动,他去了万志康与亚伯的房间,黄俊杰则和袁耀回到昨天的房间。 “为什么会这样?”黄俊杰满脸失望,“断电的大好时机,山庄里又少了几个玩家,对方竟然不动手。” 袁耀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等他自言自语一会儿后道:“我们去找徐哥吧。” “你们之前就认识?”黄俊杰抬头看着他。 “不啊。”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黄俊杰难以置信,徐获的很多行为看上去很莫名其妙,老实说跟他本人一样,穿着短袖大裤衩还留那么长的头发,看起来不像个正常人。 袁耀一时语塞。 “现在出去不安全,我不打算再出去了。”黄俊杰直接躺下休息。 袁耀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最后也坐下来。 就在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电灯突然滋滋跳闪起来,明灭两次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静默一阵后,对面房间张雄骂骂咧咧地摔门出来,“又跳闸了,大晚上的能不能少开两个灯,净他妈没事找事!” 陆续有开门声和脚步声,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灯亮起来,黄俊杰刷地坐起来,“不好!” 电闸箱在去向仓库那边的一个小储物间里,黄俊杰和袁耀跑过去时,张雄和富二代正脸色难看地站在电闸箱前。 “怎么回事?”后来的亚伯问道。 陆续又有几人走过来,黄俊杰眼睛紧盯着这些人,“电线被人剪了,刚才谁出来过?” “你什么意思?怀疑是我们动的手?”万志康反唇相讥:“那你也得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你做的?” 黄俊杰额头青筋狂跳,“张雄他们亲眼看到我从房间那边过来的。” “停电后间隔时间那么长,足够你跑出去又跑回来贼喊捉贼了。”万志康抱着胳膊冷笑。 “会不会是砍头魔啊?”大学生问道:“玩家为什么要弄断电线?” “如果是砍头魔的话,这手段也太low了吧。”刘圆圆撇嘴。 黄俊杰忽然回过神来,“谁不在?” 众人左右看了看,几秒后王伟才道:“杜蓝蓝和夏果都没出来!” “我靠!他们不会被砍头魔杀了吧!”袁耀失声道。 话音将落,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 相较女人更重的脚步声正在朝储物间这边走来,期间还伴随着物体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玩家们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富二代和王伟两人一人抄了根拖把朝门口左右摸去。 屏息等三秒,听着声音逐渐靠近门口,两人正要打下去,一束强光先照了进来——屋子里的人眼睛差点闪瞎,就听门口的人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杜蓝蓝和夏果呢?” 众人听清是徐获的声音,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后就被杜、夏二人房间方向传来家具倒塌的声音! 手电光一晃快速朝着外面去了,玩家们连忙跟着出去,到门口差点被绊倒,举着打火机一看,竟然是一桠李子,长势好的跟葡萄似的,一脚踢上去还挂鞋。 “神经病!” 几个玩家不约而同地骂了句。 走在前面的徐获已经暴力破开房门,房间里的落地窗大开着,甫一通风,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人,一群人直奔外面的院子,手电的灯光一照,只见池子边趴着两个人,看衣服正是杜蓝蓝和夏果,两人面朝下扣在边上,肩膀以上完全被石头挡住,鲜血正顺着身体淌进温泉池中。 黄俊杰等几人先后走过去,但只看了一眼就快速移开视线,神色有些崩溃。 知道砍头魔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两具无头尸体摆在眼前,切口处鲜血长流又是另一回事,他们连走近的勇气都没有。 “是砍头魔!一定是砍头魔!”大学生盯着被染红的温泉水畏惧地往后退,一边嚷嚷道:“眨眼的功夫就杀了两个玩家,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我们都会死的!” 黄俊杰回头扇了他一耳光,“冷静点!砍头魔只敢趁断电的时候下手,说明他也没有把握同时对方我们所有人!” 他的话把其他处在震惊中的玩家拉回现实,万志康强自镇静地说:“没错,刚才我们还听到了杜蓝蓝她们的声音,如果不是怕我们,砍头魔也不会跑!” 徐获看了他一眼,“也未必是砍头魔做的。” 玩家们纷纷转头盯着他,黄俊杰以眼神示意他不要说出来,徐获当做没看见,直接道:“除了砍头魔,山庄里还有其他人。” “对对!”张雄忽然想起来,“木屋那边不是还住了个人吗?” “黄俊杰不是说那个人今晚又上吊了吗?”王伟迟疑道:“他又活过来了?” “不是他。”徐获蹲在尸体旁边的石头上给自己点了根烟,透过烟雾将所有玩家的面孔收入眼中,“他被我杀了。” 玩家们脸色骤变,不等他们追问,徐获便解释道:“他活过来的时候看只有我一个人,想对我下手,我顺便送了他一程。” 指了指鞋上的泥,“人都埋了,绝不可能再活过来。”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理所当然,不像是经历过生死搏斗,其他玩家都有些不适应,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如之前那样带着轻视。 “除了劈柴人,砍头魔,山庄里不是还有这么多玩家吗?”徐获深吸了口烟,“断电前后你们都在做什么?” 猜疑 “你这是什么意思?”富二代皱眉看着他,“断电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电闸那边,你自己也是听到动静才过来的,谁能分身去杀人?” “我看过了,”徐获道:“刚才倒的应该是温泉池旁边的置物架,杜蓝蓝和夏果两个人,连求救的声音都没有就被人杀了,极有可能与对方实力悬殊,周围也没有多少搏斗的痕迹。” “这架子还能是自己倒的?”万志康一脸你别把别人当白痴。 “可能是有人不小心碰倒的,也有可能是风吹的,不确定因素那么多,你们怎么肯定架子倒的时候这里有人?”徐获意味深长地道:“借助游戏道具也能制造不在场证明。” 众人一愣,随即回过味来,对啊,从断电到他们发现杜、夏二人死亡,中间有好几分钟时间,既然两人在没有求救也没有传出打斗声的情况下就被杀了,突然碰倒架子很不合理,这就像是专门做给玩家看的一样。 “也许是巧合吧。”亚伯道:“这里的用具很老旧,又泡在水汽里,站不稳也不奇怪。” “巧合的事另算一码。”黄俊杰道:“至少要先确认所有玩家没有杀人嫌疑,否则我们怎么齐心协力对付砍头魔?” “这倒是实话。”富二代先开始,“断电前我一直和刘圆圆在一起,之后出来查看电闸的时候碰到了张雄。” 张雄点点头,“我从走廊过去的时候他刚出来,还看到刘圆圆在抽烟。” 刘圆圆同样作证,“张雄确实从门口路过。” “张雄出来的时候,我跟袁耀听到了声音。”黄俊杰也道。 在这之前,张雄和万志康、亚伯一个房间,三人可以互相作证。 王伟是和大学生一块儿到的储物室,不过他迟疑了一下才道:“但是在断电之前,他出去了一阵。” 大学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恐慌起来,“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断电前我已经回到了房间!刚断电的时候我还叫了你一声,你那时候还在浴室里!” “人也未必是断电后死的!”黄俊杰戒备地看着他,“你先杀了人再弄断电线把所有人引出去,再假装和王伟一起出来。” “不是我!”大学生突然大喊一声,还没来得及继续解释就被张雄一拳打在腹部,他蜷缩着跪在地上,眼里含泪带恨,“我说了不是我,如果杜蓝蓝她们是在断电前死的,那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在自己房间里,谁也不能证明自己!” 张雄一把将他提起来,“你是说我们串通起来杀人?” “不是砍头魔的话,谁有本事悄无声息地杀人,除非多人合作!”大学生挣扎着,背后忽然掉出一把水果刀。 万志康抓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这是什么?” 大学生还没说话又挨了两拳,张雄看着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徐获拦住他,“杀人的工具不是水果刀。” 杜、夏两人脖颈都有暴力劈砍的痕迹,绝对不是水果刀能做到的。 “那又怎么样?”万志康道:“只要他交代不出断电之前去干了什么,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大学生现在已经鼻青脸肿,眼缝对着张、万两人,“山庄里只有你们有斧头。” “我藏水果刀是为了防身,水果刀是我白天在餐厅发现,怕被其他人看到所以没有拿,我晚上出去只是为了拿刀!” “一把水果刀怎么可能砍下人头!” 所有玩家来的时候几乎都空着手,要杀人也得有工具,在场的只要万志康有把抢来的斧头。 “你敢栽赃!”万志康冲上去要打人,却被富二代与王伟按住,前者道:“你早就看她们两个不顺眼了吧。” 万志康肥胖的脸上血色顿退,“你们怀疑我?” 众人沉默着看着他,显然是相信大学生说的话了,他,同住的张雄、亚伯都有嫌疑。 “放屁!”张雄暴怒起来:“老子从不对女人动手!” “绝对没有!”亚伯也慌忙道:“我也信佛教,我不杀生!” 富二代嗤笑,“你个洋鬼子懂什么叫佛教吗?只有你们有斧头,人又是被斧头砍死的,不是你们是谁?” 万志康满脸大汗,眼珠子胡乱地转着,惊惶之下,他突然指着徐获,“他呢?还有他啊,刚才只有他一个人不在山庄,还是从外面回来的,他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我和张雄、亚伯都是进了游戏才认识的,就算我跟那两个女人有矛盾,我怎么说服他们跟我一起杀人,玩家都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打不过砍头魔!” “说的没错,第一次断电之后你就没出现过,只有你一个人在外面!”张雄立刻转移矛头。 其他人将目光投向徐获,黄俊杰目带疑虑,“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木屋?” 正常情况来讲,谁也不会愿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落单,可徐获在有机会和他们一起返回山庄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留下,这本身就很不对劲。 “理由我之前说过,我就是好奇那个人会不会再次死而复生。”徐获丝毫不慌,慢条斯理地道:“好歹我也经过一场殊死搏斗,还要挖坑埋人,就那么一会儿时间,我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往返两地连杀三人吧。” “对了,那桠李子是我从林子里掰回来的,别说,这里果树真不少。” 玩家们糊涂了。 大学生弱的有点过分,张雄一拳都接不住,要说他独自一人悄无声息杀人取头有些牵强。 而要说服其他人跟自己联手也不容易,仅仅有一把斧头说明不了什么,因为这样算起来,其他房间的玩家同样有嫌疑,谁也无法判断其他房间的玩家是不是已经联手。 至于徐获,他的时间明显不充足,第一次断电他没有跟黄俊杰和袁耀一起回来,并且还在木屋那边杀人埋尸,两次断电间隔的时间没那么长。 一时间,所有的玩家好像都有嫌疑,又好像所有的玩家都是无辜的。 “你们想多了吧。”坐在一旁的刘圆圆此时开口,“山庄里有个砍头魔你们不去怀疑,反而要从自己人里面找凶手?” 杀欲 “杜蓝蓝和夏果死的那么惨,我们这里谁能办得到?” “我看砍头魔神出鬼没的,搞不好是他故意用烟雾单来迷惑我们,先让我们自相残杀!” “你们忘了,碰过砍头魔雕像的人会被诅咒,今晚恰好死的也是夏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黄俊杰和袁耀下意识看了徐获一眼,只听他道:“杜蓝蓝好像没碰过。” “那有什么,砍头魔顺手双杀了呗。”刘圆圆摸着自己的指甲,满不在乎地道:“跟一个杀人魔讲逻辑,你们这群大男人也真够闲的。” “你们其他人有没有留意过杜蓝蓝的动向?”富二代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万志康身上。 万志康擦着汗,见其他人又盯着自己,脸一拉:“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偷窥狂,怎么知道她做过什么!” 其他人均是摇头,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分头行动,留几个人把杜蓝蓝和夏果安置好,其他人去修电线。”黄俊杰结束这个互相怀疑的环节,主动提出安置尸体。 其他玩家你看我我看你,面上不显,心里各有各的算盘。 最后张雄三人加上王伟去修电线,这边徐获和袁耀留下来帮忙,富二代跟刘圆圆也走了,大学生独蹲坐在一旁没有挪动。 杜、夏两人没了头颅不好直接埋,又不能扔在温泉池边,于是徐获和袁耀掀了床垫,把尸体放在木板上,又用床单盖好。 回头看到坐在门槛上抹眼泪的大学生,徐获皱眉道:“哭什么哭?” “为什么每个人都针对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吗?”大学生愤懑道:“我为了活下去藏把刀而已,又没杀人又没害人,凭什么都欺负我?” 袁耀感同身受地拍拍他的肩膀,“谁叫咱们弱呢,游戏那么残酷,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别人谨慎也很正常。” 大学生畏惧地看了眼床上又被血晕湿的床单不说话了。 黄俊杰把徐获叫到院子里,张口便问:“你怎么肯定不是砍头魔做的?” 徐获盯着他没说话。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引得袁耀和大学生也看过来,又顺着看向黄俊杰。 黄俊杰忽然反应过来,“你怀疑我和袁耀!” “徐哥!”袁耀惊叫一声。 “别紧张。”徐获摸出打火机,但并没拿烟,“袁耀我是相信的。” 袁耀松了口气,立刻站到他后面,同仇敌忾般瞪着黄俊杰。 黄俊杰咬咬牙,“那你问他就该知道,我没有时间杀人。” 徐获咧嘴一笑,伸手拍他肩膀,却正好打在他伤口上,黄俊杰痛得条件反射打开他,骤白的脸上带着警惕。 “我开玩笑的。”徐获确认他的伤是真伤,也没有用特殊药剂恢复过,这才道:“你觉得,砍头魔的实力如何?” “当然很厉害。”黄俊杰道:“比谁都熟悉这个山庄,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声无息……” 话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他恍然又复杂地看着徐获,“原来是这样。” 袁耀听得抓耳挠腮,“徐哥,到底是什么意思?砍头魔很强,怎么了?” “如果是砍头魔,根本没有必要去碰电闸。”黄俊杰解释道:“第一次跳闸其实也不是意外,当时所有人反应都很大,第一时间走出房间到大堂会合。” “第二次断电,我们首先想的也是跳闸了,等了一会儿才有人出来,之后到储物间那边会合,直到被声音引到这个房间。” “没错,”徐获点头,“这个副本最大的危险是砍头魔,人死在砍头魔手上不奇怪,根本不需要去证明砍头魔的存在,断电和拉倒置物架只是为了证明某个玩家和其他玩家待在一起。” “这不就是画蛇添足吗!”袁耀一拍脑门儿。 “你怀疑谁?”黄俊杰连忙问道。 徐获转向大学生,后者正听得入神,骤然对上他的眼睛吓了一跳,“真的不是我!我拿了刀回来电还没断,不信你们问王伟,我趁他洗澡的时候出去的,我回房间他肯定也听到了,我还是等他一起离开的房间!” “你白天藏刀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徐获问。 大学生神色迟疑,“我不确定,当时大家都在找吃的,要是看到了会任由我把刀拿走吗?” “你怀疑王伟?”黄俊杰觉得时间上来不及,毕竟断电的时候大学生已经回房间了,王伟那时候也在房间里。 “不确定。”徐获转而道:“不过有人以砍头魔的名义杀人,又特意将所有玩家聚集在一起,无非是想转移视线,让其他玩家认为危险来自外部,而非玩家。” 这种方法其实是行得通的,在副本的大背景下,看到尸体的时候,玩家们都会默认是砍头魔做的,即使玩家们后来怀疑到其他人身上,共同见到尸体这个认知也会暂时弥补这个漏洞,玩家间轻易不会互相动手,等有人回过味来,那时候也至少损失了好几个玩家,再互相猜疑下去,最后能不能有玩家活下来都说不好。 但如果把前提放在砍头魔就在玩家间,那每一个玩家都有嫌疑,且互相可以作证的玩家形成一组,又在互相猜忌的情况下,想要袭击落单玩家非常困难。 所以下次砍头魔要么成群结队地出现,要么就是一挑几,无论哪种情况,形势都趋于明朗,至少想躲在暗处杀人没那么容易了。 “这也有个问题。”徐获道:“有人可能会猜到砍头魔就在我们中间。” “这有什么问题?”黄俊杰愣了愣,又道:“不是,你是说根本没有砍头魔?” “这不可能啊。”袁耀道:“副本介绍说砍头魔在这里好几十年了。” 大学生抱着头,眼神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砍头魔大概率就是玩家。”徐获转动着打火机,“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为了完成副本任务,会怎么做?” 黄俊杰张了张嘴沉默下去。 “没错。”打火机“叮”地一声亮起,照亮徐获的脸庞,光线在他脸上分出一条明暗界限,“我会杀光其他所有玩家。” 失踪 “为什么!”袁耀脱口而出,“如果砍头魔就在玩家中,那我们只要这五天集中在一起,对方就不会有下手的机会了啊!” “这样我们所有人都可以顺利通关!” “你太天真了。”黄俊杰摇头道:“先下手为强,当然是自己掌握先机的好,而且砍头魔既然是我们一样的玩家,那就可以被杀死,杀死砍头魔,游戏肯定另有奖励。” “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 袁耀和大学生同时发问,前者颓丧,后者则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黄俊杰见他神情不太对,跟徐获打了个眼色,这人心理素质这么差,也不知道怎么熬过的初审列车,如果他把听到的说出去,玩家间说不定会提前展开厮杀。 大学生虽然不在状态,但眼睛尖,看到黄俊杰的眉眼官司后立刻爬起来,忙不迭地往外退,边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把听到的告诉任何人!” “你……”袁耀要去拦人,徐获却叫住他,“让他走吧,其他玩家知道与否不重要。” “杀光其他玩家就可以通关……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明意味的笑声让袁耀和黄俊杰同时打了个冷战。 “那我们赶紧出去吧。”黄俊杰道:“老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三人刚返回大堂,山庄里的灯就亮了起来,大学生已经缩坐在沙发的一角,其他玩家都有意识地避开了他,坐到其他沙发上。 斧头和没收的短刀就放在茶几上,玩家们围坐在四周,谁也没有说话。 徐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坐下来闭目养神。 熬到天亮,所有玩家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先找点吃的。”黄俊杰状态看上去比昨天好了很多,他道:“吃完再去找杜蓝蓝和夏果的头颅。” 刘圆圆挽着富二代走到他们跟前,“我劝你们还是小心点吧,你们俩可都是摸过砍头魔石像的,夏果已经死了,你们就是下一个目标。” 说完她又冲袁耀抛了个媚眼,露出一口白牙,“小哥哥,你不害怕吗?害怕的话可以跟着我们啊,我老公罩得住你!” 袁耀坚定地站在徐获身边没吭声,等他们走过去了才嘀咕道:“昨天还是哥,今天就变成老公了……” 徐获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回头对黄俊杰说:“等会儿小心点。” 玩家们先后抵达餐厅。 餐厅的冷冻库和冰箱昨天就被翻过,没有能吃的东西,所以今天大家还是去超市那里找些方便食品。 “徐哥,黄哥,有方便面,咱们吃方便面吧。”袁耀抱着几桶方便面和矿泉水过来,又拿了个烧水壶。 其他玩家陆续回到餐厅,亚伯拿着一盒方便粉丝过来要开水,几人正等水的时候,大学生突然从超市门口扑出来,面包饮料掉了一地,他根本不回头去看踢自己的是谁,爬起来快速把地上的东西往塑料袋里装。 张雄站在他后面,黑着脸道:“超市里又不是没吃的,你一次性拿这么多,别是憋什么坏屁吧!” 大学生抱起塑料袋,警惕地扫过餐厅里的所有人,丢下一句“我饿了不行吗”就匆匆跑了出去。 “他发什么疯?”万志康踩在门边的饮料瓶上滑了一跤,没好气地道。 “谁知道呢。”王伟盯着大学生消失的方向,心不在焉地答了句。 算是吃过了早饭,玩家们就打算分开了,徐获要找杜、夏两人的头,王伟他们要去木屋那边,。 “斧头和刀怎么办?”亚伯忧愁地问。 这两样利器谁拿着都不放心,但又不舍得直接毁掉。 “你们谁拿着都无所谓,我不要。”富二代两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其他人。 “我们反正分成两拨,有件利器正好防身。”黄俊杰伸手去拿匕首。 徐获跟袁耀没意见,张雄也就顺势拿了斧头。 三拨人分开了,走出餐厅回到住处,张雄、万志康、王伟离开山庄往木屋去了,富二代和刘圆圆直接回了房间,亚伯一个人站在那里。 “你不跟张雄他们一起走?”徐获看着他。 “我想去超度那两位姑娘。”亚伯迟疑了一下:“你们要找她们的头,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他看上去是好心。 “你真的信佛?”徐获奇怪问:“信仰之间没有矛盾的地方?” “当然有。”亚伯从衣领里提出一把项链,“不过我是博爱者,我对任何信仰都保持敬意。” 袁耀憋了半天,“你个个神都信,不怕有事的时候它们踢皮球?” 亚伯宽容地笑了,“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一定是至高无上的,至高无上的神怎么可能记恨它的信徒。” 徐获听笑了,没再搭理这个无神论者,就近进了停尸的房间。 昨天其实他们已经把山庄里的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暗道或者密室一类的地方,但今天找的更加仔细,连床和柜子全都挪动着,一无所获之后他们又去外面的树林找。 搜了一圈没有结果,又只好返回山庄。 徐获把昨天带回来的李子洗干净找了个盘子装起来,坐在大堂里吃。 “哥,你还敢吃啊。”袁耀吞着口水,“你不怕树下埋的全是尸体?” 徐获掀起眼皮,“你刚才看到新翻过的土了吗?” “没有啊。”袁耀话接的快,“要是找到新翻的不就找到人头了吗?也不知道那砍头魔把头藏哪儿去了。” 徐获盯着柜台后墙面上的圆形实木装饰有点走神,“不在外面,就在里面……” 这时黄俊杰从走廊出来,“你们看到那个大学生贾旭阳了没?” “他不在?”徐获坐直,立刻问道:“他拿走的吃的在房间里没有?” “没有,都没有。”黄俊杰是特意去找贾旭阳的,因为刚才他们搜房间的时候就没看到他,当时没在意,以为他出去了。 “人总不能平白无故失踪了吧。”袁耀道。 徐获快速在脑中回放了一遍抵达山庄后的过程,想到大学生早上的反常,忽然道:“山庄里一定有密室,就在大堂找!” 偷袭 几人在大堂里翻箱倒柜,一切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仍然毫无头绪。 “到底在什么地方?”袁耀往墙上捶了一下,“这破地方就这么大,连装饰品我都找过了,根本没有机关暗道。” 的确,这栋建筑整体是呈“回”字形,中间这个“口”字占地面积不算小,相比其他地方,在这里面动手脚最容易,但四面墙,除了柜台后有装饰品,其他地方连幅画都没挂,敲上去也是实心的,不可能有密室暗道。 “这个装饰不对。”黄俊杰绕到柜台后面,巴掌往那个凸出的圆形实木块上用力一按,只听“咔哒”一声,圆形实木弹开了,后面是个一两平的空间,地面有个活动木板,拉开后是一条通向地下的阶梯。 “原来是按压门,白在上面的装饰品上抠半天了。”袁耀脸上发热。 黄俊杰回头问徐获,“下去看看?” 三人先后下了地道,外面的木门刚拉上,富二代跟刘圆圆就从一侧走出来。 “我就知道黄俊杰跟姓徐的那小子嘀嘀咕咕的,多半是看出了点门道。”富二代低语了一句,过了一会儿才按开木门。 两人走后,亚伯也从旁边出来,跟着下了地道。 几分钟后,张雄三人从木屋那边回来,找了一大圈发现该在的人全不在了,气急败坏地砸起东西来。 “这后面好像有声音!”王伟贴在圆木装饰上仔细听了听。 张雄冲过去一脚踢在上面,圆门直接弹开,他抢先跳进去,亢奋地道:“难怪到处都找不到砍头魔,敢情藏在这里面,杀了砍头魔说不定还有奖品,走!” 又是三人钻了进去。 地道比想象中宽敞,两个人并排走没问题,而且从石台阶下来又分了三条岔路。 徐获他们选了其中一条,走过去没有找到大学生的踪迹,反而发现岔路上还有岔路,一条小岔路的出口就在左侧房间温泉旁的石头下。 “看来砍头魔就是借用这些地道行走。”黄俊杰道:“贾旭阳带着那么多食物,多半藏进来了,昨天的事真的是他做的?” “先找到人再说。”徐获快速折回地道,刚落地,就听到利刃砍在石墙上的声音。 循着声音跑过去,刚转过弯就跟亚伯撞上了。 “你怎么在这儿?”黄俊杰拔出了刀。 “别误会!”亚伯连忙摆手,“我是跟在刘小姐他们后面下来的,不知道这里的岔道相连,迷路了,听到声音才过来的。” 徐获没理会他,又进入下一个岔道,手电光照到对面时,先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便见到大学生的尸体靠在墙边,头颅已经被割下。 “这边有血迹。”亚伯借着余光看向地下,有两条明显的血迹沿着地道去了另一个方面。 “赶紧追!”黄俊杰带头跟过去。 几人跟着血迹转了两个弯,不期然脚下踢中了什么东西,黑暗中一个球状物骨碌骨碌地滚向前方。 黄俊杰汗毛一竖。 不止他,袁耀也踢到了,“不、不会吧……” 手电光照在地上,三颗人头散乱地丢在地上,斑斑血迹有干的有才留下的,因为刚刚的踢动,人头撞到了墙上,在墙上留下了块血印。 看着人头,徐获皱眉问道:“你刚才下来的时候,王伟三个人回来没有……”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背后有人靠近,还来不及反应,喉咙便被一根细丝勒住,整个人被提离地面! 被问到的亚伯正准备说话,回过头来还没张口就看到手电筒下落,而徐获双脚悬空,被一个高大的黑影裹挟着朝后飞退! 他扯下项链上的十字架射过去,但被斧头打开,黄俊杰捡起手电将整条地道照亮。 “他没有脚!”袁耀抱着个人头要往地上滚,原本想让砍头魔踩滑,低头却看到黑披风下是空的! 眼看着人要被带出这条地道,被提在空中的徐获突然双脚一抬蹬在墙上,脑袋朝后直撞在砍头魔的面具上! 塑胶材料做的面具哐当落地,徐获也从砍头魔手中脱身,他摸了把脖子上的血,转过身面对着只剩下一个身躯漂浮在空中的砍头魔。 黄俊杰三人追过来,盯着手拎利斧一动不动的黑披风,头皮直发麻! “没有头也没有脚,砍头魔真的不是人!” “上帝、老天爷,真的有鬼魂!” “我们怎么办?” 四人与砍头魔对峙,突然间,掉落在地上的面具飞回砍头魔手中,被他重新戴回了头上,而就在他举手的同时,徐获拔出匕首扔过去! 金属碰撞出火花又各自弹开时,一个燃着的打火机飞过地道,紧接着徐获手里又打开第二个: “燃!” 打火机撞在黑披风上滑落在地,火星都没点起半点! “看我的!”亚伯一把将徐获撇开,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堪称巨大的十字架,他双臂肌肉鼓涨,抱着十字架朝砍头魔丢过去! 十字架砸在斧头上,披风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双手架斧被压回了地面! 有用! 另外三人眼前一亮,正要上前,却见那沉重巨大的十字架突然变成一片泡沫,重量不再,砍头魔轻而易举地飞向了另一条岔道! 四人稍一愣拔腿便追,但到岔道口已经不见黑披风的踪影,与此同时另一边有火光靠近。 “是你们!”张雄忙不迭后退,“我看到贾旭阳的尸体了,是不是你们干的!” “不是!”亚伯道:“我们也被砍头魔袭击了,正在追他!” 追击的队伍从四人变成五人,在岔道里兜来转去,五人又变成七人、九人,依旧没有再见砍头魔的踪迹。 “我看还是别找了,”黄俊杰气喘吁吁地道:“那东西神出鬼没的,地道又这么黑,连有多少条我们都不清楚,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先把尸体抬上去。”徐获也不打算继续找了,纯粹浪费时间。 一行人把贾旭阳的尸体和另外两个头带回地面,三人放在一起,好歹拼回了个全尸。 “小贾死的太惨了。”王伟看着贾旭阳的尸体,很不忍心,又道:“你们太大意了,明知道砍头魔不容易对付,就算发现了他的踪迹,也该等所有人到齐再动手。” 现身 “我们是去找贾旭阳的,”黄俊杰感慨道:“谁知道正好碰到砍头魔。” “他好好的往地道里钻什么钻。”万志康埋怨道,他刚才在地道里撞了两次墙。 “他可能是怕砍头魔吧。”徐获道:“所以打算找个地方躲到游戏结束。” “难怪他早上拿那么多食物,原来早就发现了暗道。”张雄冷笑着道:“自己找死怪不了别人。” “你们刚才真的看到砍头魔了?”王伟看着徐获几人,“别怪我怀疑你们,只是除了你们几个,其他人都只是听说而已。” “难道还骗你不成啊!”袁耀气愤地道:“你看看我徐哥的脖子,差点被勒断了,这会儿还往外渗血呢。” “是真的,是真的!”亚伯说话着急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没有头,没有脚,飞起来的!力气很大,按不住!” 徐获脖子上的伤大家都看得见,万志康和张雄倒是嘀咕了两句怎么对付砍头魔的话,富二代和刘圆圆交换了眼色,没有开口。 为了安全起见,黄俊杰提议所有人都待在大家,其他人也也没有意见,坐在一起等天黑。 徐获脖子受了伤,自愈剂作用不大,他没有参与讨论怎么对付砍头魔,而是靠在门边,一边抽烟一边转动打火机。 在地道时他故意先扔了一次打火机才使用“纵火犯的工具”,结果和他料想的差不多,黑披风是特殊道具,根本不能被点燃。 砍头魔的个子看似很高,但去头掐脚后和正常男性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他被勒住脖子的时候虽然没能碰到砍头魔的身体,但他能确定披风里的确有人,后来亚伯用大十字架压住他也证明了这点。 当时没露面的玩家有富二代、刘圆圆,张雄、万志康和王伟五人,扮演砍头魔的人就在他们中间。 视线从这五人身上一一扫过,落在刘圆圆脸上时,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起来,只见她倏然起身,指着大门外喊道:“砍头魔!” 徐获立刻回头,正好看到一道黑影从门外扑进来,撞熄了大堂的吊灯! 玻璃噼里啪啦溅开,玩家们也骚乱起来,混乱中听到张雄高喊一声:“老子怕你不成!” 跟着砍头魔就跌到地面,游蛇一样进了右边的走廊! 见砍头魔被张雄一拳打中,黄俊杰燃起希望,“快!别让他跑了!” 有几个人先后冲出去,徐获跟在后面,看张雄跑出客房往仓库那边去了,加速到几人前方,拦住扛着大十字架的亚伯,“别追了。” “为什么?”亚伯说着话,手里的十字架又变成了泡沫。 在几人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他尴尬地抓抓头发,“这是我的道具‘虚假的十字架’,使用时限不固定,我不知道它只能坚持几秒。” “不过我看砍头魔也没有那么厉害,地道里不方便,在外面我们未必赢不了他!” “别管砍头魔了,我们先回去看看。”徐获压根不往张雄消失的方向看,掉头就往回走。 袁耀和亚伯一脸莫名,黄俊杰却忽然道:“怎么剩下的人都没出来?” “可能是打算从外面绕过来吧……”袁耀话没说完,刘圆圆就满脸是血地跑过来,惊慌失措地喊:“砍头魔在大堂!” “什么!”几人脸色一变,快速跑回大堂。 大堂里的灯已经坏了,走廊里的灯光虽然不足以让人把整个大堂看得清清楚楚,但倒在地上的人,和蔓延出来的大片黑影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徐获从后面走过来,手电一照,只见万志康和富二代两人躺在血泊中,脖子被从中砍断,剩下一点皮连在身体上,两眼怒张,死不瞑目。 “怎么会这样!”黄俊杰眼珠颤抖,“如果砍头魔在这里,那我们刚才追的是谁?” “你没看到王伟?”徐获抬手照亮刘圆圆的脸。 刘圆圆捂着脸,哭泣道:“我不知道,他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出去了吗?” “……都怪我,要是我留下来帮忙的话,他们可能就不会死的这么惨了,可是我太害怕了,所以正哥让我跑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 没有一点怜悯地打断她的哭声,徐获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哭的,先去找王伟和张雄。” “我在这里!”外面传来王伟的声音,他小跑进来,被大堂里的惨状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 没回答他的问题,徐获问:“你怎么在外面?” “刚才你们都追砍头魔去了,我就想从院子外面绕过去堵住他,结果走到一半才发现我后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又回来了。” 王伟有些尴尬地笑笑,“我一个人也害怕啊。” 徐获眉头一拧,“去找张雄!” 黄俊杰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措手不及,连忙拦住他,“看这情形,张雄凶多吉少,等天亮再说吧!” “对啊,要是出去碰到砍头魔……”刘圆圆瑟缩了一下,似乎十分害怕。 徐获冷眼瞧着她,“你可以不去。” 刘圆圆表情一僵,求助地看向其他人。 袁耀没什么好说的,黄俊杰本来很迟疑,但看徐获态度坚持,又想到大堂里两个人死的不明不白,也打算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剩下六个人走了四个,刘圆圆和王伟只得跟上。 这次没什么波澜,很快就找到了张雄,在仓库里,死相和大学生一样,靠坐在墙角,头颅也不见了。 “怎么可能!”袁耀难以置信,“砍头魔难道还会分身术?一边杀张雄,一边杀万志康他们?” 黄俊杰则是警惕地看向刘、王二人,“莫非砍头魔不是一个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伟脸色不好,“怀疑我杀了万志康?” “你说你出来堵砍头魔,但张雄死了,你一个人回的大堂。”起初在地道的时候,砍头魔亮相的太有冲击力,所以他一时没想到,当时所有的玩家都在地道里,又没有同时在场,有人先杀掉贾旭阳再暗算他们时间上来得及。 “说起来,游戏任务是保护我方头颅,这个我方不代表是玩家自己,更有可能是普通玩家一方,敌我双方,有普通玩家阵营,就该有砍头魔阵营!” “所以你和刘圆圆,属于砍头魔阵营!” 对质 “血口喷人!”王伟气急败坏地吼:“要这么说的话,我还可以说张雄是你杀的,你们有四个人,想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 “你脑子没事吧,我们要是跟砍头魔一伙的,徐哥还会受伤?”袁耀反驳道。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自导自演?”王伟靠近刘圆圆,“现在我们两个被排挤,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刘圆圆左右来回地看他们,几秒后退后和所有人拉开距离,“我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我只想活到任务结束。” 王伟眼中有狞光闪过,但转过头却是满脸愤慨,“我不会跟你们这几个杀人犯待在一起!” 他正要走,一直蹲在张雄尸体旁边的徐获弯腰站起来,声音沙哑地道:“要是觉得坐收渔利就可以顺利通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大堂死那两个,是你杀的吧,刘圆圆。” 一时间在场的人全都看向刘圆圆。 刘圆圆楚楚可怜地含着泪,“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趁着其他人被砍头魔吸引注意力,你和那个叫李正的富二代联手杀了万志康,恰好王伟不在,万志康死后,你偷袭李正,再来找我们,假称是砍头魔杀人。”徐获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你伪装的很好,吃人玩家。” 刘圆圆闪烁的泪光消失了,她撩了撩头发,笑意盈盈地道:“李正说的没错,你比黄俊杰那个半桶水强多了。” “昨天杜蓝蓝和夏果死的时候,李正说你怀疑是我们中间的人下的手,还说你并不是怀疑玩家自相残杀,而是认为砍头魔在玩家中,本来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有两把刷子。” “你就是砍头魔?!”见她朝自己走来,王伟连忙后退。 刘圆圆嗤笑一声,一改之前娇蛮的模样,小腰一扭,妩媚地转了个圈,又朝众人吹了个飞吻,然后把仓库大门慢慢拉上。 “老实说,昨天李正跟我说砍头魔是玩家的时候,我们是打算把其他玩家全部杀掉的,毕竟砍头魔就在玩家里,也懒得一个个去猜了。” “可惜我觉得与其跟别人分副本奖励,不如自己独占。” “你是说你不是砍头魔,也不是帮凶?”黄俊杰引以为傲的判断再次出错,“你怎么证明?” “我要什么证明?”刘圆圆仿佛听到笑话似的,眼睛一瞟徐获,“不信你问他啊。” “等等,等等!”袁耀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亲眼见过砍头魔了吗?为什么绕来绕去,砍头魔又变成了玩家?” “砍头魔只有一个,最直观的证明就是他从没有和我们所有玩家同时在场过。”徐获刚点了烟,吸了口喉咙不舒服,顺手丢在地上碾灭。 “不对啊,刚才他出现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袁耀两眼一鼓,“难道有人在装死?” 黄俊杰拍着额头,“刚才砍头魔出现时身上少了一样东西。” 袁耀不明所以,亚伯恍然大悟,“是斧头!” “没错。”徐获点头,“砍头魔的披风下应该有人才对,但被张雄打中后以及行动的姿态更接近一张空披风,那张披风借助道具进来灭了灯就走,目的是为了让玩家分散。” “至于道具,”他指着脖子上的血痕,“应该是类似细钢丝或琴弦的东西,不太灵活,不能做到像真人一样行动。” “黄俊杰被袭击后回收斧头也是用的这个道具。” “这倒是能证明砍头魔是玩家,可不能说明其他玩家不是同伙。”黄俊杰眉头深锁。 “不需要去甄别其他玩家的身份,”徐获笑笑道:“游戏背景里,山庄老板悬赏抓砍头魔,只要抓住砍头魔,就可以提前结束任务。” “那谁才是砍头魔?”袁耀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徐获目光转动,正要开口,刘圆圆忽然截住他,“等一下,你先告诉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你怎么断定是我杀了万志康和李正,但杀光玩家为什么不能通关?所有玩家都死了,代表砍头魔也死了,我应该通关。” “木屋那边的砍柴人是个玩家。”徐获淡淡道。 黄俊杰跟雷劈了一样,“他是玩家?!” “他是前几场副本游戏没有通关滞留下来的玩家。”徐获总结了一下自己问到的信息,“他成功活到游戏结束,没有通关,在他后来的游戏中,甚至有玩家独自活到游戏结束,同样通关失败。” “原来是这样。”刘圆圆目光闪动,“所以你笃定就算杀光其他玩家,也不可能通关。” 她说着忽然大笑起来,“我还当你是什么好人呢,要是杀人可以通关,你恐怕早就动手了吧。” 徐获冷淡地看着她,“你杀人是因为脑子不够用,所以只能杀人。” 笑声戛然而止,刘圆圆脸色发冷,“你倒是聪明,你那你说说看谁才是砍头魔?等我杀了他,再来收拾你!” 徐获转向黄俊杰三人,“看到没,她可以自证。” 黄俊杰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被气得发抖的刘圆圆,她虽然是不打自招,但你这么直白的拉仇恨大可不必。 “哈!”沉默良久的王伟忽然笑了声,目光森冷地盯着他们,“说来说去,你们是怀疑我了。” “没错。”徐获看着他,顿了下问道:“在其他玩家来之前,你已经进过山庄了吧。” 黄俊杰几人一头雾水,王伟眯起眼睛,“我的确是第一个到山庄的人,第一个抵达温泉山庄的玩家游戏任务会变更,砍头魔的道具就放在大门口。” “连这你都能猜到,看来我第一个杀的不该是黄俊杰,而是你。” 被点名的黄俊杰脸色铁青,新仇旧恨全涌上来,他手里出现一把竹片刀,“还跟他多说什么,对这种杀人狂魔,弄死了事!” 王伟神色讥诮,“杜蓝蓝、夏果,贾旭阳、张雄,我已经拿到了四个玩家的特性和道具,你们真的觉得能赢得了我?” 推断 “玩家根本无法拿到被杀死玩家的特性。”刘圆圆率先道:“你虚张声势。” “你是吃人玩家,吃人玩家本来就没有特性,当然拿不到其他玩家的特性。大家都是刚从初审列车上下来,想必你们也没有几个道具吧。” 无视刘圆圆愤怒的眼神,王伟的目光胶着在徐获脸上,“一个人独活不可能完成副本任务,你们现在有五个人,与其徒增伤亡,我们两不相干,安安静静等到第五天不是更好?” 着重利弊的黄俊杰有些动摇,他下意识看向徐获。 “你不用试探我。”徐获道:“即使杀死玩家,也拿不到特性,能被继承的遗产只有钱和道具之类。” “独自一人的确不能通关,最简单的办法的确是保证多名玩家同时活到副本结束,不过你也说了,刚从车上下来,也许你杀的几个玩家根本就没有道具。” 他笑了笑,“最难的环节已经过了,大奖礼包摆在面前,冒一点风险是值得的。” 王伟料到徐获不会这么好糊弄,于是看向袁耀三人,“你们也这么想?” 三人没说话,王伟冷笑一声,又对刘圆圆道:“杀了我你也拿不到好处,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刘圆圆耸耸肩,“我无所谓啊,副本奖励对我来说更诱人。” “你说这么多,不会是怕吧?” 话一说完,她便如猛兽出笼朝王伟扑过去! 王伟侧身一避,脸上被抓出三道血痕,皮开肉绽的疼痛让他肌肉抽动,连退几步避开锋芒后他在空中一抓,一扇黑色披风裹凌空一旋盖在了身上! 不过没等他整个人都藏进披风里,徐获突然从旁边杀出来,一个脚铲将人放翻在地,“抓住他!” 紧跟而来的亚伯和袁耀一人抱住他一只脚,强行将王伟从披风下拖了出来! 他人虽然出来了,但一只手却紧抓住披风,三方拉锯起来! 伺机而动的黄俊杰双手握住竹片刀朝他胸腹刺下,但手刚举起,他便被一线极细的银黑色金属丝勾住脖子提了起来! 竹片刀落在地上,黄俊杰挣扎着去拉扯金属丝,然而细丝的两端没有连接物,像是长在空气里一样,随着王伟食指与中指交叉,它突然自行交叉收紧,在黄俊杰的脖子上留下一条溢出的血线! 徐获扫了眼被勒得翻白眼的人,脚下踩紧披风,拿出“纵火犯的工具”打开,喝出:“燃燃燃!” 没有黑披风的遮挡,三簇火苗在王伟衣服上凭空燃起,火势转眼变大! 无端起火让王伟神色慌乱起来,他不再操控细丝,而是蹬开亚伯和袁耀,回身朝徐获打去! 本来两人还隔着一段距离,不过这时王伟手里出现了一根黑色电棍,其上涌出的电流将他的手臂都包了进去,跳动的电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也让人无从下手。 徐获眯起眼睛,正犹豫要不要放手,刘圆圆突然从一边扑上来,戴着绝缘手套的双手摁住王伟的左臂一折,“咔嚓”一声,电棍滚落在地! 她捡起电棍就跑,徐获跟刚爬起来的黄俊杰则同时补刀,分别刺向王伟的手腕和小腿! 此时王伟全身都烧了起来,火势已经超过他的承受范围,他不得不放弃黑披风,挥舞砍头魔的斧头将两人逼退,然后就地一滚,和几人拉开距离! 刚爬起来,亚伯就扛着大十字架上来了,王伟勉强用斧头挡住,人却被砸飞到墙上,落地后一边吐血一边疯狂撕扯衣裤! 得益于进化者的体质,他体表皮肤虽然被烧伤了,但还没有到要命的程度,不过布料烧焦后融化的部分黏着在皮肉上,已经不能强行撕下,只能任由它冷却。 仓库里弥漫起熟肉的香味。 “咕咚!”刘圆圆咽了口口水。 “冒险很值得。”徐获提了提手里的黑披风。 短短几十秒的交锋,砍头魔王伟不但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损失了最大的倚仗黑披风,另外丢了一件道具,连他手里的斧头也被亚伯的大十字架磕缺了一角,而他们这边,损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王伟喘着粗气,狰狞地盯着徐获,眼中的怨毒几乎可以化作实质,他想不通,“你为什么那么肯定砍头魔一定是玩家?温泉山庄一直有砍头魔的传闻,正常人都该认为这里本来就有一个砍头魔,还有我制造的证明,你凭什么不相信!” “因为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袁耀迫不及待地道:“真正的砍头魔还用玩弄那些小手段吗?” “就凭这个?”王伟提高音量。 不止他,黄俊杰几人也不明白,尤其是黄俊杰,他最开始也只是猜测有玩家冒充砍头魔杀人,完全没有想到砍头魔就是玩家。 “注意审题,副本背景中说这个山庄过去三年经常死人,但从仓库里找来的这些资料来看,这里的砍头魔传闻其实有几十年的历史。”徐获拨动了一下打火机。 王伟跟着眼皮一跳,问道:“那又能说明什么?” “重点就在这些资料里,不说之前死的人,就最近这三年来看,被杀死的人有一定规律,连续缺失头颅,或者连续肢体不全。” 徐获看了黄俊杰一眼,“撇开模仿犯罪的说法,这更符合玩家身份,大部分是普通玩家,小部分是吃人玩家。”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会缺胳膊少腿,要是尸体被吃过,砍头魔的身份不就很容易暴露了吗?”袁耀喃喃道。 “过去的一些记录和案件在报纸上能看到,这说明以前这个山庄并没有因为砍头魔关闭,至少还有报纸送进来,加上游戏说这里曾经广受玩家与非玩家欢迎,那么以前也是副本的可能性很高,来的都是玩家,这里又是副本,结合尸体规律,砍头魔是玩家更合理。” “所以这个副本几十年前就开始了?”亚伯吃惊,“我们都是第一次进来啊,怎么可能!” “有可能的,”黄俊杰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灰,“劈柴人不就是滞留玩家吗?” 通关 “我们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与副本,理所当然地把背景忽略了,只当砍头魔是个固定boss,完全没想到里面还隐藏了别的信息。” 他们以为自己是游戏最早的一批玩家,游戏说的三年不过是个背景故事,正如他们直接把劈柴人当成NPC一样,哪里会想这里很早以前就是副本,而且还是个非封闭副本。 “谁能猜到这里从几十年前就是副本场地,而且还有莫名其妙的玩家滞留在这儿。”刘圆圆嚣张的态度收敛不少。 “也多亏了那个劈柴人,”袁耀道:“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最后剩一个人无法通关。” 他说着眼睛发光地扑向徐获,“徐哥!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吧,我们换个号码啊,不换号码加个社交账号也行!” 徐获按住他的脸把人推开,转向王伟,“再联系你的那些小动作,确定砍头魔是玩家无疑。” “那你怎么不怀疑她!”王伟愤怒地指着刘圆圆。 “当然怀疑过。”徐获淡淡道:“刚才不是做过排除法了吗?” 王伟无话可说,浑身颤抖了一会儿,忽然阴恻恻地笑起来,“碰上你算我倒霉,不过你也别想这么容易结束副本!” 他手指一抬,一条细到不容易被发现的线丝凭空出现在徐获身侧,那条细丝和之前的颜色又略有不同,似乎是可以借助环境藏匿,不过金属线带起的微光却能被捕捉到。 “还来!”直接伸手将细线抓住,却不想那线丝滑不留手,从掌缝钻出去后游向袁耀! 不是冲着他来的! 徐获抬脚将袁耀踹开,那条细线却没有攻击迎面过来的黄俊杰,而是从他耳边穿过,飞向了后边的亚伯! 亚伯慌忙后退,手里再次出现那支巨大的十字架,他在空中乱挥了几下,不但没有实质性的效果,反而被十字架变出来的泡沫晃花了眼,下一秒就被细线提了起来! 黄俊杰和袁耀跑过去帮忙,原本想把他举高从细丝上取下来,没想到那玩意儿像长在亚伯脖子上似的,人往上它也往上! “这是我的道具‘无处不在的琴弦’,它可以长在任何地方,你们做什么都没用,只能看着他吊死!”王伟哈哈大笑,猖狂至极地道:“不过你们别着急,我会一个个把你们全杀了!” 在场的几名玩家脸色都沉了下来,王伟身上稀奇古怪的道具也太多了! “他的道具无法在同一个人身上用两次,黄俊杰你去!”徐获扬声一喊,随即脚后跟点地两次,人瞬间从原地消失! 他的速度快到几乎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上一秒还得意忘形的王伟脸色骤变,甚至不等他脸上的笑容敛下,就看到徐获站在了自己跟前! “啊!!!”王伟惨叫一声,低头去看自己的左手,四根手指连同半个手掌都被削掉了! 他这边控制的源头消失了,那边亚伯也掉了下来,黄俊杰试图用竹片刀将细线卷起来,但没能成功,只能看着细线又朝王伟飞去! “徐获小心,线回去了!” 听到黄俊杰的提醒,徐获并没回头,他挡开挥来的斧头,一脚将王伟踢回墙边,转身拿黄铜打火机咬住了凌空的细丝,抓住两端连打几个死结,将它连同打火机一块儿丢给了黄俊杰! 见自己原本的道具就这么被抢了,王伟怒吼一声,狂乱地挥舞着斧头要跟徐获拼命,可惜他的速度跟不上,又受了伤,缺少黑披风加成的情况下,光是毫无技巧地乱砍,根本伤不了人。 徐获给袁耀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往旁边溜。 “去死去死去死!”仓库里回响着王伟的咆哮声,徐获神色从容,压根不跟他正面交锋,只是避开砍击时顺势后退,等袁耀悄无声息到了他背后才突然那开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道具弱点的?” 王伟动作下意识一滞,这时候袁耀猛地抱住他的胳膊,激动地大喊:“徐哥快动手!” 王伟脸色一变,再醒悟自己上了当已经来不及了,一把小刀迅速刺进了他的心口! 徐获平静地看着两眼鼓出死死盯着自己的人,伸手摘了斧头才后退一步,任由他跪倒在地。 王伟咽气的瞬间,在场所有玩家耳中都响起了提示音: 【恭喜各位玩家顺利通过“砍头魔”副本,由于副本提前结束,且砍头魔被合力捕杀,各位玩家除了按照任务完成程度获得本次副本奖励外,还将共同得到山庄老板提供的十万悬赏和特殊道具一件。】 【另,砍头魔道具是本次副本的固定道具,玩家无法获取,稍后玩家可以选择置换一次特性开发权限或一件道具。注意:该置换奖励获得玩家将由玩家投票选出。】 【下面是本次副本玩家任务完成评级:】 【玩家路人甲:B级 玩家醉里挑灯看剑:D级 玩家程序猿你不懂:D级 玩家众神信仰:E级 玩家人家肤白貌美:E级】 “D级!”袁耀第一个高兴地跳起来,“我是D级,初审列车我连评级都没有,没想到第一个副本可以拿到D!哈哈!” “恭喜啊。”黄俊杰神色也放松不少,他也是D,个人奖励和车票应该稳了。 他和袁耀都是D级,那B级的路人甲毫无意义就是徐获了。 “凭什么我是最低的?”刘圆圆不服气地道:“抓砍头魔我也帮了忙。” “我也是啊。”亚伯抓抓头发道:“大概是我们从头到尾都跟瞎子一样乱转吧,而且你还差点害得我们打起来。” 刘圆圆哼了声,视线又转到黄俊杰手上,那条起先像虫子一样扭动挣扎的金属细线挂在打火机上一动不动,她眼馋地道:“那个道具给我看看呗。” 黄俊杰警惕地后退,“一对四,你没有胜算。” 刘圆圆嗤了声,看向在墙边磨磨蹭蹭的徐获,“你干什么呢,该投票了,你不是想独吞置换的道具吧。” 徐获又找了一会儿,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反光的碎片,顺手揣进兜里后他才转身回去。 游戏通告结束后,徐获收入道具栏的黑披风和斧头都变成了灰色,点开后只有投票栏。 “投票之前,我们先决定这个置换奖励给谁。”他道。 回程 “那还用说,当然是给你了!”袁耀头一个开口,“要不是你的话,别说抓到砍头魔了,能不能通关都是个问题。” “而且我们现在还有额外的奖品,给你我绝对没意见。” 黄俊杰和亚伯也先后点头,刘圆圆不情不愿的。 “这个投票是公开的,每个玩家选了谁,互相都可以看到,而且是少数服从多数制度。”徐获伸手,示意黄俊杰把打火机还给他。 黄俊杰没有迟疑的,连王伟的道具一块儿给了他。 王伟死在他手上,遗物应该也由他接手了,这根线拿在别人手里充其量就是一根坚韧的琴弦。 徐获扔给黄俊杰的不是“纵火犯的工具”,而是花臂大哥的打火机,他把琴弦收起来后给自己点了根烟,道:“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少一个两个,投票制度仍然成立。” 刘圆圆眉头一拧,“你也太霸道了吧,不选你就要杀人?” “我只是提个醒。”徐获道:“这也是游戏规则之一,说不准往后还有很多投票的机会。” 一边的黄俊杰三人听得直摇头,杀死副本BOSS,拿到BOSS的道具,这种机会哪可能常有? “徐哥,别搭理她,她又不是好人,我们投你就行了。”袁耀道。 最后五人投票,全都选的徐获,他拿到了置换奖励的选择权。 刘圆圆面对众人的视线,直截了当地道:“我投票给你没问题,不过那根电棍得归我。” “你已经拿了李正和万志康的道具,还要拿王伟的,王伟又不是你杀的!”袁耀不高兴地道。 “反正我出力了。”刘圆圆抱臂道:“一件道具我应该拿。” 黄俊杰和亚伯也很不满,不过徐获说道:“可以给你,不过山庄老板额外给的道具没有你的份儿,十万白钞你只能分一万。” 刘圆圆眼珠转了两圈,咬牙切齿地道:“行!” 他们商量完后,几叠白钞和一枚雕刻骷髅头的印章落在了地上。 徐获拿起印章: 【诅咒印章(备注:一枚可以问候任何人直系亲属的诅咒,找准机会印下图案,连同本人在内至少三人会被削弱某个方面的力量,且图案消失前,诅咒不会消失。请注意,诅咒方向和力度视情况而定,请勿在较强玩家身上使用,否则它将是你的诅咒。啊,它真是个被诅咒的印章。)】 徐获看完后笑了笑,把印章递给了黄俊杰他们。 “这道具也太鸡肋了吧,还不如刚才那个电棍呢。” 刘圆圆虽然没看,但见几人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立刻道:“我可不会换。” 徐获从王伟的遗物中取了“王后的镜子”和“快言快语记事本”,“这两个道具,加上印章,你们一人选一个。” “王后的镜子”是一枚便携化妆镜,手掌大小,作用是对着镜子说“你是最美”或者“你是最帅”,之后的三分钟见到你的人会自动给你加上滤镜。 “快言快语记事本”则是一个速记本,它可以自动书写翻开后五分钟内、十米范围中所有人说过的话。 “你这也太客气了,”黄俊杰拿人手软,“其实我们没出多少力,还欠了你人情,现在又拿你的道具……不如我的那份钱给你吧。” 袁耀连忙点头,他选的是镜子。 “那我收五千。”徐获没推辞,接了他们三人给的白钞。 诅咒印章是无主物,亚伯可以直接收进道具栏,剩下的三件道具目前都属于徐获,虽然被拿在不同的人手里,但只有他选择丢弃道具,其他人才可以收取。 刘圆圆刚收了道具,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回程票,转眼从几人面前消失。 “这样放她走行吗?”黄俊杰道:“她可是吃人玩家。” “游戏已经结束了。”徐获道:“放轻松点。” 黄俊杰长吐一口气,“也对,玩家没有义务对付吃人玩家。” “徐获,希望下次还能碰到你。”他郑重其事地跟徐获握了握手才脱离副本。 亚伯拿着印章走过来,笑眯眯地道:“我试试看。” 徐获挑眉伸出手。 “我诅咒你坏运气越来越少。”亚伯在他手背上盖了章,人便消失了。 “徐哥,你可千万要记得我。”袁耀握着他的手殷切地道:“我就是程序猿你不懂,你记住啊。” 徐获笑着点头,等他也走了,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回程票。 虽然和车票是同样的材质,但上面只有一串编号:E27-014-A07。 暂时没有头绪,他把票收起来,打着电筒去了山下小木屋,把之前埋掉的那个女人挖出来,翻开她的外套在衣服内侧用她自己的指甲划破出几个字,然后又把人埋回去。 弹了弹裤子上的泥土,又去前面的果林掰下一桠李子抗在肩上,他才使用了回程票。 “滴滴——!”短暂的空白后,徐获耳边先响起汽车鸣笛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小巷里,通明灯火下是熟悉的街道环境——他回到了之前住过的那家旅馆的后巷。 手机时间显示晚上十点半,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正要走,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个鼓鼓囊囊的钱包。 诅咒的力量还可以这样用? 徐获看了眼手背上的黑骷髅头,收起钱包进了旅馆。 这里经常有演员出入,所以前台对他的装扮见怪不怪,得知他是来拿东西的,于是解释道: “你可不知道吧,最近咱们这儿出了好多邪门儿的事,死了好些人,你又突然不见了,我们只好报警,你的那些钱包证件都被警察拿走了,你得去派出所拿才行。” “你是进组去了吧,你看看,这弄得多不好意思,要不你先在这儿住一晚,我给你免费?” 徐获道了谢离开旅馆,另外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关上房门,他简单洗漱之后才打开游戏面板: 【恭喜玩家路人甲成功通过“砍头魔”副本,您在本次副本期间的表现被评定为B级卓越。您有一次置换奖励的选择权,可以选择获取特性开发权限一次或道具一件,请问是否现在选择?】 交易 徐获选择了特性开发权限。 【根据玩家路人甲的职业特点,本次您将获得新特性“一件悲伤的事”。】 【以下数据已更新】 【玩家昵称:路人甲】 【玩家类型:黑色玩家】 【职业:路人甲】 【备注:作为一个永远在路上的人,他成为主角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玩家等级:E】 【编号:556688】 【进化率:10%】 【财产:39500白钞】 【主要特性:①不会疲劳的双腿;②知情者视角(延伸特性:超级记忆力);③一件悲伤的事。】 【备注1:恭喜玩家开发出新特性,路人甲总在不同场合不同时间担当重要又不重要的角色,人们总是会很快遗忘他的长相,这是一件悲伤的事。当然,熟人如果也忘掉的话,那就是一件悲惨的事了。】 【备注2:恭喜玩家开发出新的延伸特性,看过的东西当然要记住才算数。】 【道具:①纵火犯的工具②超级跑鞋③晴雨皮带④悬浮气球; ⑤无处不在的琴弦(备注:它可以悬挂在任何地方,包括空气,也能提起无论是体积还是重量都是它本身十万倍的东西,不过它最多只能拉长到三米,而且对任何物体仅限使用一次。) ⑥双色魔方(备注:它可以在任何形态下打开,会有百分之十的几率出现你目前缺少的东西。不过打开的次数越多,惊喜程度越低。即便如此,它仍然被称为惊喜魔盒。)】 【药剂:①P0进化剂4瓶;P1进化剂2瓶(备注:恭喜你获得了P1进化剂,它能在进化率30%以下使用。) ②E级自愈剂,D级自愈剂2瓶(备注:它真的可以让伤口愈合。) ③D级毛发生长剂1瓶,D级除毛剂1瓶(备注:考虑到玩家的需要,游戏特别赠送,有了它您将永远无需为体毛担心。) ④D级谎话剂1瓶(备注:仅需一瓶盖就能让任何人在三十分钟内谎话连篇,即使他想说真话。写字当然不算在内。)】 【票夹:积木童话城站(E)小丑城站(E)、花园城堡站(D)、深蓝实验室(D)】 【提示:玩家再完成两次E级副本通关,同时得到B级以上评分,或完成一次D级副本通关并得到A级评定,可升级为D级玩家。玩家等级提高,将有助于玩家获取特性、道具等资源,请玩家再接再厉。】 【下次游戏倒计时:37天】 除了砍头魔道具置换的一项特性和从玩家那里得到的三样道具,徐获这次通关E级副本,游戏奖励了一个延伸特性,一个道具,9瓶药剂,一张E级副本车票,一张D级副本车票。 总的来看,收获颇丰。 尤其是“一件悲伤的事”这个主要特性,副本中来往的大多是陌生玩家,不容易被人记住长相便利又安全,可以很大几率减少后续麻烦。 延伸特性不用说,属于记忆强化,至于能到什么程度,要试过才知道。 徐获盘腿坐在床上,舒展了一下因为用过自愈剂伤口快速恢复而发痒的手,将“无处不在的琴弦”和“双色魔方”拿出来摆在面前。 首先是琴弦,看上去更像鱼线,有弹性可以拉伸,之前王伟使用的时候他大概猜出了一点这个道具的使用范围和方法。 伸出双指就可以让琴弦“U”形挂在半空,指头交叉,琴弦两头也会交叉,可上可下,可前可后。 不过当徐获伸手抓住琴弦时,它会自然垂落成一条直线。 “无法在同一物体上使用两次。”徐获想了想,把床单包在手上,琴弦果然顺利将他拉起。 接着他又换了衣服、纸袋、树叶,甚至是纸巾,总之只要没有直接接触到皮肤,琴弦都可以使用。 而且它的活动范围可以辐射五十米,墙面、地上,玻璃上都畅通无阻,王伟只用来杀人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不过也有缺点,那就是活动的速度不够快,重量不能超过两个成年男性,打结之后无法自行解开。 但针对徐获预想的用途,它已经足够实用。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徐获心情大好,打电话要了一瓶酒再接着摆弄魔方。 黑白双色的魔方组成棋格、条纹、方块等几种图案都可以打开,第一次打开出现了一把开瓶器,第二次第三次都是空,等到第四次打开前,他倒了杯水,加了一盖谎话剂进去,然后坐到沙发上,盯着门打开魔方。 “叩叩叩!”魔方打开的瞬间,有人敲门。 收起魔方过去开了门,站在门口的除了酒店服务生还有另一个人。 “这么快又见面了,徐先生。”聂玄谦和有礼地伸出手。 徐获跟他握了手,“我猜你也要来。” “啊,对不起,这位客人,我忘记取开瓶器了。”服务生突然道歉,“我这就让人送上来。” “不用了,我自带。”徐获接过酒瓶,邀请聂玄里面坐。 “提前给你倒了杯水。”他指了指桌面,自己开酒。 聂玄坐下后道:“你失踪后案子转到了我这里,你的东西要走个程序,明天一早可以送来。” “你经过第一次副本了吧?” “你们研究所的眼线挺多的啊。”徐获直接对着瓶子喝,走到他对面站定,“旅馆前台给你打的电话?” “配合政府行动是公民的义务。”聂玄笑了笑。 徐获没发表看法,“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让我配合你?” “现在外面的情况比你知道的要乱,进化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各地凶案频发,但大环境仍在政府的管控下,而且我们知道的远比任何一个玩家都多,跟我们合作对你来说也有好处。”聂玄有条不紊地道。 “据我们了解的情况,维度裂缝这个游戏暂时没有玩家内部通讯,玩家间相互交流交换信息非常困难,不过政府已经搭建好了一个网络平台,每一个和我们有合作的玩家都有登录权限,不管是交易信息或道具药剂,都可以在上面进行。” “不过卖给谁都不如卖给政府保险,你说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徐获若有所思。 这个平台当然不光是了为了消息流通,更重要的是掌握玩家信息,只要维度裂缝这个游戏没有向全民普及,吃人玩家就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尤其是经历过副本的吃人玩家。 “我可以提供一个吃人玩家的身份信息,你拿什么交换?” 挖坑 “配合抓捕你可以从她的道具中选一件,或者你仅提供信息,我给你一瓶P0进化剂。”聂玄立刻道。 “药剂,不过我要P1进化剂。”徐获道。 聂玄表情有些失望。 徐获却笑着道:“这对你来说一点也不亏,如果抓到那个吃人玩家,不但多了一个实验样本,还可以获知其他玩家的信息和副本情况。” 聂玄挑眉,知道他不会从自己口中透露出副本的情况,虽然失望但还算能接受。 现在情况不稳定,大部分的玩家都对外界抱有戒心,像徐获这样主动出现,还能心平气和地谈条件的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 此前他接触了几个玩家,有的被刺激的神经错乱,两句话说不好就会无差别攻击他人,有的自我膨胀到自以为可以跟国家机器硬刚,再不然就是想方设法逃窜,即使被抓住,也拒不合作。 其实他们低估了一个国家的器量和面对灾难时的胆量,政府不但不会剥夺他们的能力和资源,反而会大力培养他们,毕竟玩家只是少数,举国都需要他们。 “现在特事局刚刚成立,政府正在征召人手,各方面条件给的都不错,如果你有这个意向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我考虑一下。”徐获找来纸笔写下刘圆圆的外貌特征,口音以及一些小细节。 聂玄见他还在旁边画了一个简单的素描,觉得他还可以争取一下,“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多多合作,我也可以给你争取最大的权益。” 徐获把纸推过去,举起酒瓶,“合作愉快。” “有关游戏副本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聂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前掌握的信息不少,你可以相信我们。” “你们知道了进化者的进化原理?”徐获放下酒瓶。 “当然,专家组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实验,很快就能抑制进化者的进食欲望。”聂玄想也不想地答。 “如果长时间没有服用进化剂,会不会有后遗症?” “没有,进化剂能完美地解决进化者身上出现的各种缺陷……”话音未落,聂玄皱起了眉,他闭紧嘴巴,先看了徐获一眼,而后视线再落到那杯水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察觉了。”徐获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试试药剂的作用,正好你送上门。” 聂玄冷笑一声甩手就走。 下楼之后,他上了街边的一辆面包车。 “谈的还顺利吗?”上次和他一起询问过徐获的秘书问道。 聂玄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抬起手来时手掌上多了一个凯蒂猫的手偶,猫嘴巴一张一合,有电子童音流泻出来: “被他坑了一把,我现在不方便说话。” 稚嫩的声音和温馨感十足的毛绒玩具跟聂玄的形象完全是两个极端,秘书想笑又不敢笑,“要不要实施抓捕?” “不用。”手偶继续说道:“他不是吃人玩家,而且这个人很聪明,是个有潜力的玩家,现在国家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把这个交给技术组,让他们找到这个人,这是个吃人玩家,很危险,抓人的时候让大家小心点。” 秘书接过纸条夹进记事本里,又道:“还需要继续监视吗?” 聂玄略一思考,“狙击手和特事人员都撤走,在他租的房子附近设一个监视点,不用24小时密切监视,确认他人在汀城就行。” “最近全国各地出现集体失踪和集体碎尸案,失踪和被杀的人老弱妇孺都有,大部分不具备进化者特征,我们汀城也有两起,我怀疑跟副本有关,要尽量把人手集中在寻找副本上。” “我明白了。”秘书点头。 “把这瓶药剂和他的证件给他送去,想办法拿到他桌上那杯水的样本。”聂玄提起脚边的铝制箱,从里面取出一管蓝色液体。 秘书听命而去,不过没几分钟又回来了,神情有些尴尬,“我去的时候杯子都洗干净了,他还说要换地方住,等他找到新住处请你吃搬家饭。” 聂玄眼皮跳了跳,但一秒又把怒气压了回去,“算了,给我抽血。” 酒店房间里,打发走了聂玄和他的人,徐获摇晃着那管进化剂,东西没错,是P1进化剂,不过他不打算现在服用。 玩家对进化剂的依赖性和后遗症太强,这种定时炸弹一样的东西,除非不得已,他不想喝下去。 收好药剂,他拿起手机,从刚才从游戏里出来,他的手机就一直在震动。 除了几十条大部分由袁耀贡献的好友申请,还有一些短信和未接来电提醒。 大部分都可以忽略掉,但其中一个号码是刘佳的。 从初审列车到徐获第一次副本结束,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刘佳却发了接近五十条信息。 其中一部分是提出想见他一次当面道谢,然后是韩教授下车后症状加重,身体出现绿色脓包,进了医院后就被某些专业人士接走,而她本人也加入了本地的政府机构。 初审列车的情况她差不多交代了,不过她和韩教授隐瞒了同车厢其他玩家的身份,也没有因此被为难。 “如果韩教授那边有事的话可以联系我。”他回了一条短信。 “徐先生你回来了?韩教授说你一定去副本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平安回来!”刘佳秒回,然后噼里啪啦地来了一串消息。 她和韩教授都是邻市的人,徐获没答应跟她见面,而是问了些韩教授的具体症状。 其实韩教授下车的时候情况有好转,但后来的症状跟那名滞留玩家差不多,体表出现脓包,身体虚弱,还有肌肉萎缩的征兆。 “毒素还是病菌?” 这是不是代表进化者体内都有一种不知名的毒素或病菌,让进化者变强的同时,本身也给进化埋下了极大的隐患,进化剂有抑制的功效,所以长时间没有使用进化剂,这种毒素或病菌累积到一定程度反而会侵蚀身体。 普通玩家长时间没有服用进化剂,最后也会变成列车上的那种怪物吗? 可惜现在官方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徐获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揉了揉太阳穴接起: “徐获!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不出现的话你就再也看不到你美丽可爱的表妹了!” 表妹 “俞晴晴,我不是你表哥。”徐获说完挂了电话,下一秒那边又打过来: “徐获!虽说一表三千里,但你这样也太冷血……” 挂断。 再打来:“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男人都是大猪蹄……” 再挂断。 反复几次后,徐获才对着手机道:“好好说话,否则我关机。” 那边沉默几秒才低声道:“我被人欺负了,经纪人骗我陪客户。” “在哪儿?”徐获拿上门卡往外走。 “瑞喜酒店,九楼。” 徐获脚步一顿,转身往楼上走,过了两个楼层,正好看到一个苗条的人影坐在楼梯口台阶上,脸上沿线粉底晕成一团,一边抹眼泪一边跟人发语音。 “那个死胖子还敢摸我,一脚踢断他子孙根!” “……经纪人也不是好东西,早知道我就听我表哥的话回去继承家产了,毕竟我家那么有钱。” “知道就好。”徐获上前把人提起来,仔细看了看她,妆虽然花了,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俞晴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表哥,你神了,竟然真的能在五分钟赶到!” “我今天住这里。”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他板着脸道:“出了事为什么不马上离开这里,你打了人没想过别人会报复?” 俞晴晴刚想说什么,楼梯安全门就被人踢开,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带着她的经纪人和两个保镖冲出来,一见到她,中年男人便怒不可遏地伸手抓她:“臭表子!” 徐获架住他的手往回一推,男人踉跄两步被后面的保镖接住。 “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事!” “他是俞晴晴的表哥,一个群众演员而已。”经纪人压根没把徐获看在眼里,直接对俞晴晴道:“你杵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朱总道歉!” “道歉就免了,你!”朱总一指徐获,“现在你把俞晴晴洗干净了送到我床上,老子爽快了这事儿算揭过,要不然你们别想在汀城混下去!” 徐获反手将他扇开,随着“咔嚓”一声,朱总抱着手惨叫起来,一边后退一边吼叫:“给我往死里打!” 保镖冲上来,不过徐获轻而易举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往楼梯下一送,不等他滚下去,又按住另一个人的后脑上往墙上撞去! 两声哀嚎先后响起,徐获还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没挪动。 “你你你别过来!”经纪人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打人是犯法的!” 徐获随手抽了他一耳光,经纪人扑跪在地,张嘴连牙带血吐了出来。 把旁边的朱总提过来,徐获坐在台阶上,盯着并排跪着的两人,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点了烟,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比起朱总,经纪人更会察言观色,他哆嗦着道:“徐哥,有事好商量,为了我这种小人连累您进局子不划算!” 