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 第 1 章(捉虫) 第1章 秦昭襄王五十年。 赵国邯郸廓城的一处宅院外守卫的士兵又多了一倍,不知道的乍一看还以为宅内是什么紧要人物,路过之人也总忍不住抬头打量。 只是那些穿着军甲的士兵们懒散地踱着步子以减轻初雪带来的寒意,时不时地哈欠连天,根本没把这门差事放在心上。 皑皑白雪下,那大门上随意悬挂的木质牌匾在寒风中也尽显荒凉。 然而,就在此时,并没有人发现紧闭的大门内,一个裹得圆滚滚的稚童正透过门缝偷看外面的光景。 他小手冻得通红,看了眼外边后还知道将双手捂到嘴边,哈一口气,白雾从手指间飘出,暖意在手心拂过,很快又奇迹般的消失。 玩了一阵,他才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门栓,哪怕垫了脚他也没办法开门,开了门他也打不过门口的守卫,思及此不禁有些沮丧。 “唉哟,我的小公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小孩就被抱了起来,这时他的小手正好可以够到门栓。 但是小嬴政没有动手,而是低低唤了一声阿姊,“阿姊,政儿也能长那么高吗?” 年轻女子被唤仲姜,照顾嬴政已经快三年了,近来小公子总唤她阿姊,让她惴惴难安,可心里总也是甜丝丝的,也乐意多哄哄孩子。 她顺着嬴政的小手看出去,看到外面多出来的士兵心下一沉,便也知外面形势更加严峻了。 但这些自然不必与一个稚子细说,她笑道:“小公子好好用膳,多穿衣物,莫要冻了饿了,长大后自是顶天立地,比他们可要高大得多。”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小嬴政露出满意的笑容,仲姜是个好人,没有骗他。 那个方盒也没有骗他,他得好好吃饭,穿得厚厚的。 但是仲姜如何未说要锻炼呢? “阿姊,政儿想在院中跑几圈。” 仲姜蹙眉,不知小公子近来为何总喜欢到处跑跑跳跳的,这下着雪呢,要是摔了碰了可怎么好? 她指着不断飘雪的昏暗的天空,认真道:“瞧见这雪了吗?若沾湿了你的衣裳,日后你便长不高,只到我这儿,开门都费劲。”她在自己腰际比划了一下。 小嬴政看着关住自己的木家伙,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 雪真是全天下最可怕的东西了! 可是他不锻炼就没办法长高,这可怎么办呀? 前些日子他遇到了一件神物,每晚睡前他都能看到一个方盒,盒中有一女子,女子会给他讲故事,讲了一个《我是秦朝三岁崽》的故事。 小嬴政惊奇地发现,那个人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但他跟自己一样也叫嬴政,也有一个在赵国做质子的父亲和美丽善舞的母亲,就连父亲的门客也有叫个吕不韦的。 但是小嬴政觉得自己比他更厉害,自己有仲姜,他没有。 盒子里的嬴政说要注重营养,补充一种叫蛋 白质的东西,那些东西多见于肉、蛋、奶,然后要加强锻炼,可以跑步、跳绳、打拳,冷了要穿衣裳,不然会感冒发烧变傻子…… 想到这里,小嬴政裹了裹自己的小袄子,有些担心道:“阿姊,我能再添一件袄子吗?” 仲姜抱着孩子往屋内去,心中暗自担心这孩子是不是身子太弱了,怎么如此怕冷呢? “穿不上了,小公子,咱们回屋烤火好吗?”她哄道。 嬴政点点头,他懂的,有火就不冷了,就不会变傻也不会长不高。 “但是要开窗,要让空气流通。” 仲姜又听不懂小公子说的话了,她想大概聪明的孩子都是如此,只是开个窗户而已,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便欣然应下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暖烘烘的屋子里,嬴政赶紧把袄子脱了,人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人一轻松就立马闲不下来,他高高地抬起自己的小短腿,一个不稳差点斜栽在地上,所幸开窗转身的仲姜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仔细些。”仲姜紧张道。 “这叫原地高抬腿,我要长高高!” 仲姜看着小孩认真说要长高的样子,没忍住露出笑来,宠溺道:“行,那你长高高,扶着点,别一会儿摔断了腿再也长不高。” 没看到小嬴政震惊扶凳的样子,她又问:“一会儿吃什么,我给小公子煮。” 小嬴政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说道:“我想吃香香的鸡子黍饼。” “那又是什么?”仲姜就知道小公子一定有自己的主意,前些天让她做的炒鸡子可好吃了,就连公子和夫人都觉好吃,只是鸡子昂贵,油更是贵如黄金,府中钱币紧张,他们实不能常用。 她想小公子大抵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 然而却听嬴政道:“吾等家贫,但尚能食黍麦,黍麦蒸软,捏团压扁,而后刷子沾油,在锅中刷过,沾上鸡子液,小火煎至金黄即可。” 仲姜愣了好半晌,她有些将信将疑,哪有这样的做法? 然而她怀疑过许多次,可每次小公子都会坚持,而后会让她做出令人惊艳的食物,这时她就算怀疑也没再说,只问:“小公子都是从何处习得这些的?”她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 谁知,便听小嬴政煞有介事道:“阿姊,你要多读书,书是吾等进步的台阶。” 仲姜心中微动,她自小出身贫家,哪里能识文断字,只是她还是头一回听说书中还有教人做鸡子的法子。 她知小公子素来爱读书,近来尤甚,还拉着她读,怪不得如此聪慧呢。 “阿姊,行不行嘛?” 他如此,仲姜哪有不应的,忙道:“行,闲时公子读书,我便还同公子一起读书。” 嬴政也不知一句“行不行嘛”到底有何了不得的,但每每如此,仲姜便十分喜欢,只可惜在父亲母亲那处却不大有用。 乍一晃神,到了午间。 院落一角冒出袅 袅炊烟,盘旋在飞雪之间,消失于何处也无人在意。 厨房内,一大一小身影忙碌着。 自黍下锅,嬴政就开始了高抬腿,他得锻炼。 仲姜烧着火看他歪歪扭扭乱蹦跶的样子乐呵呵地看着他,“小公子又要长高啦!” 嬴政嘿嘿笑,看着锅盖缝隙冒出的白烟,开始想象鸡子黍饼的味道,有点饿了。见状他不由得想,方盒中的那个嬴政如何懂那么多呢? 见他没说话,仲姜忍不住嘱咐,晚些公子和夫人回来,小公子可不能这般,否则又得被说没规矩了。?_[(” “嗯。”嬴政当然知道在父亲母亲面前与在其他人面前是要不一样的,说话也是,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父亲希望自己能够积极向上有鸿鹄之志,自己本来就有啊,总有一日他能成为雄鹰一般的人物翱翔天际,而母亲只要自己哄父亲开心她就开心了,更是好哄。 嬴政完全不把他们两个鬼放在心上,此刻还是鸡子黍饼更让他期待。 不多时,锅盖被掀开,热气蒸腾,香味飘满了半个厨房。 仲姜按嬴政说的将蒸好的黍米分成许多份,而后将它们团成团子压扁变成了一个圆饼,又裹了鸡子液放入刷好油的锅中。 “正是如此!”嬴政凑上前去,忍不住地叫好。 等饼子出锅时两人都惊呆了,小嬴政咬了一口,瞬间眼中迸发出亮光,他从来不知道黍饭也能这般美味啊! “嗯……真是不错,婢子多做些,晚点呈给公子夫人。”仲姜觉得小公子实在是太能干了,若是公子夫人尝到这东西,定也能十分高兴。 嬴政点点头,但却说:“那你可别说是我给你出的法子,你就说是你家传之法便可。” “为何?”仲姜不解。 小嬴政不甚在意道:“母亲对你不喜,有一技傍身你才能一直帮我下厨啊。” 他没说的是,上次的炒鸡蛋,父亲母亲虽喜欢,却觉得他不务正业,不努力认真读书。 可是他不懂,就像那盒中嬴政说的,三岁孩子能做什么正事? 然有件事情他却是十分清楚的,如今他凡事都得听父亲的,否则父亲回秦国去,会抛下他和母亲,思及此,小嬴政不高兴了,说:“仲姜,我们去读书吧,该读书了。” 仲姜再不懂也知读书重要性,忙收了此间各物,带着嬴政往小书房去。 宅子里人本就不多,小公子又独独要她跟在身边,她少不得要事事操心,可仲姜一点也不觉得累,小公子懂事又可爱,不似旁的孩子一般招人烦。 只一点,小公子总想让她读书,她不识字却不敢说,每次都只拿了竹简假装细读。 两人坐到案前,嬴政果然就又递了一个书简给她。 仲姜抿唇接过,展开便假装看了起来,其间各种符号就像外边的朵朵雪花她根本分不清其中区别。 偏偏这时候小公子开口了。 “好看吗?阿姊。”他问。 仲姜笑着点头,“看书自是有意思的。” “可是你拿反了呀。” 仲姜脸上笑容消失,那一瞬间,她竟在个孩子面前心惊起来。 “婢子……”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难道小公子也要对她失望了吗? 嬴政拿过她手中的竹简,放回书架上,而后又从一旁取出另外一册来放到了仲姜的面前。 “仲姜。”这回他没唤她阿姊,“你好好认字,不懂可问我,日后我想你做我的帮手。” 他小小年纪,言行间难掩稚气,可出口的话却极为认真,叫人无法敷衍。 “但你若是再瞒我半分,那便再无可能了。” 仲姜身子晃了晃,许久才明白小公子的话。 她何德何能担得起小公子如此信任? 但此刻,这般从天而降的机会她却难以说出任何一个不字。 她起身对着才不过三岁的嬴政行了一个大礼,“仲姜定不会让小公子失望!” 仲姜是嬴政相中的第一个人。 他的帮手。! 第 2 章 第2章 方盒中的嬴政说,帮手必须从小培养,他也一直在寻找。 那人说培养帮手,需得有三个要点,最重要的是忠心,仲姜是整个府中对他最忠心的人,其次要有脑子,值得培养,嬴政想仲姜有脑子呀,谁没有脑子呢?而她能帮自己的忙,自然就值得培养吧,再者有一技之长,仲姜做饭比旁人都好吃,这便算是一技之长了。 嬴政在府中寻了一圈,满足这三点条件的,唯仲姜耳。 可仲姜瞒了他,她明明不识字,却假装与他一同看书。 嬴政早发现了,她却恍若未决。 只是见她每每听到自己要同她一起看书就十分欣喜,嬴政便也一直没提。 然总不能一直那般,嬴政见她处处为自己着想,便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听她表了决心,小小嬴政心中甚慰。 “不论何事,不论好坏,都得与我细说,不得隐瞒。”他气鼓鼓道。 “是。”仲姜其实也不过十多岁的小姑娘,如今仿佛心中揣了件天大的事,只想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小公子看。 嬴政不再多说,而是指着她那竹简,像个小先生似的,说:“我教你识字。” 正如嬴政预料那般,仲姜其实很聪慧,只是往日并无识字的机会罢了。 他认真说出自己了解的知识,“此字为仲,仲姜之仲,行二为仲……” 两人正认真看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收起来。”嬴政压低声音道。 仲姜立马懂了他的意思,自己确实是没有资格读书的,所以此时此刻,让自己读书,是小公子给自己的恩赐,仲姜不太懂小公子的意思,但她知道小公子是器重她,而她要把小公子当成自己真正的主人。 但凡她跟人提一句,大抵都会有人说她傻,认一个刚断奶的娃娃做主人。 可是只有她才知道,自家小公子多么聪慧,将来必有一番大成就。 两人动作极快。 是以,当房门推开时,只见屋内稚童埋首苦读,侍女跪坐一旁静候吩咐,淡淡兰草香味萦绕,叫踏雪而来的嬴异人心情缓和下来。 “父亲,母亲。”嬴政行礼抬头便见母亲嫌恶地看着仲姜。 他不懂母亲为何不喜仲姜,但如今仲姜是他的人,他得护着仲姜。 嬴异人并未发现几人之间的眼神,只走到嬴政方才的位置坐下,看见手边竹简,瞥了一眼,挑眉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解?” 嬴政乖乖站在一旁,穿得厚厚的,两只小手垂在身侧还被衣裳所绊微微向外绷着,看起来异常乖巧,他思考片刻,回答不疾不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未以己之心度人,然己所欲,未必人所欲,是以皆不应施于人。” 什么施不施于人的,听得仲姜脑子发懵,不如那鸡子黍饼合她口味,方才识字积攒的信心荡然无存,又不得不敬佩起小公子来,这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啊! 果然,即便只是短短两句,嬴异人便欣喜不已。 旁的孩子,这般年纪能认得这几个字已是不易,自己儿子,不仅认得,还能讲出道理且并无错处,他能不欣喜吗? 只是他还有些疑惑,“政儿近日为何爱看这孔子之说了?”以往可是不曾有的。 嬴政也并非爱看,只是那方盒中的嬴政说此书宜启蒙、宜浅翻、宜细读,他便也想瞧瞧,看着看着也有了些想法。 他想啊,父亲母亲皆是那所欲而施人者,父亲从不问自己有何志向,是否爱看书,只叫自己按他说的做,而母亲亦不问自己是否愿意讨父亲欢心,只顾她自己欢心。 倒是仲姜不同,她会问食何物,去何方,睡几时,这也是他选中仲姜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想要长得高高的嬴政抬头望着父亲,认真道:“书无贵贱,能有所学便是好书。” “好!那你便多读书。”嬴异人满意点头,又看向一旁的仲姜,“看好他,近日都别出去。” “是。”仲姜应下后抬眸却对上了夫人恶狠狠的眼光,她连忙又将头埋得更低,只听对方道,“照顾好了,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仲姜又是连连应是。 两人走了,总是匆匆忙忙,大抵去了父亲的书房。 嬴政猜得出来,父亲母亲当是去找了那吕不韦,父亲也只有找他时才可能带上母亲,先时他不懂,直到有了方盒。 原来母亲曾是吕不韦之妾,父亲借此母亲光明正大与一个商人时常接触。 但商人重利,吕不韦恐非善人。 只是嬴政不知那方盒中人所言母亲与吕不韦错综复杂的关系又是什么。 望着关上的屋门,嬴政才又坐下唤了一声仲姜,问她外头发生了何事。 仲姜下意识想随口糊弄过去,可一见小公子盯着自己的眼神,老实说出了自己听说的消息。 “据婢子所知,秦国似有围攻邯郸之势,届时府中恐有危难。” 果然,那方盒中发生之事如今都在一一应验,嬴政不能跟旁的人说,便也只能自己防着了。 小小的嬴政叹息一声,心道自己年纪小又怎么了,最后还得自己来拯救大家啊! “阿姊,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又是这种暖呼呼的语气。 仲姜无奈,想说其实小公子不用这样自己也是会听从的,开口却是“小公子尽管吩咐。” - 是夜。 嬴政早早地躺在了榻上。 方盒中的女子每日戌时便会前来,他得在此之前躺下听故事。 而床榻侧方,身穿破旧短裾的仲姜头上包了一块汗巾正蹲在地上用铲子挖地。 这便是小公子吩咐她做的事了,这样的事仲姜做着倒是比识字得心应手得多,只是她也不敢动作太大了,一怕惊了外边的人,二怕扰了小公子的好眠。 孰不知此时的小公子已然沉浸在了另 一个世界之中。 【咱们书接上回,小嬴政做的美食一不小心传出了府,竟在邯郸城内流行起来,吕不韦嗅到商机,打算开馆子,谁知一打听不要紧,没想到奇货可居的嬴异人的儿子同样是奇货可居……】 ?想看蒙娜丽鹅的《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吗?请记住[]的域名[( 方盒的旁边还有一些滚动的文字。 陛下的陛:宝贝,干啊!走吕不韦的路,让吕不韦无路可走。 娇滴滴的玫瑰:当始皇陛下开始搞商业,秦国会不会统一世界呀? 走你:这要是合作了,黑夫木牍不会再有。 hiKetty:秦国要是不穷了,让其他几国怎么活啊? …… 翌日清晨。 仲姜来寻小公子起床的时候,小公子已经坐在榻前摇腿了。 她忙上前服侍。 嬴政有些讷讷的,像是没睡醒,一言不发。 仲姜见状问他,“这是怎么了?没睡醒吗,要不要再靠会儿?” “不要。”嬴政摇头,说,“仲姜,你做得很好。” “啊?”仲姜趁着帮人穿衣时摸了摸小公子的头,心里一阵暖,问,“什么?” 小嬴政没在意她的小动作,父亲和母亲也总爱摸他头的,都是欢喜之时。他只是看了床侧一眼,昨晚的痕迹完全看不出来,此时那处柜子挡着,任谁来了也发现不了下面已经有了一个小洞。 既得夸奖,仲姜自是高兴,但也免不了继续担心,说:“那处虽可藏匿,但却有一缺陷,不能防火。” 如今天下并不太平,各种战争纷乱。 胜者烧杀劫掠那都是常事,所以若是放火只是有个地洞是完全不够的。 “所以吾等需找帮手。”嬴政用殷切的目光望着她。 “帮手?”昨日听到这个词还晕晕乎乎的仲姜问道,“哪里去找?” “自然是府外找。” 这府中上下他都看遍了,关键时候那些人不杀了他这个小公子就不错了,让他们帮自己,嬴政根本不抱希望。 “不行不行的。”仲姜连连摇头,“小公子可是忘了,昨日公子才说不许小公子出门的。” “我不行,你可以呀。”嬴政知道不能害了她,所以他也不打算偷偷出去。 “婢子?”仲姜倒也确实可以出府,可她到哪里去找什么帮手呀? 没想到嬴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就是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做几件事情。” “何事?”仲姜没来得及问帮手在何处。 嬴政认真道:“下厨。” 正说着话呢,门口的光被遮住,两人这才发现有人来了。 嬴政紧张起来,他希望他的大事是父亲母亲不曾参与的。 因为他知道父亲不好诓骗,非得让他说出各种理由,可他说不出那方盒来自何处,而母亲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只会觉得自己胡闹,所以他不愿说。 “母亲。”嬴政依旧乖乖行礼。 赵姬走上前去,看着一向与自己不亲近的儿子,还是露出笑容,“怎的还没收拾好,先生已经来了,可不能去迟了。”说完瞥了仲姜一眼。 但仲姜总是将头埋得很低让她眼神也不知能凶给谁看。 嬴政倒是看到了,说:“母亲别急,很快就好。”他说完顿了顿,伸手拉了一下赵姬的手指,对方身子一僵。 小嬴政拉得更紧了些,语气中似是带了点委屈,说道:“母亲,政儿昨夜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面对儿子示好,赵姬虽不习惯,心中自还是欢喜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第 3 章 第3章 “政儿梦见秦赵交恶,赵国人要杀我们,父亲抛下我们回秦国去了,不要我们了。” 小嬴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在看到对方震惊慌乱的眼神时便明白了方盒中那人所言之事并非子虚乌有,这是极有可能的。 那书中不是说了“父之爱子,乃生而行之”,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吗,如何会被抛弃呢? “胡说什么,你父亲怎会如此?”赵姬面色已经不如先时好看。 她极力维持着自己的教养,只是看向了一旁的仲姜,“你教他的?”她神色严肃。 仲姜扑通跪到在地,“婢子不敢。”她好生冤枉,小公子从前做了梦都会同她先说,这次可是半句未提。 小嬴政双手捏在自己母亲的手上,眨着大眼睛道:“政儿做梦,与仲姜何干?” “定是她平日里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才叫你晚上做这些混梦。” 话虽如此,赵姬心中早已生疑。 昨日外出,她悄悄听了几句公子与吕不韦之言,两人确有回秦计划,这事旁人当都不知才是。 但政儿近日都在府中,若非有人与他胡说,他怎知秦赵交恶之事? 难不成真是梦? “才不是,父亲教导政儿处事要明理,母亲怎能不知真相便随意与人定罪。”嬴政当然知道自己母亲的软肋就是父亲。 果然,提到嬴异人,赵姬面色一僵,可随即又道:“那你何处听得秦赵交恶之言?” “就那门口啊!”嬴政乖乖地自己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整个人都抱在赵姬的小臂上,说,“母亲不知道吧,门口那些守卫最是多话的,政儿便是从那过就总能听到他们说许多事情。” 他们确实常会闲谈,但说得最多的不过是对他们府中的埋怨。 父亲是秦国质子,他们得在两军和平时保护府中人的安全,还得监视着父亲不让父亲出逃或与人谋事,他们得了这门差事根本讨不到好,偏生也算重要。 他们常说的话就是迟早要亲手抹了父亲的脖子。 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知道抹脖子就是要父亲去死,这些人委实歹毒。 赵姬这下已经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因为那些人给予她的轻视怠慢可不比他们私底下的谈论好多少。 她只能面色不虞而后向仲姜撒气,“无事带他去那门口听那污耳朵的话做什么?” 嬴政真是不懂自己的母亲,现如今与仲姜较劲有什么打紧的,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担心父亲要将他们抛下吗?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赵姬当然担心,不过并不打算与他一个小娃娃多说罢了。 赵姬见他蔫头巴脑的,也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年纪虽小却是个犟脾气,他既看好仲姜,自己若是动了仲姜,只怕能闹翻天。 只是她却不能不防,仲姜如今正直豆蔻年华,上若入了公子的眼,那势必处处与自己相争,下若对政儿妖言惑众,指不定将孩子教成何种样子。 如今看着老实,但她自己也是从那老实姑娘过来的,是以是无论如何也给不了对方好脸色。 这时嬴政在,她没有发作,只帮嬴政整理发髻,说道:“行了,莫要胡思乱想,听你父亲的话,他那般疼你,不管是遇上何事都不会抛下你,可你若犯了错,那母亲也是要把你丢出去的。” 此言一出,小小嬴政仿佛知道了原因。 难不成自己和母亲被抛下是因为犯了错? 也是了,若非如此,父亲怎会狠得下心? 嬴政认真点了点小脑袋,“政儿明白了,政儿会乖乖的,母亲也是,莫要犯错哦。” 赵姬被他这认真叮嘱给逗笑了,嗔道:“就你机灵。” 她有这么个儿子,其实已经很满足了,只要政儿好好的,她相信公子对她也总不会太差,她想政儿说得对,此时自己确实不能犯错,得对公子再好些,让他离不了自己。 收拾好,母子各怀心思往书房行去。 雪已经停了,但冬风料峭,走在廊间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这时便庆幸这院子不大,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便已到了书房,将嬴政交给先生,赵姬便走了,只留仲姜跪坐一旁侍奉二人。 先生是吕不韦帮忙请来的,名唤屈幸,是个楚国人,通晓百家之说。 但嬴政并不是特别喜欢他,因为他委实太过严苛,没有坐直打手板,错一个字打手板。 跟着他嬴政学了许多,可却常与他有意见相左之时。 然屈先生并不能容忍嬴政不同的意见,若是与之相辨,也常是挨打的。 从前嬴政倔强,总手肿得高高的回去,仲姜用凉水帮他止疼。 但现在嬴政学会了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必在意眼前的输赢,时间会带给人答案。每每这时候嬴政还是会在心中暗想,其实他是比不过那人的,那人懂得好多啊! 屈幸看着神游天外的小公子,摇了摇头。 小公子天资聪慧,可这聪慧不一定是好事啊,再看他并非一心向学,屈幸更是忍不住叹息。好在是对方最近性子收敛了许多,不然他还不知该不该继续这门差事了。 “小公子,今日老夫先给公子讲一个故事吧。” 嬴政讶异,一向古板的先生居然也会将故事,他没忍住表现出孩子心性,“好啊好啊!” 他最近最爱听故事了。 屈幸微微颔首,说道:“从前有人名曰项橐,时年七岁,孔子称其师,却死于齐吴之争,年不过十二,小公子可知为何?” 虽然这故事实在简短,倒也勾起了小嬴政的兴趣,他问:“何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屈幸取出书册,与他解说《左传》其篇,不出所料,小公子很快便熟读此篇。 他暗自又在心中称赞一番,表面却丝毫不显,“项橐聪慧,吴国齐国皆想得之以得天下,不得,杀之,若是小公子,当作何解?” 嬴政小小的 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若是他,他要怎么办呢? 聪慧是他的错吗?他不自觉地噘起嘴来。 对面的屈幸见他如此,脸上浮现自得之意,能有难住这小公子的问题就好。 半晌之后,屈幸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正欲开口为嬴政解惑,却见嬴政把小手从下巴上放了下来,问道:“先生,‘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吴齐为何认为得了项橐便可得天下呢?” 在他看来项橐未必聪慧,真正聪慧的人起码得像是方盒中那人一般吧,若是那人定不会将自己至于那般险境,就算已入险境,定也能迎刃而解。 至于他,他自认如今不如盒中那人,那他便不会陷入那般险境,再说了,他乃大秦王室之后,谁会抢他? 不,不是抢,而是得不到便要毁掉。 思及此,他恍然明白了屈幸之意。 项橐是过于聪慧而招致祸端,而盒中那人也极少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聪慧,只在父亲母亲面前表现自己以得宠爱。 嬴政也想明白了为何那人有时有事却不明说,总是无意成事,原来都是刻意为之。 他为何要培养帮手,许多事情要由帮手出头的缘故也昭然若揭,此真乃大智也。 嬴政想明白再抬头时,却见先生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望着他。 但他还是开口回答了小嬴政的问题。 “这就叫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嬴政领了对方提醒的好意,这时却也没谈要藏拙之事,只是起身行了一礼,赞道:“先生大才。” 屈幸一怔,他可从未得过这小公子的这般谢礼,一时竟不自在起来。方才本想算了,此时又忍不住提醒,“小公子年纪尚小,不必事事冒头,莫要成了那项橐才是。” 嬴政面上一喜,早已明白了先生是为着他好,他笑说:“多谢先生赞我聪慧。” 屈幸:“……”我是在夸你吗? 罢了,也是事实。 他轻咳一声,“行了,懂或不懂,先将此篇记下。” 嬴政点头,心中微动,问:“先生,能让仲姜与我一同读书吗?” 突然被提及,原本垂着眼老实待在一旁的仲姜猛地抬头,迷茫地看着两人。 屈幸没去看她,只是捋了捋胡须,说道:“小公子知我厉害的。”说着手中戒尺往几上重重一搁,吓得仲姜身子颤了颤。 嬴政笑着点脑袋,“仲姜最是听话老实,她不怕的。” 仲姜:“???”婢子怕呀! 嬴政仿佛没看到仲姜脸上的不愿,说道:“仲姜,还不过来拜见先生。”他算是看出来了,屈幸也算个能人。 他不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帮手,但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先生,但他若能帮自己教导帮手,不也就是自己的帮手了吗? 而成为了屈幸的学生,仲姜的身份也不再那般低贱了,若是学有所成,只会走得更远。 小嬴政觉得自己真是聪慧极了,怕是不比那 项橐差多少。 可仲姜并不高兴,但小公子都吩咐了,大抵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她读书了,她心一横,决定要做小公子最厉害的帮手,于是上前行礼,“仲姜拜见先生。” 屈幸早已习惯了这个小侍女在身侧,虽不爱读书,但到底是个坐得住的,他也愿意让更多的人学有所成。 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他便故作严肃,逗说:“你这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做给谁看?” “仲姜不敢。”她心中叫苦,先生果然好凶,想来自己也要和小公子一样日日肿着手心了。 “可有不愿读书?”屈幸又问。 仲姜抬头,瞥见两人目光,遂将头埋了下去,“仲姜自是愿意的。” “如此,你便回去将此两篇摹了,可莫教老夫失望。”看着那完全看不懂的大字,仲姜方才的豪情壮志所剩无几。 于是,回去时,小嬴政身后便跟了个垂着脑袋怏怏不乐的人。 原以为小公子是不想亲自教自己读书才会如此,可仲姜未曾料到的是,回去之后,他看书之时竟还先带自己学习先生交下来的功课。 “仲姜,你可怪我逼你读书?”嬴政问。 仲姜总觉得今日小公子心中不快,即便先时哄了夫人,又与先生逗笑,可并不似往常,这让她记起小公子说的那个梦,难道那梦是真实的吗? 她晃神片刻,说道:“若是没有小公子,婢子如今怕是不知魂归何处,仲姜怎会怪小公子,只是婢子担心……担心婢子愚笨,辜负了小公子。” 