徐获笑了,“进化者听说过?” “虽然大部分的进化者不吃人,但也有喜欢吃人的,你们作奸犯科的时候,他们还饿着肚子躲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为了一口吃的,抓心挠肺。” 进化者的消息并没有公开,但现在互联网普及,任何风吹草动网上都有动静。 尽管从没见过进化者,朱总几人也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只知道进化者力气非常大,而且速度快,犯案后很难抓到,朱总的两名保镖也是开两三万的月工资请来的,身手不会差,但在徐获跟前就像小孩儿一样,还手都做不到,而且他又这么了解进化者的事——他是进化者! 进化者可是会吃人的! 几个人顿时觉得双腿发软。 “你想干什么?酒店里到处都有监控,你也跑不掉!”朱总牙齿打颤,生怕下一秒徐获就扑过去把他活吃了! “放心,我等会儿去烧了监控室。”徐获抖了抖烟灰。 这下连两个保镖都抖起来了。 “徐哥!徐哥!”经纪人抱住他的腿,“这事儿可怪不了我啊,是姓朱的看上了晴晴,跟公司副总过了话,逼着我带人来,要不然就炒我鱿鱼,我老婆大着肚子我不能丢饭碗,要不然谁愿意干这种生孩子没腚眼儿的事!” 朱总恨恨地剜着他的后背,但此时也顾不上算账,他一把将俞晴晴推向徐获,拉开楼梯门跑了! 两名保镖也有意动,可没想到下一秒,安全门重新打开,朱总双手抱着喉咙,呜咽着倒退回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吊着一样拖到了墙边,肥大的身体硬是给提了起来,只有脚尖勉强够得着地,没让他立刻被自己的体重吊死! “救……救……”他盯着保镖,但保镖哪敢过来,见鬼了似的缩在墙角,看都不敢看徐获。 朱总大头充血,裤子湿透,眼泪鼻涕齐流,眼珠子向徐获的方向转动,勉强说出两个气音:“饶……命……” 徐获这才抬手放了他,看了眼死猪一样趴在地上的人,说道:“平时少做坏事,现在和以前不同了。” 说完他又转向经纪人,“明天俞晴晴去解约,有没有问题?” 经纪人回过神来立马道:“没问题,我立刻去准备合同,说服公司不要违约金!” 徐获点点头,叫上俞晴晴下楼。 回到他的房间里,俞晴晴小心翼翼地贴门站着,“表哥,你现在肚子不饿吧?” 徐获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对,女孩子闻起来比中年男人香多了。” 俞晴晴美目圆睁,“哥,我们是亲戚,血浓于水啊!” “你知道僵尸片里的僵尸为什么出棺后第一个要吸自己亲人的血?” “为什么?” “因为血浓于水,比较合口味。” 俞晴晴松了一大口气,拍拍胸口道:“那太好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去洗漱,明天解了约就坐飞机回去。”徐获淡淡一笑。 “我不。”俞晴晴跑过来拽着他的手臂耍赖,“就算不当演员了,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你啊,你要是肚子饿了我就出去钓坏人给你吃,怎么样?我这个表妹够义气吧!” 徐获神色微变,抓住她的肩膀把人转过去,大力拉开她衣服后领。 先锋 “表哥,你干嘛,我们可是亲戚,虽然我很崇拜你,但你要对我酱酱酿酿我是不会配合的!” “闭嘴!”徐获检查她的双肩,没有编号。 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用小刀划破手心,当着她的面挤出一串鲜血。 俞晴晴震惊地看着他,“表哥,几天不见你竟然多了个自残的爱好……” 徐获微微松了口气,很好。 “知道我会吃人你不怕?” 俞晴晴满不在乎地道:“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而且外面那么多人,你不至于非逮着亲戚祸害吧,只要我没事,别人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获有些头疼。 俞晴晴是他继母的侄女,名义上他们是表兄妹,实际上并没有血缘,他和继母的关系冷淡,很少见她那边的亲戚,俞晴晴是个例外,从上高中开始就喜欢缠着他,后来他来汀城定居,这丫头大学读到一半就休学过来当演员,赶也赶不走。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他警告道:“除非你还想去见心理医生。” 俞晴晴吐吐舌头,又抱怨道:“人天生是利己的有什么不对,我搞不懂爸妈怎么想,非要让我去看医生,我又没犯罪。” “等你犯罪就来不及了。”徐获道:“少看点阴暗的电影电视剧,敢犯错我亲自送你去派出所。” 俞晴晴缩了缩脖子,“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 说完人就忙不迭钻进了洗手间。 徐获坐到电脑前,按照聂玄给的网址和号码登录进去,是一个论坛,名为“先锋玩家”。 论坛上已经有不少有关进化者和玩家的科普帖子,其中提到的内容和他知道的差不多,不过停用进化剂的危害官方没有公布出来,这个聂玄明显是知道的。 徐获明白官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担心进化剂继车票成为下一个玩家疯狂抢夺的资源,不过要是玩家们知道一旦缺席副本三个月后会被传送到随机副本,估计也没多少人会想着先去抢进化剂了。 无票被传送到车站还有一搏的可能,如果在副本结束的时候没拿到车票,滞留在副本的可能性很大,而后续是否能遇见玩家,再抢到车票就很难说了。 维度裂缝这个游戏开始的时间无法用现在的时间去衡量,它号称穿梭于三维、五维之间,也许会有其他时空、其他时间的存在,砍头魔副本就是个例子,现在是封闭的副本,但过去并不是,这有两种可能。 一是副本所处的位置其实就在现实空间里,如果副本并没有封闭,那么不但是玩家,非玩家也可以进入,这代表副本场所可能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城市,除了玩家,非玩家也可能成为被杀戮的对象。 二是副本场所有一个单独特定游戏空间,那么车站连接起来的就是游戏的内部场地,如果这些内部场地也可以是开放的,那“非玩家”就有了“非本场副本玩家”的含义,这说明游戏内部世界是开放的,玩家应该可以通过列车去任何一个副本城市。 无论哪种情况,一名玩家如果被滞留在副本城市,想顺利地找到其他玩家难度很大。 徐获预感像温泉山庄这样的封闭副本不会很多。 只要缺席一个副本,游戏就会通知玩家准备三个月后的随机副本,B级副本起步,妥妥的等死。 这个消息,他不确定官方知道与否,因为他不清楚他现在生活的世界,进化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过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徐获没有在这件事上多纠结,而是翻起官方公布的玩家排名。 这上面目前只有经历过一次副本的评级,最高的是一名昵称“金乌”的玩家,官方人员,他将八名玩家安全带出游戏,得到了B级评定。官方也公布出了奖励,除了家人各方面的待遇,还给了他一件道具。 排在他下面的玩家大多数都是E普通和D良好,少数C优秀,这在刚入游戏一头雾水的情况下非常好了,而且他们还有了一个共同的代号——先锋玩家。 敢为先锋,甘为先锋。 这个帖子下面完全沸腾了,很多人成为玩家后心态不稳,既担心丢掉小命又担心家人没人照顾,但入编官方后,只要干得好,国家会给资源给钱,哪怕是最后死了,家人也可以拿到一笔赔偿金,完全免除了后顾之忧! 看得出有很多玩家意动,帖子炒的很热,把下面那些提出交易车票和高价购买道具和药剂的帖子全压下去了。 其中也有一些想卖车票和道具,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钓鱼的。 “表哥,你在看什么?”带着水汽的俞晴晴走到他身后。 徐获关掉页面,瞥了眼她光溜溜的腿,“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跟一块猪肉没区别。” 俞晴晴穿着他包里翻出来的大短袖,噘着嘴道:“我衣服都脏了怎么穿?” “对了,你兜里怎么有刀片?”她拿着半个指甲盖那么大的银色小碎片,“刚才差点割了我的手,你不会真的去杀人了吧?” 那是从砍头魔斧头上崩下来的碎片,游戏虽然收走的斧头,但碎片并没消失。 徐获伸手拿了过来,又打开订票界面,“没衣服让助理给你送来,少翻我的东西。票给你订好了,早点回去。” “解约没那么容易,说不定还要跟公司打官司呢。”俞晴晴试图挣扎。 “打不了官司,签字都不用你,我去办好,你回家读书,没事少出来乱跑。”徐获冷声道。 “徐获!你不讲理!”俞晴晴气得瞪眼,“我爸妈都没说什么!” “明天自己走回去,或者坐轮椅回去,选一个。”徐获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俞晴晴又气又可怜的表情顿时一收,双瞳冷漠地盯了他几秒,而后才蹦到床上把被子一拉,瓮声瓮气地道:“咒你两年没有女朋友!” 徐获关了灯去沙发上躺下。 第二天一早,助理送来了干净衣服,收拾俞晴晴脏衣服的时候被里面抖出的刮胡刀刀片割伤了手指。 “我来吧。”徐获让她去处理伤口,把缝在裙子领子和边角上的三枚刀片全部摘下来丢进垃圾桶。 等送俞晴晴去了机场,亲眼看她上了飞机他才回到城里,去了她签约的娱乐公司。 好味道鲜肉供应厂 坐出租车返回市内时,徐获被堵在一片居民区。 马路上挤满了人,汽车鸣笛声不断响起,但围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有不少从前面挤出来的人正绘声绘色地给其他人说着什么。 打开车窗,他侧耳一听,隐约有“尸体”、“肢解”等字眼。 “现在世道不太平哟。”开车的师傅感叹了一声,“你说别人好好的活着,没招谁惹谁,最后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里面死人了?” “那可不,死了好几家。”师傅道:“一晚上,五家十四口人,悄没声地就被杀了,大人小孩就剩下脑袋手脚和肠肠肚肚,其他全没了!” “你说什么样的变态杀人犯才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关键他妈的还是一晚上干出来的,周围愣是没人发现,也不晓得尸体是怎么弄走的……” 司机师傅还在说,徐获却想到了另一件不好的事。 继进化者和玩家后,游戏副本投射到现实世界了,而且是无差别地杀人,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普通人也要承受和玩家同样的风险。 “……我听说,这事儿还不止这么一起。”司机师傅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光城南这片就有三四起,连上头那些大人物都来了,小区里的人搬得干干净净,跟鬼楼没两样。” 徐获刚才也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制服,那些人跟聂玄在酒店外见的特事人员穿着同样的衣服。 “师傅,你知道是哪几个小区吗?” 司机师傅一口气报出几个名字,甚至还说出了大概的时间。 徐获估算了一下地图位置,没有特定的地点,时间上也没有规律。 拿出手机浏览了一下本地新闻和热帖,上面大部分都在骂进化者,因为犯案的时间间隔和手法已经超过了人类极限,是进化者的可能性非常大,还有部分不断质问和攻讦官方人员,以此宣泄情绪。 没有多少值得参考的信息,他又登录了论坛。 果不其然,政府方面正在号召玩家来汀城解决这次事件,一些案情细节也被公布。 被杀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除了内脏,成年人大多数剩下了手脚和头颅,而小孩只有脚,其他身体部分全部消失。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全是被装在口袋里扔回来的,从哪儿消失就回到哪儿。 对象不固定为玩家,毫无征兆,不需要车票,地点随机,并且在全国各地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官方将这种游戏模式称为随机副本。 官方现在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搜寻副本触发地点,但是徒劳无功,所以才号召玩家行动,因为这短短几天内,失踪人数已经达到了百人,所有失踪地点也被排查过,完全无迹可寻。 因此只能寄希望于玩家,如果有玩家误入副本后,能将失踪的人带回来。 关上手机,徐获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不但没有玩家敢来,反而连本地的玩家都会向外逃。 “年轻人,到了。”出租车停下来。 徐获付钱下车,俞晴晴的经纪人已经等在大厦门口,看见他忙不迭地迎上来,赔着笑脸说:“徐哥,您来啦,快楼上请。” 徐获跟着他上了电梯,在二十八楼下去。 秘书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到了会客室,“郑总正在开会,还要一会儿才结束,徐先生您先坐着喝点茶。” 徐获瞥了眼不停擦着冷汗的经纪人,“只等五分钟。” 秘书连忙出去了。 此时,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娱乐公司的大小郑总正在特事人员的陪同下通过监控观察徐获。 “是这个人吗?”一名染着红头发的年轻人冷傲地问。 “就是他!”脖子上绑着纱布的朱总立刻道:“我昨天差点被他勒死,他一定是进化者,肯定还吃过人,你们快抓住他!” 红头发低头看着桌面上的资料,蹙眉道:“他杀过三个人?” “是,不过后来查清,他杀的三个都是杀过人的进化者。”跟徐获打过交道的赵标忙道:“而且尸体完好……” “资料上有,不用你说。”红头发打断他,头也不抬地道:“不管他是谁,扰乱社会秩序都必须抓捕。” 说完他对身后的其他人道:“你们小心一点,这个人经验丰富,擅长伪装,有特殊道具,抓捕的时候要防备他挟持人质逃走。” “他站起来了!”公司副总小郑总喊道。 “行动!” 十几名特事人员带着专门对付进化者的电网和麻醉墙涌入会客室,但在推门的那一刹那,最前面的一名特事人员消失了! 同行的队员震惊不已,立刻举起枪瞄准站在桌子另一头的人,可没等针剂打出去,他也从原地消失了,像被凭空抹掉,只有枪咔哒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 “人突然就不见了!” 特事人员虽然事先经过培训,知道玩家的特殊,但像这样照面就让人消失的能力他们可没听说过! 这让他们怎么对付! 众人惊怒不定地后退,却看到本来应该稳操胜券的徐获脸色骤变,拔腿冲向落地玻璃窗! “别让他跑了!”红头发的喝声夹在了玻璃的破裂声中,众人只看到徐获从窗口跳了下去,但追过去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人跑了?!”朱总进来一看就知道他们没抓到人,“你们这帮人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又是电网又是麻醉墙,一个人都抓不到!” 红头发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拳将实木长桌砸成了两半。 朱总闭了嘴,红头发才道:“一层楼一层楼搜过去,这里是二十八楼,他不能一跳到底,一定还在大厦里。” “啪!” “咚!” 他话才说完,会客室里便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又有两名特事人员消失! “这……这怎么回……”大郑总骇然后退,话没说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了! “是徐获!一定是他!他要杀了我们所有人!”朱总癫狂地朝外跑,人到门口的时候也步了大郑总的后尘。 “这不是徐获的能力,是随机副本!”红头发悚然变色,立刻大吼道:“快!撤出这栋楼!” 会客室里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外逃,但却是一个接一个消失,特事人员、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配合行动的警察,没有一个走出二十八楼,红头发拨通研究所电话的瞬间,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变猪 “现在什么情况?”聂玄匆匆赶回研究所,向其他人询问情况。 红头发电话接通后虽然没说一句话,但足够引起研究所人员的重视,他们立刻派人封锁了大厦。 “目前已经有四十六人失踪,整个二十八楼全军覆没,二十七楼消失了一半人员,现在副本入口已经关闭。”负责人吴组长跟他说明情况,“我们的玩家只有原先就在二十八楼的小二进去了。” “我记得司马小二今天应该去幸福小区,他怎么会在金光大厦?”聂玄一边看着消失人员的资料一边说,不过不等吴组长回答,他抬起头,“他们是去抓人?” 吴组长点头,调出一张照片,“今早接到报警,凯伦建材公司的总经理朱涛举报一名吃人进化者,小二带了十二个人,和刑警大队配合抓人,抓的就是这个人。” 聂玄一看到照片就站了起来,“徐获?他是玩家,还是我正在争取的人。” “我当然知道。”吴组长示意他稍安勿躁,“最近失踪案那么多,又要排查副本入口,抓捕进化者的事根本没有报到我这里,所以此前我也不知情。”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你看看这个。” 他递出一份文件,“新鲜出炉的,洛市那边根据徐获提供的线索抓到了吃人玩家刘眉,刘圆圆是假名。” 聂玄翻开一看,惊讶地道:“B级评定,甚至拿到了副本boss的道具?” “不止这些,根据刘眉的口供,徐获第一个找到滞留玩家,而且推测出了温泉山庄以前可能是非封闭副本,这和京市那边下发的文件相符。”吴组长道。 “就是说,维度裂缝这个游戏,真的在进化者出现之前很久就存在了。”聂玄慢慢坐下。 “砍头魔副本是一个佐证。”吴组长沉重之余又有些庆幸,“所以徐获误打误撞进入游戏对我们和失踪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你所在的301次初审列车,三等座只活下了一名玩家,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一等座加上你出来两个人,特等座全灭,只有二等座,不但活下来四个人,还救了一个三等座的玩家。” “虽然目前韩明、刘佳和王小慧都不肯多说,不过你在那辆车上,要锁定徐获很容易。以他在初审列车的表现,如果有条件,他会救人。” 聂玄仍然眉头紧锁,“我现在担心的是司马小二那个刺头,他初审列车靠贿赂厨师过关,没有任何副本经验,又年轻气盛,我担心他会坏事。” 吴组长拍拍他的肩,“现在只能等。” * 眼前一片黑暗。 特事人员消失的时候,徐获就知道自己碰上了副本,从窗口跳下刹那,他视野一暗,紧接着身上像是裹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皮毛,整个人沿着一个倾斜的坡道往下滚。 鼻腔内充斥着一股动物皮毛的臭味,他双手僵直,两腿后折,四肢被束缚着不能动弹,嘴巴和眼睛同样不能张开,在没有光感的情况下,翻滚了有几分钟才停下。 落定时后面还有十多个重物源源不断砸下来,他们拥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内,挣扎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眼不能睁,口不能开,又在这样小的空间内,徐获忽略掉周围的踢打,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过了约有十五分钟,有脚步声靠近这里,紧接着有人打开门,发出沙哑的笑声,“这次的货挺新鲜的,我数数……一共四十六只。” “一天用不完,先养起来吧。” 随后有了拖拽声,在一叠高过一叠的呜咽中,刀具割开皮革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三下为一组,而每响一次,就有一道或哭泣或愤怒或求救的音色变得清晰,不再是之前的闷响,取而代之的是高亢明亮,不过却更像禽兽的嚎叫,而非人的声音! 中间中断了一次,那人将之前的人全部带走了,等了一会才回来继续操作。 终于轮到徐获,他被一只手提起来,歘歘歘三声,两眼与嘴一凉——他的眼睛可以睁开了! 入目便是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夯实的红鼻子外国男人,他单手提着徐获晃了晃,嘀咕了一声“哑巴”就把他丢开了。 双腿反绑,徐获不得已屈膝落地,视线一下降到了外国男人的腰下,他抬头看着他抓起一头肥猪,飞快在它眼睛和嘴巴处划下一道,而后猪便能睁开眼睛发出叫声,又被丢回地上。 徐获此时才看清自己处在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之前下来的地方有一个方形管道出口,所有人应该都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掉下来的人身上全都裹了一层猪皮,被围在一个栅栏里,眼口紧闭,等红鼻子男人割开他们的眼睛和嘴巴,才能重新视物和发出声音,不过不是正常说话,而是嚎叫,像猪一样嚎叫! 裹上一层猪皮就真的变成了猪? 徐获看到红鼻子男人发黑的围裙上印着“好味道鲜肉供应厂”几个大字,眼皮直跳: 他们不但变成了猪,还即将被屠宰! 这片刻,红鼻子男人已经完了事,把所有人往外面驱赶。 徐获跟着慌不择路的队伍往前走,刚出去就有两个人试图逃窜,不过他们身上都裹着皮,前长后短地趴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怎么能跑过一个健全的人? “精神头挺好的。”红鼻子男人哈哈大笑,追上去两拳锤烂了猪头,不等那红白液体流出来,一手一只提起来挂在倒钩上。 “新鲜的脑花儿,今晚加个菜。” 队伍里有两个人呕吐起来,红鼻子男人眉毛一拧,“别是病猪吧,病猪肉可没人会买。” 众人一惊,连呕吐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徐获旁边的一头猪倒地哀叫,一副病得快死的样子。 听声音是之前那个朱总。 跟着又有两个人学他躺下来,其他人猪皮下两眼放光,似乎看到了希望: 病猪肉没人买,他们是不是可以逃过一劫? 不过不等他们付诸行动,红鼻子男人就把三个人拖了出去,“今天先宰你们,省得病死没法吃。” 剥皮 连同朱总在内的三个人被拖进了一侧的屋子,放开开合的几秒时间内,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砰!” “砰!” “砰!” 刀具砍剁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三个人的声音也消失了。 红鼻子男人重新开门走出来,看着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肥猪,满意地笑了,继续把他们往外驱赶。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被关进猪舍里,和隔壁同是猪模样的人打了个照面。 红鼻子一边倒了一桶猪食,乐呵呵地自言自语:“好好吃,吃饱点,多长肉,你们长得好,肉的味道才能好。” “可惜没有小猪,老猪也得挑出来,肉柴就剁碎了包饺子吧。” 猪挤猪抖在一起,失禁的气味弥漫出来。 红鼻子耸着鼻子哈哈大笑,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侧头往左边看了一眼,用力把栅栏一关,骂骂咧咧地走了。 徐获听他说的是“又来了”、“这些人烦不烦”,言语间还将一个空的猪舍锤烂,暴力、狂躁一览无遗。 等他脚步声走远,徐获又回过头来看身边的情况。 隔壁应该就是之前被带走的人,人数对得上,加上他这边的刚好四十一个。 除了他们,距离较远保育栏里躺着几头小猪仔,母猪栏里也没空着,里面三头大猪腹部高高隆起。 不过和这边的惊慌失措不同,小猪和母猪看上去像死了一样,对新来的漠不关心。 毫无疑问,他们也是人。 徐获眼神沉了沉,退回来挤到猪群中间。 所有变成猪的人外腹上都有一条缝线,他身边的人,缝线粗糙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把皮搁在一起随便钉了两下,但那边小猪身上却不同,缝线已经和猪皮完全融合,像是长在了肉里。 而从刚才割开眼口后,他身上的猪皮越来越紧,似乎要和皮肤融在一起,只怕时间一长,猪皮就不能脱下来了。 活动了一下手指,徐获操控“无处不在的琴弦”把砍头魔斧头的碎片从裤兜里勾出来。 顺利拿到碎片后,他割破腕侧的猪皮将手伸出去,割断腹部的缝合线,双手一扯,成功将猪皮剥下。 脱下猪皮的瞬间,游戏提示亮起: 【玩家路人甲已进入“好味道鲜肉供应厂”,默认参与该D级随机副本。】 【背景介绍: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在如今顾客需求量日益增加的情况下,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地下供肉厂。为了保证货源充足,这些供肉厂往往会随机出现在各个世界。】 【好味道鲜肉供应厂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广受地下餐厅欢迎的供肉厂,工厂的老板红鼻子卡尔不但能在第一时间为顾客提供滋味鲜美的红肉,还能让食客光明正大地把它们端上桌,在地下餐厅里,红鼻子这个称号小有名气。】 【据说他曾是首屈一指的剥皮匠,从业以来剥过的皮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有着与粗俗外表不相符的细腻内心,能从动物的皮毛里闻出它是否怀孕或生病,技艺精湛。】 【可是好味道鲜肉供应厂的生意越来越好,卡尔有些忙不过来,不得已他贴出了招聘广告,希望能招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干活。】 【已经有几名年轻人前来应聘。】 【副本任务:①越是贵重的东西越容易失去——盗取剥皮匠卡尔一件珍宝; ②飞向自由的猪仔——挽救三名以上孩童; ③勤奋刻苦的打工者——完成工厂老板卡尔交付的任务。】 【副本时间:不限】 【玩家任一完成一项任务即可脱离副本。】 副本地点就在工厂,来应聘的人要么是玩家,要么有玩家混在里面,虽然不限时间,但这三个任务都不简单…… “哼哧!哼哧!”身边的大猪拼命地拱着他,隔壁猪舍的也试图跳过来,眼含渴望与祈求。 徐获留意到其中一头跳的特别起劲,不过他只是瞥了眼就移开了视线,他把剥下来的猪皮扔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我去找出路,只要你们不让刚才那个人发现我溜走了,我会想办法回来救你们。” 大猪们连忙点头,其中两头跑到角落里,直接卧在猪皮上,用身躯盖住了猪皮,其他的也纷纷挤过去,手脚乱挤,硬是堆成了一个小山坡。 隔壁猪舍的人如法炮制挤成一堆,只有一头锲而不舍地愤怒地嚎叫着。 徐获把它按回去,猫着腰翻出了猪舍。 他来到不远处小猪仔的猪舍,里面六头小猪安安静静地趴着,看见他只是眼睛亮了亮,并没有靠近,也没有叫。 他朝小猪仔招手,它们反而害怕地后退,隔壁一头大着肚子的大猪走过来,艰难地用前蹄敲了敲自己的腹部,上面缝线已经完全融合到皮里。 “这个不能直接用刀划开?” “你们和猪皮长在一起了?” “强行剥皮会死?” 他问一句,大猪就点一次头。 “多长时间皮会和肉长在一起?” “三个小时?五个小时?” 大猪选了五个小时。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你们出来?”他又问。 这次大猪摇了摇头。 第二个任务暂时没有头绪,徐获只能试试另外两个,剥皮匠卡尔现在应该正在面试应聘者,没有这么快回来。 他穿过猪舍,朝剥皮匠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猪舍应该是处在工厂的最后方,光线还算明亮,从窗户能看到周围大片的树林,过了猪舍就是工厂的主体部分,杀猪、褪毛、清洗一体流水线。 不过这里和后面干净的猪舍完全是两个极端,不但地上满是黑泥水浆,连机器上都布满血污,苍蝇、蟑螂、老鼠应有尽有,墙角的拖布干成了饼状——这不像是忙不过来,是根本没有打扫过。 徐获尽量选干的地方走。 旁边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是他和其他人掉下来的地方,显眼的管道出口焊接在墙正中,黑洞洞的管道不知道连通什么地方。 他停留了几秒便退出来,瞥了眼旁边铁钩上倒挂的两头烂头猪,才打开另一间透着腥气的房间。 任务 这间房的冲击力要比外面大得多,地面石台案板上全部堆着肉块,一片鲜红,看不出它们原来属于什么动物的什么部位,浓郁到粘稠的血腥味对嗅觉灵敏的人来说和呼吸凝固的空气没有区别,窒息感直冲颅顶。 徐获面不改色地走进去,在成堆的肉块里翻了一会儿,竟然翻出一块带着编号的——皮肤虽然被剥去,但这几个数字像是长在肌肉组织里,清晰可见。 “嘭!”外面传来大力开门的声音,剥皮匠卡尔的声音响起,“试用期五天,达到我的要求你们才能留下来干活!” “那薪水……” “试用期你还想要薪水?”卡尔暴躁地嚷嚷:“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三个小时后我回来要是看到一只蟑螂,你们就都给我滚!” 说完又是一声摔门,紧接着工厂外有汽车引擎声远去,过了会儿车间里才有人说话:“杨灿被剥皮匠带走了,他不会有事吧?” “剥皮匠只是去钓鱼,杨灿应该暂时没事。”另一道声音道:“他们要去三个小时,这是个机会。” “秦安说的没错。”一道女声道:“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我们分头行动。” “我和秦安去找收藏室,鲜大志,你和邹伟昌留下来打扫卫生,我们最迟一个小时回来,不能让剥皮匠找借口把我们赶出去。” “行行行,你们说了算。”第四道声音不耐烦地道:“赶紧走吧。” 两道脚步声离开了车间,还剩下两个人,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他们傻你也傻?还真来搞卫生啊!”那道不耐烦的声音道:“他们去找藏品,反而让我们干苦力。” “这也没办法,彭丰年不是说剥皮匠的藏品肯定藏在不容易找的地方,我们俩的特性不适合干这事。” “他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破工厂就这么大,地窖密室有什么难找的,谁找不到?” “但彭丰年说剥皮匠这个副本生还者几乎为零,肯定没那么容易吧?” 另一个人冷哼一声,脚步声从车间前门朝后门移动。 “邹伟昌,你去哪儿?” “猪舍。”邹伟昌怪笑一声,“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能碰上几头穿皮不到六个小时的小猪呢。” “彭丰年不是说这不可能吗?小猪都是特供的,剥皮匠一定养了很久……” “什么都是彭丰年说,你长点脑子吧。” “哎!”移动中的声音一停,“旁边还有几个房间,要不先看看?” 邹伟昌没有理鲜大志,径直进了猪舍,鲜大志连忙追了上去。 车间恢复安静,徐获站在房间里没着急出去。 这几个应聘者和他不同,都是持票玩家,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对策。 已知的人有秦安、邹伟昌、鲜大志、杨灿和彭丰年。 其中杨灿被剥皮匠带去钓鱼了,邹伟昌和鲜大志在猪舍,秦安和另一名女玩家去前面找剥皮匠的收藏室了。 女玩家是不是叫彭丰年不好说,也不排除有玩家没有进入好味道鲜肉供应厂。 听他们的交谈,持票玩家的副本任务应该和他一样,盗取剥皮匠收藏的珍宝,救出三个小孩,和完成剥皮匠给的工作,三项任选其一。 三个任务,看起来风险最低的是第三个,但其实不然。 剥皮匠大概率知道来应聘的人是玩家,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让他们进来工作,所以他才反感应聘者,而外面那个肮脏的车间也像是特意留下来的。 在这个前提下,玩家要完成他给的工作几乎不可能,被赶走无法通关算是运气好,估计大部分的玩家都成了屠宰间里的一堆碎肉。 而第二个任务,应该是要救出三名小孩,脱离副本或是通关拿到回程票都只供单人使用,完成任务的前提是要能带得走三名小孩,至少要将他们从猪皮中解救出来,没有特殊道具的情况下,玩家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除非剥皮匠主动放人。 最有可能完成的就是第一个任务,所以这些玩家几乎直接放弃了后面两个任务。 眉峰沉了沉,徐获用麻袋装了几只老鼠,又用清洁剂洗掉鞋子上的血迹才从窗户翻出去,回到猪舍外面。 猪舍里,模样憨厚的鲜大志摸了摸小猪的肚皮对邹伟昌摇摇头,“线快看不见了,带出去他们下半辈子也只能当猪。” 邹伟昌毫不意外,点上烟吞云吐雾,神色迷离地说:“来之前就料到了。” 鲜大志怜悯地道:“才几岁大的娃娃,可怜的很。” “有什么可怜的,这是命,只能怪他们命不好。”邹伟昌碾灭烟头,转身往车间走,“不过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会死在他们前头。” 鲜大志跟上他,突然猪舍里一头大猪前蹄按在栅栏上,咬住邹伟昌的袖子拼命扯。 “这猪疯了吧?”邹伟昌一脚把它踢开,完全没把它当人。 我是人!我是玩家! 司马小二被踹翻在地,拼命地喊叫,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嘹亮的猪叫,他愤怒地盯着眼前二人,爬起来试图再次冲过去,还没靠近又被踹了回来。 “他们还有救!”鲜大志连忙阻止他。 邹伟昌挥开他的手,“那又怎么样?救出来他们能跑出去吗?这是游戏世界,玩家都朝不保夕,普通人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你同情心泛滥别拽上我,如果让剥皮匠发现我们偷偷放人,我们他妈的都得死!” 鲜大志无力反驳,别开头不看猪舍里的猪。 “当猪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邹伟昌转身走了。 “哼哧!哼哧!”司马小二站在趴在栅栏上使劲地叫着,不过两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颓然地后退,眼神比其他人都要绝望。 这时候徐获跳进猪舍,敲了敲栅栏,“红毛?” 司马小二蹭地爬起来,对着人撞过去。 徐获按住他的猪头,“不想出去了?” “哼哧?”司马小儿疑惑但愤怒地看着他。 “刚才那两个人说的有道理,出来了也活不成,少的人太多容易引人注意。” 徐获割断他腹下两条缝线,问道:“收到游戏提醒了吗?” 密室 红毛,就是司马小二先是摇头,然后发了疯似的去咬徐获:这人明明知道他是玩家,还装作什么事都没,甚至不打算放他出来! 徐获大手握住他的猪嘴,冷声道:“如果你想被剥皮匠发现就尽管闹腾,刚才杀猪的人就是剥皮匠,你想知道他这个称号是怎么得来的?” 司马小二僵住,随即前蹄在地上乱画。 不用看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徐获道:“暂时不能让你出来。缝线不完整也许可以延缓和猪皮融合的速度,外面那几个人都是持票玩家,不会管猪舍里的人死活,如果你想救其他人出去,就听我的。” 犹豫了两秒,司马小二才点头。 “你们也是。”徐获回头扫了眼围过来的猪,“想活着出去,只能听我的。” 一群猪头疯狂上下摆动。 “我被发现的时间越晚,救出人的机会越大。”他拍拍红毛的猪头,“你留在这里配合我。” “我先出去了,晚上过来。” 说完人悄无声息地从猪舍翻到了外面的果林里。 好味道鲜肉供应厂处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坡上,周围有不少果树,山坡下方,工厂左侧还有一条河。 河周围是一片开阔地带,果树向外延伸的地方则是一片树林。 徐获往那边看了一眼,从仓库和屠宰间外绕到工厂前方,进了前方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有一张办公桌,桌后是书架,一边一些哲学类和解剖类的书籍,另一边是一些情色八卦杂志和写真集。 随手抽了两本翻了翻又放回原位,他转过身来看办公桌上的东西。 左手边码着一摞账本,纸笔小刀等文具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右手边随意地放着一个收音机、一个水杯、一部座机。 桌前是两张材质考究的皮沙发,夹着一面散发着香味的实木茶几,茶具精致,茶壶里没有泡茶,茶杯距离相等地围绕着茶壶摆放在旁边。 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剥皮匠的肖像油画,下面的架子上搁着只插着鲜花的花瓶。 这个办公室整洁又一丝不苟,充满了违和感。 时间不充裕,徐获没再多看,打开收音机把音量调到最低,一边听一边翻看账本。 账本上的订单信息林林总总囊括了至少二十多家餐厅和小店,交货日期前后横跨三个月,最早的一笔在三天后,紫荆花餐厅要六只六个月大的小猪,要求剥皮匠在小猪活着的情况下剥掉它的皮,并让皮包裹在小猪上,不能影响客人的食欲。 徐获的视线落在被圈了重点的“食欲”两字上,过了两秒才把账本合上。 这时收音机已经播完了天气,转到时事新闻上。 “……据悉,本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已于日前卸任,新的继任者是有着‘菲尔德启明星’美称的卡门·菲尔德的外孙凯罗尔·菲尔德,他已于本区时间下午13时携七位夫人抵达。” “即将成为他的第八位夫人,也是出身本区最尊贵的金氏家族的金雪儿小姐亲自出面接待,并表示了对凯罗尔·菲尔德及他七位夫人的热烈欢迎……” “……凯罗尔·菲尔德的到来引起不少人事上的变动……” 听着新闻,徐获的神色几度起伏。 果然,维度裂缝这个游戏不但能利用副本入侵现实世界,其本身也构建了一个社会体系,有人管理着这个社会,有金钱、有消费,游戏管理者、玩家,甚至是普通人,都可以成为这个社会体系的一环。 现在他甚至有点相信韩教授在初审列车上说过的话,也许游戏来自一个超前文明。 “咚!”里间传来响声,女人模糊地说着:“……别找了……先做事……” 徐获立刻站起来,把碰过的东西恢复原样,原路出了办公室。 走过屠宰间时他看到另两名玩家已经回到车间,四人正在打扫卫生。 望了望天色,他提上麻袋朝果林外走,选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剥皮匠很快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杨灿脸肿的眼睛都睁不开,几名玩家也不敢问,因为剥皮匠正在大发雷霆。 “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连地都扫不干净!” “就你们这样的也敢来应聘?肯雇佣你们的人才是脑子有问题!” “今晚没饭吃,都给我通宵干活!” 说完摔门而去,还把车间前门给锁上了。 “你还好吧。”鲜大志问杨灿。 杨灿张嘴指了指里面,“打掉了两颗牙,就因为我鱼饵没穿好。” 其他几人都默了默,半晌秦安才道:“如果今晚不把这里打扫干净,明天估计都得挨耳光。” 几人听得牙疼,杨灿问:“你们有什么收获?” “问汤佩。”邹伟昌下巴指向女玩家。 “前面过道右边是冷冻库和办公室,左边进去就是一个很大的皮毛间,全是珍稀动物的整皮,有些打理的油光水滑,应该都是剥皮匠的收藏品。” “最里面是卧室,我和秦安量过,卧室只有皮毛间一半的长度,一侧应该有个密室,比起外面那些皮毛,真正的藏品应该在里面。”女玩家汤佩道。 “进去没?里头都有啥?”鲜大志里连忙问。 汤佩摇头,“打不开,我们想办法试过了所有机关,不顶用。” “你不是有个万能开锁气吗?” 汤佩吐了口气,“秦安用透视眼看过,那间密室快赶上银行金库了,光门就有半米厚,连个锁眼都找不到,没法开。” 另外三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杨灿歪着嘴说:“本来以为这个任务最简单,没想到也这么难。” 堪比金库的门墙,几乎排除了一切暴力手段,他们虽然是D级玩家,但大杀伤力的道具根本没有。 “得想办法找到开门的方法才行,”秦安道:“否则哪怕暴力开门,不等拿到藏品,剥皮匠就先把我们料理了。” “问问彭丰年。” 汤佩点点头,拿出一个纸手机放在耳边,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先是脸色一变,过了会儿才对其他人说:“彭丰年说,这里还有一个玩家。” 探底 “……极有可能是随机玩家,不清楚他的任务是不是和我们相同,还是要防备他对我们出手……” 趴在草丛里的彭丰年留意着工厂那边的动静,一个岔眼就发现刚才还在视线中的徐获不见了,他惊得双瞳一颤,还没来得及起来喉咙便被一股锋锐的力量锁住,从地面提到了半空! “你那个纸手机看起来不错,能借给我用用吗?” 彭丰年看着走到自己前方的青年,头脸充血,又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比你想的早。”徐获抱臂看着他,“如果我是你,最应该关心的是我究竟是敌是友。” 彭丰年死死瞪着他,抓着“无处不在的琴弦”的右手突然伸向前方,对着徐获的方向凌空一抓,十几支飞镖便无端出现在空中,从四面八方射向他! 徐获旋身抓住左边的三支,动作迅速又干净地躲开了其他飞镖,一看镖头上沾着绿色的液体,顿时挑了挑眉,刚要开口说话,彭丰年突然抓住琴弦脑袋往后一仰——他竟然自己顺利逃脱了,而原本柔韧的琴弦像吊环一样固定僵硬,过了两秒才对徐获的操控有反应。 一边控制着琴弦回来,一边后退避开对方的飞镖攻击,看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徐获速度猛提,直扑彭丰年而去! 彭丰年被他惊了一下,回收只能追上对方脚后跟的飞镖,转而取出了一瓶液体倒在地上。 红色液体自发在地面晕开,瞬间辐射出丈长的距离,徐获一脚打滑,人朝地面栽去,彭丰年趁机变出一块黑漆漆的石头朝他后脑勺砸下! 而这时候“无处不在的琴弦”从徐获的腋下穿过,将他朝旁边大力一扯,他人顺势立起来,隔着衣服抓住琴弦,整个人悬空飞起! 不过那块黑石头也跟着他飞了过来,从正面绕到后方,锲而不舍地要砸他的后脑勺! 凌空一个飞踢送走了它,徐获掉转头来将转身就跑的彭丰年踹翻在地,他倒在自己倒出的液体里,手脚跟抹了油似的,无论怎么用力都爬不起来。 抓住迎面射来的飞镖,徐获就在旁边看了他几分钟,直到他扑腾的累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就杀!”实在起不来,彭丰年索性趴在地上。 “中年人火气旺容易秃头。”徐获把飞镖丢还给他,“我是随机玩家,一个人势单力薄,想跟你们谈谈合作。” 彭丰年伸着脖子,“你这样可不像是合作的态度。” “探探底总没错,何况你也在监视我。”徐获扬了扬下巴,“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不用!”彭丰年立刻道:“再有两分钟,药剂效果就消失了。” 徐获笑了笑,“那我等着。”顺便去把黑石头捡了回来。 他返回的时候,彭丰年刚好站起来,他拍着身上的草屑气势不减,“你要证明你是随机玩家才行,你的副本任务是什么?” “珍品、小猪、打工。”徐获言简意赅。 彭丰年松了口气,“我们的任务一样。” “不过纸手机是我的道具,想来硬的咱们只有鱼死网破!” “如果我只是想抢道具,刚才就可以杀了你。”徐获敛去锋芒,和气地说:“我很有诚意。” “你战斗力不过关,所以才一个人躲在这里指挥,以免给团队拖后腿。不过你的几个同伴已经进了工厂,剥皮匠这里的三个任务,就算是偷藏品,也没那么好完成吧?” “我们都想活着出去,目标不冲突。” 事实如此,彭丰年迟疑了一下才道:“你想到了办法?” 徐获并没否认,“有点风险。” 彭丰年神色凝重,“剥皮匠这个副本生还率几乎为0,哪怕C级玩家也很难轻易过关,更别说我们这次都是D级玩家,任务难很正常,所以才要智取。” “我们没打算为了这个副本把命折进去。” 原来是D级玩家。 徐获点点头,“躲在外面你智取不了。” 彭丰年瞬间脸色涨红,似乎要为自己正名,提高音量道:“我的特性更擅长做这个,对我们也更有利。” “任何副本都有风险,不冒险怎么可能通关?”徐获瞥他一眼,“来之前你们调查过剥皮匠吗?对他了解多少?” “一个站城有多个副本,具体是哪些只有从副本活着出来的人才知道,能流传出来的信息量少,而且真假难辨,有关副本boss就更少了。” “我花了五万白钞才买到一条确切的消息,那就是剥皮匠的剥皮刀无法在白天使用。” 彭丰年见他看着自己,于是解释道:“这个消息另外五名玩家都知道,既然你的任务和我们一样,告诉你也没事。” “据说剥皮匠拿刀的情况下,可以不着痕迹地把人沿着肌肉纹理活剖了,也能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剥完整张皮,如果他的刀不能在白天用,我们白天行动相对来说安全得多。” 正常来说,大家都认为趁着夜深人静更好行动,因为白天剥皮匠会在工厂活动,时间不充裕,时机也不好,但这是个死亡陷阱,拿着剥皮刀的剥皮匠危险程度翻倍,一旦被抓住,下场可想而知。 “你真的有办法?”彭丰年追问,老实说他听完汤佩反馈的消息还没有很好的对策。 徐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手机借来用用。” 彭丰年咬咬牙,“先把道具还来。” 徐获把专砸后脑勺的黑石头递给他,彭丰年收了才拿出纸手机,“这个手机只能联系配对的纸手机,而且不能发短信,放在耳朵上才能通信。” 徐获掂了掂这个按键手机造型的纸手机,轻飘飘的像没有重量。 “有距离限制吗?” “没有。”彭丰年道:“只要是配对的手机,无论在什么地方,哪怕不在同一个车站同一个空间,都可以通话,但仅限于通话。” 他提到了同一个空间,所以游戏列车真的穿梭在不同的时空中吗? 徐获没追问这个细节,把手机放在耳边试了试,里面响起了嘟嘟的声音,几秒后电话接通,女玩家张口就问:“彭丰年?” 他笑了声:“碰巧不是。” 争执 “你把彭丰年怎么样了!”汤佩立刻道:“没了他我们根本不可能通关,如果你也是玩家的话,最好放了他,以这个副本的危险程度,只要有一个人完成任务,其他人都能通关!” “冷静,他没死。”徐获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接着道:“我们已经决定合作了,他让你把纸手机送过来,你一个人。” 彭丰年脸色一变,急忙伸手去夺手机,不过另一头的汤佩把徐获的话自动理解为威胁,说了句“马上过去”就主动切断了通信。 “你骗汤佩过来到底想做什么?”彭丰年戒备地看着他,“她不会过来的。” “这个纸手机……除了拿手机的人,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徐获顿了顿道。 “当然,”彭丰年道:“这可是B级道具,我花了大价钱费尽千幸万苦才弄到的,怎么可能连这点保密性都没有?” “不过你别想打歪主意,”彭丰年警告道:“只要我动动念头,纸手机就会自我销毁,即使你拿到两部手机也没用。” 徐获神色平静,视线落到他身上,“你的西装不错,借来用用。” 彭丰年脸部肌肉抽动,刚想说话,徐获就先一步截住:“借你的衣服和一部手机,换一个今天晚上通关的机会干不干?” 彭丰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几次都没说得出话来,他想说徐获是在说天方夜谭,就算是C级玩家也不敢说一天通关剥皮匠副本,可见他智珠在握的模样,又好像说得出就真能做得到。 他哪儿来的自信? 忽然想到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B级玩家?” 持票玩家几乎都是什么等级对应什么等级的副本,很少会有玩家主动挑战高级副本,也没有高级玩家愿意陪跑低级副本,但如果是随机卷入的就不同了。 “你猜猜看。”徐获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彭丰年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推翻了这个想法,如果他是B级玩家,怎么可能连超级玩家纸役师制作的道具都没听说过。 “你是C级玩家吧。”他笃定地道:“看得出你很厉害,但剥皮匠没那么容易对付,你要是想硬抢,绝对没有成功的机会。” 徐获的道具和他动起手来的熟练程度根本不像一个初入游戏的新手,所以他压根没往比自己低等级的玩家上想,反而认为他要比自己更强些。 徐获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彭丰年还算果断,“信你一次。” * 汤佩带着纸手机过来的时候,徐获已经走了,剩下彭丰年穿着大T恤和大裤衩坐在地上。 “你怎么这副德行?”汤佩谨慎地站在远处没过来。 彭丰年朝她招招手,“过来再说。” 汤佩看他不像被胁迫的样子,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于是赶紧过去,“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秦安他们在帮我打掩护,我时间不多,要赶在剥皮匠发现之前回去。” 彭丰年快速说了徐获的事,汤佩拧着眉道:“他连具体计划都没说你就把纸手机给他了?万一他甩开我们单独通关怎么办?随机玩家和持票玩家的任务虽然一样,但他通关了我们不一定通关。” “我暂时也没有别的对策,”彭丰年道:“收藏室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我们原定的计划不能用,徐获有可能是C级玩家,值得我们冒一次险。”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信你。”汤佩把自己手里的纸手机给了他,“他没提让我们做什么?” “没有。”彭丰年道:“他说需要的时候会跟我们说。” 汤佩眉头拧得更紧,说道:“我得回去了,答应跟人合作的是你,我信你,其他人未必信你,如果徐获那边不靠谱,不光是他们,我也会采取行动。” 彭丰年点头,“玩家间没有绝对的信任,你们看着办。” 汤佩嘱咐他小心之后又返回工厂,从猪舍翻进去时见秦安几人仍在打扫车间,微微松了口气。 “彭丰年那边怎么回事?”杨灿连忙迎过来。 “我们要跟那名随机玩家合作。”汤佩道:“彭丰年把纸手机给他了,让我们配合他。” “彭丰年疯了吧?”邹伟昌不悦地道:“我们让他领队是因为他有一个C级玩家的哥哥,知道的也比我们多,另一个随机玩家,凭什么?” “那个人也可能是C级玩家。”汤佩道:“剥皮匠交代我们喂猪说的是有四十一头大猪,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去猪舍数过,只有四十头。” “如果有特殊道具,猪皮没长好之前自己脱皮是有可能的。”秦安顿了顿问道:“收藏室的事,彭丰年怎么说?” “他暂时没有办法。”汤佩道:“所以才让我们等一等,看看徐获那边有没有突破。” 邹伟昌冷笑一声,“他等得起,我等不起,彭丰年愿意把道具给别人是他的事,我不会那么蠢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任务一样,我们就有机会。”秦安示意他小声,后又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进来,如果是天黑以后,我们可以想办法拖住剥皮匠。” 汤佩还没说话,邹伟昌先道:“我不同意,我不会拿自己的命给别人当垫脚石,你们非要这么做的话,那就一拍两散!” 秦安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有单独对付剥皮匠的本事?” “本事是没有,但拖到副本时间结束也不是不可能。” 持票玩家的游戏时限是半个月,就算通关失败,苟到时间结束,有车票的可以直接去下一场副本。 “随机玩家必须完成副本任务才能脱离出去,死亡率达到九成九,姓徐的那个随机玩家风险比我们大得多,他当然想让我们帮忙,毕竟这一次副本结束后,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死在剥皮匠手里是迟早的事。” “你……”秦安还想说话,前门望风的鲜大志却低喊道:“你们别争了,他从前门进来了!” 几个人连忙跑过,正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长头发男人占在门口,他身上穿着彭丰年的西装,手巾袋里别了一朵小野花,进门就冲高他一个头的剥皮匠说: “税务局查账,把你老板叫出来!” 冒充 头发乱糟糟的剥皮匠提着剔骨刀,凶神恶煞的表情在听到徐获的话之后一僵:“你说什么?” 徐获嫌弃地看了眼他沾血的围裙,“把老板叫出来。” “我就是老板。”剥皮匠盯着他,“你是谁?” “你是老板啊。”徐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直接进了办公,人往沙发上一坐,两脚往茶几上一搭,“账本拿出来吧,查账。” 剥皮匠一时被他唬住了,跟着进去说道:“我这儿的税可是按人头交够了的……” 徐获嗤笑一声打断他,“你这儿做的什么生意你自己心里没数?那点钱想打发谁?” 剥皮匠脸色阴晴不定,“以前都是这么交的。” “以前是以前,我来以后规矩变了。”徐获斜睨着他,食指在沙发上扣了扣。 他兜里的纸手机颤动起来,虽然没发出一点声音,但足以让剥皮匠察觉。 徐获下意识往口袋摸去,不过到半道时停了下来,他没接电话,而是口气恶劣地道:“骨头硬是吧!” 说着刷地站起来,径直朝过道走去,无视目瞪口呆的几个玩家,他推开车间前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嫌恶地遮住鼻子,“这味道,臭袜子腌了三个月都赶不上。” “这地,是人走的吗?踩上去我这双鞋也废了!” “还有这些机器,啧啧,你卖是肉还是虫卵?” “竟然还有老鼠!这家工厂是臭水沟吗?” “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出去的东西还有人敢买!” “光是呼吸这里的空气的回去都要洗洗肺!” “这两头猪死的可真恶心,这么惨烈的死相肉真的会好吃?” “一身臭汗,你们离我远一点!” …… 徐获一路从车间走到猪舍,大到地砖、机器,小到刀具、围裙,凡是能挑剔的都挑剔了一遍,除了几名玩家被喷脏臭如猪,连养在猪舍里小猪都被他说成是神情忧郁,吃过这种肉的人心情一定不会好。 汤佩几个人都被他这番操作惊呆了,剥皮匠的巴掌他们是见识过的,难道他不怕被打死在这儿?! 徐获还真不怕,把工厂说的一无是处后,他回头看着剥皮匠,冷笑一声,“卫生局肯定特别喜欢这种地方,不知道你这儿经得起几次检查。” 剥皮匠手上的刀早在被他说三天没洗就丢掉了,他面部肌肉抽动,半晌才憋出一个堪称扭曲的笑容,“有话好说,我们去前面谈。” 说完先请徐获出去,然后对着几名玩家吼道:“刚才那些话你们都听清楚了,还不去干活!” 几名玩家看他青筋暴跳,两眼凸得像铃铛一样,拿扫把的拿扫把,拿水枪的拿水枪,忙不迭地继续刚才的活儿,余光瞥见扭过脸对着徐获露出笑容的剥皮匠,顿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那可是剥皮匠,几句话就被唬住了? 这几句话当然唬不住剥皮匠。 他本身凶名在外,加上极具压迫力的身高和气势,一般玩家见到他时难免露怯,而游戏又给出了一个完成他给的工作的任务,无形中就给玩家套上了一层枷锁——在其他两项任务无法完成的情况下,为剥皮匠工作至少能保住命。 所以玩家和剥皮匠之间是不对等的,员工面对老板时很难硬气起来。 而徐获摆足了架子,张口查账闭口检查,塑造出一个外来者的假象,即使剥皮匠要求证也需要时间。 游戏世界拥有完整的社会体系,对玩家来说不完全是坏事。 瞟了眼剥皮匠倒的茶,徐获手都懒得伸。 剥皮匠见状,转身去办公桌的抽屉里取了几卷钱码在他面前,“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初来乍到,又待在乡下地方养猪,对外面的事一知半解的,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多担待。” 徐获看都没看那些钱,食指一点,兜里的纸手机再次震起来。 这次他仍然没管,而是冷冷看着剥皮匠,“跟我这儿打马虎眼儿?你走的谁的门路我不关心,上面的人变了,下面的人也得跟着变一变。” “这些东西,我还看不上。” 剥皮匠见他真的对白钞不感兴趣,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盒雪茄。 裹着金箔的雪茄整齐地摆在纯金盒子里,看上去恶趣味十足,不过徐获却露出了笑容。 剥皮匠给他点上,两人一起抽起了雪茄,气氛才算好起来。 “我姓王,叫我一声王先生也行。”徐获吐了口烟雾,“钱财嘛,身外之物,跟些好东西一比,和纸没区别。” “我从来不看在眼里。不过有些东西,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 剥皮匠一边附和他的话,一边打量着他,神色几度变化。 徐获装作不知情,看火候差不多了才敲击食指示意彭丰年再打电话来,这是之前约定好的暗号。 这次电话通了之后他不再无动于衷,而是朝剥皮匠点点头去外面接电话。 他刚出去,剥皮匠便沉下脸色,用座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半分钟后,他搁下电话走到窗边。 “小心,剥皮匠在偷听。”躲在远处看着工厂这边的彭丰年手心都出了汗,从徐获进去后他擦了好几次手,害怕错过暗号眼睛都不敢眨。 “我知道了。”徐获神色不变,下一秒语气愤怒地道:“姐,你没名没份地跟着他,不图钱不图利的,让他给我安排个好地方而已,这么小的位置就把我打发了?” “……什么不方便,现在正是安排自己人的时候……” “总之不让我满意我不会回去,我们家也不是一穷二白,他也好意思!” 一阵自言自语后,他收起纸手机若无其事地返回办公室。 剥皮匠笑容满面地递上雪茄,“我听说E27虫洞点的最高长官换人了,王先生也是调任过来的?” E27,徐获立刻想起了回程票上的编码,原来游戏世界是以虫洞点来划分区域,他的始发点在E27虫洞点,而好味道鲜肉供应厂这个副本入侵现实世界,所以位置也在同一个地方。 他眯起眼睛,寒声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老弟 “过来做客,总要跟主人家打好招呼。”剥皮匠试探着道:“王先生先前也在税务局工作?” 徐获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目带不屑地打量着他,“你也够得着跟我姐夫打招呼?”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又道:“打听那么多也没用,你还能在这儿待几天?临时抱佛脚来得及吗?” “那倒是。”剥皮匠长得五大三粗,神情放缓后笑起来还有点傻大个的气质,“像我们这种在各个站点移动的场地,肯定比不上常驻站点的超级玩家。” 徐获手指一顿,不动声色地道:“人嘛,要有追求才行。” 剥皮匠哈哈一笑,“等我从E27虫洞点回去,副本等级就有机会再升一升,到时候我的屠宰间就能变成大加工厂,我做肉罐头的手艺可是一绝,那么多猪肉没人订,白白浪费了。” “说到吃的,”徐获听完他的话,转而问道:“什么时候用餐?” 剥皮匠兴致盎然,“今天刚宰了几头猪,肉还新鲜着!” 徐获嫌弃地道:“又脏又臭怎么吃?我刚才看到有活鱼,现杀现吃。” 剥皮匠没能展露自己的刀工和厨艺有些失望,扯开嗓门叫玩家过来。 来的是汤佩,剥皮匠盯了她一眼,又去看徐获,见他只是在女人的胸前瞟了眼就兴趣缺缺地移开了视线,顿时又高兴起来,吩咐道:“你们把鱼做好。” 说完也不再搭理汤佩,而是邀请徐获去品尝他的藏酒。 汤佩磨磨蹭蹭的,想从徐获那里得到一点提示,不过对方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不得已,她只好按照剥皮匠说的去做。 等鱼煎好送过来,徐获和剥皮匠已经喝完了一瓶烈酒,两人正聊着女人。 “……E27的女人不行,没手感。”剥皮匠五指做了个抓拢的动作。 徐获领口松开,脸也喝的有点红,他靠着沙发,边抿着酒边道:“外面找的哪有自己养的好,打小用上最好的药剂和食物,你想让她长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 剥皮匠听得心驰神往,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抹了把乱糟糟的胡子,他抓起煎鱼送进嘴里,连肉带骨地嚼碎咽下,“以前我听说过有人养着来吃,没想到还有养来用的,滋味肯定不错吧。” 徐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笑了笑。 剥皮匠粗犷的笑声从被充作临时餐厅的会议室传出来,三名玩家先后进了卧室又出来,连同望风在内的汤佩,几人回到车间后,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还是没找到。”秦安懊恼地道:“我们手头没有机关道具和运气道具,光靠人力找只是白白浪费争取来的时间。” “也许打开密室本身就需要一件特殊道具。”汤佩猜测道:“所以我们才找不到。” “那怎么办?”鲜大志一脸茫然无措地望着他们,“我脑子笨,又没文化,当打手我能帮上忙,动脑子我不在行。” 邹伟昌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实在不行的话,就按我说的,咱们这十五天尽量不惹怒剥皮匠,等游戏时间到了就用车票离开。” 秦安也动了这个念头,但汤佩咬咬牙道:“我没有车票了,你们谁能卖我一张?” 几人一时沉默下来,这时剥皮匠的声音由远及近,“王老弟,没想到你也喜欢钓鱼,我收藏了不少钓鱼的道具,你一定有兴趣。” “所谓兴趣,就是要顺其自然才有趣,用道具谁都能钓到鱼,论技巧和眼力才叫上乘。”徐获声音有点飘,显然是喝高了。 “没错!”剥皮匠蒲扇大的巴掌哐哐往他肩上拍,“王老弟,咱们志同道合,你一定要留下来多住几天!” 徐获同样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没问题,往后你再来,我约你钓鱼!” 两人勾肩搭背的进了卧室,背影看上去比剥皮匠小两个号的徐获气势竟然完全不输。 他就这样进了剥皮匠的卧室? 听口气剥皮匠是要给他看藏品,卧室里可没有道具,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密室? 几名玩家屏住呼吸,只敢用眼神交流,唯恐一开口让徐获漏了馅儿。 等皮毛间的门关上,几人才松了口气,同时心底升起希望,也许徐获能直接把藏品偷出来呢? 另一边,进了皮毛间的徐获被竖直密挂在房间内的各种动物的皮毛惊了一下。 外面天已经暗了,几十上百道影子垂在倒钩下,乍一看像挂着几十个人。 “这些……”他放缓了语速开口,兴致正浓的剥皮匠果然截住话头,“这些有什么看头,不是毛皮就是人皮,我收藏的那才叫好东西!” 人皮? 徐获迅速在皮毛间里扫了一圈,目光微微一沉,继而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着剥皮匠进了卧室。 一进去,剥皮匠先甩了甩胳膊,双掌抵在床侧的墙面上,用蛮力将整面墙水平后移一米多,空出两条过人的通道。 徐获先走进去,等剥皮匠进来后才略扫了扫这间密室。 密室空间比外面的卧室稍大,两张单人沙发对放,中间的桌子上放着鱼钩和刀具,还有没喝完的酒和酒杯。 房间三面都做了立架,一些看起来普通又不起眼的东西,比如火柴、鱼竿、开瓶器等十多件物品单独放置在格子内,不知道是不是道具。 成堆的烟酒、白钞以及情色杂志散放在房间的角落,里面还有发霉的果核。 另一面墙上做了一个壁炉,奇异的是里面有一根木柴在燃烧,不过火焰却没有热度。 壁炉上方是一幅女体画,胸大臀大,见徐获看过去,画中女人朝他抛了个媚眼。 剥皮匠一拍手,女人光着从画里跳出来,抱着他开始亲。 有人的体态,却没有人的思维。 剥皮匠揉着她对徐获道:“王老弟,怎么样?” “随叫随到,给张照片就能变成任何女人的样子,什么花样都能玩,这种好东西你没有吧。” “确实没有。”徐获盯着女人慢慢道。 皮毛 差点被迫看完整场真人秀的徐获快到游戏时间十二点才得以解脱。 剥皮匠将卧室让给了他,自己去睡沙发。 等外面安静下来,徐获才坐起来,一扫之前的醉态,给联系上彭丰年,确认剥皮匠的确去了办公室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他来到外面的皮毛间,戴上剥皮匠的手套去检查每一张皮毛。 这里白天汤佩他们也检查过,和他看到的一样,挂在这里的全都是动物的皮毛,但剥皮匠却说这里有人皮。 如果人皮没有挂在外面,那一定是藏在这些皮毛中。 剥皮匠为什么要将人皮藏在皮毛中,答案不言而喻。 他将每一张皮毛都检查了一遍,至少在里面发现了三张有夹层,不确定里面是不是有人皮,他没有打开来看,只是简单记住了位置和皮毛的特征就离开了。 车间旁边的小房间内,几名玩家正焦急地等着,听到扣窗声,连忙将窗户打开。 徐获跳进去,冲几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在外面你们记得叫我王先生。” “那王先生,你有什么收获?”邹伟昌抱臂看着他。 徐获把纸手机贴在耳边,这样一来他说的话彭丰年也能听见。 “打开密室的方法就是将整面墙向后推动。”他道:“这件事不难,两个玩家就能完成。” 几人面色微变,秦安脱口而出,“你真的进了密室?你是怎么做到的?剥皮匠怎么会相信你!” 徐获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办公室桌上有个收音机,剥皮匠开副本的这个地方最近有大的人事变动,我冒充靠裙带关系即将调任到此地的行政人员,至少这一两天我是安全的。” “我听彭丰年提过,每个车站连通的其实是很大的一个地方,里面的副本虽然是独立的,但场地与场地之间应该是可以连接的,只是我们等级太低,能进的只有封闭和半封闭副本,也无法离开副本范围。”秦安道:“只能推测游戏每个站城有管理者,具体是怎么运转的完全不清楚。” 他说话时盯着徐获,既然他能靠这套唬住剥皮匠,应该了解不少内情。 “徐先生是B级玩家吗?”他试探着问。 “不是。”徐获点了根烟,打火机却没收起来,“具体情况彭丰年清楚。” 他没说的太清楚,透露冒充这件事也不过是为了从他们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你胆子真大,万一剥皮匠不信动手怎么办?”脸上还顶着五指印的杨灿佩服地道,虽然他也是D级玩家,但挨了巴掌后,他现在看到剥皮匠都有点发憷。 “没有完全不冒风险的方法。”徐获重复之前的话。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剥皮匠的珍品啊。”邹伟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密室里的好东西一定不少,随便拿一件肯定能通关吧。” 秦安皱眉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徐获,“能称得上珍品的至少也是剥皮匠认为重要的东西。” “如果目标太多,反而不容易找到。”汤佩也道,“你有什么线索吗?” “彭丰年之前跟你们说过一件有关剥皮匠的事。”徐获把烟灰抖进水杯里。 “剥皮匠的刀不能在白天使用,怎么了,跟这件事有关系?” “剥皮匠的珍品应该不在密室内。”徐获道:“工厂老板卡尔和剥皮匠卡尔是两个身份,第一个任务对应的是剥皮匠卡尔,他的珍品是皮毛间的那些皮毛。”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找到了几张可能是珍品的皮毛,但是我不建议你们现在去取。” “剥皮匠卡尔,工厂老板卡尔,有什么不同吗?不都是一个人?”鲜大志抓着头发。 秦安反应较快,“这说得通,游戏介绍里也有剥皮匠的身份,他之前是剥皮匠,现在的主要身份是工厂老板,第三个任务既然是针对工厂老板的,那第一个任务对应的是剥皮匠这个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万一弄错了怎么办?”汤佩担忧道:“能接触到那些东西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我明天会约剥皮匠去钓鱼,”徐获道:“到时候你们可以行动,白天相对风险较低。” “不过我还是认为第一个任务的关键在那些皮毛里。”他说了三张皮毛的位置,又补充道:“我有一个要求,如果拿到皮毛可以脱离副本,你们要拿到另外两张皮毛,交给我之后才能离开。” “你不想走吗?”汤佩惊讶地道:“只要持票玩家通关,同期的随机玩家也可以脱离副本,这样也不用再冒险。” “你想救猪舍里的人吧。”鲜大志立马道:“算我一个!” “你脑子有病,充什么英雄?”邹伟昌黑着脸道:“你们想怎么救?除非你们能让剥皮匠主动放人,难不成你们以为拿着两张皮就能让那个杀人狂魔妥协?” 其他几人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鲜大志低低嘟囔了一句:“总得试试吧。” 徐获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救人,要行动必须要这些玩家帮忙,他没有劝说几人,而是道:“两天后有一笔订单,剥皮匠要在那六头小猪活着的时候将整张皮剥下来,并且得保证鲜活地送到餐桌上。” 汤佩几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们都知道那六只小猪其实是六个小孩! “我干了!”鲜大志道:“不能让那些畜生活吃娃娃!” “我也同意。”秦安也道:“到时候我们拿到了回程票,搏一搏说不定真的能把人救出去,实在不行我们也算努力过了。” 汤佩和杨灿同时点点头。 “我当然也没问题,行动时间定在明天。”纸手机里,彭丰年说话的声音顿了顿,忽然道:“工厂看起来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徐获立刻警惕起来。 “突然变近了……”彭丰年话没说完声音就切断了。 “发生了什么事?”汤佩几人急忙问道。 “我也不清楚,你们记得约定的时间是明天,我先走了。”徐获匆匆说完便从窗户翻了出去,抬眼一看,刚才还隐约能看到的树影完全融入了黑暗中,而那黑暗像是某种实质性的东西,正从四方向工厂包围过来! 气味 这就是徐获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剥皮匠这个副本并不是封闭副本,如果玩家可以躲在工厂外面不进来,根本算不上强制参与。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明白,哪怕白天躲在外面,夜晚也一定会被驱赶到工厂里来! 如果彭丰年的消息属实,那夜晚的剥皮匠比白天的剥皮匠危险得多,投机取巧躲在外面的玩家也许会成为第一个目标,反而更加凶险。 在猪舍和剥皮匠的卧室间犹豫了一下,徐获选择了前者。 趁着黑暗还没完全逼近工厂之前,他把白天藏在外面的老鼠抓出来用肉条缠在车间顶上的电线上,随后潜入了猪舍,示意司马小二等人安静后,把脱下的猪皮重新披在身上,钻进角落里。 其他人看见他的动作正有些茫然,忽然听到猪舍前门那边有脚步声走过来,惊得全部涌到角落里,自然而然地将他遮掩住。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不属于任何一名玩家,徐获可以肯定是剥皮匠,但这又和白天的剥皮匠有所不同。 “嘎吱……”前门缓缓打开,“啪嗒”一声电灯亮起,一个人影逐渐走到猪舍前。 这个人和剥皮匠拥有同样的面孔,同样的红鼻子和高大的身材,但那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还抹上了发油,根根紧贴头皮,浓密的胡子也顺滑地扎成了一个小辫子,尖端有修剪过的痕迹。 沾血的脏外套换成了干净的白大褂,外面系着一件皮围裙,围裙边别着两把两指宽呈弯月形状的黑色薄刃,刀刃上的纹路反射着微光,像一对蝴蝶翅膀相互呼应着。 那就是剥皮刀! 透过狭窄的缝隙,徐获看着这个精神状态和之前见过的屠夫版完全不同的剥皮匠,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而剥皮匠像是有所感应似的转过头,平静而冷酷的眼睛看向猪舍里。 这一瞬间,徐获的手脚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直,剥皮匠的身影在他视野中不断放大,看着他伸出的手,他甚至有种自己绝对无法逃走的绝望! 死亡的恐惧攫取了他的身心,反抗、逃走、舍命一搏等念头全部弱化,另一个认知迅速侵占大脑——他会死在这里! “吭哧!!!”就在这时候,几米开外的猪舍里,一头小猪狂叫起来,踩着其他小猪翻出猪舍,疯狂朝住宿舍后方奔跑。 剥皮匠转移视线,迈步去追小猪,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朝小猪伸出右手,上一秒有些癫狂的小猪立刻变得安静,浑身颤抖地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剥皮匠走过去把小猪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摸着它的头,“乱跑乱撞会伤到皮,剥下来颜色不均匀不够好看,这么不听话……” 他说话一顿,抓起猪耳上的吊牌,“原来有客人订了。” 剥皮匠惋惜地把小猪丢回猪舍,重新看向大猪猪舍,“这里还是有股奇怪的味道……” 他话没说完,猪舍内的灯光突然熄灭,工厂外的黑暗止步窗台。 漆黑中,剥皮匠深深吸了口气,继而语调愉悦地说:“新的味道,原来有只不听话的猪崽躲在外面。” 脚步声快速走出猪舍,竟然还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思。 黑暗中,猪舍门早已关上,徐获却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刚才被剥皮匠盯上的时候他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一个人的气势和气场是有限的,在没有外力威慑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让人害怕到无力反抗,这是剥皮匠的特性? 缓了缓吐了口气,徐获裹着猪皮爬上窗台跳进下去,但穿过黑暗,他又落回到猪舍里,连续几次都是这样,外面的夜色像是一层屏障包围在工厂外,看来不到一定时间工厂不会恢复到白天的状态。 引走剥皮匠的一定是刚进来的彭丰年,如果他撑不到黑暗退去的时候,剥皮匠极有可能会掉头回来。 如果可以,徐获想尽量避开正面冲突,希望彭丰年能多坚持一阵。 他将希望寄托在彭丰年身上的时候,藏在车间前门墙顶上的彭丰年同样希望他能做点什么吸引剥皮匠的注意力。 躲在外面不进工厂这条路走不通,而违反游戏规则钻空子的下场就是副本反噬,他敢肯定剥皮匠一定会将他列为第一个目标,他清楚自己的水准,武斗只能送菜,想到种种关于剥皮匠的传闻,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工厂内除了后方的猪舍,剥皮匠的卧室和密室,屠宰间和紧挨着的仓库一墙到顶,其他房间上方除了走线的横梁,基本是中空的,所以只要角度够高,多多少少能将工厂内其他位置的情况收入眼底。 他一进来就被扔到了这墙上,立刻隐藏了踪迹后他也没打算换地方,前面不管是卧室还是办公室和皮毛间,进入了只能被瓮中捉鳖,不如躲在墙上,等剥皮匠过去之后再进汤佩几人的休息室。 恰好这时工厂又断了电,他把特性和能掩盖踪迹的道具全部用上,希望能骗过剥皮匠。 灯灭不到半分钟,猪舍的后门就被打开了,剥皮匠的身影走了进来,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听脚步声,他是去了旁边的仓库。 彭丰年悬起的心微微一松,这点距离,如果剥皮匠发现了他应该会先出手,他去了仓库,就证明自己没有被发现。 就在他紧张地等待剥皮匠再次出现的时候,仓库对面的玩家休息室内,一道人影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在其他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毫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这么近的距离,又在玩家保持警惕性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不被人察觉,除非他用了特性或道具,他们六个人结盟之前,每个人都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特性,彭丰年知道这是邹伟昌的特性“灯下黑”。 他出来做什么? 置身黑暗中的邹伟昌根本没有发现墙上还有一个人,他鬼鬼祟祟地穿过车间,正好避开了正在仓库里的剥皮匠,从前门出去进了皮毛间。 后颈 邹伟昌根据徐获给的位置,精准地找到了一张豹皮,摸了半晌后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转向另一张犀牛皮,同样摩挲一阵后,突然将皮扯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狗东西!”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他直接闯进了剥皮匠的卧室! 随着卧室门的开合,趴在墙上的彭丰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傻逼,余光却盯着刚从仓库出来的剥皮匠。 剥皮匠手里拿着蜡烛,另一手提着一条生锈的粗铁链,随手将铁链抛上横梁,挂好后试了试高度,在下面点起一盏酒精灯。 火焰照亮了铁链尖端垂下来的金属钩,和锈迹斑斑的铁链不同,这枚亮的像是镜面的金属钩在火焰的焚烧下逐渐泛红,晕出的红光实质般地扩散开来,很快就将车间囊括其中。 彭丰年额头渗出了汗水,鼻尖贴在墙面上,两眼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灰尘,连余光也不敢往剥皮匠那边去。 他百分百肯定那枚冒着红光的金属钩是一件特殊的道具,具体效用他不清楚,现在只能祈祷它没有搜索方面的作用,而他自己的道具“你看不见我”无论是他盯着剥皮匠看还是在有光线的情况下,效果都会打折扣。 “两只小猪崽。”剥皮匠挪动起来,口中低语着:“一只很顽皮,碰坏了我心爱的皮,另一只不听话,游戏时间还躲在外面。” “究竟先处理哪一只呢?” 说前一句话的时候他人还在车间中央位置,问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似乎是贴着彭丰年的耳朵。 彭丰年冷汗直流,眼珠乱颤,不敢聚焦在突然进入他视线范围内的剥皮匠身上,同时左手出现了一枚半指长的针剂,五指一握,黑色药剂便注入手心,一条黑色的血管从皮肤上凸起,沿着手臂迅速窜向胸口,在长到心脏的那一刹那,他趴在墙上声息断绝。 “死了?”剥皮匠站在墙下,举高蜡烛看了歪头吊在上边的人,惋惜地摇摇头,然后走出前门,走进皮毛间。 剥皮匠的卧室内,当第三次从窗户跳出去却落回到原地的时候,邹伟昌终于发现事情不对了。 本来想瞒着其他人拿到皮毛提前通关,可根据徐获给的位置,他连拿了两张皮都没有收到通关提示,摆明了他给的是错误消息。 说什么合力救人全都是借口,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独占剥皮匠密室里的好东西,那几个蠢货无条件信任他,他邹伟昌可没这么傻。 见者有份,徐获拿到的,他也要分一份。 所以他当即就进了剥皮匠的卧室,床铺果然是空的,不用说,人肯定进了密室。 几次谈判都没有得到回应,想推开墙又没能成功后,他打算回去把秦安几个人叫起来,却没想到根本出不去! 副本有了变化! 邹伟昌突然想起之前徐获和彭丰年通话时神色骤变,看来那时候他们就发现了副本的问题。 暗悔自己大意,他立刻折向卧室门口,但走到门后的时候,一束亮光也到了门前,一对阴影跟他面对面停在外面。 “叩叩!”外面的人敲门了,带着轻快的语气唱道:“小猪崽乖乖,把门打开,轻轻打开,不要破坏。” 洋不洋土不土的小调听得人头皮发麻,邹伟昌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得到门外的剥皮匠和白天那个有所不同,难怪他在卧室里喊了那么久徐获都没有出声,看来他早就躲出去了! “小猪崽乖乖,把门打开,再不打开,我就进去。”剥皮匠的声调又变了,同时拧动门把手。 拼了! 邹伟昌把心一横,手中甩出一个滑板! 卧室门应声倒地,滑板飞出的瞬间,邹伟昌一个起跃踩到上面,一下越过剥皮匠跳出了卧室! 蜡烛的火焰纹丝不动,剥皮匠站在门侧,先是看了一眼落地的门,然后才抬头去看邹伟昌,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珠微微转动着,像一个死人,看着另一个死人。 邹伟昌悚然一惊,冷汗顿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横穿皮毛间往外逃! 临出门时他还回头看了眼,发现剥皮匠依旧保持原有姿势站在那里,烛光剪出的一半脸上却慢慢拉起微笑的弧度。 邹伟昌心一沉,立刻加快了速度,但下一秒,他整个人就撞进了悬挂的皮毛中! 那皮毛像活物一样,挨着他的身体便裹了上来,手是手头是头,皮毛与他的身体完全贴合,从滑板上滚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头四肢着地的闭眼老虎!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邹伟昌凭借方向感跌跌撞撞向门外跑,不过没走两步,他又被另一种力量慑住,裹住他手脚的皮强行让他跪趴在地,不知是皮还是他,都在颤抖着! 剥皮匠走到他身边,提着他的后腿往车间那边拖。 邹伟昌大声地求救,但张口发出的却是不成调的低吼声,他双手在地上抓挠着,以微弱的力量在地面拖出几道印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剥皮匠回头看到了,走过来踩断他的双手,冷声道:“不听话的猪崽要受到惩罚。” 邹伟昌惨叫着被挂上已经让酒精灯烤得烫红的金属钩上,随后剥皮匠揭了外面的虎皮,拿起他断了的双手看了看,惋惜地道:“青了,这张皮剥下来不够好看。” 后颈被金属钩刺穿,长长吊在上面的邹伟昌眼珠和嘴唇同时抖了起来,他不能说话不能动,浑身上下流满了汗水。 剥皮匠打开一个皮箱,依次取出镊子、锉刀和十多把细小形状各异的刀片以及一把系着鱼线的鱼钩。 剥皮匠把这些东西一一烧好,然后检查了一下邹伟昌后颈的金属钩,这才绕回到正面,取下围裙上的剥皮刀细细地擦拭。 “一些哺乳动物因为幼年的记忆,被捏住后颈的时候不敢动弹,无论是刚断奶的小猫咪还是成年的虎豹,都有同样的神经反射,不用你花多少力气去捕捉,他们自己就会乖乖的,温顺听话,剥皮的时候也不会动,不会影响皮毛的美观。” “人也一样,勾住后颈脊椎上的那块皮,肌肉就会松弛下来,虽然能感觉到疼痛,但神经不会让皮肉收紧,这样剥出来的皮才会均匀舒展。” “我叫它‘命运的后颈皮’,它现在正穿在‘清醒的铁钩’上,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剥皮匠抬头看着邹伟昌,五官调动出一个“笑容”:“我们开始吧。” 闹掰 徐获在猪舍躲了四个小时,外面的黑暗才退去,他藏好猪皮,先去看了看小猪,然后才从外面绕到几名玩家的房间。 汤佩几人沉默着坐在黑暗中,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里渗透着死寂。 “谁死了?”他问道。 “你自己看吧。”秦安双手搓了一把脸,弯下腰看着地面。 徐获拉开门,操作台上的蜡烛还没熄灭,他首先看到的是墙上死不瞑目的彭丰年,随后才发现被悬挂在车间中央的……人。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只是一个被剥去皮肤的红色肉条,红色的肌肉组织和血管暴露在外面,不断有血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淌,全部滴进下面的桶里。 他后颈处被吊着,胸口却还有微弱的起伏。 在他前方,一张完整的人皮悬空挂着,边沿全部用鱼钩穿住,像画一样被拉伸平铺,薄薄的一张,甚至能透过烛光…… 被剥皮的是邹伟昌,虽然还没烟气,但到了这种程度,死是迟早的事。 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剥皮匠的踪影,徐获正要去把彭丰年搬下来,没想到那具“尸体”眼珠突然一动,顶着满脸青黑的血管暴怒着从墙上跳下来,挥着拳头往他脸上砸! 徐获避开他的拳头,侧身时抓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剥皮匠去哪儿了?” 彭丰年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愤怒仇恨的眼睛里夹杂着恐惧,张着嘴也不知道是说不出话还是不敢说。 徐获看他状态不对,立刻把人拉进玩家房间里。 一关上门,彭丰年发了疯似的朝他攻击,连秦安几人都遭了池鱼之祸,杨灿和鲜大志合力把他按住,前者一脸心惊肉跳地道:“不会是剥皮匠给他注射了什么发疯的病毒吧?” 汤佩咬牙上前抽了彭丰年一耳光,“没死就给我清醒点,你是不是想让其他人也跟邹伟昌一样?” 彭丰年双目赤红,对其他人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死死盯着徐获,满脸都是一副崩坏的样子。 “你在墙上装死,恰好看到了剥皮匠活剥邹伟昌。”徐获看着他。 秦安几人俱是一顿,车间里的动静不大,但也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发现邹伟昌不见了后,秦安第一时间用透视查看车间的情况,那时候邹伟昌的头皮已经被撕下来了。 秦安不能形容当时的冲击,但只看了一眼,他就收了特性,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活着……他是活着被剥皮的……”彭丰年声音沙哑,哆嗦着道:“完了之后也还是活着的……” 从邹伟昌被吊起来的那一刻,剥皮匠在他眼中就不再是游戏介绍里的一个人物形象,而是真切的杀人狂魔,能面带微笑把一个人活剥,操作几个小时连手都不会抖一下,而他因为用了装死的药剂,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只能从头看到尾! “你为什么给我们假消息?”彭丰年死盯着徐获,“邹伟昌偷溜出去是为了拿兽皮,就是因为你,他才会死的这么惨!” 秦安四人神色各异地将目光投向徐获,秦安道:“什么意思?通关的关键不是皮毛?” “不是!”彭丰年狠狠吐了口气,“邹伟昌没能成功,被剥皮匠堵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害死其他玩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徐获扫一眼神色戒备随时准备动手的五人,被阴影覆盖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发冷,“你们想清楚,邹伟昌是因为我死的?” “我明确告诉过你们,白天取皮比晚上安全,约定好的时间也是明天白天,邹伟昌为什么要私自去拿?” “就算邹伟昌有私心,但你给假消息在前。”秦安手里握着一条长鞭,“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你别想离开!” “打开密室的方法我告诉你们了,通关关键是我推测出来的,我也提醒过你们要白天行动。” “都是玩家,该告诉你们的我都说了,饭喂到你们嘴边是不是还要怨我没给你们吹冷?” “烫了嘴反过来倒打一耙……”徐获轻声一笑:“我真怀疑你们是怎么玩到D级的。” 秦安几人脸色阴晴不定,鲜大志犹豫了一下道:“这事的确怪不着别人啊,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他也是猜测,就算错了也赖不到他头上。” 彭丰年明白徐获说的有道理,这件事的确是邹伟昌有错在先,但这代价未免也太惨烈了! “我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知道晚上副本会起变化?”他问道。 “不知道。”徐获神色坦荡,“是你们没把‘剥皮匠的刀在白天无法使用’这条消息当回事。” “细心一点你们就会发现,剥皮匠其实有双重人格,白天是暴躁工厂老板红鼻子卡尔,晚上是剥皮狂魔剥皮匠。” “他的办公室干净整洁,文具书柜陈列规整,涉猎范围从解剖学到哲学,符合游戏提到的‘细腻内心’,但本人却不修边幅,酗酒好色,卧室长时间不打扫,这些难道不是很矛盾?” “拿着剥皮刀的人格是剥皮匠的话,那夜晚出现的红鼻子卡尔是谁显而易见。” “得知重要消息的情况下,晚上还要溜出去,是你们自己在拿命开玩笑。” 彭丰年隐约也有点意识到了剥皮匠的性格反差太大,只不过还没细想就被一场活剥给刺激得心神错乱。 再看站在门口仍在把玩打火机的男人,他心里不是不服气,可他也无法忽略徐获看到尸体时的冷漠,就像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我们的合作终止了。” 徐获把纸手机还给他,径直离开了房间。 “就这样吗?”杨灿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其实我觉得他也没有错,他又不知道邹伟昌会背着其他人行动,而且刚才……我们也不敢出去救人。” 说句不好听的,有无能迁怒之嫌。 彭丰年捂着眼睛,深呼吸一下才道:“先休息,等天亮了趁剥皮匠出去我们再去密室找。” 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徐获离开后重新返回猪舍,把一直在扒拉腹部缝线的红毛提了出来: “保证听话就放你出来。” 人皮 其实徐获告诉彭丰年几人的三张皮毛中,只有一张有夹层,隐瞒两张不过是留个后手,防备持票玩家通关后翻脸。 但邹伟昌拿到了那张皮却没有通关,说明他的想法错了,人皮并不是通关的关键。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那一张人皮,但去甄别珍品完成第一个任务时间上来不及,只能冒险试试第二个任务。 他把红毛腹部的缝线全部割断,猪皮下面虽然全部被黏液填满,有些地方也和皮肤长在了一起,但不完整的缝线的确延长了猪皮融合的时间,过去了快十二个小时,猪皮仍然可以脱下来。 司马小二艰难地脱了皮,被身上大大小小十多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他赶紧喝了瓶自愈剂,看到崩裂的伤处开始缓慢愈合才放松神情。 “我看到游戏任务了,要我怎么做?” 徐获简单地说了一下剥皮匠情况,司马小二听得火气直冒,“那几个人太不是东西了,这时候竟然还搞内讧,老子回去查他们水表!” “你查得到再说吧。”徐获不置可否,又问:“你手上有什么趁手的道具?” 司马小二立刻防备起来,“你想做什么?” 徐获没跟他扯皮,直接道:“明天白天我会引剥皮匠出去,交代你两件事,你量力而行。” 他压低声音说完,又道:“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司马小二没有。 变态版剥皮匠出现之前他还有点想法,现在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他的嗅觉异常灵敏,邹伟昌被抓的时候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是要新鲜血液持续流出才有的气味,又听徐获说人已经被活剥,立刻歇了贿赂剥皮匠的心思。 “我走了会不会被发现?”他迟疑了一下道:“我怕剥皮匠迁怒其他人。” “持票玩家会主动帮我们隐瞒。”徐获道:“没通关之前,我们和他们还在一条线上。”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司马小二躲到了工厂外面,徐获则回了剥皮匠的卧室。 天很快亮了,徐获走出卧室,剥皮匠刚从沙发上坐起来,几下就把梳好的头发抓得乱糟糟的,又变成昨天那副油腻的模样,仰头灌了几口酒才说话:“王老弟,起这么早啊。” 徐获没睡好的样子,指了指后面,“你晚上还有夜游的毛病?” 剥皮匠顿了一下,立刻爬起来往车间去,一见挂着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踹开玩家休息间的门,吼叫道:“滚起来给我收拾干净!” 彭丰年已经走了,汤佩几人走出房间,看到邹伟昌的样子俱是悚然一惊,下意识别开了头。 剥皮匠踢了最近的鲜大志一脚,“还杵着干什么!” “那个……放到哪儿啊?”鲜大志艰难地说。 “全部扔到屠宰间,明天有人来收散货,你们把肉切块装好,脑袋不要,内脏不要。”剥皮匠说着停下来,阴恻恻地打量着几人,“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偷吃……” 汤佩几人差点吐出来,连忙保证自己不会偷吃。 吃过早饭,徐获跟剥皮匠走了,还叫上了杨灿。 汤佩几人已经商量好今天白天就行动,他们把邹伟昌抬到屠宰间,鲜大志拿着皮的手抖得跟羊癫疯似的。 “剥皮匠剥了皮为什么又不要?” “也许他是对这张皮不满意。”秦安扯了块布袋盖上邹伟昌的脸,“抓紧时间,我们去密室。” 两人走出屠宰间,汤佩正好从后面的猪舍过来,“彭丰年说的没错,徐获果然还有同伴,猪舍里又少一个。” “暂时不管他。”秦安摆摆手,“徐获是个聪明人,即使不合作也不会跟我们闹翻。” 三人进了剥皮匠的卧室后,发现墙已经被推开了,连忙走进去,看到一个没见过的红发青年爬上壁炉摘上面的画。 秦安给另外两人打了眼色,三人分散开包围住他。 听到背后有声音,司马小二立马将画抱在怀里,“干什么?想抢画!” 秦安看向汤佩,汤佩摇摇头,三人收了姿势。 没收到有人通关的提示,证明那幅画不是“剥皮匠的珍品”。 “徐获为什么让你拿那幅画?”秦安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司马小二冷哼一声,把壁炉里燃烧的木棍拿了就走。 “他们不会还想救人吧。”汤佩不可思议地道。 既然拿的不是通关道具,那就只能是为了救人,这些东西的主人都是剥皮匠,除非剥皮匠死了,不然就算他们拿到手里也是废物一件。 “难道徐获自己有了通关的办法?”鲜大志看看其他两人。 秦安目光在密室内巡视了一圈,忽然想到昨夜彭丰年说的话,转身就往外走,进了皮毛间,他按照徐获说的三张皮的位置一一找过去,直到第三张他才停下,一手捏皮一手抓毛往两边一扯,只听“哧啦”一声,夹层里露出一层薄薄的人皮。 【恭喜各位玩家完成任务“越是贵重的东西越容易失去”,顺利通过“好味道鲜肉供应厂”副本,该次副本为团体副本,共同评级为D级。】 …… 【恭喜持票玩家完成任务“越是贵重的东西越容易失去”,顺利通过“好味道鲜肉供应厂”副本,该次副本为团体副本,共同评级为D级。】 【由于玩家路人甲为本次副本随机玩家,不参与评级,持票玩家通关即通关,您可以选择是否现在脱离副本。】 【是】 【否】 秦安几人收到游戏提示的时候,徐获也收到了,留意到身边的杨灿和剥皮匠肢体语言的微弱改变,他目光骤沉,随即浑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此前懒散躺在椅子上的剥皮匠慢慢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的浮漂,忽然感慨道:“要是有一张临时通行证就好了,也不用搬来搬去的麻烦。” 他骤然扭过头,两枚眼球里倒映着徐获的身影,“你身上的气味有点像昨天逃走的那只小猪崽。” 杨灿手里的桶嘭地砸在地上。 徐获动了动手指,忽然笑起来,他拉起钓竿,一条肥大的鱼在鱼钩上挣扎着 突袭 看到鱼的瞬间,剥皮匠的表情立刻切换,一脚踩进浅水里抓住钓线,掂了掂重量,“好家伙,半斤多,我来这儿小半个月还没钓到这么大的鱼!” 看着表情和人格无缝切换的剥皮匠,杨灿惊疑不定,正犹豫着要不要脱离副本,徐获却突然站起来,指着工厂方向,“那边着火了!” 剥皮匠猛地从河里跳上来,小山似的轰轰冲到杨灿面前,揪住他的脑袋啪啪扇了两个耳光,然后拖着人往回走,“老子今天就宰了这帮兔崽子!” 剥皮匠五根指头像是插在脑袋上似的,杨灿完全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他拖回了工厂。 三人进了前门,剥皮匠见皮毛间没事,又见猪舍那边浓烟滚滚,还有人在喊着救火,随手抓了个空桶冲进车间! “哐!”人才进去,后脚就摔了个四脚朝天,一条飞索从侧边飞来缠住他的脚踝将人拖钓到了梁上! 杨灿认出那条鞭子是秦安的道具,意识到是他们动手了,一个箭步冲进车间,手里出现了一块三米长的细瘦白骨,而这白骨的一边被磨出锋利的刃面,呼啸着朝剥皮匠的脖子切去! 然而预想中身首分离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倒吊着的剥皮匠曲臂往头侧一遮,骨刀就像是砍在了钢铁金属上一样,分寸未进不说反而被震出了两道裂痕! 同时崩裂的还有杨灿的表情,他心疼地喊道出声,“我的道具!” “别管那么多了!”汤佩像风一样从他身边掠过,“废他左腿!” 抹上毒素的飞镖在剥皮匠周围穿梭,吸引火力的同时也将毒液擦在剥皮匠的皮肤上! 剧烈晃动的剥皮匠给了秦安很大的压力,他咬牙强撑,“你们快点,我撑不住了!” “马上就好!”汤佩和鲜大志已经爬上了大梁,鲜大志负责按住剥皮匠的腿,汤佩双手抱住他的脚踝,大喊道:“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你就是我,我……” 汤佩后面还有话没说完,而这时候剥皮匠无视彭丰年干扰的飞镖,使力一荡,单手抓住旁边的刨毛机悍然砸向大梁! 大梁轰然倒塌,汤佩和鲜大志不得不从梁上退后,飞溅的粉尘暂时阻隔了视野,但秦安却被自己的鞭子牵引着猛地朝前窜了几步,他脸色大变,正要将鞭子收回,另一头突然力道一松,紧接着一截断裂的鞭尾便被扔了出来! 眼见粉尘中站起来一道高大的影子,几名玩家都是面色一沉! “哐!哐!”剥皮匠挥动着钢铁般的手臂,无目标地掷扔石块,狂怒地咆哮着:“我要把你们的脑袋全部拧下来!” 玩家们连连后退,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剥皮匠脚下一滑,整个人嘭声倒在地上,左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一样拉进了大梁坍塌下的乱石堆里! “动手!”彭丰年从窗外跳进来扑向剥皮匠! 紧跟着鲜大志、秦安和杨灿全都涌了上去,用全身的力量压住剥皮匠的左右手,汤佩趁机抱住剥皮匠的腿: “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喊完这两句话,她的神情明显有所放松,下一秒,她举起石块砸断了自己的左腿! “咔嚓!” “咔嚓!” 一道,或许是两道断裂的声音在车间内响起,下一秒,剥皮匠痛叫起来,一脚薅开汤佩后猛地直起上半身,双臂一甩就将四名玩家扔了出去! 玩家本来也不打算恋战,顺势退开来,鲜大志还抱走了汤佩。 玩家们拉开了距离,徐获也收回了绊倒剥皮匠的琴弦,他盯着剥皮匠的左腿,刚才汤佩砸断自己左腿的时候,他的左腿应该也断了。 “这是那个女玩家的特性。”司马小二来到他背后,“姓彭的说要跟我们合作救人,我就让他们帮忙了。他让你抓紧时间,这个特性只能维持五分钟。” 徐获回过头看着他,“他们靠人皮通了关?” 司马小二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通关的人皮就藏在那些兽皮里。” 如果人皮可以通关,那死掉的邹伟昌纯粹是运气不好,人皮也的确是剥皮匠的珍品,想到刚才玩家通关的时候,剥皮匠的另一个人格清醒了一会儿,徐获心思一动,压低声音道:“你动手吧。” 司马小二点点头,转身去了外面。 车间里,剥皮匠发现自己左腿断了,发狂地砸着地面,厚实的水泥地上,一拳一个深坑,一连砸了十几拳,狂躁暴露的模样如同野兽! 这让还想趁着他受伤上去补刀的几名玩家钉在原地,完全不敢上前。 这时候,车间前门打开了,徐获走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卡尔先生,你本事也不怎么样嘛,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彭丰年几人都愣住了:他这是演哪出? 剥皮匠脸色涨红,梗着脖子道:“让王老弟见笑了,废一条腿算什么,就算只有一双手,我也能收拾掉这几只杂鱼!” “别动!”司马小二从窗外跳进来,举着女人画和烧着的木柴,“把猪舍里的人放出来,否则我烧死她!” 画中的女人被一层胶带禁锢在画框里,她似乎能感受到外面的温度,一边躲避着一边无声地痛苦着,还朝剥皮匠伸出手,似乎在求救。 剥皮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竟然单脚跳起来扑向司马小二! 别说司马小二,连徐获也惊了一下,好在彭丰年几人反应快,立刻用鞭子把人套住拉倒。 司马小二得以逃脱,脸色发白地往徐获这边逃,却被对方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他立刻掉头往彭丰年那边去。 鲜大志和秦安一人抓住鞭子的一头勒住剥皮匠的脖子,勉强将人定在原地,眼看就要制不住发疯的剥皮匠了,而这时候徐获又说话了:“一个女人而已,何必为了她耽误生意,你赶快料理了这些人。” “再说那不过一件道具而已,看着像人,又不是真人。” “难道你要真的为了她放人不成?” 几名玩家对徐获怒目而视,然而剥皮匠却直直盯着在画中凄苦落泪的女人,目露不忍,眼看火焰快把画边烧着了,他咬牙切齿地道:“行,老子答应你!” 牺牲 猪舍里只是放了点浓烟,杨灿进去叮嘱所有人出来之后不许开口说话,然后才把他们带进车间。 剥皮匠取出一把剥皮刀,在每个人的背上划了一下,几秒之内,猪皮退去了水分,自然而然地剥落下来。 “我们得救了!”一群人喜极而泣,尤其是几名孕妇,颤抖着不断地对着其他人说谢谢。 “哥哥!”一名小孩朝徐获那边跑,司马小二双手拿着东西不方便,连忙蹲下来,小孩子正好扑到他怀里,他轻声道:“你乖乖地站到姐姐那边去,不要说话知道吗?” 这小孩子就是之前从猪舍里跳出去的那只小猪,他点点头,转身挤到了几个孕妇那边去。 司马小二松了口气,又转过身去对剥皮匠道:“把这些人全部放了,我就把画还给你。” 剥皮匠哼哧哼哧地吐着气,“其他人都可以放,那六只小的不能。” “不行也得行!”司马小二把火焰拿近了点,画的边框变得焦黑,画里的女人反应更加激烈,拼命想从画里跳出来,一双手臂挤在了胶带下方。 “你想清楚,你想要小猪而已,随时都可以再抓,但这些道具你上哪儿去弄第二个?”司马小二威胁着,同时心里也估算着时间,就算剥皮匠舍不得这件道具,但要是他的左腿恢复了,一切就不好说了! “快放人!”秦安使劲抽紧了鞭子,时间不多了! 这时候,剥皮匠拿着刀的右手抬了起来,几名玩家正紧张地盯着他,忽然听得一声冷笑,霎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另一个剥皮匠出来了!”秦安大喊一声,手下还没发力,只见几缕寒光闪过,他的鞭子便断成几节落在地上——剥皮匠缓缓站了起来。 “我虽然不喜欢这家工厂,但生意归生意,谈好了生意就不能失约,这是任何行业都要遵守的规矩。” 他看着玩家身后惊恐颤抖的人,嘴巴扯开一个弧度,“死猪活猪都一样。” 话音一落,他就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在车间内穿梭起来,眨眼之间,几道人影先后飞撞到墙上,几声短促的气音尚未成型又戛然而止,几蓬血雾应接不暇地飞溅而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还手之力,而处在车间另一头的徐获,看着那道灰影闪现在自己眼前,双瞳不可抑制地睁大! “轰!”他只来得及往旁边侧了侧,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压制着砸穿了身后的墙面,飞滚到了皮毛间内! 而那些悬挂的皮毛忽然间像是活过来了似的,疯狂地朝他身上涌动,每一张都想黏着在他的皮肤上! 徐获反应也不慢,落地后顺势滚到对面的窗边,飞快撕掉身上的兽皮后拿出了打火机,但还没打开又被紧跟过来的剥皮匠一脚横贯到卧室门墙上! “咳!”徐获吐了口血,眼前发黑。 不到十秒。 彭丰年几人全都受了重伤,那群普通人里有七八个被割了喉,尸体还站在原地,剩下的人魂不附体,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不到十秒钟时间,剥皮匠就扭转了局面! “你是躲在猪舍里的那个人。”剥皮匠看着他。 徐获抹了嘴巴上的血,贴墙站了起来。 剥皮匠和红鼻子卡尔共用一个身体,双方不能共享视觉,所以剥皮匠不知道红鼻子卡尔来了一个访客,红鼻子卡尔也不知道剥皮匠在猪舍里发现了异常并且活剥了一名玩家。 但他们又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红鼻子卡尔会维持办公室的整洁,剥皮匠也在柜子里留了放杂志和写真集的地方,所以当红鼻子卡尔不能应对局面的时候,剥皮匠就会出现。 没能快刀斩乱麻让红鼻子卡尔放人,就代表他们的计划失败,面对剥皮匠人格他们绝对没办法把人救出去! 他视线在剥皮匠和那两张夹着人皮的皮毛之间来回:走还是不走? 就在这时,司马小二突然爬起来抱着两个小孩往仓库跑,边道:“来的地方肯定能出去!” 所有人都像是被人从梦中唤醒,静止的车间开始动起来。 汤佩在剥皮匠左腿自愈的时候伤处也复原了,她略一迟疑便学着司马小二,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可惜她不如司马小二运气好,还没进仓库便被凌空飞来的剥皮刀一刀穿喉! “小猪得留活的。”剥皮匠从皮毛间走出来。 “汤佩!”鲜大志大吼一声,一手抓起一架刨毛机朝剥皮匠砸去! 这给彭丰年和秦安争取了时间,两人奔向仓库,至少要在走之前救下孩子和孕妇,可这时候其他的人反应过来了,全都疯了似的往仓库跑,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反而进不去了! “一个个来!”里面的司马小二大叫,“你们把人给我拦住,小孩和孕妇先过去!” 外面的人听得目光一闪,彭丰年一咬牙,转过身来面向剥皮匠,手中突然出现一个释放强光的白色光球,他冲鲜大志喊道:“快过来!” 鲜大志应声望去,脚步还没来得及移动,一缕鲜血从他颈侧喷出。 这个憨厚的玩家倒在了剥皮匠脚边,而剥皮匠手在空气里一勾,一根穿了线的长针就从鲜大志脖子的另一边钻出,回到了他手中。 被强光笼罩的彭丰年和秦安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心中发寒,前者强自镇静道:“被‘强者之眼’看到的玩家三分钟内道具对我们都无效,至少这三分钟内我们是安全……”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张皮突然从天而降,突然间把他身边的秦安盖住,原本直立的人突然间手脚弯折,腰身下垂,短短两秒内就变成了一条沙皮狗,然后被尾巴上穿着的线拖出了安全范围! “怎么可能!”彭丰年瞳孔颤动,强者之眼对任何玩家都有作用,剥皮匠现在别说动用道具,连看都应该看不清他们才对! 变成沙皮狗的秦安僵硬着身体被拖到剥皮匠面前,剥皮匠踩着他的脑袋,正要切断他的喉管时,忽有所感地回过头: 徐获拿着从密室里偷来的木柴,把燃烧着的一端对着一张悬空的狼皮,正看着他! 崩溃 剥皮匠的脸色陡然变了。 在这之前,他表现出来的模样是一个缺乏感情的杀人机器,五官、情绪,都像是假皮一样镶嵌在一具肉身上,对他的恐惧也是对不同物种的恐惧,他像人,但不是人,没有人的情绪,无畏无惧,也没有喜好,毫无破绽,让人无法下手。 但现在,他平静的面孔扭曲起来,一双眼珠几乎要爆出眼眶,立刻就从无懈可击的杀神变成了有弱点的凡人。 “公平的交易!”一直躲在远处的杨灿忽然喊了声,被剥皮匠踩在脚下的秦安立刻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而秦安也被置换到了杨灿那边。 得以解脱的秦安从狗皮里爬出来,忙不迭地道:“大家小心,那是剥皮匠的特性,一旦被皮裹住特性和道具都没法用!” 剥皮匠的特性,徐获在猪舍里也领教过,一旦穿上皮,除了特性和道具无法使用外,还会对剥皮匠产生绝对无法反抗的恐惧心态。 毕竟剥皮匠剥了九万九千张皮,这大概是动物对剥皮匠的畏惧本能。 “剥皮匠,你杀过那么多人,有没有杀过不该杀的人?”看他挪动,徐获把火举近了些,同时踢开脚边另一张燃烧着的虎皮。 两张兽皮里都夹着人皮,一张烧毁,一张提在他手里,但剥皮匠看也没看地上那张一眼,只死死盯着跳动的火焰。 “杀过的人太多不记得了?”徐获冷笑一声,“副本场地升级?拿到通行证?只要菲尔德家族在E27一天,你就别妄想了!” 说完将火把往狼皮上一裹,人随即从原地消失! “啊啊啊啊!”剥皮匠嚎叫着冲向烧着的狼皮,还在仓库门口的彭丰年虽然不明原委,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狼皮周围的空气开裂出了一条条竖纹,被剥皮匠一抱,碎纸屑似的剥离飘散! “副本崩溃了!”彭丰年错愕不已,见那纸片形成漩涡朝四方扩散,飞快冲到仓库门口扔给司马小二一个木盒,大吼道:“交给他!” 司马小二正被争抢逃命的人挤得东歪西倒,冷不丁接到盒子,刚张口,就看到彭丰年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蜂群似的斑驳碎片,它们涌进仓库的刹那,所有人都被卷入了黑暗中! 汀城。 临时指挥室里,早已清空的金光大厦现在每一层楼的每一个房间,连同洗手间在内的画面全都显示在屏幕上,随着画面一颤,像是被切掉了一帧似的,早已人去楼空的二十八楼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 徐获攀住地面跃上来,幸好反应够快,要不然他就得从二十八楼摔下去了。 果然是从哪儿走的就回到哪儿。 正准备离开,游戏突然弹出一条通知: 【由于D级副本“好味道鲜肉供应厂”崩溃,该副本中的玩家与非玩家将强制脱离副本(已通关玩家奖励不变)!】 他脚步一顿:副本竟然崩溃了! 还没细想,二十八楼便陆续有人凭空出现,俞晴晴的经纪人,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研究所的特事人员……确如游戏所说,副本崩溃后里面的人全都强制脱离了游戏。 徐获走一脸茫然捧着盒子的司马小二跟前,“给我的?”他见过那个盒子,是彭丰年用来装纸手机的。 司马小二愣愣地点头,徐获道了声谢拿起盒子就走。 “喂!你不能走!”司马小二想拦住他,却被旁边受伤的同事拉住,“这个人还有救!” 司马小二一看已经消失在门口的人,只能咬咬牙留下来帮忙。 大量的特事人员和医护人员涌进了金光大厦,徐获听着那些喜极而泣的声音,抓着“无处不在的琴弦”从窗口跳了出去,沿着墙面滑到二十楼,然后走楼梯离开了大厦。 不用说之前留在酒店的东西又被研究所接手了,他没着急去要,而是回了之前的出租屋。 屋子里清扫过,打破的家具都被搬走了,连同他买的那台新冰箱。 拉开以前那台不怎么制冷的老旧冰箱拿了瓶水,又把没过期的饼干面包一扫而空,解决了饥饿感后,徐获才捂着胸口灌了一瓶D级自愈剂。 D级自愈剂效果明显,喝下去不过几分钟,胸口的疼痛感就完全消失,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疼痛感再度袭来,走到镜子前一看,整个肩膀都淤青发肿,看来肩骨是裂了。 不知道D级自愈剂能不能让骨头愈合的时间缩短,徐获没再碰伤口,而是坐到沙发上,打开了游戏界面。 副本崩溃的游戏通知还在屏幕上滚动,鲜红的字体伴有烟花特效。 【恭喜玩家路人甲,您在此次随机副本中捣毁了一家地下工厂,为维持游戏秩序做出了卓越贡献,游戏将默认您完成了三项任务,除该次副本的通关奖励外,您还将额外获得“光明绅士”勋章和特殊道具一件。】 【另,本次为随机副本,因此无法参与玩家等级评级。】 他微微挑眉,副本是游戏认可的,而让副本崩溃不但能满分通关还有额外奖励? 这个游戏世界还真是思想健全。 靠在沙发上,徐获思绪快速回转,最后定格在最后烧掉的那张皮上。 起初他本想放火烧那两张人皮拖延时间,没想到那张狼皮用普通火焰竟然点不着。 比“剥皮匠的珍品”更加重要的东西,甚至用道具来保护,可想狼皮里的那张人皮非常特殊,他原意是利用它给剥皮匠挖个坑,让副本崩溃却是始料未及。 不过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就像他只想刮个再来一瓶,结果拿了一等奖一样。 夹在狼皮里的东西一定对副本来说至关重要,损坏或者缺失,副本都将崩溃。 被藏在狼皮里挂在工厂里,代表至少在副本开启时间内不能收进道具栏,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副本的一部分,不能收起只能藏匿。 姑且称它是副本的核心,核心被摧毁,所有玩家与非玩家强制脱离,是不是说这个D级副本一旦崩溃就不能再开启? 徐获摸摸下巴,看剥皮匠的表现,即使没达到这种程度也好不到那儿去。 也许彭丰年了解一些内情,他把盒子里的纸手机取出来贴在耳上。 通话 “徐先生,是你吗?”纸手机很快传来彭丰年惊喜的声音,“我马上要离开014分区了,如果走之前联系不上,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014?”这个数字在徐获的回程票上出现过。 “对啊,我是e27虫洞点009分区的玩家。”彭丰年解释道:“等升为d级玩家,每张车票上都会有站点地址,这次剥皮匠的副本就在014分区。” “纸手机只能在同一分区内打通,徐先生,你不是e27的本土玩家?” “我是。”徐获又问道:“除了e27虫洞点,还有其他的虫洞点?” 那头的彭丰年停顿了两秒才道:“应该是有的,我大哥在一个c级副本中遇到过d13虫洞点的玩家,不过那非常少。” “基本上是哪个虫洞点的玩家就会辗转在本虫洞点做副本,我也做过好几个副本了,从没有遇到过其他虫洞点的玩家。” “你听说过临时通行证吗?”徐获问,这是剥皮匠提到的词汇,原话是“要是有一张临时通行证就好了,也不用搬来搬去的麻烦。” 这句话暗示了剥皮匠这个随机副本是到处流转的,而且不能在站点间自由来往,而临时通行证似乎就代表了自由走动的权限。 彭丰年大哥能在c级副本碰到其他虫洞点的玩家,就代表两个虫洞点互通不是高级玩家的特权。 彭丰年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激动,他道:“临时通行证?我没有听人提起过。” “009区出现副本已经超过五年,目前b级玩家不超过十人,可能是什么特殊的道具吧。” “常驻站点的超级玩家又是什么意思?”徐获接着问。 “有些副本boss原本是玩家,有像剥皮匠这样四处移动的副本,也有固定在一个站点开启固定副本的,像这类玩家就不是随机副本boss能比的了。” “制作纸手机的纸役师就是e27虫洞点的一名超级玩家,在游戏世界非常有名,有些副本会有他制作的道具奖品。” “e27虫洞点有许多个分区,相当于许多个互不相通的世界,有些分区包括009在内,游戏和玩家在本世界都是公开的,包括一些基本信息。虽然玩家间虽然没有通讯平台,不过开始做非封闭副本后可以在站点世界走动,如果去一些游戏出现比较早的地方,很多信息在网上都能查到。” “徐先生,你不是c级玩家吧?” 彭丰年说的这些信息,进入非封闭副本后的几乎是常识,徐获连这也不知道的话,证明他根本没有接触过非封闭副本,换句话说,他是个新人玩家。 “我是e级玩家,”徐获平静地道:“我所在的世界进化者大量出现也不过一个月时间,按照你说的排序,014分区应该是维度裂缝新开拓的游戏场地。” “此前我只经历了一个副本,剥皮匠这个副本是我第一次做随机副本。” 彭丰年不可置信提高声音,“那你是怎么做到让d级副本崩溃的?” “我猜测是副本核心一类的东西吧,误打误撞而已。”徐获有些失望于他的不知情。 不过副本崩溃有不少运气成分,副本核心是不是每个副本都有是未知数,即使存在类似物品,先不说找到的难度,哪怕找到肯定也不容易破坏。信息太少,变数又太多。 “你真是厉害,以你的心态和方法,我以为你的等级至少在我之上。”彭丰年也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不过徐获的素质很好,说不定很快就会升到d级。 “你说你的世界副本出现了五年,除了最早的一批进化者,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成为进化者?”徐获想了想问道。 “其实游戏世界连接到现实后,不断会有人变成进化者,只是数量没有最初的多,如果有人想强行进入游戏,可以通过注射没有服用过进化剂的进化者的血液完成转变。”彭丰年顿了顿问:“你知道进化者的基因缺陷吧。” “超过一个月没有服用进化剂会浑身溃烂,虚弱而死。”徐获答道。 “没错,这个缺陷是不可逆的,连吃人进化者也一样,必须定时服用,所以在游戏世界中,进化剂炒的很贵。”彭丰年笃定地道。 徐获手背抵了抵额头,“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改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彭丰年迟疑了一下道:“因为进化数值提升后,药剂等级也会提高,p0针对10%以下,p1是10%到30%,p2是30%到50%,后面还有p3p4进化剂,只要服用就可以一直进化,而且进化率越高越强,玩家等级基本也越高,既然有p3p4药剂,那说明高级玩家也需要进化剂。” “不过就算对药剂有依赖性,随着等级提高,那时候要得到进化剂也不是难事了吧。” 徐获不予置评,这种被人扼住咽喉的滋味让他很不舒服。 “徐先生,你最后对剥皮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彭丰年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剥皮匠和菲尔德家族有过节?” “诈术而已。”徐获投桃报李,“我事先从收音机里知道了e27最高行政官换成了一个叫凯罗尔·菲尔德的人,冒充他的裙带亲戚,这个身份即使剥皮匠出现也没有实证拆穿,而剥皮匠的特性很特殊,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杀死的猪里面有没有来头很大的人。” “我不知道副本会崩溃,以当时的情况,最好的结果是几名玩家脱身,其他的普通人不可能救出去,所以我说了一个谎话来骗剥皮匠,让他以为自己得罪了菲尔德家族或是相关势力的人,这件事求证的难度很大,如果剥皮匠信了,最大的可能性是他离开e27,最少也要从副本所在地离开。” “这样一来,这个副本很大几率不会在我生活的地方继续吞人。” “不过他要是识破就是另一回事了。” 彭丰年张嘴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识破?现在连副本都崩溃了,只怕剥皮匠会以为是专门有人在搞他,还不被诓的死死的? 普通玩家通关升级都艰难无比,难以想象徐获作为初入游戏的菜鸟,在信息空白的情况下还能利用游戏给boss挖坑,甚至还能惠及现实世界,果然玩家和玩家是不同的! 收获 接下来徐获又问了几个关于副本的问题,彭丰年那边就不得不切断通讯离开。 副本崩溃后他回到了始发站,车站是非常危险的地方,能争取到几分钟时间对他来说很不容易,所以要赶快返回009区。 “那个盒子防火防水,你可以连同纸手机一起收进道具栏。”彭丰年顿了顿道:“徐先生,这次多谢你,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徐获把盒子放进了道具栏,上面立刻显示出纸手机的信息: 【出自e27虫洞点神秘玩家纸役师的b级道具,为e27独有的特色,作为道具奖品发放到副本中,一般是成对出现,使用范围与方式请玩家自行摸索。】 “e27虫洞点……” 按照彭丰年的说法,一个虫洞点其实相当于一个小宇宙,这个宇宙下有很多的独立空间,每个空间形成一个世界,又被游戏划分为区域。 但这样的小宇宙又不是单独存在的,从区域的编号和进化者出现的时间来看,游戏的范围一直在不断扩大,有d13就可能有c12,所以像e27这样的虫洞点,也许还有很多个。 在他所生活的世界,多元宇宙的存仅仅是理论推导,但维度裂缝这个游戏却证实了多元宇宙的存在,不但如此,游戏还将各个宇宙联系起来,并在游戏世界中建立了新的秩序,进化者既是副本参与者,也可以成为游戏管理者,e27虫洞点的副本boss有可能就是来自其他虫洞点的玩家。 以彭丰年的等级和他所在的世界的玩家进度,也许接触到的也是一些底层信息,他们没有发现,不代表虫洞点之间没有相互渗透,就如剥皮匠提到的临时通行证。 这个认知让徐获微微放松了点,游戏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加广袤,现在找不到弥补进化剂缺陷的方法,不代表以后找不到。 打开游戏界面,他开始查看这次副本的奖品。 随机副本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副本等级、出现地点、出现方式都是不固定的,也不固定拉入玩家或者普通人,总之就是出现在哪儿哪儿倒霉,谁被卷进去谁倒霉,这是连高级玩家都无法避免的陷阱。 和拿着车票才能进的副本不同,随机副本虽然有奖励但不评级,所以做再多的随机副本玩家等级也不会上升,而且这类副本大部分对随机玩家都比较苛刻,持票玩家可能苟到游戏时限结束,但随机玩家不行,必须要完成通关任务才能脱离,不过好处是,如果同期的持票玩家通关的话,随机玩家可以躺赢。 默认完成了三次任务,游戏给出的奖励是一项从“不会疲劳的双腿”延伸出来的特性: 【狂奔的野牛:狂奔的野牛群是草原上无敌的存在,它们凭借矫健的身姿,让草原霸主也退避三舍,是速度与力度的完美结合。注意:奔跑中请勿随意踢人,毕竟人和牛不同,要承担法律责任。】 法律责任这四个人让徐获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所以游戏世界也制定了法律? 不过话说回来,至少明面上,游戏对类似剥皮匠这样的人是不认同的,否则也不会针对副本崩溃发出奖励。 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事。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徐获便站起来试了试腿,他原先有速度加持,从来没试过“不会疲劳的双腿”是不是真的不会疲劳,而现在,双腿似乎变得更有劲儿了。 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碾,地砖瞬间碎开,连下面水泥也被震裂。 “药剂能提高进化率增加体能,特性也能做到这一点。”他咂摸了一会儿,决定延迟服用药剂的时间,他才用过药剂不久,不考虑副本因素,他还能撑一个月身体才会出现问题。 第二项是“一件悲伤的事”的延伸特性: 【好朋友来打分:容易被遗忘是一件悲伤的事,路人甲也想知道是否会有人记得他,于是这项特性应运而生。】 【当别人头顶的分数低于5时,代表路人甲在对方眼中只是一张大众脸,也许有熟悉感,但又不足以准确记住或想起特征,假如看到照片,对方也会产生“这不是个重要的人”的念头。】 【当别人头顶的分数高于5时,代表对方已经认真地记住路人甲,是值得来往的对象。不过请注意,当分数达到9或10时,对方不是想当你后妈就是想当你老婆,哦,也有可能是仇人,路人甲务必小心。】 【由于该特性是“一件悲伤的事”的延伸特性,因此对记忆力或逻辑能力较强的人来说缺乏准确性。】 换句话说,对记忆力和逻辑能力强的人来说,要遗忘他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即使对方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分数可能也不代表什么,因为对方记得所有人所有事。 徐获没想到路人甲这个职业还能延伸出这么有趣的特性,他拿出手机给袁耀拨了个视频电话。 那边的人正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盯着手机反应了几秒:“你谁……徐哥!你是徐哥!” 徐获看着他头顶的数字从“4”跳到“5”,随口道:“我回汀城了,你不是说想请我吃饭,约在明天吧。” “行!”袁耀喜不自胜,赶忙跟他约好了地方和时间。 徐获挂上电话,琢磨了一下这个主要特性,虽然他和袁耀刚刚认识,但记忆比较深刻的话,想要被遗忘也很难,而且一经提醒也就想起来了。 这样看来的话,这个特性有一个区分点,仅仅是“见过”的关系,应该是容易被遗忘的那一类,而“认识”过的,即便记忆模糊,提醒后会很快记起来。 心里有了数,他再看其他的,这次没有道具奖励,有5000白钞和p1进化剂2瓶,d级自愈剂3瓶,还有一瓶e级美梦成真剂,睡前服用包做美梦。 不光特性,连药剂也是千奇百怪。 票夹不变,下次副本倒计时变成了34天。 看完了通关奖品,徐获把这次奖励的重头取出来,一块“光明绅士”勋章和一张白色面具。 画女 【光明绅士勋章:恭喜玩家,勋章代表你的光辉履历,拥有勋章的玩家游戏认可度较高,因为你站在光明的一方。】 【扭曲面具:别看它像一张纸,但只要戴上,包括高级玩家在内,任何人看到它都会产生眩晕效果,三分钟内,谁也别想看清面具下的这张脸。冷却时间:24小时。】 徐获把勋章丢在一边,戴上面具站到镜子前,刚才看起来不起眼的面具现在看上去像一个缓慢转动的黑色漩涡,只看得到一双露出来的眼睛。 “这就是特殊道具。” 普通道具能发挥出的效果要看使用者的能力,但这种特殊道具似乎不挑对象,屏蔽效果一视同仁。 不过使用的时间不长。 把面具收入道具栏,徐获把长发剪了又洗了个头走出洗手间,不期然看到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地待客厅里,寸缕不着的身体横斜在沙发上,捧着他扔下的“光明绅士”勋章贴在胸前,熟悉的面孔上带着红晕,笑容满足。 “俞晴晴?”徐获皱着眉头,忽见她光着身体朝自己跑来,抬脚就将人踹回了沙发上。 女人像纸片一样飘出去,腹部出现不正常的裂痕,但转瞬又复原了,她跪在沙发上,委屈地望着他落泪,眼泪淌过的地方,皮肤出现不正常的褶皱。 “剥皮匠那幅画……你是画里的人,你怎么出来的?” 剥皮匠密室里壁炉上那幅画中的女人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外表虽然看着像人,但本身只是一张纸,她应该是剥皮匠的道具,即使副本崩溃,也不该出现在游戏之外。 女人楚楚可怜地指了指他的裤兜,示意她是藏里面跟出来的。 徐获没在她头上看到数值,遂问道:“你是道具,能不能收进道具栏?” 女人面露犹豫。 徐获板着脸丢给她一件衣服,“那你走吧。” 女人又开始掉泪,徐获就这么盯着,直到她脸都被泡涨了也不为所动。 女人把泪一抹,五官恢复平整后又娇笑着冲他抛媚眼。 徐获面无表情地点了根烟,拉了张凳子坐下。 尴尬地表演了一会儿,女人又可怜兮兮地拿了扫把和抹布做起卫生来。 徐获冷哼一声,女人便捏着抹布半跪在地上,卑微地望着他,双手比划着自己会打扫卫生做饭带洗衣服,家务是一把好手。 郎心如铁的男人这才让步,“搬东西会不会?” 女人跳起来,双手一合就把三人座沙发举了起来。 徐获满意地笑了,拿平板随便搜了张路人照,“变成这个样子,别再顶着这张脸……你在哪儿看到的这张脸?” 女人立刻从茶几下,沙发缝以及电视柜里,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俞晴晴的照片。 徐获指使女人,“把这个家里所有的她的照片全部找出来烧掉。” 又伸手,“勋章。” 女人双手扭啊扭的,恋恋不舍地把勋章递给了他,水盈盈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很可惜徐获对这张脸生不出任何怜惜的情绪,换上跑步鞋离开了出租屋。 一个像人的道具,还具有一定的思维能力,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不过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任何可以帮助他了解游戏的东西他都来者不拒。 他租的房子在一片较偏的地区,不过几里外有个大型自然公园,徐获调好计时器,打算直接跑过去。 速度不慢地跑完几里地,到了公园后他气息都没怎么变化,虽然出了汗,但完全感觉不到累,尤其是双腿,就像是完美的机械,没有正常长时间快速奔跑后的疲劳反应。 停下来检查了一下,又绕公园跑了几圈,几圈下来,他本身已经感觉到疲累,不过要是不考虑心脏的负荷,他觉得自己还能以这种速度跑下去。 “不会疲劳的双腿”不是真的不会疲累,而是持久力成倍地增加了,就像一件仪器,其中部分零件换上了最新最好的,与之相应的,其他部分也要更换才能让仪器更好更快地运转起来。 现在的他如果要达到双腿的极限,身体还要继续进化才行。 这样一来,进化剂又成了不可或缺的东西。 撩起衣服擦了把汗水,徐获把湿透的上衣脱下来,走出公园拦了部车。 回到居住的小区,在楼下又看到了聂玄的车子。 上了楼,他发现自己的小出租屋里挤满了人,除了聂玄和一些特事人员,还有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见到他就上前来跟他握手,“你就是徐获吧,我是汀城第一研究所调查组的组长,我这次来是专门感谢你救下了近四十名无辜受难者,我代表国家和这几十个家庭感谢你,还给你带来了一些研究所的最新研究成果,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徐获看了眼旁边垂头丧气的红毛,神色平淡,“运气好而已,我也是为了自救,当时我已经准备放弃那几十个人。” 司马小二立马抬头看着他。 清点完获救的人数后,他才发现最先被他送进仓库通道的两个小孩,还有几个强行挤进去的金光大厦公司职员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判断是错的,进来的那条通道根本不能出去,是他亲手害死了两个孩子,如果再等一会儿,说不定所有人都能得救,现在徐获这样说,无疑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安慰。 “不管怎样,人的确是你救的,同时得救的还有我们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先前因为一些小事产生了误会,我让司马小二给你道个歉。”吴组长笑呵呵地把红毛推上前。 司马小二憋的脸都红了才憋出一句对不起,吴组长又代为解释说是有人给假消息才有抓捕事件,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人也死了,之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这里有五只p1进化剂,三只肌肉增强剂,还有一只解毒剂。”吴组长拿出三只铝箱。 “解毒剂?”徐获目光一顿。 吴组长点点头,“研究发现,所有进化者体内都含有一种毒素,如果长时间不服用进化剂,毒素就会摧毁进化者本身,解毒剂虽然不能根除这种毒素,但可以延缓发作时间。” “有用吗?有没有副作用?”徐获简单直接地问。 “在二十名进化者身上做过实验,从发作到死亡,至少能延长一倍时间。” 徐获想到了韩教授,“对初审列车上异种携带的毒素起效吗?” 诚意 “很可惜,那是另一种变异毒素,目前的解毒剂效果不大。”吴组长摇头。 那韩教授凉没凉?徐获想着下次问问刘佳。 “徐先生,我这次来除了带来这些东西,还想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目前国家已经在各个城市建立起先锋玩家小队,正是缺少像你这样的人才的时候,如果你能加入进来,有关维度裂缝的最新成果你都可以拿到第一手资料,必要时还可以申请高级道具。” “你的家人可以转移到国家设立的安全区内,免除卷入随机副本的风险。” 上次聂玄说可以争取最好的条件,这次吴组长直接开出了条件,徐获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而是很好奇避开随机副本的方法。 “其实光我国境内就已经出现了二十多个随机副本,这还不包括那些疑似但没有探明地点的副本,国内外通过气,掌握了副本出现的一些的规律,以目前的科技手段,只能在一些重点地方建规避设施,这已经是举全国之力。” 吴组长目光一定,肃色道:“这不是人力上的不足,而是现有的稀有材料缺失。” “所以让你的家属进入安全区,已经是研究所能争取到的最大权益,希望你能理解。” 徐获心里明白,国家用吃人进化者做实验,想必这个安全区的测试也填了不少人命在里头,但要说真的能掌握副本出现规律完全规避副本,想也知道不可能,他们对游戏都是一知半解,远达不到探明其原理的程度。 不过吴组长已经拿出了诚意,他也要有所表示。 “我可以跟你们合作,但我不受研究所调配。”徐获看着对面的两人,“需要什么资料我可以用我知道的一些信息来交换,另外,如果在游戏中发现一些特异的金属物质,我可以想办法带出来交给你们。” 吴组长神色复杂,其实先锋玩家在进入游戏后还有一项任务就是要收集土壤、植物和金属、化石,尤其是金属材料,许多道具里都有它的影子,当然单靠特殊材料解释不了道具本身的奇特,不过在玩家无法将热武器带进游戏的前提下,这却是用来制造防御工具不可或缺的东西。 游戏世界联系着超前文明,这已经是默认的事实。 目前国家缺少各方面的信息和材料,这也是事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家属转移到安全区这件事可能办不到。”他道。 徐获点头,所谓的安全区,其实并不那么安全,别的游戏区有超级玩家诞生,虫洞点之间没有完全隔断,难保不会有其他的玩家进来,国家的真正核心可以掩藏,但这些地方,普通人绝对不可能进去,那其他的安全区,就会像海上的灯塔一样显眼。 劝说失败,吴组长也没有久留,放下东西就走了。 门刚关上,贴在走廊里的画就滑了下来,薄薄的一张纸落地成人,身上还穿着徐获的短袖,用一张陌生的脸冲他笑。 穿在身上的衣服可以同样纸化。 徐获迅速在心里做了判断,然后当没看到,转身收药剂。 解毒剂也可以收药剂栏里,不过没有具体用法,只有“不明药剂”四个字。 之前他尝试过把一些武器用具放进道具栏,但都没能成功,似乎除了游戏给的奖品,其他东西都不可以收纳,解毒剂可能是改良后的游戏药剂,不过也证明了游戏外的物品同样可以存储。 徐获看了眼女人,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游戏没有显示它的信息。 “你不属于任何人?” 女人点头。 无主道具,既没有信息,也无法强制收起,莫非有了思维后,道具就不再是简单的死物,而是像人一样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 看着噘着嘴往自己身上靠的女人,徐获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想要勋章?” 女人用力点头。 “进道具栏就给你玩。” 女人又用力摇头。 徐获推开她转身进了浴室,关门时还不忘说:“抽屉里有零钱,明天早上七点去买豆浆油条,顺便把我的衣服洗了。” 女人气哼哼地回了墙上。 第二天一早,徐获看着桌子上一大袋油条,顿了一下,“你也要吃?” 正在晾衣服的女人光着两条腿跑过来,兴奋地跟他邀功,拿出两张一块,又指指桌上的东西。 “你用两块钱买了这么多。”徐获瞟了眼她胸口的形状和勉强遮住屁股的衣服下摆,“去拿条裤子穿,等会儿带你出去买衣服。” 女人笑靥如花地给了他一个飞吻,立刻从他背包里翻了条短裤出来套上,然后就坐到他对面,双手捧腮,直勾勾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徐获慢条斯理地吃着油条,又喝了口豆浆,“有名字吗?” 女人点点头,把自己的脚抬起来,掰开脚趾缝,只见大脚趾旁边写着几个很小的字: “女·画于立春。” 画女点了点前面两个字比口型:画女,画女。 画变成了道具。 有玩家能把纸做成道具,画的画变成道具也不足为奇。 “画女听起来奇怪,叫立春。”徐获直接拍案。 画女委委屈屈地认了,见他吃完了,利索地把剩下的放进冰箱,然后挽着他的胳膊准备出门。 按住她的后颈把人拉开半米,徐获锁走前下楼。 他先去了趟派出所,把之前捡到的钱包交了,到门口碰到赵标在送几名警察家属。 “徐获!”赵标冲他招手,又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就朝他走过来,“这是你女朋友?” “远房亲戚。”徐获顿了顿,“这次牺牲的有你的同事?” “他们不如我运气好。”赵标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道:“我听研究所的人说这回多亏了你。你是有能力的人,祝你好运。” 离开派出所后徐获有些沉默。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是认尸的就是报案的,一个月前繁荣安定的汀城荡然无存。 画女突然扯住他的衣角,指着街边的女装店,做口型:我要裙子。 徐获冷面翻出余额短信:“你只有五百块预算。” 宅男本色 即便画女再不高兴,最后也只是买了两套最简单的短袖长裤和女式背心,惹得店员和店里的顾客纷纷朝徐获投来怪异的目光。 “谁愿意给你买衣服你可以跟谁走。”徐获淡淡道。 上一秒还噘着嘴不情不愿的画女立刻换了张脸,亲亲热热地要挽他的手,但半道被冷眼制止,她立刻改为抓住衣角,令一票围观群众扼腕。 徐获心态良好,出了人来人往的街道往小巷里走,转过一个巷子口停下来,看着地面靠近的影子,闪电般出手扼住了对方的咽喉举入空中。 “跟着我干什么?” 戴着棒球帽加墨镜的男人抓着他的手挣扎,“徐徐哥!是我,袁耀!” 徐获掀了他的帽子才松开手,“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嘛?” 袁耀咳了一会儿才道:“我这不是来早了嘛,就在附近瞎转悠,正好看到你跟嫂子逛街。” 说着还不忘向画女打招呼:“嫂子好。” 画女回他一个娇羞的笑容。 宅男袁耀脸有点红,忽地被一道冰冷的视线刺的有点痛,他连忙收回视线,转而道:“徐哥,你可真厉害,上次在温泉山庄那么近都没发现我,这回我躲在人群里竟然让你抓住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对你就一个字,服!” 袁耀的特性的确厉害,徐获完全没有察觉到被人跟踪,不过当周围的人头顶的“好朋友”数值是空白或者1、2的情况下,有一个“5”混在里面就很显眼了,而且这个“5”还一直跟着他。 这倒是个索敌的好方法。 徐获打量着袁耀。 袁耀被他看得后脑勺凉飕飕的,抱着胳膊道:“徐哥,有话好说,不带这样的。” “你的特性是隐匿踪迹?”徐获道:“不用说的太详细,你大概能隐藏到什么程度?” “这有什么。”袁耀见他当着画女的面问,寻思她也应该知情,或者本身也是玩家,于是坦荡地道:“我的职业是宅男,目前开发了一个特性,叫躲猫猫,基本能力就是能躲,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不动的话,不会被人发现。” “人多的地方也能起作用,因为行人就相当于遮挡物,总之不面对面的话,寻常很难发现被跟踪。” 他说着压低声音,“我跟踪过两个明星,三个政要人员,都没被发现。” 徐获瞥了他一眼,“你就不怕遇到其他玩家?” 袁耀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得意地道:“善用网络也是宅男的必备技能之一,跟踪之前我调查过他们周围的人,没人无故请假或是去就医,连他们每天吃的外卖都查得到。” 徐获这才正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年轻,“能不能查到其他玩家的信息?” 袁耀连忙摇头,“我那点技术不够看,怎么敢去攻击官方后台,不过我在论坛上灌水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邀请玩家集会,据说还要搞大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网上的信息真假难辨,徐获在里面看到一个频繁出现的账号,除了在玩家集会那条帖子下留过言,其他一些交易帖子也有他的足迹,他还发过帖子求购车票,贴的地址竟然就在他住过的那家旅馆附近。 “这个账号的地址你能查到吗?” “不难,要有电脑才行。”袁耀道:“我在汀城租了个房子,等会儿吃了饭去我家呗。” “你不是汀城人吧?”徐获问道。 “我住隔壁市的。”袁耀笑嘻嘻地道:“我想以后肯定还有不少见面的机会,所以就干脆租个房子,要不徐哥你搬到我那儿去住吧,我房间多。” “回头再说。”徐获转身往外走,“不是吃饭吗?走吧。” “咱们吃火锅吧。”袁耀赶紧跟上去,“我看网上评价,这附近有家火锅可好吃了。” 三人进了火锅店,袁耀点了一大桌子菜,还贴心地问徐获和画女有没有忌口。 徐获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的画女,喝了口茶问:“你能吃火锅?” 画女筷子都拿手里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指挥调蘸料的袁耀给她多放辣椒。 “嫂子不能说话?”袁耀见她除了笑就是笑,不由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是你嫂子,一个远房亲戚,来我这里暂住,叫立春,天生哑巴,智力有点问题。”徐获补充了画女的人设。 袁耀一脸惋惜,又道:“我爸妈认识几个有名的医生,要不让他们给立春检查一下?” “没钱。”徐获甩出一句。 “看你说的,我还能跟徐哥要钱!”袁耀拍拍胸脯,“我家有钱,医药费我包了!” 徐获没表态,坐对面的画女倒是眼睛亮起来,指了指徐获的手机,双手合拢作祈求状。 “你想要手机?”袁耀悄悄看了徐获一眼,他觉得大佬想搞钱应该是分分钟的事,怎么会连一部手机都买不起。 不过大佬有可能是走节俭风。 “可以买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随便。”徐获涮了一筷子菜。 “那成,等会儿吃完了饭去挑手机。”袁耀爽快地道。 画女眉眼弯弯,又扒拉出手机上的图片,指里面的衣服和裙子。 袁耀被她的笑容给闪的晕乎乎的,全都买买买,宅男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吃完饭后,三人先去手机店,再去商业街,一直逛到天黑。 “时间差不多了。”坐在休息区的徐获起身,叫住袁耀和画女,“走吧。” 画女已经熟知手机的基本功能,她打开备忘录迅速敲下一行字支给徐获看: “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知道。”徐获点头,帮袁耀提了些袋子,“先去你家。” 他们离开商场上了出租车,停在街边的一辆出租车缓缓跟了上去,开车的瘦小男子拨通电话:“凝姐,我发现一个人身上有阿晓的气味,一定是他把阿晓骗出去的,我现在跟过去,到了再联系你。”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老实说话,免得挨打 “哇!好多房间!”出租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画女对着那一排排窗户发出惊叹的文字。 “房子就是要住大的才舒服,”袁耀笑着道:“待会儿你想住哪间随便挑。” 他们在车上说好了,今晚住在他家。 一进门,画女就冲进了浴室试她新买的衣服,袁耀给徐获倒了杯茶,然后搬来电脑开始干活。 “这个账号地址还是加密的?”捣鼓了两下,他也来了兴趣,“一般这种情况,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徐获看他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结果,便起身把三层楼的别墅从下到上检查了一遍。 站在三楼的窗户口,他远远看到几十米开外的一棵老树上飘着一个数字“5”,并且还在不断上升,转眼就到了“9”。 杀意满满啊。 徐获关上窗户下楼。 “行了!”袁耀在客厅里喊了声,“这家伙肯定是个新手,防火墙估计是请别人做的,电脑里的东西全都没加密,我找到了个有意思的东西。” “圣剑会?”徐获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由三把剑拼成的三角形图案,“邪教?” 袁耀翻着电脑里的聊天记录,“好像是个玩家组织,这家伙一直想加入,最近好像递了个投名状,现在已经是正式成员了。” “什么投名状?” “好像是道具、车票一类的,入会要交一样圣剑会认可的东西。” 袁耀一顿,“这家伙发的原来是钓鱼贴……这个圣剑会是不是在狩猎玩家?” 徐获往窗外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明天再说。” 两人各自回房,没多久别墅里的灯陆续关掉,整栋别墅陷入了黑暗中。 一个小时后,一道猫一样的人影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别墅,他双掌触底,腰背高高拱起,如同一只真正的猫一样沿着墙面爬到徐获房间的窗外,推开窗户,他无声落地,对着床上隆起的阴影亮出了利爪!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一片黑影突然从墙面上揭起,风刮似的卷住了他的头颅! 黑影惊了一下,触碰之下才发现只是一张纸,他料想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一爪子撕开后扑向大床! 而此时,床上的被子弹开来,一把包住了他的正面! 黑影陡然收势,正要后退,腾空的被子中间却陡然穿出一条腿来,正中他腹部! 这一脚踢得他口鼻喷血,猛地砸到了对面墙上,不等他落地,一道细丝穿过房间,扣住他的右手手腕将他钉在了墙上! 黑影指甲长伸,却没能将细丝割断,这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他眼睛一眯,这才发现房间里不止徐获一个人,除了角落里站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床底下还钻出来一个。 袁耀顶着一脸灰尘,一边咳嗽一边抱怨房东卫生做的不到位,劈眼一看墙上,顿时一乐:“抓到了!” “就是这个人一路从商场跟着我们?我也不认识他啊,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总有个原因。”徐获走下床,打量着这个瘦小的男人,“原来还有动物特性,你是圣剑会的人?” 瘦小男人闭口一眼,眼珠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突地一双眼瞳竖起,随后他整个人像猫一样柔韧地倒翻向上,手从细丝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人也倒挂在墙上,手脚长出的长指甲像利爪一样深深嵌入墙体! “我靠!