小公子说不能隐瞒,如此说该是没问题的吧,仲姜心中忐忑。 嬴政突然双手撑在桌上拖住了自己的脸,双颊被手掌挤压着成了一个可爱的形状,他那副样子盯着仲姜,语重心长。 “仲姜,日后莫要再如此说,你只按我的吩咐去做,你尽力了我便不会责怪于你,记住我这话。” 他记得方盒中的那人说御下也需真诚,而真诚最好的表现便是直视对方的眼睛,自觉自己做得很好的小嬴政看着狠狠点头的仲姜又在心中赞了自己一番。 而后,他才继续道:“那你好好学,我很需要。” 强忍住摸小公子头的冲动,仲姜继续点头如捣蒜,“我记下了,小公子。” 嬴政放了心,松开小手,端起热汤喝了一口。 “阿姊真好,现在还有一事要你去做。” 迎上仲姜疑惑的目光,他问:“阿姊可还记得吕不韦?”! 第 4 章 第4章 自那日起,嬴政与仲姜越发认真努力读书。 小嬴政对方盒中那人所说的读书使人进步此类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对方年纪与自己差不多,但是应对各种事物总是游刃有余,几乎从未失手。 事实证明他的预言也是对的,故事里父亲和吕不韦离开了,并没有带上他和母亲。 但是令小嬴政疑惑的是,明明那人是有能力让父亲带上自己的,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留在赵国,甚至依旧招到了赵国人的刺杀,只是因着早有预防而逃过了一截。 那自己呢? 他想,自己要学着那人那般做吗? 可不回秦国留在赵国做什么呢? 最近父亲对他愈发满意,他甚至感觉哪怕自己不说回去,父亲或许也会带上自己。 应该是会的吧? 父亲越发忙碌,母亲整日难安,整个府中的气氛都焦灼不已,那一日怕是要来了。 “小公子,你看婢子这个写得对吗?” 仲姜将自己的竹简递到嬴政面前,却见小公子正拧眉沉思,近来小公子似乎心思更重了,仲姜忍不住在心中叹息,孩子才三岁呀! “小公子?” “嗯?”嬴政回过神来,瞥了竹简一眼,却见仲姜手指上被刀笔印下一个深深的印子,长此以往只怕要生茧的。 他不由得想起那人说的笔墨纸砚,心中蠢蠢欲动,但是那些东西难寻难做,他们此时并无那么多的时间精力,等日后回了秦国再做打算吧。 小嬴政接过竹简。 竹简之上,是他让仲姜写的他们最近做的食物的菜谱。 仲姜已经认识了许多简单的字,碰上了难的还要来问嬴政,再难一些的两人还得去询问先生。 这一来二往的,屈幸也知道了他二人在写菜谱,免不了又是一阵捶胸顿足,可又见两人并没有落下他布置的课业,也就随他们二人去了。 可是瞧着仲姜写的字,嬴政陷入沉思,只怕吕不韦看到这样的字都不愿意往下读。 “仲姜,晚些时候你去帮我寻些东西。” 仲姜本来看着小公子凝重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写的菜谱有什么问题,谁曾想对方一开口却转了话题。 “小公子请吩咐。” 嬴政把那没法看的竹简递还给她,说道:“写得没有问题,继续写吧,一会儿我把要找的东西写下来,你尽快找全。” 仲姜认真应下,心中已经开始好奇小公子又要弄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她接过竹简,继续刻写。 虽然不如小公子写得好,但她也是能写字的人了,比很多人都不知好到哪儿去了,想到此处越发卖力地刻写起来。 近日吃的新鲜菜品也多,她也写得更加有劲。 小公子实在太了不起了。 孰不知小公子正盯着她手下的字,小小脑袋摇了摇,拿起竹片,在上面写下松枝、骨头、竹、 羊毛等字样,写好后又依着先时仲姜交给他的竹简重新刻写。 如此一忙便又是几日。 天愈渐寒冷,今年邯郸城也不知为何,仿佛日日都在下雪。 但这倒也方便了仲姜和嬴政的行动。 念着先生年迈,两人的课由每天上午换成了隔日一天,于是两人就有了空闲时间在院内捣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厨房内,仲姜看着用布条缠住口鼻的小公子满手的黑灰,心疼道:“小公子,要不还是婢子来吧,您别累着了。” 仲姜都快要晕过去了,这要是叫夫人瞧见了,怕不是要把她打死。 然而,小公子总是能很快洞穿她的心思,头也没抬,便道:“你管好你锅里的东西,今日父亲母亲出去了,不会被他们知道的,倒是你要是慢了怕不是赶不及在他们回来前做好了。” 说完他才抬头,脸上跟花猫似的,“再说了后面可有你忙的呢。” 小嬴政也觉得做这东西委实有些麻烦,但也还算有趣。 最主要的是那人都做出来了,他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小小的嬴政心中慢慢地萌生出了日后要找很多帮手的决心,到时有人炼烟有人和料,一切都有人做,而他只在需要的时候说一声需要便可。 “哦。”仲姜点点头,“知道了,小公子,我的二十道菜谱今日便可完成了,小公子何用?” 仲姜心中忐忑,自从小公子布下这任务,她可是日日都不曾停歇,有时候写得她晚上挖地洞都没力气。 只希望能帮上小公子的忙。 嬴政抬头在额头上擦了一下,瞬间白生生的额头上就留下一道灰色的痕迹,看上去有些滑稽,偏生地他还跟个小大人似的,说:“行,一会儿先拿给我看看。” “是。”仲姜憋笑,可还是按小公子的意思没去打扰他,而是继续熬制骨胶。 小公子说了,等把这做好,日后他们写字就会比如今轻松百倍不止,这对于仲姜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两人继续忙活着,而外面已然变了天。 秦军大将白起被赐死于杜邮,赵国上下一片欢呼。 当年长平一战中,死伤近五十万赵军,这些人都是赵国各家各户的顶梁柱,那一战无数赵国百姓家破人亡,他们对秦国的恨直到死都不会停歇。 而这其中最大的推手便是白起。 如今赵国人当然乐得秦国人内斗,连带着那些路过嬴异人府外的人眼神都由怨恨变成了神采飞扬。 然而,白起虽死,秦赵两国的战争却并未结束,秦军围攻邯郸城,大战一触即发。 这些嬴政当然也知道一些。 除了要培养帮手,另一个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获取情报。 每日仲姜都会外出半个时辰去换些吃食,顺便打探局势。 一切如方盒中所言,白起会被赐死。 但是那人找人去救了白起,嬴政却没有这么做。 小 嬴政也有自己的坚持,那人认为英雄不问出处,可他觉得白起一生杀人无数,自己再用他只会失了人心,那人不是坚持说人心是最重要的吗? 他不太明白这个矛盾,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得知这个消息是不管是寻找白起还是降服白起,时间都太晚了。 与其让他活着成了他人助力,或成为秦国威胁,不如让他如那聪慧的项橐一般消失于世间。 小嬴政坚信自己能找到更好的帮手。 两人忙活一下午,赶在嬴异人和赵姬回府之前收拾好一切回了书房。 然而,嬴政并没有多看仲姜写的菜谱,而是把自己用毛笔试写的竹简递给了对方,“念来听听?” 仲姜一看小公子的字,再一想自己的,双眼垂下去,应了句是。 “豆腐,需备菽、山……山矾叶……” 碰到磕绊的,仲姜一想便能猜出来,字能忘记,那些东西可是忘不了。 她慢慢念着,自己心里都不觉惊奇,原来自己已经识得这么多字了吗? “说得果然没错,真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听她念完,嬴政忍不住地感叹。 “谁说?”仲姜正高兴着呢,随口便问了出来。 “书上看到过的。”嬴政拿起她念的豆腐那一册,说道,“明日你便带着这个再做一份豆腐鸡子汤去找吕不韦。” 仲姜动了动嘴唇,终是没说自己紧张。 这些天她时常出去与人攀谈,在外也认识了不少的人,胆子也比从前更大了。 若是从前,她是万万不敢去和那样的大人物打交道的,尤其是那人还是公子的门客。 但是现在小公子需要,她大着胆子也是要去的。 “不必担心,不用你自己出面。”嬴政已经想好了很多种可能,有好的有坏的,最坏的可能性也就是被父亲发现,届时丢失几个菜谱而已,其实这也是对仲姜的锻炼,她要帮自己做事就不能只待在这院中。 见她疑惑,嬴政才说:“你不是认识了许多可以作为帮手的人吗?”自己有帮手,仲姜也可以有帮手呀。 “可是……”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万一那些人不靠谱,到时候坏了小公子的计划可怎么办? 小大人嬴政按着自己夜间记下来的话,拧眉训道:“你要相信你自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试试看,只一点,做什么事之前同我知会一声。” “婢子明白。” 翌日。 难得地,邯郸城见到了多日不曾见到的阳光。 嬴政依旧早早地来到书房,身旁却没有仲姜跟着。 屈幸挑了挑眉,问道:“还有一人呢?” “昨日吃坏了肚子,恐得午后再来了。”小嬴政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她托我给先生送来赔礼,先生,你看看。” 他说着将前几日做好的羊毫笔搁在了屈幸面前。 屈幸有些疑惑地拿起那东西左右看了看,“此乃何物?” 小嬴政没答,却道:“我也有东西要送给先生呢。” 屈幸见他故弄玄虚,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拧着眉头问道:小公子是不是又要捉弄老夫了? ?蒙娜丽鹅的作品《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吗?”嬴政把自己前些天试做的一小块墨拿了出来,墨块还装在一个小陶碗里,陶碗碗面被那墨块沾得黑乎乎的。 “这又是何物?”屈幸有些嫌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个小混蛋,这小公子怎么也开始捣鼓这些小孩儿脏兮兮的玩意了? 见他不喜,嬴政也不恼,说道:“先生等着。” 说完他跑出小书房,在檐下捡了一点未化的积雪回来丢到了陶碗里。 而后屈幸又见嬴政用帕子捏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在陶碗里化开,不多时陶碗里就有了一滩依旧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胡闹呢!”屈幸最见不得书房之地被人玷污,这时候想拎起嬴政和这堆破烂东西丢出去。 他还当这小公子最近上进了,不曾想还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呢。 谁知嬴政却连头也没抬一下,只道:“先生别急,马上就好!” 他拿起桌上毛笔,沾了墨又在陶罐上挨了挨,这才提笔在竹片上写道,“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 等到他搁笔也没听到屈幸的声音,再抬头时只见屈幸呆呆站在那处,嘴巴都险些合不拢了。 而在邯郸城另一处府宅中,吕不韦拿着竹简也有些呆滞,他面前的案几上还放着一罐羹汤,飘散着无比诱人的香味。 他拿起调羹尝了一口,拿着调羹的手微微颤抖。 “你说这是谁送来的?” “回家主,那人说是一个叫姜子的人送来的。”! 第 5 章 第5章 邯郸城,临洺驿。 一个身着狐裘的年轻男子坐在角落中,他戴着头巾,看起来当是一位颇为富裕的外来商客。 如他这样的人在驿站实在常见,本不应被注意,但是他个子小,脖颈面庞几乎被布巾遮了大半,总忍不住叫人打量。 然而他也不在意,他只呆呆坐在那处,一碗热汤放在面前早已经没了热气。 驿站人来人去,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做屠夫打扮的男人,他直直地往角落而去,一屁股坐在了年轻男子的对面。 男子抬头,赫然不正是女扮男装的仲姜吗? “姜子,你说的东西我都送过去了,按你说的,看着他尝了。” 仲姜心中暗自送了一口气,她相信没有谁能抵挡小公子研究出来的美食,她轻声笑说:“如此便谢过伯原兄了。” “姜子客气,还是我得感谢你的那卤肉方子,叫我换了不少东西呢。” 伯原只是这邯郸城一个屠夫,因着屠宰技术好,许多人都愿意请他去帮忙屠牛宰肉,日子本也过得不错。但他家中有一老母和一幼女,老母病重,幼女无人照养,而他又没银钱给老母请疾医治病,实在无法。 幸亏好心碰到了姜子,不仅先借钱给他老母治病,还给了他一个叫卤肉的方子,让他将一些旁人不爱吃的肉做成卤肉,有些人不愿拿银钱买,但换到的东西挺多,就连家中小女都能穿上裘袄了。 见他如此感激,仲姜霎时间明白了小公子所说的那句赠人幽兰手有余香是何意了。 自己小公子果然是最厉害的。 这伯原她已经观察许久了,是个老实人。抿了抿唇,她问:“那你还想不想得更多的东西?” 伯原一怔,“小……小人可以吗?”不自觉地他就用与那些贵人的语气跟仲姜说话了。实在是仲姜举手投足间都不像一个行商的粗鄙之人啊。 仲姜心中微微一动,倒没露出什么不妥的情绪来,只道:“那你只管听我的,我一定让你母亲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这样的提议如何能让人不心动,更别提仲姜于他有恩。 仲姜约他明日仍在此处相见,随即绕着远路悄悄换了装扮这才又回了府。 而此时嬴政已经在厨房等着她了。 “小公子。” 嬴政刚刚跳了高抬腿,这时脸还红扑扑的,一笑就愈显可爱,说话也是极好听的,“瞧阿姊这高兴样子,事情该是办成了?” “嗯,一切都按公子说的办了,明日无课,午时婢子便带两册食谱与他,叫他按婢子说的跟吕不韦谈。” “你该今日就与他说清楚,多接触一次你的身份便越是容易暴露。”小小嬴政已经在那方盒中看到了许多的凶险事情,不只是方盒里,书中也是有的。 虽说仲姜被发现也算不得凶险,可既做了就得将此事当做最为要紧的事情去做。 仲姜点点头,小公子说的自然是对的 ,“但婢子想着回来跟小公子说一声。” 嬴政知道她这样也是不错的,夸道:“阿姊想得周到,只可要记得别让人跟了。” 那人说了夸赞也是御下的一种很好的方式。 仲姜爱夸他,他心里高兴,那他夸仲姜,仲姜也一定会很高兴。 果然,仲姜顿时咧开笑脸,连嘴角的梨涡也像是噙了笑,叫人看了就十分开心。 小嬴政想,先生和父亲母亲怎么就不知这法子呢。尤其是父亲母亲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那定是能把自己教得更好的,他也想试试那是什么样的效果。 “小公子放心,婢子很小心,不会叫人发现的。”仲姜说着话,根本没注意到小公子已经走神了。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啊?”仲姜顿了顿,对小公子突然地转移话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为难道,“不行啊,小公子,公子和夫人不准的。” “我们小心些,他们不知道的。” 小公子决定的事情,仲姜如何能阻止? 便是以往她也是阻止不了的,但她会事事向夫人禀报,可此时仲姜却犯了难,她都认了主了,若是再去跟夫人禀报不是背叛小公子了吗? “你别怕,有我在,就算被发现了我也会护着你的。”嬴政拍拍小胸脯,把自己的自信都展示出来,他早已学会了,面对父亲母亲生气时可以哄,若是哄不了就哭闹,若是哭闹还不行,那就以己相逼。 自己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他们是舍不得让自己以己相逼的。 既然小公子都保证了,仲姜还有什么害怕的,这些天小公子的行为足以表明他就是能成大事的人,仲姜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可以听小公子的。 是以用过午膳她便按小公子的意思偷摸地将两人偷做好的卤肉并着一盘子黍饼带到了书房去。 “先生,这是给您的。”仲姜把东西放在案几上。 屈幸没有说话,早在二人进屋时他就闻到味道了。 原以为他二人是用饭时沾污了衣裳,心中便有些不喜,来上课自是应焚香沐浴衣冠整洁,如此随意算是怎么回事? 而后发现那小丫头手上拿着的东西他更是直接黑了脸。 “为何要把吃食带到此间来,你二人难道连这点规矩也不知了吗?” 嬴政和仲姜俱是怔住,都有些手足无措。 “先生为何如此生气?”嬴政当然知道学堂之上并非用膳的地方,他也从未将食物带到此处过,可现在又没人发现,而且先生不是已经跟他是自己人了吗?这样也不允许吗? 小嬴政又觉得大人难以理解了,其实他也并没有非想要让先生吃,只是想着若是仲姜被发现和那伯原接触过,可以说在他那处换过卤肉,届时先生可以作证。 如何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呢? “手伸出来。”屈幸没答他的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先生!”仲姜自从跟着屈幸学东西就没挨过打,如 今才想起来先生可是一个十分严厉的先生,曾经可是日日将小公子打得手掌高高肿起的呀! 先生罚婢子吧,这东西是婢子拿来的,跟小公子没有关系。 ?蒙娜丽鹅的作品《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仲姜说着眼中已然蓄满了泪,也是她糊涂了,明知此事不该,怎的就没有劝说小公子呢? “你也拿出来!” 屈幸一向说一不二,也正是因为有着他这样的先生,嬴异人才放心地将嬴政放在此处,自己不怎么管也不让赵姬常来打搅,恰恰如此倒是给了嬴政二人不少的自由。 仲姜伸手,一戒尺就打在她的手心,疼得她啊地叫出了声。 “先生明知这是我的吩咐,打仲姜做什么?”嬴政蹭地站起身来,管他什么哄人什么哭闹什么以己相逼,全然抛在了脑后,只是怒目瞪着屈幸,倔强着并不伸手。 不过那样子也没什么气势就是了。 然而就算知道他生气了,屈幸也并没有要放过他二人的意思。 屈幸道:“小公子若是不听老夫教诲,便可自去再寻一个先生,也不必再委曲求全。” 嬴政小眉头紧紧皱着,“可是先生没道理,我为何要听?就因为你是先生吗?”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仲姜急得不行,但看如今的情况,小公子显然是打不过屈幸的呀,她焦急道:“先生息怒,不要跟小公子置气,他还是个孩子,他哪里懂那么多,都怪婢子!” 屈幸看着他二人,突然勾唇轻笑了一声。 “老夫说过,早慧必夭,小公子不听,老夫自是不能逼着。”他完全没搭理一旁的仲姜,而是看着嬴政,转而严肃道:“你生下来便是王室之子,犯了错自有人为你顶着,你便不把规矩放在眼里,迟早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小嬴政依旧站在那处不说话,若不是强行憋着只怕嘴上都能挂物什了。 他不明白呀,不过是为先生送了点吃的来,先生如何就生这么大的气,他也知道他和仲姜没有守规矩,可规矩不是人定的吗? 而且区区一件小事,他就不能好好地说,就非得如此小题大做? 唉,怎么就不懂鼓励教育呢? 小嬴政想日后等自己身居高位一定要将那些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教给这些人。 屈幸见他不说话,叹息了一声,“我知你不服,如今只给你二人两个选择,一便是去寻你父亲换了先生,二就是回去将我们这些日子教的那些全部写一遍,写不完也不必再来见我了。” 仲姜脑子神游天外,想了想这些天自己学过的东西,那也太多了,所以先生是不要他们了吗? 自己学得不长,尚且那么多,那小公子的岂不得写到明年去了。 那怎么能行呢? 怎么能耽误了小公子读书呢? “先生。”仲姜上前行了一个大礼,“请先生答应让仲姜替小公子受罚吧,小公子要读书的。” 嬴政搁下一句不必,把案前自己的东西拎着而后提了那食盒就往门外而 去。 “小公子!”仲姜十分着急,正感左右为难?,就见先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说:“去吧,好好照顾他,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仲姜面色一白,什么也没说,赶紧追了出去。 外面又窸窸窣窣地飘起了雪花,竟是带着北风比前几日更冷了。 仲姜不顾脸上的刺痛追回房间并没有看到嬴政,又往院子角落走去,果然就在厨房找到了小公子。 此时嬴政心中憋着气,可又无处宣泄,只得像那人说的一样,将怨愤化为汗水。 仲姜进屋时就看到不停做着高抬腿的小公子,她知道小公子一定气极了。 “小公子,莫要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不要管我!”说了这话后,嬴政继续做着高抬腿,他心中却在想屈幸所说的话。 他的字字句句嬴政都听不懂,此次自己不过就是给他送了点吃的过去,就算不该在书房吃东西,那错也就只那点了,为何屈幸又是提他是王室之子又提他早慧,这些便能加重他的过错吗? 小小嬴政在志得意满一段时间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好像方盒不是万能的,那盒子中的事情不会事事都与他如今所发生的事情相同。 方才他若是早些就跟先生赔不是,可能先生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可是……他似乎还是学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这个先生,真是半点不懂教育,哼! 小小嬴政越想竟越有些气愤,脚下步子迈得更快。 看他这样做一旁的仲姜急得团团转也没法子,只好跟着他一起跳。 平日里小公子叫她一起跳她都不肯,这时看到小公子像是惩罚自己似的,她怎么能让小公子一个人受苦呢? 谁知她才刚一动作就见小公子跌倒在了地上。 “小公子,没事吧?” “无事。” 嬴政愤懑,虽然方盒中那人说了,像他这么小的孩子还是连走路还走不大稳的时候,根本不适合高抬腿这样的动作,可他按照要领不还是学会了吗,怎的就摔了呢? 想着想着,小嬴政只觉得莫名委屈,想哭,挣开仲姜的手起身一脚踹在食盒上气冲冲回房去了。 仲姜顾不得可惜卤肉了,跑着就跟了上去,谁知走到小公子房间却被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头。 “小公子……”! 第 6 章(捉虫) 第6章 小书房内。 屈幸并没有离开。 他也在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嬴政的要求太过了些。 可在这个世道,小公子有如此天分,又有如此背景,若是不够强大,只怕是会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屈幸一生不求其他,只为一个心安。 他相信小公子总有一日能懂得他的良苦用心。 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他并非责怪嬴政不守规矩,而是气他犯错而不自知,知错而又不认错,这样的性子迟早要吃亏,或许一时半刻能责怪他的只有公子和夫人,可是那丫头呢?两人关系那般要好,若那丫头出了事,他恐怕也是要伤心的。 桌上还搁着毛笔和墨条,陶碗内的墨汁已经微微凝固好似颜色更深了些。 屈幸盯了一会儿提起笔沾了一点墨只觉有些凝得不似早时顺滑了,他学着嬴政捻了点积雪放在碗中,这才拿起笔写了起来。这可比刀笔好用得多,也不知他二人小小年纪哪里弄得这些。 他想着嬴政,此时的嬴政也正想着他呢。 小嬴政觉得先生真是好不近人情好没道理啊。 自己好心送他笔墨又给他送吃的,他却半点没变,还是从前那样子,这大概就是那人说的喂不熟的白眼狼吧。 他哪里是能成为自己帮手的,成为自己的仇敌还差不多。 小嬴政也不想跳了,怏怏地躺在榻上。他为什么就非得是个什么王室之后呢?他也想像邯郸城那些小孩一样每日只用跑跑跳跳开心地在父母面前装乖卖巧就好了。 什么鸿鹄之志? 人人都成了鸿鹄那不是得把天都给遮起来了? 只是想这些似乎也没有用,他就是生成了这个身份,就是成了秦王的后裔,就是成了质子的儿子,他就是注定了在这邯郸城举步维艰,连随意出门都不被允许。 那些邯郸贵族甚至平民想欺辱他便欺辱他,这就是他。 嬴政也知道,若不是上次自己出去被人差点推到水里去,大家也不至于这般管着自己。仲姜不提,先生不提,父亲母亲也不提,他们怕再提惹了自己难过,但是这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只是小嬴政不明白,怎么盒中那人也不怎么出门呢?他是真的对外面的世界就不感兴趣吗? 他怎么就像个大人呢? 小嬴政百思不得其解,昨日方盒中的女子讲到那人懂事地主动留在邯郸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安排,不仅收拾了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还顺便收服了一群平时不服他的人。他如此懂事,让父亲远在千里还事事记挂着他,他可真厉害啊。 可是他不是未来要做大事的人吗?若是一直待在邯郸城,如何做大事呢? 难不成要学曾翁想要取赵王而代之吗? 想到此处,小嬴政小脸都激动得红扑扑的,那他也留在邯郸好了,那人都可以,他为何不行? 他就是要让先 生看看,自己是个多了不起的人,让父亲认识到他丢下自己就是个错误,让母亲也明白自己不是只能哄父亲开心,自己会得可多了。 门外仲姜焦急不已,她纠结着要不要去寻夫人,想着即便被责罚,也不能委屈了小公子啊。 可她还未离开,门却突然打开了。 “小公子,无事吧?” “仲姜,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仲姜看着小公子亮晶晶的眼睛有些慌了神,她哪里知道到底谁对谁错? 最近她早已经习惯了听小公子的话,可是先生也是很厉害的呀。 她疑惑道:“会不会你们都没有错啊?” 嬴政咯咯笑了两声,“或许,仲姜你低下头来。” 仲姜哦了一声连忙躬下身子去。 嬴政伸出小指在她额头上戳了戳,笑说:“是这儿不一样,仲姜你可真聪明。” 那人说得极是,很多时候是不必与人争辩的,永远不可能有人跟自己是一模一样的想法,只要去做,结果自然会证明谁对谁错。 所以他要去做。 被夸聪明的仲姜勾唇,“小公子又逗婢子。” “阿姊,我想吃好吃的。” 虽然不知道小公子怎么突然就高兴了,但小公子开心仲姜就开心。 “小公子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 - 这一日,小嬴政又没有见到父亲母亲,他都已经习惯了。 母亲偶尔会在他去见先生前来陪他用膳,再嘱咐他懂事听话好好念书,以前母亲还会考她,可后来发现她考的自己什么都会之后也不常考他了。 来了就是劝他去给父亲请安,多哄哄父亲,给父亲送碗羹汤。嬴政偶尔照做,偶尔让父亲欢心,偶尔也会得父亲不好的脸色。 一开始小嬴政以为是自己做得好或不好才让父亲的态度不同,后来他才慢慢明白,父亲心情好了那自己不好也能是好,反之亦然。 所以他怎么也不可能猜透父亲心思的,除非他能完全掌握父亲行踪。 时间过得飞快,嬴政和仲姜做了一些纸,天便暗了。 他记挂着接下来的故事依旧早早地躺在榻上,听到仲姜挖土的沙沙声,他心中安心不少。 “阿姊,你累吗?”他问。 仲姜擦了擦额间的汗,“婢子不累,婢子吵着小公子了吗?” “无事,我听着这声音安心,你若累了便歇,不必着急。” 仲姜心说怎么能不着急呢?公子见天地不回来,夫人也常跟着,她怎么觉得是公子夫人要一起离开不带小公子呢? 想到这种可能,仲姜真是怕极了。 那样小公子得多伤心啊,伤心还不算,还很危险。 不行,她不能让小公子有危险,她得认真努力地挖。 【hell大家好,欢迎来到三月的助眠频道,今日咱们依旧接着昨天的内容, 昨天我们说到小嬴政留在邯郸城收服了几个帮手,而这些人会在以后成为嬴政很大的助力,尤其是在赵国、韩国一片,而小嬴政的征服之路才刚刚开始。】 【知道了自己儿子的厉害,赵姬又是欣慰又是怨愤,但是那个时代的女子地位很低,她在娘家虽说是被护住了性命,但赵府中人依旧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孤儿寡母被众人唾弃回到娘家,自然是要受欺负的,然后一不小心,这就有了一段宅斗内容,然而一群女人打不过一个孩子。】 阿政我哥:不怪你,出去玩儿吧。 666:政哥小试牛刀。 黄花菜都热了:我以为他昨天收拾的那些人就是他以后要收拾的人呢,无良作者,挺会加戏。 焦糖拿铁:这儿的剧情应该没什么好看的吧。 【本来我们的小嬴政在赵府干一个反派是很正常的是吧,但是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作者不敢写,这篇同人文的男主是开了后宫的,首先声明三观不代表本人三观哈,勿喷。但其实嬴政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那有后宫也是无可厚非的,他儿子女儿那么多,一个妃子也生不出来。】 我是你婆:好了好了,知道你求生欲强了,再不讲重点我要去看原文了。 【别走!】 【所以小嬴政在这里遇到了他的第一个后宫团成员,书中取名阿芙,不知道的以为射雕串场了,这个阿芙呢,是赵姬的舅妈的弟弟的孙女,关系复杂,但肯定不算近亲了,阿芙是后期很重要的一个人物,来自伯仁,也就是现在的邢台,而她呢,有一个关系很不错的远房大表哥,你们绝对猜不到是谁,这个人居然是赵国名将李牧。】 