变畜生了!”袁耀大叫一声往后退。 而瘦小男人喉间发出猛兽似的低吼,猛地朝他扑去! “学不乖。”徐获纵身上前,将袁耀一把拉开,凌空抓住他手往前一带,等他整个人扑在地上,抡起脚狠狠往地上一踩! “嘭!”地面被硬生生踩出个脚深的印子,先一步翻走的瘦小男人跃到床上,一看这脚印也不免后怕,抬头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野兽的本能让他产生逃跑的念头! 可专门在别墅里等他的徐获哪会让他这么轻易脱身,长腿一扫将人撩翻在床上,抓住左臂就是一扯,咔嚓一声,整条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唔!”瘦小男人吃痛闷哼,反手一爪朝徐获脸上抓去,然而却在半空中被他捉住了手腕,他仰起上半身,双脚一蹬踢开了对方,头也不回地往窗口跳去。 而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袁耀眼疾手快地架起了一张凳子,瘦小男人就这么直愣愣地插在了凳子里面,脑袋在外卡在了窗户上! “徐哥!快!我抓住他了!” 徐获来到窗边,正要把人抓回来,窗缝下面却突然钻出几条黑蛇,狠狠地啄在了他手背上! 刺痛感让他迅速收回了手,低头一看,手背上却没有伤口。 就在这空档,瘦小男人被几条过长的黑蛇缠绕着拖出了房间。 “想走?”徐获拔出匕首跟着跳出去,冷光一翻,在半空中就把几条黑蛇切断。 他压着瘦小男人落地,却发现落在地上的黑蛇竟然变成了几束头发。 “老年美杜莎!”一道女声在前方响起,他猛地抬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灯笼似的猩红眼瞳,一条巨蟒张开大嘴朝他咬来! 徐获两眼一眯,捕捉到了隐藏在蛇影中逼近自己的人,他将脚下的人踢开,甩手将匕首掷去! 两条小蛇在半空截住了匕首,冲他发出嘶嘶的威吓声。 徐获一把揪住那两条小蛇,无视从头顶啃下的巨蟒,猛地用力将对面的人扯了过来,扼住对方咽喉的时候,巨蟒的虚影正好把两人包进去,但触地便化作了烟尘般的飞灰,眨眼间消失不见。 “头发。”徐获随手丢开那两缕黑发,看着在自己手下挣扎的女人,“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圣剑会的人,从什么渠道知道我是玩家?” “什么圣剑会,我没听说过!”有着一条长到脚踝的黑辫子的女人艰难地喘息着,她拼命抓着徐获的手,满目恨意,“明明是你抓了我弟弟,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如果你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获另一手掐住她的双腮阻止她发声,“你人都落我手里了,想怎么不放过我?” “老实说话,免得挨打。” 合作愉快 被掐住脸的周凝露出屈辱的神情,恨恨地看着她。 “你放开凝姐!”旁边的瘦小男人扑过来。 “多走一步我就捏死她。”徐获单手提着人离地。 瘦小男人忌惮地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你说的圣剑会我们都没听过,我们来是找凝姐的弟弟,你身上有阿晓的气味,我才跟过来的。” “气味?”徐获想到了那个钱包,“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我没有说谎!”瘦小男人掏出手机翻了翻丢到徐获脚边,“我有聊天记录备份,阿晓和人约好交易车票,之后就失踪了!” 徐获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就在旧城区那个旅馆附近。 “我前两天在这里捡了一个钱包,今天交到派出所去了。” “什……什么!”周凝脸色涨红,挣扎着想说话,徐获松了手,她落地后连忙翻出一张图片,“是不是这样的?” “款式一样,棕色。”徐获一看两人这副傻样,挑眉,“连事情都没弄清楚你们也敢来偷袭?” “跟我进来吧。” 袁耀和画女在门口看热闹,一见不打了,立马跑出来围着徐获。 “徐哥威武,你怎么知道那条蛇是假的,才出来的时候给我吓了一跳!” “影像没有实体,地面也没有痕迹。”徐获淡淡道:“气味、风向全都不对,我还在里面看到了人,怎么可能是真蛇。” 捧着手机还在怀疑徐获说话真实性的周凝惊愕地看向他的背影,她这个特性比3D电影可逼真多了,一照面竟然被他看出这么多破绽来! 有这本事的玩家,会为了一瓶P0进化剂杀人吗? “凝姐?”瘦小男人叫她。 “走!”周凝咬牙跟上去。 大厅里重新开了灯,亮堂堂的,周凝和已经接上胳膊的瘦小男人坐在沙发上,画女给他们端来茶和点心,热情的像是招待客人。 徐获见瘦小男人眼神不受控制地往画女破烂的上衣处扫了下,下巴指了指她,“换件衣服出来,他们是俘虏,不用优待。” 画女立刻把脸一拉,茶和点心全部拿走,转而给了袁耀。 袁耀吃了口点心,剜了瘦小男人一眼,“打架就好好打架,撕什么衣服,撕衣服就算了,还撕女人衣服,你是入室杀人还是入室劫色?” 瘦小男人脸色一阵红白,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撕破了画女的衣服。 画女一秒入戏,抹着眼泪去换衣服了。 瘦小男人坐立难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徐获打断他们,“你弟弟也是玩家的话,有可能进了副本,有随机副本,不需要车票,你们不知道?” 周凝沉默两秒,“网上消息那么快,我们当然知道。不过我还是认为他是被人骗了,大概五六天前,他去旧城区就没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没道理他刚跟人约好出去交易车票,人就进了随机副本。” “他在X论坛的账号名是什么?”徐获问。 周凝惊讶地报出账号名,又道:“你怎么知道他在论坛有账号?你见过他?” 见两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获,袁耀不屑地道:“你们是没看到我徐哥在副本里大发神威的样子,凭他的本事,像是缺药剂的人?” 他说着把笔记本一转,“看到了吗?是这个刚加入圣剑会的玩家把你弟弟钓出去的,他入会前的最后一条帖子就有你弟弟的回复,估计是拿你弟弟当了投名状。” 周凝立刻扑到电脑前,仔仔细细地看了聊天记录,拳头慢慢攥起,尤其是看到最后圣剑会收到药剂同意入会的回复,被刺激的双目发红,咬牙切齿地道:“圣剑会!” “这什么会是什么玩意儿?”瘦小男人急吼吼地道:“敢对阿晓下手,我宰了这帮不是人的东西!” “凭你?”袁耀翻了个白眼。 周凝深吸一口气,冷静地看着徐获,“徐先生,谢谢你告诉我们这条线索,今天的事是我们的过失,损失的东西我们可以赔偿。” “你也在找圣剑会吧,我们可以合作。” 徐获抬手示意她打住,“我只是偶然发现圣剑会在狩猎玩家,以为被圣剑会的人盯上了,既然井水不犯河水,我没有必要去招惹他们。” “可是这个圣剑会在汀城活动的话,迟早也会危害到你们啊。”瘦小男人不解地道,“要是等到他们收集起药剂和道具培养出高级玩家,我们这些普通玩家不是更危险?” “这种事应该由政府来操心。”徐获笑了笑。 “你……”瘦小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凝打断,“虎子!” 虎子看了她一眼,气闷地后退。 “徐先生,你既然肯把圣剑会的消息告诉我们,一定有原因吧。”周凝笃定地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交易,圣剑会的人未必会露面,但如果我透露出救人的意图,圣剑会一定会想办法抓住我和虎子,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玩家出现。” “我可以当诱饵,只要救出我弟弟,拿到的道具和药剂全部归你,怎么样?” 徐获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个聪明人。” 周凝微微松了口气。 “你那边有几个人?”徐获问道。 周凝迟疑了一下,“加上我和虎子,一共四个人。” 徐获点点头,“你的特性很有意思。” 周凝苦笑一下,“你也看到了,我的特性在实战中用处不大,如果是第一次碰到也许还会被吓到,但也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 巨蟒只是幻影,小蛇虽然可以活动,但不能伤人。 “美杜莎应该拥有让人石化的能力。”徐获挑眉。 “可惜我的特性叫老年美杜莎,如果要说和美杜莎有什么联系,最多是头发可以变成蛇。”周凝摸了摸长辫子。 徐获想了想,把生发剂取出来丢给她,“回去找个宽敞的地方试一试。” “今天你们先回去吧,暂时不要接触钓鱼贴这个人,我会找几个人来帮忙,具体的我明天再通知你们。” 周凝讶异,但看到药剂说明后杏眼微瞪,“真的给我?你不怕我拿着东西跑了?” “敢给你就不怕你跑。”徐获顺便告诉她派出所的位置,“你去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合作愉快。” 周凝跟他握了手,晕乎乎地离开了别墅。 狩猎玩家 “徐哥,你真的相信他们?”袁耀跟着徐获上楼,“虽然他们说的不像是假话,不过看起来实力不行,跟他们合作有点吃亏啊。” “而且你还给了他们药剂,万一他们反过来打我们的主意怎么办?” “这点前期投入是必要的。”徐获却不怎么担心,“你明天另外找个地方住吧。” 袁耀愣了一下,“为什么?这里不好吗?环境好又安静。” “是啊,有人进来杀了你过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都没人能发现尸体。”徐获淡淡道。 袁耀打了个冷战,“搬!立马搬!” 第二天一早,徐获跟房东结清了房租,就搬到旧城区中心的住宅区,这个地方人流量大,小区保安还算有保障,交通四通八达,做起事来也方便。 徐获要搬的东西不多,基本由袁耀和画女代劳了,袁耀昨夜藏在床底下,也没看到画女变成纸的画面,见她毫不含糊地扛行李的模样不由对徐获竖起了大拇指。 大佬就是不一样,把女人当男人用的典范! 在新租的房子安顿好后,徐获叫上袁耀和画女一块儿去了周凝的住处。 周凝住在一片安置小区里,老旧的小区矮小破旧,家家户户都装有铁栏,窗户上不是盆栽就是衣服,遮蔽了大片视野,从外面很难看清每家屋内的情况。 “我到了。”徐获精准地捕捉到了藏身在两侧楼栋里的人,对着电话道。 很快有两个年轻人走下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尖脸男人,几步路眼珠子转个不停,另一个看起来还是个学生,不过弓腰驼背,脚下穿着一双厚底增高鞋,没什么精气神。 “你就是徐获?”尖脸男人打量着徐获三人,扬了扬下巴,“跟我来吧。” 两人走在前面,徐获跟在后面,五人进了里面的一栋楼,在四楼的一户前停下,敲门后很快有打开锁栓的声音。 开门的是昨天去过别墅的虎子,他让几人先进去,在楼道里嗅了嗅才关门。 “我给你介绍,这是田运,于小宇。”虎子道:“田运以前是开出租车的,小宇高中辍学,和阿晓是同学。” 徐获点点头,瞥了眼地上四处散乱的断发,“周凝呢?” “凝姐在洗手间。”虎子说着话,周凝就出来了,她手里拿着刚剪下来的辫子,疲惫中带着一点兴奋,“徐先生你来了。” 徐获没问她生发剂的效果,直接切入正题:“我朋友已经找到发钓鱼贴的人,还发现了一个疑似圣剑会的人。” “找到那孙子了!在哪儿?”虎子一拍桌子怒道。 “你先听徐先生怎么说。”周凝拦住他,示意徐获继续。 “这两人都是玩家,不清楚职业和特性,我也不清楚你们的职业和特性,你们四个人有把握抓住人吗?”徐获问道。 “我们四个对付不了两个玩家?”胡子道:“徐先生,你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你们俩昨晚加起来也没打过徐哥。”袁耀在旁边补刀。 胡子讪讪道:“那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徐获点了根烟,“进化者进入游戏的时间有早有晚,你们不清楚对手过了多少场副本,有无厉害道具,或者本身职业特性强与不强。” “我手里没有近身搏斗道具,凭特性也可以拿下你们两个,你们能确定圣剑会的人身手比不上我?” “如果对方手里有超强道具你们又打算怎么应对?” “从副本里活下来的吃人玩家你们遇到过没有?” 几个问题将原本重新信心的周凝几人心里直打鼓,尖脸男人田运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连打都不用打了?” “自然不是。”徐获抖了抖烟灰,“既然要和一个玩家组织开战,这些问题应该在事前考虑,免得在过程中出意外。” “你有办法吗?”于小宇有气无力地道,“可以让我们万无一失地救出周晓。” “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徐获顿了顿,问道:“你们几个人,只有胡文虎一个人擅长近身战?”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周凝道:“田运,小宇,你们说一说自己的特性。” 特性这东西,一旦进入实战状态很容易看出来,说个大概方向没有问题。 “我的特性只是速度快,弹跳力量方面都比普通进化者要弱一些。”田运道:“不过速度可以达到普通进化者的两倍。” “我身体可以变得很轻,能在草尖上行走。”于小宇道:“有点像武侠中的草上飞,但是这项特性出现后,我就变得很虚弱,手脚容易骨折。” “你这个特性,没啥用啊。”袁耀咂咂嘴。 徐获低头看了眼他的鞋子,“鞋底加了东西?” “是铁块。”于小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过我走路还是正常的,只是感觉身体轻了不太习惯,所以才加了东西。” “试过上墙吗?”徐获略作思考便道:“跑酷看过没有?” 于小宇点点头,“但光会跑也没什么用啊。” “有用。”徐获刚要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来,是黄俊杰打来的。 “情况有变?” “没有。”黄俊杰昨晚接到徐获的电话就连夜从隔壁市赶来,一早就去监视钓鱼玩家,也是他发现钓鱼玩家和另一个带有三角剑纹身的男人有联系。 “另一个是吃人玩家。”他道:“那狗日的刚才杀了人。” 徐获皱了皱眉,“人走没有?” “没有,我看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他们的住处,你那边什么情况,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徐获看了看窗外,“天黑以后,你见到严嘉鱼没有?” 除了黄俊杰,他还联系了严嘉鱼和刘佳,正好这两个人都没进副本,刘佳已经去了他提前安排的位置。 “她走了一会儿了,现在估计到了阳光大道那边的施工地。” “好,我们准备好就马上出发。”徐获挂了电话,根据周凝几人的特性将人划分为两组,周凝、袁耀去跟黄俊杰会合,胡文虎、田运、于小宇跟他一起走。 老年美杜莎 夜色渐深,这个时候天正凉快,往常已经有不少人走出来乘凉,不过最近治安不好,天一黑就没人敢出来走动,连商店都提早关门。 嘉怡小区六楼的公寓房内,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看着锅里翻腾的肉片,腮帮子瘪了又鼓鼓了又瘪,硬是把那股呕意咽了回去。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络腮胡子左右开弓,一边往锅里下肉,一边捞熟肉往嘴里塞,狼吞虎咽面目狰狞,吃饭吃到凶相毕露。 他手边放着两个大铁盆,里面堆满了肉块,络腮胡子吃完了盘子里的就会从里面现片。 “还是女人香,男的皮糙肉厚,硌牙!”络腮胡子抹着嘴上的油渍,瞥中年男人一眼,“这就不行了,圣剑会里有不少吃人玩家,你这副样子当着我的面没事,千万别让他们看到了。” 中年男人连忙称是,又给络腮胡子倒酒,“赵哥,你看什么时候我才能去见咱们圣剑会的其他成员啊,我不但交了瓶药剂还交了个玩家,应该是合格了吧。” “圣剑会派我来跟你接触肯定认可了你,不过嘛,你还得经过考验。”赵哥洋洋自得地道:“我们圣剑会可不是什么野会,虽然刚在汀城建立起分会,但上头那是有高级玩家的,算你运气好,等过段时间人员一多,像你这样的肯定进不来。” “是是是!”中年男人听得红光满面,“要怎么考验,赵哥你说!” “杀人会不会?”赵哥打量着他,“我们猎杀玩家,得到的道具和药剂一半上交给圣剑会,一半自己留着,如果你晋级得快,会中会大力培养你,你想要什么药剂和道具都有!” “赵哥,我全听你的吩咐!”中年男人道:“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饭也吃饱了。”赵哥咂咂嘴,“大晚上的也睡不着。” 中年男人会意地去翻抽屉,拿出一张小卡片正准备打电话,忽然门被敲响,他应了声,是个年轻女人。 “我住楼下,你家是不是漏水了?” 中年男人记得楼下的确住着一家人,正要不耐烦地把人撵走,赵哥却道:“这不送上门来了,把人叫进来。” 中年男人一喜,从猫眼看到外面只站了个长头发的女人,立刻拧开门锁,然而门刚打开的瞬间,那女人的头发便像海草一样涌来,死死包住了他的脑袋! 不仅如此,喷涌的长发还变幻成一条条黑蛇,飞速游向客厅的赵哥! 赵哥抓起片肉刀砍掉咬向自己的蛇头,见它们落地又变回了头发,顿时冷笑一声,一手抓住几条黑蛇,运膀抬臂将其缠住,而后使力一拉! 周凝抓住门框,挥刀切了自己一半的头发,但新的头发很快长出来,这次双蛇交缠在一起,变成一条条比原先大出两三倍的黑蛇,迅速挤满了客厅。 “真他妈恶心!”赵哥看着满屋蠕动的黑色物体呸了一声,非但不避,反而一转手里的刀,一跃冲向门口! 周凝被吓了一跳,连忙操控黑蛇拖住他的脚,而后无数的黑蛇朝他身上涌去,眨眼就把人裹成了木乃伊状! 见人被控制住,她微微松了口气,心想吃人玩家也没有说的那么难对付,虽然徐获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就算是把人杀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 头发越收越紧,直到再也收不动,而裹在里面的人也没有动弹,周凝试探着上前,但随即她便感觉到发梢传来刺痛感,立刻抽身后退! 她的头发可以变成蛇以后就拥有了生命,虽然不能像真正的美杜莎那样使人石化,但任何感觉都可以反馈回来! 几乎在她后退的同时,发茧由下朝上被利刃切开,紧接着寒光一闪,原本在赵哥手里的刀就照着她的面门刺下! 周凝心惊,头发一甩缠在门把手上,将她从刀刃下拉了出去! 赵哥被新涌上来的黑蛇缠住,他不停挥刀劈砍,在发现那些头发根本不能伤到自己,不由狂笑起来:“你们这些普通玩家真当自己有了个特性就天下无敌了,老子今天教你做人!” 话音将落,他双腿的肌肉鼓涨如石,一连在地面踩出三四个脚印,纵身恶扑周凝! “老年美杜莎!”周凝眼冒红光,抬起头时身影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张嘴巨蟒,挤在狭窄的过道里等着人往它嘴里跳! 虽然不惧怕发蛇攻击,但猛地看到一头巨蟒出现在自己眼前,赵哥本能地收住攻势,一把抓住打开的鞋柜门,将卡在一边的中年男人踢过去挡刀的同时迅速后退! 什么玩意儿?! 正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早就进了屋正在等待机会的袁耀从后方扑过去,一刀捅进了他后腰! 阴沟里翻船的赵哥两眼暴突,就着被刺中的姿势转身掐住了袁耀的咽喉! “你们是什么人?!” 黑蛇又从后方扑来,缠住他的手脚和腰身往后拖,然而他却没有松手,一副要把袁耀活生生掐死的模样! 周凝正要上前帮忙,这时候从头发中挣脱出来的中年男人却冲上来和她扭打,边喊道:“赵哥你快跑,这帮人肯定是冲着圣剑会来的!” 周凝气急,操控头发将人拉起来吊在半空,又指挥更多的黑蛇去缠赵哥的脖子,然而这时候赵哥手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把半臂长的砍刀,随意一挥便将黑蛇尽数切断。 “别以为只有你们有道具!” 周凝看他挥刀砍向袁耀,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千钧一发之时,黄俊杰从窗口跳了进来,他抄起盆栽砸偏砍刀,一刀竹刀从袖中飞出,直接切断了赵哥手腕! 袁耀得以脱身,赵哥猛退两步,见黄俊杰来势汹汹,神色微变,一脚踢开他破窗而逃! 黄俊杰砸翻了沙发,没受什么伤,反倒是袁耀喉咙被掐的青紫,他咳嗽着道:“吃人玩家真他妈不是人,在腰子上横拉一刀还跟没事人似的!” 周凝把人扶起来,那边黄俊杰检查了客厅到阳台的血量,才对着耳麦道:“人出去了,后腰被刺了一刀,右手手筋应该断了,不算重伤,他手里有一把刀具,你们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嘉怡小区外的一辆出租车内,徐获回了一句,向早已埋伏在小区外的胡文虎三人道:“你们行动吧。” 得到回应后,他发动车子往施工地开。 拿人来换 赵升从六楼一跃而下,连攀两座空调外机落到地面,他看后面没有人追出来,心头微松,正要离开时,二楼的阴影中突然扑出一道瘦长的阴影,只来得及看到几根反人类的尖长指甲从眼前晃过,他脸上便多出了三条血痕! 胡文虎跳到对面的树杈上,如猫一样蹲着,竖瞳紧迫地盯着下方的人! 赵升咒骂一声,脚下发力,迅猛朝小区外奔去,一边跑还一边拿了瓶黑色药剂往嘴里倒。 胡文虎如猎豹般在树木和屋墙上跳跃,紧紧跟在他他后方,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区,田运从公寓楼的另一侧闪现,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收捡了赵升丢下的瓶子便跟着出了小区。 与此同时,于小宇出现在旁边的居民楼上,跟着赵升的轨迹,轻盈地在楼栋间跑动。 这一片都是居民楼,住宅公寓密集,巷道又多,赵升原本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即便他短时间内甩开了后面的人,很快又会被找到,而且跑着跑着,竟然又出现了一个玩家,两人一左一右缀在后方! “操!”他腰后和手腕的伤口渐渐愈合,速度也逐渐加快,拉开一段距离后他抽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一接通便对着里面喊:“老大,有人要对我们圣剑会下手,我被人盯上……” 话还没说完,便见追击两人中的其中一个突然加速从左侧冲出,猛地将他撞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嗷!”野兽般的吼叫声也越来越近! 赵升顾不上飞出去的手机,踢出垃圾桶去拦路,而拔腿便朝前狂奔! 听得背后哐哐两声,他正想回头,路中央突然杀出一辆出租车来! 尖锐的刹车声回荡在马路上,赵升一跃跳到出租车头上才惊险避开,金属车盖凹陷下去,车辆也跟着震动起来,他转过头,恰好和开车的人四目相对。 本能驱使他顿了一下,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马路对面的小区,而穿过这个小区就是阳光大道,那一片都在盖楼,从汀城频繁出现杀人案之后,入夜不再施工,连个守工地的人都没有。 “我也要去玩。”画女从后座伸出手给他看手机上的字。 徐获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除了能照片,你还能感应到什么?范围够大的话,就带你玩。” 画女犹豫了一下,迅速打字:“照片,画,纸,一栋房子内。” 徐获重新发动车子,“无论地方多大,只要是一栋房子都行?” 画女点点头。 “那行吧。”徐获道:“你去帮严嘉鱼。” 画女高兴地从窗户飘了出去,揣手机的小包还稳稳背在纸上,看着跟个飞毯似的。 把车子停在了施工地正对的小区楼栋外,徐获走进工地,来到一栋还没封外墙的楼下。 里面严嘉鱼已经把赵升敲晕了,她一手捏着根石棍,一手捏着他的脚把人大大咧咧地拖了出来,画女跟在她身边。 看了眼满脑袋血的赵升,徐获跟她打了声招呼,“多谢你来帮忙。” 严嘉鱼还是一头不太整齐的头发,不过身上已经换成了寻常的衣服,她笑眯眯地道:“我师父教导我要做好人,做好人当然要为民除害,这家伙太坏了,我不想跟他讲道理,所以下手重了点。” “没事,留口气就行,反正吃人玩家抗揍。”徐获拿出一只软哒哒的气球放在赵升口鼻处,一个呼吸后,气球自发地鼓成了人头大小。 他随手往外一放,耳麦里刘佳说道:“徐先生,我看到气球了,飘在楼栋顶上。” “好。” 这时黄俊杰几人也到了,田运把赵升的手机递给徐获,“我们费这么大的劲把人赶到这里,有用吗?” “当然有用。”徐获拿着手机,拨通备注名“老大”的号码。 “喂?”那边停顿了一下,又道:“你抓了赵升?有什么目的?” “跟你换个人。”徐获道:“前几天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周晓的玩家?” “是有这么个人。”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没什么起伏,“不过到了我圣剑会手里的东西,就没有被要回去的先例。” “药剂我们可以不要,你拿人来换赵升。”徐获粗着嗓子道:“你想不管赵升死活也没关系,我也有几个兄弟,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不成问题,只要你圣剑会还在汀城一天,我们就不死不休,你考虑一下。” 那头沉默几秒,忽地冷笑一声,“那你等着。” 徐获爽快地说了地址,挂了电话。 城南一家商场的三楼,几乎在挂断电话的同时,高黑精壮的男人便把手机砸了出去,恶声恶气地道:“什么东西!” “老大,怎么了?赵升那边真出问题了?”旁边一个富贵公子哥模样的年轻拿着球杆问。 “我早说过,他迟早出问题。”他旁边一个美艳的女人一杆进洞,笑了笑又道:“杀起人来肆无忌惮,现在玩家还没摆在明面上,他是扛得住枪还是扛得住炮,被人收拾了也好,省得被特事局盯上连累我们。” “老大是在乎赵升的死活吗?”几步开外,坐在沙发上品酒的长发青年笑容温和,“我们分会虽然才建立不久,但还没哪个玩家敢跟我们公然叫板,要是这么算了,老大和圣剑会的脸往哪儿放?” “说的也是。”美艳女人朝被众人成为老大的高黑男人抛了个媚眼,“老大,对方有几个人,要不我去一趟?” 高黑男人拳头抵着下巴摆出一副沉思状,过了会儿才道:“也好,曹艳,你和马玉带上七八个人去一趟,先搞清楚他们背后有没有人,没有的话全部弄死。” “弄死了多可惜啊。”曹艳摸着红唇笑起来,“都是玩家,不如弄回来用用。” “赵升的手机定位显示他从嘉怡小区出来跑到阳光大道就没动了,电话也是从那里打出来的。”马玉一撩头发,“一帮头脑简单的蠢货,要来干什么?还不如吃了补补身体。” “打手嘛,要那么聪明做什么?”曹艳娇笑,“不过玩家的滋味不错,吃掉也行。” “我也去,老规矩,谁杀的归谁。”公子哥也来了兴趣,舔着牙齿道。 几人畅想着玩家的味道,气氛很是融洽。 优先杀死 半个小时后,几辆越野车驶入工地,车门打开,被捆着双手的周晓先被踢下来,而后又下来了三个男人,推搡着把周晓带到了楼栋前,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冲里面喊话。 工地有吊塔灯,外面的空地上视野还算敞亮,不过楼栋里就看不清了,很快有个黑影从里面走出来。 周晓一眼就认出了周凝,大喊道:“姐!” 周凝走出去,恨恨地盯着对面的人,“放人!” “赵升在哪儿?”皮鞋反光的公子哥下了车,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凝,“模样还不错,不如你跟了我,我就放了你弟弟怎么样?” 藏在柱子后的胡文虎提着昏厥的赵升出去,指甲插在他的颈肉上,“少废话,把周晓放了!” 公子哥讶异地看着他们,“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会在乎一个打手的死活吧,给你们个机会,乖乖听话,今天让你们活。” “少跟他废话!”胡文虎丢开赵升,猛地朝公子哥扑去,但就在这时候,吊塔上灯光一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有埋伏!”周凝大喊一声,“先退回楼里!” “想跑?”公子哥凭借灯光熄灭前的印象,精准地掠向周凝所在的位置,然而人刚扑过去便陷入一片柔韧刺痒的细丝中,像是扎进水里,那些东西不但缠住了他的手脚,还不断地往他口鼻中钻,绞住他拖向楼里! 与此同时,胡文虎和田运配合着,一个混淆视听,一个凭借速度将周晓抢了出来,人救到后并不恋战,也退回了楼中。 “现在正前方有三名玩家,吊塔上有个穿裙子的女人,还有两个玩家从工地大门的方向进了二楼。” 黑暗中,刘佳用望远镜将捕捉到的情况全数说出。 “我这边只有一个,不过他手里拿了个很奇怪的东西,龙的形状,应该是道具。”另一个向光面,于小宇发现了马玉,“是个长头发男人,也在二楼。” “哒!”负责监视楼栋后方的画女在耳麦上点了一下。 “目前来的玩家至少九个,吊塔上一个,二楼三个,一楼五个,先把其他玩家尽量拖在一楼,杀二楼的三个。”徐获沉声道。 “没问题……”周凝道:“我拖进来的这怎么办?他还没死,要不要留着逼问圣剑会的下落?” “不用,进来的玩家,能杀死的情况下优先杀死,其次是拖延。”徐获话音刚落,一道破空声便朝着他面门砸来,他抬手一抓,“无处不在的琴弦”便带着他往后一仰,避开了袭击。 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面前站着一道人影,他腾空而起,一脚踹中对方太阳穴! “嘭!”对方重重撞在墙上,声音将同在二楼的另外两名玩家吸引了过来,听到两道脚步声朝这边来,徐获快刀斩乱麻,利用琴弦将那名玩家吊起,抱住他的双腿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挣扎的人立刻没了动静。 把人放下来后,他又在对方的心脏处补了一刀才站起来,踩着琴弦猫在墙角。 浓重的血腥味很快把下一名玩家引了过来,那人一脚跨过石坎,下一秒便抬起头,将手里握着的东西对着徐获藏身方向,一束火焰喷射出来! 徐获翻身落地,打火机叮地点燃,“燃燃燃!” 三簇火苗从对方身上亮起,但却并没有烧起来,男人笑了声,“我自己也用火,衣服怎么可能不防火?” 徐获眯起眼睛,刚才火光亮起时,他勉强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容,他就是于小宇说的那个长头发男人,他手里拿着是一把龙形玩具枪,不过喷出的火焰货真价实。 “看在你也玩火的份上,要不要加入圣剑会?”马玉拍了拍玩具枪,“那里好东西不少,这玩意儿就是圣剑会给的。” 徐获微微一笑,“一个不入流的吃人玩家拉起来的队伍,有什么前途?用不了三天,圣剑会就会从汀城彻底消失。” 马玉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些普通玩家有特性,自以为了不起,看不上吃人玩家,不过特性也得有时间发展才行,碰上我算你倒霉。” “是吗?”徐获两指一抬,已经游到马玉身边的琴弦陡然将他颈子吊直,强势地扯入半空! 马玉大惊失色,见站在对面的人朝自己射来,他立刻架起玩具枪,然而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速度丝毫不逊于吃人玩家的徐获便一脚将枪踢飞出去,又一刀杀向他胸腹! “哧!”利刃穿透了衣料,却没能刺伤马玉,他内里还有黑色紧身衣,看起来薄薄一层,却能抵挡住刀刃攻击! 一击未成,也给了马玉喘息的机会,他抓住琴弦将头颅后仰,刮掉一层皮后摆脱了控制,飞起一脚逼退徐获,自己纵身跟上,攥得噼啪作响的拳头凶悍连砸! 徐获步步后退,双臂夹在前方也没能抵挡住对方的攻势,最后被他一拳顶穿了后方砖墙! 他刚从砖屑碎快中站起来,马玉又逼到了眼前,与此同时,在二楼的另一名圣剑会玩家也从后面堵了上来! “我来帮忙!”和他一起待在二楼的黄俊杰闻声赶到,一刀岔开了那名玩家的攻击,将他从徐获身边带离。 徐获往那边看了一眼,一撕右手手套,由琴弦拉起,悬在半空冲向马玉! 连踢对连拳,双方都快到只剩下一片残影,但对打几十拳头后,马玉不堪忍受抽身后退,一看自己双手,手背手臂肿的老高,隐隐有骨裂的疼痛! “你也是吃人玩家?”他惊疑不定,“那你何必跟我们作对?” 徐获没停下,操控琴弦追过去,踩着他捅穿砖墙,不等他爬起来,又一脚踏下! 马玉连连翻滚,地面被踩出一个接一个的凹坑,一只延续到阳台上! 见他半句话不说只管猛攻,马玉气急败坏,“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特事局?” “你猜啊。”徐获截到阳台窗口,一个扫腿把想从二楼跳出去的人压回去! 马玉落回楼层内,目光一闪,转而扑向角落里的龙形玩具枪! 凶残小姑娘 徐获一脚踢开他将要摸到玩具枪的手,控制琴弦穿在扣眼上将枪拿到了自己手里。 有主的道具虽然不能直接使用,但握在自己手里,可以让别人用不了它! 马玉单膝跪在地上,心知道具是抢不回来了,要不是身上还穿着道具,只怕根本撑不到现在,这几个玩家比他想象的聪明,单打独斗太失算了! 正盘算着要溜,正在和另一名圣剑会玩家打斗的黄俊杰忽然从墙洞中摔过来! 马玉扑向黄俊杰,青筋鼓涨的手臂如同一条大蛇咬向他的咽喉! 黄俊杰光顾着眼前的敌人,一时不察有人偷袭,反应过来时惊险躲过一击,但喉咙上被抓出几道血痕,反手用竹刀挡住对方的攻击,他不由搜寻起徐获的身影:这个长头发男人是他的对手,对方脱身出来,是不是他失手了? 这个念头一闪,他便看到一道影子快速从身侧掠过,以身体将刚才追击他的玩家撞飞出去! 两人去了旁边的空房间,视线阻隔他没看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但紧接着听到了“咔嚓”一声,随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黄俊杰心头微微一松,二对二变成二对一。 马玉显然也听到了,他立刻和黄俊杰拉开距离,抓出个哨子用力一吹! 超出一般人听力范围的高频声音穿过整栋大楼,随后耳麦中刘佳快速说道:“吊塔上的女人下去了。” 黄俊杰一顿,刚好转的局势又急转直下。 “先杀了他!”徐获从他身边掠过,话音未落,人已经逼到马玉跟前,手下幽光闪动。 见他又用匕首,马玉不由冷笑,“普通刀刃对我来说没用……” 没说完的话突然变调,因为原本刺向他腹部的匕首在贴身的瞬间陡然向上,朝他下颚刺来! 马玉惊险仰头,下巴上无可避免地挨了一刀,随后被一膝顶中腹部,整个人嵌在了墙上! 卡在墙上的人吐了口血,但徐获双腿力道没收,死死将人摁在里面,随后而来的黄俊杰擒住马玉右手,他单手按住马玉左手,一刀封喉! 即使进化,即使身上穿着道具,人类的身体依旧脆弱,尤其是咽喉。 鲜血喷溅出来时,徐获已经退回地面,游戏提示接收玩家遗物,他便知道这个人是死透了。 “嗒!”清脆的敲击声在阳台上响起,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轻盈落地,一拂长发,深吸一口气,“这么浓重的血腥味,看样子马玉那个娘娘腔是死了吧。” * 一楼。 从徐获的说话中断,楼上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周凝几人就知道二楼战况激烈。 胡文虎和田运抢回里周晓,他虽然吃了些皮肉之苦,但没有危机性命。 “姐,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不听你的话。”周晓带着哭腔,他生来体弱,变成玩家后同样弱,离开初审列车的时候车票、特性、药剂全都没有,活下来都是侥幸。 周凝允诺会给他找车票,不允许他私自接触其他玩家,但他不想活在姐姐的羽翼下,所以他才趁着周凝去副本的时候去交易车票,没想到出门就被骗,药剂没了,要不是那个叫曹艳的女玩家想给他洗脑,他恐怕活不到现在。 “这事回头再说。”周凝压住火气,对胡文虎几人道:“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我们分散行动。” “里面的人能放出来吗?”蹲在一边的严嘉鱼指着地上的发茧。 “我担心他出来制不住他,这个人看着不像普通玩家。”周凝道,有了对付赵升的经验,她用四股头发编成一条蛇,捆了三层,又塞住了他的口鼻,如果能让他窒息而死当然更好。 “没关系。”严嘉鱼摇晃石棍敲着手掌,“你不嫌脏的话我可以先弄死他。” “反正这些头发也不能再用了,随你吧。”周凝原本的头发达不到这种长度和生长速度,这要归功于那瓶毛发生长剂,不过时效只有短短两三个小时,时间一到,头发会自动断裂。 严嘉鱼点点头,看起来纤细瘦弱的胳膊抡起石棍狠狠打在发茧的下半部分,那里应该是那个公子哥的膝盖,伴随着咔咔咔的骨碎声,发茧竟然凹了下去,同时有怪异的咕噜声传出! 周凝差点给这一棍子敲懵了,发丝能反馈回来的感觉是微弱的,但严嘉鱼一棍子下去,她却像是被打了闷棍,脑袋嗡嗡钝痛! 眼见她又扬起了手,周凝连忙切断了头发后退,发蛇变成普通发丝后没有了之前的约束力,捆在里面的公子哥挣扎着撕开了发茧,露出一张嘴来怒吼道:“我要把你们千刀……” 话没说完,后脑勺嘎嘣脆响,打得他整个人扑倒在地,发丝里渗出了血。 “死了吗?”胡文虎几人都被严嘉鱼的凶残给吓住了,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又瘦瘦小小的,长得也是蛮可爱,说话又率直,哪想到一出手竟是个狠人! “没有。”严嘉鱼甩动石棍走过去,又在公子哥脑袋上补了一棍,然后才道:“现在真死了。” 她摇着头,感慨道:“不诚实的人要受到惩罚,希望他死后能为自己的罪孽忏悔吧。” 几人一时无言以对。 而这时候远处有隐约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玩意儿,门都给堵死了!” 这栋大楼还没完工,没有封门封窗,楼里是格子形状,事先周凝便听徐获的话,把其中一部分门洞和窗洞用头发封住了,如果圣剑会来的人数过多,他们就得想办法把这些人分开。 严嘉鱼侧耳一听,便道:“这边的两个交给我。” “我也去。”袁耀连忙说了句,又对画女道:“你就待在这儿别走。” 画女听话地点点头。 随后严嘉鱼和袁耀去了一楼左侧,周凝就近去拖住后面来的那个玩家,田运和胡文虎去找剩下的一个玩家。 几人分散开来后,只剩周晓和画女守在重伤昏厥的赵升以及公子哥的尸体边。 “你别怕,有人过来的话我保护你。”周晓小声对画女道。 画女点点头,在黑暗中,从鞋子开始由下到上,如同纸张一样慢慢翻卷,短短几秒内就变成了一个穿着高跟鞋红长裙的高挑女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特异进化者 二楼。 女人出现的瞬间,徐获操起玩具枪喷出火焰,火束亮起时,只见她红裙飞动,在空中一旋便如壁虎一样趴在了墙上,如履平地般快速游动,猛地扑向徐获后面的黄俊杰! 黄俊杰连步后退,似乎是拉不开距离,只能胡乱挥动竹刀,眼看要被她扑倒,他却猛地蹲下身,由她从头上穿过,这时候徐获补上,火枪照着对方的脸喷去! 女人惨叫着翻上墙顶,窜向隔壁房间。 徐获跟在她后面,两指一抬,无处不在的琴弦便扣住她的脚踝紧紧嵌入水泥中,而他打开火机,连喊数声燃,女人身上四处着火,火势转眼就弥漫了她全身! “臭男人,我要扒了你的皮!”曹艳没料到照面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她右脚被困,身上又火烧剧痛,无力攀附在墙顶上,整个人倒垂下来。 黄俊杰见状立刻绕到她背后,然而竹刀还没刺下,曹艳竟然扭过头来,噗地一声朝他吐了口什么。 粘稠的液体一沾到皮肤上,立刻煮出白色泡沫,黄俊杰抱着脸痛苦的嚎叫,但没想到那液体厉害霸道,连他手上的皮肤也给融了,他跌坐在地,手不小心撑到了地面,居然就这么给黏上了! “叮!”徐获用打火机照明,光亮起来,正好看到黄俊杰抬手,掌上连皮带肉给撕下一层! 他连忙往他嘴里倒了两瓶自愈剂,看到腐蚀变慢才微微松了口气。 背后传来笑声,他回头,见女人面露狰狞,“沾上我的毒,他就只有死!” 徐获抬起龙形玩具枪,面无表情地道:“这么说留着你的命也没用了。” 曹艳一顿,冷冷道:“想解毒先放了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徐获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而后将玩具枪怼进她嘴里,捡起黄俊杰的竹刀在她手腕上开了个口子。 “想讲条件?可以。”放了血他就后退,盯着女人道:“我有的是时间,等到放干你的血不是问题。吃人玩家的自愈速度很快,只凭一条伤口你可能没有危机感。” “不过没关系,一刀不够可以割两刀,两刀不够可以割三刀,恢复了不流血了也可以再割。” “如果我的同伴死了,你给他陪葬。” 不带情绪起伏的声线似乎透着实质是寒冷,话刚说完,他身形掠动,围着曹艳绕了一圈又回到原位。 站定时,数道鲜血从曹艳身体各个地方部分迸出,很快就沿着焦黑的身体滴下。 说到做到! 曹艳感觉到杀意,咬牙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朋友痛死?” 黄俊杰还没有失去意识,他眼皮被糊住了,被疼痛刺激的说不出话,听到曹艳的话,他不由抬头朝向徐获,他当然希望徐获能优先保他的命,但这个时候他不能开口。 徐获没看黄俊杰,目光依旧在女人脸上,“既然自愈剂就可以缓解这种毒素,证明这种毒也不是那么难解,恰好我跟特事局的人很熟,也许他们那里会有解毒剂。” “你是吃人玩家,毒素是你的特性,那是道具或是毒剂?” 留意着女人的表情,他突地一顿,“竟然不是道具和毒剂,难道你自己携带毒素?” 曹艳剧烈收缩的瞳孔和被猜中时那转瞬即逝的惊愕都说明情况八九不离十。 徐获突然笑起来,“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进化出毒素!” “你笑什么!”曹艳高声打断他,“你既然猜到了,该明白这毒只有我能解!” “我没听说过眼镜蛇咬了人还能自己给人解毒的。”徐获逐渐收敛笑容,“不过研究解毒剂还真少不了你这个罪魁祸首。” “这样吧,我无偿把你捐献给特事局,他们正在用吃人玩家做实验,你这样的珍稀样本百里无一,他们一定求之不得。” “听说特事局为了研究一种解毒剂,一口气毒死了二十多个吃人玩家,虽然有点残忍,不过对他们来说,速死也算是一种好事。” “你就不同了,也许会以你为样本,往后凡是碰到特异进化者,你这个首例都有被研究的价值,无论是抽血还是切片,研究人员肯定会比你更珍惜你的性命。” “不会轻易让你死的。” 最后一声轻笑简直让曹艳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竟然害怕起来,微弱火光中的这个笑着的男人简直比吃人玩家还要可怖,进化者最害怕什么,就是被人当成实验的小白鼠,而像她这样的玩家根本不会被政府当成普通玩家对待。 比起无休无止地被人当成试验品,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我真的能解毒,也可以给你解毒液,不过你要答应放我一马!”两相比较,她迅速做了选择,“事后我会离开圣剑会,也可以离开汀城,再也不跟你们作对。如果你还想知道圣剑会的其他情况,我也可以告诉你!” 徐获挑眉,“这就背叛组织了?” 曹艳冷呵一声,“我加入圣剑会也才几天时间,连个道具都没分到,当然是我的命更重要。” “你要找那个周晓,要不是我保他一命,他抓来的当天就被吃了,这也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其他可以放一放,先解毒。”他道。 曹艳舌头在口腔内转了转,猛地咬破了舌尖,不过流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一滴透明的液体。 徐获刚打算用玩具枪接住,没想到那滴水暴露在空气中后竟然自动凝结了一层水膜,变成黄豆大的药丸珠子。 “如果这不是解药……” “我绝对没骗你。”曹艳道:“我人在你手上,绝不会耍花样,但你也要信守承诺。” “愿不愿意赌一把?”徐获转头问黄俊杰。 “如果死了算我倒霉。”黄俊杰摸索着拿到药丸,哑着嗓子道:“你记得给我报仇就行。” “没问题。”徐获应了。 曹艳果然没有说谎,黄俊杰刚把药吞下,他脸上手上的白色泡沫就迅速凝固起来,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张白色的薄膜,像干掉的蜡油。 “毒已经解了,过三天把白壳起掉,脸上的肉会长回来,但是会留疤。”她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你脸是黑的 “毒已经解了,现在你该放了我吧?”曹艳两眼充血地看着徐获。 确认黄俊杰情况好转后,徐获才转过来,“关于圣剑会的情报。” “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徐获沉默地看着她。 曹艳暗恨不已,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她道:“我才加入圣剑会不久,你别指望我说出什么重要的秘密。” “你先说。” “圣剑会在汀城有十六名玩家,大部分是吃人玩家,老大是一个叫老鹰的男人,圣剑会的所有玩家都是他拉拢的,道具也是他给的。” “他是高级玩家?”徐获问道。 “这我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他动手,其他人都听他的话,毕竟他背后有倚仗,我们只是分会,上头肯定还有大人物,要不然他哪儿来这么多道具?”曹艳略带讥讽地道:“也许是背后有人培养呢。” “他从什么渠道找到的这些玩家?”如果是之前,徐获可能会怀疑这个组织的背后有国家势力的影子,但现在他首先怀疑的是这个老鹰背后有其他世界的玩家。 “网上发帖。”曹艳扯起嘴角,“想不到吧,他只是发了个帖子,说他有游戏道具卖,欢迎玩家购买,那么多人都信了。” “不是信了,”徐获打断她的故作高深,“是想抢道具,跟钓鱼贴钓上周晓一样。” “除了吃人玩家,你们当中有多少普通玩家?” “就几个而已。”曹艳道:“一些普通玩家兜比脸干净,即使找过来也是送死,至少有六个普通玩家被他们吃了,周晓本来也要死的,是我说圣剑会应该培养一些普通玩家,未来潜力很大,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吃人玩家好用多了,他才能活下来。” “还算你有点小聪明。”徐获微微点头,“不过脑子不太灵光。” 曹艳正要反唇相讥,却又听到他说:“你是在初审列车上才变成吃人玩家的吧,毒液是你的特性。” 曹艳顿时沉默下来,闭紧了嘴巴,眼里涌动着懊悔和痛恨。 “她原来不是吃人玩家?”黄俊杰比谁都吃惊,“那为什么会吃人?吃过列车提供的食物就不会再想吃人啊。” 而且她看起来不缺钱。 “所以我才说她脑子不灵光。”徐获淡淡道:“可能是上当,也可能是发现吃人玩家强大,为了活下去想拼一把。” 也不知道他是否猜中了,曹艳面无表情地道:“我现在也很强,在体能方面,普通玩家根本比不上吃人玩家,进入游戏你们就会知道,活下来最多的,还是吃人玩家。” 徐获笑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曹艳激动起来,“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也是吃人玩家,正常的玩家该像你后边那个人一样!” 徐获怜悯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要留下周晓?” 曹艳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几乎恨出血来,“你别得意!” 没在意她的敌意,徐获摸着下巴道:“你从初审列车上下来后有没有试过绝食?” 曹艳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看看你这样的还有没有救。” 曹艳吞了口口水,“我试过,但不到三天就忍不住了。” “你们抓到普通玩家的第一选择是吃掉,玩家比普通人对你们来更有营养?” “是。”曹艳欲言又止。 “试过其他种类的肉吗?” “红肉白肉都不行。” “异种呢?”徐获道:“初审列车上有一种由吃人玩家变异的怪物,它们吃过人,体能比玩家更强,还保留着人的特征,按理说也是人,只是没有理智,不会思考。” 曹艳愣了一下,初审列车上有怪物的事她仅是耳闻,毕竟亲眼见证的大多数都死了。 如果真如徐获所说,这种异种的进化程度甚至超过了普通玩家,肯定比玩家更利于他们进化,只是吃肉而已,管它有没有神智,而且用来代替活人,她也用不着再受内心的煎熬! 见她两眼迸出希望的亮光,徐获接着道:“我猜测吃人玩家应该是通过进食来补充进化需要的能量,吃人可能比药剂的效果还要好,既然普通玩家优于正常人,那吃人玩家需要的可能只是进化者进化后身体产生的某些基因元素,变异的人,和游戏世界中变异的动物,应该都具备才对。” 他说着笑了笑,两指一动,困住曹艳的琴弦便飞回到他手上,随后消失。 “看来上天也没有完全把吃人玩家的路堵死。” 曹艳半跪在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徐获,“你不是吃人玩家。” 徐获没有说话,而是把自己的衣服给了她。 宽大的短袖正好可以遮住重要部位,曹艳慢慢站起来,踢掉高跟鞋轻巧地跃到阳台上,顿了一下才回过头来道:“老鹰在广德商场三楼,他有一项可以隐身的特性。” 点到即止,曹艳拨了拨发梢烧焦的头发,拉着身上的衣服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会回来找你的。” 打火机火光晃动,徐获盯着她,两秒后才道:“你脸是黑的。” 曹艳脸一拉,翻身上了三楼。 “她离开了。”耳麦中传来刘佳的声音。 黄俊杰脸上糊着一层白霜,他走到徐获身旁,“我没记错的话,异种携带一种未知毒素,你这样骗她,不怕她回来报复你?”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成功失败各占一半,跟我有什么关系。”徐获略微一停,又道:“她本身携带毒素,也许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佩服。”黄俊杰打心里佩服他,不管他推断的逻辑成不成立,至少一个吃人玩家被忽悠走了。 而且说老实话,他见过的吃人玩家除了一些穷凶极恶的,其他都在疯狂边缘徘徊,生理上渴望,心理上抗拒,迟早要疯。 他明显感觉到女人走的时候状态好了很多,至少短时间内,她会从疯狂中解脱出来。 “接下来,”徐获按住耳麦,“刘佳,二楼还有还有一个玩家去了哪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好事上门 一楼一角,周凝的发蛇被尽数切断,人也被踢飞出去,攻击她的人追过来,在半空中踩住她的咽喉将她摁在地上。 周凝头颅充血,脸色涨红地推着他的脚,无奈力气比不上,而她的头发在刚才几分钟的打斗内被全部切断,新的头发来不及生长,没了头发辅助,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男人得意地碾着她的喉咙,“你说你们这些玩家,也只能吓吓人了,那个叫周晓的是你弟弟吧,回头我把你们姐弟俩炖一锅……你笑什么?” 呼吸困难的周凝勉强抬手指向他背后,男人猛一回头,一条黑影就砸到了他脸上,直接将他砸飞出去,两管鲜血喷出来,人还没落地呢,又被一脚薅到半空,一手一脚被抓住,从后腰来了个对折。 “咔嚓!”脊椎折断的声音清脆响亮。 严嘉鱼把人丢在地上,拍拍手问周凝,“你没事吧?” “没事……”周凝顾不得喉咙剧痛,连忙道:“他还没死,你小心……” 今天她在吃人玩家手上吃了太多次亏了。 “小事。”严嘉鱼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电筒来,把光打在男人脸上,正色问道:“你是吃人玩家吗?” 脊椎折断的男人不能动弹,他吐出一口血沫,愤恨地吼叫:“我是圣剑会的人,杀了我你们别想脱身,我的兄弟千千万,只要我喊一声,他们就会杀出来……” 严嘉鱼给了他一耳光,“年轻人要说实话,你圣剑会真的有千千万吗?” 男人等着她不说话。 “屡教不改。”严嘉鱼摇摇头,操起石棍往下一杵,入地一寸。 男人斜眼看着,反应过来立刻道:“没有,只有十六个,今天晚上来了一半!” “那你是吃人玩家吗?”严嘉鱼再度问道。 “是……但我也不想成为吃人玩家啊,我是逼不得已的,我从来没有杀过人,都是其他人杀的,我只是捡个现成的……” “你不老实。”严嘉鱼叹了口气,棍子一动击中他的太阳穴,短短几秒内,人就没了气息。 听着熟悉的咔嚓声,周凝忍不住问:“另外两个圣剑会的人呢?” “喏。”电筒光一转,左边的角落里躺着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破烂的头颅上流着可疑的红白液体,手脚也都以奇怪的角度弯折着,像是被暴力拆卸过。 周凝难过地别开头,“袁先生呢?” “他在外面吐。”严嘉鱼走过来把她拉起来,“要不要我背你呀?” “不用不用。”周凝连忙道。 “那好吧。”严嘉鱼返回尸体旁边,把石棍往裤腰带里一插,两手各拉一个,“走吧,去跟其他人会合。” 周凝捂着心口,正好这时候袁耀从外面进来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在严嘉鱼前面。 回到刚才分散的地方,胡文虎和田运已经回来了,两人受伤不轻,田运甚至被打瞎了一只眼睛,不过好在成功杀死了他们锁定的那名圣剑会玩家。 “一楼的五个全都死了。”严嘉鱼点了点人头,“徐获还没下来吗?” 她话刚说完,突地目光一凛,抓起石棍就朝后挥去,但又在半道停下。 “别紧张,是我。”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强风,徐获往旁边站了点,放眼一看,“看来你们已经解决了。” 说话也丢出两具尸体。 “都是严小姐的功劳。”周凝看了眼别开头不往地上看的黄俊杰,目光移回到面不改色的徐获身上。 “检查过编号了吗?”徐获说着去翻尸体的衣服。 “我还忘了这事。”严嘉鱼一拍脑袋过去帮忙,被杀死在一楼的五人全都是吃人玩家。 “二楼少一个人。”徐获确认编号后起身,对着耳麦问:“找到人了吗?” “有点奇怪。”刘佳迟疑道:“好像刚才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是该在二楼的那个。” 徐获一扫没看到画女,立刻在耳麦上敲了一下,“把人带进来。” 众人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紧接着就有脚步声从后方传来,严嘉鱼一打电筒,是个中年男人,对方抬手遮住眼睛,看到暗处的几个人影,不由笑道:“原来都躲在这儿,也好,省得一个个找,圣剑会汀城分会的重要骨干齐聚,你们也算能耐了。” “你说的骨干,是这些人吗?”徐获从严嘉鱼手上拿了手电筒照在地面。 七具尸体搁在一起,死状凄惨,有两个甚至看不出原来长什么样子,但从衣服可以辨认,全都是他们圣剑会的人。 中年男人膝盖一软,色厉内荏地说:“他们不算什么,曹小姐才是我们分会里最厉害的玩家,她身体带毒!曹小姐?曹小姐!” 电筒光又回到男人那边,随着喊声,一个人磨磨蹭蹭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蓝色长裙加板鞋,斜挎一个小包,模样清纯可人。 中年男人愣住:这他妈谁? 把人骗到外面的画女无辜地眨眨眼睛,她又没做什么,只是走出去,这个男人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了。 “你谁啊!”中年男人吼道:“刚才跟我进来的是曹艳!” 徐获向周凝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操控发蛇将人拖过来捆好。 “这个人怎么处置?” “交公吧,先让他把道具吐出来。”徐获把电筒还给严嘉鱼,“今天来的九个圣剑会成员,跑了一个,死了七个,活捉一个。”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周凝几人不分道具和药剂。” 周凝冲胡文虎点点头,后者把得到的一件道具和三瓶药剂全部拿出来。 除了钓鱼玩家,今晚来的人他们只杀掉了一个,所以只有这点收获。 袁耀接手。 徐获对周凝道:“你们可以走了。” 后续不管是分道具,还是处置圣剑会的人都跟他们关系不大,胡文虎和田运受了重伤,周凝姐弟和于小宇战斗力不强,留下也不能帮忙。 他们和徐获只是临时合作,目的达到就该散伙。 “这次谢谢你们了。”周凝道:“如果以后有需要用人的地方,尽管联系我。” 徐获点点头,等这四人消失在夜色中,他回过头来跟严嘉鱼几人道:“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商量分道具的事。” “我们等你。”黄俊杰道。 “用不用帮忙?”严嘉鱼问:“那个叫赵升的人肯定跑回圣剑会了吧。” “我们这次的目的只是拿下过来换人的圣剑会成员,到这里告一段落,之后就不是我们的事了。我去看看就回。”徐获从楼里走出去,顺着刘佳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气球慢慢在城市上空飘动,他掏出手机拨通聂玄的电话,“好事上门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围杀圣剑会 路灯将昏黄的光投射在马路上,已经深夜,路上偶尔会有一两辆车子经过,速度也非常快,更是没有人在街道上走动,连那些流浪猫狗都不见踪影。 赵升一边沿着高楼朝广德商场走,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途中绕了两段路才彻底放下心来,完全没有想过跟踪自己的是一个飘在天上的气球。 广德商场是公子哥家修的,他一加入圣剑会,就把自家商场拿出来当了临时据点,这里人流量大,圣剑会的成员混在里面不起眼,偶尔失踪一两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端倪。 他从楼下的小门进去,开门的玩家见到他吃了一惊,“你一个人?” “老大在哪儿,我跟他说。”赵升阴沉着脸道。 圣剑会一共才十多个人,走了一半,商场只剩下七八个人,现在全都到了三楼。 “那帮人至少有五六个人,专门冲着圣剑会来的,搞不好是特事局的人。”赵升道:“老大,咱们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说的没错!”另有人附和道:“老子早看特事局这帮人不顺眼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抓红色玩家,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能对付玩家的只有玩家,咱们进化过的还怕那些普通人?” “不如就跟那帮人耍耍,特事局的人不好抓,他们总有老婆孩子老爹老娘,弄死几家人,让他们特事局以后见到我们也要绕着走!” “要搞事就搞大事,弄死几个普通人能翻出啥浪花,汀城那么多高官巨富,随便抓来两个,咱们不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 一群人说的热火朝天,邪恶喷涌,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人,赵升向坐在那里打电话的老鹰道:“老大,这次是我着了道,我愿意戴罪立功打头阵!” 电话久久没有接通,老鹰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站起来,喝道:“你是怎么逃回来的?曹艳、马玉几个人一个都没接电话!” 赵升愣了一下,“那帮人把我打晕后扔在一边没管,我趁马玉和他们打的时候跑出来的。” “老大,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我受了重伤,留下也是添乱……” 老鹰皱眉打断他,“你这个蠢货!他们要是冲着圣剑会来的怎么可能不先结果了你,还给你机会跑?” 赵升没反应过来,“拿我当人质换人啊……不是老大,我回来的时候很小心,后边没人跟踪……” 话音未落,三楼的窗户接连爆裂,几个金属罐子飞进来,落在地上喷出浓烈的烟雾! “崔磊弹!”有人喊了声,但随即腿上挨了一枪,人扑倒在地! “老大,我们怎么办?”赵升下意识转向老鹰,但没想到这人比谁跑得都快,眨眼的功夫只在楼梯口看到个背影! 怀揣雄心壮志的几名吃人玩家被当头泼了冷水,看老鹰自己跑了,哪还管得了别人怎么样,跳窗的跳窗,找地方躲的找地方躲。 此时广德商场外面已经被特事局的人包围,装备齐全的特种人员按部就班地逼近商场。 那几个从楼上跳下来想搏一搏的吃人玩家首先挨一轮子弹,然后是电网马嘴枪轮番上阵,有两个当场被抓住,还有一个凶悍无比,徒手撕开电网冲出了包围圈,连拉带撞伤了好几个人。 “以后就是我们玩家的天下,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凡人不过是蝼蚁,我一只脚……” 五十米开外负责外围监控的聂玄对着耳麦下达命令:“击毙。” “噗!”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子弹打穿了那名吃人玩家的眉心,一管血溅出来,人还没倒地就被迅速围过来的特种人员拖走了。 商场外肃清,特种人员和特事局人员进入商场。 几个崔磊弹丢出去,立刻有两人举着手走出来,留着眼泪道:“别开枪,我们不是吃人玩家!” 特种人员根本不会让他们靠近,先用电网把人捆住,大剂量的马嘴枪打了两枪,人倒下去后才用特制拖杆隔着几米距离把人拉出商场。 八名玩家转眼去了五个,藏在二楼的赵升等三人看着这一幕只能把头缩回去。 “怎么办怎么办?特事局的人已经把这儿包围了,我们怎么逃得出去?”一个瘦弱的青年揪着头发悲鸣。 “你别叫唤了!把人引来了!”赵升压低声音吼道。 “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把人引来,我们会搞成这样?”青年抓住他的领子,“我不是吃人玩家,说不定把你交出去还能戴罪立功!” 赵升一拳把人砸开,“你小子有种!” “别吵了。”壮汉冷冷打断他们,徒手将铁架子拆成铁条,一人给了他们一根,“孬种才向自己人挥拳头,特事局的人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也用不着客气。” “你想做什么?”青年瑟缩着道。 “拉人垫背!”壮汉狞笑一声,扶住栏杆从二楼跳了下去! 一名特事人员刚走到楼梯前,忽然听到上方有声音,抬头看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根硬物从口腔贯穿,又从下腹捅出! 特事人员眼鼓口裂,下意识用双手抱住了壮汉的手臂,然而却被对方单手举起,人像烤串一样挂在铁棒上! “呃呃呃……”大量鲜血夹杂泡沫从他嘴里流出来,微弱的声音惊动了旁边不远处的特种人员,人刚转过来,忽然看到一个人朝自己飞来! 他下意识往旁边闪避,但在眼神错开的瞬间,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面前! 特种人员一惊,举枪却被打开,下一秒被咬穿了喉咙! 鲜血溅了壮汉一脸,他毫不在乎地抹了把,推开尸体便扑向下一个目标! “砰砰砰!”商场里接连有枪响声,聂玄听到狙击手汇报,“聂队,有个人速度太快我打不着。” “三小队,汇报情况。”他对着耳麦说道。 “聂队!商场一楼有个吃人玩家正在屠杀我们的人!”特事人员慌张地道:“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我知道了,你们撤出来,这个人我来处理。”聂玄把指挥权交给了助理,自己下车进了商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铁血手段 特事人员和特种人员快速从商场退出,聂玄一看受伤的情况和介绍的人数,忍不住皱起眉,沉着脸走进大门。 商场内没有供明,但有一些应急灯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照清楚人,壮汉正蹲在一个特种人员身上撕咬,抬头看着他,嗤笑一声,“这逼装的,大热天还穿西装,真他妈看不顺眼!” 聂玄脱下外套解开衬衣领扣,挽起袖子才说,“巧了,我也看你不顺眼,别废话了,来吧。” 壮汉站起来,脚下一顶,人如炮弹一样陡然加速冲向前方,过程中他左右手挥舞,连提两张长椅朝聂玄砸去! “正义的钢管。”聂玄手中出现一根臂长的白色钢管,随意左右挥动,没用什么力气就将椅子打了出去,迎着跟在椅子后想杀他个措手不及的壮汉,竖起钢管冲过去! 两边都在加速,这一击看起来躲无可躲,然而壮汉却在两人几乎要脸对脸的时候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改变了方向,朝着左后方飞退! 聂玄往他身后看了眼,“道具?” 壮汉退到一家店铺门口,得意地摸了摸自己腰上的黑色绳索后又踩着墙面向他发起进攻! 聂玄挥动着钢管从容应对,但渐渐的,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他从小在军中学习专业格斗术,论打斗的技巧,三个壮汉也比不上他,但每每他要得手的时候,对方都会用弹力绳躲避,一次次消耗他的耐性和体力。 而且他的弹力绳似乎可以拴在任何东西上,门把手,吊灯,柜台,看不到是什么时候拴上的,只有发挥作用把人拉走的时候才会显出形状。 “去死!”壮汉见他走神,从侧面一个蛙扑,嘴巴张开露出一口黄牙,想要像刚才咬死特种人员一样撕开他的咽喉! “难以挣脱的指甲。”站在原地聂玄突然转过身来,朝着他伸出手! 壮汉立刻要后退,但身体却陡然僵在半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前后拉扯着,就这么悬悬空了。 “你做了什么?”壮汉挣扎着,他背后的弹力绳在拉扯,聂玄虽然近在咫尺,但他只是举起了手,并没有碰到他! 聂玄面色冷寒,根本不跟他对话,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他喉管一抹,鲜血狂喷而出! 壮汉惊愕地捂着自己的喉咙,又伸手去抓面前的人,却被他一钢管敲断了手臂! 弹力绳失去了效果,壮汉人落在地上,聂玄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狂喷鲜血渐渐咽气。 等人死透后,他才避开脚边蔓延开来的鲜血,弯腰从尸体肩上拾起一枚半透明的指甲贴回自己的食指,然后转向二楼某个方向,“你们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带着你们的尸体出去?” “哐当!”铁条砸在瓷砖上,一个青年赶紧露脸,忙不迭地举起手,“我投降,别杀我!” 赵升跟在他后面。 “进来抓人。”聂玄对着耳机说了句,然后问青年,“这里一共有多少人?” “八、八个,加上我们老大一共九个人。”青年道。 聂玄颔首,让人领着他们出去辨认,又带着人把商场里的同事抬出去,而后逐一检查商场的房间,没想到在一楼的员工休息室竟然找到几个被铁链锁着的玩家。 “都是白色玩家。”特事人员检查了编号。 “全部带回去。”聂玄说了句,又问:“圣剑会的人员核实了吗?” “对比了,”助理在耳麦中汇报,“除了两个小时前就离开的九名成员,剩下的八个都对得上号,你刚才杀的那个是今天晚上才找到圣剑会来的,官方有通缉令,隔壁市六家灭门惨案的凶手。” “不过圣剑会的老大,一个外号叫老鹰的,不在这些人里。” “有人突围吗?”聂玄顿了顿问。 “没有。”助理道:“可能他手上有特殊道具,我刚才问过了,虽然加入圣剑会要上交道具或者药剂,但其实厉害的道具都是出自老鹰,是他分给其他玩家的。” 聂玄打量着商场内部,如果老鹰借助道具脱身了,他自然没办法,但也不能排除人还藏在商场的可能性。 “让人关了商场的水电气。带枪的除了狙击手,全部进来。” 随后四十多名特种人员和特事人员分成两组拿走了商场可能存在的危险物品,架起枪对着商场内的一切扫射,铺面柜台、摆设、衣物,甚至连招牌和屋顶都没放过,偌大的一个商场,从一楼到三楼,转眼就被打得千疮百孔,烟尘四溅! 靠近商场的一栋居民楼上,徐获用望远镜看着冒烟的商场,嘴角微微一勾:“狠角色。” 之前那名女玩家说的是真话,圣剑会的落脚点的确在广德商场,那那个叫老鹰的玩家应该确有一项隐身的特性,有这种便利的特性,他多半不会冒险逃走,就近藏在商场等待风险过去才是首选。 不过他可能没想到特事局的人做事这么黑,直接拆了这家商场。 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聂玄带着人撤退,不过并没有多余的人出来。 商场外拉了封条,留下几个人后,车队就离开了。 徐获看旁边楼的狙击手并没有撤走,回收了悬浮气球,然后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半夜三点,商场里才有了动静,一盆绿植的枝条晃动了一下。 “砰!”子弹在绿植后面的墙上射出一个孔洞,紧接着黑暗中有几道人影迅速掠向商场。 不用说,这些人是聂玄安排的玩家。 放下望远镜,徐获抓着琴弦下楼,朝老鹰逃窜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身上挨了两枪的老鹰正艰难地躲避着特事局玩家的追击。 他受的不是致命伤,但也淌了不少血,一路留下了痕迹,因此即便他时不时隐匿踪迹,也无法彻底摆脱那几名玩家。 感觉到那几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老鹰咬咬牙,手里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烟斗,他放了点白色粉末进去,对着烟斗一吹,浓浓的烟雾便争前恐后地涌出来,眨眼便覆盖了附近的几条街区,他人站在涌动的烟雾外,压低声音道:“冒牌的黄金烟斗,短暂的一生只有一个小时。” 他话刚说完,烟雾发生了变化,不再翻滚涌动,而是像雾气一样凝固在这片区域中,消弭了所有声音。 老鹰这才松了口气,按着腹部远离烟雾区域,刚走出一条街,突然有人从头顶跟他打招呼: “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雾中速战速决 老鹰本能抬头,但随即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他双手往空中一挡,一面银灰色的金属盾牌出现在他头顶! “嘭!” 重力之下,金属盾发出沉闷的响声,老鹰惯性后退,紧接着又挨了几记连踢,他一面高举盾牌,一边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镶嵌宝石的长剑,剑举起时,剑柄上的红宝石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巷子! 见偷袭自己的人脸上带着一个不可透视的黑色面具,而且那面具细看还有眩晕效果,他移开视线,挥剑朝前劈去! “铮!”纤细的破空声响起,他对面的居民楼从五楼开始,豆腐块一样被切开,墙面上虽然只出现了一条细线,但内里的钢筋全部被切断,堪比水刀的冲击穿透了这栋楼! 血腥味很快从窗户里飘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睡梦中切成了两段。 避开这一击的徐获悬立在三楼高度,皱眉看着墙上的裂缝。 老鹰用金烟斗困住特事局的人他正好看到了,那个烟斗应该是个一次性道具,用完之后就变成碎片消散了,他出来截人也只是赌一把,没想到老鹰带着枪伤身手也不弱。 刚才的偷袭没能成功,他已经错过了唯一可以杀死这个人的机会,对方手持这么多道具,很有可能是从其他分区来的玩家,至少等级要比他高。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赌一把的时候,老鹰竟然拔腿就跑! 徐获从空中一跃而下,跑鞋在地面重踩两下,在原有的速度上加成百分之三十,眨眼就追上了受伤的人! “铮!”老鹰又抡起剑朝他劈来,剑光似乎在空中形成了一面锋利到可以切开任何东西的薄膜,他侧身躲开,却发现这面薄膜的长度竟然超过了这条巷子,延伸出去后将对面的一家商铺切成了两半! 刚才切开住宅楼的时候,这把剑劈砍长度仅穿透了楼栋,估计不超过二十米,可这次却突然拉长了数倍! “滚开!”老鹰冲他喝声,而后冲向那片弥漫着烟雾的街区。 避开他连续的斩击,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了雾中。 里面的雾气看起来却没有那么浓郁,人能看得清清楚楚,徐获踩着墙面翻到老鹰前面,飞身踢去时操控琴弦兜在金属盾上一拉,正面没有遮挡,这一脚正中他鼻梁! 老鹰吃痛闷叫一声,踉跄后退时胡乱挥出一剑! 徐获闪身躲避,犹如一个平面的薄膜这次却变窄变短,仅把巷子里的一个弃置木柜切开了,木柜应声裂开,紧靠着的墙面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回头看了眼老鹰手里的剑,他接连将木柜踢飞过去,前后两片木柜紧挨着,但剑却只劈开了第一片木柜,后一片被金属盾挡开! “原来如此。” 长剑的攻击范围是视目标的大小来定的,大到一栋楼,小到一块砖,劈砍之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它的距离巅峰,不管物体大小,它能隔空命中的只有第一个目标! 明白了红宝石长剑大概的攻击范围,徐获便不断将巷子里的东西往老鹰那方踢! 大到盆栽小到砖石,老鹰每一次挥剑都只能斩开一样东西,到最后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他根本腾不出手去频繁挥剑,只能架起剑格挡或直接用锋刃斩开。 “藏头藏尾,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截杀我?”老鹰也明白长剑的用法被看穿了,他盯着对面的人道:“兄弟,特事局的人就在附近,你也不想被他们发现吧,你想要什么给个话儿!” 徐获面具时限到了,逐渐从黑色蜕变成白色,像一张纸一样覆盖在脸上。 他没有摘眼前这个人,没有透过面具看清长相的能力。 “特事局?”徐获看了看周围的雾,刚才的动静足以惊动特事局玩家,但到现在一个也没出现,而且连附近的居民也没出来查看究竟,这像温泉山庄外的雾,有隔断视听的作用。 “既然如此,那我们速战速决!”右腿后移,他猛地提速冲过去! 从正面看比从后面被追上更能直观地感受到速度的压迫力,老鹰一惊,躲开最后一块砖石,把道具一收,整个人从原地消失! 徐获冲刺的动作一顿,迅速闪避到墙上的空调机上,掏出打火机对着空无一物的巷子。 道具“纵火犯的工具”只能用来点燃穿在人身上的衣服,两个必要条件,一是道具和目标之间没有障碍物,二是目标要能听到他说的话,之前从没在完全看不见目标的情况下使用过,不过……他的目光落到地面那团影子上:“燃!” 话音才落,空中无端起火,随后火焰不停地跳动,时明时暗,紧接着又落到地上。 因为不清楚隐身的特性是否能覆盖道具,徐获没有贸然靠近,而是不断调整位置,凡是能拿到手上的东西全部朝老鹰砸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不断,老鹰不堪其扰地拿出长剑朝他斩去! 趁这个机会,徐获猛冲过去,以十成十的力道踢断他的右手,长剑应声落地,他精准地捏住对方喉咙,用琴弦将人吊起,全速拉向高空! 老鹰用右手断了不能用,左手卡在脖子一侧,五指撑开强行将琴弦撑出一段空隙,正要脱困而出,忽然一张纸片被风吹来盖在他脸上,长形纸片的一边绕着他的头颅不断绕圈,顷刻间就把他包的密不透风。 老鹰挣扎了两下,突然间金属盾破纸而出,不但将画女撕开,连琴弦也一并顶开来。 重获自由的老鹰从半空跃下,此时他和地面有了一定高度,加上受伤,落地时没站稳,重新组成一张纸的画女飞来将他带翻在地,而后徐获架起玩具枪! 看到自己的道具出现在别人手上,老鹰吃惊之余暗骂马玉是个蠢货,但等他去挡的时候,金属盾竟然被人扯住! 他回头,看着身侧突然变成活人的纸画,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超级道具?!” “你竟然有超级道具,你究竟是……” 他说着转向徐获方向,但迎面而来是一股大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不健全的超级道具 “啊!!!”老鹰惨叫着往后蹭,又被紧跟而来的徐获踩断了膝盖。 断一手一脚,身上还有两个枪眼,感觉到面具男人又朝自己靠近,老鹰惊恐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有超级道具,为什么还要跟我一个低等级玩家过不去?” “你觉得呢?”徐获反问。 老鹰张皇失措,根本没余力去细想究竟,张口就道:“我以前没得罪过什么人啊……是不是那帮吃人玩家开罪了您?”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是初来乍到,来014区只是想招揽几个人手,您放我一马,我立刻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来不及了。”徐获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干脆利落地拧断了他的脖子,随后遁入黑暗中。 老鹰咽气的同时,道具也跟着消失了,赶来的特事局玩家只得到了一具尸体。 随后附近的居民楼里响起尖叫声,警笛声也从四方由远及近。 特事局和派出所的人正源源不断地赶往事发地,而徐获避开监控,找了个没人会注意到的角落打开游戏面板,查收老鹰的遗物。 【玩家昵称:雄鹰展翅】 【玩家类型:黑色玩家】 【职业:掮客】 【玩家等级:d】 【编号:33238715】 【进化率:18%】 【财产:23050白钞】 【特性:隐身】 【道具:1鲜红之剑2牛盾3贵妇人的折扇4拟人娃娃5无剑令牌】 【票夹:橡皮泥站(d)】 其他还有一些药剂。 原来只是一个d级玩家。 不过这个d级玩家看起来不太富裕,他分了不少道具出去,能留下来自用的应该都不错。 徐获一一点开来看。 【鲜红之剑:据说打造它的制器师在宝石中滴入了诅咒的鲜血,所以它拥有将一切物体一切为二的能力,当宝石泛起红光时,它一定会收割它触碰到的第一个人的生命。第一个物品也行。 备注:它挥出的剑气切面极限是一个长五十米高二十米的长方形,可以缩小,但不能增大。】 【牛盾:它是由一种变异犀牛的牛角打造而成,近银色的牛角因拥有金属硬度且比金属更轻而受到广大玩家欢迎,尤其是它还充满金属质感的光泽。诸多优点使得这种变异犀牛成为濒危动物,每一面盾牌都蕴含了大犀牛和小犀牛的血泪,为了纪念它们的牺牲,这面盾牌被命名为牛盾。】 【贵妇人的折扇:受到上流社会追捧的流行丝绸折扇,据说它是一位高官情人的爱物。】 【拟人娃娃:限量版人皮娃娃,洋溢着活人的气息,它可以模仿成任何人的模样,只要那个人见过你,移开视线的瞬间,你就可以用它替换自己,绝对不会有人看穿它的伪装。请注意,它的使用时限只有半个小时,每次使用需间隔一月,且仅能使用三次。 备注:现在只剩下一次。】 【无剑令牌:神秘组织圣剑会给出的空白令牌,预示着你是圣剑会的预备会徒,当令牌上的小凹槽镶嵌上由圣剑会给予的圣剑时,持有令牌的人会成为圣剑会的一员。 备注:圣剑会与政府组织关系不太好,请玩家谨慎使用。】 徐获取出令牌,巴掌大的黑色令牌有一个三剑相连的三角形凹槽,花纹和网上的图片一样。 他本来以为圣剑会只是一个由吃人玩家临时组建的玩家小会,没想到还有大出处。 被游戏承认,有选拔机制,看来是个影响不小的玩家组织。 不过这些暂时与他无关,把令牌收起来,他抬眼看向画女,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听刚才那个人的意思,似乎高级玩家才有超级道具,你还是不肯说为什么跟着我?” 画女扭扭捏捏地靠近他,挽着他的手臂往他身上蹭,微红的脸蛋和撅起的嘴唇仿佛诉说着爱意。 徐获按住她的额头,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开。 画女委屈地瘪瘪嘴。 徐获笑了笑,把光明绅士勋章拿出来丢给她,“今天你帮了大忙,这个给你玩。” 画女抱着东西就往胸口捂,一副乐颠颠的样子,丝毫不在意他刚才的冷淡。 “这个勋章到底有什么用?”徐获好奇问道。 画女有些茫然,想了想才打字:“不知道,抱着舒服。” 画女虽然是道具,但明显区别于其他道具,她有智慧,有思想,只是不太健全,这也许是超级道具本身的特殊性。 而勋章是游戏官方颁发的,可能对画女这种拥有智慧的道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处。 徐获想了想道:“回头我给你打条链子,把勋章挂在你身上。” 画女高兴地蹦起来,习惯性地往他身上扑,徐获侧身让开,“改改这个习惯,外人把你当真人,你得有真人的样子。” “什么是真人的样子?”画女虚心求问。 徐获拍拍她的头,“首先不能光着到处跑,其次不能见人就扑,做到这两条就算成功。” “可是手机里不是这么演的。”画女找出网页弹窗,指着里面闪动的人,打字:“她们也是真人。” 徐获伸手拿了手机,“没收。” 两人到酒店时天已经快亮了,黄俊杰和严嘉鱼四人聚在一个房间,通宵没睡等着他。 “圣剑会那边解决了吗?”袁耀拉开门问道,放走赵升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打掉圣剑会。 “抓的抓,死的死。”徐获进了房间道:“估计今天论坛上会出通知。” “这什么圣剑会也不怎么强嘛。”袁耀不屑地道:“搞了半天都是些乌合之众,一晚上就杀干净了。” 徐获没细说老鹰的事,以他们现在的等级,还不到和那些高级玩家打交道的时候。 “不过这些人也够厉害的,这才多长时间,竟然让他们聚集了这么多吃人玩家。”黄俊杰道:“幸好发现的早,我们普通玩家的生存环境已经够恶劣了,再让吃人玩家联手来打我们的主意,那才叫危机四伏。” 徐获认同地点头:“的确,那些人甚至圈养了几名普通玩家,等两天估计也会沦为食物吧。” “其实不光汀城,全国各地都有狩猎玩家的事发生。” 刘佳摸摸胳膊,“有圣剑会这个例子,一定可以震慑其他的吃人玩家。” “别说圣剑会了,我们分东西吧。”严嘉鱼开心地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降魔杵为什么不能是擀面杖 一口气打掉十个吃人玩家,又干掉了一个小型组织,这次合作大获成功,收获也不小。 算上马玉的东西,总和是十七瓶药剂,六件道具,八张车票,两千六的白钞,还有一些首饰和现金。 “这些都是从其他玩家手里抢来的,现在便宜我们了。”严嘉鱼看着桌上的东西,两眼放光。 黄俊杰几人也笑起来,好些玩家上下列车和进出副本都是两兜空空,他们一次性有了这么多游戏物品,简直称得上是暴富。 徐获没打算把老鹰的东西拿出来,不过在分配上可以略作退步,他挑了一把道具短刀,“我只要这个。” “玩具枪你不要吗?”黄俊杰迟疑道:“我看这些道具里,玩具枪算是顶尖的了。” 其余四件都是刀剑一类的近身搏斗武器,相比起可以抵挡刀刃的黑色紧身衣和能喷火的龙形玩具枪不够看。 猜到他可能去捡了特事局的漏,不过他们事先讲好的只是抓几个圣剑会成员,把风险维持在一定程度,后续的事他们不参与,所以之后特事局抄圣剑会老巢也跟他们无关,也不用他们冒险。 而这次的计划是徐获制定的,周凝那几个人也是他找来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分个大头。 “不用。”徐获道:“你们分剩下的。” “我不想要武器。”严嘉鱼道:“我用不惯刀,用棍更顺手,多给我几瓶药剂和两张车票就行了。” 刘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忙,我要一张车票行不行?” “你说什么呢!”徐获还没说什么,袁耀先一拍桌子,义正言辞地道:“徐哥既然叫上你肯定有他的考虑,我们这几个人缺一不可,你别小看自己。” “你看看我,跟在大佬旁边躺赢我脸红了吗?” 他口中的大佬暂指严嘉鱼。 刘佳奇怪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真的那么害怕吗?嘉鱼儿说你吐得连尸体都不敢看。” 刘佳和严嘉鱼有联系,又都是年轻女性,很容易亲近,她没看到尸体的惨状,只是觉得严嘉鱼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不可能会像袁耀说的那么丧心病狂,一言不合就把人敲出脑浆。 本来想安慰她却被扎刀的袁耀讪讪道:“那什么,总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严嘉鱼拍拍他的肩,圆润的鹅蛋脸上满是鼓励,“加油!我相信你。” 袁耀脸都绿了。 “那我先拿了。”严嘉鱼动起手来,她拿了八瓶药剂、两张车票。 而后黄俊杰拿了龙形玩具枪、两张车票和三瓶药剂,刘佳拿了一把长刀和一把匕首,一张车票和一瓶药剂。 袁耀拿了另一把刀,药剂车票各一。 徐获虽然说只要一把刀,但他们还是把紧身衣剩下来了,袁耀道:“徐哥,话不多说,以后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再带上我们。” 徐获看向严嘉鱼,“你不要道具?” 严嘉鱼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拍了拍腰上的石棍,“我们练武的人抗揍,你看起来有点弱,用这个衣服关键时候说不定能保命。” 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说弱,而且看她表情还分外认真,徐获哑然失笑,把匕首搁在桌上推给她。 没想到严嘉鱼是真看不上这些道具,转而给了黄俊杰,“你挺惨的,给你吧。” 黄俊杰哭笑不得。 袁耀盯上了严嘉鱼的石棍,“大佬,你这个道具是什么啊,上面还有花纹,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降魔杵。”严嘉鱼抽出石棍竖在面前,表情敛正,气势逼人,“这上面雕刻的是梵文,是佛家法器。” “据我所知,降魔杵不长这样。”徐获淡淡道。 严嘉鱼一秒破功,笑呵呵地道:“众生无相,降魔杵为什么不能是擀面杖?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石擀面。” 在场的几人都笑了,袁耀道:“还挺形象的,不过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拿到降魔杵?你又不是和尚。” “我的职业就是和尚。”严嘉鱼挺高兴的,“专业僧侣。” “她之前是出家人,现在还俗了。”徐获补充了一句。 严嘉鱼点点头,“我下山的时候师父说我尘缘未了只能还俗,但我觉得我佛缘还挺深的。” 她晃动着降魔杵,“你们要是需要开解随时开口。” 袁耀立刻把好奇收回去,又道:“这次我们干了票大的,肯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时限快到了,要和别人一起进副本,所以等会儿就得走了。”刘佳道。 “是特事局安排的人带你?”徐获插了一句。 刘佳点点头,“我的特性没什么杀伤力,刚刚开始学格斗术,第一次副本赶不上了,只能让人带。” 不是每个玩家都像徐获这样靠脑子或者像严嘉鱼那样靠武力,更多的玩家只是普通人,刘佳这些天认识了不少白色玩家,心态已经很稳定。 “那祝你成功,下次出来一起吃饭。”徐获道。 刘佳笑着应下。 除了她严嘉鱼也要走,她不是汀城人,得赶早班车。 至于黄俊杰,他要留下来等脸上的伤好些才离开。 徐获租的是三室一厅,让了一个房间给他。 不过这让原本打算死皮赖脸搬进去的袁耀很不高兴,但下午他就搬到了徐获对面,洋洋得意地拍门,“我买了。” 黄俊杰也是精英人士,事业有成,但一两百万的房子也不是随随便便跟买大白菜似的。 “自从成为进化者后,我觉得普通人的生活离我很遥远了,但壕无人性的你又把我打回了现实。”他感慨道:“这个世界仍然需要钱。” 袁耀翘着二郎腿指挥送餐人员把饭菜摆上桌,又开了瓶两瓶好几万的红酒,“来来来,别客气,大家都举杯,庆祝我们旗开得胜!” 饱餐之后,黄俊杰去休息了,袁耀回自己的房子打游戏,画女因为被没收手机不开心,拒不打扫卫生,把自己贴上了墙。 清净下来的徐获登录先锋玩家论坛浏览新出的信息,其中一个交易道具的帖子吸引了他的目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电脑里爬出来的影子 “道具七色手套,它每天可以脱掉七次,变换七种颜色,二十四小时刷新。求换一张车票。” 帖子里还有一个短视频,视频中的人戴着单手戴一只红色的手套,每一次脱下,纤薄的手套就会像蜕皮一样变一次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 不知道这手套每脱下一次,是不是仍属于同一件物品。 无处不在的琴弦对任何物体的使用次数仅有一次,随身携带一沓手套毕竟不方便,就地取材也不便宜,如果有一件可以重复刷新的道具,琴弦使用起来会更加方便。 徐获当即发了条私信过去,等了会儿没人回复,他关了电脑去补觉。 一觉睡到半夜,他半梦半醒地看到一个影子站在床边,条件反射一脚踢出去却踢了个空,坐起来打开灯,房间里的一切都和睡觉前一样。 起身到窗边看了看,十四楼的高度,能把整个小区内看得清清楚楚。 “叩叩。”房门被敲响了,他拉开门,画女手里举着一张纸:“我听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徐获微微挑眉,既然如此,那刚才就不是他的错觉。 “你去把袁耀叫过来。” 画女去了,没一会儿袁耀顶着一双黑眼圈走过来,“徐哥,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刚才有人出现在我房间里,你帮我查个地址,我怀疑被人盯上了。”徐获打开论坛,找到刚才那条帖子,私信仍然没人回复。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袁耀顿时来了精神,“徐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人找出来!” 说完就坐到电脑前操作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黄俊杰闻声而来。 徐获指了指电脑,“先等等看。” 没一会儿袁耀神色怪异地抬起头来,“对方地址竟然在一栋凶宅。” “这里去年发生了灭门惨案,一户口本全死了,房子一直被封着,为什么会有人从这里上网?难道闹鬼了!” “也许有人躲在这里。”黄俊杰是理智派,他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有人进了我的房间,眨眼又消失了。”徐获思索道:“看起来不像个活人。” 袁耀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大哥,大半夜的别讲鬼故事好吗?” 黄俊杰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像活人也不代表是鬼,也许是奇异的道具或特性。” “你确定是这个发帖的人搞鬼?” 后一句是问徐获。 “直觉而已。”徐获顿了顿道:“这会不会是个假地址?” 帖子从没人住的凶宅发出来本身就不正常。 “不如我们明天去这个地方看看?”袁耀试探着道:“如果对方真的盯上我们了,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说不定是个陷阱。”黄俊杰道:“我觉得最好不要管,如果对方有什么目的,一定会再来。” 徐获也是这个想法,不要那个黑影要做什么,一次没成功肯定会有第二次。 只是没想到第二次来的这么快,天快亮的时候,一个黑影慢慢从电脑屏幕上伸出了脑袋。 黑暗中,徐获半睁着眼睛看着对方一点点把身躯从窄小的方框里挤出来,蹑手蹑脚地往他床边走。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个人,它更像一个陪练人偶,有人的轮廓,但没有脸和五官。 他在床边站定,然后使劲弯下腰,把头往徐获脸上伸,到一半时突然停住,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后仰,随后便凭空消失了。 徐获彻底睡不着了,索性起床跑步,顺带买了早餐。 餐桌上,他把事情一说,袁耀面色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鬼不会是个色狼吧?” 徐获停下喝豆浆的动作,“是什么驱使你得出这个结论?” 袁耀嘿嘿一笑,“你也说了,它啥也不干就往你脸上杵,也许是垂涎你的美色……没想到这还是个色鬼呢。” “别开玩笑了。”黄俊杰无语地道:“既然被盯上了就得小心点,我今天没事,去附近转转看。” “徐哥今天有事?”袁耀看向徐获。 “我去影视城。”徐获道。 “去影视城干什么?追星吗?”袁耀不解地道。 “工作。” 吃完早饭,徐获自己去了影视城。 之前群演的工资结算下来了,不过群头请他去帮忙演一场打戏,两人有交情,他答应了。 打车来到影视城,他去了一个仙侠剧组的场地,老远就被蔡志远拦住,“刚说给你打电话,还没来得及你就到了。” “今天这戏拍不成了。” “有事?”徐获看了眼喧闹的摄影棚,好几个年轻小姑娘正忙碌地把行李化妆箱等物往保姆车上搬,车里有道女声催促:“你们动作快点,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车旁边还站着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正低声跟车里人说话。 “违约金我一分不少给你,这个剧我不会再拍。”女声态度强硬地道。 导演气急无奈,只能转身走了。 “京市来的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啊。”蔡志远啧啧作声,“换了普通演员,别说剧组闹鬼,就是下刀子也不敢走啊。” “闹鬼?”徐获微微诧异,“又是谣言?” 影视城有些道具比较古老,而有些剧组为了造势,会在拍摄的故意故意在这些地方弄出点假新闻来宣传。 “不是,是真的。”蔡志远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前两天拍夜戏,大明星在休息室撞鬼,她说有个黑影从她背后跑了过去,别人都当她眼花了,没想到回到酒店,竟然个影子往她床上爬。” “跟踪狂?” 蔡志远摇摇头,神秘兮兮地道:“怎么可能,你当大明星的保镖是吃素的,根本没人进她房间。” “一回两回也就算了,大明星第二天在片场补觉的时候,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影子。” “这回不光她一个人看到,给她送水的小助理也瞅到了,就是灯光有些暗,看不清长啥样,只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跑了,但追出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那里根本就没人!” “当时摄像机开着,正好可以拍到窗户外面,压根儿就没人出来。” “你说着稀不稀奇,两个人都看到了,但摄影机拍不到,所以大明星这才不干了,赔钱也要走。” 徐获目光从助理手里的电脑包上掠过,回头跟蔡志远道:“蔡哥,我打算换工作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钓来的玩家 推了蔡志远请他喝酒的邀约,徐获打了个电话给黄俊杰,让他暂时先别靠近凶宅,然后联系上聂玄,询问汀城内还有没有其他随机副本。 “目前还没发现。”聂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剥皮匠副本崩溃后,汀城内暂时没有大量人员失踪。” “怎么?做随机副本上瘾了?”电话那边传来笑声。 司马小二虽然接到副本崩溃的通知,但他不清楚副本究竟是怎么崩溃的。 特事局猜测是其他玩家做了什么,或者副本本身出了什么情况,不过这些他们都没有追根究底,包括司马小二带出来的那个盒子。 进化者骤然出现,一切事宜还没踏上正规,紧接着又是游戏和副本,人手有限,哪怕聂玄很看好徐获,也不能盯着他一个人。 “老鹰死在你手里?”他把话题转到了圣剑会的事上,“我的人盯了半天,没想到最后让你捡了便宜。” “加上尸体,我也算交给了特事局十多个吃人玩家,接下来一段时间汀城肯定会比其他地方清净,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 聂玄没否认,这件事他立了功,等级都往上提了提。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又说了两句,徐获就挂了电话,调头回找黄俊杰。 黄俊杰并没直接进凶宅,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落脚。 “有什么问题吗?”徐获在他对面坐下。 “暂时没有,不过刚才有一男一女在这附近晃悠。”黄俊杰隔着口罩抓了抓脸道:“他们也在观察那座凶宅。” 被引来的不止他一个人。 徐获往那边看了眼,凶宅附近没什么人住,大白天的走到那附近都很显眼。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黄俊杰说的那对情侣再出现,徐获就打算回去了。 两人走出咖啡厅,迎面与一个戴着墨镜和宽大遮阳帽的女人擦肩而过,她身上飘出的香味水似曾相识。 徐获回头看了眼,那个女人进了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背对着他们坐下了。 “你认识?”黄俊杰问了句。 “是个女明星。”徐获道。 这个女人恰巧就是几个小时前从影视城离开的大明星,同样的经历,她人又出现在凶宅附近,这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 有人在把玩家往这个凶宅引。 “看来是有人故意的。”黄俊杰也发现女人在悄悄打量凶宅,“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没这个必要。”徐获道:“如果对方能杀人,昨天晚上就会动手,引玩家来这里无非是条件欠缺,进去才是如了他们的愿。” 黄俊杰想想也是,两人直接打车离开了。 对面街道上的一个摄像探头转动了一下,对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 “可惜跑了两个。”据此不远的一个小区的保安室里,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惋惜地摇摇头。 他旁边一个双脚搭在桌上的眼镜小年轻道:“这不还有三个吗?咱们又不用冒险,白捡道具,有一个赚一个。” “那倒是。”中年男人点头。 “那个大明星是真漂亮,要是能弄来玩玩就好了。”小年轻舔着嘴巴道。 “你别没事找事。”中年男人警告道:“能来这里的都是玩家,凭你那点本事奈何不了别人。” “我说说而已。”小年轻悻悻道。 “刚才走的那两个你见过没有?住在什么地方?”中年男人显然没有打算放跑徐获和黄俊杰的意思,打算先盯上人再想办法。 “没见过。”小年轻不耐烦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特性就是个睁眼瞎,脸贴脸才能看清长相,不过我估计是昨天私信给我想换道具的人,范围就在那两三个人里吧。” “哎,大明星走了!” 穿着碎花长裙的谷雨结账离开咖啡厅,墨镜下一双冷清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怒意,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翻过凶宅围墙,推开前门走了进去。 这栋凶宅原先的主人是个富翁,装潢讲究,一应家具地板都是名贵货,称得上豪宅。 不过谷雨对豪奢的装饰和摆件完全看不上眼,盯着因为推门飘动起来的灰尘直皱眉。 她在客厅行走,忽然瞥见地面留下的崭新脚印,朗声道:“别躲了,出来吧。” 几秒后,一对年轻男女分别楼梯 谷雨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了一下,然后定在男人身上,“就是你吧,用那么恶心的东西来骚扰我。” 年轻男人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呢便看到谷雨手里出现了一把收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男人脸色一变,连往旁边躲去,一枚彩弹擦着他的脑袋打过去,在墙上溅开一滩青色的液体,随后整块墙砖都被融化成青绿色液体,顺着墙面淌下。 “啪!啪!啪!” 谷雨连开三枪,一枚白弹打在台灯上,颜色覆盖的地方像风干的老泥,骤然满布裂痕,又碎成指甲大的硬物噼里啪啦掉落。 一枚黄弹打在沙发上,真皮材质的靠背立刻紧缩成一小团,而第三枚黑弹击中了年轻女人举起的椅子,椅子本身像是变成了燃烧的爆竹,自己炸开来,木屑飞溅! 三枪都没打中,谷雨一摘墨镜,怒气冲冲地道:“你他妈有种别躲啊,看老娘不锤死你这个变态!” “你等等!”年轻男人把手臂上的木片拔出来,忙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谷雨怒极反笑,“你看看我这张脸,你不认识我?骗鬼呢!” 年轻男人茫然没有头绪,只能解释道:“我真的不认识你,也没骚扰过你,你别这么激动行不行,我们先把事情说清楚!” 谷雨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废话,追着两人不停开枪。 男人也来了火气,“你再不停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男人你就来!” 男人把手一挥,凭空出现一根皮鞭抽向谷雨。 谷雨蹬地后退,又朝前面开了两枪,随手将一个茶几掀飞过去。 鞭子将茶几卷住扔向一边,男人回身又朝谷雨打去,边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来这里是来交易道具的!” 谷雨避开他的鞭子,人跃到餐桌上站定,“证明!” 男人气笑了,“我凭什么给你证明?我一来这里就被你袭击,我还说你是故意发帖子钓鱼呢!” “呵!”谷雨回以冷哼,“你还有脸说帖子……” 她没说完,男人突然盯着客厅一侧惊喊道:“沈新!” 谷雨回头,余光只来得及看到一把水果刀掉在地上,原来站在那里年轻女人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她又去看男人,却发现他也不见了,道具皮鞭自空中坠落。 谷雨面色骤变,正要往外跑,下一秒却被一股力量罩住,随后整个人从原地消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吞人的别墅 “这个家伙已经在跟着我们转悠两天了。”黄俊杰站在肯德基门口,不着痕迹地盯了眼那个假装路人在他们周围来回了三四圈的眼镜青年,有些纳闷地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两天那个黑影每天晚上都来骚扰徐获,也不干别的,一碰就消失了。 凶宅那边他们没有上钩,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这个疑似始作俑者的人却没打算放过他们,晚上从电脑里爬出来,白天又在小区附近转悠,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袁耀提着袋子出来,见他扯下口罩就要吃,连忙道:“回去再吃。” 他脸上的白壳正在脱落,刚才进店的时候别人当他得了皮肤病,自动退避三舍,袁耀都不敢离他太近,生怕被当成传染病源。 “你脸上这玩意儿要什么时候才会好?看着挺渗人的。”袁耀吸了口肥宅快乐水。 “再过两天吧。”黄俊杰含糊地道,又往对面路口瞥了眼,那个跟踪他们的眼镜青年已经不见了。 他顿了下,回头扫了眼袁耀和画女,“徐获人呢?” 徐获已经跟着眼镜青年上了地铁,和他保持着十多米远的距离。 这个距离以他的视力仍然可以看清对方手机屏幕上的字: “看清楚人长什么样子了,一个丑八怪,一个大傻子,还有个女的挺漂亮的,这三个都不像,剩下那个应该是。” 他发完信息就把手机揣进兜里下了地铁。 徐获就跟在后面,没有费心隐藏踪迹,一直跟他到了两天前到过的凶宅外面,看见他翻墙进去了,便点了根烟在路边停下来。 “进来了吗?”王超清一进别墅就忙不迭给中年男人发消息。 中年男人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人只是站在路边抽烟,压根没进凶宅的打算,便拨通电话跟他说道:“你弄出点动静看看。” 王超清故意在房子里吼了一声,又摔砸了几个碗碟,然而却没把徐获引进去,他对了下手机时间,压低声音道:“年哥,时间快到了,再不出去我就有危险了!” “那你先出来。”年鸿安道:“这小子鸡贼不上当,恐怕不那么好对付,你赶紧从另一边走,别管他……” 他话没说完,突然见屏幕中的人突然抬头朝摄像头的方向看了眼,顿时打了个突。 “怎么了年哥?”王超清跟着紧张起来,随后又听他说:“没什么,你出来吧。” 王超清松了口气,刚从围墙另一边翻出去,背后突然有人说话:“这么着急走?” 王超清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这两天跟踪过的那个男人正站在拐角处盯着自己。 “你想干什么!”王超清立刻怂的往后退。 “不是你引我来的?这两天故意在我家附近走动,那个影子也是你的杰作吧。”徐获丢下烟头,一脚碾灭,“托你的福,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觉。” “可惜那个影子又弄不死。” “思来想去,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只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王超清看他来势汹汹,二话不说拔腿便跑,奔跑时他身后分离出一个同体型的黑影,张牙舞爪地朝徐获扑去! 徐获避开黑影,脚尖在影子小腿一勾,那黑影便扑倒在地化为乌有。 和从电脑里爬出来的黑影一样,没有半点攻击力。 他食指与中指交叉,徘徊在王超清身边的琴弦便上前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人倒拖回来! “年哥救我!”王超清惊恐地喊。 徐获把他提到半空,从他兜里拿了手机,找到年哥的号码打过去,“躲在监控后面的就是你吧,你出来,或者我去找你。” 年鸿安看到被吊起来的王超清也害怕啊,他结结巴巴地道:“兄弟你别冲动,杀人是犯法的!” 王超清被勒得都快翻白眼了,徐获脸色都没变一下,“怎么?提出交易的不是你们?” 年鸿安突然反应过来他给论坛上的人回复过,便立刻道:“是我们是我们,你看看,这误会了不是,我是想用道具换一张车票,担心被人坑才提前摸摸底,你可千万别见怪。” 吊在旁边的王超清耳力不弱,听到年鸿安的话顿时急的直蹬腿,什么来换道具,这人分明就是上门来杀人的,提交易只是为了把人骗出来。 可惜年鸿安没领会到他这番提示,挂了电话就匆匆走出保安室。 徐获很快看到从一个中年保安从马路对面跑过来,他把王超清往地上放了放,给了他喘气的空间。 年鸿安看他有放人的意思,从兜里抽出一角红色,“就是这个,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交易,大马路上被人看到了不安全。” 徐获挑眉,“进凶宅?” “哪能啊。”王超清在对方手里,年鸿安不敢耍什么小聪明,只想赶紧交易了事,反正这手套也没什么用,正好把瘟神送走。 徐获一指侧边的巷子,“去那里说?” 年鸿安连连点头,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三分钟后,年鸿安和王超清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徐获站在他们跟前,把玩着那只彩色手套:“现在说说吧,凶宅里到底有什么?” 年鸿安敢怒不敢言地支吾着,倒是王超清嘴硬,“什么有什么,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徐获收了手套,抓住王超清的脑袋俯下身,另一手卸了他的下巴,“不想说就别说。” 丢开人,他看向年鸿安,“你怎么说?” 年鸿安哆嗦了一下,“我说,我说……这个凶宅很古怪,人进去几分钟后就不见了,过几天又会有东西莫名其妙地出现。” “什么东西?” “随身物品,像钱包钥匙,还有道具……”年鸿安心虚,声音越来越低,“我们没干别的,捡了点东西而已。” “手套也是这样弄来的?” “是……不过只有这一件道具可以用,其他的都不能用。” “到目前为止,骗了多少人来?” “几……几个而已……”年鸿安忐忑地道:“我们就是想搞点道具,没想害人,他们只是丢了东西而已,人说不定已经安全离开了。” “这话你信?”徐获反问,接着又道:“范围有多大?这几天有没有特殊变化?” “只有这栋别墅,好像没什么变化……”年鸿安话没说完,王超清就呜呜地叫起来,像是要说什么,徐获给他接上下巴,就听他忙不迭地说:“变大了,范围变大了,最先在别墅里,这两天前后院也能吞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分贝小镇 【玩家路人甲已进入“分贝小镇”,默认参与该e级随机副本。】 【背景介绍:“如果20分贝能让身处情人呢喃的温情中,那么40分贝便有着陌生人的冷硬,而60分贝则会带来痛苦的折磨,超过80分贝,人间即是地狱。”】 【曾经的钟表大师尼塞这样说过。他一生爱好颇多,早年沉溺游戏欢场,中年痴迷制作钟表,晚年酷爱编解谜题,每一样都做到极致。】 【他对声音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见解和执着,为此,他在退休以后打造了一个设施完善的小镇,邀请亲朋好友前来定居。】 【同为精确分贝的爱好者,小镇的居民们为了让小镇变得更加美好,在周围筑起了机械大墙,只留东西两扇门供以出入。另外,他们又高价聘用了几名不同寻常的保安来维持小镇秩序,处罚那些制造超过60分贝或80分贝噪音的人,并约定,绝不三人同时出现在任一公共场合,以免破坏小镇居民的生活环境。】 【担任镇长的尼塞过世后,前来悼唁的客人违背分贝小镇的规则,遭到保安和居民的疯狂报复,最后政府不得不勒令所有居民搬迁并关闭小镇。】 【到今天,分贝小镇仍然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副本任务:离开分贝小镇。】 【副本时间:不限。】 站在一家老旧的加油站前,徐获关掉游戏屏幕,回头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神冰冷。 年鸿安还没回过神来,骤然看到他要杀人的样子,张口就要嚷嚷,徐获眼疾手快堵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不想死就别出声!” 年鸿安眼神惊恐,疯狂地点头,旁边的王超清也下意识把嘴巴给捂上了。 徐获收回手,向四周看了看。 加油站处在街区的尽头,地上有新近踩踏过的痕迹,加油枪上灰尘痕迹新旧不一,应该是刚刚有人使用过。 街道的两边是英伦风的商店和小楼,门窗上都悬挂着铃铛模样的物体,门前的绿植和步行地带以及中央一条穿行的铁轨周围全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塑料娃娃,看起来像是打砸了玩具厂,但其实这些娃娃均匀地兼顾了每一个地方,一步距离至少能踩上一只,只有铁轨上比较干净。 旁边王超清小心翼翼地要站起来,徐获立刻制止:“别动!” 王超清僵住,但脸上显出怒色,“这鬼地方是个副本,难道我们要站在这里等死吗?” 徐获没说话,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看向街道前方。 那边正有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里面人影晃动,一个年轻女人隔老远就举着一张纸牌,“不要说话,不要动,不要踩地上的东西,一个一个上车。” 公交车一靠近,年鸿安和王超清两人便争先恐后地爬起来,举牌的年轻女人和车内其他人都是脸色骤变,但随即看到站在原地不动的徐获,这才慢慢坐回去。 等那两人上了车,年轻女人才朝徐获点头。 徐获紧追两步,抓住车门跨进车厢。 年轻女人立刻关上了门。 “你们怎么不停车啊。”看到车上这么多活人,王超清觉得脱离了危险,松了口气之余又埋怨起来。 “你眼瞎吗?”坐在后面的墨镜女人有气无力地道:“游戏说了不能三个人一起行动,你知不知道你们刚才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 “我又不知道!”王超清略微提高声音,却引得车内所有人皱起眉头,前面开车的男人指了指车窗上的分贝计,“说话声音小点,上一个进来就吆喝的人死的连渣都不剩。” “不过你不用担心。”举牌的年轻女人按住王超清的肩膀把他塞进座位,“在你把异种引来之前,我们会先杀了你。现在开始,不准说话。” 王超清瑟缩了一下,坐在那里不动了,年鸿安也老实地找了个位置。 “分贝小镇有异种?”徐获皱眉一顿,随即道:“小镇请的保安是异种?” 车内其他几人略微惊讶地看向他,年轻女人道:“你竟然一下就猜到了,没错,小镇里一个人都不剩,只有几头异种。” 墨镜女人笑了声道:“你脑子转的挺快的,和那两个蠢货不一样。” 徐获一扫这车上的六个人,墨镜女人是大明星谷雨,开车的和举牌的女人是之前见过的那对情侣,这三个人都在凶宅附近出现过,另外三个不用说多半是进过凶宅。 这一车人都被年、王二人坑进了副本,也不知道该说谁蠢。 “林培。”靠近徐获的一个男人占起来和他握手,“我给你介绍一下其他人,开车的叫沈毅,这个是他妹妹沈新。” “刀疤脸叫柯良,别看他长得凶,其实他很有爱心。” “前座那个是吴秋意,后边那个你应该认识吧,国内有名的影星谷雨。” 沈毅和吴秋意只是冲他点点头,沈新笑了笑,柯良看了他一眼,后面的谷雨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徐获一一看过这几人,沈毅沈新兄妹状态稍好一点,吴秋意、柯良、林培这三人脸色发白,谷雨看着比前面三个还要虚。 “你们进来多久了?”他神色微沉,意识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没有食物?” 林培苦笑了一下,“这个镇子荒废了很久,又和外界隔绝,就算有食物也没法吃,只能喝水。” “我和柯良、吴秋意已经进来五天了,谷雨三个是两天来的。” “小镇每个地方都找过吗?”徐获问道:“这个镇子的规模不小,又不能三人以上同时行动,五天时间应该无法搜索每一个房间。” “你看到外面地上那些小娃娃和门墙上的铃铛了吗?它们每一个,不管是碰到还是踩到,都会发出超过60分贝的声音,别说出去挨家挨户搜,光是清理这条轨道我们就花了很大功夫。” 林培解释道:“这辆车的异常想必你也注意到了吧,它行驶起来发动机的声音很小,而且人在车上走动没问题,只要注意音量就行。” “不过它不能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车内警报装置会自动启动,超过60分贝的警报声也会引来异种。” 他说着沉默了两秒,“我刚来的时候,这个车上八个人,其他四个都死在异种口里,还有一个是饿死的。” “竟然还有饿死的!又是异种又没食物,我们不是只有死啊!”王超清终于忍不住插话。 徐获回头看着他,“被异种杀死无可奈何,但这里肯定没人饿死,实在找不到食物,可以用你们充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小镇上的钟表店 林培立刻和他拉开距离,“你是吃人玩家?!” 别说车上的人,连一起进来的王超清和年鸿安都被吓到了,两人跳起来就往林培背后躲,而柯良和吴秋意也站了起来。 徐获观察着这几人的反应,拉低领口显出背上的黑色数字一角,笑笑道:“下下策而已,实在没有东西吃,总比饿死的好。” “我们是人,哪怕是饿死也不会吃人。”林培沉声道:“如果你打着这个主意,那请你下车。” 徐获就近坐下,看着他道:“你说你上车的时候有八个人,一个饿死,四个因为其他原因死亡,现在只剩下你们三个人,你怎么能证明你们没有吃人?” “一个正常人在只喝水的情况下能维持七天生命,进化者的时间会更长,但也说不准,八天,还是十天?” “进化者虽然比普通人体能更强,但维持正常身体机能需要摄入更多能量,吃人玩家更甚。” “你们真的没吃人?那死去的人尸体在哪儿?” 他说着笑意渐浓,“你们说自己是五天前和两天前来的,谁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许你们只是骗骗后来的人,让我们麻痹大意。” “你胡扯!”谷雨掐着座椅站起来,“老娘要是吃过人能饿成这德行?” “那可说不定。”徐获敛下笑意,“不是吃人玩家才会吃人。” 王超清和年鸿安也不躲在林培背后了,慢慢走到另一块没人坐的位置,和所有人拉开距离。 破旧的公交车仍在缓慢的行驶着,沈新走到开车的沈毅身旁,与林培三人保持距离,谷雨单独在一侧后座,手在 “你真厉害。”吴秋意嗓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几句话就把我们建立起来的信任摧毁了。” 林培这三人先在车上,已经摸清了分贝小镇的禁忌,后来的谷雨三人也是在他们的帮忙下避免了死亡陷阱,双方合作下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要说不信任也是他们对后来的徐获三人的,没想到徐获会先让他们互相怀疑。 “你不是想知道死去的人尸体去哪儿了吗?”吴秋意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示意徐获跟上。 徐获二话没说也跟着下去了。 “公交车速度不快,我们可以追上去。”吴秋意阻拦住要跟下来的林培,“公共区域不允许三个人活动。” 林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小心。” 公车慢慢驶走了,徐获则和吴秋意进了街区对面的一个钟表店。 她捏住门上的铃铛,示意他先进去。 徐获进了门,见她拉住门把手缓缓将门关上,门扣上时,门锁和铃铛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不仅如此,这家钟表店的橱柜和墙面上全都摆满了钟表,所有钟表都在走动,但没有机械转动的声音。 徐获避开地上的小娃娃,走到一个单独摆放的陈列柜前。 这个陈列柜的前窗被打破了,地面的碎片上沾有暗黑的血迹,往前走两步血迹骤然成片,地面还有拖拽的痕迹,一直延续到后面的休息室,透过门的缝隙,能看到一截属于男性的残肢和一些内脏碎片。 徐获把门推开了点,除了这些,血迹中还有几道看起来不属于正常人的掌印和脚印。 他走过去,仔细看过地上的脚印和掌印,压低声音问吴秋意,“你们见过异种没有?” “我见过,和初审列车上的异种一样,有人的外表,但个个都是吃人狂魔。”吴秋意两眼被地上干涸的血迹染成红色,她咬牙切齿地道:“你看到了吧,这是异种留下的,如果我们为了填饱肚子吃人,这……手就不会留在这里!” 徐获没在意她语气中的愤怒,而是把自己的手掌悬在地面的掌印上,“你看到没有?” “这不是普通的掌印,初审列车上的异种看上去很畸形,但体量和人差不多,它们的四肢手指脚趾之所以显得比正常人更长,是因为太瘦,这里的脚印和掌印比成年男性大,至少……” “至少什么?”吴秋意下意识追问。 徐获拍拍衣服站起来,“至少说明分贝小镇的异种比初审列车上的异种更凶悍,任何情况下,玩家都不应该毫无还手之力就被袭击而死。” “那头异种的速度特别快。”吴秋意道:“当时我在门口,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它的影子,我追过来的时候这间休息室没人,是我走了之后,它又拖着尸体回来吃掉……” 到现在她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你的同伴打破陈列柜引来的异种?”徐获问道。 “我不清楚,玻璃突然就碎了。”吴秋意声音有些消沉,“那些异种像是幽灵一样,会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地方,只要有声音,它们就会立刻出现。” “这不难解释。”徐获弯下身,对着陈列柜里翻倒的相框缝隙仔细地看,同时道:“小镇镇长尼塞在机械方面很有天分,这个小镇公公场合是否有三个人同时出现。” “既然小镇聘用了保安来维持秩序,那一定会有特殊装置在情况发生时通知保安,也许异种早就被放到有人活动的区域,一旦声音过大,它们就会立刻行动。” 确认相框下没有别的装置,他伸手去拿。 “别动……!”吴秋意下意识阻拦,但徐获已经拿起来了,她微怒道:“这个镇上到处都是陷阱,你最好不要乱移动东西!” 徐获拉开相框正面的纸条,上面有一个谜题: “钟表大师一生中,制作了多少只钟表呢?” 吴秋意早就看过这个纸条,“小镇上到处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这是一个谜题。”徐获把纸条撕下来揣进兜里。 “这也算谜题?”吴秋意面露嘲讽。 把照片放回陈列柜,徐获往外走。 吴秋意抢先跑到他前面握住了门把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才轻轻打开门,两人正要出去,门口的一只挂钟突然报时:“十二点啦,十二点啦,愉快的午餐时间到来,让我们一边解谜一边享用午餐吧。” “今天的问题是,酷爱钟表的钟表大师一生中,制作了多少只钟表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愉快的解谜时间 钟表报时的时候,徐获立刻看向墙角的分贝计,72。 “你不用担心,异种不会出现的。”吴秋意看他浑身紧绷的模样笑起来,“每隔几个小时,小镇某处的钟表就会报时,声音一般会超过60分贝,但却不会引来异种。” 两人走到街上,果然外面一片平静。 吴秋意踏上轨道,“先追上车子吧,这轨道通向小镇的东门,开回来至少得明天了,不想在这里过夜的话就抓紧时间。” 沿着铁轨走了几步,徐获突然回过头,捡起地上的一只洋娃娃猛地砸向钟表店门上的铃铛。 洋娃娃的哭声和铃铛同时响起,声音绝对超过了60分贝。 “你疯了?!”吴秋意竭力压低声音,按住了徐获的肩膀,“你想害死我吗!” 徐获拉开她的手,“冷静一点,异种没出现。” 吴秋意愣了一下,他们站在空旷的街道外,视野开阔,异种从任何一个方向来他们都可以看到,但是,异种并没有出现。 徐获越过满地玩具往回走,吴秋意满脸茫然疑惑,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上去。 重新回到钟表店内,徐获走到刚才报时的挂钟前,提高音量道:“我要回答谜题。” “愉快的解谜时间,愉快的解谜人,愉快的验收挂钟,请说出你的答案。” “请再重复一次你的问题。” “今天的问题是,酷爱钟表的钟表大师一生中,制作了多少只钟表呢?” 并没有回答问题,徐获等了一会儿又道:“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重复一遍问题。” “今天的问题是,酷爱钟表的钟表大师一生中,制作了多少只钟表呢?” “我回答不出来的话,会不会受到惩罚?” “愉快的解谜时间,钟表大师尼塞制定的游戏规则,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爱好解谜的人受到伤害。” “如果我答错的话,会不会受到惩罚?” “愉快的解谜时间,钟表大师尼塞制定的游戏规则,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爱好解谜的人受到伤害。但请解谜人注意,错误答案不能超过三次。” “如果我中途想去外面的洗手间,再回来解题可以吗?” “三心二意的解谜人将失去钟表店的解谜机会。” “如果我一直留在钟表店里,我可以明天再回答谜题吗?” “愉快的解谜时间,钟表大师尼塞制定的游戏规则,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爱好解谜的人受到伤害。但请解谜人注意,错误答案不能超过三次。 “137只。” “滴滴!回答错误。” “1只。” “滴滴!回答错误。” “尼塞自己也数不清。” “滴滴!回答错误。” 旁边的吴秋意死死瞪着徐获,咬牙切齿地道:“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愉快的答题时间结束,可惜解谜人没有给出正确答案。” “请解谜人不要伤心,愉快的挂钟愿意免费赠送你一块巧克力和一快糖果,请再接再厉。” 随后,挂钟下的金属座慢慢打开,吐出一封巧克力和一个棒棒糖。 徐获顺手捞过来,看了看上面的保质期,撕开来掰了块给吴秋意,低声道:“没过期,十年保质期的巧克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你尝尝?” 吴秋意神色复杂,但身体却很诚实,她吞了口口水,拿过来就往嘴里塞,陶醉地咀嚼起来,嚼着嚼着又泪流满面:“如果早知道,他们也不用死……” “答题时间结束了,小声点吧。”徐获捏住门上的铃铛先走出去。 两人沿着轨道奔跑,十多分钟后追上了公交车。 看到吴秋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林培和柯良都松了口气,而吴秋意比他们激动的多,“有吃的,小镇里有吃的,我们找到了巧克力和糖!” 车里几人眼睛都绿了,头晕眼花的谷雨已经嗅到了她嘴里的甜味,立刻抓住她的手,“给我一块!” “是他找到的。”吴秋意指着徐获。 几人的目光齐齐转过去,徐获道:“都有。” 剩下的巧克力足够一人掰一块,他全分给了林培几人,这时候王超清和年鸿安看着他手里剩的棒棒糖,“大哥,给我们分一点呗。” 徐获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膀,“你们刚进来,饿两天再吃没关系,如果之后还能找到吃的,你们就是安全的,不能的话,你们仍然是储备食物。” 两人膝盖发软泪洒当场,“哥,我们真的错了,您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啊。” “作为你们把我骗进副本的代价。” “你说什么?”谷雨扭过头来,盯着徐获:“你从什么地方进的副本?” “一栋别墅。” “是不是死过人的凶宅?”谷雨见他点了头,走过来踢了王超清一脚,“好哇,原来你们才是偷窥狂!” “我们兄妹也是被骗来的。”沈新气愤地道:“那个帖子是你们发的!” 林培和柯良嘴里的巧克力不香了,他们同样是被帖子引诱踩了雷,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最惨的是吴秋意,她是为了找人才进了副本,人是找到了,但又眼睁睁看着对方被异种吃了。 吴秋意两眼充血,一把掀开谷雨把年、王二人按在地上打。 “要不是你们,我男朋友不会因为饿得精神不集中误撞了铃铛!” “要不是你们,小恒不会活活饿死!” “要不是你们,刘大哥不会想给我们创造逃走的机会去撞小镇大门被异种分尸!” “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 即使怒吼,她也不得不压低声音,沙哑的声音像是渗着血。 徐获看了眼跪在地上涕泪满脸的人,伸手拉住了她,“你认识的那几个人未必是被他们骗进来的,他们知道这个副本的时间应该不长。” 年、王两人被打得满脸是血,叫又不敢叫,此时连忙道:“我们也是发现有人在凶宅消失又留下道具后才想骗玩家过来,发帖子之前来的那些人真的和我们无关!” 柯良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原来我是第一个上当的。” 沈新把吴秋意扶起来,“别浪费体力在这种人身上,车子马上到东门了,省点力气去找出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手撕汽车的异种 吴秋意坐下后仍然狠狠地看着年、王两人,两人颇为自觉地缩到角落里,不敢碍任何人的眼。 “对了,你们从哪儿找到的巧克力?”林培问道。 吴秋意闻言一顿,把事情说了一遍。 林培和柯良都是一脸恍惚。 “你们为什么没有尝试去回答谜题?”徐获问道。 “因为比我们来的早的人这样跟我们说的。”林培道:“让我们绝对不要去回答问题,否则会有灭顶之灾。” “谁能想到回答问题就有吃的。”柯良神情懊悔,“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拼了命也该试一试,这样小恒就不会活活饿死!” “这不对啊。”谷雨道:“人都要饿死了,难道还怕赌一把吗?为什么你们的同伴宁愿饿死?” 吴秋意三人其实也不清楚,因为小恒进入副本的时间最早,他们进来的时候虽然有八个人,但不能回答谜题这件事其他七个人都是从小恒口中得知的,据说和他同时进来的人在试图解答谜题的时候全被杀死,他自己也不太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活下来的。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们连试试都不敢?”谷雨不可思议,“我进来之前已经节食一周了,如果让我再饿上几天,别说冒险去试一试,就算是吃人我也愿意!” 年、王二人缩成一团。 “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林培道:“你们知道有人在闯门的时候死了,但你们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不是被异种杀死的吗?”沈新接了一句。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公交车慢悠悠驶出小镇,进入茂密的树林中,大约走了有半个小时,被高大树木掩盖的机械大墙才显出踪迹。 表面上毫无连接痕迹的巨大金属墙壁呈弧形环绕在树林的外侧,只有中央有一个长宽都约十米的金属方框嵌在下方,紧靠轨道,却没有任何常理中的门的概念。 它既没有把手开关,也没有雕刻提示,看上去像只是在围墙上花了几条线。 这也是门? “那就是东门。”林培道:“你们看到门上的擦痕了吗?” 在门边上有几条细小的不起眼的痕迹。 “这不像是车子留下的痕迹。”徐获仔细看了看。 “没错,”林培点头,“当时刘大哥找了部旧车来撞门,但车子撞上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反而因为声音引来了异种,后来我们过来检查的时候,确认那是指甲抓出的痕迹。” 他神色有些畏惧,等公交车沿着围墙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渐渐能看到草丛里堆着的杂物,他才接着道:“那就是刘大哥用的车子。” 徐获神色微变,慢慢站了起来。 草丛里那堆垃圾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一辆车子,所有的零件破破烂烂,不是那种被切割的破碎,而是被大力撕扯弯折过,破裂边角有着不规则的卷曲,一些碎片上还留有孔洞,看形状是手指扎出来的,旁边留有起伏的掌印。 “这跟钟表店的不是同一只异种。”他立刻道。 钟表店异种留下的掌印和脚印比正常人较大,但力量应该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钟表店那只异种我算是见过,”吴秋意道:“我觉得应该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异种。” “说是异种,但它的手掌和正常人也没什么不同。”谷雨打了个冷战,“徒手撕碎一辆车子?人形怪物吧!” “难怪有人愿意饿死也不想去冒险。” 车上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这种悬殊的实力难免让人心生绝望。 “可为什么你们回答了钟表店的谜题安然无恙地出来了?”沈毅回头看了眼徐获,“这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林培几人精神一振,眼神灼灼地看着徐获和吴秋意。 吴秋意茫然,从她没来得及阻止徐获扔出娃娃玩具的时候她几乎就被牵着鼻子走。 “可能是运气好,这个小镇上有很多这样的解谜机关,也许不是每一个都是死亡陷阱。” “这要怎么辨别?”沈新失望地道:“总不能挨个去试吧。” “你们详细说说看,我们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找出线索。”林培道。 吴秋意又把事情重复了一遍,林培认真思索片刻后道:“问题可能出在人数上,你们只有两个人。” “对啊。”柯良一拍大腿,“这个小镇绝不允许三个人同时出现在公共场合,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小恒那些同伴才被全杀了!肯定是这样!” 吴秋意不太确定,她下意识看向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徐获,放缓声音问道:“你觉得呢?” 徐获面色微沉,“要想个办法把异种引出来杀死或者困住。” “你没疯吧!”谷雨脱口而出,其他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看过刚才那堆残渣,谁会想正面面对小镇里的异种? “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徐获一扫众人,冷静地道:“小镇外面的围墙不出意外全都是这种坚不可摧的金属,外表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地方,高度超过了七十米,除了打开门,没有别的方法离开小镇。” “我们还不知道打开大门的方法,但要尝试和查探,一定会惊动异种。” “除非能找到开门的机关,而且这个机关可以悄无声息地开门,否则玩家和异种一定会正面对上。” “与其被袭击,不如想办法杀死异种,这样行动起来才方便。” 林培看他不像是信口一说,吐了口气道:“这的确不失为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而且杀了异种,我们才好在小镇活动。” “可异种要怎么杀?”沈新目光看他们脸上徘徊,“我们明显不是对手啊。” “不一定要杀死,困住也可以。”吴秋意道:“只要找个地方把异种关起来,我们就算成功了。” “可是这些天我们也看过小镇的房屋了,没有特别坚固的地方。”柯良道:“就算有,门窗我们用什么堵?” 手撕汽车的异种能在车子都撞不出痕迹的金属围墙上留下抓痕,普通的钢铁能奈它何? “小镇里有地图吗?”徐获问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夜晚十二点的谜题 直到深夜,公交车才重新回到镇子。 镇长办公大楼就在小镇的西边,一座二层高的小楼,二楼是镇长办公室,一楼是展览大厅,里面有小镇的沙盘模型和一些展品。 这次陪徐获来的是林培,他摸索着打开了办公大楼的总开关,小二层楼一下亮了起来。 “这里还通着电?”徐获掏打火机的动作顿住。 “整个小镇,除了那些不定时响起的谜语机关,只有这栋办公大楼还有电,这些地方应该是单独走线。”林培解释过,又走到沙盘前,“这个沙盘我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上面的模型和小镇的模样完全一致,大小按一定比例缩放,光看这个沙盘就可以把小镇的结构大致勾画出来。 “插小旗子的地方全都有谜题机关?”徐获留心了一下,这个小镇上的谜题机关太多了,几乎二分之一的建筑都有。 “没错。”林培点头,“游戏背景里的钟表大师尼塞就是这个小镇的镇长,他晚年痴迷解谜游戏,所有小镇上随处可见谜题小纸条。” “不过说实在的,那些谜题根本算不上谜题,只是一些对游戏里npC来说应该很简单的常识问题,比如尼塞一生制作了多少钟表,尼塞最喜欢的花或颜色。” “还有一些更奇怪,什么尼塞戴的是老花镜还是近视镜,镇长办公室里有几个盆栽,尼塞昨天几点睡觉,早餐吃了几个馅饼。” 徐获正在脑海中把模型和今天在小镇看到过的建筑对上号,忽然抬起头来,“这些不是谜语。” “当然不是啊。”林培笑道:“大概是大师级人物的童心吧。” “这些问题针对的目标是小孩子。”徐获思索了一下道:“它们不是真正的谜题,只是用来哄小孩子开心的。” 林培张了张嘴,回过味来道:“原来是这样,难怪答错题会奖励巧克力糖果。” 他一度猜测尼塞是个过分自恋的人,又或者全镇的居民都是尼塞的狂热粉丝,连吃饭睡觉这样的小事都要关注。 “这些谜题机关是固定的,但内容却是生活细节,尼塞来小镇定居应该不是独自来的,至少带了个小孩子。”徐获问道:“你们看到过尼塞大师的住处没有?沙盘上没有。” 林培摇头,“小镇中心倒是有一片民居,不过我们没深入翻找过。” “要现在去找吗?” 公交车已经走远了,晚上行动不方便,他们下车时就已经打算在办公楼过夜。 “明天再去吧。”徐获道:“看尼塞的住处有没有开门的线索,小镇上的人要出入,总有开门的方法。” 从办公大楼的窗户正好可以望到西边围墙上的大门,林培摇摇头道:“说话不能大声,出门不能成群结队,说句不好听的,小孩生出来都不能哭,大门也被封死,这不像是安度晚年,反而像是坐牢。” 徐获目光微动,返回沙盘前,他仔细看了看模型上标记的照片,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其他店铺的受众普遍低龄,童装店、洋娃娃店、手工店,图画馆,蜡笔店,再加上这个小镇随处可见的谜语,这个小镇似乎是为小孩子建的。 而且光看这些,这个镇子应该是充满童趣的,但外面加上了围墙,镇子里还有这么奇怪的规定,高价聘用保安……把异种和保安划上等号的话,这根本不是为了维持小镇秩序,而是在屠杀不守规则的人。 尼塞大师,和小镇居民并不和睦。 小镇是为小孩修建的,住进来一群尼塞大师完全不在乎他们生死的人。有这么严苛的规则,不小心连命都会搭上,竟然有人选择住下来。 这个小镇处处都很矛盾。 不过越是矛盾的地方,越有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徐获随手撕下贴在楼梯扶手上的谜题,看了眼塞进兜里,放轻手脚走上二楼。 拨开满地的玩具,他进了镇长办公室。 和钟表店一样,这里的墙面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钟表,墙角的盆栽已经枯死了,书架上随意地放着一些关于钟表的书籍,还有一些图画书和童话故事。 办公桌上有没有完成的一只钟表,一些工作器具散落在桌面和地上,抽屉全部被打开,空空如也,除了书架,这个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任何纸质物品,连张白纸都找不到,像被洗劫过。 “毕竟是钟表大师,他生前留下的手稿肯定很值钱,小镇居民搬走前来偷点东西也正常。”林培道。 徐获微微点头,行至办公桌后的窗台前,放眼一看,正好将西门收入眼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墙面上反射着一点幽光,那光点还在不住地移动。 “是楼顶那个大钟表的秒针反光吧。”林培留意到他的视线,“楼顶钟表的秒针尖端是一块反光的亮面。” 秒针走了一圈到十二的位置时,办公室门背后挂着的洋娃娃突然放起音乐,“十二点啦,十二点啦,愉快的夜晚到来,这是钟表大师尼塞最喜欢的时间。” “今天的问题是,酷爱钟表的尼塞大师一生中,制作了多少只表呢?” 徐获拿起书架上的图画书,找到里面最大的一个数字,“20001只。” “嘟嘟!回答正确!” “解谜人给出了正确答案,尼塞大师决定奖励你一颗手折小星星。” 徐获伸手接住,就是一个拇指大的纸折五角星,小孩子喜欢的那种。 “看来这也是逗孩子用的。”林培不禁一阵失望。 但洋娃娃没有宣布答题结束,而是继续提问:“聪明的解谜人,第二个问题是,尼塞大师最喜欢什么味道的馅饼呢?” “草莓味。”徐获看了眼图画书旁边的草莓涂鸦。 “嘟嘟!回答正确!” “解谜人给出了正确答案,尼塞大师决定奖励你一面草莓小镜子。” 镜子拿到手里,是半个巴掌大的草莓形状草莓图案的化妆镜。 接下来还有第三个问题:“尼塞大师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呢?” “解谜。” “滴滴!回答错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异种攻击 “回答错误的解谜人将受到惩罚。” 洋娃娃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站在门后的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同时朝窗台奔去! 几乎在他们从二楼跳去的瞬间,办公室门被撞开,随后两人背上便被一片阴影笼罩! 在这关口,林培以一种高难度的动作扭身抓住了窗沿下方,而抓着琴弦在空中全身暴露的徐获就成了异种的第一个目标! 时间紧迫,徐获根本来不及挥剑,刚将牛盾拿出来,那条肢体形似青蛙的惨白影子就撞着他飞滚到街对面的一家服饰店里! 趴俯在盾牌上的异种双手抓住盾牌的边沿,张大嘴巴朝下乱咬,徐获一边躲避一边也看清了它的模样——和人类面孔相似,但一双眼睛似乎已经退化,眼皮紧闭着,上眼睑和下眼睑粘在一起,牙齿和舌头上则淌着黏液! 徐获被喷了一脸,随后用膝盖将盾牌顶翻,趁着异种从他头上飞过去的空隙,冲出服饰店,朝街道中央的轨道跑去! 不短的距离,他无可避免地踩到了地上的洋娃娃,尖叫响起时,异种又破窗而出,跟着声音追来! 其实从洋娃娃发出声音到异种扑出,甚至连一秒的时间都不到,但双方速度差距之大,徐获脚刚从娃娃上挪开,异种已经扑到了眼前,勉强架起盾牌一挡,连人带盾又被大力掼到了办公楼侧的树上! 弯腰躲开异种挥来的手臂,那几根属于人类的指甲却轻而易举地划开树木干,在上面挖出几道凹槽……徐获顿时意识到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他都干不过异种! 趁着弯身的动作,他顺手捡起脚边的娃娃扔向远处! “哇哇哇!!!” “哇哇哇!!!” 尖锐的叫声在十多米开外的地方响起,不能视物的异种迅速调转方向朝着那方追去,没跑多远又被自己踩中的洋娃娃发出的声音吸引住,开始疯狂地在原地撕咬! 坚硬的地面被它徒手用指甲抓出一道道痕迹,周围的洋娃娃多半被它撕碎活吞,但没过一会儿,它又垂着骨骼凸出、胃肠深凹的胸腹,把它们全部呕吐出来。 吐完之后,它像动物一样蹲在原地,瘦长双臂抵在地面,竖起耳朵似乎在听什么。 小镇重新陷入寂静,徐获由琴弦带着,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办公大楼楼顶,看着这个和他拥有相同外形,但已经完全沦为野兽的人,正不知道如何收场,小镇某一处突然响起报时声: “十二点十五分啦!十二点十五分啦!今天的夜色真美,月亮也好看,懂事的人现在应该躺在床上睡觉啦。” 听到声音的异种立刻就朝声音方向奔去,途中它踩了几只洋娃娃,抓起来后似乎意识到这不是能吃的东西,随手扔掉后便攀爬上墙,在屋顶飞跃着冲向声音来源的一栋小楼,进去不久后,报时的闹钟也停了。 徐获等了一会儿没见异种出来,便从空中穿过小镇靠近那栋独立的民居。 绕着屋外走了一圈没找到异种,他进了屋。 打火机的光芒足以照亮不大的屋子,顺着地面残留的湿脚印,他走到壁炉前,略作犹豫便探头进去,往漆黑的烟囱里看。 烟囱上面直通屋外,依稀能见暗淡的天光,刮过的痕迹。 徐获发现,烟囱的距离就有一排圆形的空洞,纵横排布,看起来应该是栅栏。 他从壁炉退出来,打量着房屋内的其他设施,又看到炉灰边角露出的一截头发,挖出来后,竟然是一颗缺了半边脸的人头。 继续翻找,重重叠叠少说有五六个人头,有些已经腐烂的只剩白骨,有些应该只死了几天。 给这些人头录了像,他又把它们放回炉灰里,这才离开了小楼。 刚走出去,在异种出现第一时间就顺利脱身的林培突然从不远处店铺里走出来,“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徐获举起打火机盯着他。 林培似乎有些愧疚,他道:“不是我想扔下你不管,实在是那种情况,我也……” “没什么。”徐获淡淡打断他,“换了我,我也会丢下你逃走。” 林培拿不定他是不是暗自记仇,犹豫了一下岔开了话题,“我看到这边有光,所以过来看看,你刚刚在里面找什么?” 徐获沿着轨道往回走,“异种被闹铃声引到了屋子里,那间屋子是一个关押异种的地方,出口处有栅栏。” “每天的解谜时间,出口的栅栏应该会自动封上,异种无法出来,所以解谜时间对玩家来说相对安全。” 林培没想到他探知到了一条这么重要的信息,“可不是每个解谜的地方都是安全的,刚才我们不就上了当。” “小孩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有危险的可能性较低。”徐获顿了顿问道:“这个镇子有几个异种你们清楚吗?” “应该在三只以上。”林培道:“它们好像不会同时出现。” “这里虽说是个镇子,但范围不小,异种可能分散在不用的地方,所以每次刚超过60分贝的声音只能引来一头。” “不过80分贝以上就不好说了。” 游戏背景里特意提到了60分贝和80分贝,大声说话或谜题、闹钟以及铃铛、洋娃娃都是80分贝以下,这些都能引来异种。 但过于吵闹的声音会不会把一种全引来谁也不知道,玩家也不敢轻易尝试。 徐获步子停了停,刚才他被异种撞飞的时候,声音应该超过了80分贝,虽然声音转瞬即逝,但的的确确没有引来第二头异种,林培说的距离是一种可能性。 今晚的异种和东门那边撕车的异种明显不是同一种,两类异种,数量不明的情况下,想把它们杀死或关起来难度太大,除非原本关押异种的地方只有出入口,这样他们只需要堵住出口就行。 然而小镇外围还有大片的树林,在东门袭击人的那只异种不一定待在镇子上,关押此前那只异种的地笼,又能不能困得住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死亡证明 两人返回镇长办公楼,在里面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公交车回到镇上。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沈毅发现街上打斗过的痕迹。 林培简单地说了下洋娃娃将异种引来的前后,又道:“风险很大。”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饿肚子也不想面对异种。”沈新摇摇头道。 “饿肚子不是办法,迟早要面度异种,动手越早越好。”徐获道。 “难道真的要每个谜题都去试吗?”沈毅左右看看。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谷雨道:“时间拖得越长,我们的体力越不济,到时候风险更高。”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吴秋意问道。 “一个人去回答问题,其他人在旁边埋伏,有异种出来就杀了它。”谷雨最先道。 “但打斗的过程中难免制造更大的声音,”沈毅道:“如果把其他的异种引来了怎么办?” “异种可能分布在这个镇子的各个区域,”林培思索后道:“游戏说小镇只雇佣了几名保安,我们姑且算是九个,如果可以挨个找到它们藏身的地方就好了。” “只是游戏有一条规定,不允许三人同时出现在任一公共场合,这个任一不好区分,但要把异种引出来再跟踪它们去找地笼,人数不够难以施展。” “另外用什么东西把出入口封起来也是个问题。” 沈毅拧着眉毛道:“要足够结实可以挡住异种,又要做到悄无声息,这可能吗?” “干脆我们今天开始挨着搜索整个小镇吧。”吴秋意道:“每次两人轮流下车找。” “这么大的镇子要找多少天?”