红黄蓝没有红和蓝:好家伙,我要笑死,嬴政和李牧成情敌,那不会黑李牧吧? 漂亮菊花:李牧好惨,给他换个结局行不行? 甜甜的:那不如让嬴政收复李牧成为秦国助力? 热带季风:按照套路肯定就是这样,李牧好惨啊,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们来看书中是怎么样描写的……】 小小嬴政在被窝里看得非常入神,认认真真地记着里面的内容。 这时候他才体会到先生所说的早慧的好来。 只要他认真看了,几乎是过目不忘,不过他也不打算告诉旁人了,似乎像中的那人一样,假装无意地表现出自己记忆惊人更厉害呢。 夜慢慢深了。 房内的沙沙铲土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的。 嬴政第二日早晨起来时,床侧又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模样,仲姜做事总是这么妥帖。 今日不必去小书房,两人其实也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先生,于是还是将今日的事情先放在了首要。 用过早膳,仲姜跟着嬴政去公子夫人处请安,两人似是又有事外出,早早地已经穿戴整齐。 “政儿过来。”说着这样的话,嬴异人的表情依旧如前几天是严肃而凝重的。 小嬴政心中 想,父亲大概也是个不会隐藏自己的人,他一下就看出来啦!但是看到父亲对自己招手,小嬴政还是忍不住想要贴上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只在父亲面前才有的感觉。 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嬴异人的大腿,仰头看着父亲,正要说话,却见父亲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些。 顿了顿,小嬴政假装没有看到,道:“父亲母亲又要出门吗,不能带政儿一起出去吗?政儿许久没出府了。” 嬴异人伸手将他从身上扯下来,说:“站好了,有没有点规矩?” 小嬴政小小的拳头在袖中不自觉地握了起来,又是规矩,他为何时时都要守规矩,这世间除了规矩就没其他好说的了吗? 见他不说话,嬴异人还当他知道错了,说:“要记得,站如松,坐如钟,之后我会好好跟屈先生说说,回去读书吧,多读书,别总想着贪玩。” 嬴异人一直看着嬴政,也看出小孩这是不高兴了。 可如今这情况,出去做什么,出去把人头送到别人的手上去吗? 但他也不会同个稚子说这么多,然而他在这种时候却忘了自己的儿子聪明至极。 嬴异人只是在心中有一直存着自己孩子如此聪慧,不能耽误的心思,巴不得先生能多教些,他想若是自己有空定也能教得更好。 出于没有时间教导孩子的罪恶感,嬴异人伸手摸了摸小嬴政的头,像从前一样。 就这么一下,方才还心中发闷的小嬴政,此时心中却如幽兰盛放,露出笑来,低低地唤了一声,“父亲。” 嬴异人很快收回手来,说道:“行了,听话,父亲母亲出去有些事情,如今也不是你贪玩的时候,等日后事事由你做主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样的话不过哄孩子的伎俩,但是孩子对待很多事情都是极为认真的,嬴政将他这话记了下来,暗想自己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事事都能自己做主的人。 父亲母亲有事,他还有事呢。 是以他也并没有沮丧多久,两人回屋取了些东西便悄摸地出了府,往临洺驿而去。! 第 7 章(小修) 第7章 隆冬将至,即便没有下雪,也总有烈烈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眼看着邯郸城内的人都少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一家人挤在一处屋子烤着火炉已经算是不错的日子,只是苦了那些士兵们,却依旧在前线备战,丝毫不敢松懈。 然而,在城内一些大宅院内,却也总离不开欢声笑语,这些日子,借着各种宴饮聚会,嬴异人日日与吕不韦见面,他那风流浪客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这日他同样去到了吕不韦的宅中。 厅堂内,除了吕不韦与嬴异人二人,还有一些与他们交好的商客,众人正欣赏着席间美人曼妙的舞姿。 乐声悠扬,身着舞衣的美人盈盈一握的细腰之上只垂了一圈珠链,一静一动间,更显风姿。 美人轻纱遮面,可细一看,那人不是赵姬又是谁? 最近赵姬正拼了命地讨嬴异人的欢心,听到他的要求都是无有不应,因此当嬴异人借想看跳舞支开她时她即便不愿也还是应下了。 对于舞技,她还是很有信心的,然而此时嬴异人却根本无心看舞,心中只忧心近来的大事。 “小人敬公子一杯。”吕不韦坐得离嬴异人近了些,他对嬴异人很是尊重,也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拥有这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是仅有银钱他已经不满足了,他想要得到权势,而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希望。 嬴异人也举杯与他碰了碰,借机问道:“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一有问题,我们立马便可出城。” “嗯。”听他如此保证嬴异人点了点头,“如此便好,切莫像那楚怀王才是啊。” 多年以前,楚国君主熊槐落入秦国之手,他寻了机会想要逃回楚国,却被人抓了回去,最后客死异乡。 吕不韦惊了一下,说:“公子何出此言,且放宽心吧。” “只是……”他欲言又止。 嬴异人微微蹙眉,“有话直说便可。” “只是到时恐怕只能公子一人离开,带不了夫人与小公子,本就是要命的事情,需得小心谨慎。” 吕不韦有些遗憾,他当然也看得出来公子对小公子的器重,若是丢下小公子,只怕公子不愿意。 果然,就听嬴异人问:“就连政儿也没办法带走吗?” 吕不韦为难道:“有些困难。” “小公子跟着我们也并非好事,此一行我们是逃命,小公子年纪小,而夫人一介女流在路上的安全也难以保障,不若先将他们托付给邯郸熟客,待时机成熟,公子再将他们接回咸阳。” 此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嬴政母子,一个三岁稚童,再聪明也还是个跑不快还容易摔跤的孩子,而赵姬也是,他们护不好自己还容易成为拖累。 嬴异人也知道这是事实,为了大业,为了自己,为了政儿他都应该选择将他们留在邯郸,可留在邯郸,他们能活命吗? 乐声减缓,一曲舞已经近了尾声。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下人,那人绕到吕不韦的身后,低头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吕不韦陡然抬头,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嬴异人。 由于动作太过明显看得嬴异人有些困惑,但没让他想太久,吕不韦离他近了些,问道:“公子,不知小公子今日在何处?” 不懂他此问何解,但嬴异人如今信他,且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于是他便道:“自是在府中读书。” 在他看来,政儿虽聪慧,但读了那么多书肯定也是要费时间精力的,若是不抓紧时间,恐怕做不到。 “不如,公子派人回去看看?”吕不韦提议道。 这可让嬴异人有些疑惑了,“发生了何事,政儿出事了?” 原来确实如嬴政所料想那样,吕不韦昨日便派人跟着伯原了,自然看到了仲姜和伯原在驿站的碰面,只是昨日跟得远,所以后来被谨慎的仲姜给跑掉了。 为了不被发现,今日仲姜两人也是乔装打扮了的,甚至小嬴政还为此梳了一个小姑娘的发型,可他哪里知道,自己那脸蛋那么可爱,吕不韦的人早见过他,因此即便他装成小姑娘还是轻轻松松地就被认了出来。 “只是小人也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小公子,不过小人今日本就约好要去见一个人,公子不若一同去瞧瞧?” 如今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不介意让嬴异人看到自己的一些事情,而且那若不是小公子,自己谈成了那事情,对两人谋划之事依旧大有助益。 他没说要见谁,可看他的表情嬴异人也明白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故而没有推辞,一边依言叫人回去看小公子。 府中人手不多,他带出来几个,剩下的有几个还是吕不韦送的,嬴异人也在心中暗想还是得多派几个人跟着嬴政,哪怕他并没有想吕不韦说的那人会是嬴政。 赵姬看着两人要出去,本以为自己又要被抛下,没想到却带上了她,她欣喜不已。 只是后来在看到作女童打扮的嬴政时她便再笑不出来了。 一个时辰之前。 嬴政和仲姜找了地方梳妆打扮而后在驿站见到了一脸忐忑的伯原。 伯原看到仲姜依旧激动,“姜子,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长得真俊俏。” 谁知他伸手要摸小姑娘的头时,小姑娘却是冷漠地往仲姜身后一躲,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伯原讪讪,“小姑娘还挺厉害。” 仲姜憋笑,轻轻拍了小公子肩膀两下,说:“这是我家小妹,她不太亲近人,你别招她。” 伯原颔首,怎么也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尤其是现在这小姑娘还是跟姜子有关之人。 三人依旧坐在昨日的位置上。 伯原发现姜子对自己的小妹非常好,又是擦拭面前桌案,又是将热汤递到手边,不像是妹子,倒像是伺候祖宗。 但这些可不容他置喙。 他说:“姜子 昨日说的要让我做的是何事?” 昨日他回去之后实在忐忑,但也猜想大抵跟吕不韦有关系。 那吕不韦瞧着是个厉害的,但却也只是外国商客,只要不是太过过分之事,伯原也还是不怕的。 仲姜也不跟他卖关子,只是记着小公子说过的话,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今日你去见他,问他是否愿意与你合作,他来往诸国,行买卖之事,若是能在各处开设旅店,你提供菜谱与他,所赚银两二者相分。” 与他详说一番小公子的计划后,仲姜依旧和颜悦色,“此事你若是办得好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伯原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屠夫能被姜子托付如此重要的事情。 他想自己大抵就像是旁人说的姜子牙,大器晚成。 “姜子放心,您托付的事,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没曾想,他刚一说完,旁边东看西看的小姑娘却突然开口了。 “你可莫要轻视了,事情若是办砸了,我大兄也饶不了你的。” 记着那人说过的恩威并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小嬴政此时表现得可凶了,一来到此处他便没有笑过。但这样唱白脸的人不能话太多,因此小嬴政说完就没再理他又打量起这驿站来。 谁都知道这普天之下,全靠着驿站才能很好地在各国之间通行,若是在这些驿站里都放上自己学来得那些吃食那不是能赚取更多的银两了吗? 驿站虽说瞧着破破烂烂,比之他家的那个小院子还差了不少,但在这城郊来往的人也极多。 此时天空依旧下着雪,透过窗外看去,白茫茫的一片,也是好景致。 而最妙的是驿站门口有两棵极高的杨树,瞧着像是两个守门的士兵,那杨树参天,上面覆盖积雪,风一吹积雪扑簌簌落下。 就是容易砸了人,小小嬴政方一这么想着,就见那积雪从树上落了下来砸到往驿站而来的旅人身上。 再定睛一看—— “阿姊,快躲起来!” 他顾不得伯原还在一旁,阿姊二字脱口而出,而后拽着仲姜的衣袖就要跑。 仲姜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也朝门口望去,瞳孔紧缩,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门口那被树上积雪砸了后颈的男子不是小嬴政的老父亲嬴异人又是谁? 几乎是本能的,仲姜反手牵住嬴政的手,夺步朝后门而奔。 “有事,先行一步!” 伯原自然也看到了来人,但只是注意到了嬴异人身旁的吕不韦,也知此事怕是要黄,赶紧地跟着二人也跑了。 门口的嬴异人却因为被雪砸了颈子,费了好一阵劲儿才把积雪抖落出来,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好看得紧。 谁知就耽误这么一阵,再进门却听闻人都已经走了。 “怎么走了?”他问。 吕不韦也看向一旁盯着的人。 那人道:“当是看到几位来 了,所以先离开了。” 他这么一说,嬴异人原本的三分怀疑如今已经变成了七八分。 若不是政儿,他为何要跑? 然而他们没看到,赵姬却是看到了那夺门而出的女童身影。 政儿竟会男扮女装来到这样的地方。 不行! 这事情若是叫公子知道了,他还会喜爱政儿吗?而公子对自己的喜爱大多数都是因为政儿,若是政儿失了宠爱,那自己还有得好吗? 可是听他二人之意,是已然确认了。 赵姬慌张起来。 而此时正疯狂逃跑的三人也同样很慌乱,嬴政想不明白,为何父亲母亲会突然出现在那处。 明明约好的午时过后,就算吕不韦想要带着他二人来,不该这么早才是。 除非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看来他还是小看吕不韦了。 小嬴政心中凉了半截,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方盒中的那人能够所向披靡,为何自己就一再受挫?他连白起都能轻易降服,把吕不韦也耍得团团转,怎么自己就这么难呢? “姜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跑什么?”伯原见他二人如此着急,心中也跟着紧张,也顾不得去问刚才这小姑娘叫姜子阿姊的事情了。 然而,姜子还未说话,就听那小姑娘开口道:“你自且回去,做好你的屠夫,随意卖你的卤肉,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一个叫姜子的人帮了你,至于其他的,你一概不知,今日也未曾见过我们,知道了吗?” 说完这些嬴政又觉不妥,万一方才几人见面已经被发现了呢? 那这人会被自己连累吗? 万一父亲打他杀他怎么办呢? 小小嬴政觉得这样不行,谁想无缘无故地被打被杀呢? “如果他们要伤害你,你就说今日见了姜子和一个小童,聊了几个菜谱,但我们有事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说罢,他取过仲姜手中的竹简递给对方,“这些给你。” 而后在伯原还在愣神的时候跟着仲姜扬长而去。 伯原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愣愣道:“小小年纪,怎么那么能跑呢?” 小嬴政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他慢慢跟着那方盒中的人锻炼之后整个人不仅往上窜了一大截,就连走路跑步也都比先时更厉害了。 但是即便如此,二人去换回原来的装扮时到底是耽误了时间。 回到家中,刚一进后门就被堵在门口的嬴异人几人逮了个正着。! 第 8 章(捉虫) 第8章 雪纷纷扬扬落下,有愈下愈大之势,整个小院都被覆盖上了一层白色。 嬴异人就带着赵姬和吕不韦站在那处,顶着风雪看着嬴政二人。 大抵也是匆忙来到的此处,他们都略显狼狈。 嬴政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闯了祸,心思急转,却又觉得盒中那人的哄、哭闹和以己相逼是不抵用的。 他领着仲姜缓缓上前,对着几人老老实实行礼,也撒不起娇来了,喊道:“父亲、母亲、吕先生。” 嬴异人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又把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到了仲姜的身上。 仲姜吓得瑟缩了一下,扑通跪在地上,“公子……”她也是头一回犯这样的错,怕极了。 “厅上来。”嬴异人说完转身就走,对着嬴政已经没有半个笑脸。 一旁的赵姬又是狠狠瞪了仲姜一眼,才对嬴政道:“还不快过来!” 嬴政默默走到赵姬身边抱住了赵姬的手,说:“母亲……” 他神情沮丧,可却也说不出求情的话。 他想那人是怎么那般将各种性子切换自如的啊。 “你这下闯大祸了,你知道吗?”赵姬在他小手上重重地捏了捏,都给嬴政捏疼了。 好在是此时天气冷,他也不是太能感觉得出来。而他心中想着事,也根本没有发现,只又问自己到底闯了什么大祸呢? 瞒着父亲出门,值得父亲这般生气吗? 父亲怎么同先生一样随随便便地就生气了呢? 小嬴政也知道自己错了,但他觉得这样的小错是可以被谅解的呀,可是父亲好严肃,比先生还要严肃呢。 但有了跟先生争论的经验,小嬴政觉得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快,于是道:“母亲,政儿知道错了,父亲会原谅政儿吗?” 他声音微微放大了些,为的就是能让嬴异人听见。 可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回头看他,而嬴异人却是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赵姬也很生气,气孩子不懂事尽添乱,也气嬴异人对孩子过于严苛,但现在听小嬴政认真认错,她想应该也没什么事吧,毕竟也并未酿成大错。 很快一行人来至府中正厅,厅内燃着火炉,暖和了不少。 嬴异人坐在上首,赵姬就在他身旁伺候着,而吕不韦坐在一旁也并未离开。 “跪下吧。”嬴异人不像是生气,可是说出的话又很明显地表示出了他在生气。 嬴政和仲姜老老实实地跪下了。 “父亲,政儿错了,不该未经父亲同意私自出府。”嬴政率先认错。 嬴异人半点没有消气的意思,但他却也未曾暴怒,听到他的话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出去干什么,谁叫你出去的?” “是政儿贪玩,自己要仲姜带着我出去的,仲姜不同意政儿还要挟她。” “哦?”嬴异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是怎么要挟她的?” 嬴政不知 父亲为何要问这话,他抬头观察了一下父亲的神色,却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好编道:“我说她若是不带我出去,我就打她,然后把她发卖了出去。” 嬴异人嗯了一声。 正当嬴政不知他嗯这一声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又听他问仲姜,“政儿说的是事实?” 仲姜早已经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看到嬴异人的样子,她难以撒谎,可是却实在不愿意让小公子受了责罚,于是道:“婢子……婢子,此事是婢子的错,是婢子贪玩,婢子瞧着府内钱币紧张,所以想着把自己家传的一些菜谱拿出去换点钱币,怕着旁人不信我,这才带着小公子出去的,都是婢子的错,请公子责罚,莫要错怪了小公子!” “你倒是忠心。”嬴异人语气中没有半分温度。 仲姜的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婢子知错。” 嬴政有些惊讶仲姜的反应速度,她这番说辞大抵是最能得到谅解的说法了,更为重要的是还把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确实是忠心。 “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打五十鞭。” 嬴政猛地抬头,不知父亲怎么突然就发难了,难道仲姜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父亲,仲姜是为着咱们府上,怎么能如此责罚她呢?”小小嬴政顾不得那么多,上前就抱住了嬴异人的大腿。 这可是五十大板啊。 小嬴政如今可会数数了,但现在他却丝毫不为自己能数五十而感到高兴,因为他被打五个戒尺手便肿得老高了,这五鞭子肯定更痛,更别提是五十鞭子,仲姜会被打死的吧。 谁知嬴异人根本不听他的,一抬腿就将人甩开了。 “滚开,一会儿连你一起打,还不动手!” 很快,下人们将仲姜捆在了院中,人刚一被绑上去,架子上已然积了薄薄的雪。 看着仲姜单薄的身影,小嬴政心里怕极了。 许久没哭过的小嬴政鼻子酸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在抓住赵姬的手时吧嗒嗒掉了下来,“母亲,你劝劝父亲吧,人要明辨是非,父亲怎么能轻易处置仲姜呢?” 若是如同先生一样打几下手板,或者是添点课业,那小嬴政说什么也不会如此担心,可是仲姜要是死了,还是因为他而死叫他怎么接受? 也是在此时,小小嬴政突然想起了昨日先生说的话。 “你生下来便是王室之子,犯了错自有人为你顶着……” 犯了错自有人为你顶着…… 小嬴政明白过来,是他,今日之事是他造成的。 他早知先生厉害,却没听先生的教诲,此事真是他错了。 仲姜不过听他的吩咐,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你好好看着,下次莫要再犯。”不是打嬴政,赵姬自是不会白白劝说惹了公子不愉,再说了,她其实早就觉得仲姜此人不老实,教训一顿也好。 嬴政抬眼看到这群冷心冷面之人,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他是个孩子,是个谁 也不会听的孩子,就算有那方盒,就算能够过目不忘,他又能怎么样呢? “啪!”鞭子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仲姜难以压抑的惨烈的叫声。 “母亲……”嬴政不知泪已沾湿了满脸。 见他为个侍女哭成那样,赵姬不禁气恼甩开了对方拉着自己的手。 鞭子与衣裳皮肉接触的声音与仲姜的叫声如同鬼魅之声传入嬴政的耳朵,让小小嬴政遍体生寒。 没有人能帮他,父亲母亲都是冷漠之人。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呢? 嬴政蓦地跑开,他今日一定要救仲姜的。 他一定可以救仲姜的。 那是他的帮手,他不能随便让自己的帮手因自己而死! 嬴政疯狂地跑向自己的小院子,在小书房内找到了他和仲姜做的纸,纸的厚度虽然不比盒中那人说的轻薄,可是如今拿出去却也定然是能引起轰动的东西。 他才不管仲姜是不是一个侍女,他只知道仲姜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比父亲母亲都陪他得多。 就算仲姜不能再帮他,他也是要救仲姜的。 思及此,他拿着纸快步往客房跑去。 而此时屈幸正在屋中用他给的笔墨写字,熟悉了之后,如此写字果然比先前的刀笔好用许多,唯一的一点便是这般写下的字难以保存,需得愈发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蹭花了。 他听到外面有些吵嚷声,却听不真切,他也一向不会去在意那些,只两耳不闻窗外事。 然而当他再次落笔,房门却碰地被撞开,一团圆滚滚的身体就从外面滚了进来。 屈幸唬了一跳,笔下的墨都直接滴在了几上,他正可惜着却发现是小公子。 大抵是今天跑得太多,嬴政没稳住,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便跌倒在地,但他也没觉得疼,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先生,救命啊!”小嬴政满脸的泪跑到案几边将手中的纸放到案上,而后一把躲过屈幸手中羊毫笔,颤颤巍巍地在纸上写下救命二字,便写还便楠楠说话。 “先生,这是纸,比那竹简轻便许多,先生一定很需要,先生政儿知道错了,你快救救仲姜吧,你救救她,我给你许许多多的纸。” “先生,我知道你最厉害了……呜呜……”他说着眼泪滴在纸上,将他刚写下的字微微晕开。 屈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有些懵,他看了眼那被称作纸的东西也大概明白了嬴政跑来找自己的原因。 他拉起嬴政的手急步往外走,“小公子别着急,先跟老夫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先生,政儿错了,政儿日后一定守规矩……” 嬴政一边哭一边说一边拉着先生往前院走去。 很快,屈幸便看到了全身是血的仲姜,心中一凛,忙上前阻止。 “公子,公子手下留情啊!” 嬴异人早看到嬴政跑了,只当他是害怕,心中越发 觉得他没有骨气,想着这侍女没能照顾好他,心里只想着把人打死。 即便吕不韦也帮着求了情,他说那侍女的菜谱十分难得。 嬴异人却不以为然,菜谱而已,能有多难得? 这会儿见嬴政将屈先生都请了来,他还是借势举手示意下人先停手,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会找帮手。” 小嬴政哭哭哒哒,满眼都是仲姜全身是血的样子。 他挣脱屈幸的手,跑到仲姜身边,仲姜……你没事吧?⒙[(” 仲姜怎么会没事,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皮肉都已经绽开了。 可是在看到嬴政满脸泪花时,她露出笑脸来,“小公子别哭……” 然而她眼里的泪却出卖了她,全身的血腥味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见她如此,小小嬴政心里更加难受了,“仲姜,你一定要坚持住。” 等好起来,他一定更加小心,乖乖的不再惹父亲,只要仲姜能好起来。 余光瞥见两个小家伙的身影,屈幸道:“小公子和仲姜都是老夫的学生,他二人犯了错,老夫也有责任,还请公子看在老夫的面上网开一面,老夫日后一定严加管束。” 嬴异人一向敬重屈幸这样有学问的人,他叹息一声,“如此,太没规矩了些,先生,莫要忘了你来府上是做什么的。” “是,但老夫已收了那孩子做弟子,请公子放了她吧。” “弟子?”嬴异人惊讶,仲姜只是一个下贱的侍女。 然而屈幸却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似的,说道:“是,那孩子虽愚笨,却极像我那过世的小女,于是收为了弟子,此次不管是何错,公子也罚了,还请公子留她一条性命。” 他都如此说了,嬴异人也不至于非要人性命,而且今日教训政儿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他便松了口,“既如此,今日我便饶了她,若再有下次本公子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屈幸行礼,“多谢先生。” “政儿,过来。” 以往小嬴政听到这话总是能心中雀跃,因为每每如此都能和父亲多说话。 可是今日嬴政却有些排斥。 他知道父亲定是又要责罚自己了。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来到父亲面前接受责罚,因为他确实错了。 “父亲。”小嬴政垂着眼,站在高大的嬴异人面前。 嬴异人却没跟他说话,而是对屈幸冷冷道:“先生将人先带走吧,明日继续上课。” “多谢公子。” 嬴异人轻抿薄唇,这才看向嬴政,“跟我来。”! 第 9 章 第9章 嬴异人的书房比嬴政的小书房要大得多,里面也有不少的书,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吕不韦送过来的。 以前嬴政就知道父亲是爱看书的,在他知道书是何物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了,可这间书房却没有什么嬴政的记忆,因为嬴异人几乎不让人进入这里,哪怕是他的儿子。 而此时,嬴政却出现在了书房中。 案几旁,嬴异人和吕不韦面对面坐着,嬴政就站在二人的身边。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罚你?”嬴异人问。 小嬴政才哭完,如今脸上还有泪痕,眼睛鼻头都是红通通的。 父亲表情越发平静便让嬴政越发心惊,他不敢再用那人的法子,老实道:“因为政儿没有听父亲的话乖乖待在府中。” 