谷雨反对道:“如果最后找不到,我们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依我的办法,还是先将异种引出来,引到不容易制造噪音的地方杀死,我看小镇外面的树林就挺好的。” “你的办法行不通。”林培道:“你能不制造更多噪音,但异种不可控,穿过镇子极有可能会把其他的异种引出来,如果东门出现过的那种异种不止一只,我们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谷雨沉默了,过了几秒后道:“那你说怎么办?” “首先要找到可以封堵地笼的东西。”徐获这时开口,“小镇用来打造围墙的那种金属,镇子上可能还有剩余,也许小镇的一切基础设施也用了这种金属,留两个人开车,其他人分头去找。” 他说着把从镇长办公室带出来的图画册和蜡笔拿出来,大概画了一下小镇的布局图。 “七个人,分别去七个方向。” “任何商店、加油站、镇长办公楼、诊所、街道,这些都是公共场合,但要是游戏指的公共场合可以重叠,代表我们所有人可以同时进入不同的商店。” “镇上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店铺都有人的痕迹,如果把街区算作一个公共场合,这么多人异种也不够用,我倾向于街道也划分了区域,不过没有明显的地标。” “要避开这些风险,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分时段行动。” “限制时间,限制活动的地方,避免三个人同时出现在可能是公共场合的地方。” 吴秋意看了看他画出的分布在小镇各处的零散住宅,道:“可以按照公交车行驶的时间来。” “住宅不算公共区域,这个办法可行。”林培道:“不管能不能成,先找一遍再说。” 几人定了去处和下车时间,以及在公共区域走动的时间限制。 “公交车每天都要加一次油,车上至少得留两个人。”吴秋意看向年鸿安和王超清两个,不管是让他们下车还是留在车上都不放心。 “年鸿安留在车上。”徐获目光在二人脸上巡视了一圈。 年鸿安立刻松了口气,王超清却陪着笑脸道:“哥,要不我也待在车上好了,你看我的特性半点用处都没有,万一给你们惹麻烦怎么办?” “惹了麻烦第一个死的是你。”徐获淡淡道:“为了自己的小命,加油。” 十五分钟后,王超清哭丧着脸第一个下车。 随后是吴秋意、谷雨,紧跟着是沈毅兄妹,最后是林培和徐获。 小镇的住宅大部分都是单一的小楼,少有几户人家是并排的,所以在每栋住处的活动时间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从第一个下车的人开始,每次两人有五分钟的时间进入公共区域,找完住宅再找商铺。 徐获搜完第一栋小楼后,等了十五分钟才进入下一栋。 连续找了三四个住处,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奇怪。 这些地方虽然都有人居住使用过的痕迹,大概是搬迁的比较着急,屋内的衣物床铺等生活用品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但所有房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生活氛围不浓。 简单的厨房,简单的卫浴,除了基本的生活必需,其他诸如书架,杂物间,几乎没有放置任何东西,更没有小孩子的痕迹。 每一件屋子都异常干净。 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一目了然的家居显然没有可以用的地方,他正要去下一个地方,忽然瞥见窗外有一栋小楼顶上有反光点,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座钟表,钟表的秒针上有一块反光的晶体,和镇长办公楼上的钟表相同。 他心念微动,直接去了那一栋楼。 穿过街道,他推开沉重的大门走进去,首先便看到了满墙的钟表,不过这些钟表是坏的,指针停在不同的位置。 墙中间还有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位老人和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老人神色严肃地抱着半眯着眼睛小孩,目光没看向照相的方向,而是对着侧面,两人似乎都不在状态。 照片中的老人就是他昨天在钟表店见过的那张照片中的老人。 踩着厚厚的地毯,徐获一路走上二楼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推开第一间房间,这里应该是尼塞大师的卧室,差不多的东西也被搬走了,除了墙上贴着的一些照片和孩童涂鸦画作。 和楼下的照片不同,这些照片里的主角笑容灿烂,除了尼塞和小女孩,还有一对年轻夫妇,男人和尼塞神似。 “死亡证明:经恒星权威五星医药研究集团鉴定证实,罗根·尼塞与茉莉·叶夫妇死于车祸,特此证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一次死亡 这张贴在墙上的死亡证明被揉捏过很多次,褶皱满布,边角破裂,当仍被抚平了贴在墙上。 “恒星公司……”徐获打开游戏界面,点开白钞, 【恒星公司董事长毫无疑问是最受欢迎的男人。】 白钞上的人像是这个公司董事长,他起初认为这个恒星公司是游戏开发公司,或者是游戏设置的一个特殊公司,但现在确定了游戏本身就处在现实世界中,那这个能把人头印上白钞的恒星公司极有可能就是维度裂缝这个游戏的开发者或参与者,其名下的医药研究集团具体是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他从柜子里找到了一些罗根·尼塞和茉莉·叶的学历证书和奖章,这两人都是博士学位,就业于恒星医药研究集团,获得过数次医学贡献奖,还有一些获奖论文,里面提到了基因改善药剂对人类的危害。 他仔细读完这些论文,里面提到了至少十多种他从没听过的药物,不过针对的都是先天基因缺陷,这些药物可以在母体孕育时使用,可以减少胎儿将来患上遗传病和避免一些生理缺陷。 不过这夫妇两人对基因改善药剂并不看好,发表这篇论文列举了他们找到的六十多例疑似药物带来的新后遗症,也得到了权威的认可。 没有关于进化剂的资料。 徐获把资料放回原位,退后两步打量起房间内的布局。 尼塞大师死后,他的私人物品很多都被拿走了,如果仅仅是为了钱,那尼塞大师生前制作的钟表更有价值,连住处的钟表都没拿走,这里面应该还涉及到其他秘密。 能被留在明面上的绝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这个房间没有找到线索,他转而去了隔壁的儿童房。 一走进去,他就忍不住皱起眉,这不是正常人居住的房间。 房间里的几个窗户全都上了和地笼如出一辙的栅栏,宽敞的房间里有小火车轨道,有堆满毛绒玩具的小车,专门画画的小屋子,床上地下丢满了图画书,墙面,天花板,连镜子上全都贴着涂鸦……总之,能挤满的地方几乎被挤满了,臃肿累赘。 看着墙上那些杂乱无序的涂鸦,徐获下意识取了一张下来,没想到背后掉了一张纸片下来。 捡起来一看才是一张简报,内容大概是恒星医药研究集团事故频发,高层人员出面澄清。 他接着又撕下第二张涂鸦,后面同样有简报,也是恒星医药研究集团的事故报道。 紧跟着是第三张第四张,每一张涂鸦后面都夹着纸,有些是剪报,有些零碎的笔记,多数记录着疑似医药事故本人的地址,还有一些,则是药物后遗症症状,包括但不限于浑身脓包、肌肉萎缩、器官衰竭等。 脓包、萎缩、衰竭这几个词语徐获可太熟悉了,之前在砍头魔副本碰到的遗留玩家,还有目前仍在治疗中的韩教授都出现了这些症状。 不同是那名遗留玩家是因为停用药剂,而韩教授则是被列车外的异种抓伤。 异种也曾是进化者,照理说它们没有服用进化剂的情况下也该出现器官衰竭的症状,但它们不但没有,反而自身携带了毒素,能让普通进化者提前进入缺失药剂的状态。 异种或许是特殊变异了,但普通进化者出现的症状似乎有普遍性,根据这些剪报和笔记来看,尽管药物品种不同,后遗症的症状都有部分共同点。 “这不是药物出了问题,而是进化者本身的缺陷。” “进化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难道没有药物可以阻止进化吗?” “我要杀了恒星公司那帮人!” 后面的笔记措辞愈加激烈,但徐获突然在纸条中看到了一张: “我错了,真正的进化是存在的,可惜晚了。” 他猛地站起来,脸上难掩激动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房间的布置和小镇的设施来看,不难看出是尼塞大师的孙女出现了问题,他的儿子儿媳原本在恒星医药研究集团工作,死于意外,也许不是意外,但尼塞大师的调查从认为进化本身出了问题到认定真正的进化是存在的,这说明他一定知道了完美进化的方法! 小镇上的居民不是尼塞大师的亲朋好友,也不是什么精确分贝的爱好者,他们是来监视尼塞大师的,甚至在他死后带走了他的私人物品。 所以小镇上才会有异种出没,且制定了苛刻的出行条件。 现在的问题是,小镇上是不是还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回头看着地上这些完好无损的纸条,徐获把最后一张揣进兜里转身下了楼。 尼塞大师住处最常见的就是钟表,他可以在涂鸦背后藏东西,这些钟表也行。 接下来的时间,他没有离开这栋小楼,几乎将所有的钟表,连杂物间的坏表都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看了眼手机,这时候已经快到他们约定好回去的时间了。 徐获收起双色魔方,把地上的表挨个放回架子上,冷不丁一个秒表盘从大钟上掉了出来,他伸手捞住,游戏界面弹出: 【人生的三秒:传说人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会看到走马灯,其中包含了将死者一生最深刻的回忆。但这个时间有多长呢?据权威人士实验,它的时限在1秒到10秒之间。】 【钟表大师尼塞则认为只有三秒,因此这件蕴含了匠人心血与大师灵魂的超级道具应运而生。】 【它虽然有六十个秒格,但只有最后三秒能用,使用者只要佩戴它,生命会自动回溯到死亡前的第三秒,每一次回溯会消耗掉它三个秒格,当指针转动一圈,它将失去灵魂。】 没想到开着双色魔方没找到进化相关的信息,竟然意外拿到了一件超级道具,拥有时间回溯能力的表盘,虽然只是回到三秒前,但这个秒表盘相当于给了他二十次死后重生的机会! 时间回溯啊,这完全是超越三维的概念,居然会通过一个表盘实现,画女那样的超级道具已经足够让人震惊,这种类似掌控时空秩序的神奇物品竟然可以由人打造出来,而且似乎是不知不觉间就形成了。 “超维空间会产生拥有特殊性质的物品吗?”徐获自言自语了一声,随即找了个怀表壳把表盘放进去,又拿了个同样外壳的怀表才离开杂物间。 临出门他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一手拉开门,不知从哪儿飞出的黑色箭矢穿透了他的心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封闭空间的飞箭 转瞬即逝凝滞过后,徐获仍然站在门后,保持一手抓住门把一边看向侧面墙上挂钟的姿势。 忽然,他的眼睑颤动了一下,双眼恢复神采。 挂钟的时间回到了三秒前,他也回到开门被射死之前,理智回笼的瞬间,他纵身朝旁边扑去! 然而就在他错身的瞬间,那支黑色箭矢竟然无端出现在了门后,无视厚重门板的阻隔,以超越现实的方式穿过了门,朝着他刚才站的位置射去! 这就是他刚才开门正迎上的那一箭! 可以穿越门墙的箭,徐获不敢轻视,滚到墙角后迅速架起牛盾,一边挡住前方,一边往房子里退。 但没想到的是第二枚箭矢接踵而来,而且是从另一个方向穿墙而来,径直对准了楼梯上的他! 徐获挥动盾牌将箭矢打落,人跃到二楼转角处。 这是个视线死角,从房子的任何一个窗户都无法看到这个位置。 刚才来的两箭方向不同,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避开了“被看到”的地方,如果对方的箭矢还能神出鬼没地出现,那就说明这是一种不需要“亲眼看见”的道具。 将盾牌放在背后,他刚拿起鲜红的剑,左侧的墙上忽然出现一道近似涟漪的波纹,随后箭矢飞出,匹配他蹲身的高度射向他的心脏! 竖起剑切过去,箭矢“叮”地一声弹开时,徐获整个人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一手执盾一手执剑,他毫不停留地飞奔在街道上,借助房屋的掩护朝主街跑去! 一边跑,他一边留神观察四周,但眼睛能观察到的地方没有看到任何人。 走了? 徐获心思微动,路过街角的时候摘了一家服装店门上的铃铛,他前脚刚进去,后脚箭矢就从店铺的后墙上对射过来,正击中了他的盾牌! “叮!”箭矢弹开钉在墙上,徐获迅速退出店铺,这次他没有忙于逃命,而是在门口站定,又一次扫视四周的建筑。 视野中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好朋友数值也没出现,但这不代表他周围没人,那个偷袭他的人一定在附近,有人藏在小镇里?还是同车的玩家? 他避开地面的玩具走到大街上,收了剑盾停在视野开阔的街道中心。 三分钟过去,没有下一支箭矢,反而是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下车的人已经全部回到车上,他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下上了车,站在过道里审视着所有人。 柯良和年鸿安不出意外应该没有离开过车子,顺序上王超清应该是第一个上车,其次是吴秋意和谷雨,这三人在时间上应该没有动手的机会,而且距离他较远,剩下的就是沈毅、沈新兄妹和林培。 他会怀疑这三个人是因为风平浪静的那三分钟,公交车没到,街道上没有第二个玩家,那三分钟才是杀死他的最好时机,对方出手狠辣,一上来就要他的命,照理说不该放过这个机会,但却没有行动,大概率是需要时间返回公交车。 上车的顺序不能乱,每个人在公共区域活动的时间是固定的,如果到了一定时间,某个玩家没出现,首先就会引起其他玩家注意。 “你找到可以用的东西没有?”吴秋意问道:“我们其他人都没有收获。” “我在尼塞大师的家里发现了一个金属打造的房间,看起来和做地笼的那种黑色金属相似,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不过需要切割。”徐获坐下来,神色严肃地道:“还有另一件事,我刚才被袭击了。” 车上的人齐齐变了脸色,谷雨道:“难道小镇上还有其他人?” “不可能。”吴秋意皱眉道:“前前后后的玩家在这里待了将近半个月,小镇很多地方都去过,如果有人藏在这里我们怎么可能没发现?” “这也说不定啊。”沈新道:“你们一次下车没有超过三个人,又只是坐着车在镇子里穿梭,这么大的地方要藏个人太容易了。” 沈毅不解地道:“如果有这个人,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要突然攻击徐获?” “沈毅说的有道理。”林培摸了摸下巴道:“有可能是新来的玩家,不明情况下胡乱攻击。” “那要不要把他找出来?”王超清问:“他要是在街上闲逛,接下来我们怎么做事?” 徐获看着这几人头上的“好朋友数值”,都维持在5左右,没有谁对他表露杀意。 “对方使用的是飞箭,不清楚有几个人。”他道:“但我估计只有一个,他的箭很奇特,人站在封闭的地方,箭可以从任何角度飞出来,能穿门越墙,空间上的。” “不过,”他笑了笑又道:“那人的箭可能在宽阔地带不好使,我刚才在路上好一阵,对方都没有再出手。” 吴秋意瞳仁一颤,立刻会过意来,只有认识的人才会竭力避免照面,他虽然没把话说明,但袭击他的人就在这些玩家中! 可车上似乎没有哪个玩家用箭。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车上的人,突然对上了谷雨朝她看过来的视线,两人对视一秒后又各自移开。 车上几人各怀心思,傻不拉几的王超清此时扶着眼镜道:“这道具也太厉害了吧!万一我们再进屋的时候他藏在看不到的地方暗算我们怎么办?” “那就看谁倒霉了。”谷雨冷冷道。 “我觉得,”沈新慢慢道:“对方是不想让我们离开分贝小镇。” 几人都转头看向她,沈新解释:“你们想啊,不管是小镇里的人,还是新来的玩家,为什么要突然对徐获下手?” “因为只有他找到了黑金属,我们其他人都没找到。” “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林培不赞同,“徐获不说,谁知道他找到了黑金属?” “也许人家有透视眼啊。”沈新有理有据,“箭都可以隔着墙壁锁定目标,有什么不可能的。” 徐获见他们话题跑偏也没打岔,静默地看着这几人。 有没有透视眼是一回事,同为玩家,又都困在小镇里,没有冲突的情况下互相残杀是最不理智的行为,有人选择对他下手,无非是因为他进了尼塞大师的住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 “不管是本来就在小镇里的人还是后来的玩家,既然找不到人,先放一放。”他打断众人,“想办法把黑金属弄出来再说。” “切割金属,你们有趁手的道具吗?” “我倒是有一把短剑,”沈毅道:“不过肯定切不开小镇外墙那种金属。” “往好处想,也许黑金属可以呢。”谷雨抱臂道:“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声音,拆房子可不那么容易。” “回答谜题。”徐获道:“不是所有谜题都有危险,其中应该有一些像钟表店的谜题,有绝对的答题安全时间。” “比起直接动手,引出异种的风险至少会降低三分之一。” “要是选错了谜题,那不是反而会把异种引出来,一个地方最多只能待两个人,两个人怎么对付异种?”沈毅疑虑道:“而且异种不能视物很容易制造声音,它在外面游荡的时候会不会引来更多异种?” “之前也有玩家被异种袭击过,你们看见过异种在镇上游荡吗?”徐获问道。 “这倒没有。”吴秋意仔细回忆了一下,“异种神出鬼没,我从来没跟它们打过照面。” “昨天异种出现后,隔了一会儿好像有报时的声音。”林培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即看向徐获,“是那道声音引走了异种。” “我记得,上次异种出现不久也有电子音。”前面开车的柯良道。 “这么说,异种出现一定时间就会被引回地笼里去。”谷雨轻击手掌,“太好了,只要我们挺过这段时间,既可以免去引来其他异种的危险,又不用和异种正面拼命!” “那接下来就是去找谜题了。”吴秋意转向徐获,“你有什么线索吗?” “最好是玩具店,服装店,文具店这些地方。”徐获道:“至于原因,尼塞大师制作谜题的初衷是哄小孩子,像这种小孩子经常出入的地方比个人住所和办公场地更有保障。” “你怎么知道的?”谷雨目光怀疑,倒不是怀疑真假,而是怀疑正确性。 “镇长办公楼里有一些儿童读物你们看到过。”林培解释道:“那可能是尼塞大师家的小孩。” “难怪,我总觉得这个分贝小镇像个童话镇。”沈新一脸恍然大悟。 吴秋意似乎还有疑惑,但徐获截在她前面说道:“不确定因素有很多,要试过才知道。” 吴秋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公交车不能开回头路,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决定先沿途确定异种的位置。 “这次我先下车。”吴秋意说。 “我陪你去。”林培主动道:“最好的办法是还有人在旁边帮忙,如果情况不对,能引开异种。” “你们先下车,我跟着去。”柯良道。 “接下来谁开车?” “我来我来。”年鸿安连忙道:“我开车很熟练,绝对不会有问题!” “我也可以开车。”王超清连忙表态。 其他人怎么可能放心他俩开车,沈毅沈新兄妹立刻表示可以留在车上。 谷雨拿出一把收枪,“有事我第一时间杀了他们。” “我想休息一会儿。”徐获道。 几人就这样说定,吴秋意和林培先下车,后是柯良。 “我去车顶守着。”沈毅道:“如果有异种过来我会立刻示警。” “哥你小心点。”沈新嘱咐了一句便站到车门附近,方便随时接应他。 现在车上只剩下徐获曾经见过的人,他坐到副驾驶,仔细问清刚才各人返回的时间和地点。 “没什么特别的,跟计划好的一样。”年鸿安答道。 “你是怀疑偷袭你的人是我们吧。”谷雨直截了当地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车上的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徐获。 “绝对不是我们。”沈新道:“我们没理由袭击你,素不相识,杀了你有什么好处?” “而且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我们还指望你帮忙呢。” “你们到小镇的这三天,下过车吗?”徐获问道。 “当然下去过,找吃的。”谷雨挑眉道:“不过你要是问我们对镇子上的布局了解与否,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清楚。” “我虽然去过镇长办公楼,但压根没留意沙盘,也不知道尼塞大师的住处。” “这个我可以作证。”沈新道:“我和我哥,还有谷雨只去了一些商店的后厨,因为住宅离主街道稍微有点远,我们怕碰到异种,根本没有进过住宅。” “哥,你怀疑车上有内鬼?”王超清神秘兮兮的问。 “内鬼?”徐获摇摇头,“玩家之间根本算不上盟友,哪儿来的内鬼。” * 距离主街道有一定距离的一所住宅里,吴秋意和林培安静地等着柯良到位,忽然间林培轻声道:“秋意,你相信徐获说的话吗?” 吴秋意讶异地看向他,“你指的是什么?” 林培神色冷肃,“他说有人袭击他,其实是在暗示偷袭他的是车上的其他玩家。” 吴秋意面色沉了沉,“会不会真的有其他藏着的人?” “这个可能性非常小。”林培摇头,“我们在镇子里好些天,除了异种也没碰到其他意外,他一来就被人袭击,你觉得这可能吗?” “其他人有这么做的必要吗?自相残杀有什么用?”林培道:“此前我们一直都相安无事。” “而且你不觉得他对小镇了解得太多了吗?” “谜题的关键,异种藏身的地笼,尼塞大师住处的黑金属……尼塞大师的住处我们也进去过。” “光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他在故意挑起矛盾,这对他也没有好处。”吴秋意皱眉思考了几秒,“是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谜题不安全,不敢轻易触碰镇上任何东西,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且他发现线索后也没瞒着我们。”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进入副本后我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等会儿跟柯良通通气,明天去尼塞大师住处的时候留意一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时不远处的柯良向他们打了手势,吴秋意抓起提前准备好的石子,打向街道岔口处的一只玩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要走在时代的前端 尖锐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内,吴秋意三人严阵以待,不到十秒时间,一道白色的影子便从岔口冲出,速度快到几乎拉出一道残影,而且它纤瘦轻盈,尽管速度够快,但却稳稳停在发出声音的玩具旁边,一爪下去将玩具裁成了几段,指甲甚至在地面拉出几道印记! 这还是吴秋意第一次直观地看到异种,她脸上浮出古怪的神情,似悲似怒,“吃人的竟然也是人。” “嘘。”林培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噤声。 那个异种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在原地打转的时候碰到了几个玩家,尖叫声此起彼伏,它狂怒地抓挠了一阵,连吃带吐地发泄了一会儿后忽然窜上房顶,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 “走!”林培和吴秋意先后跳出窗,攀上房顶追过去。 两人在屋顶跳跃,根据柯良指的方向跟踪异种。 令人惊异的是,异种虽然没有眼睛,但在街道穿行的时候竟然鲜少碰到障碍物,照理说高于60分贝的声音才能引起它们的注意,它们的听觉也有弱化,但这个异种每隔一段路程就会稍稍停一下,偏着头似乎在听什么。 “它在听什么?”几次之后,吴秋意不担心被它发现,反而很在意它的行为意义。 林培不明所以,但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这只异种的落脚点,是一个教堂,两人亲眼看到它钻进了教堂神像下的空座里,冒险过去一看,发现 量好尺寸,两人从教堂退出去,又在附近搜索可能存在的谜题,随后才去向下一片区域。 一夜过去,当第二天公交车回到镇上的时候,三人虽然疲倦,但神态却放松很多。 “有个好消息,镇上的异种数量没我们想的那么多。”林培道:“昨天试了那么多地方,只发现了两只,而且已经覆盖了三分之二个镇子。” 这个消息让车上的人为之一振,徐获道:“我等会儿去尼塞大师住处附近找找安全谜题。” “我也去。”谷雨道。 “那我们三个去剩下的区域。”吴秋意道。 “你们撑得住吗?”沈毅问道:“要不然今天换我们出去。” “晚上我们也休息好了,没问题。”吴秋意道:“我们三人配合熟练,对小镇也比较了解,没必要横生枝节。” “你们可以跟徐获和谷雨去找谜题。” “你们都走了我们怎么办?”王超清连忙道:“车上也不见得安全啊,至少要留一两个人吧。” 沈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对沈毅道:“哥,我们还是守在车上,免得他们拖后腿。” 其他人没有异议,但紧接着有人的肚子叫了起来。 所有人扭过头来,谷雨略带尴尬地道:“人会饿肚子有什么奇怪?你们要是像我一样每天吃草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徐获把剩下的那个棒棒糖捏碎了打开,所有人挨个拿了一小块。 快两天没有进食,徐获也饥肠辘辘,就着糖喝了两瓶水。 “这回回去以后我再也不节食了。”谷雨面如菜色,捧着水瓶戚戚然道:“出去以后我要吃炸鸡喝可乐。” “都成了玩家了,你还要工作?”沈新奇怪地看着她,“我们第一要考虑的事难道不是想办法在游戏里活下去吗?” “玩家为什么不需要工作?”谷雨撇撇嘴道:“你也不看看我们手里有多少东西,就那点东西怎么舍得拿出去换钱,可人活着就要花钱啊,而且有钱也可以买到道具。” “谁会把道具拿出来卖?”沈毅笑笑道:“一般都是交换,买卖不是太傻了?” “只要价钱到位,没什么买不到的。”谷雨很有经验地道。 车上其他的穷光蛋沉默了,沈新酸溜溜的,“有钱就是好啊。” “那可不。”谷雨撩了撩头发,又道:“有钱甚至可以请人带你过副本。” 林培讶然,“现在能力强的玩家都归政府调配了吧。” “就是花钱跟政府沟通。”谷雨道:“政府要研究玩家和游戏需要大量金钱,而且他们也想多了解副本,只要你报价合适,他们可以自己解决车票问题。” 谷雨的邀请 “进化率虽然和玩家等级没有直接挂钩,不过进化率越高,玩家也越强,等级升上去是迟早的事。”谷雨大大方方地道:“我现在是16%,再用几瓶P1药剂就能达到20%,这在京市算是比较高的了。” “如果进化的速度够快,国家也甚至会无偿给予药剂。” “你说的是真的?”沈毅兄妹眼睛一亮。 谷雨瞥了他们一眼,“不信你们找京市的玩家问问就知道了,不过这个标准要官方判定。” 两兄妹你看我我看你,神情都有些雀跃,他们运气比较好,之前换到了药剂,所以进化率提升的比较快,如果真有谷雨说的这么好,他们可以前往京市。 王超清羡慕地看着他们,“我到现在才6%。” 吴秋意几人的进化程度越高,倒是林培特意问了下沉默的徐获。 “刚刚10%。”徐获只服用过一次药剂,所以进化率一直停留在原位置没动。 “你进化率应该不低吧。”他问林培。 “我比谷雨稍微高一点。”林培道,吗顿了顿又说:“超过10%得用P1药剂了,我手头没有P1了,倒是P0药剂还有两瓶。” “林哥,反正你也用不着了,不如卖给我啊。”王超清连忙道:“我进化率提升了还能帮上你们的忙。” 沈毅一把将他按回去,“帐没跟你算,居然还想来占便宜!” 对上几人冷冷的目光,王超清讪讪地道:“怎么说我们也算共患难了……” 很快车子又尼塞大师的住处附近,徐获站起来,先下车了,谷雨跟在他们后面。 部分有谜题的地方附近会贴着一些纸条,所以还算好找,只是这些谜题报时不固定,要等到它提出谜题答题才有用。 小镇上最不缺的就是钟表,光是尼塞大师家附近,每个整点都会有报时声,有时是一只,有时两三只一起。 这和吴秋意说的情况有些出入。 吴秋意说的是每隔几个小时后小镇上才会有钟表报时。 “为什么这里报时那么密集?”谷雨也觉得奇怪,“我之前可没听到这么多。” “可能越接近尼塞大师住处越安全。”徐获道。 要是尼塞大师的孙女会定时出来走动,这附近谜题密集一些也正常。 一连五六个小时,他们一共听到了十多个钟表报时,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分开去找。 谷雨见他每次只是拿出怀表和时钟对了一下时间,便主动找出纸笔来记这些地方的位置时间和问题。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你记得住吗?还是写下来方便一点。” 徐获应了声,却也没有按照她说的做,每次听完谜题后都会在店铺内转一转。 报时隔得时间太长,百无聊奈的谷雨跟着他在店铺里翻翻找找,忽然盯住他的侧脸道:“你等下?” 徐获回过头来,“什么事?” “让你别动了。”谷雨往侧边移了两步,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这个侧脸很眼熟啊,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电视剧。”徐获继续低头摆弄抽屉里的物件,“我也是当演员的,不过是群演。” “你?群演?”谷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你这长相你这气质,主角捞不到,配角也该有一个吧。” 徐获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谷雨干咳一声,“你别误会,我是觉得那些导演眼瞎,竟然让你当群演。这样吧,不如你跟我去京市,我给你介绍工作,有钱才有药剂。” “我不缺药剂。”徐获举起一根玻璃管,晃动着里面的淡蓝色液体。 “这有什么好看的,玩具而已。”谷雨拨了拨旁边胶带里的小贝壳小鱼,靠在柜台上歪头盯着他,“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徐获没再搭理她,专注地忙着自己的事。 谷雨围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发现得不到回应之后,贝齿一咬转身走了。 等徐获从店里出去,发现她已经不知所踪。 站在店门口左右看了看,他径直往邻近一个报时的地方走去。 谷雨没一会儿也进了店,记下谜题后道:“反正时间还多,去尼塞大师住处看看,我有一件特殊道具,如果能融化金属的话,封住地笼更有把握。” 徐获这才正眼看她,“可以。” 谷雨翻了个白眼。 两人进了尼塞大师的房间,谷雨以欣赏的目光看着那些钟表:“这些可都是大师级人物的作品,我们的世界绝对没有的东西,如果能带出去肯定卖不少钱。” 说着话她见到了地上的孔洞,皱着眉凑过去,然后蹲下来贴着地面嗅来嗅去。 “你在做什么?”徐获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闻闻有没有熟人的味道。”谷雨耸了耸鼻子,“可惜我嗅觉进化不太明显,要不然立刻就能把人找出来。” “不过我认识一个玩家,一件东西,他能分辨出三天前的味道,而且能把气味记下来,隔很久也不会忘记,比狗鼻子还灵。” 徐获面无表情,“你要继续说废话还是去看黑金属?” 谷雨收敛了笑意,正色看着他,“单打独斗在游戏里玩不转,聪明的玩家都会抱团,你看吴秋意那三个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其实和我们界限划的清清楚楚,实力、特性、道具,一样都不肯透露,这样的同伴你信得过?” 别说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算是认识的人,进了副本后也不值得信任。 徐获没反驳她的话,而是道:“玩家间不需要互相信任,只要目标相同,走出分贝小镇之前我们没有冲突。” “哦?”谷雨讽笑,“那是谁偷袭了你?” “其实你心里也有数吧。” “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联手,这样不管是谁想对你我下手都没有机会。” 她说着顿了顿,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京市有个玩家互助会,我是里面的核心成员,我很看好你,只要你答应给我联手,出去以后你也可以加入。” “玩家最缺车票,互助会专门为会内的成员寻找车票,成员都是兄弟姐妹,不会也不允许背叛,大家可以一起进副本,活下去的几率怎么也比你一个人在游戏挣扎高。” 墙布后的图纸 谷雨脸上带着浓烈的自信,她认为没有任何一个玩家会拒绝这种好事。 因为互助会除了内部帮忙找找车票道具,或者一起下副本,其他基本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不像官方的玩家,必须要执行政府的命令,就算是极其危险的副本,他们也必须去。 既不能付出太大代价,又能活下去,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如果你是指一群新手玩家抱团取暖的话,那不必了。”徐获转身往楼上走。 谷雨一愣,连忙追上去,“为什么?你的进化率才10%,互助会的大部分成员都超过了这个数字,都比你强,至少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会有人站出来啊。” 徐获却笑了笑,“命只有一条,副本却危机重重,你说的互助会成员能帮得上几次忙?” “如果新加入的成员都需要老成员去帮扶,你那点核心成员,还不够往副本里填命的。” “当然不可能每次进副本都让人带,可车票道具之类,互助会还是能提供渠道的,哪怕只是提供交易平台,这也是便利。”谷雨反驳道。 “那这个互助会领头的除了你,还有谁?”徐获问道。 谷雨咬咬牙道:“还有一个D级玩家,也是我的好朋友。” “也就是说,你们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想凭借互惠互助的口号拉拢大批玩家,掌握资源对吗?”徐获直接说穿她的目的。 “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谷雨沉着脸道:“玩家间难道不该团结起来吗?” “维度裂缝这个游戏已经成了全人类的灾难,除了黑白玩家,吃人玩家还有吃人进化者源源不断地出现,如果在初期我们不抱团,以后会更艰难。” “你的话,对也不对。”徐获停在阶梯上,高两步回头看她,“玩家以后的处境会更难这是对的,但如果你想的是为全人类力挽狂澜,说实话,你做不到。” 谷雨不服气地仰着脸,“你小看女人。” “这跟性别没关系,是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 “你以为成为玩家就是强者?不说其他,光是提供交易平台这点你们就办不到,一个D级玩家,两三个E级玩家对付他足够。” “再者,你知道有多少吃人玩家死在政府手里?他们就死在你所谓的普通人的枪炮下。” “那又怎么样?”谷雨怒气冲冲地压低声音,“因为难就不做了?因为我弱小所以我要做的事就可笑?玩家是不够强,但还有更多的普通人,难道他们就该等死吗?” 徐获讶然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谷雨急走两步拨开他,“算了,跟你这种得过且过的人说话是浪费口舌!” 她率先进了房间,头也不回地问:“你说的是这个房间吗?” “是……”徐获话音未落,就看到她拿出一把枪,对着墙上连打三枪。 这把枪外形看似和普通枪支差不多,开枪时声音不大,更接近彩弹枪,而打出去的子弹也带有颜色。 三枚青色的子弹在墙面化成液体,瞬间便将贴在黑金属外的墙布融出一个大洞,里面露出了黑色金属。 “这都不行?”谷雨皱了皱眉,然后把枪柄下的一个彩色转轮拨到白色那格,对着墙面开了一枪。 白色子弹也像青色子弹那样化开,但不同的是,这种白色液体却在黑金属墙面上融出一个浅浅的凹洞,混合淌下来的黑色液体流到地面后很快风干,凝结成一个金属长条。 谷雨过去试了试,掰不断,她得意地冲徐获道:“这把枪就是通过互助会的渠道买的。” “厉害。”徐获敷衍一句,走过去翻开墙布边沿看了看。 “咦?这上面有图画。”谷雨支了一眼。 “是图纸。”徐获检查房间时只是揭开了边角处的墙布,没想到中间别有洞天。 他让谷雨把墙边的东西挪开,然后把整片墙布起下来,完整的图纸展现在眼前。 “圈圈条条的画的是什么?”谷雨看不懂。 “是电路图,和我们常用的有点区别。”徐获点了点上面的三处,“这三个地方各有一个地笼,旁边有电闸。” 这张图包含了整个分贝小镇的线路分布,小镇的每一寸土地下方都布满了电线,连小镇周围的树林和最外面的围墙也不例外。 “奇怪。”他目光停留在图纸边沿。 正在试图找出电闸的谷雨停下,“什么奇怪?” “围墙里的电闸太多了。”大门通电开门不奇怪,但围墙上每隔二十米一个电闸就很突兀了。 “也许它们是机械拼接的啊,装上还可以再拆。”谷雨道:“要不然七八十米的墙怎么装上去。” “不过再多的电闸也没用了,小镇里到处都没电,就那些钟还在响。” “要是地笼的电闸能用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关电闸啊,用不着拆房子了。” “关不了。”徐获道:“那些是自动闸,钟表报时的时候会关上,结束又打开,既然镇上的钟表都可以用,地笼的电闸应该也运转正常,强行关上,到了时间它仍然会打开。” 谷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听他道:“破坏更不行,这些电线和东西门连在一起,这个副本的任务是离开小镇,两个大门是目前看来唯一可以离开小镇的地方,万一烧坏门闸得不偿失。” “再说,电闸很有可能在地下,这么大的镇子,去哪儿找入口?” “白高兴一场。”谷雨半晌憋出一句话,又慢慢把房间里的东西往其他房间搬运,她打算把所有墙布都揭下来看看。 反正一会儿也要搬,徐获也来帮忙,把玩具被褥连同地上那些谷雨没注意到的字条一起抱出去。 很快房间里的东西被搬得七七八八,两人合力把墙布拆下来,不过这次没有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时间差不多了。”徐获道:“我们得出去了。” 返回主街道上时,公交车已经加速朝这边驶来,林培三人也在车上,他们已经探明了小镇最后一个区域。 林培说道:“刚才发现的异种就是在镇长办公楼袭击我们的那只,小镇上目前看来应该只有三只异种。” 你行你上 徐获和谷雨也把图纸的事说了说,吴秋意连忙追问,“上面有大门的开关吗?” “暂时没找到。”徐获带出来的图纸打开,“之前我查看过异种藏身的地方,附近没有发现电闸一类的东西。” “异种的关放是自动的,电闸可能在地下,不过东西门是日常进出小镇的必须,开门应该就在小镇的某个地方。” “不会也在地下吧?”沈新迟疑着道:“要不然我们进地下找?” “地下肯定有让异种通行的通道,不过下去以后要面对的可不止一只异种那么简单了。”林培第一个反对,“而且目前我们虽然找到了三只异种,但从感觉上来看,都不是东门那只。” “把这三只异种关起来之后,我们还要尝试引它出来才能去大门周围查看。” 大门的开关他们一直在找,不止他们,前面死的那些玩家也一直在找。 这么久没找到,他们渐渐怀疑这个开关和他们常识中的开关有所不同,但这会儿又多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开关在地下。 如果真的在地下,这和他们预设的方法完全相悖了,把异种堵在地下,也是堵死了他们的出路。 “我不认为开关在地下。”谷雨道:“我觉得徐获说的对,这样出入小镇一点也不方便,哪怕是来这儿坐牢,吃的穿的总要有吧,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商店。” “还有个笨办法。”柯良开口道:“我们一只一只地把异种翻出来杀死,然后再从地笼下去。” “最后要是在小镇里找不到开门,只能去地下。”林培叹了口气道。 “我们再研究研究图纸。” 几人围在图纸边上找可能跟大门连接在一起的电路,不过想在这上千的线条里找出对应的那一条难如登天,何况上面也没有明显的标识。 “不行不行,我眼睛都要瞎了。”谷雨找了一会儿便往后退,“这什么破图纸,画图的人脑子有毛病吧,这怎么区分得开?” 徐获见王超清在旁边探头探脑,“你看出了什么?” 王超清脸上的雀跃得意藏都藏不住,他清了清嗓子道:“其实这些线路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谷雨瞥向他,“你最好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王超清缩了缩脖子,连忙道:“用的笔不同,乍一眼看上都是铅笔,但笔的颜色深浅和硬度都不同,就像2B铅笔和HB铅笔,但这图里面有好几种笔,不是我们常用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吴秋意怀疑地看着他,至少在她看来,图纸上的线条没有任何区别,连粗细都差不多。 “我进化的方向有点特殊。”王超清抓抓头发道:“你们不信算了。” “信!”林培和沈毅一人按住他一边肩膀把人推到图纸前,后者道:“你快看看总开关在哪儿?” “不知道。”王超清干脆地道:“我只会认笔,又看不懂电路图。” “废物。”谷雨看垃圾一样看着他,显然余怒未消。 王超清屡次骚扰谷雨也是存了点不可告人的心思,怕挨打只好一个劲儿的道歉。 “那你看看里面不同的笔线条数量的多少,把最多的和最少的指出来。”徐获道。 王超清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犹豫着说:“没有特别多特别少的,除了围墙用了单独一种笔,里面是差不多大的扇形。” 徐获根据他比划的大概位置将电路图分开来看,他拥有“知情者视角”特性,眼睛能辨认出微小的差别,王超清一说,他慢慢也看出了些区别。 “围墙的线路看来是单独的。”林培思索道:“还是得去围墙附近找。” 谷雨这时候把记的笔记拿出来,“一件一件地办,先堵地笼。” “但是用什么道具?”林培发问。 沈毅拿了把古铜色的短剑出来,“这剑挺钝的,铁块都砍不动。” “我没有刀剑类的道具。”谷雨下巴指了指吴秋意几人,“你们呢?” “我也没有。”吴秋意道。 林培和柯良同样摇头,后者道:“道具我有几样,但派不上用场。” 他干脆把自己的道具拿了出来,一个打开的迷你降落伞,一根双截棍,和一把折叠水果刀。 “我们真没有。”王超清见其他人看向自己和年鸿安,“唯一的七色手套也给徐哥了。” 几人又回头看徐获。 “我可以试试。”徐获道。 “你有适用的道具?是什么?”林培问道。 徐获看着他不说话,两秒后林培笑着道:“我只是有点好奇,而且也怕浪费一次谜题时间。” “那要不换你去?”谷雨呛声。 气氛有点尴尬,柯良打圆场,“我们都想离开小镇,这时候别计较这么多了。” “反正挨个试,如果徐获的道具不行,我们再想辙。” 林培识趣地岔开了话题,接下来几人凑在一起讨论出最有可能是安全谜题的一些地方,然后便分批下车重新回到尼塞大师住处。 徐获和谷雨负责切割黑金属,林培、吴秋意拖延时间,沈毅、沈新兄妹望风和通讯。 六人就位后,很快一家玩具店里的钟表就响了起来,抱着表的洋娃娃嘴巴一上一下,“六点啦,六点啦,愉快的晚餐时间到来,让我们一边解谜一边享用晚餐吧。” “今天的问题是,尼塞大师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吴秋意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盯着旁边的分贝计说话:“我要回答谜题,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如果我回答错了,会不会受到惩罚?” “愉快的解谜时间,钟表大师尼塞制定的游戏规则,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爱好解谜的人受到伤害。” 吴秋意朝林培点头,林培则向对面店铺的沈新打信号,沈新又向站在旁边楼顶的沈毅比了个“ok”的手势,沈毅转身朝尼塞大师的住所挥动双臂。 “行了。”谷雨从窗口走进屋内。 徐获手持鲜红的剑,剑柄上红宝石释放出的光芒将整间屋子照亮,随着铮铮铮几声细鸣,两竖四横六道剑光快速掠过,屋子的内墙上便被均匀地切下三个方块。 记错的谜题 抄手等在一边的谷雨面露惊愕,这玩意儿她可偷偷试过,普通的道具刀根本切不开! “你的剑竟然比我的D级彩虹枪还要厉害!” 谷雨一开始就没打算一次成功,毕竟像徐获这样低进化率的玩家,连瓶药剂都弄不到,怎么可能拿到厉害道具。 她把希望寄托在林培几人身上,那几个人绝对藏着掖着了,不过也不用着急,反正大家都想出去,他们的道具不行的话,憋也要把林培几个的底牌憋出来。 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看着那个在红光下不苟言笑的男人,之前觉得又臭又硬的模样竟然瞬间变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难怪你要让我跟来,你也怕被林培他们看到你有这么厉害的道具吧。” 正在拆黑金属的徐获忽然听谷雨说道:“你是在防备他们,你也不信任他们吧。” 她眼睛亮亮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的道具说出去,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盟友!” 被动盟友的徐获举起一块黑金属给她,“有点沉,抱好。” 两人各带了一块黑金属出去,其中一块交给沈新,然后又穿过街道往最近的地笼走。 “难怪他一点都不关心大门开关……”林培望着足有三寸厚但切面整齐的金属块喃喃低语。 只要把异种引开,也许根本不必费心去找什么机关电闸,直接用道具就可以出去! 吴秋意看到沈新回馈过来的信号,越过他走出玩具店,“去找下一个谜题。” 又等了两个小时才迎来下一个机会。 吴秋意那边开始答题,徐获两人守着的地窖通道接连有栅栏弹出,纵横排列将地道封了几层。 不用信号,徐获和谷雨立刻抬着金属块放在入口上,比口子稍大一点的金属块正好可以封住入口边沿,谷雨一边打了一枪,看着金属块和入口的边沿部分融合在一起,但又没有彻底封严实,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补上几枪,徐获拦住了她。 “别浪费子弹。” 谷雨点头,跟着他去外面找了几床被子来盖在金属块上,希望能起到隔音的效果。 随后徐获就地取材做了几个简单机关,如果异种跑出来,顶开金属块的瞬间,系在被子四角的绳索就会带动周围的尖刀和正上方吊着的重物。 “这些有用吗?”谷雨不解地道:“哪怕这些刀全部扎在异种身上也不会致命吧。” 徐获一边检查着机关一边道:“能让它受伤就有用处,真到了生死搏杀的那一刻,强弱一线都可能是机会。” 谷雨立刻严肃起来,本来想帮忙,不过她对机关陷阱方面没有涉猎,仅有的印象是从影视剧中看来的,观赏性极佳,实用性几乎没有,因为有些看起来很厉害的机关现实中根本办不到。 但徐获做的小机关却很严谨,只见他拉起其中一条绳索,另一头的菜刀就在弹簧的作用下飞射而出,而弹簧是他从沙发里拆出来的。 凌空抓住飞出来的刀,徐获又把它放回了原位。 “你连这些也懂啊。”谷雨奇怪地看着他。 徐获头也不抬地道:“群众演员,什么都要会一点。” 谷雨一噎,嘀咕了一声“道具师傅都没你这么能干”便不吭声了。 等他们安排好所有的事,慢慢退出了房子。 另一边早已接到信号的沈毅已经带着另一块金属去了下一个地笼地点,这次放风的是林培和吴秋意,徐获、沈新解谜。 接下来要去的是一家家用店,沈新按照纸条上的记录找到钟表上放置蓝色花环的那家走进去。 “九点啦,九点啦,安睡的时间到来,可爱的小家伙这个时候应该躺在床上,不乖的小家伙却在偷偷回答谜题。” “不过钟爱谜题游戏的尼塞大师对同好者有着异常的宽容。” “今天的问题是,尼塞大师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呢?” 徐获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变了脸色,这个地方的谜题并不在他事先探知的范围内,而是吴秋意告诉他们,之前曾听到过钟表报时,本来的问题应该是尼塞大师最喜欢的鞋子,结果一上来就是送命题。 这个问题他在镇长办公楼答错了。 示意沈新不要出声,徐获准备悄悄退出家用店,但没想到角落里突然有块木板滑倒在地发出响声。 “今天的问题是,尼塞大师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呢?” 沈新惊恐地看向他,徐获抬抬手让她稍安勿躁,而后开口道:“回答错误会受到惩罚吗?” 然而钟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说出“愉快的解谜时间”,而是径直重复:“今天的问题是,尼塞大师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呢?” “解谜人还剩下五秒钟时间。” 表盘上的秒针摆动着,仅仅五秒时间,跑出去打手势的时间都不够。 沈新不敢说话,她知道答错问题会引来异种,攥紧了手里的棒球棍死死盯着徐获。 五秒时间,无论对错都要给出一个答案,如果运气好,异种奔他们这儿来还有短暂的反应时间,如果沈毅和谷雨惊动异种,就在异种家门口的他们几乎等于送上门的口粮! 救我哥! 她用口型发出求救。 但徐获这时候却没看她,剑和盾牌都握在手里后他才开口回答:“制作钟表。” “嘟嘟!回答正确!” 屋子里的两人都松了口气,徐获朝沈新点头,后者立刻走到窗口,打暗号告知吴秋意,让她催促沈毅、谷雨加快速度。 “解谜人给出了正确答案,尼塞大师决定奖励你一块镶嵌宝石的手表,这块手表拥有独特的计时方式。” 钟表下方慢慢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竟然放着一块由整块方形黑色宝石打造的手表,表盘半透明,能看清手表的内部结构,同样是黑色的指针无声地走动着,时间比墙上的钟表慢了约有十秒钟。 钟表很快又响起来,“聪明的解谜人,第二个问题是,尼塞大师一生最讨厌的人是谁呢?” 相互猜忌 徐获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等它问第二遍第三遍,直到最后倒计时。 “解谜人还剩下五秒时间。” 徐获答道:“恒星公司董事长。” “嘟嘟!回答正确!” “解谜人给出了正确答案,尼塞大师决定奖励你一只小巧的放大镜,放大的世界比正常的世界更美。” 徐获照样拿了放大镜,他回头对沈新道:“谷雨那边应该已经成了,如果一次只会引来附近的异种,接下来的问题就算答错也没有危险,以防万一,你先出去。” 沈新满肚子都是疑问,不过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她从善如流地退出家用店,“你自己小心。” “聪明的解谜人,第三个问题是,如果你面前站着一个被异种化的进化者,你会不会秉承大义将它杀死?” 这次不用钟表倒计时,徐获直接回答:“不会。” 去过尼塞大师的住所后,他对这个技艺高超的匠人有了一定了解,首先,他酷爱制作钟表,并且做出的表能质变成为特殊物品,携带时空力量;第二,他逝世的儿子儿媳都反对滥用进化药物,他本人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第三,进化的过程中有些人会死,但有些人会异变成怪物,他在拼命寻找完美进化的方法。 了解了这些,再来看这个问题,就能明白,尼塞大师为自己异种化的孙女建了这个小镇,充满童趣的童话般的小镇是为了让小女孩高兴,但黑金属打造的房间和镇外的高墙是为了不让她失控后跑出去。 儿子儿媳死亡后,小女孩可能是尼塞大师仅剩的亲人,他不会杀死异种化的孙女,当然也不会冠冕堂皇地要求别人杀死异种化的进化者,何况他最后找到了完美进化的方法,已经有了挽救异种化进化者的火种。 “嘟嘟!回答正确!” “解谜人回答出了正确答案,尼塞大师决定奖励你一支P0T进化针剂,这种针剂可以在进化率15%下使用,能使进化者摆脱长时间服用进化药剂的苦恼。” “今天的答题时间结束。” 徐获将绿色针剂牢牢抓在手里。 进化剂不能停用,摆脱这个苦恼,是不是意味着这是一支可以弥补进化缺陷的药剂? 这难道就是尼塞大师找到的完美进化方式? 将针剂放在光线下端详,徐获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里面流动的绿色液体,神色数次变幻。 “你在看什么?”林培出现在家用店门口,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一支进化剂,15以下用的。”徐获随手把药剂收了。 林培打量着他,“进化剂不都是蓝色的吗?” “可能是加强版。”徐获没在意他的目光,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另一家店铺里,沈新正在找吴秋意麻烦,“你别说你是记性不好记岔了,我们体谅你和林培饿了好几天才把尼塞大师家附近的谜题让给你们,那边最有把握也最安全,你倒好,差点搭上我们四个的性命!” 吴秋意脸色涨红,“我绝对没有记错,这里一共有两家家用店,布置摆设大同小异,钟表也一样,只有上面的花环颜色不同,一个紫色,一个蓝色,蓝色的问题是尼塞大师最喜欢的鞋子!” “那你怎么解释问题变成了最喜欢的游戏,而且好巧不巧的,我们要走的时候一块板子掉下来了,不得不留下来答题!” “我怎么知道!”吴秋意习惯性地压低声音,“不信你去看另一家店!” “我看过了,另一家是紫色花环。”徐获在外面应了一句,“你也许是真的记错了。” “我没有!”吴秋意咬牙道:“我绝不会记错!我不会害死任何一个同伴!” 看她愤怒又悲伤的神情,沈新一时语塞,反倒是林培安慰道:“前几天我们都饿得头晕眼花,把两种颜色记反了也很正常。” 这次吴秋意不说话了,她猛地拉开门走出去,攀上屋顶走了。 “你们别在意,她是伤心过度。”林培叹了一声,急忙追在她后面。 以防万一徐获和沈新没有立刻出去,沈新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声道:“你相信他们的话吗?” 徐获摇头。 “真是可恨!”沈新怒道:“大家为了出去拼命想办法,偏偏有的人没事找事,也不知道图什么,其他人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天快黑了,先回公交车上。”徐获没发表看法。 几人陆续返回车子上,沈新的态度引起了沈毅的注意,追问两句,沈新便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沈毅和谷雨得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而不自知,顿时怒从中来。 “误会,都是误会……” 林培话没说完便被沈毅推了一把,“我们差点送命,你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算了?” “那你想怎样?”林培也来了脾气,“出了差错谁也不想,也不只是你们担风险。” 谷雨冷笑一声,“你们在背后捅刀子会担风险?怕不是想等我们死了好拿走我们的道具吧!” “你这是什么话!”吴秋意提高音量,“拿你们的道具又出不去,有什么用?” “其他的道具当然不行,但是徐获的道具可以切割黑金属,说不定就可以切开大门,杀人越货,副本里这种人多了!”谷雨反唇相讥,“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我们,你们搞不好最后也是饿死了事,恩将仇报玩的挺溜!” “大家都出了力,你以为没了我们,凭你们几个人能这么快圈定异种范围?”柯良沉着脸道:“大家都是为了活命,别说什么恩不恩的。” “那好,我们是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你们在里面使绊子算什么事?”谷雨口气冲,“先是暗箭伤人,后又搞错谜题,这么粗细大意怎么没死在之前的副本里?” “你什么意思,徐获那件事也算在我们头上?”柯良腮帮肌肉鼓动,显然也怒了。 谷雨冷冷看着他,“这两天你们不是在镇上到处转悠吗?看到其他人了吗?” 柯良顿住,林培此时却笑了,“徐获说被袭击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谁知道是真是假?” 谷雨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人,“你们还想倒打一耙?” 展示诚意的时候到了 “扯淡!”沈毅道:“徐获编造个袭击者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啊。”林培嘲讽地看着他们,“秋意记错了位置本来只是一件小事,现在让你们上纲上线非要给个说法,不就是借着这件事吗?” “而且刚才徐获回答谜题应该拿到了尼塞大师给的好东西吧,那些是我们合作得来的,本来该平分,可是现在,你们根本没打算拿出来吧……” “哗!”黑宝石手表、放大镜、针剂被一股脑扔到座位上,几人抬头,便见徐获平静地靠在门边,慢条斯理给自己点了根烟,吹了口气,隔着烟雾看向他们。 “那么想要啊林培,全给你也没关系。” 林培神色微僵,慢慢将情绪敛下,目光变得冷硬起来。 “不管是用道具破开大门,还是去找门闸,都要确保附近没有异种,目前关了两只,剩下一只不成问题,但东门那里本来该有的一只异种却没有出现。” “没发现其他地笼,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把它引出来,至少还有一只异种等着我们杀,你们吵也没用。” 谁也离不了谁。 “但这件事必须掰扯清楚!”谷雨道:“我赞同引杀异种,可万一动手的时候有人背后暗算怎么办?” “我们不怕死在异种嘴里,就怕死在同类手中,那才叫冤枉。”沈毅也道。 “对!对!”王超清和年鸿安连忙表态,他们是胆子小能力小,但求生欲强。 “那你们想怎么办?”吴秋意红着眼睛问。 “看你们的特性。”谷雨立刻道:“之前我们几个人多多少少都露了特性和道具,你们两个藏得严严实实,如果心里没鬼,大家开诚布公,谁不敢明说,谁就是下黑手的人。” “就算徐获说的是真的,也有可能是你们。”林培一扫谷雨三人。 “我们可以自证。”沈毅兄妹马上表态。 话赶话说到这里,如果吴秋意和林培不同意,反而显得心虚。 “我答应。”吴秋意率先开口,“东门那只异种难对付,提前知道所有人的特性和道具,也方便配合。” “不过我只能说出特性的大概方向,不能告诉你们职业,可以略作演示。” “没问题。”谷雨爽快地答应,“谁先来?” “我来吧。”柯良第一个说,“我的特性跟弹跳力有关,最高纪录是十二米,要演示吗?” “当然要。”谷雨眼睛一瞪,柯良立刻下车,原地起跳,看着没用太大的力气,但却轻而易举超过了公交车的高度,而且落地时轻盈无声。 “我可以模仿动物的叫声,尤其是鸟叫。”吴秋意当场模仿了三种鸟雀的声音。 接下来是林培,“我擅长追踪,能在成百上千的脚印中选出同一个人的。” 他顿了顿,“这个不用我给你们当场演一遍吧?” 谷雨撇嘴,“我来说说吧,你们都知道我是明星,我的职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明星,特性嘛,当然跟青春美貌有关。” 车上几个人都转过头去盯着她,谷雨脸一拉,“怎么?不行?” “你很能打。”沈新小声地道,进副本之前,她一个人压着他们兄妹两个。 “精英教育。”谷雨笑了笑,“马术、枪术还有防身术,我从小学起。” “是吗?”林培冷不丁来一句,“那你学没学箭术?” 谷雨先看了徐获一眼,见他不为所动才道:“别费口水挑拨离间了,徐获被袭击的时候我离得太远,而且比你早回车上,车上的人可以给我作证。” 王超清和年鸿安在旁边点头,按照车子接到徐获的时间再往前倒三分钟,那个时候谷雨已经上车了。 “看来我们也有嫌疑了。”沈毅双手交叉反扣,将指节拉响,“我以前在动物园当饲养员,所以特性跟这方面有关,跟动物比较有亲和力。” “我也是。”沈新跟着说。 “你们职业特性都一样?”谷雨奇怪地看着他们。 “有什么不对吗?”沈毅问。 谷雨摇摇头,看向徐获。 “我脚力好,擅长跑步。”他道:“随随便便跑一两个小时没问题。” “赶得上马拉松运动员了。”沈毅评价道。 最后是王超清和年鸿安,王超清的特性就是他的影子,除了顺着网线偷窥没有任何战斗力,年鸿安是保安,特性与业务范围挂钩,任何见过一面的人都可以记住对方的样貌。 这一圈下来,似乎没有谁的特性能和用箭挂上钩,但特性归特性,道具又不一样。 不过事已至此,强行追根究底势必会激化矛盾,双方只能暂且放下成见。 几只手电筒充当车前灯,公交车减速慢行,载着一车各怀心思的玩家在黑暗中行驶。 一个人开车,其他人轮流休息。 “你觉得是谁?”后座上,谷雨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 徐获微微摇头,不好说。 不明说职业的情况下,特性针对的范围太广,就拿他的“不会疲劳的双腿”来看,谁会联想到路人甲身上? “你觉得沈毅和沈新有问题吗?”谷雨又问。 徐获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据我所知,目前没有任何两名玩家的特性是重合的。”谷雨快速打字,“职业可能重合,但人和人不同,你也该看得出来,特性跟本人的习惯、性格挂钩,没有相同的人,当然不会有相同的特性,这一点京市权威专家也认同过。” “他们说谎,是因为心虚吗?” 徐获倒不这样认为,真心虚可以随意编造一个特性,比如谷雨,她擅长枪术,完全可以把这个当做特性,犯不着多此一举。 特性的一个好处就是某些方面和能力界限模糊,作为普通人的徐获不能一口气跑完马拉松,但专业运动员可以,模仿鸟叫,辨识脚印,这些特殊人才能够做到,自然能力卓越的人数量较少,却也有可能性。 因此这些特性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 不过真假并不太重要。 隐瞒可以出于多种原因。 “你做什么?”谷雨一巴掌把王超清伸向药剂的手打开。 车上睡觉的人全都睁开了眼睛。 通力合作 “我看看,看看……为啥这个药剂是绿色的,是不是效用特别好?”王超清艳羡又渴望。 “来历不明的药剂你敢乱用?”徐获把东西收过来,“暂时由我保管。” 王超清讪讪的没说话,眼神瞟向其他人,然而这次连林培都没有表态。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徐获道:“也许我的道具对围墙没有用。” 道具是否有用还是未知数,在确认之前自相残杀毫无意义。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除了留下来开车的沈毅和年鸿安,其他人全都下了车。 “这次该你们去堵地笼了。”沈新对吴秋意几人道。 “我们去没问题,但要封住黑金属还需要谷雨帮忙。”林培道。 谷雨暗骂了一句,回头对徐获道:“反正今天时间充足,你一定要选好了才回答问题,我可不想蒙在鼓里把小命送出去。” 镇长办公楼附近的谜题并不多,徐获四人只好分开寻找,依旧是两人一组,防备意外情况。 徐获专注地听着附近不定时响起的钟声,时不时拿出黑宝石手表和怀表,比对了周围几个钟表的时间,“全对不上。” “小镇里的表时间都不准,虽说同时报时的钟表也有,但前后也会差一点。”沈新走到他身边看了眼,又转向外面,“王超清他们好像找到了。” 正好这时离他们不远的一只钟表也开始报时: “十二点啦,十二点啦,愉快的午餐时间到来,让我们一边解谜一边享用午餐吧。” “今天的问题是,酷爱钟表的尼塞大师一生中,制作了多少只钟表呢?” 又是这个问题。 这让准备离开的徐获折返回来,他在钟表前站定,“如果回答错误,会不会受惩罚?” “愉快的解谜时间,尼塞大师制定的游戏规则,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爱好解谜的人受到伤害。” 不用徐获说,沈新出去通知谷雨那边了。 徐获照例多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又让钟表重复了两遍问题才给出答案。 “20001只。” “嘟嘟!回答正确!” “解谜人给出了正确答案,尼塞大师决定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徐获拿到奖品后,钟表并没有宣布解谜结束,而是继续道:“下面是钟表学习时间。” “尼塞大师一生制作了数不清的表,但被他承认的只有20001只。” “第20001只钟表是他来到这个小镇后完成的第1001只表,也是最后一只,它拥有精美庞大的外表,记录着小镇上的时间流逝,也有着与C9虫洞点01区号称最准时间的时钟塔一样的分秒,是一件完美的收官之作。” “那边已经好了。”沈新兴奋地推门进来说道。 徐获颔首,揣上字条走上街道。 几人会合后,谷雨先道:“照你昨天弄的,我也做了两个机关在屋子里。” “没用归没用,试试也不亏。” 徐获笑了笑,几人开始商量怎么对付东门那只异种。 “引出那头异种可能有三个条件,第一是发出超过80分贝的声音,第二是三人同时在公共场所走动,第三就是攻击大门。”林培分析道:“攻击大门当然也会造成超过80分贝的噪音,不过具体是因为哪一个,要试过才知道。” “不管用什么方法,引出它不难,关键是怎么杀死它?”柯良问道:“那种强悍的战斗力,恐怕很难。” “其实我有个办法。”谷雨道,“既可以杀了它又能尽量保证我们的安全。” 她指着地图上加油站的位置,“加油站在东门方向,只要我们想办法把异种引进加油站,一把火就能解决问题。退一万步说,哪怕炸不死它也可以重创它。” “这也算个办法。”沈毅琢磨了一下说:“我担心爆炸会破坏地下电路,别忘了,还有几只异种在地下。” “干脆把它当做备用方案。”林培道:“提前在加油站做好准备,如果我们对付不了那只异种,立刻把它引过去。” “左右另外三只异种出来的时间不长,只要躲过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就有机会。” “你们觉得呢?”吴秋意显然赞同两手准备,于是问徐获几人。 谷雨和沈毅兄妹没有补充,三人齐齐转向徐获。 “加油站的汽油多吗?”徐获道:“一人提上一箱,找些布料浸上油布置在镇子的小道上,先烧它一把再说。” “好主意!”谷雨拍手道:“我们这就动手,争取在天黑前搞定!” 其他人没意见,只留下一个人开车后又分头行动。 林培、柯良去加油站,吴秋意和沈新、谷雨收集窗帘地毯等物,王超清沈毅负责运送汽油,徐获选定当做陷阱的街道巷口,几人合力把剪出孔洞的窗帘地毯绑在门窗上,再系上一串铃铛和一堆洋娃娃,前后的清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道路。 过了这片街区后面就是加油站,徐获又把主街道上的洋娃娃清理干净,留出一条大道。 “找点吃的吧。”谷雨弯腰驼背地扶着胃,“进化者也抗不过饿肚子。” “你们说有没有进化者进化出吃一顿抵三天的特性?”沈新突发奇想。 “多好的特性啊。”谷雨感慨道。 吴秋意抿抿唇,“这不太可能,正常来说,进化者需要的能量比普通人更多,所以你才会这么虚弱。” 谷雨和沈新对视一眼,默默地不说话了。 吴秋意脸色不好看了,“她们什么意思?针对我?” “他们不是针对你,是针对严肃认真的人。”徐获转头冲谷雨道:“现在答题应该是安全的,你们自己去找吃的吧。” 谷雨和沈新结伴走了,吴秋意道:“这难道不是应该严肃对待的事吗?” “你说的没错。” 吴秋意眉头拧起来,“你在敷衍我。” 徐获停下拨弄钟表指针的动作,扣上玻璃门道:“对。” “为什么?”吴秋意突然发怒,“死了那么多人,你们还能说说笑笑当没事一样,今天死的是我们身边的人,明天死的可能是我们自己!” 惊险作战 她像绷紧的弦,随时都要断裂。 “你状态很不好。”徐获中肯地道。 吴秋意被他的平静刺激到了,红着眼睛道:“一个月前我还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家庭和睦,生活幸福,现在,我的家人,男友,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节哀。” “节哀?”吴秋意怒极反笑,挥拳砸向徐获,徐获一手接住她的拳头,又抓住她另一只手将人摁在玻璃柜上牢牢压住。 “你还想活吗?”徐获在她背后问。 “我在乎的人都死光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吴秋意奋力挣扎。 “那你为什么没有死?”徐获淡淡道:“如果你真的活不下去,找到你男朋友尸体的时候你会自杀。” “你想活,才能活到现在。” “活着有很多方式,别人管不着你,你也管不了别人。”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没有义务疏导你。” 吴秋意笑出了声,“真现实啊,进化才多久,连最基本的人情味都没有了。” 徐获放开她退后,“想要人情味你找错了地方。” “是啊。”吴秋意转身看着他,“像维度裂缝这种游戏太适合你这种人了,只有冷血无情的人才会在杀戮游戏里如鱼得水!” “随你怎么说。”徐获推门出去,正好谷雨二人带着饼干回来了。 她们一看吴秋意眼睛红红像是刚刚哭过,立刻把人拉过去,怀疑地看着徐获,“你占她便宜了?” “我最看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徐获,你如果是这种人,之前我说我们是盟友的话作废!” 徐获定定看了她们几秒,“我刚才应该去加油站那边。” “没什么事,我想起我男朋友了。”吴秋意主动解释道。 三人尽释前嫌,你好我好地分起食物来。 徐获独自一人翻上了附近小楼的顶楼。 放眼一看整个镇子,最醒目的钟表要数镇长办公楼顶的大钟,那一只大钟应该就是第20001只钟表,尼塞大师的收官之作。 它的时间正好和黑宝石手表吻合。 这两只特别校准过的表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徐获刚生出再去镇长办公楼查探的想法,东门方向却陡然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倏然回头,正看到树林里腾起烟尘,紧接着响起一声惨叫! 是年鸿安! 刹那间,分散在四处的玩家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不同的楼顶上,朝着东门奔去,然而刚到镇口,一具尸体就从树林中飞出,笔直砸在他们面前! 年鸿安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脑袋扭了两圈耷拉在背后,肩膀和咽喉处各有几个指扎出来的血窟窿,一条手臂也不翼而飞,整个人像棒冰一样从后腰掰断,脚后跟和后肩膀挨在一起! 林子里不断有金属扭曲的声音传出,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只异种出现了,此时玩家们哪还顾得上死法惊悚的年鸿安,转身便往小镇里逃。 “按计划行动!”徐获喊了声。 “我不干了,要去你们去,我要藏起来!”吓破胆的王超清直接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徐获朝沈毅方向靠近,“那东西正忙着拆车,我们散开还来得及,只有把它引到镇子上才有胜算,干不干?” “干了!”沈毅咬牙道:“我打头阵!” 说完他便跃到另一栋楼上,疯狂拉动挂在地毯上的铃铛串。 扭曲的声音停止了,一道白色影子冲出了林子,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它的模样! 更可怕的是它进入镇子之后速度丝毫不减,凭借强悍的肉身不断砸穿屋墙和门窗,向着铃铛响的地方,横冲直撞而来,满地洋娃娃发出的声音没有起到半点干扰作用! 徐获在楼顶,看着它一连穿过五六栋楼来到了布置陷阱的街道中,等它纵身扑到地毯上的那一刻,他举起打火机高喊道:“燃!” 沾满汽油的地毯轰然燃烧,理智丧失但本能还在的异种三两下便撕开了身上的地毯,纵身一跃,没有借助任何工具直接跳到了三楼楼顶,朝徐获扑来! 鲜红的剑早已握在手中,这只矮小的异种迎面冲来时,徐获用力挥出剑! 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加上异种本身的速度,这一剑本来是避无可避的,但谁也没想到,它像是察觉到了危险,脚趾扎穿地面,强行改变了方向,避开正面从一侧奇袭! 异种狰狞的面孔在视野中迅速方法,徐获架起盾牌的瞬间便被撞下了楼,而它也跟着跳了下来! “砰!砰!”随着两声枪响,一枚绿弹和一枚黑弹分别在异种脸胸炸开,谷雨站在对面楼顶喊:“快把人拉上来!” 沈毅手中飞出一条弹绳,拴住徐获的腰便将他带了起来,而异种则落到了楼下! 看它毫无痛感地将脸上融化的皮肉撕下来,胸口炸开的地方甚至没流出多少血,徐获脚一沾地便拉上沈毅和谷雨往前跑。 才跑出两三米的距离,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便陡然爆开,砖石飞溅中,那只个头瘦小的异种穿墙而出,直扑向他们后背! “去死!” 谷雨连开数枪,枪枪落空,沈毅飞出去的弹绳反而被它抓住往回一拉,不过刹那间的事,他整个人便像风筝一样被带起来,哪怕及时松手也抵不住惯性力量! 眼见他要和异种正面熊抱,徐获甩出琴弦勾住他的脖子往后扯,他前倾的身体后仰,惊险避开了异种一爪! 而这时候沈新冲出来,大吼一声“熊猫撞击”,人便像炮弹一样将异种轰到了两栋楼外! 异种砸进墙内情况不明,沈新赶紧捡起弹绳,“快跑快跑!那只异种好凶!” 四人赶紧往另一栋楼逃,陷阱明显不奏效,徐获只好临时变通,“把异种引过去,刚才的汽油还没用完,往它身上泼!” “要是不成功怎么办?”谷雨急道:“刚才我们能全身而退全靠运气!”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吴秋意在几十米开外出现,她拉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铃铛串,“如果没成功,你们在其他地方拉铃,我们再想办法引它去加油站!” “先把它引到主街上来!”徐获独自改道,“你们留下帮吴秋意,一击不成别浪费时间,用铃铛带它过来!” 战斗力与生命力爆表 徐获和众人分开,谷雨与沈毅兄妹向吴秋意那方跑去。 与此同时,和他们分散开的林培与柯良也分别出现在吴秋意左右,一齐六人分别从两侧包抄异种。 论速度,他们远比不上异种,所以当异种从几条街外来到目标场地的时候,他们也正好抵达两边的小楼。 这只个头不到一米六的异种先是被伤了脸和胸口,后又撞塌了一座小楼,但奔跑起来速度丝毫未减,并且它似乎比其他的异种要聪明些,虽然被铃铛声吸引而来,但它没有直接靠近声音来源地,而是在十多米开外便借着奔跑的冲势随手拔了路边的垃圾桶朝前方砸去! 铃铛串包括窗帘布一块被掀飞出去,街道旁的洋娃娃争先恐后地地尖叫着,此起彼伏的声音给了吴秋意等人契机! 沈毅和柯良提起油桶就往楼下泼,正竖着耳朵辨别洋娃娃位置的异种被泼了个正着! 几人都是一喜,林培随即把点燃的打火机扔出去,火苗一燎,异种身上便窜起大火! “成了!”林培兴奋地道。 全身着火的异种痛苦地在地上乱滚,时不时仰头发出尖细的鸣叫,谷雨趁着这个机会朝它脚上补了两枪,两蓬血雾炸开,异种再次尖叫,然后一头扎进了一侧的建筑里! “趁它病要它命!”柯良纵身一跃跳下去,跟着冲了进去,紧随其后的还有沈毅。 “别进去!”林培在楼上大喊,然而晚了一步,先进去的柯良怀抱一个实木柜飞出来,正好和晚两步的沈毅撞在一起,两人一起滚到了对面街上,人还没爬起来,异种便轰然落到了压住他们的木柜上! 再现身的异种身上的火已经熄灭,谷雨从楼上补了两枪,却没想到它竟然回过头去,直接扬手接住了两枚子弹! 彩虹枪的子弹并不是无限的,打一个少一个,谷雨把最厉害的白色子弹用来封地笼了,所以刚才打出去的是两枚绿弹,这种子弹可以腐蚀一些比如纸、布等不太坚硬的物品,对人当然也有伤害,但这只异种接住了子弹,任由子弹融化,对掌心腐蚀的疼痛完全没有感觉。 非但如此,它似乎捕捉到了谷雨的位置,抓起木柜先将柯良、沈毅二人打出去,然后就地一旋抛出! 不逊炮弹威力的木柜在谷雨藏身的地方爆开,飞溅的木屑堪称二次进攻,即便谷雨和沈新及时退开,两人身上还是划出不少血痕,尤其是谷雨,脸上手臂上都扎着木刺。 “老娘靠脸吃饭的!”反应过来的谷雨怒吼一声,再度冲到天台边沿,对着异种一顿狂轰! 这自然是她理想中的状态,借助高度优势将异种压在地面打,事实上她只开了两枪异种便从天台边沿跳出来,五指切向她的手腕! “咔!”道具枪应声而断。 谷雨握着半截枪神色惊骇,刚才那一下,要不是她缩的够快,断掉的一定会是她的手臂! “嗖!”一张大网从对面楼上撒过来,兜住异种将它拉下了楼。 “你愣着干什么!”林培怒道:“还不快走!” 谷雨转身便逃,余光却瞥见在半空中晃荡的异种撕开了大网,还没等她离开这栋楼,那边异种已经脱逃,并且抓住网绳快速朝上攀爬! 林培惊吓之余赶紧丢了道具,但这时异种已经抓住了天台的边沿,一甩手里的网绳将他带翻在地,随后往楼下一跳,直接便将林培拉到向地面! “抓住!”沈毅在不远处大吼,林培仰面朝天,视野中突然飞出一条弹绳,他赶忙抓住,而弹绳的另一头被柯良牵住,他纵射出十多米远,一下就将弹绳绷紧! 林培被悬在了二楼高度,他脚下挂着网绳,手里抓着弹绳,整个人斜在空中,处境仍然危险。 而这时异种猛地一松手,他便控制不住地朝楼顶射去,人撞在墙面上又滚落下来,恰好落在沈毅、柯良两人撞乱的地方,一只脚被金属条刺穿! 锐物穿脚而过,林培也被钉在原地,他强行咽下声音,再去看异种,发现它已经被撞飞出去,而沈新站在那里,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啾——!”一声嘹亮且尖锐的叫声响起,听起来像是某种鸟类。 刚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异种立刻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它转向声音来源方向,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边怎么回事?”林培拔了脚上的钢条。 “是吴秋意,她说要把异种引到主街那边去。”沈新快速说了句便道:“我先过去帮忙!” 其余几人先后赶了过去,柯良经过时停了一下,“你还能不能走?” “你先去,我马上就到。”林培回了一句,见他的身影消失,转身便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与此同时,吴秋意正在疯狂逃命,她沿着街道狂奔,每当异种要脱饵的时候她便出雀鸣声,异种似乎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期间它遭到攻击数次要转移目标,但一听到这声音就会立刻调头跟上她。 她就利用这一点,再加上谷雨等人拖延异种脚步,惊险地将它带到了主街上。 主街上的障碍物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徐获手持鲜红的剑站在中间,眼见吴秋意不避不让,一次次把异种引回主街中央,不由高喊:“让开!” 吴秋意也想往旁边让,但异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仅仅是不被它追上杀死就用完了她所有气力! 眼见离徐获越来越近,她突下决心,“动手!连我一起砍!” “你说什么胡话!”楼顶上传来谷雨愤怒的声音,“沈毅,把她拉上来!” 她的声音暂时盖过了其他的动静,追逐吴秋意的异种转过了头颅。 “啾!”吴秋意一边接住沈毅抛过来的弹绳,一边将异种的注意力拉回来。 “你先走!”徐获退后一步踩上成捆的洋娃娃,几十只娃娃同时叫唤起来。 双方的距离持续拉近,吴秋意见差不多了就打算撤退,但没想到这时候小镇的一方突然传来野兽般的吼叫声,其中还伴随着砰砰的撞击音。 是地笼里的异种! 外面的打斗声还是惊动到了它们。 “没关系,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徐获话音将落,瘦小异种却突然发出愤怒的叫声,一个急刹车横冲出街道! 成功斩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异种虽然受伤,但战斗力并没有削弱,相反他们在饥饿疲劳的情况下一鼓作气作战表本身就很难蓄力,同样的战斗要来第二次也很困难,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折损了道具人也受了伤。 如果让异种跑了,之前的铺垫就全白费了! 不能让异种这样跑了,至少得做最后一次努力! “熊猫撞击!”架起一面金属柜门的沈新从楼上一跃而下,和从地面弹射而起的异种撞在一起! “嘭!” “嘭!” 接连两声巨响,沈新飞撞进大楼,异种砸向地面! “啾啾啾啾!”吴秋意发出高亢的啼鸣,把陷入地坑中的异种重新吸引过来,这次她没有停下,接连不断地发出声音,她冲向徐获,眼神坚毅地看着他。 徐获目光定在一路狂轰滥炸的异种身上,鲜红的剑攻击的距离极限是五十米,高度是二十米,这个高度也可以当做是宽度,吴秋意有自我牺牲的觉悟,但他的剑却不能连斩两物。 鲜红的剑只能斩开剑气切面接触到的第一个东西,所以他才清空了主街上的洋娃娃,现在吴秋意挡在前面,他砍下去也没用。 主街的宽度不算两边的盆栽等物只有十来米宽,异种距离他不到十五米,在心里迅速估算了一下,他把剑一横,冲前面喊道:“趴下!” 吴秋意扑倒在地的瞬间,一道半透明的薄膜在半空横向铺开,不符合正常挥砍的切面,它是一面一米多宽的长方形,一头连接在剑上,一头连在异种身上,像一张绷直的毯子。 “哧!”鲜血从异种腰腹溢出,慢慢环绕成一条红线,随后从红线开始,异种的上半身逐渐朝旁边滑去,肠肠肚肚连同它的身体一起被一分为二! 蜷缩在地面的吴秋意抬起头来,正好被异种的断手砸中,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踢开朝她倒来的异种下半身,看到洒了一地的东西,跪地干呕起来。 徐获快步走过去将异种的上半身踢远,拉起她朝不远处将沈新搀扶起的谷雨说道:“小心一点,去加油站。” 四人分别进了两家店铺,柯良与沈毅仍然在楼顶,六人按兵不动地等了几分钟,徐获又朝临街扔了一只洋娃娃,叫声毕也没有第二只异种出现,他们才松了口气。 “看来地笼中的异种没有逃出来。”吴秋意笑着道:“谢谢你救了我,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徐获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公交车不能用了,现在要往加油站去。” 吴秋意并没有受伤,反倒是和异种正面碰撞的沈新受了重伤,柯良与沈毅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她想出去帮忙,拉开门的瞬间却下意识停顿,回头问徐获,“现在能出去吗?” “安全起见,公共区域不要三个人同时活动。”徐获担心谷雨的子弹靠不住。 吴秋意点点头去了谷雨那边。 沈新伤到了肋骨和腿,已经喝了两瓶自愈剂仍然不能站起来走动,谷雨只好垫了些衣服在她背后让她靠在墙边。 “我这里还有些自愈剂。”谷雨把自己仅有的一瓶自愈剂拿出来。 “谢谢,不过不用了。”沈新一边嘶嘶出气一边说:“喝多了也没用。” “你就别说话了。”谷雨按住她的肩膀,自己伸手拿了自愈剂,“她用不着就给我吧,我脸都给刮花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 见她不客气地灌了半瓶,吴秋意笑笑说:“生死搏斗,你倒还顾得上脸蛋。” “别人我管不着,但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保持美貌。”谷雨扬扬下巴,“我死也要死的漂亮!” 吴秋意眼神里带了点羡慕。 “高兴点嘛。”沈新望着她,“我们刚才打死了一只异种啊,能手撕汽车的异种呢,这在新人玩家圈里肯定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 “那可不,”谷雨笑嘻嘻地道:“我回去要四处宣传宣传,老娘也是直接跟异种干过架的,不但干死了异种,而且还全身而退,看谁还敢瞧不起女玩家!” 吴秋意也忍不住笑了,“说起来沈新才厉害,你那招熊猫撞击,让人刮目相看。” “对啊。”谷雨好奇地道:“难道你是熊猫饲养员?” 经历过一场生死战斗,沈新不像之前那样防备,道:“我和我哥都是,他养猴子,我养熊猫。” 谷雨竖起拇指,“你可比你哥厉害多了。” 沈新被夸得有些羞涩,又带点小骄傲,“千万别让我哥听见。” “已经听见了。”楼顶传来沈毅的声音。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笑起来,正开心着,忽然店内的钟表响起来,机械的电子音激得她们条件反射地紧绷,但随即又放松下来。 “紧张什么,又没危险。” 楼顶上,正在询问林培和王超清去向的徐获也停下来听报时谜题。 沈毅见他神情紧绷,不由道:“异种都被关起来了,而且解谜时间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话还没说完,咫尺之距便响起一声不正常的撞击,三人面色一变,徐获立刻跳下楼。 谷雨和吴秋意一左一右架着沈新刚到门口,看见他前者便道:“你怎么下来了?” “刚才楼下有声音。” “应该有东西倒了吧。”吴秋意不确定地道,之前的打斗拆了不少地方,器物翻倒也正常。 “你别神经过敏了。”谷雨道:“这么束手束脚的,等会儿怎么去找大门的开关?” “徐先生你太严肃啦。”沈新俏皮地笑。 王超清最先跑了,而本该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林培也中途消失,这两个人不露面,小镇就算不上安全。 “你饿不饿,吃块饼干吧……”吴秋意要拿自己食物给他,却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还留在店里,她正要回去拿,在转过身的一刹那,一只手掏穿了她的腹部,五指一转将她朝店内抓去! “异种!”正偏头看她的沈新惊叫一声。 尚在几米开外的徐获几乎在瞬间弹射至店内,一把抓住吴秋意的肩膀,抬腿踹向前方那只异种! 吴秋意之死 蕴含“狂奔的野牛”力量的一脚踢在异种满是鲜血的脸上,让它脸骨碎裂,面容变形,完全看不出人样。 可即使这样,它仍然抓着吴秋意的内脏不肯松手,一退一带,鲜红的物体拖在了地上,吴秋意也因此大口呕血。 徐获提剑切下它的手臂,又一脚将它踹飞出去! 毁容断臂的异种滚出去两米又猛地翻起,悍不畏死地朝他扑来! 徐获顾忌着吴秋意不能直接逃出去,反手抓了把衣服朝异种扔去,错身一让,等它扑出去的时候掏出打火机放了火! 柯良和沈毅已经到了门外,两人用弹绳绞住被火焰包裹闷头乱转的异种,将其拖到旁边的废墟里,卡在倒塌的房屋下。 谷雨趁机抱起块大石头往它头上乱砸一通,咔咔的碎裂声分不清是石头的,还是异种头颅的,总之等到它挣扎的动作小下去了,她才停下动作。 这时异种的头颅已经鲜血淋漓,它半身埋在碎石下,露出来的部分身上布料也烧得差不多了,仅剩一些粘在表皮上的纤维还没熄灭,炙烤得皮肉蜷缩焦黑。 异种没有动弹。 “死了吧!”谷雨喘着粗气,不放心地要再补两下,却没想到血肉模糊的异种突然仰起上半身朝她扑来! 谷雨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下意识蹬出一脚,脚尖正好塞进对方口中! 她忍不住叫了声,所有的异种都带毒,如果被咬伤,她很有可能全身溃烂虚弱而死! 另一脚踹开异种头颅,谷雨趁势踢掉鞋子,抱着脚跳到一边仔细检查,“千万别有伤口,千万别有伤口……没咬到!” 确定自己没有受伤,她又回头去看地上。 此时异种含着鞋子面扣在地不再动弹,似乎刚才咬下鞋子的动作似乎已经是它最后的气力。 柯良从废墟里翻了把菜刀出来,直接剁掉了它的脑袋。 “这下死透了吧。” 看着滚得远远的已经变形的头颅,几人仍然惊心不已,异种的生命力之强,不到身首分离都不能掉以轻心! “刚才弄出声音的就是这只异种吧?它怎么逃出来了?”沈毅收起弹绳道。 “跑了一只,其他的异种会不会也逃了?”柯良道。 “不会吧。”谷雨眼皮直跳,“要是另外两只也跑出来了的话刚才也应该出现才对!” 几人面面相觑,这时沈新想起了吴秋意,“快去看吴秋意,她受了伤!” 谷雨和柯良连忙跑进店里,沈毅也扶着沈新走进去,只是一进门,几人就愣在原地。 靠在徐获臂弯里不住呕血的吴秋意整个人几乎都要浸泡在鲜血里,她嘴里吐着血,腹部伤口哪怕被按着鲜血仍然潺潺往外流,衣服、地面,到处都是血,触目所及,全部都是腥浓的红色……难以想象,一个人身上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 “怎么会……”柯良嘴皮颤抖,他刚才在楼上,没有看到吴秋意被袭击的一幕,只以为她受了轻伤,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惨烈的画面! 不止他,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眼瞳剧颤,尤其是吴秋意还在不停地吐血,进化者顽强的生命力没让她重伤后立即咽气,而是饱受痛楚地垂死挣扎着。 “我……我有自愈剂……”谷雨哆嗦着把剩下那半瓶自愈剂拿出来,却突然看到徐获脚边已经倒着几个空瓶子。 “没用了。”徐获放下吴秋意,用滴血的手把角落里的小包拿过来,在她渴望的眼神下,取出里面的照片放到她胸口,再拉起她的手放上去。 吴秋意握紧照片,似是笑了笑,而后嘴里涌出最后一点血沫,两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渐渐没了气息。 或站或蹲的几人纷纷红了眼睛,沈新更是哭出声来,“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已经杀了最厉害的那只异种……” 沈毅安慰妹妹,“这是意外,谁也料不到。” 徐获替吴秋意合上眼睑,站起来道:“我去检查地笼入口,顺便找找林培和王超清。” 谷雨回过神来,“我跟你一起去,一个人不安全。” “分头行动。”柯良道:“你们检查地笼,我去找人,沈新受了伤不方便行动,沈毅带她加油站……把吴秋意也一起带过去,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都小心点。”徐获意有所指地道:“异种未必是自己逃出来的。” 谷雨等人心神一凛,立刻联想到了之前偷袭过他的那个人,王超清和林培不见了,这么巧异种又跑出来了一只。 柯良脸色阴沉可怖,“如果是人为,我会给吴秋意报仇。” 徐获不置可否,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身走了。 谷雨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们首先去了最近的地笼,果然金属板已经被撞开了,地笼口敞开着,刀具掉了一地。 “这好像是撞断的。”谷雨检查着金属板不确定地道,但裂口边沿不整齐,没有切割的痕迹,这种黑金属非常坚硬,不借助道具的话,玩家很难将它弄断。 徐获也不能确定,于是两人继续去看下一个地笼。 所幸的是,另外两个地笼都没问题,封口紧闭。 “难道是因为距离的原因?”谷雨道:“这两个地笼离加油站较远,可能异种反应没有那么激烈。” “不一定。”徐获指了指边沿的一些灰尘痕迹,“这些说明异种也撞过金属板,不过没能成功。” “既然听到声音了,没道理只有离我们最近的一只出来了,你看看融化的金属,有断裂的迹象吗?” 谷雨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真没有!我就说我的道具不可能这么菜!” “所以你觉得是林培和王超清其中一人放出了异种?”她回头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那种情况,异种出来,不管是谁都有危险吧。” “地笼里的异种出来之后很快又会回去,只要避开它出没的这段时间,危险几乎等于零。”徐获道:“刚才虽然险象环生,但对没有出现的人来说就没有危险。” 谷雨沉默两秒,“王超清看着不像,你觉得是林培吗?” 徐获冷笑一声,“回去就知道了,他人这会儿应该在加油站了吧。” 真假难辨 分贝小镇的加油站并不大,储油也不是那么多,除开之前公交车和布置陷阱使用,剩下的汽油并不多,即使爆炸,玩家也能安全撤退,这也是他们之前考虑引爆加油站的原因。 为了增加杀伤性,林培和柯良先前找了不少的碎玻璃、家具铁架等物,在加油站里堆了个小山,用来吸引异种的铃铛串就放在上面,一头连着绳子,绳子连在加油站外三十米的地方。 现在油阀已经关了,柯良几人都在加油站旁边的休息室里。 吴秋意被放在唯一的床上,身上盖了白布,沈毅、沈新兄妹离得稍远一些,林培坐在床边,柯良站在他身后,两人看着床上的人,神色悲痛。 徐获推开门进来,沈毅立刻站起来问:“地笼怎么样了?” “只有离我们最近的地笼打开了,另外两个没事。”谷雨先开口,而后看向林培,“你刚才在哪儿?” 林培回头看着他们,一时没有开口,身上似是笼罩着莫大的悲哀。 “他受伤昏厥,我过去的时候他还倒在地上。”柯良代为解释,“至于王超清,没找到。” 徐获偏头往加油站里看了眼,道:“你之前说过,走的时候他人是清醒的。” “你们刚走,房子就塌了,我不光被砸晕了,还被砸断了腿。”林培拉起裤管,他右腿小腿红肿严重,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 “这么巧。”谷雨走过去要检查。 “我给他绑的腿,我能不清楚?”柯良伸手拦住她。 谷雨打开他的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同伙?” 柯良脸色难看,已经提前知悉此事的林培却道:“他们怀疑我也合理,谁让我当时不在场,而且三个地笼就跑了一只异种。” 谷雨冷哼一声,真检查了他的腿才退开,皱眉冲徐获点了点头。 徐获一时没说话,林培面色不虞,“我总不会自己把腿打断吧,在这个把异种当保安的小镇上,我图什么?现在又出不去。” “我看多半就是个意外。”沈毅打圆场,“同是经历生死的伙伴,咱们别疑神疑鬼的了。” “但是三个地笼只有一个地笼出问题,先前又有人暗中偷袭,真说不准。”沈新左右看看道:“那个王超清不是跑得无影无踪了吗?做贼心虚吧。” “他就在这里。”徐获忽然开口,转身出去,快步走到加油站里的一个立柜前,柜门一拉,把藏在里面的人拖出来。 后跟出来的几人惊讶地看着被他拖出来的人,“王超清!他怎么在这儿?!” “原来你藏在加油站!”柯良几步走上来,把人提起来就要打,“是不是你把异种放出来的?” 王超清被吓破了胆子,一边挡着脸一边喊:“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柯良还要动手,徐获伸手拦住他,“你逼他承认了又有什么用?” 柯良眉毛拧起,刀疤脸露显凶相,“不问,怎么知道不是他做的?你能怀疑林培,为什么不能怀疑他?” “我们进这个鬼地方难道不是因为他?他巴不得我们多死几个,好拿我们的道具!” “我们死在异种手里,他上哪儿去拿道具?”徐获顿了顿反问他,“你是想给吴秋意报仇,还是想找个出气筒?” 柯良慢慢松开拳头,他把王超清丢在地上,退后两步道:“怀疑有人破坏地笼的是你,我要逼问王超清你要拦着,你到底什么意思?” 徐获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如果这个镇上还有除我们以外的人呢?” 柯良愣了一下,随即道:“不可能,这个镇子四处我们都找过。” “而且话说回来,你们先怀疑吴秋意故意说错谜题钟表,又认为是我们当中的人偷袭你,现在我也认可你,地笼的确可能是被人破坏的,林培可以自证清白,轮到王超清了,你反而说有其他人?” 他突地笑了声,又沉下脸盯着他,“你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先前想岔了。”徐获揉揉眉心道:“对方没有露面,我才会怀疑到同车的人身上,但如果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相互怀疑,又想办法打开地笼放出异种,这就说得通了。” “这好像也对。”谷雨走过来,若有所思地道:“老实说,吴秋意把花环的颜色记反了挺奇怪的,记忆模糊很正常,但她当时很肯定自己没记错,搞不好有人偷偷调换了花环。” “等等,等等,”沈毅打断他们,“我都被你们说糊涂了,花环的事吴秋意只跟我们提过,假定真有个外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他为什么只放一只异种出来?如果要玩家丧命的话,应该把三只都放出来啊。” 几人目光一定,沈新脸色发白,“万一另外两只异种也被放出来了呢?” “不会吧!”沈毅先叫起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别慌,这根本说不通!”林培低喝了一声,后看着徐获道:“要是镇子上有其他的人,还有打开地笼的手段,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把地笼封起来。” “不管是吴秋意记错花环颜色,还是异种从地笼里跑出来,都可能是巧合,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证据指向外人,或者我们内部有鬼吗?” 谷雨正要说话,又被他抢先打断,“我知道你要说偷袭的事,但那件事除了徐获本人,谁看到了?” “没人看到,也不能说没发生过啊。”沈新道。 “是,没人看到不代表没发生过。但你们别忘了,不管是怀疑有外人还是有内鬼,都是建立在他被偷袭的基础上,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们会因为异种跑出来怀疑我怀疑王超清吗?”林培有力地反问。 “理由?他这么做总要有个理由。”谷雨道:“你说的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想,不是事实。” “让我们内讧,他才有下手的机会。”林培冷笑着说:“玩家间尔虞我诈不很正常吗?” 正派不杀人 “现在吴秋意意外死了,我又受了伤,柯良当时没离开过你们的视野,他又想把事情推到不存在的外人身上,无非是想藏身暗处伺机动手!” 柯良几人,连同跪坐在徐获旁边的王超清神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推给王超清不是正好?”徐获听完了他的话才说道:“毕竟死无对证。”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王超清不是那块料。” “嗯,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徐获一扫众人,“但是目前只有我的剑可能切开大门,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道具而已,杀了你照样能用。”林培目光阴冷。 柯良退到了徐获身后。 “喂,哥几个,好好说着话怎么就要动手了?”沈毅提高音量。 可惜没人理会他。 徐获奇怪地看着林培,“万一我的剑也破不了门你们打算怎么出去?” “当然是去找开关。”林培嗤笑,“你不会以为只有你能耐吧。” “那我来之前的那一周,你在做什么?”徐获目不转睛,见他神情不变,忽然明白了,“原来你是觉得杀了我就一定能出去。” “正常情况来说,在怀疑有其他人的情况下,队友之间不应该轻易动手,你连一点确凿的蛛丝马迹都没有,仅凭猜想假设,既断定我说谎,又笃定小镇没有其他人,张口就要我死,你是觉得我在尼塞大师住所拿到的道具是离开小镇的关键吧。” “先前偷袭我也是为了道具。” “当时搜索范围的分配是你来定的,也许你早就发现尼塞大师住所有一件道具或者你认为重要的东西,但你找不到,所以才冒险引我去找,又在我准备离开时暗杀,想确认我是否拿到。” “不过可惜,我找到的那件道具跟离开小镇没有关系。” “当然了,也不排除你是单纯想要道具。” 他挺失望的,本以为林培有别的目的,或许跟完美进化的方法有关,可惜他只为了一件道具,也许他是知道了一点有关副本的线索,但绝对不多。 徐获顿了顿,又一一点看谷雨几人,“你们几个,不相信跟你们并肩作战的人,反而对一个中途消失回来使苦肉计的人深信不疑,这是游戏世界,重伤可以复原,死也可以复生,能不能别把脑子当摆设?” “算了,多说无益,反正你们都受了伤,异种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没你们出力的地方,都杀了也没关系。” 谷雨几个还没消化完他话里那一串隐藏信息,什么尼塞大师的道具,什么离开小镇的关键,还有林培竟然是暗中偷袭的那个人,他怎么知道所谓的道具的,是不是真的没受伤等等,又被他一句话骂的面红耳赤。 他们是有动摇,但绝不会和林培一起杀人,也不会坐视他被杀,可还没来得及解释,又被他一句“杀了也没关系”炸得脑袋发蒙! 为什么? 刚才那一系列的揭秘难道不代表林培是反派,而他是站在大家这边的正派吗?为什么他反而要杀掉所有人?! 同样措手不及的还有林培,徐获说破他的目的时他还想着怎么说服柯良等人和他站在一起,眼下这个过程可以省略了,因为徐获压根没打算跟他们掰扯,要一锅端! 在场的玩家,除了谷雨,其他人都受了伤,而谷雨损失了一件厉害道具,战斗力大打折扣,相反徐获只有轻伤,而且他还有一件不知名的厉害道具! 逃还是等? 林培他还没做出决定,喉间就被一根琴弦勒住拉离地面! 徐获第一时间用琴弦控制住人,随后脚后跟在地面连续两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又左地将逼近的柯良与沈毅踢飞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两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一个滚出十多米远,一个撞在水泥柱上,一时竟没能爬起来! 而徐获这边单手扼住了谷雨的喉咙,侧首看向半蹲的王超清。 一秒前还有想法的王超清对上他那双眼睛的时候瞬间万念皆空,讨好地笑:“徐哥,我坚决站你这边!” 徐获偏头指向沈新,王超清立刻跳起来反剪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喝道:“老实点!” 沈新挣扎着,说话都喘:“徐获,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放开我妹妹!”沈毅扛起一边的柜子要砸过来,王超清无师自通,掐着沈新的脖子转过去,“别动!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沈毅投鼠忌器,不得不丢开手里的“武器”,愤恨地看着王超清,“你小心点,沈新有事的话我跟你同归于尽!” 另一边的柯良同样不敢轻举妄动,他的目光在谷雨和林培间来回。 “呃呃……”谷雨胡乱抓挠着徐获的手臂,眼角溢出了泪水,她痛恨地瞪视男人冷漠的脸庞,想用指甲刺过去,但无奈手臂不够长,只能抓到他肩下位置。 而徐获看也没看手里翻着白眼的人,反而对着林培道:“这几个人,我连道具都用不上,你处心积虑拉拢他们显得很可笑。” 指望同伴来“救”而垂着伤腿的林培也不徒劳挣扎了,他双腿一收,人在空中翻过半圈从琴弦中解套,落地的瞬间他手中出现一把长弓,长箭一搭便射向了徐获! 徐获早有防备,侧身一避,那支箭插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他带了些笑意,“你的箭没有自动定位功能了?看来这个四面无墙的加油站不利于你发挥啊。” 林培眼瞳剧烈收缩,看徐获的眼神里又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恨意,只交手一次,这人竟然就看穿了他的道具特性! “你很聪明,不如我们联手。”他扬声道:“杀了这些人,我们平分道具,出去后一拍两散!” 柯良几人目眦欲裂! 徐获放开谷雨,鲜红的剑陡然出现在手中,凌空斩下! “轰!”几米开外的休息室被切成两半,而原本站在它前面的林培用那条伤腿一蹬跃到了加油站顶上,反手射出一箭后头也不回地朝小镇深处逃去! 独一无二的钥匙 徐获避开飞箭,再登高时林培的身影已经没入建筑中,他没有追上去,而是回头对王超清道:“会爬网线,会不会爬电线?” 王超清有些茫然,“可能会吧……” “找找林培,看他在哪儿落脚。”徐获收起道具去拉谷雨,却被她一巴掌打开。 “但是我不用抓人质吗?”王超清很敬业地问:“四对二,少了我多不方便。” 徐获扭了扭脖子,“你说呢?” 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沈毅和柯良,王超清讪讪地松开手,走到一旁的时钟面前将手放上去,随后一条黑乎乎像纱一样的东西就从他手上钻入钟内。 这边沈毅揽住了沈新,戒备地看着徐获,“你到底想做什么?” “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徐获道:“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事情明了。” “这就是你的办法?”谷雨带着怒意道:“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 徐获微微皱眉没有回答,柯良道:“你并不信任我们,你不信任任何人。” “互相体谅,我在尼塞大师住所差点送了命。”他拿出口袋里的怀表,悬在空中轻轻摇晃着。 谷雨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人?光凭林培几句话就杀人?” “好歹我们同生共死过,你说都不说一声就对我们下手。” “要是我们当真跟你厮杀,你又准备怎么办?” “林培的话说不动你,我的话就能说得动你?”徐获情绪没有起伏,平静地说:“我只想解决林培这个麻烦,与其花时间精力去争辩证明,不如想想之后的事。” “你……”谷雨看他死不来气的模样就火大,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中,完全不屑于跟他们这些人解释。 但林培待在队伍里的确是个麻烦,不管他今天针对徐获有没有成功,难保他之后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仔细一想,快刀斩乱麻未尝不好。 忍了忍怒气,她转而道:“在游戏中,不相信团队是走不远的,你把所有人当成敌人,迟早所有人也会成为你的敌人。” “你说的对。”徐获诚恳地道。 谷雨气得狠狠踩地上的洋娃娃,一遍一遍让它发出尖叫鸡般的声音。 “冷静!冷静!”沈新忙不迭道:“万一林培把其他异种放出来了怎么办?” 谷雨喉咙痛,拳头痒,咬牙切齿地道:“老娘想打人!” 其他人能说什么,徐获的方法是没照顾到他们,可降低了潜在危险,他们也是受益者。 “林培说的道具就是这个?”沈毅被徐获手里的怀表吸引了,他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道具,能让他三番两次对你出手?” “我也不清楚。”徐获微微一笑,“这只不过是我随手拿的一只怀表,尼塞大师的住处还有很多。” “我的猜测是,”他解释道:“所有玩家都是陌生人,没有恩怨,他也并不是为了阻止其他人离开这个副本。” “杀死其他玩家接受遗物,首先拿到的就是道具和药剂,不管是道具还是药剂,要么这件东西十分珍贵,林培就算冒着走不出副本的风险也要拿到。” “要么……” “要么他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但是缺少关键物品。”沈新立刻道:“也许打开大门的门闸藏在有锁的地方,他需要这把钥匙!” “可以这么比喻。”徐获道:“放出异种和让我们内讧都可能导致走不出副本,他敢这么做,最坏的可能性是已经知道怎么离开副本,所以才肆无忌惮。” 沈毅脸色微变,“如果他知道怎么出去,自己跑了又把大门关了我们怎么办?你的剑能不能切开大门?” “别对我的道具抱太大希望。”徐获道:“围墙有多厚我们并不清楚,道具的能力是有限的。” 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王超清,“不是让他去跟踪林培了吗?找到人也许能找到线索。” 谷雨几人回头盯着那个猥琐的眼镜青年,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王超清有点害怕,吞了口口水说:“那个,我想问问,如果我没找到人,会不会挨打?” 谷雨“哈”了一声,把指节捏的噼啪作响,吓得他连忙扭过头去。 “如果你的剑没用,那他知道的可能就是唯一出去的方法,我担心他会破坏大门绝了我们出去的路。”柯良忧虑地道:“刚才我们跟他撕破脸皮,为了杜绝后患,他绝对会这么做。” “他真的知道出去的方法吗?”沈毅抓着头发道:“我们是不是该去尼塞大师的住处找找,说不定真的有一样开门的东西,这样我们至少有一半的筹码。” 他说的有些急:“他这会儿可能就在尼塞大师住处,我们过去还能堵着人!” “这只是我的推测。”徐获道:“尼塞大师那边我们也进去过很多次,没有针对性的目标,连找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现在过去也堵不到人。” “那林培也没找到,是不是代表他压根不知道要找什么?”沈新眼中闪烁着希冀,“这样的话,我们不算全无希望啊。” “还有种可能,搞不好林培是个棒槌,觉得副本背景人物的道具不凡,死活不顾也想拿到。”谷雨碾着脚下的洋娃娃,“他要是知道怎么出去,还能老实待在这儿挨饿?” “要是他今天晚上没去尼塞大师的住处,你说的可能性更大。”徐获点点头。 谷雨哼了声别开头不看他,又道:“大家别这么悲观,退一万步说,就算林培跑了,不还有一扇门嘛,大不了各走一边。”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能这样想了。” 与此同时,尼塞大师的住处。 林培开着手电筒在屋子里疯狂翻找,各种器物噼里啪啦地摔在地毯上,他一边找一边念叨着: “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启门道具,只藏在尼塞大师才有可能找到的地方;独一无二的形状,独一无二的位置,是离开小镇的唯一钥匙……” 几句意义不明的被他颠来倒去说了好几次,踢开满地狼藉,林培踉跄退后,手撑着桌子两眼发红,恨恨地看着墙上的钟表,“一定是徐获,他一定找到了道具,是他拿走了开门的钥匙,唯一的钥匙!” 陷入了误区 深夜,加油站里悬挂着两个手电筒充当电灯照明,几名玩家都没休息,或坐或站,时不时看一眼王超清。 徐获拍拍裤子朝外面走,谷雨连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抽根烟。”徐获没走远,去了对面的街道。 过了会儿沈毅走过来,给了他一瓶水,问他借火。 两人蹲在路边抽烟。 “你刚才踢我那一脚挺狠的。”沈毅摸着肋骨,见徐获扭头,笑着补充:“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游戏是个生死搏斗的场所,为了活下去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你的初衷是好的,也不是真的想害我们,相反要是跟着林培,我们说不定也会步吴秋意后尘。” 徐获手指停顿了一下,眼神落到对面的休息室,那间休息室已经被他斩成两半,谷雨已经把吴秋意抱了出来。 “何必呢。”他低语了一句。 沈毅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自嘲道:“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种慰藉。” “来这个副本之前,我们兄妹加入了本地的一个玩家协会,是几名玩家自发组建的,目的是抱团取暖。” “为了能共渡难关,我们到处搜集同站车票,不过没等我们找到车票,几个同伴就卷入了一个随机副本,全死光了。” “你没看到他们的模样,全身被啃得没一点好肉……不是被大型动物撕咬的,而是像猫狗类的小动物,其中一个出来的时候还没咽气,掉在他妈熬汤的锅里了……他妈还以为他跑出去鬼混了……” “不知道哪一天我们也会死,到时候希望至少有人能给我们一点尊严。别随意曝尸荒野,这是最低要求了。” 徐获抖了抖烟灰,“玩家死后可能会被异种吃掉,被吃人玩家吃掉,被装成罐头,被端上餐桌,比起这些,曝尸荒野更有尊严。” 沈毅噎住,半晌才道:“跟你说话真难受。” 徐获笑了笑。 抽完了烟,沈毅回去休息了,谷雨等人也陆续打起瞌睡来。 一夜过去,镇子里并没有别的动静。 “起来了。”徐获踢了踢靠在钟表下打瞌睡的王超清。 王超清好梦正酣,一看到他马上跳起来,擦着口水道:“徐哥早!” “找到人了没?”徐获眯起眼睛盯着他。 王超清陪着笑脸,“徐哥你看,镇子这么大,总需要时间不是。” 徐获出乎意料的没有跟他计较,而是问道:“在地下有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王超清一脸茫然,“没啊,到处都是黑不拉几的,啥也看不到。” “尼塞大师的住处呢。”徐获挑眉看着他。 王超清不敢说自己没去过,“就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没看到林培。” 徐获点点头,转而去跟谷雨几人道:“先去东门看看。” “两边门都没动静,游戏没有通知有人通关副本,看来林培没有脱离副本。”沈新面带喜色地道,休息一夜,她精神好了不少。 “随机副本不排名,再说我们都不是持票玩家,就算有人通关,其他人可能也不会知道。”谷雨渠道广,对随机副本还算了解,“持票玩家通关,随机玩家可以跟着一起通关,但随机玩家间似乎没有关联,只能自行通关。” “所以我们不能确定林培是不是已经走了,小心为上。” 一行人出发去东门。 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异种,六个人分成两组拉开一定的距离。 小镇的边沿堆积了不少废旧的车子,柯良走前面去找可以用的车子,王超清和沈毅把年鸿安埋了。 加油站虽然距离东门比较近,但仍然要穿过一片不小的树林,用车不但节省时间,也相对安全。 “这辆可以。”谷雨找到一辆小货车,点火后发现可以用。 几人合力把车道清出来,柯良开车,沈新坐副驾驶,其他人坐后面的车斗。 熟悉的引擎声在小树林里回响,谷雨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偶尔车子发出的突然响声也会把她吓一跳。 见其他几人都看着自己,谷雨笑笑道:“在这里待几天,我反而听不惯声音了,就怕声音大点引出异种。” “如果小镇还有异种游荡的话,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来。”沈毅宽慰她。 “我是怕林培把异种放出来。”谷雨道。 “他不敢。”柯良一只手搁在车门外,语气嘲讽地道:“只要他还得躲着我们,就不敢把异种放出来,单打独斗他还不够异种热身的。” 车子很快经过从报废的公交车旁经过,抵达了围墙大门。 几人先后跳下来,沈新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墙面,“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惊艳。” 徐获走到门前五米处站定,鲜红的剑携带暗红色的光芒斩下,半透明的矩形切面从锋刃中出,然而碰到大门时又如灰尘般消散。 谷雨快步冲过去抚摸劈砍过的地方,失望地道:“连痕迹都没留下。” “再试试别的地方。”徐获又尝试了门以外的地方,更拿着剑直接硬碰硬地砍,连续几剑下去,却只在门墙上留下了猫抓似的划痕。 其余几人在墙面上敲敲打打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诸如暗门隐穴之类的东西。 “看来还得回镇上找。” 这早在徐获预料之中,他不如其他人看上去那么失望,“先去尼塞大师的住处。” 车子突突突地回到镇上,尼塞大师的住处果然和王超清说的一样被翻得乱七八糟,一些堪称精品的摆件砸的稀碎,连钟表也没幸免于难。 “他还真在找东西。” “都到这份儿上了总不可能是为了一件道具吧。” “莫非真的有类似钥匙的存在?还是说开门的机关就在这里?” “分头找找看。”徐获道。 他对超级道具了解的不全面,也不清楚林培掌握的信息是什么,究竟他是为了超级道具铤而走险,还是为了离开副本说不准。 不过他对这里这么执着,一定会回头来找他们。 几人反复交叉找遍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机关暗道和大门开门,亦或者像钥匙的东西。 “真是奇怪,房子里这么多门竟然一把钥匙都没有。”谷雨吐槽道:“这个小镇夜不闭户的吗?” “这些门不用钥匙也可以打开。”沈新推着门道:“钥匙孔只是装饰品。” “钥匙孔只是装饰品。”徐获重复着这句话,忽然想到围墙大门严丝合缝,看起来像嵌进去零件,不同于寻常的门,那打开大门的方法也可以不同寻常。 “我们陷入了一个误区。” 正确的开门方式 他双眉微沉,“我们认为打开大门一定有一个开关门闸或者一把钥匙,至少有一样类似钥匙的关键物品,缺少它就不可能打开大门。” “但这个信息是林培传递出来的。” “什么意思?他故意误导我们?”谷雨停下动作。 “那倒不是,他自己也有可能认为找的是‘钥匙’,我们以为他在找‘钥匙’,所以也跟着找‘钥匙’,但离开副本未必一定要打开大门。” “你是说有别的办法脱离副本?”谷雨思索了一下,“这不对啊,如果真有别的方式,林培何必费力配合我们异种从大门处引开?” “杀异种的时候他看起来不像是做戏。”沈毅也道。 徐获道:“林培通过不知名的渠道得知了离开小镇的方法,但他的方法不一定正确。”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愣,随即沈毅一拍脑门,“对啊!我们说来说去都是觉得他肯定知道怎么出去,要抢在他前头,都没想过他是不是搞错了!” “真是蠢了!我们竟然完全相信了林培那个小人,他要有那本事也不至于现在都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谷雨跟着笑起来,又道:“我看我们最初的想法是靠谱的,大门上连了电线,肯定有一个控制闸门才对。” “这倒未必。”徐获道:“如果有开关闸门,哪怕不在显眼的地方也应该被找到了。” “小镇虽然是封闭的,但镇子上有人出入,把门闸做的极其隐蔽没有必要。” “到处都找不到钥匙,可能是因为大门根本就没有‘钥匙’,就像这里的房间一样。” “你的意思是,其实门应该很好打开?”柯良疑惑地道:“可刚才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没打得开门啊。” “当!当!” “九点啦!九点啦!正是学习的好时候,每天学习一个新知识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今天的问题是,十二个小时中,尼塞大师最钟爱哪一个小时呢?” 隔壁响起了电子音,徐获听完之后立刻走出尼塞大师住所进了旁边的小楼。 谷雨等人不明所以地跟上他。 “他做什么?”沈新下意识问,却被谷雨以手势制止。 几人来到刚才报时的钟表前,徐获上前敲了敲挂钟的玻璃门,“我没听清问题,再说一遍。” “今天的问题是,十二个小时中,尼塞大师最钟爱哪一个小时呢?” 徐获注视着表盘上的指针,一手插进裤兜里,宝石手臂,放大镜,糖果,草莓小镜子…… “十二点,尼塞大师最钟爱夜晚十二点。” “嘟嘟!回答正确!” “解谜人给出了正确答案,尼塞大师决定奖励你一枚草莓小发夹。” 徐获拿了钟表吐出来的发夹,转过身对谷雨几人道:“镇长办公楼楼顶的大钟每天夜里十二点的时候,秒针会发光,这时候大门上会反射光线,我留意过,其他时间不会。” “这有什么关系吗?”沈毅不明白。 “假如小镇大门不需要钥匙,那要怎么打开和关闭?”徐获问道。 “地笼!”沈新灵光一动,“它是通过闸门自动开关的,根本不需要人去控制,到了时间会自动关门开门,小镇的大门也是这个原理!” “说的没错,”徐获点头,“大门不由人控制,肯定会有自动开关的时间,半夜十二点是个特殊的时间,可能门在这个时候会开启。” “这么说我们只要等在大门前,到晚上十二点就行了?”谷雨不敢相信如此轻易。 “每隔一段时间试一试,24小时就可以出结果,如果推断错误,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徐获道。 他的沉着笃定像一记定心丸,让谷雨和柯良几人有了莫大的信心。 “那咱们应该选哪个门?”王超清喜笑颜开地问:“要不抓阄?” “常理两个门应该是一样的。”徐获道:“不过东门我们已经试过几次,可以排除掉一些时间,先去东门。” “那行,就去东门!” “不用管林培吗?”沈新犹豫了一下道。 “小镇那么大,上哪儿去找他,与其耗费体力找人,还不如想办法早点出去。”沈毅道:“我们留心着点就行了。” 小货车重新上路,不过这次和来的时候不同,每个人脸上都轻松不少,谷雨甚至哼起歌来。 “你不是影视明星吗,还会唱歌啊。”沈毅笑问道。 “影视歌三栖明星,开玩笑呢。”谷雨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她自己写的小曲,沈毅、柯良跟着打拍子。 徐获神色愉悦地擦着长剑,似乎也被这份快乐感染。 等一天不能不备食物,路上顺便找了点吃的,又带了一些水,到东门前已经快十二点了。 “出去以后我要连吃三天火锅。”沈毅嚼着巧克力道:“我现在想起那味儿就流口水。” “我也是我也是。”沈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长这么大还没饿过这么久,一头牛都能吃下去!” “那你俩跟我去京市,地道美食我请你们吃个够。”谷雨豪气万丈地道。 兄妹俩笑起来,“大明星不忙吗?” “再忙朋友也得陪。”谷雨瞟了眼徐获,“你们来的话我肯定亲自作陪,住处什么都给安排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沈新捅了捅哥哥的手臂偷笑。 沈毅和柯良羡慕徐获的桃花运,前者问:“徐哥,我们都打算出去后去京市闯一闯,你不去吗?” “暂时没这个打算。”徐获慢条斯理地吃完饼干,又见谷雨把巧克力都捏化了也不吃,伸手道:“吃不下给我。” 谷雨指尖狠打在他掌心,脚下一挪背对着他把巧克力塞进了自己嘴里。 “身在福中不知福。”王超清在旁边直咂嘴,然后又凑到谷雨那边,“谷小姐,你看我有没有前途?” 谷雨回头打量了他一下,倒觉得他是个可塑的苗子,特性影子目前看是很弱,但潜力巨大。 她正要开口,徐获突然伸手按住王超清的肩膀,笑着说:“你跟我走。” 王超清眉眼耷拉下来,“哥,小地方没钱途,弟弟我想挣大钱。” “放心,回头给你介绍个挣大钱的地方。”徐获拍了拍。 王超清敢怒不敢言,拿眼睛去瞅谷雨,却发现她已经收起了那点兴趣,改头换面的希望顿时断绝,他又挪回原位不动弹了。 很快天暗下来,几人捡了些干树枝回来把火生起来,后关掉了手电筒。 一直等到夜晚十一点多。 “快到十二点了。”柯良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徐获的手表和大钟时间同步,当秒钟跳十二的时候,他朝左右点头,和柯良、谷雨一起上前推门。 他们使了大力气,但没想到这时候的门和之前完全不同,轻轻一按就凹了进去,然后缓缓向上抬升: “门开了!” 异种潮涌下 站在门前的几人喜形于色,等门升到人高,柯良先打开电筒钻进去,然后探出头来,“里面有路。” 徐获几人跟着走进去,门后是一条和门等宽的道路,两边用铁栅栏封死,前方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天幕色的出口,但距离还远。 徐获支起电筒往门后看了看,才发现这升降门侧各有一个滑轮,链条抽动时,门自然而然地就升上去了。 紧靠着门的还有一个钢架吊桥,与地面的路平行,也夹在两边的栅栏中间。 “这旁边是什么啊?”沈新走到边上努力看了看,光照进去能看到没人的草丛,两边都长满了。 “为什么要拦起来?”沈毅奇怪地道:“我以为门打开就是镇子外面,结果中间还有这么宽的过道,进来后游戏没通知通关,是要我们走出去才算吗?” “反正门也打开了,就走出去看看呗。”谷雨满不在乎地说,顿了顿又道:“我倒是比较好奇林培现在在想什么?” 沈新和她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来,“如果他知道我们走了,肯定肠子都要悔青。” “嘘。”徐获打断她们,几步走到栅栏一角,拨动从栅栏空隙中伸出来的花草,然后手一顿。 “发现什么了?”谷雨靠过来,正看到他拨开的草丛后面有个撕开的破洞,铁丝边沿被大力撕扯过,不像人为,反而像是猛兽。 两人对视一眼,谷雨立刻压低声音道:“走!赶紧走!门里说不定有异种,千万别把他们引过来!” 沈新几人立即紧张起来,不再言语,加快脚步朝前门跑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后方突然传来细微的破空声,接着叮一声,头顶的吊桥上挂上一支飞箭,箭尾缀着的长绳牵出一个人来,咚一声踏在了吊桥上! 重物砸在薄脆的铁板上激起的音浪在狭窄闭塞的空间内比想象中传的更远,犹如石子溅开的涟漪,一层一层地扫荡开来,而回馈回来的声音中却多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动静! 顾不上去看吊桥上的人,徐获头也不回地朝前冲:“跑!” 站在地面的几个人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朝两边看,原本空荡荡的草丛里突然间就冒出了一双双反光的亮点,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 “什么东西!”沈新在沈毅背上,条件反射把手电照过去,却不想仅仅是一瞬间,仿佛被光线刺激到了的异种陡然从草丛中扑出,冲击在栅栏上! 细网密织的铁栅栏被撞变了形,异种眼珠暴突,牙齿拼命地啃咬铁丝,舌头从布满尖齿的口腔内钻出,扭动着朝前伸长,带着臭味的涎液四处甩动! 尽管隔了几米远,但沈新还是被吓得尖叫起来,原以为没有眼睛的异种看起来就够惊悚了,没想到长着眼睛的异种更可怖! “别看它们!”沈毅沉声道:“看前面!” 沈新鼓起勇气看向前方,但此时越来越多的异种涌现,它们叠在一起,眨眼就爬满了两边的栅栏,它们嘶吼着,嚎叫着,不断地摇晃撕咬着,所有的眼珠子都盯在道路中央的几人身上! “铁栅栏撑不住多久,再快点!”已经甩出他们一大截的徐获回头喊道。 后面的谷雨几人已经拼命在跑了,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异种出现,铁栅栏已经摇摇欲坠,而前面的出口似乎还遥不可及! “哧!”前面的铁栅栏破了一道口子! 徐获猛地停住脚步,目睹那道口子在三四个异种的撕拉下逐渐变大,他后退两步转身回去,“往回走!” 几乎在他喊出声的瞬间,距离他们仅有几米远的那片栅栏就被完全撕开,堆叠在一起的异种倒出来,尚未爬起来便争先恐后地朝玩家们这边扑来! “啊啊啊!”王超清喊叫起来:“死了死了死了,我们死定了!” “退回去,先退回去!”谷雨高声喊道,然而沈新哆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这边也出来了!” 几人抬头一看,正是刚才徐获发现的那个破洞,三只异种卡在了里面,正在使劲往外挣动,恐怕不等他们安全抵达门口,异种又会蜂拥而出! “走上面!”徐获手握“无处不在的琴弦”离地而起,顺手捞住了近处的谷雨。 两人腾空的瞬间,王超清扑过来抱住他们的腿,“哥你带上我啊!” 琴弦能够承受的重量有限,徐获一脚将他踢到柯良身边! 柯良的特性就是弹跳力,跳上七八米高的吊桥不是问题,他原本打算带受伤的沈新,但情况紧急,正好王超清撞到他身上来,只好将他抱住。 他们两人跳上吊桥的时候,徐获和谷雨也稳稳落在了吊桥上,随后徐获又操控琴弦飞向沈毅兄妹:“你们抓住,我带你们上来!” 就在沈毅兄妹离开地面的瞬间,两只异种扑过来一左一右咬住了沈毅的腿,带得两人朝下坠去! “快拉他们上来!”谷雨忍不住大喊。 “一次只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徐获感觉到琴弦有失控的倾向,他猛地趴在吊桥上,手里甩出一根皮带大喊:“沈新!” 沈新两腿夹紧沈毅的腰,奋力抓住皮带,仰头看着吊桥上的几人,“救我们!” “快来帮忙!”谷雨趴在徐获身边抓住皮带,但两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把两个人拉上来,她忍不住冲柯良和王超清吼道。 两人连忙过来,抱腰的抱腰,拉手的拉手,全力往后方拉动。 下方沈毅也尽力踢开扑上来的异种,但每每踢开一只,又有下一只扑上来,甚至异种下面也会吊上异种,像在铁栅栏上叠罗汉一样,这些异种又连成了一串,一时间上下两方竟然拉锯起来! 他们这边腾不出手,但吊桥上还有一个人! “林培,快帮忙啊!”柯良回头冲不远处看戏的人喊道:“少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多一份风险!” 刻意“隆重出场”的林培在异种刚刚破围而出的时候就想逃回小镇,不过居高临下,他比困境中的徐获几人看得更清楚,围墙里的异种和之前见过的都不同,它们没有太强的弹跳力,根本够不着吊桥,所以待在上面很安全。 他冷眼看着眼前上演的生死时速,开口道:“放弃沈毅不就好了,反正他被异种咬伤,不可能活了。” 异种化 “你给我闭嘴!”谷雨怒道。 “呵!”林培冷笑,“我说的有错吗?救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有什么用,不如腾出手多杀几头异种。” “不过我觉得你们运气还算不错,墙里面都是些腿脚不行的异种……” “咚!”忽然外墙传来一声巨响,惊得林培顿住话头回头去看。 门外的黑暗似乎和之前相同,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朝徐获等人这边走。 而此时缠住沈毅的异种开始一只扒着一只朝上爬动! 沈毅满腔孤勇,他抬头看向徐获:“砍掉我的腿!” 琴弦此时已经回到了徐获手中,他朝谷雨示意,松手之后迅速飞出吊桥,和他们拉开距离后稍微降低高度,举起了鲜红的剑。 但他并没有砍断沈毅的腿,而是连杀了几头异种! 沈毅脱困,谷雨几人轻易地就将他兄妹拉了上去。 兄妹俩相拥痛哭,而徐获回到吊桥上现在了他们前方,朝林培走去。 林培站定,眼睛虽然盯着他,但却操控飞箭瞄准了后面正在安慰沈新的沈毅。 “哥!”冷箭自他太阳穴穿出时,沈新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在场的几人都措手不及,而徐获第一时间横剑斩向前方,林培却借助沈毅的弹绳凌空跃起避开了这一击,与此同时,收割了沈毅性命的飞箭又回到了他手中,再飞出来时目标已经变成了徐获! 徐获刚才一剑只砍断了一根钢丝索,林培的飞箭要比琴弦移动的速度快,于是他回到了吊桥上,反手打开射来的飞箭后疾速朝前方而去。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侧面有股冷风擦过,条件反射竖起剑,却被强力撞出了吊桥! 他连忙抓住琴弦腾空,却看到电筒光束的边缘处有一道干瘦的影子一闪而过,不同于吊桥下那些跳跃能力不强的异种,它从光源旁消失后,两边的铁网便接连响起重物击打和摇晃的声音,速度奇快,几秒之间就变换了近十次位置,有时在他们左右有时在前后。 稍远一点的林培和谷雨几人戒备地留意着声音的动向,异种变换位置太过迅速,比起之前那只白色异种也差不了多少,他们根本没有逃走的余地,但奇怪的是那头异种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他们,片刻间,黑暗中传来咀嚼的声音。 “它在吃同类!”柯良难以置信地道,“它分不清同类吗?” “管它能不能分清,这是我们的机会!”谷雨拉起沈新想逃,然而这时干瘦异种却突然扑向她们! “咚!”柯良扑着两人往旁边一倒,白色异种在吊桥上扎出个洞,一下载进了下面的异种群里! 数不清的异种扑向它,带咬带拉将它淹没了。 “它不会再出来了吧……”谷雨不确定地说道。 徐获回到了吊桥上,将林培堵在中间。 这时他在靠近小镇方向,林培在中间,而谷雨几人在靠近外墙方向。 林培瞥了谷雨几人一眼,又转去看徐获,突然一笑,“你被那只异种抓伤了!” 谷雨几人惊愕抬头,却见徐获的下颚处有割伤,而伤口边沿布满了青黑色的细小血管,像小的树枝分叉。 林培大笑起来,“没想到那只异种的毒素这么强,这么小的伤口也能感染人,看你这样子,是割肉都没来得及吧!” 徐获神色冷沉,刚才干瘦异种擦身而过后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下巴被划伤了,不同于普通伤口的疼痛让他立刻抽出匕首削掉了颌骨边上的肉,又把自愈剂和解毒剂往嘴里倒,但仍然没有延缓毒素扩散。 而伤口的快速愈合表明了他正在异种化! “你以为你拿到尼塞大师的道具打开大门就能赢得这次副本的奖励?”林培快意地道,“人算不如天算,可惜了徐获,你今天得死在这儿!” “林培,我杀了你!”沈新突然爬起来朝他冲去,但没跑出两步,那只干瘦异种竟然脱围而出撞上了吊桥! 吊桥在碰撞下摇晃起来,站在上面的人第一时间抓住了附近的钢丝索,然而徐获却在这片刻到了林培身后,挥剑斩向他的后颈! 林培早有防备,操控飞箭化解这次攻击后又甩出弹绳拴住了刚爬上吊桥的干瘦异种,将异种猛地扯向自己,而后一跃翻下吊桥! 他当然不是直接往吊桥下跳,而是扣住桥板挂在了边沿上,同时收回了道具! 原本攻击谷雨几人的异种被带偏了位置,它无差别地攻击自己遇到的活物,因此视线转移的瞬间就盯上了徐获! 而此时徐获下颚抽动,身体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感觉到毒素正在侵蚀自己的大脑和身体,血液沸腾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和暴力冲动充斥着全身! 面对冲向自己的异种,他直接暴起撞了上去! 两边硬碰之下,徐获与异种各自后退,但没等站稳,双方又同时冲向对方! 谷雨看他把剑都丢了,急忙道:“徐获!你千万别自暴自弃,先出去再说,京市一定有解毒药剂!” 此时徐获耳边有无数的声音放大,以前听得到的听不到的刹那间反馈到耳膜上,心脏搏动的速度也在不断攀升,他两眼布满血丝,在又一次撞开干瘦异种后掉头冲内墙门口跑去! 他中的异种毒和初审列车上韩教授那种慢性毒不同,如果还有救他的方法,一定是在分贝小镇里! 但在转身的同时,干瘦异种又从后方将他扑倒,倒地时他迅速转身撑住异种的下颚,双方扭打在一起! 谷雨见状要过去帮忙,却被重新回到吊桥上的林培拦住,“你们难道没看到吗?他也快变成异种了!” 不过短短几十秒时间,徐获已经口齿咧开,神态疯狂,和异种打在一起完全没有章法,爆发出的力量竟然和异种旗鼓相当,现在完全是在肉搏! 欣赏着他痛苦丑态,林培又得意地说道:“特殊的时间,特殊的道具,只藏在尼塞大师才有可能找到的地方;独一无二的形状,独一无二的位置,是离开小镇的唯一钥匙。” “这是我在镇长办公楼找到的一个纸条谜语。” 疯狂进化 “原本拿到这个谜语的我很快就可以脱离副本,只可惜我怎么找都没有找到谜语里的道具,最后让你捡了便宜。” “不过谁开门都好,既然是道具,杀了你,那东西照样归我。” “你这个样子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我送你一程!” 话音落,飞箭便从高处射下,直取徐获头颅! “小心!”谷雨惊呼一声,原本将受伤的异种摁在吊桥上的徐获猛然翻身,拿它挡在了前面,飞箭穿过异种颅骨出来时又被他抬手一接,正好卡在了掌骨里! 踢开异种尸体跳起来,徐获将箭从掌心扯出,抡臂助力直接掷射向前方的林培,且箭飞出时他本人也迅速跟上,速度惊人! 林培皱眉后退,心念一动飞箭便调转方向再向徐获攻去! 但这次徐获捡起了鲜红的剑,打开飞箭时双脚蹬在他胸前,逼得他倒退数米,正要扬剑刺下时,林培一转就近抓住沈新挡在身前! 徐获动作一顿,但沈新却反手一刀捅在了林培腹上,仇恨地喊:“去死!” 林培吃痛之余将沈新甩向后上来的谷雨几人,手一抬将飞箭唤回,这里的玩家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异种化的徐获明显比之前强太多,要杀了他自己才有活路! 然而与他面对面的徐获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回身凌空一斩,已在咫尺的飞箭被一分为二! “叮!叮!” 飞箭的碎片掉落下去,撞击在吊桥铁板上后又落到下面的异种群里,激得下面的异种再次沸腾起来,几只异种够不着吊桥后开始往栅栏上爬,攀高后再试图朝桥上扑! “走!我们快走!”柯良见状拉着谷雨和沈新往前跑,又对谷雨道:“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保命要紧!” 谷雨回头再看一眼和林培对峙的徐获,咬牙加快了速度! 虽然吊桥两侧各有几米的距离,但异种的这种举动仍然让人心惊,它们虽然在本能的驱使下行动,可数量如此庞大,难保不会出现保留一定智慧的! 谷雨几人的身影已经快看不到了,意识到不能再和徐获纠缠下去了,林培拔掉腹部的匕首,甩出弹绳拴住钢丝索腾空,随后拿了瓶自愈剂胡乱往嘴里倒! 而徐获却把脚下爆力,踩凹钢板的瞬间借力而起,一把拽住了他的脚踝! 手里的剑掉了下去,徐获此时半张脸都变成了青黑色,嘴唇和牙齿也有同化的趋势,他张嘴朝林培小腿咬去! “撒手!撒手!”林培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拿了把小刀弯腰朝徐获手上刺去,但见手臂上多了两个血窟窿也面不改色便知道这人精神不太正常了,惊慌之余吼道:“异种才吃人!你还是个人吗?” 徐获动作陡然僵住,林培趁机把人蹬开! 落回吊桥上的徐获面部抽搐,在理智与疯狂的中线上摇摆之后,放弃击杀林培,转身回分贝小镇! 就在他走出围墙大门的瞬间,滑轮的铁链突然断裂,悬空的大门开始下坠,门内的林培一边看着夹道里的异种涌进分贝小镇,一边喊道:“徐获!你就死在分贝小镇里跟吴秋意作伴吧!” 徐获脚步未停,快速跳进小货车驾驶座发动车子,踢开窗户口出现的异种后踩下油门! 货车猛地朝前突进,但车斗里仍跳进了不少异种,打方向盘转弯把从抓挠座位后方的异种甩出去,听到嘭嘭的声音他回头看向围墙方向——落在地上的手电筒正好照向大门,闪烁的光影中不断有异种从下降的大门下跑出来,它们身上不少还有着有衣物,男女都有! 徐获忽然明白游戏背景最后所说的吊唁的客人遭到了保安和居民的疯狂报复是什么意思! 分贝小镇上,凡是被异种伤到的人最后都异种化了,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但这些怪物并没有被杀死,而是关在门墙中,也许是为了用作实验,也许是有意为之,总之东门这个地方也不是脱离小镇的出口,而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陷阱! 尼塞大师死后,掌管小镇的人没有了,如果打开东门,势必会酿成一场屠杀,而异种的数量又如此多,且躲在巨大的门墙后,对一个失去价值的小镇,与其花费功夫将它们全部剿杀,不如就地封闭。 之前他就有些奇怪,小镇上只有四只异种,要杀死并不难,但小镇居民却选择了搬迁,任由这几只异种留在这里,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儿! 镇上没有尼塞大师的坟墓,他的住所先前也完好无损,可见有人带走了他的尸体,为什么要带走他的尸体? 这有太多的可能性了。 那只矮小的异种可能是尼塞大师的孙女,但它明显比其他异种更为强大,这是个体差异还是实验结果? 尼塞大师在拯救孙女的过程中一定用过很多方法,可能拿别人做过实验,也拿自己做过实验,假如他真的得到了完美进化的方法,会不会在自己身上尝试? 他不想让恒星公司的人知道这种方法,是不是代表这种方法还藏在小镇上? 徐获抽搐了一下,后视镜里,他脸上的青黑血管正在向右边蔓延,失控之下,他抓住一只卡在窗口朝他狂吠的异种,单手捏断了它的脖子,又一脚连着车子将它一起踢飞出去! 见那只异种撞在树上,被凹下去的车门爆开腹腔而死,他一顿,左手扶在另一扇车门上用力一抓,钢铁打造的门板上立刻出现了一只掌印! 疯狂进化! 不管是听觉、视力还是力量、速度以及思维,徐获的一切都在短时间内疯狂进化,生物狩猎的本能让他在疯狂进化时更加渴望能量,而这种的本能加上狩猎能力会把他彻底变成一只没有人性的怪物! 猛往自己脸上来了一拳,徐获压抑着想出去和异种撕咬的冲动,把油门踩到底,带着陆续不断爬上车斗的异种冲进了小镇! 加油站很快出现在视野中,他连人带车撞进去,车头撞瘪时凭借强大的力量抵消了惯性前抛,又从前窗跳出去,一跃抓住加油站顶棚钢架,两脚在上面开出个大洞,抓着琴弦腾空时点燃了打火机! P0S针剂 “嗷嗷!”追上来的异种又爬上了车斗! 徐获给了自己一拳,打碎想出去和异种撕咬的冲动,把油门踩到底冲进了小镇! 两分钟后,加油站出现在视野中,他直接带着一车异种撞进去,车头轰声状撞瘪,他却凭借强大的力量抵消了惯性前抛,车子停下时从前窗跳出去,一跃抓住加油站顶棚钢架,两脚在上面开出个大洞,抓着琴弦腾空时点燃了打火机: “燃!” “轰!” “砰!!!” 聚集在小货车周围的异种着了火,首先被点燃但就是漏油的货车,明火一起,准备好用于爆炸的引线立刻燃烧起来,短短几秒时间,加油站爆炸,所有异种都淹没在火焰中! 徐获用牛盾遮挡,被爆起的气浪冲飞到几十米外,砸进了一栋民居内,又被倒塌下的来的房屋掩埋! 正常情况下,他不死也是重伤,但过去了不到一分钟,他便从冲击中清醒,推开身上的碎石站起来,接上脱臼的手臂,从废墟中走了出去。 摇摇晃晃地来到最近的地笼,这里入口敞开着,用来封住异种的金属板翻倒在一边,之前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此时的徐获却在封口上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药剂味道。 “嗡!”一道高频声音从地笼深处传出,他本能地被吸引过去,有种靠近并毁掉这种声音的冲动! “滴答!滴答!” 鲜血从他口鼻流出,混合着头顶淌下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徐获抹了把嘴,看着手上的鲜血,有了微弱夜视能力的眼睛却突然变出现短暂的黑暗。 他甩了甩头,从地笼通道跳进去,沿着地道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爬行。 地下仅一条通道,闭着眼睛也不妨碍前行,三分十六秒后,他抵达声音来源地——一台被封在镂雕铁窗后的高频仪器。 窗户上有狂砸过的痕迹,但没能伤到里面的仪器。 徐获把旁边的螺丝拧下来,一手掏穿刺激他神经的黑色仪器,一把扫开残渣,却发现它后面是空的,钻进去一看,后方竟然是一间不小的屋子。 从窄道挤进去,落地时撞到了屋子里唯一一张桌子,桌上的皮箱翻倒在地,几支颜色不同的针剂滚出来,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本记事本。 徐获跌坐在地上,勉强翻开记事本,一边捂着不断流血的口鼻一边忍着眩晕感查看上面的内容。 “……进化药剂本身的缺陷……进化过程中出现死亡和异化……” “异化初阶段呈现完美进化特征……” “伴有恐光、视力弱化症状……” “不同异化个体呈现状态不同……” …… 快速翻过几页,内容开始变化: “……武博士……p0s针剂……浅蓝色……完美进化剂……” “使用后……不再依赖口服剂……且中止进化不会出现异化、死亡……” “……p0药剂的完成版……必需在进化之初使用……” “……服用p1进化剂……第二阶段进化开始后……进化进程不可逆……s版药剂失效……“ 徐获哆嗦着在地上翻找里面浅蓝色的那只,他的眼睛已经快看不到了,神智错乱加上视力损坏,最后找出两支蓝色针剂,却因无法辨清颜色不知道哪一支是正确的p0s针剂! “咳!”大吐了口血,他猛地倒在地上,手脚也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呕!呕!”喷溅的鲜血堵住了口腔,浓重的血腥味麻痹了所有知觉与感官,感觉到作为人的部分正在远去,徐获猛地抓起两支针剂,全部推入手臂! 漆黑的地下通道里,空了的针管落在地上,倒卧在它旁边的人不断地发出痛楚的低鸣,蜷缩的身体剧烈地抽动着,贴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吐血,四肢上血管一次次脉冲,像幼蛇般钻动,沿着躯体冲向心脏和大脑,又从毛孔和口鼻流出! 里面的声音惊动了另外两个通道口外的异种,它们疯狂踢打铁窗,两边的声音交错响起,起初是里面盖过外面,但慢慢的外面的声音压过了里面,逐渐的,里面的声音消失了…… * 围墙内,王超清举着手电筒跪坐在吊桥上,绝望地看着断掉的铁链,“这门根本拉不开……出不去了……我们出不去了……” 柯良掌心全是血迹,他喘着粗气道:“门拉不开,是不是我们错过时间门关死了,要不然等到明天晚上?” 他说着看了看脚下仍然跟着他们的异种,“反正它们也上不来。” 谷雨的手表调整过时间,现在刚刚十二点半,她道:“跟时间没关系,是这门太重了,铁链又断了,凭我们几个根本拉不动门。“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折回去?”柯良回头看了眼:“跑了那么久,我实在不想回去,也不知道徐获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徐获谷雨便眼神一颤,她看了眼旁边昏迷的沈新,沉声道:“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 柯良踢了脚王超清,“去背沈新。” 王超清自暴自弃地丢开手电筒,“我不背!好不容易走到出口了,回去了还能出来吗?” 柯良一把提起他,“你是不是傻?守在这里就能出去?这边铁链断了,只有回到小镇我们才能从西门走!” 王超清一下回过神来,连忙爬起来去搬沈新,“对对,还有西门!” “走吧。”谷雨帮忙把沈新扶起来,几人又沿着吊桥往回走。 才走出不远,前方竟然响起了脚步声。 “徐获!”谷雨欣喜上前,然而光照过去,出现的人却是林培,他手里还提着徐获的剑! “是你!“她与柯良立刻戒备起来,”徐获的道具怎么在你手里!“ 林培笑了笑,“你说呢?” “你杀了徐哥?”王超清吃惊地道。 “不可能!”谷雨一拍穿在腰上的皮带,“这也是徐获的道具,如果他死了,道具应该变成无主物才对。” “你说的不错,”林培冷声道:“但那又怎么样?他已经中了异种毒,死是迟早的事。” “他人呢?”谷雨质问。 “谁知道呢,可能躲在分贝小镇哪个角落里等死吧。” “他回了分贝小镇?”谷雨想到徐获先前说的话,猜测他可能是去找解毒剂了,又盯着林培腹部的血迹,“看来你受伤也不轻啊,否则就不会跟我们在这儿废话了。“ 林培把脸一沉,沈毅的弹绳出现在手中,剑指几人,“是受了伤,但杀你们几个不在话下!” 残酷的弱肉强食 林培话音刚落,柯良与谷雨便一前一后冲上去,前者正面朝林培挥拳,将他打退几步后迅速矮身,后来的谷雨一跃而起,抬臂格挡住挥来的剑,双膝架住他的头颅朝后一跪,两人同时摔倒在吊桥上! 林培仰面倒地,谷雨则双手一撑朝前大跨一步迅速掉头,几乎和柯良同时出手,一个挥刀切向他的咽喉,一个抓住他的右腿用力一拧! 在只有一米多宽的吊桥上,这番配合收到了奇效,林培照面就被打蒙了,不过他的反应也很迅速,一剑挡住谷雨的杀招,就着柯良用力的方向一旋身,另一脚大力踢中他的肩膀! 柯良吃痛一歪,上半身朝吊桥下栽去,看到遍地嗷嗷直嚎的异种,惊得他连忙抓住了铁索! 而此时林培已经脱身爬了起来,顶开谷雨的刀后一脚踢过去! 谷雨双臂交叉在胸前硬接他这一脚,却被他踢断了一只手! 