看他小可怜的样子嬴异人的火怎么也消不下去,明知故犯,是没有吃过亏。 如今这般形势,就连自己出门在外都不得不万般小心,他是怎么敢的?他也明白,孩子还小,可是他怎么其他事情那么清楚,说白了还是孩子心性。 今日倒还算好,情况不算最遭的时候。 若是日后自己走了,叫他怎么放心? 小嬴政见父亲没说话,脸却越来越阴沉,脑子里疯狂想着自己还有什么错。 回秦之事,嬴异人到底不知怎么跟这孩子说,若是说了他再说出去,那就坏了大事,更加不可能此时就叫嬴政知道自己不带他。 想到这里,嬴异人烦躁不已,他不欲再提,转移了话题。 “那你说说,你找人去找吕先生做什么?” 两个孩子,如此多的弯绕算计,也不知想做什么。 听到父亲的问话,嬴政按自己以前想好的说辞,说道:“想赚取银子。”说得多错得多,嬴政难受着也没有心思,这会儿倒是颇有点惜字如金的意思。 谁知嬴异人却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问道:“说仔细点,怎么谋划的,如何赚取银子?” 小嬴政看着两人的目光,这时候有点回过味来了,两人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 他想了想说:“政儿想的是找到吕先生,同吕先生一起在驿站或是行商途中开一些旅舍茶肆,即便许多地方不被允许,但只要东西好吃了就一定会有法子。” 嬴异人想起之前仲姜做的一些东西,味道似乎是挺不错的。 他不由得觉得这法子也可以,如今大家外出多是带干粮,鲜少有人愿意在外面吃喝,但如果好吃,那规矩不是不能打破,而在各处城中想开旅舍没有背景当是很难。 若是改日他回了秦国,自是能让吕不韦赚取银两,而自己当然也能得利不少。 但,政儿有这谋划,为何瞒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反而费那么大功夫呢?他这般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嬴政一顿,说:“那……父亲与吕先生这般要好,政儿怎么好从吕先生那处要银两呢?” 这话当然是他从盒中那人那处学 的,那人也做好了失败的打算?,但是他没败,自己却败了。 但原因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不想父亲母亲知道此事的,如那人所说,人应该有底牌,这就是他的底牌。 思及此,小嬴政心中惆怅啊。 如今事情败露了,笔墨纸砚也给了先生,他什么底牌也没有了。 他是个失败的嬴政了。 “小公子多虑了。这是小公子的生意,老夫帮忙算得了什么,若是得利自是全部要给小公子的。” 吕不韦做出这样的决定无比心痛,天知道他上次尝到那什么豆腐鸡子汤他想了多久。 原以为是有人拿这东西引他入什么局,他便毫无隐瞒地就跟公子交代了。 早知道,他就私下跟小公子见见面,那样他肯定是能赚取些银两的。 而如今公子在一旁,他要获得公子充分的信任,那这银子他就不能赚,不仅他不能赚,他还得帮他们父子赚,心痛。 所幸若是真能如小公子说的那般顺利,那旅舍那些肯定也能带来其他的盈利,自己的人也有了更多的落脚之处,左右亏不了。 听他如此说,嬴异人自然是满意不已。 “这既是政儿的安排,那咱们不妨试试此事?” 吕不韦应下,“小人定当尽力。” 两人你来我往,竟是提也没提仲姜。 嬴政不喜,他可是说了这是仲姜的菜谱,他眼珠子一转,天真道:“那父亲不怪仲姜了吗?” 果然,嬴异人脸色一变,却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太过。 “她作为你的侍女不能约束你,帮着你欺上瞒下,自然有错。但念着她照顾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事便不怪她了,你寻了药去给她,她若能给出那些食谱,日后定是不会亏待了她。” 小嬴政点头,小孩子说话又不会思考的,说什么也不怪他吧。 他说:“仲姜挨了打,也不知能不能捱过去,也不知心中会不会对政儿有怨气,也不知会不会答应给出食谱。” 嬴异人蹙眉,打便打了,难不成还要他去给一个贱婢赔不是? “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需要给她什么交代吗?”他的声音冷了下去。 根据小嬴政以往的经验,这时候他不能与父亲争辩,若是争辩,吃亏的只能是他,因为他现在还不是做主的那个人。 御下要真诚,若是对手底下的人不好,手底下的人就不能尽心尽力地帮自己做事,父亲怎么不懂呢? 见他不说话,嬴异人以为他是想通了,语气缓和下来,“你听父亲的,父亲不会害你,下次不许再如此自作主张,明白了吗?”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 如今的他也只能回答明白了。 “去吧。” 嬴政依言退下,书房内就只剩了嬴异人和吕不韦二人。 “恭喜公子,小公子如此聪慧,定是担当大任之才。”吕不韦真心地 夸赞道,他觉得自己此番的步步谋算都是对的,择了良主,良主还有一个那般聪慧的孩子,像小公子这般聪慧能干有胆识的孩子,这世间还有多少。 只是……他看着嬴异人满意的神情,说道:“只是这孩子身后不会有人吧?” “什么?”嬴异人笑容僵住,似乎也有可能,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孩子聪明,可这么大的主意还是第一次,若真是后面有人教导,那会是谁呢? “他们平日里出去见过谁吗?” 吕不韦摇摇头,“我的人并没有发现小公子出去过。”他一直安排人在府中内外盯着,知道仲姜时常出去,可见的都是些不打紧的人,也只是在外与人说些家长里短的,而小公子甚至没有出去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后来他们才松懈了,今日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小公子出府。 “那是否可能是屈先生?他为何要收一个侍女为弟子?”方才屈幸对那侍女的维护,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吕不韦也露出凝重的表情,屈幸是他找来的,但是也只是因为对方有学问,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此时的屈幸正找了人帮仲姜清理伤口,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嬴异人二人怀疑了。 嬴政坐在先生的身旁,盯着桌上竹简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先生,仲姜能好起来吗?”他说话时还带着鼻音,大抵是受了打击,整个人连带着语气都是软绵绵的。 屈幸嗯了一声,“能好。”虽是伤得比较重,但该是死不了,只是不知多久能好起来就是了。 在屈幸看来这是那丫头的一个劫,迟早要来这么一遭,如今这样,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了,幸亏是她身上还有点菜谱做倚仗。 可屈幸也猜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菜谱是她的,那这什么笔墨又是哪里来的呢? 若说那个丫头有那么深的城府他是不信的。 倒是这小公子,全身上下都是心眼,但好在如今他还是个好的,也就是自己是他的先生,但凡碰上个心术不正的,只怕小公子就有危险了。 “小公子,能跟老夫说说,这些东西是何处来的吗?” 他拿起毛笔又看了看,制作该是不难,可是这么精巧的心思能被想出来就不简单了。 更何况,它是和纸墨一起出现的,这很难让人不多想。 “书上看到的,自己做的。”小嬴政觉得这样的借口是屡试不爽的,但先生紧紧盯着他,他还是很难不紧张,于是补充道:“之前我偷偷去父亲书房看到的。” 他当然知道先生不可能去得了父亲书房,也不可能去问父亲,是以敢如此说。 但经过这一遭他却还是有些担心,又说:“先生莫要告诉父亲,父亲好凶的,知道了肯定又要惩罚我,有好东西我第一个就拿来孝敬先生了。” 屈幸叹息一声,“你不必说这些来诓我,你不说我也不会责怪你,但你要清楚,这东西你若拿出去了,或说是你做出来的,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一个几岁的孩子和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做出这些怎么能不让人猜忌和嫉妒? 说什么从公子书房看来?,若公子有这等东西早已经拿出来了,怎么还会像如今这般艰难? 小小嬴政十分挫败,他怎么就瞒不了先生呢? 又想起昨日先生的提醒,还有先时讲的那些道理,他想先生好厉害啊。 “我知道了,先生,你便说是你自己做的吧。”嬴政叹道。 先生如此大才,他怎么可能放过,他一定要让先生做自己的帮手。 屈幸手中毛笔被惊得掉在案上,“你说什么?说是我做的?” 此刻他才深深地意识到,小公子还只是一个孩子,即便是个神童,没有经历过这世间险恶,他也始终是个孩子啊,只是大抵书读得多,又是在这敌国质子府,故而说话做事比旁的孩子老成些。 这种好东西,怎么随意就给出去了呢? “嗯。”嬴政点点头,“感谢先生教导我,这些便做谢礼。” 得他大礼,屈幸又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想法了,他怎么又觉得小公子是在收买自己呢? “老夫教导你,是你父亲寻我来的,你便是什么也不给我,我也是要教导你的,实不必如此。” 嬴政抬起头来,认真道:“先生本应只教我书本知识,我想先生教我做人谋事。” 他小小的脑袋瓜左思右想,自己比之那人差的就是如何做事,他只会学着对方的做法去做,可是他面对的情况与对方又不完全相同,故而总是犯错。 但先生也很厉害呀,都能预料到他们会出事,自己做事不能请教那人,却是可以请教先生的。 屈幸诧异,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他有些激动地问:“小公子日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先生,我想成为天下共主。”! 第 10 章 第10章 嬴政觉得自己本就应该是天下共主的,盒中女子从一开始就说了。 他慢慢地也明白过来,那盒中女子是知道他的未来发生之事的,而她讲的故事是跟自己有关的故事,有出入却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然而即便小嬴政还很小,他也知道成为天下共主不会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他与那人都一样,他们都需要帮手,仲姜、先生,还有吕不韦,他们都能成为自己的帮手。 但自己确实是太小啦,很多事情也想不周全,而先生就是那个能为他答疑解惑之人。 小嬴政难过呀,为何盒中嬴政和自己一般大,就想得那般周全呢? 那是谁写的书,写自己的人就不能把自己写得厉害点吗?可惜自己不是书中的人。 一旁听到嬴政惊人的言论后,屈幸沉默了许久。 在此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认真地思考一个三岁稚儿将来成为天下共主的可能性。 吕不韦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一些,他只认为吕不韦有胆子,现在轮到自己,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吕不韦要花那么多的心思在这质子府。 此事若成,当真此生无悔矣! 小公子的条件有多好,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王室血脉,麒麟之才,有志气有胆识,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他说:“小公子若是认真的,老夫祝小公子如愿以偿。” 看着对他行礼的先生,小嬴政没有拒绝。 他想先生果真是个聪明人,而且还很有眼光。 “如此,先生便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先生需要名声。”嬴政指着桌上那些东西。 这事情他本想让姜子去做的,但仲姜终究是个女子,与人交流多有不便,这下便让先生去做,“有了名声,方能寻觅更多的帮手。” 就像那故事中嬴政的亲卫一般。 有了那样的打算,屈幸自然就是真的把小公子往他所期盼的那个方向引了。 而做这些事情,再不是像从前那般只要不犯大错就行,因为在那样的身份下,即便一个小小的错误,也能酿成弥天大祸。 与小嬴政将事情的安排都梳理了一遍之后,屈幸惊奇地发现,似乎此番小公子在自己面前已然是藏拙了。 他说的这些,哪里是一个小娃娃能安排出来的? 不说其他,就是那学孔子弟子三千,也非常人有之魄力。 但也或许是因为小公子年纪小,才能有如此胆量。 只是有些现实还是应该让小公子知晓的,否则,他要是倾注了太多的不切实际的希望,痛苦的也只会是他自己。 “小公子可知此路之艰辛?” 嬴政嗯了一声,“事情哪有不艰难的?先生说我做出这些东西更艰难还是我完成大业更艰难?” 小小嬴政心中叹息,他还是得用那个人的法子来拉拢人才啊!总有一日,他要超越那个人,想出比那个人更好的法子。 “当然是……”坐在嬴政对面的屈幸想说当然还是成就大业难。可是或许做出那东西不算复杂,那为什么千百年来就没人能做得出来呢? 至少还有人曾成就大业。 屈幸颔首,“老夫明白小公子之意了,往日,倒是老夫小瞧了小公子。” 小嬴政表面丝毫不显,实则心里已经开出一片小花了,他果然是喜欢被夸奖的。 “往日之事不必再提,多谢先生相助,你我做好日后之事便是。” 屈幸自然应下。 仲姜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小嬴政去她房中看她时,房中还萦绕着浓浓的药香味,那味道呛鼻,可他恍若未觉,直接坐到了仲姜的床边。 小嬴政亲切唤她阿姊。 “阿姊,你好些了吗?” 仲姜勾唇,然而却气若游丝,“小公子,阿姊没事。”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阿姊的称呼,其实以往她都是守着规矩的,可这时看到小公子难过,也不想那么多了,还劝说:“小公子莫要伤怀,公子可曾责罚小公子了?” 嬴政摇了摇头,鼻尖泛起酸意,只是年纪虽小,他也懂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他不能随意哭的。 “阿姊,你好生歇息,若旁人问起,你只说家中菜谱已尽数交与我,这事由我来做,你快些好起来。” 仲姜心中内疚,若是她早日劝着公子,不叫公子出府,就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如今倒好,自己受了伤,也不知多久能好,屋内的地洞也不能再挖了,要是遇上危险,小公子该怎么办啊,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此时也全然没有力气。不多时便眼皮发沉,几乎是晕着睡了过去。 嬴政吩咐人好好照顾,而后与父亲谈论菜谱之事去了。 他知道作为父亲的孩子,他自然应该是毫无保留的,可是他是记得那人说的话的,人要有倚仗,他不能让仲姜成为那个怀璧其罪的人。 这日嬴异人难得地没有出门,他只要不出门基本都是在书房待着。 从前小嬴政并不知父亲为何那么喜欢待在书房中,如今他却是懂了,原来想要成事真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片刻也不能耽误。 “扣扣。”他敲响房门,嬴异人抬眼在明亮的天光下看到了自己的圆滚滚的孩子,心中懊恼自己怎么要跟这么个孩子商量事情? 不过也所幸是孩子,好骗。 “政儿进来。”他笑了笑。 嬴政乖乖来到父亲身边,却没再像从前那样学着那人跟父亲撒娇,父亲似乎根本就不喜欢他撒娇,“政儿给父亲请安。” “嗯,坐。”没有得到父亲摸摸头的小嬴政想,父亲不说,但父亲是不是还是喜欢撒娇的呀,要不然怎么不摸自己的头了呢? 嬴异人并不知他脑袋瓜里在纠结这事情,只捡重点的问:“仲姜身子如何了?” 他派人守着,当然知道仲姜没有大碍,如此一问,不过是下意 识地在一个孩子面前耍了心机,关心他所关心的,他才能更加信任自己。 即便他从不怀疑政儿对自己的信任。 “仲姜并无大碍,只是还要些时日才能好起来。”而后他在父亲的灼灼目光中,说道,“仲姜告诉了我一些菜谱,但是仲姜说了,她的手中还有一些菜她要留着保命的,等到日后我们的计划实施起来再慢慢地拿出来。” 嬴异人依旧盯着他。 小嬴政不明白自己父亲如何能够那般多变,时而双眼如那天边日光温暖,时而又比外面积雪更加寒凉,当真是奇怪得紧。 随即,父亲的话便让他知道了父亲眼中的寒意是从何而来了。 他问:“你教她如此的?” 嬴异人自认了解这个儿子,更了解那些卑贱的下人。这是能立功的大好机会,仲姜说什么也不该放弃,可是她却还要藏着还那般直白地说出来,不是这个小子教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果然,嬴政没有说话。 小嬴政却是在想,这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也不错,他就该表现得没那么懂事。否则父亲只会关注他更多,那样他做事就不便了。 虽然他希望父亲关注自己,却不想父亲只是关注自己的课业。 “父亲……”他赶在嬴异人开口前又唤了一声,还伸手抓住了嬴异人垂在身前的袖子,一看便是有事相求。 “何事?”嬴异人并不觉得嬴政说的话是自己办不到的,是以并不放在心上。 谁知小嬴政却语出惊人。 “父亲,政儿听闻赵国与秦国又要打起来了是吗,父亲是不是要回秦国去了?” 嬴政瞳孔骤缩,一时便也没有忍住磕巴着问:“政……你是如何知晓的?” 要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赵国越是不可能放他回去,除非邯郸城被攻破,但这也只是最好的结果,一旦城破,只怕他会第一时间成为赵人刀下亡魂,若是让他来选,选择一个质子的命还是邯郸城,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邯郸。 难不成政儿并非此意,只觉秦国赢了他便能回了? 嬴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政儿知道,父亲留在赵国十分危险,不管输赢父亲都会被赵国人杀之以泄愤,若是赵国赢了父亲或许能留下性命,可我们大秦如何会输呢?” 小嬴政这些话在心中编了许久,如今说出来也是半句不带磕巴的。他拽了拽自己父亲的袖子,说道:“所以父亲,你快走吧,快回秦国去,回去再派人来救我和母亲。” “政儿不想和为父一起回大秦吗?”嬴异人顺势问道。 嬴政眼睛发光,是真真的期盼着,问:“可以吗?” 然而那人说了人在心虚时眼神总是会闪躲的,嬴政明白了,说:“父亲当是不好带我们走的,如此险路,政儿又不会骑马,怎么跟父亲走呢?” 听到他这样说,嬴异人果然面露愧疚之色。 “政儿,你怎么如此懂事?” “我可是父亲的孩子,怎能不懂事?”嬴政拍拍小胸脯道,父亲,你让母亲带我回外翁家去吧,然后你便离开,可以吗,我想带着仲姜一起去。?_[(” 这正是嬴异人和吕不韦想出来的法子,若不是吕不韦再三地强调莫要将此事告知旁人,他就要以为这些都是吕不韦告诉政儿的了。 而现在去赵府确实是他们母子最好的选择。 赵家虽没落了,但在这邯郸城内也还算是颇有地位的,至少没人能随意进到赵府杀人,但秦赵交恶,政儿这样的身份注定要惹得赵人厌恶,因此即便是去到赵府,他的日子也不一定能有多好过,说不定还不如在这府中自在。 只是自在与命一比就不值一提了。 可是这傻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啊? 嬴异人叹息一声,说道:“父亲答应你,你乖乖的,等父亲来接你。” 果真要被抛下的小嬴政心中实在难以高兴起来,只点点头嗯了一声。 然而嬴异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反应有什么不正常的,说道:“只是此事还需安排。” 他的安排便是让赵姬带着嬴政时常地回赵府看看外翁。 嬴政不胜其烦,可也不得不去。 日后他是要住在赵府的,赵府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他可以听先生之意藏拙,也可以如那盒中嬴政一般使出小孩必杀技撒娇。 邯郸城内的雪下了停,停了下,天气总在变化,可大街上的阴冷的感觉却没怎么变化。 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城外大战在即,行人们总是步履匆匆,仿佛随时要逃命似的。 府中马车不够用,赵姬便在这大冷的天牵着嬴政的手步行着往赵府而去。如今的赵姬也明白了嬴异人的打算,心中百般不愿却根本没有她反对的余地,她只能靠着自己手上的儿子。 只要政儿在她身边,公子就不可能真的抛下她。 “政儿,一会儿到了外翁家,你要听话一些,不可调皮,咱们好好的,日后你父亲才会来接我们,知道了吗?”她说几句话,口中呼出的都是白雾,让人看着越发打颤。 “母亲放心,政儿会乖乖的。”小嬴政握着母亲的手,感觉母亲的手凉凉的,便捏了捏,想着自己也要做那个人说的汤婆子,那样母亲的手就不会那么冰了。 正胡思乱想着,巷道中突然窜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速度极快,饶是嬴政二人看到了也闪躲不急,三人直接就跌倒在了地上。 “对不住……”那人爬起来就要跑,小嬴政十分生气,想要拦住对方,却被赵姬一下拉着往前走去,就连身上的脏污也顾不得了。 “母亲……”小嬴政诧异母亲的反应,可母亲不搭理他,他又道,“母亲你走慢些,政儿跟不上啦。”他小跑起来,心里不由得想,母亲是要他锻炼吗? 往前走了好一段,直到拐角处,两人才缓缓停在了角落。 然而此时回头看去,就见方才那个巷道里冲出几个恶狠狠的身影,几人四处逡巡 着,显然是在找方才跑掉的那人。 那些人找了一圈没找到,骂骂咧咧地就跑了。 人都走了,赵姬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嬴政疑惑地抬头望她,只见对方一脸恍惚,难道对方是母亲认识的人吗,他晃了晃母亲的手,问道:“母亲,我们不走吗?” “走。”赵姬看了看小嬴政屁股上的泥,“我们先回去换身衣裳。” 小嬴政自然也发现了母亲身上的脏污,暗想,母亲如此爱美,或许是因为衣服染上了脏东西而不高兴。 可是真是如此吗? 他低低地埋着头,并不知该不该问,小嬴政还是很不想被母亲责骂的。 然而他还没问,赵姬却主动地跟他说了,“方才那人是燕国质子太子丹。” “啊?燕国的太子?”小嬴政对燕国并不熟悉,可是也知不是那些不知名头的小国家,更何况那人可是太子诶。 太子可比公子尊贵多了,而他在赵国的处境尚且如此艰难,可想父亲在这赵国到底吃了多少的苦。 “父亲也曾经被这些人这样欺负吗?”小嬴政有些沮丧地问道。 赵姬说:“或许吧。”只是她并未真正看到过,只知公子在这赵国的日子过得并不顺畅,想也都能想得出来。若不是吕不韦帮他解决了许多麻烦,只怕以秦赵两国如今的关系,公子只会更惨。 而公子马上离开,他一离开,自己和政儿的命又能好得了多少呢?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府中已是耽误了许多的时间,当天去赵府拜访的计划也拖到了第二日。 当日下午,嬴政又去看了仲姜和先生。 仲姜清醒的时候更多了,但整个人憔悴不少,嬴政半点不敢多打扰她,只是看她两眼便去了先生屋中与先生攀谈。 屈幸的屋子很大,而这里也算是他的半个书房,里面有好些书,嬴政常常来找他时他也总在看书。 小嬴政其实有些不太理解,明明先生都已经那么厉害了,为何还要日日看书呢?盒中那人也是,每日都会有专门的看书时间,难不成是怕旁人赶上他们吗? 他问先生,先生却说学海无涯,东西哪有学得完的? 嬴政这又才想起盒中那人也是说过这句话的,他也得多多读书。 “小公子今日兴致不高,可是遇上了何事?”说的是有事外出,如今这么早就回来了,想来也是碰上了什么事。 嬴政跟先生说了今日遇上燕太子丹而被污了衣裳的事情。 “小公子也不必伤怀,他国质子在秦国的日子也是不会好过的。” “为何呢?”小嬴政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 明明打仗的不是他们,遭受欺辱和冷眼的却是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他只从小知道自己是质子之子,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何质子之子就要受到如此冷遇,“就不能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吗?”他问。 屈幸忍不住地笑了笑,“本就站在对立面, 他们如何对你好,要想他们对你好,只有一个方法。”他低下头去看小嬴政,对着一个孩子说出了不像孩子该听的话。 除非,秦灭了赵国,赵国人全都要仰仗着小公子你的心情喜好过活。 ?蒙娜丽鹅提醒您《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他想小公子的天下共主只是说说的吧,对方只是想拥有更多的权力以摆脱如今的困境,所以自己还要多加传输这样的观念。 谁曾想,小嬴政却突然点点头,煞有介事,说:“会的,赵国总有一天会被秦国灭掉。”其他几国亦是。 屈幸虽不知小公子为何能有如此志气,但只要一听他说此类的话,屈幸浑身充满了劲。 “小公子,看我这计划可行?” 屈幸每天都要跟自己说一遍不要小看了小公子,小公子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聪慧能干,如此他才能正常地与小公子交流。 “明日我有一好友生辰,我便把这文房四宝送与他做贺礼,他是这邯郸城有名的勋贵,而他也是极爱有学问之人,得到此物他定会四处宣扬,我便说这是我自己积年研究出来的好东西,如此,名声便能传扬出去。”哪怕那一天还没有到来,只是想象着屈幸就已经能够想到大家对自己的那种崇敬的眼神了。 “只是,小公子可要想好了,这么一来,短时间内,这功劳都会在我身上与小公子无关了。” “无碍。”小嬴政觉得自己虽然也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厉害了就会遭人惦记,他还是藏拙好了。 “先生若是扬名四海了会不会就觉得我难当大任了?”这才是小嬴政担心的,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但凡看过几本书都能读到此类事情。 “小公子对我有知遇之恩,老夫怎会如此?” 屈幸说着看向嬴政,很认真地说:“老夫只怕再也遇不到像小公子这般聪慧的人了。小公子若信我,日后我定是为小公子效犬马之劳的那个人。” 如今也是。 小嬴政点点头,“我信先生。” 那人说不得不防,可是小嬴政想自己要怎么防呢,先生的家人又不在府中,他自己尚且朝不保夕,难道还要让他的家人来自己身边吗? “多谢小公子,我知小公子疑虑,如若小公子不嫌弃,老夫有一大孙子,如今十岁年纪,正巧小公子身边除了仲姜再无二人,让他来待在小公子身边,老夫也放心。” 小嬴政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及,正巧也想要帮手了,他欣然说:“那先生去问问他,若他愿意,我便愿意。” 屈幸心说小公子怎的如此善良啊,还要问他同不同意,当真是半点没有架子。 “好,老夫听小公子的,另外还有一事,我那好友,他与燕太子丹已是忘年之交,若是小公子没有别的打算,不妨与燕太子交好,以备不时之需。” 与那人交好? 小嬴政有点不太愿意,那人莽莽撞撞又实在狼狈,与他交好做什么? 但是既然先生说了,小嬴政也觉得或许听听先生的也不吃亏,那便试试。 “那请先生帮我安排。” “小公子自可放心。”! 第 11 章(捉虫) 第11章 翌日,因着发生了冲撞一事,嬴异人便把马车留给了嬴政母子,自己走路出门去了。 小嬴政送着父亲离开,暗道自己家中的日子实在是太拮据啦。 他想,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拥有许多许多的马车,便是家中下人出行也能随随便便地驾上马车。 赵府距离质子府并不算太远,走路需行一个时辰,而马车却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今日的阳光还算明媚,小嬴政坐马车也没法好好地坐车,他总忍不住掀起帘子的一角朝着马车外面看。 他也明知道窗外的景致与昨日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马车就那么不疾不徐地走着,道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太多,车夫只是偶尔喝两声,一路上也算畅通无阻,并没有出现那盒中女子口中的马车外出总会遇到刺客的情况。 