她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培,“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你是吃人玩家?” 林培呸了口嘴里的尘土,又朝下吐了口口水,“不是只有吃人玩家体能进化才强大,进化率你不知道?我的进化率已经达到26%,再用几瓶药剂就可以达到30,进入下一阶段的进化。” 谷雨惊愕之余沉下脸,“这么说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维度裂缝,吃人玩家的出现对全人类来说都是灾难,每天因为游戏死去的人难以计数,只有玩家才可以对抗这些未知危险。“ “而玩家在副本中的存活率也低,每次副本能有三分之一的人活着出来都算好的,越是这种时候,玩家们越应该联合,争取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但偏偏就有你这种人,一心只想窝里斗,自相残杀的结果就是将有潜力的玩家扼杀在摇篮中,到时候别说来自游戏里其他玩家的威胁,光是现实世界中来自其他国家的攻击都可能挡不住!“ “一旦国家沦陷,多少人会死在战火中?” “难道你就没有家人?真是可恨!” 林培听完反而笑了,“国家大义?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游戏世界多么广阔,不止我们这一个世界,进了游戏就都是玩家,只有黑色、白色、红色三种玩家,没有人种国家之别,想在游戏中活下去,除了提升等级和进化率没有别的方法。” “你以为弱鸡凑在一起就不叫弱鸡了?那叫一群弱鸡。” “看看你们几个就知道了,我要杀你们不是难事。” “照你的说法,我拿到更多道具提升等级变得强大,难道不能保护更多人?” “你跟他废什么话?”柯良捏着手指,“他这种人自私自利,为了一点小利就要害人,根本没有善恶之分!” “他刚进分贝小镇的时候,吴秋意还帮过他,结果怎么样?“ “徐获正面对敌的时候情况那么危机她都活下来了,最后竟然死在信任的同伴手里!” 一支飞箭穿透了柯良的大腿,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柯良!”谷雨惊呼一声,正要上前却见林培手里的弹绳甩了过来。 她连忙后退,但脚却被勾住了,仿佛具有粘黏性的绳子拖着她摔倒在地! 林培陡然提速,冲到她面前照着她腹部狠狠踢了一脚! “咳!”谷雨胃液倒流弓身干呕,人滑出几米远撞在铁索上,眼看要掉下去又被林培提住。 她半身悬在吊桥外,抓住铁索朝逼近自己的人驶出一记连踢! 林培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攻击,踩住她一只脚用剑钉在吊桥上! “啊!!!”剧烈的疼痛让谷雨弹起上半身,然而她还没来得及伸手拔剑,又被一膝盖顶中太阳穴! 等她人眩晕倒地,林培走到她跟前,抬脚踩着她的头,“现在你来跟我说说,你要保护谁?” 谷雨口鼻流血,她双手掰着他的腿,憎恶地看着他,“你杀了我又怎么样?你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小镇!” 林培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背后有风袭来,他猛地侧身,却看到原本昏迷不醒的沈新已经到了他跟前:“熊猫撞击!” “熊猫撞击!” “熊猫撞击!” 沈新连撞三下,第一下林培迅速拔出了剑插在吊桥上,却连人带剑退出了七八米,第二下他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而第三下则是沈新跳起来在半空补了一下! 连续三次撞击,撞得林培几乎吐血,他连忙用弹绳缓解冲势,但一连拉断了三根铁索才勉强卸掉大半力,就这样,他依然飞滚到了半个吊桥的距离外! 王超清手里的电筒滑落在吊桥上,光束穿过了柯良几人照在吊桥的对面,正好可以看到林培摔落下来。 而这时铁索连断三根,吊桥正在剧烈地摇晃着,伴随着他的重击,四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桥下的异种也更为躁动! “桥会不会断啊,我不想被活吃!”王超清抱着头哀嚎。 “你闭嘴!”柯良回头吼了一句,同时警觉地留着吊桥的动机,好在剩下的铁索还稳固,摇晃有减小的趋势,他扶着腿站起来,正要朝谷雨和摔在地上的沈新走去,却见光束中飞来一条细影,飞快缠住沈新拖了出去! 沈新本来受了伤,刚才情急之下超常发挥连撞三次,自身承受的反作用力也不弱,落地后几乎站不起来,被弹绳一缠更是没有反抗之力。 “沈新!”趴在不远处的谷雨立刻伸手去拉,被带出两米后甩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向林培那里。 见林培提着剑站起来,她大叫道:“你要是杀了沈新,就别想知道出去的方法!” 林培一脚抵住沈新,“你说什么?” “前面的出口已经关上了,根本出不去,唯一的方法是折回小镇从西门出去,开门的方法只有我们只有知道,如果你杀了沈新,或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那大家就一起死!” 林培神色骤变,剑尖抵在沈新脖子上,“什么意思?出口为什么会锁死?”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走回头路?”谷雨在柯良的帮助下站起来,看着前方道:“大门的铁链断了,门从里面压根无法打开。” 完美进化开始 “不可能!”林培喝道。 “为什么不可能?”柯良反问道:“这门要向内移动,两边的凹槽才会卡主滑轮的转轴抬升上去,铁链一断,门弹回墙面,上面又没有着力点,想从里面打开几乎不可能。” “我不相信!”林培暴躁地把沈新提起来,剑横在她脖子上推着她朝前,“你们走前面,我要亲眼看到!” 柯良还想说什么,谷雨却突然按住他的胳膊,问林培:“小镇方向的门是不是也关上了?” “你说什么?!”柯良与王超清异口同声。 “难怪啊!”谷雨笑起来,“刚才我就觉得奇怪,明明徐获开门的时候还能看到这边门外,怎么我们过来后门也关了,铁链也断了,原来是因为你。” “徐获回了小镇,你不想让他又出来的机会,所以才破坏了大门是不是?” “哈哈!真是自作自受!” “闭嘴!”林培吼道:“一定还有开门的方法,徐获是不是把开门的钥匙给你们了,快拿出来!” 谷雨讥讽地道:“你以为我们是用你那什么狗屁钥匙开的门?” “你自以为掌握了唯一的线索,其实根本就没有钥匙。” “没有钥匙?”林培愣了一下,“那你们凭什么开门?” “用脑子啊。”谷雨顿了顿又道:“现在好了,两扇门都关上了,那就都等死吧。” 她说着干脆坐下来撕扯衣服给自己包扎伤口。 柯良也是如此。 林培见状心中升起恐慌,他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可不是来这里等死的! 一挥剑,他喝道:“都往前走,谁不走我砍掉她的手!” 谷雨几人眼神沉沉地盯了他一眼,又看看沈新,只好听从。 五人再度来到前门,和他们说的一样,铁链断了,门回到了墙内。 林培一把推开沈新,自己尝试去开门。 两边铁链只有一根断掉了,另一边的滑轮转轴刚才还卡在门里,不过谷雨他们尝试凭借一根铁链将门提起来后,门慢慢滑了出去,这会儿已经彻底回到墙内。 林培在墙上胡乱摸索一阵,又连连在门上砍了十几剑,才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 谷雨和沈新相互搀扶着,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嘲讽道:“如果徐获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想出办法,开门的方法就是他猜到的,可惜你害死了他。” 这句话触动了林培的神经,他猛地折返回来,抓住王超清把他推到吊桥边,面目狰狞地看着另外三人:“现在就把开门的方法说出来,否则我只好先拿人垫背了。” “啊啊啊!我不想死啊!”王超清挥舞着双手,盯着下方朝他扑跳的异种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他叫喊道:“我说!我也知道!我告诉你!” 林培把他拉回来,长剑搁在他肩上:“说!” 王超清战战兢兢地把开门的方法说出来,林培显得非常不可思议,“竟然这么简单?” “怎么?说了你又不信?”谷雨提起徐获声音微低,“就是这么简单,但不是谁都能想到。” 林培夺过柯良手里的电筒往栅栏里照,他搜索了一会儿,忽然指着一边墙面道:“那里有个维修脚架,应该是通向西门的。” “整个围墙内部是一个圆,从里面也能去西门。” 他说着用弹绳系住栅栏上面一角,“过来帮忙。” “你要拆了栅栏?”柯良惊愕道:“里面可全都是异种!” “那又怎么样?”林培头也不回地道:“异种爬不到那么高。” “去了西门又怎么样?门从内侧无法打开。”谷雨道。 “那也要去了才知道!”林培回头一吼,“到时候就算是撬也要把门给我撬出来!” 谷雨几人交换了眼神,选择过去帮忙,因为这也是他们出去的唯一机会。 撕开铁栅栏后,林培让王超清先上去,“探路。” 王超清腿都软了,“哥,我不敢,我没有那本事……” 林培又要提剑,柯良却主动走上前去,“我走第一个。” 他率先上了脚架,后是王超清和沈新,谷雨刚要走,林培却拦住她自己上去了,又警告道:“别耍花招,否则我先推沈新下去喂异种。拉开距离。” 谷雨黑着脸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他其实也算个聪明人,为什么和徐获差别那么大? 而徐获,还活着吗? * 天逐渐亮了,阳光重新照射在寂静的小镇里,遍地的洋娃娃,随处可见的钟表,反射着阳光的高墙,除了打斗和爆炸留下的残骸,这个镇子的一切看上去和昨天没有区别。 “啪!” 一块碎石从废墟上掉下来,声音传向四方,但没有异种出现,连多余的声响都听不见,那两只异种像是被金属门板隔绝了一样,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不过事实却不是这样,因为它们正在冲着保护高频仪器的铁窗狂打不止,它们也不是想破坏仪器,而是冲着仪器背后房间里那个人。 躺在地上整整一夜的徐获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的瞳仁收束成了一条细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撑着地面坐起来,手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东西,哐啷一声,外面的异种撞击的声音更加密集。 意识迅速回笼,他环视着整个房间,和昏迷之前不同,现在他的眼睛像是戴了夜视仪,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翻倒的桌子、皮箱,还有洒落在地针剂、笔记,以及空了的针管。 他还活着,有理智,就证明针剂用对了。 捡起旁边的针管,在尾部发现了针剂的标号,两支都p0s。 旁边翻开的笔记本上清晰地写着:“p0s针剂是p0药剂的完成版,拥有更为完善的缺陷抑制效果,必须在进化之初使用。” “如果服用p1进化剂或者其他进阶版药剂,第二阶段进化开始后,进化过程不可逆转,基因缺陷将持续整个进化过程,中止或替用s版药剂都无法阻止出现异化、死亡等情况,s版药剂将完全失效。” “在使用p1药剂前,进化者对药剂的依赖性较小,此时使用s版药剂可中断缺陷进化过程,开始完整、完美进化。” “完美进化”下划了重点线。 “看来我运气还不错。”s版药剂恰好中断了异种化过程,顺利让他转入完美进化。 徐获低笑了声,捡起地上的东西往皮箱里装,手才一摸到皮箱,游戏界面弹出: 武博士的S版进化剂 【小气的皮箱:作为一只与众不同的皮箱,它只能装下它喜欢装的东西,比如小巧可爱,或者充满智慧的物品。不过它可以作为一个整体收入道具栏,并且任何人在打开皮箱之前都无法探知里面盛装的物品。】 “原来是个密码箱。”徐获若有所思,游戏给玩家的进化剂是笔记本上写的有巨大缺陷的次品药剂,真正的完成版药剂并没有普及,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也像尼塞大师一样,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包括游戏在内。 这个密码箱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提着皮箱从地道里原路爬出去,甫一接触阳光,展现在他面前的似乎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次进化不单单是体能的增长,除了眼睛有了夜视能力之外,听力、感知力等一些细微的变化也很明显,如果说之前对外在的一切的认知都是粗糙的,现在就像是从粗糙的树叶梳理到了脉络纹理,一切小的存在都被放大了。 比如刚才在地道里,异种狂砸铁窗时,他能通过微小的声音获知铁窗螺丝正在逐渐脱落,并且有石屑落地,而撞击发出的声音回馈回来,可以让他更接近地估计出异种所在地道的大小,甚至可以听出声音拐向了什么方向,从而判断出地道的走向和分岔。 而现在站在外面,草木翕动的速度,之前完全听不到的钟表微弱的机械转动音,空气中浮动尘埃的薄弱与密集,通过建筑高低与气流转动模拟出来的3d空间构架……感知使世界变得更有细节,而细节组合起来又将这个世界凝固成更完整的整体,仿佛完成了从微观到宏观,又从宏观回到微观的过程。 这种感觉徐获昨天刚刚毒发的时候也体会过。 他就近找了个房间,拿出笔记本仔细翻阅。 笔记本毫无疑问是尼塞大师的,除了一些资料,还有他的一些日记。 前半部分多数是关于异种化后的不同特征,除了恐光和眼睛退化之外,还有许多表现,比如有些异种对光反而很敏感,缺少光源的情况下它们会进入睡眠状态,有些弹跳力和力量会变得非常强,但有一些则会连四肢都退化,最后活活饿死。 总之,异种的特征是多样、不固定的,它们某些方面的进化远超进化者,能够达到完美进化的程度,但同时另一部分能力又会退化,而且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智力退化,恢复兽性。 尼塞大师查到的资料显示,这是因为进化药剂中的抑制剂不够完善,进化所需的能量会放大兽性本能,而初代进化剂和加强的t版以及a版进化剂都无法控制这种本能,进化本身对本能也是催化剂,无法遏制的后果就是兽性压倒人性,让人从高智慧生物沦为野兽,比起这个,其他诸如四肢或某项机能退化不值一提。 不过如果持续定时服用药剂,大部分人在老去之前不会出现异化或病症,但也有一部分进化者会出现个体变异,尼塞大师的孙女正是如此,这个时候除了等待最终结果,唯一可以做到就是使用解毒剂延缓这个过程。 徐获看着皮箱里剩下的几支针剂,除了他用掉的两支蓝色s针剂,还有两支绿色p0t版针剂——和他在钟表答题中拿到的一样,以及两支浅绿色p1a版针剂,另外是三支解毒剂。 放下针剂,他继续往后看。 接下来才是他最关心的。 但是看完之后,他心情略微低沉。 因为尼塞大师找到的s版药剂不是并不是被研发面世的进化剂,而是一个都市传说。 最早是从一名停用进化剂但没有出现任何症状的进化者身上发现的,后来这名进化者被恒星医药研究集团带走,去向不明,但集团内部有消息泄露,说是该名进化者发现了完成版进化剂,也就是s版进化剂。 这种进化剂并非游戏任何官方与非官方组织研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一名叫武博士的医学家,他的身份信息与生死成谜,但在某些发现完美进化剂的地方偶尔会得到他的只言片语,而且记载的也是不同的人,大部分已经死亡。 “……s版进化剂会偶然地出现在游戏副本中,也许武博士也是一个反对恒星集团的医学家,他将完成版的药剂释放到游戏中,不仅仅是给进化者留一条希望之路,更是对恒星集团的狙击——完美进化剂将打破恒星集团的垄断地位。” 尼塞大师对这位武博士十分推崇,不过没有更多的信息了,连p1s药剂的寻找线索都没有。 徐获敲着桌面,心态已经恢复过来。 尼塞大师推测s药剂每个阶段只需要一支,但最好是间隔三个月来适应进化过程,这个过程要视个体差异来延长时间。 他已经开始完美进化过程,即使长时间不再进入下一阶段也不会有后遗症,最大的后顾之忧解决了,只要s版药剂可以在游戏中找到,那就没问题。 把皮箱收进道具栏之前,他又检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从第一个副本开始,他没有再服用任何进化剂,进化率一直停留在10%,昨天用了两支s针剂后,进化率飙升到了20%。 这跟游戏给的药剂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下初审列车时喝了两瓶p0进化剂,进化率只增长了1%,就算他后来继续服用p1进化剂,进化率也绝不会增长这么快。 “这就是完成版和实验版的区别。” 心情舒畅地关了个人面板,徐获伸了个懒腰,慢步回到大街上,朝着镇长办公楼走去。 东门不能离开小镇,那西门那边应该是条安全的路。 “特殊的时间,特殊的道具,只藏在尼塞大师才有可能找到的地方;独一无二的形状,独一无二的位置,是离开小镇的唯一钥匙。” 这句话是林培说出的纸条谜语。 特殊的时间,钟表给的宝石手表拥有特殊时间,而小镇唯一和它吻合的时间只有镇长办公楼上的大钟,那地方也是尼塞大师的办公地点。 且大钟在小镇所有钟表中是唯一的,形状唯一,位置唯一,每晚十二点秒针会反光照射到西边的大门上,指示了开门时间和位置。 林培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谜语中提到的道具是指游戏道具,跑去尼塞大师的住处找出找钥匙。 不过是真有个道具,只是和开门没关系而已。 站在办公楼下方,徐获抬头看着大钟上转动的秒针,听着有规律的转动声,不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闪瞎人眼的出场方式 副本的形成原因。 彭丰年说一些厉害的玩家可以在游戏站点开启副本,如之前的屠宰厂副本,这是由玩家开启的副本。 而砍头魔还有这个分贝小镇没有固定boss,只提供一个场地,似乎是自动生成的副本。 这样一来的话,副本形成的原因也是多样性的,可以消亡,也可以不断生成,副本的参与者,也可以成为副本的创造者,就是说,每一个玩家,都有机会开启副本,成为副本boss。 “好玩。” 他现在对非封闭副本越来越感兴趣了。 在办公楼待到傍晚,临走前向大钟行了个注目礼,徐获才向西门进发。 * 一夜一天过去,围墙内的林培几人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西门。 所幸脚架保存还算完整,他们尽量降低音量行走之后,跟上来的异种慢慢变少了,竟然比之前过吊桥时还要安全。 不过在抵达西门的时候遇到了阻拦。 和东门不同,这次切断了整条道路的不是栅栏,而是拼接起来的金属板,每块都用钢钉钉在架子上,把前面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怎么出去?”王超清要伸手去敲钢板,却被林培打开,“想把异种都引过来吗?” “要过去必须撬开钢板,你用徐获的剑试试吧。”柯良疲惫地道,他腿上的伤一路都在浸血,那支飞箭虽然没有抹毒,但扎烂了他几根血管,自愈剂收效甚微,再不出去的话,他可能得死在这里。 谷雨脚上有伤,断了一只手,和同样受伤的沈新相互依偎着,她道:“快到十二点了,错过这个时间,还要再等一天。” “你们看着点。王超清站后面去。”林培皱着眉头说了句。 这里唯一手脚健全的就是王超清了,如果异种被声音吸引过来,他要第一个抵挡。 王超清看看模样凄惨的谷雨三人,只好认了。 “当!”出乎意料的,这金属板没有围墙那么硬,一下就砍穿了。 “能行!”林培欣喜地将剑拔出来,正准备砍递第二剑的时候,突然听到王超清叫起来:“什么东西!” 他猛地回头,却见黑暗中几对亮光正飞快朝他们这边移来! 谷雨的电筒光捕捉到了从他们侧边一闪而过的影子,“是异种!” “啊!!!它们不是不能跳吗?为什么现在能飞!”王超清发出纤细的尖叫。 “那不是飞!它们可以在围墙上移动!”谷雨听到了粘稠的声音在围墙上朝自己这方移动,她猛地将电筒照射过去,却见一只仿佛剥皮青蛙似的怪物已近在咫尺! 她惊得倒退两步,正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没想到那只异种仅仅是抓了她一下便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随后消失在黑暗中。 电筒光仍照在围墙上,可以看到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远处延伸到他们这边,不过那液体并不像水一样下流,而是像胶水凝固成一团。 “它们爪上有蹼,而且有黏性,可以在墙上行走!千万别让他们靠近……”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边的人叫了一声,她连忙将光照过去,却见一只异种死死咬在沈新胳膊上,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它仿佛十分害怕,畏缩地用手挡住脸遁走了! “它怕光!”谷雨赶紧把手电筒举到头顶让光从头顶照下来,一边的柯良与王超清如法炮制,几人拥挤在一起,把林培挡在后方。 黑暗中那几对荧光闪烁移动着,谷雨能感觉到它们正在暴走的边缘,不由大吼道:“林培你快点!” 林培已经在金属板上切了个四方,用脚一蹬,立刻变成了一个可供一人爬过的出口,他将弹绳一头系在脚架上,率先跳了出去。 “快!快!”王超清催促着柯良,两人挤在一起,竟然弄丢了一只电筒! “啪嗒!啪嗒!啪嗒!” 粘稠的脚步声又迅速逼近,王超清一把推开柯良,自己抓住绳子滑了下去! 紧急时刻,也没人有余地跟他计较什么,幸好谷雨把光打在柯良身旁逼退了偷袭的异种,他才得以顺利通过出口。 他过去后抓着绳子没急着走,而是接过了手电筒直接将光照在出口上,等谷雨和沈新先安全着地后自己才下去。 “砰!砰!”两只异种在出口徘徊,畏惧光芒不敢出来,发泄般地砸着金属板。 “它们这样一定会把其他异种也引过来的。”谷雨面色苍白地道。 “到十二点了!”柯良看着时间。 “到十二点也没用。”沈新低声道:“我们拉不开门。” 几人将目光投向已经在大门处尝试的林培。 大门和墙壁看起来是有一条分界线,但那根线摸上去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间隔,门向外推,纹丝不动,但要向里拉,却没有任何着力点! 林培剑手并用也没能把门往里弄进一分一毫。 “这样下去不行,”他转过身来,目光在柯良几人身上游移,“要抓一只异种下来。” “那种异种手脚有黏液,说不定可以试试……”谷雨下意识赞同,但立刻明白过来,“你想让我们去抓异种?!” 林培的剑又指向了他们,态度很明显。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们根本打不过异种……”王超清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林培才不管他的死活,正要上前提人,冷不丁的,一只异种从上面掉了下来!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异种的出现让几人方寸大乱,然而他们等他们看清那几只异种的模样,才发现这是之前出现在东门的那种弹跳力退化的异种! “不好!”柯良把电筒重新照回金属板上的出口处,却只看到了两串脚印。 “我们上当了!”他将电筒往地上一扔,人站到光束中去,“快过来!” 谷雨几人连忙跑到光可以找到的地方去,但除了那两只畏光异种,还有另外三只退化异种! 几人一边应付着退化异种攻击,一边留意着那两只畏光异种,却发现它们不光可以在绝壁上攀爬,而且从弹跳能力超强,从高处坠落也毫不畏惧,最要命的是,它们的速度还快,每每谷雨几人手脚深入黑暗中,它们都会悄无声息地偷袭过来! 反复几次,他们不但没能杀死退化异种,反而手脚都增添了伤口。 林培也曾尝试引它们过来,没想到这两只异种异常聪明,根本不上当! 用谷雨几人当诱饵,他担心他们死在异种前头,但时候他一个人也很难对付剩下的异种,而他又没有把握一次将畏光异种杀死。 可这样耗下去迟早也是个死,他绝不能等到第二天! 正在犹豫要不要搏一把,前方紧闭的大门突然向内移动,卡在滑轮转轴上,由铁链拉动抬升起来。 “门开了?为什么!” “那边有人出来!”面向小镇方向的王超清喊道。 谷雨几人回头,正见一团闪瞎人眼的灯光从大门那边移动过来…… 林培已死 徐获手里提着的是个露营灯,他从镇长办公楼里找到的,瓦数太大,于是用根拖把棍儿支在前面。 灯光能辐射出十多米远,所以他先看到了谷雨几人,以及被光一照就退去的两只异种。 即使在黑暗中也不影响他的视力,所以他能看清那两只异种的模样,和先前的异种都不相同,它们四肢更有力量显得更长,且手指脚趾中间长了一层薄膜,行动时保持张开,分泌出的黏液可以供其在竖直平面上行走。 看着黑暗中那对荧光眼,他把灯朝那边支了支,受惊的异种立刻朝门那边逃去。 “原来怕光。”徐获把灯支到头顶,扫一眼几个如临大敌挤在电筒光束中的人,一抬下巴,“挺热闹的,要不要帮忙!” “徐获!你还活着!”谷雨四人看清他后差点喜极而泣。 “你竟然解了毒!”而林培脸上的震惊尚未褪去,徐获在东门时的模样众人有目共睹,仅仅是下颚擦伤,毒素便迅速扩散到半个头,整个人有疯癫的趋势,然而现在不但解了毒,状态与之前也有不同。 徐获一脚一个踢开两只朝自己扑来的异种,步履从容地往前走,“运气好,真让我在小镇里找到了解毒剂。” “不光是解毒剂吧!”林培见两只撞在金属板的异种竟然只抽搐了一下就气息断绝,控制不住地顿了一下呼吸,而后道:“看来你还有别的奇遇。” 徐获看着他手里的剑,“道具该还给我了。” “有本事就来抢!”林培甩出弹绳,人也紧随其后,一个箭步蹬在金属板上斜劈下去。 “徐获小心!他的进化率达到了26%!千万别被弹绳捆住!”谷雨紧张高喊,唯恐失去了攻击道具的徐获不是林培的对手,毫不犹豫地拔刀冲上去。 26%的进化率不掺水分,谷雨几人的进化率也有十几,但加起来也没打得过林培,更别说只有10%进化率的徐获! 单打独斗不行,他们可以联起手来! “我们也来帮忙!”沈新咬牙站起来,叫柯良和王超清把她扔出去,“我还能再撞一次!” 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反正林培也受了伤,如果再吃一记重创,徐获就有杀了他的机会! 而林培想法也差不多,他要趁徐获还没进入战斗状态时解决他! 谷雨四人或近或远地准备支援,林培人在前面佯攻,实际是准备故技重施用飞箭偷袭,双方都把第一次交锋当做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而站在这个漩涡中心的徐获却显得异常从容。 以他现在的感知能力,能清晰地预判谷雨几个即使全力也赶不上林培的速度,十个点的进化率差异在微观世界下变得尤其明显,几人还在几米开外,而林培的飞箭已经离他不足一米距离。 “以为我还会上第二次当?”徐获身体一偏,左手一伸抓住了擦耳而过的箭矢,同时另一手抓住弹绳往回一抽! 原本就冲向他的林培见状大惊,然而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他整个人被大力扯下,正面撞上徐获顶来的膝盖,人仰飞出去时胸口又挨了一脚,飞撞在几米开外的金属板上! 随着“砰”地一声,林培吐了口血跪趴在地,余光瞥到旁边被踢碎胸骨而亡的异种,不由瞳仁颤动,刚才那一下要不是反应快用手挡住了冲击,他的下场比那只异种好不了多少! 而他的左臂已经断了,右臂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剑,唯一占据优势的道具飞箭也落到了徐获手里……朝大门方向看了眼,他猛将长剑甩向近处的谷雨,丢了弹绳转身便逃! “他要跑!”谷雨躲开剑去追。 “跑不了。”徐获接住剑,回头将露营灯往后一撇,大门那方重回黑暗,藏在边角处的两只异种纷纷扑向林培! “啊!”林培踢走了一只没能防住另一只,被按倒在地咬掉了耳朵!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撕扯身上的异种一边朝光亮的地方靠去,但王超清捡起电筒就往徐获那边跑,几个人站在露营灯后,冷眼看着他被撕咬。 意识到这些人不可能救自己,林培又调头往门口走,两只异种已经完全吊在了他身上,撕裂声、咀嚼声充斥耳边,但他还有希望,只要走出大门,他就可以脱离副本! 徐获上前几步,剑柄上的红宝石发出鲜红的光芒,一道剑气隔空切开了他的身体。 阴影中的人影分成两半倒下去,被两只异种争抢着拖走了。 【恭喜玩家路人甲杀死一名黑色玩家,下面请接收玩家遗物。】 收到游戏提示,徐获确认林培死了才道:“副本已经结束了。” “那两只异种不用管吗?”谷雨指了指角落里。 “它们畏光,不用浪费精力。”徐获让王超清把灯举起来,光一照,那两只正在进食的异种便飞快地钻回了金属板上的洞口里。 “你们没事吧?” 谷雨看了看自己布满抓痕的胳膊,“我们都被异种抓咬伤了,得回去找解毒剂。” 她把腰上的皮带解下来还给他,“你先走吧,要是等会儿门关上了就不好了。小镇里已经没有危险了,我们几个人也可以。” “你们能行?”徐获走回去,此前他已经留意到他们身上的伤口,虽然有些青黑,但情况不如他之前严重,没有立刻出现异种化征兆,后续多半和初审列车上被异种抓伤的韩教授一样,会出现脓包和衰弱。 另外他们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伤口,都是半残状态,反而是王超清几乎完好无损。 “不行也得行啊,”谷雨双肩一沉,苦笑着道:“运气真不好,好容易活下来了,没想到出去也是等死。” “哪怕活下来又怎么样呢?”沈新盯着上方的洞口,平静地道:“下一个副本,下下个副本,早晚也会死。” 谷雨抱了抱她,“活着最重要。” 沈新摇头,“如果不是我拖累我哥,他可能不会死,他才是该活着的那个人。” 因为她受了伤,沈毅才没能第一时间爬上吊桥,又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林培杀死,连尸体都不能带出来…… 几人除了王超清都显得有些绝望,徐获取出皮箱里的针剂对沈新道:“既然你没有求生欲望,那来试试这支解毒剂有没有用吧。” 脱离副本 “你还有别的解毒剂!”谷雨惊喜道。 “侥幸找到的,只有三支。”徐获略带深意地道:“刚好够救你们三个人。” 他说完又问沈新,“要试试吗?” 沈新愣愣地望了他一会儿,咬紧颤抖的嘴唇说不出话来。 谷雨一瘸一拐地走到她后面把她往前一推,“你哥拼了命救你不就是想让你活吗?现在你有机会活着出去,还犹豫什么?” “你要是死在这个副本里,不是白瞎你哥一条命?” “你的话是不错,谁也不知道下个、下下个副本会不会死,但至少你不能死在这里!” “不过在围墙内不安全,咱们先出去再说。” 被她推着向前的沈新泪如雨下,突然一抹眼泪转头和她相互搀扶着往外走。 几人走出围墙的同时收到了游戏完成任务的提示音,不由得都放松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心,露营灯突然“啪嗒”掉在地上,抬头一看,该提着灯王超清不见了。 “他脱离副本了,这王八蛋,我们刚才差点因为他团灭!”谷雨咬牙切齿地道:“被异种围攻的时候也是,躲在后面不肯出力,我和柯良血都快流干了,他皮都没蹭破!” 徐获没发表看法,而是拉过沈新的手把药剂注入她手臂中。 “人性本能而已。”柯良很平静地说:“没什么能力的人想活下去只有钻空子。” 谷雨动了动嘴唇没再说什么,自己动手拿了针剂打,顺手也递给柯良。 “不一定有用。”徐获提醒道。 “管它有没有用,打了再说!”谷雨盯着自己的胳膊,直到药剂完全注入才长吐了口气,笑着朝徐获眨眨眼:“这次多亏你了。” 徐获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几秒之后,谷雨败下阵来,嘟囔着别开头,“不解风情……” 几分没着急出去,而是就地坐下来等药剂起作用。 如果药剂没作用,他们免不了还得回去小镇一趟。 不过幸好几分钟后,三人被异种抓咬出的伤口处的黑青色就开始慢慢消退。 “真的有用!”谷雨既兴奋又心疼,神色复杂地道:“这要是能研究生产,不知道可以救多少人的命。” “可惜现在被我们用光了。”沈新低着头说。 谷雨有些尴尬,摸摸鼻子道:“首先当然是保证自己,其他的尽力就好,京市已经在研制解毒剂,应该很快就会有成果的。” “谷雨姐,你是好人。”沈新看向她,“出去以后我跟你去京市吧。” 谷雨愣了一下,随即道:“好啊,我当然欢迎你,你没事吧?” 沈毅的尸体还丢在东门那边,林培死了,他们也有出去的机会,如果是她的话,可能会想找回兄长的尸体。 但沈新似乎根本没有提这件事的意思。 徐获道具栏里的弹绳取出来递给沈新。 沈新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继而迟疑起来,声调哽咽:“你杀了林培,这个已经是你的道具……真的给我?可是我没有道具跟你交换。” “人死不能复生,你留着当个纪念也好。”徐获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如果你想等价交换的话,可以帮我留意一下手套类的道具。” “谢谢……谢谢……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沈新擦着眼泪说。 “不光是人情,还有救命之恩!”柯良道:“老话说的好,大恩不言谢。往后你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只管联系我,不管出钱还是出力,绝不让你白救我一场!” “言重了。”徐获道。 确认解毒剂有效,几人没有必要再留在副本里,随即选择脱离副本。 几秒之后,他们重新站在了那栋凶宅别墅里。 现实世界中是白天,熟悉的人声和车流声传入耳朵里,几人才有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只是在生死间走了几个来回,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安静了这么些天,突然听到车子的声音还有点不习惯。”谷雨笑笑道。 “差不多。”劫后余生,柯良心情也很好,“我也想吃火锅了。” “你先去输血吧。”徐获瞥了他一眼。 柯良拿出手机跟他们交换联系方式,“我是海市人,往后你们来海市玩,一定要联系我。” 而后又郑重其事地向徐获道了次谢。 徐获跟他握手,去外面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和谷雨、沈新一块送去医院。 “徐获,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临走时谷雨拉着他的手说,“你到时候千万别不理我,我有很多道具,还有很多钱!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走出别墅前特意擦了擦了脸,虽然有些狼狈,但样貌不俗,这么卑微地求联系,惹得前面开车师傅频频回头。 徐获失笑,挥挥手跟她告别。 等车子走远,他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别墅转角处。 “徐哥!”袁耀第一个跳出来,跟在后面的还有戴着口罩的黄俊杰和被他捏着后颈的王超清。 王超清一见到他便赔笑道:“大明星变舔狗,我哥就是厉害!” 徐获没搭理他,问袁耀:“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过来找王超清一直没回来,我和黄俊杰就来这附近找,又听说有保安不见了,花了点钱看了监控才发觉这个别墅不正常。”袁耀道。 “我们估计着你是进了副本,所以在这附近等。” “没想到等了几天先看到这小子跑出来了,我们能让他跑了,当然先把人抓住。” “要怎么处理他?”黄俊杰看徐获身上有受过伤的痕迹,想到这次副本可能不简单,被王超清坑了这么一把,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把他放了。”徐获又伸手招了辆出租车过来。 “就这么放了?”袁耀意外地道:“好歹打一顿出出气啊!” “哥!哥!”王超清求生欲极强,“我当你是亲哥,那我就是你弟啊,对弟弟你可不能太狠啊!” 袁耀回头给他脑袋一巴掌,“臭不要脸,管谁叫亲哥呢!” “把人放了吧。”徐获坐进车里,看着被黄俊杰松开后面露忐忑但眼珠子直转的人,淡淡道:“过两天有人来找你,别乱走。到时候找不到人,你知道后果。” 王超清眼皮抖了一下,哭丧着脸道:“我一定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道具合并升级 “徐哥,为什么放了他?”回去的路上,袁耀忍不住问:“我看那小子真不像好人,没准儿以后还会害人。” 黄俊杰看了看徐获,“像王超清这种人,你说他罪大恶极又算不上,但也绝对不是好人。” 他们又不是见人就杀的凶残玩家,徐获不收拾王超清,可能是出于这个理由。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特事局一定缺人。”徐获闭上眼睛,不过他没有休息,而是在看游戏面板。 林培的职业是猎人,辨识脚印的跟踪能力是他的特性,药剂栏是空的,应该是全部用在了提升进化率上,还有一千五白钞、一张车票,另加两件道具。 一件是他之前使用过的弓箭。 【相互讨厌的弓与箭:弓不喜欢随随便便被紧绷,箭不喜欢没有目标地飞射,可是当拥有者拿起弓箭的时候,它们的喜欢已经不重要了,作为道具,它们不能讨厌玩家,所以只有互相仇视,十次中可能只有一次命中目标。】 【庆幸的是它们可以分开工作。在一个完整的空间内,如房间、箱子,箭可以在选定目标的情况下完成一次偷袭,前提是持有者必须触碰过目标,以及目标所在的空间内任意一样物品。】 【弓在任何情况下旋转停下时都会指向南北方向,虽然有不务正业的嫌疑,但却是野外旅行不可缺少的便利工具。】 简单来说就是一对没有准头的弓箭,但分开来弓可以当指南针用,箭可以当成跟踪暗器。 弓暂且不提,飞箭却是件厉害且实用的道具,只需要满足两个条件:触碰目标和目标所在空间任一物品。 林培第一次使用是在尼塞大师的房子里,第二次在围墙内,房子和围墙形态虽然不同,但都可以算作一个空间,他只需要提前接触目标,选定场所就行了。 而在这个空间内,玩家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飞箭攻击目标。 如果不是提前拿到了一件超级道具,徐获可能真要栽在这件道具上。 设陷阱杀他的是林培,最后却阴差阳错地给了回档重来的机会,也因为他活下来了,最后死的反而是他自己。 际遇反转让徐获都不得不感慨一句种因得果。 第二件道具是一个火把,可以在淋湿的情况下保持燃烧半小时。 验收完了战利品,他又接着看自己的个人面板。 【恭喜玩家路人甲成功通关“分贝小镇”,根据您在本次副本中表现,您将获得道具升级机会一次,道具栏内的普通道具均在升级范围内,请玩家谨慎选择。】 【以下数据已更新。】 【玩家昵称:路人甲】 【职业:路人甲】 【备注:作为一个永远在路上的人,他成为主角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玩家等级:e】 【编号:556688】 【进化率:20%】 【财产:69050白钞】 【主要特性:①不会疲劳的双腿(延伸特性:狂奔的野牛);②知情者视角(延伸特性:超级记忆力);③一件悲伤的事(延伸特性:好朋友来打分)。】 【道具分类:】 【普通道具:①纵火犯的工具②超级跑鞋③晴雨皮带④悬浮气球⑤无处不在的琴弦⑥双色魔方⑦密封盒子⑧鱼皮防护衣⑨牛盾⑩无剑令牌?互相讨厌的弓与箭?无畏风雪的火把】 【特殊道具:①扭曲面具②光明绅士勋章③鲜红的剑④贵妇人的折扇⑤拟人娃娃⑥小气的皮箱】 【备注:与易损坏的普通道具不同,特殊道具均由大师级制器师打造,拥有远超普通道具的效果。由于其特殊性,每一件特殊道具有比普通道具更为严苛的使用限制。】 【超级道具:①人生的三秒】 【备注:维度裂缝最高等级道具,具有超越时间与空间、跨越生命与物质的超强特性,有动态与静态之分,本超级道具为静态道具。】 【药剂:p0进化剂9瓶;p1进化剂10瓶;d级自愈剂2瓶;e级肌肉增长剂3支;d级除毛剂1瓶;d级谎话剂1瓶;e级美梦成真剂1瓶。】 【礼包:永星餐厅会员卡一张、九折优惠券一张】 【票夹:积木童话城站(e)、小丑城站(e)、花园城堡站(d)、深蓝实验室(d)、橡皮泥站(d)、百人美术馆(e)】 【下次游戏倒计时:25天】 这次游戏虽然没有奖励新的道具,但一次道具升级机会正是徐获想要的。 道具和药剂一样,有优劣等级之分,屠宰厂副本中,d级玩家彭丰年给他装纸手机的密封盒子是一件普通道具,但纸手机却是b级道具。 他目前手上的普通道具已经足够多,缺的是威力更大的道具。 从圣剑会吃人玩家马玉手里拿到的可以防刀劈砍的“鱼皮防护衣”和“牛盾”是防御性道具,“纵火犯的工具”、“互相讨厌的弓与箭”、“鲜红的剑”这三件是攻击性道具,但都有严格的限制,用起来不能随心所欲。 “鲜红的剑”是特殊道具不在升级范围内,前两件明显“纵火犯的工具”更实用。 【玩家是否确认升级道具“纵火犯的工具”?】 徐获选了是。 【根据玩家的道具信息,您的“无畏风雪的火把”可以与“纵火犯的工具”合并升级,替换成一件d级道具,是否升级?】 他挑了挑眉,单一升级得到的应该还是一件e级道具,两件属性相合的则可以换一件d级道具,当然要换。 点选了是后,两件道具变成灰色,显示正在升级中。 一时半会儿似乎还完成不了,徐获又回过头去看药剂。 从分贝小镇中拿到的pot和p1a针剂他没有放进去,不过这两种针剂是进化剂的升级版,至少也是d级药剂,比起单纯的e级p0药剂效果应该好得多。 但他现在不需要游戏给的进化剂,所以这些药剂大部分他都打算送出去。 橡皮泥站是从圣剑会老鹰手里拿到的d级车票,他还需要完成两次e级副本才能升到d级,因此不必托大直接跳到d级副本,下一个副本就在三个e级中选。 百人美术馆看起来似乎是个封闭副本,他将目光移到了积木童话城和小丑城上。 【叮!】 面板上突然弹出一条新信息。 游戏全区通告的动荡 【恭喜玩家路人甲获得了一件超级道具,由于该超级道具是e27虫洞点014区第一件超级道具,e27虫洞点第三件超级道具,游戏将进行全区通告,e27虫洞点所有玩家都将在十秒后收到信息。】 【本通告隐匿玩家昵称和编号,只对超级道具获取区域进行公开。请玩家再接再厉。】 看到信息的第一眼徐获猛地绷直了背,看完后半句才又放松下来。 普通道具就足以让一般玩家杀个头破血流,更别说这样一拿到就会进行全虫洞点通告的超级道具,不但普通玩家,就连特事局这样的国家机关也会心动。 他的昵称信息不是完全保密的,至少砍头魔副本的所有玩家知道,而特事局又抓到了吃人玩家刘圆圆,理应知道他的部分信息。 游戏会有玩家等级排名或副本评级排行榜这些都不奇怪,昵称编号这些信息是瞒不住的,但他也没料到会因为超级道具突然全区通告,万幸游戏隐去了身份信息,否则第一个要对付他的就不是来自别区的玩家了。 “徐哥!”袁耀突然兴奋起来,掏出手机打出一行字:“你也收到通告了?” 徐获眯眼打量着他,审视着他的神态。 “我艹!厉害了!全区通告啊!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能让游戏通告玩家,一定是顶尖的道具!” “也不知道这e27-014是什么鬼地方,竟然有人拿到了超级道具!” 黄俊杰从旁边伸手点了点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这个,我们回来的车票上有。” 砍头魔副本拿到的回程票上有一样的编号。 “这么说……”袁耀张大嘴,张张合合才道:“是我们这边的……!” “这就不知道了。”黄俊杰摇头,游戏只通知了014,实际上他们的回程票后还有几个数字。 “徐哥,你分析分析。”袁耀拿手肘捅了徐获。 黄俊杰看出徐获心情不好,压低声音道:“回去再说。” 车子很快抵达徐获家,三人关上门,袁耀就跟放炮一样不住口地说:“徐哥,这个e27-014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游戏世界很大,搞不好还有平行世界,但这个数字就代表那个玩家跟我们一样吧?” “你说他会不会是我们国家的人?” “要是我们国家的就好了,能拿到超级道具的玩家肯定超强,别的不说,往后国与国叉架咱们都厉害一些!” “万一不幸不是同胞,也千万别是那几个大国,这样大家还可以势均力敌。” 徐获捏了捏眉心,“这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这样说?”黄俊杰立刻问道。 徐获一眼扫向他,目光中带了冷意。 黄俊杰坦荡地迎上他的视线,明明白白地暗示他的怀疑。 没错,黄俊杰怀疑拿到超级道具的就是他,刚才收到通知的时候,他的神情太奇怪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道。”袁耀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交锋。 徐获收回视线,将关于游戏划分区域的事简单说了下,“e27-014,就代表e27虫洞点下的第14个分区,我的回程票上后面还有a07,这应该是地域编号。” “我的也是a07,这么说我们三个是同一个虫洞点下同一个分区的同一个区域了。”袁耀道:“不过游戏没有通知那个玩家是哪个区域的,万一去了大洋对岸就惨了。” 徐获摇头,“这不过是小事,014区是新的游戏分区,前面至少还有十三个分区,009区进化者出现的时间超过五年,前面的区域只会更久。” “那样就会有数不清的高级玩家。”黄俊杰会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高级玩家怎么了?”袁耀道:“014区才进入游戏不久,怎么也有个新手保护期吧。” “有没有差别不大。”徐获道:“分区之间的玩家可以互相流动,这个通告一出,数不清的玩家都会想办法来014区,限制了低等级玩家管不住高级玩家,不管是来一百个还是十个,这个世界都会动荡起来。” 事实上这个新手保护期更像薛定谔的猫,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因为屠宰厂副本里,有其他区的玩家持票过来,而试图拉起圣剑会组织的老鹰更是从其他分区来准备常驻的。 “狩猎玩家,屠杀一般人,甚至掌控国家,都有可能发生。” 徐获眼底沉郁不散,他现在担心的是高级玩家可能有探查超级道具的方法。 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人生的三秒”可以回溯时间,造成空间和时间上的变化,超级道具既然达到了这个高度,一定还有道具可以感知到这些迹象! 一瞬间,他脑中模拟很多方法来消灭痕迹,但仅仅数秒后又决定放弃。 因为不管他是毁掉监控还是干脆一把火把别墅毁了,造成的动静反而引人注目,相反不去理会,在随机副本众多的全世界范围下,更难找到他头上。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跟在他身边的画女。 画女也是一件超级道具。 这件事虽然是从其他玩家口中得知的,但现在他已经知道超级道具的特征,画女可以由画变成人,并拥有智慧,符合其特征,是超级道具无疑。 要怎么处理她? “不至于吧,再厉害也是一件道具,用得着发动战争吗?”客厅里静了好一会儿,袁耀才打了个冷战说。 “光是我们了解的冰山一角也能猜出维度裂缝这个游戏的超前性,列车可以在空间中穿梭,这是我们目前的科技根本无法想象的事,还有那些超出常识的物品,我们拿到的可都是最低等级的!”黄俊杰此时也明白了心情,“高级道具拥有的力量不可想象,在竞争激烈的游戏里,这也是玩家活命的根本,普通人普通国家在掌握了超前力量的玩家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袁耀看着他们。 “如果真的无法隔绝其他区的玩家……到时候只有看国家机器的力量了。”徐获道。 * 就在他们对话的这短短时间,全世界,掌握真相的国家的首脑人物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在了一起,表决一场最高规格的军事行动。 仅仅三十分钟后,各项命令便依次传达下去,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到国家的枝枝叶叶。 汀城第一研究所在三分钟前也接到了通知。 聂玄听完吴组长的话惊愕且怒:“把我调到京市?为什么!” “目前的第一要事难道不是找出那名玩家?” 吴组长矮矮手示意他冷静,“要在全国范围内找出一名玩家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我们找,对方也不会主动现身。” “国家要做好应对大灾难的准备,预备提前将一批潜力玩家保护起来。” “你是难得的优秀苗子,也是国家的未来,无论这场浩劫是否会来临,留下火种才有希望!” “其他的玩家呢?”聂玄寒声道:“国家现在整合起来的玩家仅是少数,很多有潜力的玩家都还在争取中,难道不管他们?” “国家不可能保护所有人。”吴组长严肃道:“那些玩家,特事局,普通的公职人员,还有我,都要成为保护国家的壁垒!” 聂玄目光发冷,“简单说,就是放弃他们了?” 紧绷的缓冲时间 “不是放弃他们,”吴组长道:“他们还有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太短了。”聂玄想也不想地道:“就算预计超级道具会引来其他区的玩家,也不会这么快。” 吴组长叹了口气道:“如今的世界还能当成以前的世界吗?” “我们所属的虫洞点编号为E27,已经有证据表明还有其他虫洞点存在,如果将来这些虫洞点可以互相跨越,那么这次超级道具带来的风波可能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命运。” “人类不会把幼虎当成威胁,但也会把它们关进笼子里,慢慢驯化它们,磨灭它们的野性。如果一只幼虎在长大的过程中吃了人,杀掉它就成了必然选择。” “我们现在就是一只幼虎。”走过去拍了拍聂玄的肩膀,吴组长道:“你要理解,去准备吧。” 聂玄沉默着目送他离开后在会议桌边坐了下来,阴沉着脸盯着门口。 “聂队!”红脑袋的司马小二匆匆跑过来,“你说的通告我准备好了,可以发到论坛上了。” “不用了。”聂玄起身走出会议室快步进入电梯。 “是不是上头有别的安排?”司马小二跟在他后面,“不找那个玩家了吗?” “时间来不及了。”聂玄按下负二楼的按键,“不用再费心找那名玩家,他不是014区出身的玩家。” 司马小二张口想问他怎么知道,但见他神色不好,又把话憋了回去。 电梯很快抵达负二楼,这里是研究所保存道具的地方。 聂玄出去后示意司马小二不必跟来,对他道:“明天一早去后勤部领一张车票进游戏,拿到回程票后别着急回来,能待多久是多久。” 司马小二满脸茫然,还没来得及问缘由便见他转身走了。 电梯门合上,走廊里的白炽灯亮起,聂玄在门口处的识别器前站定,确认身份之后,他才开口:“先锋玩家汀城分支负责人聂玄申请C级特殊道具“杀人魔指套”。” * “看来只有躲进游戏里了。”黄俊杰道:“如果拿到了回程票,至少在下一次副本时限到来之前,玩家可以滞留在游戏中。” “我们不过是E级玩家也要躲吗?”袁耀拧着眉毛道:“进游戏的风险很高啊,而且通关也不一定能拿到回程票,没有回程票就回不来了。” “你手上有多的车票,实在熬不住就直接去下一个副本。”黄俊杰道:“这未尝不是个拖延时间的办法。” “能不能藏到深山老林或者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啊?”袁耀希冀地问,“我想带上我爸妈。” “也可行。”徐获颔首,“去人少的小城市躲一躲。” “那我去打电话,回老家躲躲算了。”袁耀起身去了阳台。 “你真的打算找个偏远的地方躲起来?”黄俊杰望向徐获,“其他分区的玩家有可能会狩猎014区的玩家,待在哪儿都不安全。” “别区来的玩家毕竟有限,使用车票还有几天的副本缓冲时间,如果能在短时间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或许可以力挽狂澜。”徐获看了眼时间。 彻底解决问题? 除非把玩家带着超级道具一块儿拱手送人。 这可能吗? “被其他区的玩家盯上也是迟早的事,我想开了,尽力保住自己就够了。”黄俊杰忍不住抓了抓结痂的脸。 徐获看向他,“你脸上那层白痂退掉了?” 黄俊杰点点头,转而去房间里拿出一个纸盒子,“按你说的,这层痂我没丢,你有用?” “都是游戏的产物,也许哪天会派上用场。”徐获接过盒子。 黄俊杰若有所思。 袁耀此时返回客厅,“徐哥,我得走了。” “我没什么能力,所以只能躲出去,徐哥你这么厉害,进副本肯定没问题,黄俊杰说的有道理,游戏里肯定比外面安全。” 徐获给了他两瓶P0药剂,“小心点。” 袁耀也没客气地收了。 他走后,黄俊杰也准备告辞,“徐获,以后有机会再见。” 两人刚走,门锁又响起来。 刚才袁耀两人走的急,谁也没有交代画女的去向,不过她带走了钥匙,应该是出去逛街了,这是她目前最喜欢的活动。 听到开门声徐获回头,先看到了俞晴晴的脸。 他微微皱眉,却听她笑眯眯地说:“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 恰好这时袁耀发来一条信息,“徐哥,刚才忘了跟你说,你表妹来了,跟立春出去购物了,她们应该快回来了。” 徐获放下手机,偏头看了眼后面提着大包小包满脸委屈的画女,而后道:“等会我会致电你姑姑。” 俞晴晴红唇撅起,气哼哼地走到他对面坐下,“亏我还给你买了衣服,你就这么对我?” “喂,你,想当我表嫂还不赶紧的。”她又指使画女。 画女连忙把袋子放在沙发上,精准地挑出一套男装举起来,带着点讨好地望着徐获,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在问好不好看。 徐获只瞟了眼,“大热天的西装领带,你脑子有病?” “你才有病!”俞晴晴没好气地道:“你知不知道这两套衣服有多贵。” “我不缺衣服,折现吧。”徐获拿起撞着白痂的盒子往房间去,“立春,你跟我过来。” 俞晴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蹬掉鞋子跑去了洗手间。 画女进了徐获房间,羞答答地望着他,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闪光。 徐获盯了她一秒,“你脸微调过?” 画女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拿出手机打字:“以前的脸不好看。” “用不着太好看。”徐获从床下拿出两个铝箱,这是上次特事局给他送东西留下的。 “好看太引人注目。”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画女哪根神经,她红着脸点点头,紧接着五官又有了微小的变化,大体上和之前差不多,但没有刚才那么亮眼。 见徐获没有看她,她脸上露出一点失望,然后趴在书桌边看着他从皮箱里拿东西往铝箱里放。 除了POT、P1A针剂各一支,还有从分贝小镇带出来一块黑金属,一瓶土壤,一块沾满黏液的布料,再加上部分白痂。 但黑金属放进去后又被拿出来。 聂玄的试探 另外一个箱子装了4瓶p0进化剂,4瓶p1进化剂。 分箱装好,徐获扣上箱子转过身来面向画女,“你不用车票也可以在车站间来往?” 画女摇头,“要跟着玩家才可以。” “014区不安全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会有其他区的高级玩家到来,为了安全着想,你最好离开这里。”徐获道。 “我跟着你。”画女连忙打字。 “我暂时不会离开014区。”徐获看着她坦承道:“你是无主的超级道具,虽说不可能被人杀死,但被发现免不了麻烦,你也不想变成玩家道具栏里的一个图案吧。” 画女表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她低头捏着手机不再打字。 徐获见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踱至门边拉开门,居高临下地睨着保持侧耳偷听姿态栽进来的俞晴晴。 “哈哈!被你发现了。”俞晴晴半摔在地上,对压根没打算扶她半下的人拉起笑容,“我没想偷听,不过是走着走着耳朵不听话了。” 她眼珠子转着又朝画女那边偷看,瞥见她要哭不哭的样子,一顿,“表哥,你迷途知返我很高兴,她长得这么丑,哪儿配得上你。” 嘤! 画女捂着脸推开两人跑了。 “大门在这边。”俞晴晴手指外面,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房门关上的声音。 俞晴晴撇撇嘴。 徐获从抽屉里摸了个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又想让我送你上飞机?” “我不会回去的!”俞晴晴申明道:“这次出来我爸妈点过头的。” “他们不反对你当演员了?” 提起这件事俞晴晴眉开眼笑,“你不知道吧,公司郑总亲自来家里跟我道歉了,不但主动赔了钱,还高价请我跟公司续约。” “另外条件开的很宽松,九一分,还给我配了三套休息别墅。” 屠宰厂副本后,娱乐公司的郑总联系过徐获两次,不过他没理会,没想到转头又找上了俞晴晴。 “既然你父母也同意,那我不管了。”他道。 俞晴晴盯着他,脸上瞬间没了笑容,眼中潜藏一股冷意。 徐获吸了口烟,靠在门边,同样不带情绪地看着她。 两人就在烟气中对峙,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他们。 “喂?”徐获接起电话。 “有时间吗?出来见个面。”是聂玄打来的。 正好徐获也要找他,两人约好了地方,他灭掉烟头提上箱子出门。 俞晴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门口,等他回头的刹那突然绽放笑容,“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晚上。”徐获仿佛想起了什么,对她说:“屋里那个女人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赶走她!”俞晴晴竖拳保证。 徐获牵动嘴角,头也不回地走了。 俞晴晴面带微笑地关上门,哼着小曲在厨房拿了把菜刀去敲画女的门,“立春,出来我们聊聊呀。” 这边徐获打车到了一家咖啡厅,聂玄已经等在里面了,服务生正在给他续杯。 “坐。”聂玄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端起苦咖啡一口喝下半杯。 徐获见状一笑,递了支烟给他,“找我有事?” 聂玄摆手,“上回被你坑了一把,记忆犹新,抽烟就不必了。” “我在超市买的。”徐获给自己点上了。 “你烟瘾很大,身上难免带上气味,这对玩家来说不是好事。”聂玄道。 嗅觉和记忆力出众的玩家完全可以凭借气味记住一个人。 “玩家失去姓名,只有一个编号和昵称,像一个模糊的影子。当影子有了鲜明的气味,它本身的模糊就不再是重要信息。” 徐获挑眉,“特征有指向性,也有迷惑性,你觉得呢?” 聂玄默了两秒,后道:“我今晚要离开汀城,离开之前我想再次邀请你加入先锋小队。” “游戏通知你也该收到了,不管事情怎么发展,现在加入是最好的时机。” 徐获一顿,随即道:“你是去当保镖的吧。” 聂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怒意,但这份怒意不是针对徐获。 “玩家的力量毕竟弱小,出于各方面的考量,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就算不用药剂,你也挺会说谎的。”徐获定定地看着他。 国家在向重要地方召集玩家,这些玩家应该是目前为止发现的精英玩家,把他们聚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种子选手,另一方面应该是想让他们保护重要人物。 这个世界毕竟还不是玩家的世界。 把铝箱递给他,他又在兜里一掏,摸出一支p0t针剂,“箱子里是一点特产。针剂我个人赠送。” 聂玄一手压在箱子上,又用纸巾盖住针筒,随后神色复杂地道:“你算是玩家中比较高产的了,为什么不干脆加入先锋小队?” “还用我说吗?”徐获笑笑道:“如果我点头,现在就该我们俩在这儿憋屈了。” 聂玄反而神情一舒,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语带深意地道:“听话就不是玩家了。” 搁下杯子,他把针剂收了,提起铝箱准备走的时候突然问:“超级道具在你手里。” 徐获喝水的动作半点没停,仿佛早料到他会试探,神色无懈可击。 “玩笑话就不用说了。我倒觉得超级道具应该不在014区的任何一个玩家手里。” “你说得对。”聂玄爽朗一笑,转身走了。 徐获跟着也要走,但这时候服务生满脸笑容地走过来,“先生,刚才那位先生说您来结账,承惠一百零八元。” 徐获往门口看,聂玄已经没影儿了,他只好从兜里掏出把零钱付了账。 离开咖啡厅,他又打车去了安心小苑。 安置小区门卫宽松,徐获径直来到周凝所在的楼层敲门。 开门的是胡文虎,一见他忍不住高兴地冲屋里喊:“凝姐,徐哥来了!” 周凝从过道尽头探出身,笑着说:“徐先生,快请进来。” 除了他俩,之前合作对付圣剑会的田运和于小宇都不在,周凝的弟弟周晓站在卧室门口张口,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对上他的目光,周晓紧张地拉上房门。 徐获移开视线,随口问道:“没看到另外两个?” “田运伤的严重,在自己家养伤,于小宇也是,下楼的时候摔断了腿,没法走路。”周凝道。 胡文虎挥了下吊着绷带的手臂,“他们恢复的慢,不像我,两三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经过上次的事,他在徐获面前很放得开。 “你小心点。”周凝蹙眉,“再碰到伤口又得换药。” 胡文虎讪讪的,岔开话题问徐获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药剂。”徐获把箱子打开。 兜比脸干净的周凝几人看到整整齐齐的八瓶药剂呼吸都变重了。 特性的特殊之处 “这些药剂真的给我们?”胡文虎吞了口口水,“我们可没有钱给你……” 周凝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就算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药剂。” 她说着看向徐获,“上次救我弟弟你帮了大忙,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现在又给我们药剂,我能问问原因吗?” “就当我是提前投资吧。”徐获道。 他不是敷衍周凝,他对她的特性“老年美杜莎”很感兴趣。 “能说说你的职业吗?” “我的职业就是美杜莎。”周凝道:“当初游戏给了我三个选项,画家、教师和美杜莎。” “职业选项和玩家本人原本从事的工作或者兴趣爱好甚至性格挂钩。”徐获道。 “没错。画画是我的爱好,平时也会接一些单子做,进化之前正好一位客人定了一套美杜莎的巨幅油画,我前前后后画了有一年,所以我就选了美杜莎。” 周凝颇为苦恼地道:“但拿到手的第一个特性是‘老年美杜莎’,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头发变出来的小蛇和大蛇的幻像只是看起来吓人,视力进化过的玩家并不会轻易上当。 “我应该选更具体一点的职业。” 她看起来有些后悔。 的确,纵观徐获碰到的玩家,不论职业,进化方向多与体能、技能挂钩,说到底其实也是身体的进化。 胡文虎、沈新的特性看上去与动物挂钩,实际是体力增强。 吴秋意、林培一个善于模仿声音,一个擅长追踪,可以看做是技能,也可以看做是某个器官能力的进化。 连他也不例外,“不会疲劳的双腿”、“知情者视角”连同其眼神特性都涵盖在其中。 等他进化出了第三项特性——“一件悲伤的事”,特性才有了跳跃性的变化。 这是与职业挂钩,但却又是从职业特点中提炼升华过的特殊进化。 初审列车上受到攻击身边会出现屏障的王小慧,可以创造幻像的周凝,还有可以制造影子分身的王超清,则都是特异进化者。 这种特异进化和曾经的圣剑会成员曹艳身体带毒不同,他们的特性似乎是省略了媒介,直接完成了物质转换。 当然这样说可能不太贴切,但徐获暂时没有更好的思路去解释,因为像他的延伸特性“好朋友来打分”是从他人对他释放的关注度来生成数值,这种大脑的超维进化只在科幻电影中出现过,从现实来看,是他完全无法解释的。 “你可以把它看成是特殊进化。”他对周凝道:“我碰到的人中,特殊进化的玩家并不多。虽然一开始看起来不如其他玩家强大,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特殊玩家都非常有潜力。” “真的吗?”这句话给了周凝莫大的信心,她做出松了口气地动作,又道:“我对游戏了解的太少了,真希望有人能出一些攻略,免得一些新玩家没头乱撞。” “房间里有进化者?”徐获下巴指了指刚才周晓走出来的房间。 几人一下紧张感起来,周晓愣了一下,连忙道:“谁说的,没人!” “徐先生不是外人,说出来也没关系。”相比周晓,周凝更信任徐获一些,她无奈地道:“是我兼职带班的时候教过的一个学生,才十五岁,他父母亲人不在身边,学校里氛围不太好,他不敢找别人,只好来找我。” “吃过人吗?服用过进化剂没有?”徐获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都没有。”周凝正色道:“如果他吃过人,我不会接纳他,至于进化剂,我们手上虽然有一瓶,但他没去初审列车,我们也不敢给他喝,怕出问题。” 不是任何人面对未知的时候都有探索和尝试的勇气,谨慎守成才是常态。 “我亲自问问他。”徐获道。 周凝把他带去房间,半大的少年手脚都拴上了铁链,正缩在角落里发抖,一见有人进来,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渴望,但很快又压制下去,低头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周凝不敢靠得太近,让他起来回答徐获的问题。 徐获把刚才问过的问题重复一遍,没有看出撒谎的痕迹,他询问道:“我想在你身上抽一点血,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十万块钱,这些钱兑换成白钞不出意外应该有一千,够三天的伙食费。” 旁边周凝拼命冲少年点头。 少年明显从他们几人口中了解了一些列车的事,“我的银行卡在书包里。” 胡文虎去买抽血的工具,徐获给俞晴晴发消息让她转十万块过来,那边动作也挺快,转了十一万。 看着到账信息里的数字,110000,他隐秘地带了点笑意。 赚了钱,抽血完成之后,徐获就打算离开了,他示意周凝不必送,拉开门在门口站立几秒后又退回屋内,道:“你注意过对面的住户没有?” “好像是个待业的中年人。”周凝反应很快,“他有问题?” “两次开门人都在门后,他应该一直在窥视你们,你们最好立刻换地方。”徐获善意提醒。 周凝也意识到自己家最近出入的人太多了,现在情况特殊不得不防。 “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离开安心小苑后,徐获本来打算直接回去,半道却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俞晴晴跟麻花似的被捆在床脚上,嘴巴也贴上了胶带,并配文: “我不但不走,还要吃火锅!” 徐获心情大好,折去超市买材料。 回去的时候画女早就在门边等了很久了,看到他手里的食材,脸上的忐忑一扫而空,欢欢喜喜地接了过去。 这几天她已经学会一些生活技能,煮火锅不在话下。 “唔!唔!”俞晴晴竭力地在房间里制造存在感。 “她拿刀砍我,我只好把她捆起来。”画女连忙打字,“没打她,还帮她拿手机了。” “没事,你继续煮火锅。”徐获等俞晴晴不叫唤了才走进房间,蹲下来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好不好玩?” 俞晴晴张嘴就要咬人,却被他一手按住额头,无视她凶狠的眼神,平静地道:“我今天再教你一个道理,能被捆住的神经病只是普通人,你以为你拿把刀别人就怕了?” “等你什么时候不拿刀也能吓住人,再当神经病不迟,在那之前,老老实实当个人。” “出来吃饭。”解开绳结,徐获正要站起来,双手脱困的俞晴晴却猛地抓起地上的菜刀朝他砍来! 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徐获捏住她的手腕拇指用力一摁,菜刀掉回地上。 “还玩吗?”他看着面前的人,“下次我要还手了。” 来自异域的玩家 俞晴晴愤恨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放松表情,噘着嘴说:“表哥,我手疼。” 徐获松开她,“手疼吃鸡爪,以形补形。” 俞晴晴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爬起来围着他转,“我就知道你嘴上说我,心里还是把我当表妹的,不然也不会买我喜欢吃的东西。” “就是煮火锅的人有点讨厌,表哥你给我煮吧。” “爱吃不吃。” “那我给你煮。” 吃饭的时候俞晴晴把画女挤到一边去,不过画女根本不在乎,她眼睛一直盯着翻腾的锅,过了会儿俞晴晴也转移了注意力,两人争锅里的菜去了。 她俩酣战之时,徐获收到了游戏通知。 他回自己房间打开游戏界面: 【恭喜玩家路人甲获得d级道具“v·范肖的作案工具”。】 【一度让政府为之头痛的纵火狂魔v·范肖曾在二十八个重要城市纵火,每次作案前他都会以“范肖”这个姓氏在附近酒店住下,而纵火后又会留下一个“v”字焚烧痕迹,官方多放查证都无法探知其身份,只好在档案上写下“v·范肖”这个名字。】 【但是他在第二十八次纵火后便销声匿迹,留在现场的仅有一只打火机。】 【遗留作案工具无疑是对政府的挑衅,因此这只打火机被没收入库。】 【备注:可燃物的天敌,每次点燃它的三秒内将它对准目标物说出“燃烧”二字,它就可以瞬间释放三个平方的火焰,且火焰面积无视物体形状。注:它每次仅能点燃一件物品,若该物品总面积小于三平方则按三平方计算,另,玩家与目标之间距离不得超过一百米,并没有障碍物。】 选中“v·范肖的作案工具”,一个黑色石质触感的机身上有一个浮雕骷髅头的打火机便落在徐获手上,和“纵火犯的工具”相比,这个打火机的使用条件增加了一个时间限制,打开后必须在三秒内完成放火。 拿了些不同形状的物品去卫生间,挨个试完之后他对这个新道具的用法基本了然于胸。 放火有了时间限制,但杀伤范围扩大了,“纵火犯的工具”一次仅能点起一簇火苗,这个打火机却能瞬间燃起三平方的火焰,不计形态,假如目标是一根绳索,那么这火会烧足三个平方的面积,而无视长度。 而且一旦燃烧起来,火势几乎转瞬即大,不再像之前那样容易扑灭。 另外它目标物不再是人,所以“燃烧”二字做口型也可以。 与这些相比,时间限制这个瑕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怎样应对这次超级道具带来的危机他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但缺少一些实施的条件,这个道具来的正合适。 “表哥,你是不是掉进马桶了?要我救你出来吗?”俞晴晴在外面敲门。 徐获洗了个手出去,问她,“你最近有什么安排?” “没有,我想玩多久玩多久。”俞晴晴道。 “好几年没回去,我打算回家去看看。”徐获道:“我的房间估计也没人收拾,你先回去帮我清理一下,打扫卫生买些日常用品。” “你跟我一起回去啊。”俞晴晴无所谓在哪儿。 “我还有个群演的工作,做完得花几天时间。”徐获顿了顿补充道:“在比较偏远的农村。” “我的高跟鞋踩到泥就废了。”俞晴晴很轻易地做出了选择,“那好吧,我明天回去,保证把你的屋子布置的漂漂亮亮!” 画女支着手机过来,“我也要去。” “可以。”徐获点头,既然画女不肯走,那就只有留下来帮忙。 第二天,送走俞晴晴后,他去租车公司租了辆越野车,带上画女去找王超清。 王超清这回倒是没跑,如丧考妣地上了车,“哥,我们去哪儿啊?” “海市。” * 014区某个e级副本中,一个上半身纹满奇异花纹的壮汉将最后一具尸体扔进尸山里,在上面浇上汽油点火。 大火伴着黑烟冲起时,他咧嘴露出一口漆黑的牙齿,愉悦地道:“老子就喜欢这味儿!” 坐在不远处树下的一名金发男子把擦好的匕首插进鞋子里,问身边的一个扎着满头小辫的年轻人,“人都到齐了?” 年轻人一边摆弄手里游戏机模样的东西一边道:“还差两个……” 他话没说完,不远处的草地上突然弹开两面如门户一样的方形平面,紧接着两个人分别从里面走出,其中年龄较大的那一个道:“真晦气,刚才在副本里遇到圣剑会那帮伪君子了,听口气他们这次好像派了几个三剑金徒,都是a级玩家。” “圣剑会姑且算了,怎么说来的也是a级玩家,咱们得给点面子。”另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道:“我碰到了两个c级傻逼,抓起来一问领头的竟然只有一个b级成员,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到的车票。” “这对我们也是好事啊。”小辫子道:“014区的车票找起来不容易,要是都被这种人拿到,我们的胜算会更大。” 纹身壮汉大笑一声,“只要没有s级玩家下场,老子无所畏惧!” 另外几人哄笑起来,这时金发男子道:“选好地方了吗?” 小辫子迅速低头在游戏机上按动,“按照大型杀伤力武器的分布,014区火里最强的应该是y国,其次是b国和x国,不过x国人口最多,超级道具拥有者出身在这里可能性更大。” “一国一国找起来麻烦,就去人多的地方。”花衣裳男人道。 “有三个超大人口城市,我看看选哪个。”小辫子手指在三个纬度不同的城市上点来点去,最后定在中间哪一个上。 金发男子手中出现一个圆形的玉盘,上面有六个菱形凹槽,小辫子几人各自把手里的菱形玉块放进凹槽里,金发男子转动中间眼睛状的凸出,玉盘立刻向空中投射出一道方形光束,光束尽头便形成一道门,而那门中隔着一片宽阔海洋的尽头是一座高楼林立的大都市。 “走吧,去和014区的新朋友打声招呼。”金发男子拍拍衣服走进去,其他六人紧随其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