嬴政心说果然那女子的话和那人说的话都是不能全信的。 但是也就是马车从赵府后门驶进去,等下了马车站到实地,嬴政也才是真正地放了心。 跟从前一样,他们来到此地,并没有人来迎接他们,只有两个下人帮他们把马车牵走喂草料,另有两个侍女在一旁候着准备带他们去见赵家家主,也就是赵姬的父亲,嬴政的外翁,赵卫。 小嬴政发现母亲除了对自己父亲言听计从,对这赵府众人也极为敬重。 赵府中人丁复杂,小嬴政许多都还不认识。故而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姬身边,又被裹得跟个团子一般,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倒真是有了几分质子之子的样子。 赵府很大,不管是建筑还是各种树木都是嬴政极少见到的。 当这些书中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让他不自觉地恍惚起来。 “李牧兄,你等等我!”突然有个俏生生的声音响起来。 嬴政扭头看去,只见两个女子追着个高个子男子朝着他们这边而来,可这几人小嬴政看着有些高大,在赵姬眼里却也只是几个孩子。 然而,哪怕只是孩子,也知道见人下菜碟。 跑到近前了,方才说话那女子凑上前来,说道:“姑妹,你怎么又来了?” 说话之人便是赵姬伯兄之女,赵霖。 她这话说得赵姬面上的表情就是一僵,牵着小嬴政的手也紧了紧,随即,她有些好笑道:“怎么,我不能来?这两人是?” 那两人见赵霖都唤人家姑妹,自然也是要行礼的,谁知动作刚摆上,口中的话还没出口,就听那赵霖道:“李牧兄,别管他们,他们是质子府的人,我母亲说了,他们是会连累我们的人。” 赵姬的手握得越发紧,小嬴政被拽得生疼可又挣脱不开,他有些生气地看着赵霖,说道:“你不知什么叫尊老爱幼吗?” 几人这才注意到女子身边的小不点。 “哇,好乖啊!”看到小嬴政,李牧身旁的女子伸手就想要上前抱抱对方,吓得小嬴政连连后退,“你……你做什么?” “就是,你做什么,他是我的外弟!”赵霖道。 小孩子就是这样,否管东西好不好,即使不喜欢,也不允许旁人觊觎自己的东西。 因为如此,刚刚躲开一个拥抱的小嬴政又被另一人抱住了胳膊。 赵霖还理直气壮道:“阿政是长得听好看的,你听外姊的话,外姊就带你一起玩好不好?” 嬴政看了看母亲,看向那二人问道:“他们是何人?” “这是李牧兄,这是李牧兄之妹阿芙。”赵霖当然是指着自己最喜欢的先介绍。 现在李牧兄就是赵府的红人,孩子们都乐意跟他一起玩。 小嬴政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这就是盒中那人说的赵国名将,而他旁边那位就是自己的后宫了。 但其实小嬴政还不太懂后宫是何意呢,说中说的后宫就是有许多女子,而她也是女子当也没错,他想还是回去问问先生好了。 不过此时得和他们玩到一块去,这两人都是后期能起很大作用的,小嬴政想,或许又都是自己的帮手吧。 “母亲。”他甜甜地唤了赵姬一声,讨好地问道,“我能和这个李牧兄一起玩吗?” 赵姬巴不得府中的孩子能喜欢嬴政,这样之后他们想要住在此处也不担心政儿被人欺负了。 “当然,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跟外翁行礼。” 嬴政点点头,又看向几人道:“阿姊阿兄,我要先去看看外翁,你们能同我一块玩吗?” 没有人能抵挡小嬴政一本正经地撒娇,赵霖道:“我们陪你去,阿政,我想抱抱你,”赵霖心说这阿政怎么越长越可爱了呀,以前他老凶了,都不理自己的,现在还会甜甜地叫阿姊了。 但是阿芙算他什么阿姊,她不要他叫阿芙阿姊。 “为何?”小嬴政倒是不觉得被抱有什么,父亲母亲以往常常抱他的,就是仲姜也常抱他的,可是外姊抱得起自己吗?莫要把自己摔了才好。 谁知那赵霖是个野蛮的,根本不顾小嬴政是不是愿意,一把就抱在了嬴政身上。 “你乖啊!我就要抱。” 直抱得嬴政喘不过气来伸手就要打她。 好在这时候赵姬终于肯解救自己儿子,忙上前分开二人。“好了好了,别闹了,先去跟外翁行礼。”她心说,这孩子受欢迎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啊。 小嬴政忙往赵姬身后躲,还不忘狠狠地瞪自己外姊一眼。 那小模样简直是可怜极了。 小嬴政不高兴,很不高兴,他看她哪里是想抱自己,明明是想勒死自己,恶毒,他再也不要人抱了!也不要和外姊玩。 但是赵霖可还觉得很高兴呢,小嬴政现在那么可爱,她就乐意跟人亲近。 “他是我的外弟,你不能跟我抢哦。”赵霖凑过前去跟阿芙宣誓主权。 嬴政不明白她的心思,自己又不是什么东西,她们怎么能抢? 他躲在赵姬的身边又去看自己的 后宫之一,看着阿芙敛眉浅笑的样子,动作温柔,声音轻软,一看就很适合晚上讲故事,不像自己外姊吵吵闹闹的。 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后宫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实在是没忍住,他又想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问问应该也没关系吧? 于是他扯了扯赵姬的衣袖,问道:“母亲,后宫是何意呀?” 赵姬一听蹙紧了眉头,“胡说什么呢?” 他声音虽小,但却足以让近前几个人都听得清楚。 “后宫你都不知道吗?” 赵霖有些嫌弃地看着他说,“赵王宫里那些住他夫人姬妾的地方就是他的后宫咯。” 他如此一说,小嬴政有些明白过来,随即惊讶地瞪大了眼,那不就是说这阿芙会是他的姬妾吗? 那可是姬妾呀! 就像父亲的姬妾一样,是要给他生小孩的。 “阿政,你问后宫做什么,你想有后宫吗?” 小小嬴政还没从自己这么早就见到未来媳妇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她说这样的话,脑子乱轰轰的,都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反驳她。 好在是这时候母亲开口打断了她。 “莫要胡说,马上就到了,仔细一会儿你阿翁教训你。” 一提起阿翁,赵霖冷哼一声不敢说话了,她最怕的当然还是阿翁啦,其他的,她一个也不怕。 赵姬倒也不是吓唬她,府中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赵家主的厉害的,只是往那一坐便会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就是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嬴政在面对自己这个外翁时心中也是很紧张的。 赵卫的院子在赵府最东边的位置,如今几场冬雪过去,此处的风景却是更为雅致了,院中还有几株寒梅散发着幽香。 院中一片静谧,只是屋内偶尔传来的咳嗽声仿佛在告诉众人此处住着一位身体不怎么好的老年人。 赵姬领着几个小辈还未进去已经有侍女进去禀告,然后又有另外的侍女领着往里走。 到了这地方,即使是闹腾的几个孩子如今也不敢再闹腾了,都安安静静的。 嬴政仔细看着,他如今已经学会了认真地观察。 然而他并没有在这院中观察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倒是觉得自己的院子不如外翁这院子气派,他想啊,自己日后也一定要有这么气派的院子,然后在院中种上许多的好看的花草树木,就像那书中说的,再养一些珍惜野兽,多气派呀! 胡思乱想着,几人已经绕过屏风见到了令人害怕的白发苍苍的赵卫。 众人一一行礼,嬴政唤外翁后,老人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说高兴还是不喜。仿佛是知道他的到来,或许又是觉得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父亲,今日专门带政儿来看您的,政儿总说想您,最近常下着雪,要不是孩子闹腾,可能还得放晴才来呢。” 她说这话不过是场面话,若是真那么想,以往干什么去了? 怎么这时候才来呢? 但是她都这般安排了,也提前跟嬴政都商量好了说辞,小嬴政这时候也不愿拂了自己母亲的面子,打算先用撒娇这一招试试,他知道他得讨外翁欢心,日后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过。 “外翁,政儿可想您了,吃饭在想您,读书在想您,日日夜夜都在想您。” 母亲只让他说想,却没让他说怎么说想,于是小嬴政就想起他看到方盒中那人提起未来的自己,说自己在赵国受了欺负,回去日日都在想着报仇的话。 他当时就想啊,自己怎么那么记仇啊,居然那么想要报仇呢。 现在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真是好想外翁啊,便一下就想到了这话。 果然他说完,外翁就扬起嘴角笑了,然而他却没有说什么,反倒是问嬴政,“阿政最近在看书,看的什么书?” 嬴政乖乖答,“政儿如今在看孔子的《论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哦?阿政懂得其中含义?” 在场众人也都盯着嬴政,这么一个小娃娃读书,能懂什么呀? 谁知嬴政却说,“我当然懂啦,外翁有咳疾,外翁肯定是不想要的,那外翁就不应该把政儿赶到外面去,如果外翁把政儿扔在外面,那样政儿便会受冻,那政儿便也会得咳疾了。” 此话一出,预想中的夸赞并没有得到,小嬴政反而看到了自己外翁十分严肃的表情。 他一时不知哪里不对,急忙补救道:“然,外翁不欲,政儿却可以帮助外翁,他说着从自己袖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纸袋来递给对方。” 赵卫对他方才说的什么可以帮助自己的话自然不可能当真,但却又很好奇他想要怎么帮助自己。 看到他拿出来的小纸袋,赵卫挑了挑眉,问道:“此乃何物?” 嬴政笑着凑到他跟前小声说:“此乃喉糖。外翁切莫给了他人,只有这些哦,吃了这个能叫外翁的咳疾好起来的。” 赵卫看着那小纸袋又抬眼看了赵姬一眼。 赵姬也挺疑惑呢,她哪里知道什么喉糖,也有些担心会不会是政儿拿了什么东西来糊弄人,于是问道:“这东西何处得来的,你可别胡闹。” “政儿才没有胡闹呢。”小嬴政哼了一声说,“这是先生给我的,先时先生咳疾犯了就是吃的这个,政儿背了好些诗才叫先生奖我的呢。” 他这般卖萌,饶是对他母子不喜,赵卫也没了脾气,又听他说这东西是那屈幸给的顿时来了点兴趣。 屈幸也算是邯郸城内不错的先生了,若是他的东西,倒是也还能信上几分的。 于是他把那东西放到几上,拆开了绑在上面的麻绳,而后就见到了一些绿莹莹的……饴糖? “此乃饴糖?” 嬴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捻了一块递给赵卫,说:“外翁尝尝?” 赵卫下意识提防,有些不愿。 嬴政早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与方盒中大差不差的 ,外翁这是怕他下毒了。 小嬴政想,自己哪有那么坏嘛。 他有些沮丧道:“外翁不想吃吗?那政儿吃了。”说着就将那糖给塞到了嘴里。 这东西哪里是什么先生给的,而是他自己做的呢。 方盒中,那人就是用这东西讨得了自己外翁的喜爱,小嬴政想自己当然也是可以的,只是做出来的时候还是先叫先生尝了,先生当时便觉十分不错,小嬴政这才把东西带了过来。 厅内几个孩子在呢,哪个瞧见饴糖是不想吃的,都在咽口水。 赵霖实在忍不住,虽隔着有些远,还是问道:“阿政,你不是说这东西是给阿翁治疗咳疾的吗,怎的你也在吃呢?” “我也可以吃的,外姊要吃吗?” 赵霖就等这话了,连忙好呀好呀。 于是几个孩子都分到了饴糖,眼见着你一块我一块,一小包饴糖瞬间只剩了四五块,赵卫也有些舍不得了。 他说:“既是阿政的好意,那外翁也尝一尝。” 说着他捻糖入口,一阵凉丝丝的感觉就在他的口中生出,随即慢慢滑入喉咙,那一直以来堵着的喉咙就像是突然畅通似的,竟十分舒畅,叫老人家一时定坐在那处。 一见他如此模样,在场的下人们连带着赵姬都吓了一跳。 “家主,您没事吧?” “父亲……”赵姬唤他。 赵卫摆了摆手,“无事,莫要大惊小怪。”他忍不住地称赞道,“这真是好东西。” 这时他看向小嬴政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温和慈祥起来,“孩子,你先生可还有此物?” 嬴政摇头,却没说有或没有,只道是不知。 “先生说,此物难做,他应该还会做,但却也做不了太多。” 听到这话,赵卫面上难掩失落,这么好的东西,却不能学做,实在可惜,但好在这先生还要做那便也就不算太过可惜。 只是终究还是不好叫个孩子去要,看来他得什么时候请屈幸来府中一叙了。 得了好东西,赵卫面上欢快了些。 孩子们都是记吃不记打的,这时候看着赵卫温和,瞬间便也就忘了对方严肃的时候,在此处说说笑笑起来。 赵霖还盯着嬴政是自己外弟的事情,又跟阿芙炫耀,“你瞧我外弟厉害吧?” 阿芙尝了那东西,没吃过自然觉得稀奇的,于是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笑说:“真是厉害。” “嘿嘿,厉害那也是我的外弟!外弟,我们一起玩,不跟她一起玩好吗?”她想,那是自己的外弟啊,那肯定会听自己的话的呀。 谁知小嬴政却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行,我才不要!我要和李牧兄一起玩。” “哦?”听到他这话,一旁的赵卫有些吃惊地挑了挑眉,问道,“为何想要同李牧兄一起玩?” 小嬴政如今学了许多夸人的话,张口就来。 “政儿瞧着李牧兄器宇轩昂,将来必成大器!”! 第 12 章(捉虫) 第12章 小嬴政也知道,如今的自己说这样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但是独独李牧会将之放在心里。 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的,现在若是有人来夸他有济世之才,或许所有人都不会信,可是他自己就会想呀,别人为什么不信呢? 他为什么就不能有济世之才呢? 虽然李牧兄比他的年纪大些,可他不还是个孩子吗? 那人都说了,小孩子最好骗了。 小嬴政险些忘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了。 果然,他夸完李牧就见对方眼中对自己的防备化作了迷茫。 倒是一旁的赵霖插了进来。 “那好啊,那我们三个一起玩吧。”说完她才想起身边有个阿芙似的,有些不情不愿道,“四个。” 其实她是很喜欢阿芙的,可是她那么喜欢阿芙,阿芙却总是冷冷淡淡的,而李牧兄也只对阿芙好,好像他们两人才是一起玩的人,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 她就想让李牧不跟阿芙玩,然后阿芙找不到人玩就来找自己了。 可是现在政儿也要跟李牧兄玩,那剩她一个人也太可怜了,她就勉为其难地让大家一起玩吧。 听到他们这样的童言无忌,赵卫确实也没有太过当真,只是笑着说道:“行,那你们出去玩吧,我和阿政母亲说说话。” “好耶!”赵霖开心起来。 嬴政也老老实实地告退了。 虽然他很想知道大人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也很清楚,大人们想说话,他强行留在此处也只能惹人不快,于是只好乖乖地出去玩啦。 让李牧成为自己的帮手也是极为重要哒! 孩子们一窝蜂地离开了,堂内就剩了父女二人。 赵卫挥手叫人都下去,他这才看向赵姬,赵姬是他的小女儿,从小虽不及家中男丁,但到底也算是娇养着长大的。 他不求赵姬能像他的兄长一样,能给家族带来什么荣耀,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赵姬能这么不让他省心,连好好嫁个人都不愿,非要嫁给一个商人做妾,如今又成了敌国质子府的夫人。 这说好他说不出口,这说不好,有那样一个身份的主君,有那样聪慧的一个孩子,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小女儿是有些福分的。 “你是如何打算的?”他问。 当初赵姬为了嫁给吕不韦几乎与家中决裂,自此再没回来过。 这时回来,若说跟秦赵之战没有关系赵卫是不信的。 “父亲,请父亲救救政儿。”赵姬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让父亲失望了,但父亲好脸面,他不会允许旁人说他不近人情,连自己亲生女儿和外孙都不顾。 所以他一定会帮忙的。 “救那孩子?那……那质子呢,我赵家纵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护住一个敌国质子。” 赵姬磕了一个头说道:“父亲不必顾他,公子他有自己的法子,只请父亲让我带着政 儿回府上住一段时日,我们定会在府上安安分分绝不给父亲添乱,那……那饴糖,若父亲需要,我自会去向父亲讨了来。” 赵卫听着她那讨好的话语,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就有点小聪明,可是如今是什么世道,她那点小聪明如何够用? 甚至不如她那个儿子。 “从前你不曾这般孝顺。” “父亲……” 赵卫摆摆手,有些不耐,“行了,那嬴异人若真靠得住,也不至于叫你将孩子送到我府上来,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日后就是遇上了再难的事你也得自己担着。” “我与你说清楚了,那孩子我能护着,但若是有人来了府上非要了你去,为了赵家我是决计不会包庇你的。”短短两句话已经把赵姬的眼泪给说了出来。 偏生的赵卫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莫要忘了你当时离开时说过的话。” 父亲永远都是如此的,永远是如此冰冷的话语。 她当初选择离开此处去跟着吕不韦不就为了逃离冷冰冰的父亲吗? 当初她离开时曾经说过此生绝不后悔。 如今,她后悔了吗? 赵姬想,她没有后悔,至少吕不韦曾给过她那么一段快乐的时光。 虽然自己不如他的前途重要,可他也曾温暖过自己已经冷却的心。 而公子……只是公子就更像父亲了,他们都是冷冰冰的人。 曾经她以为政儿也是那般,可最近政儿似乎变了,在不知不觉中。想起政儿,赵姬心中暖下来,认真磕头道:“多谢父亲。” 既已谈妥,两人也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赵姬便晃着步子去找嬴政。 而此时嬴政已经跟几个孩子玩开了。 他们在玩捉迷藏的游戏,首先是赵霖找人,她咋咋呼呼的,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咋咋呼呼的。 小嬴政虽然觉得她很吵,可是又很羡慕她。她的样子就是曾经小嬴政看到过的那些街上的孩子的样子,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们总是笑嘻嘻的,好似都没什么烦恼。 可是他不能,若是他在父亲母亲面前四处疯跳,父亲一定会责怪他没有规矩。 因为他不是一般人,他是秦国王室后裔。 以往,小嬴政从来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王室后裔有什么好,在他看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任人欺负的质子之子罢了。所以他并不希望旁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上次先生说他跟旁人不同,说什么王室之子的时候他才会生气。 他也想当个吵吵闹闹的普通孩子呀。 “想什么呢?” 小嬴政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他差点喊出声来,竟是阿芙。 谁知对方却突然捂住了他的嘴,让小嬴政倏地噤了声。 她压低声音道:“别出声,一会儿她要找到我们了。” 两人躲在一块假山后头,外面赵霖突然喊了一声,“阿政,看见你 啦!” 嬴政虽然知道她不可能看到自己,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忍不住地想要探头出去张望。 ?蒙娜丽鹅的作品《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但阿芙拽着他没让他动,两人就躲在那处类似山洞的地方。 小嬴政仰起头去看阿芙,他心说,阿芙长得太高啦,他以后要找这么高一个阿姊做姬妾吗?那不行的吧。 正胡思乱想呢,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在朝着他们靠近。 外面积雪未化,想来赵霖是冷极了,她在外面跳了跳,“啊,好冷啊……”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冷,说完她快步跑起来,眼看着就要到他们这处,阿芙蹭地把小嬴政塞在了身后,随即自己探头出去。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赵霖惊喜的声音。 “呀!找到你啦!”她十分激动,“快,出来啦,换人啦!” 小嬴政不太明白阿芙为何要如此,若是她躲得快些,那被抓得就是自己啦,她这算是不守规矩吗? 可是他又想自己那么讨厌规矩二字,谁又说一定要守规矩呢? “政儿,出来啦!咦,人呢,不会走了吧?” 小嬴政赶忙从洞内走出去,赵霖脸上冻得红通通的,可还十分有劲呢。 “赶紧的,咱们快来啦,阿芙,你闭上眼睛。” 阿芙眼睛眨了眨很快闭上眼。 “快快快……走……” 嬴政没急,在阿芙数数的时候他跟着李牧往池子另一边的檐廊跑,那处有一块石壁,两人躲在后头正好合适。 然而这样的天气本来也不怎么适合捉迷藏,冷得嬴政都有些瑟瑟发抖。 李牧身上穿得比嬴政还要单薄,可是看他怎么也跟冷搭不上关系。 小嬴政搓了搓手,问:“李牧兄,你不冷吗?” “有点冷,你冷吗?”他说着上前握住了小嬴政的手使劲搓搓搓。 一碰到他的手,小嬴政都惊了,为何他穿那么少,手却那么暖和呢?小嬴政只在自己父亲那处感受过这样温暖的手掌。 “你的手怎么一点都不冷呢?”小嬴政心说难怪李牧兄这么高,原来自己真是被冻着了。 果然冻着就是长不高的啊。 可是自己已经穿得很厚了呀! “我也不知道。”李牧皱着眉头,他皱眉的时候小嬴政觉得他跟个小老头似的,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谁知道他这么一笑,旁边立马传来脚步声。 这脚步声并不止一个,而是许多,杂碎中又带着一丝整齐,但是两人也依旧没有出去,都担心是阿芙在骗他们。 说是不太喜欢这游戏,但是小孩子的胜负欲是最强的,没有小孩子想要在游戏当中输给同伴。 然而就在两人屏息凝神时,却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阿芙,天这么冷,在此处做什么?” “二夫人。”来人竟是赵家二房的夫人,赵霖的母亲。 “嗯,阿霖呢?” “母亲,我在这儿 呢。”赵霖的声音响起,很快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嬴政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舅母,每次对方总会用一种嫌恶的目光盯着他和母亲,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即便他能看得出来府中的人对自己多有不喜,但舅母一定是其中最明显的那一个。 像这样的人送给自己做帮手自己也是不会要的,小嬴政有些傲娇地在心中嫌弃。 就在这时,李牧突然挣开了他的手,小嬴政诧异看过去,母亲不知从何处走出来揪住了他的领子,吓了他一跳。 母亲。??[”小嬴政反手抱住了赵姬的胳膊。 就这么一声吸引了外边一行人的注意。 “你二人怎会在此处?”赵二夫人眉毛竖起,小嬴政立时想起了方盒中人提到的黑山老妖,好吓人! 赵姬平日里看着不算好相与,但却是极忍得气的,如今知道自己要寄人篱下,她老实行了礼,“仲嫂,孩子们在此处玩闹呢。” “玩闹?不好好在屋内看书,出来玩闹,我看你们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母亲……”赵霖上前去拉住赵二夫人的胳膊,撒娇道,“谁说我们没有读书啦,我们方才做了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又去给阿翁行了礼,碰到政弟,才带他玩一会儿呢,您别那么凶嘛。” 赵二夫人显然也是拿她很无奈。 她摇了摇头,“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啊,走吧,回了。”说完竟只是看了看嬴政母子就那样离开了。 只是还未走远,她那难听的声音就幽幽传了过来,“什么政弟,你离他远点,你是想害了我们全家吗?” “母亲。”小嬴政挣了挣自己被母亲握住的手,“疼……”! 第 13 章(捉虫) 第13章 偌大的园内,除却常有人过的道路,入眼即是一片雪白,偶尔有积雪从树枝落下,发出沉闷闷的砰的声音。 小嬴政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感觉那积雪像是砸在了自己身上似的,也跟着沉闷闷的。 就在这时,赵霖突然伸手在背后挥了挥,小嬴政愣了一下,就见舅母狠狠地拍在她手上,痛得她哎哟一声,随即便见李牧二人也回头看他。 小嬴政想,他们没有舅母讨厌。 “走吧。”赵姬开口,拽了拽嬴政的小手。 “母亲……”小嬴政循着赵姬哽咽的声音抬头,只见母亲那姣好面容上,此刻眼圈红红。 赵姬没有答他,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在小嬴政头上揉了一把。说道:“没事,等你父亲回去安顿好,他会来接我们的,到时候便无人敢在欺辱我们。” 小嬴政心中刚刚化开的雪团此刻又开始聚集起来。 他不忍告诉母亲,盒中那人说回到秦国依旧会是血雨腥风的局面。 昨夜方盒出现,那人说了他选择留在邯郸城除了想在邯郸城寻找一些帮手就是为了避免过早地卷进咸阳的那些纷争。 不止是自己,就是父亲回到咸阳那也是很危险的,他是太子的儿子,是皇孙,日后可能会成为太子,可能会成为秦王,但是在那之前,他就是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小嬴政不知眼中钉是什么感觉,但是他可知道肉中扎了刺可疼了,而眼中钉明显更让人觉得可怕。 但是告诉母亲这些,母亲一定会害怕的,他不想看到母亲哭。 于是他便说道:“嗯,政儿知道了,母亲,日后政儿会很厉害的,等政儿变得厉害了,便无人敢欺负我们了。” 赵姬看着日渐长高的儿子,面上那点阴郁总算是消散了不少,忍不住地就将小嬴政抱在了怀里准备出府。 小嬴政当然也喜欢被母亲抱着,他伸手在赵姬的眉心轻轻抚过,说:“母亲不要皱眉,皱眉是会变老的!” 他现在都不皱眉了,那人说小老头可难看了,然而小嬴政还是忍不住去想自己变成小老头的样子,想着想着小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自己还没发现呢。 赵姬看他的样子乐得不行,终于是把心中最后那点不快给丢了去。 她这么些年,遭过多少白眼,这点算得了什么? 想通此事,她便也就什么都不担心了,笑着对小嬴政道:“好,我们都不皱眉,我们回家去,叫仲姜……叫人给你做吃的。” 仲姜此时趴在榻上奄奄一息呢。 如今府中做饭的是另一位厨娘,小嬴政不爱吃她做的东西,可是他听先生说,耳目口腹之欲不必过于苛求,便也没嫌弃那人。 可是现在母亲想吃呀。 小嬴政捏捏手指,问:“母亲,我们回府前,能不能先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小嬴政不知,赵姬却清楚此刻情况的危急,若不是她得来此 处寻得父亲的帮助,她断然不可能带着政儿过来赵府的。 “母亲跟我来就是了,就这一次,好不好嘛,母亲。” 赵姬也是拿他没办法,这孩子难得地这样求自己,她如何拒绝得了? 但她依旧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带着小嬴政上了马车,问:那你先告诉母亲,是去何处??_[(” 嬴政只说,“母亲,就一下下,很快,政儿都不下马车的,我们去吧。” 既说了不用下马车,赵姬倒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也答应下来。 她这个孩子她还是了解的,小小年纪很守信,答应了事便不会反悔。 马车驶出赵府,缓慢地驶入街道之中,下午街道中的人比之先时又少了不少,前进速度也快。 车夫按照小嬴政的意思,没有直接回质子府,而是往城东而去。 谁知在小嬴政再一次强调快到了的时候,前方道路却突然有些拥挤起来。 赵姬掀开帘子也看不出是发生了何事,但她心中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劝嬴政道:“政儿,今日咱们先回去好不好,等之后人少些再来,前面好像出事了。” 小嬴政也偷偷在瞧呢,那被围住的地方正是伯原家的那条巷子。 他也很疑惑啊,于是看到马车外一个姑娘也往前挤,便唤了一声,“这位阿姊,请问前方是发生了何事啊?” 那姑娘本来突然见到马车窗户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吓了一大跳,可是又看嬴政那么可爱,她瞬间换上了笑脸。 “那处啊,前面巷中有一位大厨,每日午时过后会煮一些美食,我们正要去换呢。” 她说着举起自己手中的篮子,其中竟有许多青菜和好几颗圆滚滚的鸡子。 “美食?什么美食?” “那挺多的,有炒鸡子,有卤肉,还有……”说了好几样,她才补充道,“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卤肉,便是那猪腹中那些肮脏的东西洗净之后做出来也是味道极好的。” 小嬴政脸上笑容愈深,他从怀中取了些银两递给对方,说道:“阿姊,可不可以帮我们也换一些来呀?” 那姑娘听到他软糯糯的声音别提多开心了,忙接了银两,“阿姊可不是随便乱叫的。” 小嬴政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来。 赵姬坐在一旁一直未曾露面,等到人都走远了,她才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孩子。 不是说聪明吗?这傻孩子就直接将银子白白给了人,能换得东西来吗? 看来公子说得是真没错,看着聪明,实则哪经历过什么大险大恶,这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公子当初明明知道政儿受了人的欺负也不帮忙出头,只怕也是想让政儿能更早地知道这世间的险恶吧。 然而赵姬好不容易想学着公子来一场母亲的教育,这次注定是要失败了。 小嬴政遇到的那女子就住在这附近,与伯原正巧是远亲,她进去巷子之后自是很快就见到了自己的伯原兄。 令他 没想到的是,伯原一听有个坐着马车的很俊俏的小公子说要换卤肉,他瞬间就想到了仲姜二人,于是乎赶紧装了卤肉并各种吃食满满的几大碗就直让带他来。 是以,赵姬还没想好要怎么教育嬴政的时候,伯原的声音已经在马车外面响了起来。 ⑧本作者蒙娜丽鹅提醒您《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请问是姜子吗?” 听到他的声音,小嬴政眼前一亮,他闻到香味还当自己是闻岔了呢。 “是我。”小嬴政帘子一掀,丝毫未曾想过伯原根本没把他和仲姜什么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的事情搞清楚。 但好在小嬴政长得可爱,那一双大眼睛他早就记下了,他认出小嬴政,问:“姜子没来吗,小……公子?” 嬴政点点头,说道:“他有些事,劳烦。” 不知怎么跟他说仲姜的事情,小嬴政只好继续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 伯原连忙摇头,将手中的食盒举起来说道:“这些都是按照姜子给的菜谱做的一些吃食,劳小公子帮小人多谢姜子,日后若有什么要小人去做的,请只管吩咐。” 小嬴政笑笑,他觉得仲姜还是很厉害的,至少看人很准。 “我知道了,会跟她说的,你先去忙,希望那些菜谱能帮到你。” “唉哟,那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伯原一脸的赔笑,笑得嘴都快要合不拢了,但见着小公子要走,似乎马车里还有人,他也没好多说,只是在把食盒送给车夫后目送着马车离开了。 等人走远,那女子才问:“伯原兄,姜子是谁啊?” 伯原笑笑,“是个了不得的人。” 仲姜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躺在榻上养伤,外面自己的名声已经慢慢地起来了,以后更是被称之为神厨,但这已是后话了。 马车内,赵姬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瞧政儿那样子,哪里像个三岁孩子,说他早慧还真是一点都不假,可她心中又并不想嬴政跟这样的市井中人来往,于是便问:“这姜子是何人?” “母亲不是明知故问吗?”小嬴政知道母亲不会太生自己的气,故而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母亲,你闻闻,是不是很香,晚些时候我们可以与父亲一同用膳。”他把打开一道缝隙的食盒又给关好,凑到了赵姬的面前,“母亲,政儿不想母亲难过,母亲吃了好吃的能不能不难过了?” 赵姬顿住,她怎么也没想到政儿来到这地方取这东西竟是为了自己,心中一阵暖意淌过,方才压下去的酸楚感觉,这时竟又莫名地卷土重来,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母亲,你怎么哭了?”小嬴政这下是真的慌了,除了自己和仲姜,他还没见谁哭过呢,母亲这么难过吗?不是说没什么是一顿肉解决不了的吗?看来一顿肉还是太少了啊。 赵姬还不知道自己被儿子列入了喂养名单,只觉心中感动,揽了小嬴政在怀里,说:“母亲不难过,只要政儿好好的,母亲便也就好好的。” 嬴政点头,“嗯,政儿会好好的。” “母 亲。”他望着赵姬的眼睛又喊了一声,企图用真诚的力量攻击自己母亲。 “怎么了?”赵姬又揉他的脑袋。 “等会儿父亲问起,母亲能不能说这些东西是母亲买的?” 赵姬看他担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翘又给压了下来,她逗嬴政,说:“你是想让母亲欺瞒父亲?” “不是欺瞒。”小嬴政也根本说不出来这不是欺瞒是什么,只能垂着头想,母亲若说这是她准备的,既能讨得父亲欢心,又不会让父亲责怪自己,难道不好吗? 可是欺瞒父亲,那便是不守规矩。 小嬴政又烦恼了。 这些规矩怎么这么多这么烦呢? 赵姬一直盯着他等着他说下文呢,谁知这孩子竟一直说不出来,还跟个小大人似的把眉头皱得紧紧的。 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赵姬轻咳一声,“你这孩子,不是说皱眉会变老,你是想变成小老头吗?” 小嬴政猛地抬头,在自己额头狠狠地抹了两下,“我不要变成小老头,我要长成像父亲那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 赵姬更乐了,“你这孩子去哪学的这些东西?” 她可不会怀疑屈先生。 果然就听小嬴政道:“看书。” 书真是太好不过的借口了,小嬴政忍不住想,自己也没有骗母亲吧,那方盒中的女子说,她就是说书的,所以那个嬴政其实就是书中的人呐。 听他如此说,赵姬自然没再多言,只劝道:“近日千万不要再悄悄地出府了听到了吗?若是被你父亲发现了,下次打的就不是仲姜而是你了,若是再有人帮着你跑出来,别说是你父亲,我都要将人打死。” “啊……”小嬴政又有些不高兴了,“父亲母亲干嘛那么凶?” 赵姬叹息,语气缓和下来跟他解释,“政儿,你要听话,如今外头乱得很,你瞧以往你出门父亲责怪过你吗?你要懂父亲的一片苦心,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 嬴政一想,也是,这赵国是有人要杀他们一家的,太危险了。 他不要再出门啦! 然而,也并没有给他出门的机会了。 两人回到府中时,已经是下午。 天上乌云密布,天边却泛着红,俨然又要下大雪了。 小嬴政此时还看不懂天气,但到底也是不喜欢天上阴沉沉的,于是回府后便老老实实地回小书房看书去了。 谁知道她才坐下没有多久,先生却来到了他的小院子,而跟着先生来的还有一个少年,少年个子不高,还没到先生的肩膀,但是比小嬴政还是高了不少。 小嬴政心中叹气,自己还没见过比自己矮的人呢,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 “阿鸣,还不快拜见小公子。” 那被称作阿鸣的少年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行礼道:“屈鸣拜见小公子。” “起来吧。”嬴政盯着他说,“在我面前不必跪来跪去的。” 屈鸣谢过这才站起来,依旧是老实地站立在一旁。 小嬴政打量他,可到底还不懂得怎么去看一个不熟的人,只觉得此人看着不大好相与,但是既是先生之孙当也不是什么坏的,小嬴政觉得即便是不好相处的那他也是可以让着点对方的。 “阿鸣,日后你就跟在小公子身边,多与小公子学学,也要多劝谏小公子,知道了吗?”屈鸣是屈幸最看好的孙子。 知道他要让人来这质子府来给嬴政做下人,家里人差点跟屈幸打起来,最后还是屈鸣自己答应这才来到了此处。 屈鸣并非真的就甘心做一个下人,他只是信任自己的阿翁,能让阿翁那般看重的人,他觉得不会太差,可是当他看到嬴政还是这么个小娃娃,心中说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 但是既然答应了阿翁,他便会尽力。 他抿抿唇,应道:“我知道了,阿翁。” “嗯。”屈幸知道自己这个孙子是最拎得清的,说道,“如此,你便跟在小公子身边,从明日起,一起来小书房听课。” 屈鸣自然应是。 说罢,屈幸又对嬴政道:“那小公子,若无其他事情,老夫就先告退了。” 嬴政点点头,“劳烦先生,先生……” 他欲言又止,屈幸便疑惑地看向他。 “先生,我给先生带了点吃的回来,先生要生政儿的气吗?” 屈幸怔住,竟一时分不出小公子是在记仇还是在向自己撒娇,有些不自在道:“带了何物?” 听他这么问,小嬴政高兴起来,忙把一旁分出来的两份菜递给屈幸,说:“这是给先生和仲姜的,先生自去厨房叫人送些热黍饭和汤羹。” 屈幸也忍不住被他这样的笑容感染,跟着笑道:“多谢小公子赏。”说完不再多留,迈着步子离开了。 看着自己阿翁飘飘然的样子,屈鸣有些看呆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如何会看到自己在家不苟言笑的阿翁露出那样的笑容,虽然那东西是很香没错了,可阿翁不是常说人不能过于在意耳目口腹之欲的吗?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公子一直盯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他默默垂下头去,任小公子打量。 “阿鸣,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吃。”小嬴政想阿鸣第一次来,自己是要先顾着他的,今天就先不跟父亲母亲一同用膳了。 屈鸣不懂府中规矩,其实也不太懂做下人的规矩,他总听说当下人就是要事事伺候主家,于是只当嬴政是要让自己伺候他用膳,他便就应下了。 小嬴政微微颔首,说:“先生应当将你安顿好了,你也不必在此处站着,识字吗?” 屈鸣点点头。 “嗯,那你自可寻些书来看,去哪与我知会一声,有事会叫你。” 说完,小嬴政便提笔开始写自己的课业。 屈鸣没忍住,路过小公子身边时偷偷往那纸上瞥了一眼,那纸他还是刚刚在 阿翁的房间看到过,可还不曾用过呢,实在好奇,然而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才发现小公子竟然在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解,那不是前些天阿翁才跟自己讲过的吗? 小公子这么小,懂这些吗?屈鸣疑惑。 可他到底不敢一来就惹小公子不愉,只是稍稍镇定心神就往书架走去,阿翁说过的,成大事者,要懂得处变不惊。 他这突然顿住脚步又离开的身影自然是没躲过小嬴政的余光,但小嬴政暂时也顾不得去想他的心事,因为他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啦,这不就是之前所说的有备无患吗? 然,先生让他解此题,肯定也不是简单地让他知道此为何意,小嬴政有点犯难了。 而他一沉浸其中,便也就没看到一旁看着书架发呆的屈鸣。 书架上的书看着不多,但好些都是屈鸣未曾读过却也听过的,他不由得想这些书,小公子是真的能读懂的吗? 又想小公子方才写在纸上的字,好似比自己写得还好,自己三岁时在做什么呢? 心烦意乱一阵后,屈鸣忍不住想,阿翁可真厉害啊,能教出这样的小公子。 小公子也厉害。 许久,他才从中找了一本诗看起来,诗对于十多岁的他来说读着正好合适,就算不解深意还能见其技巧。 他本也跟着屈幸学的时间长,不多时也沉浸书中。 屋外,风越来越大,吹得枝丫沙沙作响,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噗噗落雪声,屋里也早已亮起了油灯,竟像是黑夜一般。 小嬴政猜到应当是下雪了,他得早早地收拾好躺到榻上去。 然而才方如此想,外面突然传来响动嘈杂声。 “仲……阿鸣,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 阿鸣诶了一声,放下手中竹简快步往门口走去,没曾想,还未来得及开门,屋外匆忙的脚步声已至,来人率先一步砰一声推开了房门。! 第 14 章 第14章 随着房门推开,呼呼北风席卷了整个房间,就连坐在角落的小嬴政手边的纸都被吹翻了好几页。 赵姬戴了一个斗笠,快步上前,说道:“政儿,快过来。” 只看她如此,小嬴政便猜那一日果然来了。 “母亲……父亲呢?”他上前刚走到赵姬面前就被赵姬抱了起来。 赵姬面色一变,“你父亲无事,咱们先去外翁家,之前说好的,听话啊。”她这时还哄着嬴政,小嬴政心中早有预料却还是有些难过。 “母亲等等!”小嬴政拽着母亲的袖子。 “来不及了,必须马上走。”赵姬不由分说抱着他往外走,走时不忘对还有些发愣的屈鸣吩咐,“跟我走。” 嬴政知道自己的那些东西怕是带不走了,他倒不是可惜,东西没了可以再做,书没了可以再找,可是…… “母亲,仲姜和先生呢?” 这也正是屈鸣担心的问题,其实屈鸣得了自己阿翁的吩咐。 近来要发生大事,若是有事他什么也别管只要跟在小公子身边便可,可如今一看,这大事果真不小。 但阿翁,万一阿翁出事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屈先生会带着那丫头走,用不着你担心。”说完她又看向屈鸣,“你也是,别跟掉了。”听她那语气,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 屈鸣谨记自己阿翁的话,应道:“是。” 他说话间仿佛一口冰渣子吹到他的嘴里,让他瞬间闭了嘴。 三人快跑着来到侧门,那处已经有马车在等了。 上马车时,小嬴政才发现城南不知何时起了大火,簌簌白雪在火间被映得多了几分色彩,不多时,自己院子也燃起火来。 小嬴政心中一梗,难受极了,那是自己的屋子呀,为何非得烧了呢。 不似往常的街道,即便未到宵禁时间,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寒风吹在马车上,似乎使马儿的前进也变得更加艰难。 马车内,赵姬一言不发地抱住嬴政,嬴政二人也缄默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 车夫去敲响了门,人声被风雪声掩盖,不多时马车重新起动,小嬴政透过帘子的缝隙发现他们居然坐着马车进了赵府,这可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已经快到戌时,小嬴政想,今日自己只怕没办法看到那方盒了。 可是方盒中那人说的话好重要,那些就如同预言一般,不仅教了小嬴政许多东西,还让小嬴政知道很多未来发生的事情。 “母亲……”他低低唤了一声。 “嗯。”赵姬抱得他更紧了些,说,“马上就到了。” “政儿想睡觉。” 赵姬一顿,显然没想到孩子能这么乖,这时候竟不是拉着自己问东问西,反而是想睡觉。 她忍不住又开始怀疑自己,这孩子真那么聪慧吗? 但是此时不聪慧倒是比聪慧 要好得多。 她叹息道:“睡吧,母亲在呢。” 小嬴政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闭眼之后,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仿佛更加清晰。 小嬴政不由得去想象真正地战场是何种样子,血流成河又是怎样的。 不一会儿他便就着难以忽视的风雪声再次看到了方盒。 【hell,大家好,欢迎来到三月的助眠频道,今天接着给大家带来《我是秦朝三岁崽》的后续内容。如历史上一般,里的嬴异人回到秦国认了华阳太后做母亲改名子楚,历史上有说楚有说子楚的,咱们按里来,称子楚,在父亲安国君即位后子楚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秦国的太子,但是秦孝文王的这个王位并没能坐多久就离世了,子楚即位,史称秦庄襄王。】 【子楚即位后,当然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在赵国待着,更何况这里的小嬴政那般聪慧懂事令人心疼,他的愧疚早已经到达了顶点,很快就派人去接嬴政了。再说我们的小嬴政如今在赵国在做什么呢?他此时已经成为了吕不韦的合作伙伴,而且建立了初具规模的情报网,这一日……】 小嬴政一旦沉浸在方盒中便难以走出来,又知道自己在母亲怀里,便安心地没有再顾外面的喧嚣。 此时赵府内也并不安宁。 赵府众人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家主收留了赵姬母子,几乎所有人都反对。 父亲,您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整个赵家想想,小妹她这时候回来,不是害了赵家吗?” 赵卫拄着拐杖,背僵直地挺着,但眼睛却闭着,像是困极了。 众人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轻易地松口。 赵家老大喊道:“父亲有何安排不与我们商量商量好歹也知会我们一声。” 他们都不明白,为何当初赶走小妹时父亲是最愤怒坚定的那一个,可是此时他却又如此心软,先时赵姬日日上门,他们虽然知道却都没在意,谁不知道老头子的犟脾气,这怎么就突然就把人给收留了呢?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什么喉糖,父亲真是糊涂了。 “你们可是忘了?”赵卫终于睁开他那浑浊的双眼,“可是忘记了我才是这个家的家主。” 众人不敢说话,这谁敢忘记啊? “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赵家出事,谁要是自作主张将他们送出了府,那就是与我作对。”他说完摆摆手,“都去睡吧,此事没什么可说的了,去把她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老爷子跟赵姬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第二日赵府上下都知道了赵姬母子住进赵府的事情,并不是在她原来的院子,而是在西北角的一处偏院。 但是众人却没有太在意此事,因为昨晚还发生了另一件更为紧要的事情。 听说昨晚驻守邯郸城外的秦军突然趁着大雪发难强攻邯郸,虽然最后邯郸城守住了,却也是元气大伤,若是秦国再来这么几遭,怕是赵国就要亡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 传得最广的消息之一,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_[(,已经没有太多人关注。 众人只一听赵国快灭亡了,个个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成了秦军的刀下亡魂。 尤其是赵家的人,知道一个秦国的小公子住在自己府上,都不敢往西北角凑,生怕连累了自己,也有觉得他们住进府也不是一件坏事的,毕竟也是小公子,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用做人质。 否管如何想的,一时间就是大都没把赵姬二人当成赵家的人。 而偏远西屋内,小嬴政从榻上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一时还无法适应。 “阿鸣,能联系上先生吗?” 屈鸣摇头,说:“夫人说了,我们如今不能出去,院子也不能出。” 小嬴政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又问:“那我母亲呢?” “小人不知,但夫人说,小公子醒来让我把这个交给小公子。”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竹筒递给嬴政。 嬴政从里面取出绢布,没想到竟是父亲给自己的留信。 小嬴政一下坐得更直,蓦地想起昨夜方盒中那人说的父亲在登基后不久就早早离世,小嬴政便十分难受,摸着那绢布,竟又想落泪了,但他可是男子汉了,决不能再哭。 绢布上字不多,但字迹遒劲,寥寥几句十分有气势。 可小嬴政还看不懂这些,他只关注着上面的内容,“男儿当自强,遇事不急不躁,多读书,听母亲与先生的教诲,勿念,乖乖等父亲来接。” 小嬴政嘴巴一瘪,更想哭了。 他平日里极少听到父亲用这般温和的话哄他,父亲最凶了。 可是父亲不是冷漠地丢掉自己和母亲吗,怎么会又留下这样的信? 但仔细看这信也能清楚地看得出来,这就是父亲的字迹,小嬴政不可能会记错,每个人的字都是不同的。 他又看了几遍,才仔细又将绢布塞了回去,仔细放好,便把竹筒拿在手中把玩。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吩咐,屈鸣有些不解地问:“小公子,洗漱用膳吗?” “嗯。”小嬴政点点头,认真说:“不吃饭会长不高的。” 屈鸣知道这是大人哄孩子的话,但他谨记阿翁之言,少说多做,莫要多说,便没开口。 等小嬴政梳洗好,两人推门出去,白花花的积雪便映入眼帘,微微的阳光撒在积雪上,有些晃眼。 “昨晚下了很大的雪啊。”嬴政说,“但是雪过天晴了。” 屈鸣并不知小公子何意,选择不开口。 这下小嬴政不乐意了,“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他习惯了仲姜念念叨叨的样子,如今委实不喜欢,又想着自己离了家寄人篱下,父亲母亲先生仲姜都不知去哪儿了,越想越委屈,想哭。 可他都如此了,屈鸣还是没有吭声。 小嬴政生气,“用膳去!” 屈鸣也知道自己似乎是惹小公子不高兴了,可他并不知该 如何哄小公子,平日里父亲母亲从未对自己冷脸,阿翁生自己的气,只要看到自己努力用功他自己便好了,可这小公子要怎么哄呢? 表面不显,屈鸣心里开始焦急。不由得想,小公子再聪明那也是王室子弟啊,果然跟其他的王公贵族子弟一样,都是难以相处的。 但他都答应阿翁了,不能食言的。 想了想,他退出屋子,自顾回了房间。 小嬴政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也没跟自己说一声更生气了。 真是没规矩,他想。 但想到此处,小嬴政却又突然顿住,自己那么不喜欢规矩,怎么要让人家守规矩呢? 可是屈鸣不听他的话让他真难受呀,他好想先生,好想仲姜,想着想着,小嬴政饭也吃不下去了,一点也不好吃,昨晚带回府中的卤肉还没有吃呢。 小嬴政气鼓鼓地坐在那处,一时也不知怎么办了,撇了撇嘴,强行压着自己流眼泪的冲动,他倒是想看看屈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等呀等呀,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有踩雪声。 小嬴政撅起小嘴,心想自己是不会轻易原谅屈鸣的,除非他跟自己认错,再夸自己哄自己开心。 正想着,屈鸣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 他别过眼去,却还是从余光里看到屈鸣把什么东西放到了自己身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那些东西,随即一怔,而后亮着眼睛道:“你哪里来的?” 屈鸣心想小公子果然高兴了,说:“昨夜走前拿的,不知道小公子需不需要。” “需要,阿鸣你真好。”小嬴政早已经习惯了在高兴的时候夸人,未曾料到屈鸣却因为他的这么一句话愣了好半晌。 这就好了?不过是随手的事,他有些不自在地说:“只是那些书我都没能拿走,可惜了。” 小嬴政倒是对他拿下这笔墨纸砚十分满足,这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他也不禁想自己昨晚居然没有发现屈鸣的小动作。 见他失落,小嬴政瞬间在心中与他和解了,还顺便劝慰道:“那有什么,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既是身外之物,小公子为何如此高兴?”屈鸣本就是个好问勤学的,到底是没能憋住,下意识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即便身外之物,那有总也比没有好,而没有的,何必强求?”小嬴政昨晚刚学到的,他深以为然,有些东西不必强求,趋利避害,昨晚那种情况下,当然还是命更重要。 屈鸣思考了一下这话,心中敬佩不已,小公子竟然懂如此道理? 他不是三岁吗? 难不成是天神下凡吗? 既然已经和好了,小嬴政决定自己还是要教育教育屈鸣。 他一本正经道:“阿鸣,平日里你要多多跟我说话。” 屈鸣不解,“说什么?” 小嬴政愣住了,是呀,他说什么呢? 仲姜说的什么呀? 仲姜怎么那么多话呢? 他正纠结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一声一声,越来越近。 “阿政……”! 第 15 章(捉虫) 第15章 位于角落的小院,本就是赵府中弃之不用的,如今里面还堆着些杂物,只不过下了雪,院中皆是一片白色,看起来倒也不是十分残败。 这处院子虽不大,房间却不少,从外面看还当此处挺不错的。 “呀,这里挺不错,我能不能也到此处来住呀?”赵霖自小在府中那都是螃蟹一样横着走的,是以总归是娇惯了些。 与她相处这些天,阿芙和李牧也都知道了她的性子,两人都假装没有听到,朝院中走去。 “阿政,阿政你在吗?” 如此一番美景,只她一经过,似乎四处都变得有些吵闹了。 “阿姊。”隔了老远,嬴政站在檐下看到几人唤了一声。 赵霖连忙跑上前去,“你怎么还在用膳呢,吃的什么?”她自顾绕过小嬴政跑到案前,看到案上的食物,嫌弃道,“这都是什么呀,能吃吗?” 此言一出,边上的屈鸣脸腾地涨红了。 他并不会下厨,但因着要来照顾小公子,跟家中厨娘匆忙地学了几招,没想到如今竟被这样嫌弃。 难怪小公子都没怎么吃呢。 “当然能吃,是阿鸣做的,你们会做饭吗?”小嬴政不喜欢她如此说话,阿鸣可是先生的孙子,而且他帮自己辛苦带来了那些笔墨纸砚,就是自己人,小嬴政不允许他被人随便说。 然而赵霖显然没有把嬴政的不高兴放在心上,她骄傲道:“府中有厨子厨娘,我为何要自己做?” “你怎么就能肯定你永远都待在这家中,怎么能肯定赵家就不会家道中落,厨子厨娘就不会走呢?” 小嬴政的声音大了些,这下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生气了。 屈鸣也惊了。 小公子,这是在为自己出头吗? 赵霖有些讪讪,但是谁这样跟她生过气啊?她有些不服气道:“此处是我家,我自然永远待在这里,倒是你,你一个敌国质子之子,我想把你赶出去,随时都能将你赶出去!” 小嬴政愣愣的,许久没有说话。 因为他意识到赵霖说的是事实,他如今这样的情况叫做寄人篱下,他应该像那人说的夹紧了尾巴做人,他又错了。 在没有成为那个事事都能做主的人之前,他想说什么都得憋着,得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小小嬴政垂着头,让本来还趾高气昂的赵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还想着嬴政跟自己赔不是呢。 自己好心来找他玩,他却骂自己,这是什么道理啊? 小嬴政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的变化,而是直接来到案前,咕噜咕噜地喝下了已经冷掉的羹汤,又把笔墨纸砚拿着往外面走去,他现在不高兴,连李牧和阿芙也不想理了。 “阿政。”突然,阿芙叫住了他。 嬴政回头,他想既然是自己的姬妾,那她叫自己自己不能不理她的吧。 “我们能一起玩吗?”阿芙声 音轻轻的,不由得让小嬴政想起了母亲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李牧,见他脸上似乎也没有对自己的不喜,于是点头道:“好吧。” 他说着把手中东西转身递给屈鸣,“收好了。” “那是什么?”阿芙并不知如何缓和此时的气氛,看着那些奇怪的东西便开口问道。 嬴政见他们似乎都挺感兴趣的,便让屈鸣把东西放到案几上,一一为他们解释。 “哇,这个真能写字吗?我能试试吗?”阿芙惊喜,对于新鲜玩意,孩子总是最积极的。 一旁赵霖也终于忍不住了,这么好的东西,一看就很难得,怎么能随便给人试呢? 她说:“凭什么给你试,你不过是外面来的外人而已,阿政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给你试?” “没事,我给你试。”嬴政不再去反驳她的话,而是用行动证明自己对她的不喜。 “你!”赵霖后知后觉自己先时说的话不对,此时想要反驳小嬴政却也没了底气,只能自己生气地看着小嬴政把笔和纸分给二人,又帮二人研墨,他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却完全不搭理自己。 赵霖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实在是气急了,偏生的又没人搭理她。 而坐在案前的阿芙很快写下一个芙字,字小小的在纸的一角,却是十分清晰。 她喜道:“真好,这东西可真好写,我每次用刀笔手可累了,阿霖,你要不要来试试?” 赵霖面上一喜,下意识看向小嬴政,谁知小嬴政完全不搭理她,而是在李牧身边教着李牧怎么握笔。 李牧似乎平日里并不怎么写字,下笔时手没轻没重的,写出一个字倒是有些费劲。 然而就那样歪歪扭扭的一个字,小嬴政还笑嘻嘻地说好看。 赵霖这时是看出来了,嬴政这是刻意不理她呢,她也是有骨气的呀,哼了一声说道:“好看什么呀好看,丑死了!” 说完跺了跺脚,快步就踏出房门带着侍女扬长而去了。 阿芙有些担心地望了望说:“阿政,你惹了她,她怕是要找你麻烦的。” 小嬴政也有点担心,他想起父亲留给自己的信,自觉自己又做错了事,可是她那样说,难道就没人能管管她吗?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是吧,李牧兄?” 旁边的李牧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这时问到他,他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嬴政见他二人如此,心中十分开心,尤其是李牧,那可是未来的赵国名将诶,他惊喜道:“真的吗?” 李牧见他望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仿佛跟带着光似的,忍不住地说:“嗯,我站在你这边。” 在他看来,这位秦国的小公子可比阿霖好相处多了,他们来到这赵府才多长时间啊,赵霖就总是和他大兄仲兄一起欺负人,实在让李牧不喜。 秦赵两国交恶那又如何,他觉得二夫人说得不对,这事情怎么能怪阿政呢? 他听闻阿政自小生在赵国,这么小的年纪?_[(,外面的大战与他有何干系? 只要他不是站在敌军一边与赵军相抗的其中一员,李牧就觉得他如同那千千万万的普通秦民一样,与赵国百姓又有何异,与如今的自己又有何异? “嗯,我也是!”阿芙也很认真地点头,她觉得这位小公子太可爱了,当然比凶巴巴的阿霖好了,所以她也一定要站在小公子这边的。 虽然小嬴政知道,他们二人此番话并不是要做自己帮手的意思,但还是很高兴他们能站在自己一边。 他想了想,说:“那我把这个送给你们吧。”这里的笔墨纸砚是他好不容易做好的,其实有些舍不得,但是自己还能做,他们二人如此喜欢,送他们也无碍。 “我不要。”李牧看出他的不舍,说,“我不爱读书也不爱写字,你留着自己用吧。” 阿芙也说:“我用竹简也挺好的,这东西肯定很难得,你留着莫要被人抢了去。” 这下可叫小嬴政犯了难,他知道对人好就要把好东西留给他人,除了这个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啦,他们还不要,自己可怎么办呢? “你不爱读书不爱写字,你爱干什么呀?”他爱什么自己怕也是不能给他的,小嬴政想。 他不过随口一问,却见李牧蹭地站起身来,说道:“我爱练武,我想以后成为一名将军抵御外敌,不再让人欺辱了赵国。” 李牧本就生得高,如今站起来说着这么一番壮志凌云的话让小嬴政觉得他好高大好厉害呀,不愧是以后要做名将的人,几乎忘了他说的外敌也包括自己的秦国了。 “那我把这个送你,你能教我练武吗?”小嬴政试探性地说道,虽然他有自己的理想,他是要成为秦王的人,可先生说了,这样的话不能随便往外说,便是父亲母亲都是不能说的,所以他不打算告诉别人。 但是小嬴政想就算自己成为秦王,自己也可以成为将军吧,将军好威风啊! “我可以教你,但是我不要你的东西,你送给阿芙就好。” 小嬴政点头,转身对阿芙笑道:“那就送给阿姊吧。” 阿芙看他们二人如此,也很高兴,但她又有些沮丧,问:“为何女子不能成为将军呢?那样我也能和你们一起了。” “谁说女子不能成为将军的!”小嬴政认真脸,他觉得没道理呀,怎么男子可以成为将军,女子就不可以呢?这不应该呀。 虽然他也并没有听说过有女将军的。 “可是……我阿翁说过,女子是不能从军的。”阿芙也在跟他思考同样的问题。 一说是她阿翁说过的话,小嬴政有些没气势了,她阿翁应该不会骗她吧,“为何?”他只能怏怏问道。 阿芙说:“没有为什么,这是规矩。” 小嬴政蹙眉,又是规矩,他最讨厌规矩了,那人说过,规矩是人定的,是可以改的! “阿姊,你别难过,你和我们一起练,既是规矩那就是可以改的,日 后我改了便是。”小嬴政无所谓道。 “你改?”两人都诧异地看向他。 小嬴政不懂他们为何如此表情,怎么能不相信他呢? 他强调道:“我能改,以后我会变得很厉害的,到时候我把这规矩改了,我们三人一同做将军。”说完他转头看向屈鸣,问,“阿鸣,你要做将军吗?” 屈鸣疯狂摇头,他比几人大些,自然听出小公子说的话不靠谱,但却也没拆穿他们,瞧小公子说得多有劲啊,他配合道:“我要照顾小公子的。” 小嬴政哦了一声,对,自己还要有人照顾,他安排道:“那你做军师好了。” 屈鸣:“……” 这小公子怎么一时聪慧一时又有些不太聪慧的样子? 孰不知很多事情小嬴政不是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说的这些本就是自己能做到的,自己若成了天下共主,那改个规矩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以后一起做将军。”如果说好了,他们以后就真能站在自己这边了,小嬴政很开心。 可是李牧也跟屈鸣一样,觉得嬴政说得不靠谱,将军哪里是人人都能当的,那要很努力的! 自己可以教他们,但他们能做到吗? 在他还在犹豫时,阿芙已经应了声,“好,说好了!” 见两人都那么开心,李牧想,管他呢,先练再说,能不能做将军的还得长大了才知道呢,遂点头同意。 小嬴政实在太开心啦,他将手中的笔墨纸砚都塞给阿芙,说:“这些都送你。” 阿芙收到东西自然也是喜不自胜,脸上的笑都收不回去。 可正在几个小孩儿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嚷嚷声。 “阿妹,你说是谁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 听到这话,李牧和阿芙皆是面色一白,这个人的声音他们可太熟悉了,这是府中的小霸王,赵霖的仲兄赵棋,他们一来就被他欺负了好几次,偏偏还没人能管得了他,都只能受着。 最主要的是他长得高大,看起来就很凶,一拳头下来,小嬴政只怕能被打出鼻血来。 正担心呢,人已经到门口了。 “就是你是不是,敌国小质子。”赵棋一下锁定目标,指着小嬴政怒目而视。 小嬴政来了府中几次,可从未见过他,这时心中也有些担心起来,那些原本保护他的护卫如今都没跟到府上,父亲母亲也不在,他还没学武呢,怎么打得过呀? “说话,是不是你,欺负了我阿妹!” 他又喝了一声,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就连跟在他一旁的赵霖都吓得退了两步,心道仲兄真是太凶了。 就在此时,屈鸣却突然上前一步将小嬴政护在了身后,说:“小公子别怕。”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的,阿翁说了,他一定要护好小公子的。 “你是谁,滚开!”他说着一拳就打在屈鸣脸上,突然的动手让在场的孩子都愣住了。 “阿鸣!”小嬴政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初仲姜为她挨打的那天,“阿鸣,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叫你欺负我阿妹!赵棋怒斥道,我阿妹想要的东西拿来,不然我打死你们。 卍本作者蒙娜丽鹅提醒您《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小嬴政看到屈鸣嘴角的拳印,心中怒火奔腾,“我才不要给你,我就是扔了也不给你们!坏人,我叫你打阿鸣!” 他说着冲上前去用头直直朝赵棋肚子顶去。 可他才多大点,费尽全力也只是让赵棋往后踉跄了一下。 赵棋在这府上和赵霖简直就是雌雄双煞般的存在,哪里受过这样的反抗,提脚就要往小嬴政肚子上踹,却突然从旁边被人推倒在地,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转头一看竟是李牧那家伙。 “李牧,你敢推我!”他气得要命。 “你不准欺负阿政!”李牧想起刚才小嬴政认真地盘算着将来大家一起做将军的事情,又大方地把自己的好东西分给他们,他又对比赵棋兄妹两人平时的行径,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小嬴政的前面。 赵棋哪里管他说的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推了,站起身来抡了胳膊就要往李牧身上招呼。 李牧没有说大话,他平日里就是在练武的,只是不曾与赵棋打过,因为他知道只要一打他和阿芙可能就要被赶走了,可是此时为了救小嬴政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是要成为将军成为英雄的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伙伴受难呢? 于是一把接住赵棋的胳膊就与对方扭打成了一团。 而此时,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赵霖已经快要吓傻了,她大叫道:“来人啊,打架啦!” 守在外面的侍女下人们早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他们只当是赵棋又犯浑呢,这时候听到赵霖的声音这才冲了进去。 小孩子打起架来都是没轻没重不知死活的,不过这一会儿,脸上已经都挂了彩。 小嬴政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但是他心中很清楚,今日之事并不是自己的错,虽然他没有给赵霖好脸色,可是也是她不对在先,自己有什么错呢? 更别提后来他们又是来抢东西又是来打人的了。 如果不是没办法,他才不想来这赵府中住呢。 但是小嬴政也知道,在这里,父亲不在,先生不在,除了母亲是没有大人会站在他的这边的。 稍有不慎,或许他们不一定会对自己怎么样,可屈鸣就会像仲姜那样,那是小嬴政怎么也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还得自己想办法。 半个时辰后,几个孩子就到了老爷子的院中。 依旧是上次嬴政来给老爷子行礼的厅堂,堂内的火炉似乎烧得比上回还要旺些,一进去热气扑面而来,寒气瞬间就被吞噬了。 老爷子坐在上首,没有跟几个孩子说话,而是看向了守着赵棋的侍女问道:“发生了何事?” “回家主的话,方才小主人在屋中看书,小姑娘说自己受了欺 负,非得让小主人去帮忙讨回公道,婢子难不住,谁知一去就打了起来,是婢子没能看好小主人,请家主责罚。” 她说着整个人都跪趴在了地上,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老爷子听了这话没有言语,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他一眼扫过去,几个孩子也都不敢再说话。 谁能想得到啊,不过打个架,竟是让阿翁亲自来管了。 一旁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都很怵,谁都知道这事情不一定是嬴政的错,自家孩子什么脾性他们还是清楚的。 可是老爷子总该不会为了这个敌国质子为难自家的孩子。 二夫人一向是个沉不住气的,率先开口道:老爷子,这事情怎么还劳烦您费心呢,让我和大嫂管就是了。?_[(” 老爷子可不吃她这套,说道:“让你管?”他指了指赵棋和赵霖,“你看看,你们两个把人管成什么样了?” 他语气淡淡的,可谁都知道他心中是不悦的。 二夫人连忙赔笑,“是是……我们下来肯定严加管束,但是这阿棋和阿霖都多久没闹过事了,这……也不一定是他们的错啊,是吧,大嫂。” 她有些愤愤地看着大夫人,心中暗骂对方闷葫芦。 大夫人这才说道:“弟妹说得是,事情是该先问清楚。” “这不都问清楚了吗?”二夫人指着跪在地上的婢子,心说这还有什么可问的? “行了。”老爷子挥手示意她们两个闭嘴,又看向地上的一群孩子,在他面前没有一人敢造次,甚至没人敢直视他的眼光,可在看到嬴政时,他顿了顿。 那孩子跪在那里眼中包着泪花却没哭,只是倔强地望着自己,让他想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 他说:“阿政,你来说说,今日发生了何事?” 大夫人和二夫人对视一眼,终究不敢反对。 只敢也盯着嬴政,盼着对方能够识趣一点,别胡说八道。 谁知就见嬴政跪着上前挪了两步,而后对着老爷子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两行清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一见他这样,两位夫人都心知不好。 果然,就听嬴政道:“外翁,赵府里的人是不是都不喜欢政儿啊?” 然而,他问这样的话,老爷子却表现得无动于衷。 他说道:“回答我的话,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嬴政早在来的路上将事情完完全全地想了一遍,这时便将赵霖如何骂他和阿芙是外人,如何找了赵棋要来抢他的东西,又是如何打人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顺便把李牧也无意间地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即便一开始赵霖赵棋没有针对李牧,可李牧对赵棋动手却是事实,所以就算他不说,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李牧。 “政儿不知阿姊阿兄为何要抢政儿的东西,那是政儿送给阿芙阿姊和李牧阿兄的礼物,是我先生送给我的,而他们不仅要抢我的东西,还打先生的孙子,这是什么道理啊?” 嬴政很认真地说:“父亲和先生从小教政儿要守规矩,政儿从未听过这样的规矩。” 他们不是都喜欢规矩吗?那他就拿规矩跟他们说事。 但小嬴政的招数可不止这些,他从怀里把一直备在身上的喉糖取了出来,走上前去放在了老爷子面前的案几上,说道:“这是政儿先时为外翁备下的,求外翁给政儿找个地方,让政儿和母亲搬出去住吧,这赵府中人都不喜政儿,这次不打架,日后还是要打架的,政儿不想挨打。” 他本就带着哭腔,这说完一哭,看起来就更加可怜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半晌,竟一时不知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但事情发生一个时辰不到,连赵姬都不在,不可能有人能教他。 在诡异的寂静中,老爷子率先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说道:“你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既然已经进了府,受了委屈我自会为你做主,你若走了,那是承认自己的错了?” 嬴政继续装可怜,“可是……可是大家都不喜欢政儿。” “行了,别哭了。”说完他看向一旁的屈鸣,“那是屈先生的孙子?” 在场几个大人最惊讶的便是此事。 屈幸虽算不得什么绝世大儒,可却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本来他给嬴政做先生就已经让人嫉妒了,现在还把孙子放在嬴政的身边,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自家孩子把人家给打了,这会儿脸都肿起来了。 真是叫人糟心呐! 嬴政嗯了一声,“他叫屈鸣,阿鸣,给外翁行个礼。”小嬴政虽不知他为何问起阿鸣,但既说起先生,先生那么厉害,他们肯定也是看重的。 屈鸣抬眼,强压着心中对小公子的佩服,老老实实地行大礼,“屈鸣拜见家主。” 他叫家主是把自己也放在了赵家家仆的身份上,虽不是真实的,却还是叫老爷子高兴,他笑笑道:“好孩子。” 这话一出,就是说要帮嬴政二人做主了。 两位夫人敢怒不敢言,别说是老爷子,那屈先生她们也是得罪不起的呀。 小嬴政松一口气,这事情似乎解决了。 他虽然又暴露了自己的本事,可是没有人因今日之事受伤就好。 然而,事情还没完,老爷子又问:“那笔墨纸砚又是何物?” 小嬴政本不想将此物拿出,但想到自己和先生的安排,只要自己按安排的说辞来,当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说道:“那些都是先生送给政儿的,研了墨,再用毛笔沾上墨,在纸上写字比我们往常用刀笔方便许多。”他说着还做示范给他们看,一边写一边还念叨。 “这些都是先生做的,先生会得可多了,但是先生说做这些特别麻烦,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很珍贵的,因为阿霖阿姊说政儿是外人,政儿才不想给她的,是政儿错了。” 他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老爷子,说:“如果外姊实在喜欢,那就先送给外姊吧 ,等到下次我见了先生再向先生求一些送给阿芙阿姊和李牧阿兄。 这说的什么话?[(,你既送了人,哪还有拿回来的道理?”听他这话,老爷子都觉得面色无光,抢这么一个小孩子的东西,他赵家怎么有那么不懂事的孩子? “阿芙,拿着吧。” “是。”阿芙乖乖应下。 “行了,今日之事很清楚了,就是那两个逆子的错,在书房闭门思过半月,抄书看书,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半步,你们都下去吧,我与阿政说说话。” 在绝对的权威面前,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赵霖眼泪都掉下来了,可还是只能乖乖地行礼,然后和自己仲兄气冲冲地往外走。 老爷子自然看到了,也只能是摇摇头也不再去管,家中孩子多,最混的也不过这两个。 现在教训他们还不是最要紧的。 他拿起方才取出的嬴政做示范的那一页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规矩二字,若不是看到对方是个小娃娃,他真会以为对方是在嘲讽自己,但那还真是不太像一个小娃娃的字迹,纸笔真那么好用吗? “阿政来,到外翁身边来。” 小嬴政看他如此就猜到多半是这些东西的功劳,先生说得没错,没有人能够对这东西不心动的。 “你先生是何时做出的这些东西的?” “就是前些日子,先生说要做一些送给好友,此时当是已经送去了。” 老爷子抿唇,如此说来,邯郸城只怕不日就要传遍这事情了。 “你先生呢,为何没有同你一同入府,不上课了吗?” 小嬴政有些不高兴道:“母亲说了,让我进了赵府就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哪也别去,什么也别做,别惹了府中人的不开心,今日之事,是他们先来找政儿的……” “诶,今日之事不必再提,是你兄姊之错,外翁已然责罚他二人了,你且说你先生为何不来?” “母亲说,我们在府上已是叨扰,怎么还能叫先生来呢?” 老爷子眉毛一竖,“她这是糊涂,课业何等重要,如何能荒废,我偌大一个赵府还容不下一个先生吗?此事外翁做主,就叫你先生来赵府里继续为你教书,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小嬴政巴不得先生还能来教自己呢,他想,外翁应该也还算个好人吧? 孰不知这其中还有许多自己不明白的弯弯绕绕。 而此时,回到家中的屈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小公子给卖了,他此时也正忙着呢。 他猜到笔墨纸砚一出世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然而却没想到昨日才刚送出去,今日就已经来了好几波人寻了,当真可怕,看来小公子的谋划要成。 屈幸也很担心小公子在赵府的处境,打算着寻个机会送封信过去。 谁知他还没动作,赵府已经来人了。! 第 16 章 第16章 赵府在邯郸城算是没落旧贵族,表面保持着体面,实则是那些新贵最瞧不起的一类。 屈幸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进来赵府教书,但他以为小公子还得多磨两日,两人慢慢地找机会,没想到这才第二日机会就找上了门。 在得知自己孙子被人打了之后,饶是脾气再好,屈幸依然忍不住皱了眉头。 “此事是府中小子不懂事,待他受罚之后,我定然让他亲自去给阿鸣赔不是。” 赵卫都如此说了,屈幸断没有随意得罪人的道理,客气道:“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实在正常,赵家主不必介怀。” 两人又客气两句,老爷子才说出自己今日的目的,“我听政儿说先生一直在教他课业,却因他来了赵府便暂时停课,这实可不必,他年纪尚小正是启蒙之时,不知先生能否继续在府中为他传授课业?” 小嬴政看不出其中弯绕,屈幸可是比他多活了几十年,这时也察觉到赵卫别有目的,问道:“不知赵家主是需要老夫做什么,老夫怎好随意进府叨扰。” “说什么叨扰,先生大才,为孩子启蒙本是埋没,但我那小外孙尚且聪慧得先生青眼,想必先生也不想他止步不前。”赵卫笑道,“只是希望先生能够在教导政儿时带上赵家这些孩子们一起,不知先生可愿?” 屈幸心道果然。 但他也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他若真做了这赵府后辈的先生,这府中人便不敢再欺负小公子,倒也算是件好事。 他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而且这不正是小公子的目的吗? 如孔子一般,桃李满天下。 他假装惊讶,说道:“家主意思是说在赵家办个家学?” “家学也谈不上。”见他并不排斥,老爷子欣喜,但语气中仍旧带着谦逊,“只是带着他们开拓眼界罢了。” 屈幸也笑,“既是要教,老夫自然是要认真教的,不瞒赵家主,老夫一直以来都想开一个私塾,若是赵家主愿意,或可向外也招些学子,让孩子们能结交一些人,也是件好事。” 老爷子一惊,他还从未想过这条路,赵家没落,他不是不着急,可这赵家已无爵位,后辈又十分平庸,他们实在没有办法。 若是能借着此事结交新贵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仅笔墨纸砚一事,便可让那些人趋之若鹜,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 “先生大义,老夫自是鼎力支持!”屈幸颔首,客气说:“那便请赵家主费心了。” 两人随即将事情大致讨论了一下,无非是学堂建在何处,招收多少学生,要从哪里招学生此类,只是一时间也并不能完全安排妥当,两人又提先回去思考一番再做打算。 如此之后,屈幸才得以去看望小公子。 而此时,小嬴政还在屋中看着屈鸣上药,药还是李牧送来的,如若不然此时屈鸣就只有白白受着了。 小嬴政开始反思,坐在一旁,晃着小腿反思今日之事。 自己虽然觉得自己没错,但那只是于自己而言,下次他得更加小心,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不能完全不顾旁人只顾自己。 真心对自己的帮手才能得到帮手的忠心。 盒中那人说过的,不管对谁,都是相互的。 他想得认真,连屈幸进屋都没发觉。 “阿翁。” 听到屈鸣的声音,小嬴政这才回过神来。 先生。?”他奔过去,竟是比屈鸣还要激动些。 “小公子。”屈幸微微颔首,并没有表现出对小公子特别的谦卑,日后这应当会成为他们二人之间最正常的相处模式。 “可有伤到何处?”屈幸自然还是担心自己孙子的身体的,有些担心地问道。 屈鸣摇了摇头。 “日后这样的事或许不会少见,你二人还是当有武艺傍身才是。” 屈幸是个读书人,遇事他更喜欢用文人的方法解决问题,不屑于与人动武,但是活了这么多年,他怎会不明白,这世上不是只有读书人。 碰到读书人可以用读书人的方法解决,碰上武力不会武那就只能是吃亏的。 总要先护住自己的命方能做好其他。 是以迎上自己孙子惊讶的表情时,他很认真地说:“我看看能不能为你们寻一位师傅来,就与我一同授课,倒会比较名正言顺。” 小嬴政眼睛一亮,拉了拉屈幸,说:“先生,我有一人选或可一试。” 屈幸疑惑,小公子去何处有的这么个人选? 原来,当年长平之战中,秦赵连连大战,赵国势微,于是赵国大将廉颇便固守不战,这时秦国便派人使用离间计,让赵王以为廉颇有异心,遂用赵奢之子赵括换掉了廉颇,这个赵括空有一套行军打仗之道却无经验,最后导致赵国惨败于秦国。 现如今,廉颇正在家中闲居呢。 屈幸怎么也想不到小公子居然知道这么多,惊奇不已。 “小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是秦国之计的?”屈幸问。 小小嬴政当然是晚间在方盒之中得知,但是显然不能跟先生说实话,于是他便道:“当然是父亲悄悄告诉我的,先生可不能跟旁人说了去。” “这也正是老夫想说的,这些话,你二人切莫在外人面前胡说。”虽说这在军中大抵不是什么秘密,可到底没有传扬出来,即便如今秦赵交恶,但这样的话从秦国小公子口中说出,那到底是不同的。 屈幸惊讶于小公子的见识,也很惊讶嬴异人居然会跟小公子说这么多,心中暗道果然小公子如今的早慧不是没有理由的,还是得教得好啊,当下便更坚定了自己要更加卖力的决心。 “嗯,我只与先生说了此事。”如果不是听说那廉颇很厉害,最后又是那么个悲惨的结局,小嬴政其实连先生也不想多说的,看先生的表情他就知道,先生一定是又多想了。 “只是先生,秦国这样做是不是太奸诈了,不光明磊落呀。”小嬴政怎么想 怎么觉得秦国这招数好坏。 屈幸叹息一声,他虽不想让小公子学这些,但小公子日后是要做大事之人,这些是他必须要承受的,“小公子,这才是真正的为君之道带兵之道,战场之上兵不厌诈,若你对敌人仁慈,那只会害了你自己。” “就是对自己残忍?”小嬴政问。 “没错,也可如此说。” 小小嬴政点了点头,果然战场之上都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呀,原来生活在这个世间是要这样的,那他也要奸诈一点,可不能对自己残忍。 见他拧眉深思,屈幸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小公子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想了一下说:“但小公子是可以改变如此境况的。” “嗯?改变?”小嬴政很惊讶,这还能改变吗? “当然,若是小公子能成就大业,那小公子便可使这九州大地再无战争,无战自没有兵诈之说。” “无战……”两个小家伙都在思考屈幸说的话,嬴政愣愣地问道,“原来这战争是还可以没有的吗?” 屈幸点头,没有告诉孩子这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甚至比他做那天下共主的心愿更难达成,但是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他也希望小公子可以一试,自己也当尽力辅佐。 “小公子不是说要做那个可以事事都自己做主的人?这事自然也可以。” “嗯。”小小嬴政坚定点头,他一定要做那个可以事事自己做主的人,他一定可以哒! 屈幸想,孩子总是最好哄的,但也是最纯粹的,希望小公子能把这条路走下去,切莫辜负了这天份吧。 “小公子说的那人,老夫会去试试看,不过老夫并不一定能请得来,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合适人选。”那人是武将,往日也不曾结识,而自己纵然有了点名声,可那些笔墨纸砚于那武将而言,只怕是没什么用。 更何况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为秦国做事,他多半也是不会来,屈幸纠结。 “我跟先生一同去请。”小嬴政道。 他知道此事不简单,他还是得用那个人的法子。 “啊?”屈幸惊讶,“小公子打算如何请,小公子不能出府,此时出府对于小公子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这危险算得了什么,先生我们乔装打扮出去就好了,我就扮成阿鸣。” 小嬴政迫切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 邯郸之战已经爆发,他无法挽救秦军二十万人的性命,他只能希望不会再有下一个牺牲二十万人的事情发生,而此时正是他筹备之时。 “小公子可是忘了上次和那丫头偷跑出府的事情了?公子难道未曾嘱咐小公子吗?” 此话一出,小嬴政僵住,突然也明白了父亲当日为何那般生气。 原来,父亲是关心政儿的。 可是人人都能遇到危险,怎的他就要在这赵府中躲起来呢? 小嬴政站起身来,冲着屈幸行了一个大礼,随即说道:“先生,请先 生帮我,这事情非得我去不可。” 屈幸无奈,这事情他不可能答应,如今还有什么比小公子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谁知就听嬴政说道:“除了我没有人能办到此事,先生,这事情我是考虑过的,如今秦赵之战未歇,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城外,我们只要小心一些并不一定会叫人发现,而且廉颇乃赵将,如今虽说是受了点委屈,但想来也不会给秦国人好脸色,先生即便将他诓了来,他想必也不愿教我,说不定还会责怪先生欺瞒,还不如我一早过去将事情说清楚。” “你既知你二人各自的身份,这事情就不可能成。”屈幸已经无暇去想小公子所说的这些话是哪里习得,他只觉得此事是异想天开,是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小公子这一去,难道那人还会看小公子聪慧就答应小公子的请求吗?只怕到时候会杀了小公子泄愤。 哪曾想到,小公子今日的倔劲又上来了,他说:“我要试试。” 屈幸盯了他半晌,叹息道:“小公子,我问你,若是又像上次,谁替你担了今日之过?” 小嬴政知道他说的是上次仲姜被罚之事,可是……明明方盒中那人就成功了的呀。 偏偏先生这话他却没办法反驳,难道自己真不能去吗? 眼看着嬴政的头埋下去,屈幸心中也不好受,他如今当然也知道了小公子的野心,可小公子还是太小,哪里见过这世间的险恶? 然,屈幸也不愿就这样让小公子留下遗憾,他本想悄悄地将此事揭过,自己再去寻合适人选,既然小公子那么看好那人,那他愿意帮忙冒这个险。 “就让老夫帮小公子走这一趟,明日老夫就去。” 小嬴政抬头看他一眼,停了好半晌才说:“好,那我不去,你带另一个人去。” 翌日。 一辆马车停在赵府门口,不多时,一个少年从侧门出来上了马车,紧接着车轮声响,马车朝着城郊行去。 马车内,李牧正襟危坐,眼睛盯着马车内壁,不知在想什么。 屈幸毫不避讳,就那么打量着这个身材高挑却有些瘦削的孩子,想起了小公子的计划。 小公子怎的就那么聪慧,当不成徒弟就当徒孙。 这小子虽然看着小,但显然比公子更适合练武,说不好还真能让那位满意。 李牧不明白屈先生为什么笑,他紧张地抱着胳膊,生怕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两人一路无话,过了许久才到了一处宅邸。 听闻这位廉颇将军杀人如麻,曾经在战场上那是无往而不胜的,只怕在秦国栽了跟头之后恨极了秦国,思及此,屈幸心中不免担心。 可来都来了,小公子的拜帖都递了,他总不能退缩,也不知小公子在拜帖中写了什么,让他这样一位将军也会见自己这样的人。 屈幸只能想应该还是那笔墨纸砚的功劳,是以他让李牧抱着装了笔墨纸砚的盒子,说:“一会儿拜师,你就将此物作为束脩交给对方知道吗?” 李牧点点头,心说拜师傅也需要束脩吗? 但他没问,还记得阿政叫他不要和屈先生多说话的叮嘱。 ⑿想看蒙娜丽鹅写的《小嬴政看了自己的同人文后》第 16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然而屈幸不了解他,只当他是个寡言少语的,并无怀疑,甚至心中更加放心,多说多错,少说话才是对的。 两人下了马车,给门房看了帖子,两人就那么被迎了进去。 瞧着门房客气的样子,屈幸更是心中生疑,他心中有些懊恼,该问清楚小公子在拜帖中怎么说的才对。 此时显然已经晚了。 这廉颇府虽大,但却并未有多么精心打理,院中甚至还有杂草,但到底是个武将的府邸,路过院中各处摆放着长枪弓箭等武器,也不知他是不是每日都要练习的。 李牧也被那些东西吸引了目光,这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而且廉颇是他最崇敬的将军之一,这时候他越发紧张了,也不知阿政的安排能不能行,自己能不能让廉颇收自己为徒。 他想,如果不行也没关系,能这么近的见上一面他已经很满足了。 不多时两人被迎到正堂,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廉颇已经在堂上等着了。 廉颇身着铠甲,整个人威武生风,就那么站着就十分骇人,他一见两人来,就拱手行礼,“这位就是屈幸屈先生吧?有失远迎。” 屈幸受宠若惊,连忙回礼,“正是在下,拜见廉颇将军。” “无需多礼,坐。”廉颇让两人坐下,迫不及待道,“咱们也不来那些虚的了,不知先生所言,破解秦军之法是什么?” 屈幸闻言,瞳孔一缩,心下大呼不好,这小公子是坑他呢!他哪里有什么破解秦军之法? 但到底是个老狐狸了,屈幸心中着急,脑子里的想法百转千回,只是恰恰没有这秦军之法,可是看着廉颇热切的眼神,他想他今日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怕此人不会善罢甘休。 “这破解秦军之法……” 他吞咽了一下,正欲瞎编,却听一旁李牧道:“法子在我这里。” 于是,两个头发都已发白的人,看着一旁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愣住了。 过了片刻,廉颇哈哈大笑起来,“屈先生这是在与我说笑呢。” 屈幸也回过味来,小公子这是瞒着他做了安排啊,他暗自叫苦,这时也并不信嬴政能有什么好的安排,喝道:“莫要胡说,你能有什么法子,出去等我。” 他看这小子老实,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呢,他真是担心对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忙想将对方给打发了。 谁知李牧就跟小公子附身似的,根本不搭理他,而是上前朝着廉颇行了一礼,说:“将军,长平之战,罪在郭开,郭开不除,赵国亡矣。” 屈幸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别胡说!”什么赵国亡矣,这种话能在这时候说?能在廉颇面前说? 他忙上前拉住李牧,也一时想不出什么解决之法,只道:“将军莫怪,老夫今日本就是为着这孩子拜师 而来,没想到这孩子竟是魔怔了说些忤逆之言,老夫这就将人带回去严加管束,改日再来向将军赔不是。” 廉颇没有言语,眼看着两人就要走,李牧道:“将军难道要自欺欺人吗?” 李牧心中打鼓,却也十分惊讶于阿政的安排,阿政竟然连屈先生要将自己拉住之事都算到了,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不能让事情功亏一篑,他得好好表现,想到这儿他大力挣脱了屈先生,转身跪在了廉颇的面前,“将军,让我和将军单独谈谈吧。” 屈幸就快要晕过去了,还要单独谈谈,小公子是给这孩子喂了什么迷药啊,这么听他的话? “李牧,别胡闹了!” 谁知他刚说完,就听廉颇开口了,说:“行,那我们便单独聊聊,但你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也不必回去了。” 他说完看向屈幸,“屈先生先出去等着吧。” 屈幸:“将军……” 在对上廉颇冰冷的眼神时,屈幸闭了嘴,心道小公子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但是心中埋怨归埋怨,他又希望小公子的法子能管用,至少保住那孩子的性命。 屈幸难得地颓丧,暗骂自己做事不够周全,这时候寄希望于一个几岁稚童,真是无用。 而堂内,李牧对廉颇磕了一个头,这时候才从怀中将自己仔细收好的信给拿了出来。 廉颇看了看他递到自己手边的东西,疑惑问:“这是何物?” 李牧一时间没猜出他问的是那纸还是那信,便说:“这是纸,里面写的是有人托我给将军送的信。” 廉颇还从未见过纸,那么轻便的一叠,看起来并无危险,他便放心接下,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字,不由惊叹,此物倒是比竹简方便了许多,还有这黑色的东西,他闻着竟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 这纸倒是有点意思。 然而,他再一看其中内容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几个与之相关的人都紧张不已。 小嬴政在屋里看书也看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信能不能起到作用,两人刚离开他其实就产生了退缩之意,他真的怕先生和李牧就像仲姜一样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可是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 那人说了不能优柔寡断的,可即便明白这个道理,小嬴政还是免不了紧张。 于是他便取了纸准备给父亲写信,也不知父亲如今到了何处,是否安全,他希望父亲回到秦国能给自己报个平安。 小嬴政不怪父亲,父亲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就像他一直以来教自己的那样。 可是当他提笔,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政儿和母亲都很好,不必挂怀? 母亲昨日竟是外出寻了一个厨子回来,做得一手好菜,说是学菜,她要亲手做菜给自己吃? 小嬴政觉得母亲有点奇怪?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这些告诉父亲 ,那还有什么能与父亲说的呢? 想着想着,小嬴政想到昨晚方盒中女子说的话。 燕国乐乘、乐间日后会成为赵国助益与秦国作对,小嬴政根本没有像那人一样把势力发展到燕国去,他如今在这赵国都还没站稳脚跟呢,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收服那两人。 但是父亲与自己不同,父亲有吕先生帮忙,吕先生以往奔走于各国肯定有许多人脉,若是由他出马,说不定能有机会,可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很好地通知父亲呢? 只是随意提及,父亲定然不会当回事的。 想了想,小嬴政提笔写道:“父亲,先生说政儿的身份特殊,需得有武艺傍身,近日他说服赵国大将廉颇做了政儿的师傅,师傅好厉害,日后政儿再也不怕受人欺辱了。” 师傅不仅教政儿练武,还跟政儿说了许多事情,政儿都记下来了,他说有一个叫乐毅的,他的后辈乐间、同族乐乘都是可造之材,若是任其发展,日后恐成赵国大患,这燕国会不会对秦国造成威胁呀,政儿担心父亲,父亲一定要小心……?[(” 这般说想来是合适的,这下父亲当不会多想了。 想如何对待那二人就让父亲去做选择,就算不能成为助益,至少给父亲提个醒,别让他们与秦国作对就好。 而此时此刻,廉颇府上。 屈幸焦急地等在门外,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时的情况。 两人都在屋中谈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未出来呢? 但是谈得久却也不一定是坏事,屈幸想,至少廉颇觉得李牧说的话是值得一听的,只是不知小公子是如何安排的。 就在他快要把草皮踏平之时,门咯吱一声开了。 廉颇和李牧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如此,你明日便到我府上来,若是迟了我可不会等你。”廉颇说道。 李牧行礼,“是,师傅。” 听他这么称呼,屈幸都惊呆了,这……这就成了? 他还想说什么,廉颇已经看向了一旁的下人。 “送客吧。” 屈幸只好悻悻闭了嘴,一直憋到马车驶出廉颇府一大段距离,他才忍不住地拉着李牧。 “孩子,小公子都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跟将军谈的?”! 蒙娜丽鹅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17章 第 17 章 简兮打趣安好好,安好好对简兮说道:“简兮,席城怕是要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呀?”安好好一想到将来的生活里没有席城,她的眼泪就好像止不住的要往外流。 “安好好,你慢点,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哭有什么用呀,你倒是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呀。”简兮最不喜欢看到安好好软弱的样子了,只知道哭,却永远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办法总比困难多的道理。 “是这样子的,我听到了席城的同事,就是那个非常漂亮优雅的温婉,她跑来和席城告白了,席城和她在一起的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说不定很快他就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了,可是和我在一起,我只会连累他罢了......” 安好好语无伦次的说着,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席城会因为温婉而背叛自己一样。 简兮生气的拍着桌子说道:“这个席城还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这么快就背着你和公司美女勾搭起来了,真的是太过分了。”简兮理所当然的觉得一定是席城答应了那个温婉,所以安好好才会如此的伤心。 却不曾想安好好解释道:“他虽然已经明确的拒绝了温婉,可是我能看出来他并不高兴,我觉得他对温婉也是有感觉的,只是现在迫于责任和压力,,不得不和我在一起罢了。” 安好好认定了温婉这种女子魅力太大了,是一个男人都会心动,会有想法的,席城之所以没有,只是因为他的责任心罢了,但是这种责任心又能维持多久呢? “姐姐诶,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呀,既然你都说了席城已经拒绝了,你到底还在担忧害怕什么呐,刚才听你哭得这么难过,我还以为席城已经为了美女决定抛弃你和小宝了,现在他不是好好的在你的身边吗?” 简兮不以为意的说道,她不明白为何安好好是这么的在意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 “简兮,你不明白啊,那个温婉真的好漂亮啊,连我看了都觉得心动,更何况是席城呢?而且就算是席城现在拒绝了,以后呢?谁能保证以后的事情呢?我现在心里边是越来越慌了。” 安好好不知道怎么向简兮描述自己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人站在茫茫一片的荒草地中一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陷入了那种环境中。 简兮听完了安好好说的事情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刀子和叉子,慎重其事的对安好好说道:“安好好,你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真的对你自己影响很不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问问你自己,你对自己满意吗?你之所以这么害怕席城的离开,那是因为你失去了自信,失去了自我,这么多时间的蹉跎和荒废,你还是把自己弄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 简兮直言不讳的将安好好的毛病给指了出来,她不担心安好好会生气,两人友谊的小船会翻到,只是想提醒安好好,是时候认识自己了,是时候走出来了。 安好好沉默了片刻,无言以对,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可是要改起来真的很难啊,就好像那些天天囔着要减肥的人一样,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吃东西,安好好也一样,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简兮,我知道你说得都对,可是我还是很害怕,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才好?我特别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在哪里?万一席城再被人给抢走了的话,我就一无所有了。” 安好好想着席城走了,自己就变成一个没人要的女人了,并且还要带一个孩子,今后的生活注定孤苦无依,没有丝毫的乐趣和幸福可言了。 更悲伤的是要让自己的孩子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不能享受到父母的关爱,也不能成长在一个充满爱和希望的环境里。 安好好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种种,她的脑袋就一阵一阵的发疼,好像有谁在鞭打着她一样。 “安好好,你就算是知道再多的道理,你如果不下定决心改变自己的话,你还是没用,哪怕现在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回去之后你还是会很难过的。” 简兮无奈的说道,她知道安好好的问题在哪里,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关键是安好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她自己不改变的话,谁帮忙也没有用。 安好好听到了简兮这么说,心中很是绝望。 “简兮,难道我真的没有救了了吗?难道我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吗?”安好好问道。 “好好,作为你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再这样子下去了,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我并不会觉得危机,反而会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自己的男人被同样优秀漂亮的女人喜欢,你难道不觉得自豪吗?” 简兮说道,她不自觉的想到了黎麦,这个名字已经被她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了,她以后都决定不再想起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黎麦的身影便会浮现出来,并且越来越清晰。 过去的那些事情也变得越来越清楚,就好像是已经被定格了一样。 “我只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罢了,我不要这样的虚荣和自豪,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看得上就行了,至于别人怎么看待他,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可是现在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宣布她也看上了席城,我怎么能不慌张呢,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么优秀的人。”安好好说道。 简兮笑了笑,说来说去,安好好还是对自己不自信。 “好好,你想想看,如果这个时候是一个长得不漂亮身材又胖还一无所有的穷姑娘和席城告白,你还会这么慌张吗?你还会这么失魂落魄患得患失吗?” 安好好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好像并不会。”安好好想象着如果不是温婉,而换做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她都不会感觉到这么大的危机和压力,说到底还是温婉的实力太强了。 “那就是了,现在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吗?因为你比温婉弱小,所以你才会这么着急,因为你不独立,所以你才那么害怕失去席城。” 简兮说中了安好好的心事。安好好低下了头,因为她发现简兮说的真的是太正确了,她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让席城回到顾总的公司去呢? “安好好,其实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独立,想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么,现在席城的确对你不错,可是你不能保证他会一直都对你这么好,所以你还是要靠自己,况且你独立起来后,就算温婉真的和你抢席城了,你也不会如此的惊慌失措,因为你知道你自己离开了任何人都可以过的很好。” 简兮说道,她自己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太清楚一个女人思想独立和经济独立的重要性了,如果她不是这样,早在黎麦逃婚的时候就已经奔溃了。 但是现在她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现在公司里再也没有人拿着黎麦逃婚的事情在简兮的背后指指点点了,公司里也重新有人追求简兮了,只是简兮不为所动,一心铺在工作上面。 “简兮,谢谢你,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安好好说道,她知道简兮的时间很宝贵,能够用一个午饭的时间来听她发牢骚,安好好已经觉得非常的感激了。 “希望你是真的想通了,真的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我。”简兮说道,她的眼中有期许的光芒,她相信安好好,只是安好好还需要一个决心,一个促使她彻底改变自己的痛点和事件。 希望温婉的出现会彻底激起安好好的觉悟吧。 安好好和简兮告别之后,简兮继续回去上班了,而安好好也回家了,她决定和席城坦白,告诉席城她已经知道了,希望席城能够回去继续上班。去完成他还没有做完的事情。 安好好下定了决心,心中非常的激动,大步的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雨已经渐渐停了,雨过天晴,傍晚的夕阳格外的美丽,席城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他起身去接小宝回家。 很快就要到周末了,席城匆忙的赶到了学校,看到已经有不少家长在校门口等待着了,他感到一丝温暖,孩子像是花朵一样,不仅仅是祖国未来的希望,也是一个家庭的希望。 席城惭愧着他已经很久没有陪小宝出去玩了,并且也鲜少去学校来接他,以前都是安好好和保姆在照顾着小宝,席城实在亏欠小宝和安好好太多了。 放学的铃声响起来了,别的小朋友都已经兴高采烈的走出了教室,一个个的朝着自己的亲人走来,然后大手拉着小手慢慢的走回家去。 席城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心中非常的感动,想到不久之后就可以看到小宝了,两个人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时光了,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眼看着校园里面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可是小宝却仍旧没有出现,席城有些着急起来,他心想着是不是小宝已经走了,不对呀,自己一直都在校门口盯着,并没有看到小宝的身影呀。 难道是小宝被老师给留校了吗?不然怎么会还不出现呐?席城着急的走来走去,最后决定去学校里找小宝,凭着很久之前的印象,席城找到了小宝之前所在的就读的学校,他看到里面并没有小宝的身影。 于是便追着老师问关于小宝的下落。 小宝的老师疑惑的看着席城,很是不解的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呢?” “我是他的父亲,老师,我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他,到底怎么回事呀?”席城更加郁闷了,心想着这个老师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 “哦,是这样子的,小宝小朋友已经从这个班级毕业了,去别的学校读了。”老师的话让席城大吃一惊。 “原来不知不觉,小宝已经长这么大了。一年又过去了。”席城囔囔自言自语道,正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安好好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席城,不是让你去接小宝吗?你怎么不去呢?小宝的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整个班级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只有小宝还在那里了。”安好好的话中有些生气。 “对不起,好好,我走错地方了,我以为小宝还在上小班幼儿园呐,我现在就过去接小宝,你不要担心。”席城连忙解释道,一边朝着小宝的方向走去。 席城只希望小宝能不怪自己,他飞快的踩油门,想要快一点见到小宝。 小宝正坐在凳子上哭,因为别的小朋友都走了,只有他一个人被留了下来,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最亲密和信赖的人给抛弃了一样。 就连老师一直在旁边安慰他也没有办法,小宝的哭声越来越大了,席城还没有走到学校里面就已经听到了小宝的哭声,席城更加自责了。 “小宝,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们回家吧。”席城走到了小宝的身边,将小宝搂在了怀里。 小宝赌气撅着嘴巴闷闷不乐的不搭理席城。老师为难的看着席城问道:“请问你是?”因为老师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席城来接小宝,以为是不认识的人。 “对不起啊,老师我来晚了,我记错地方了。我是小宝的叔叔,我来接他回家的。”席城抱歉的说道。 “是这样啊,小宝,这个是你叔叔吗?”老师不确定,又重新问了小宝一遍,直到看到小宝点头,老师才放心的将他交到席城的手上。 “小宝,那我们快回家吧,谢谢老师啊。”席城对小宝和老师说道。 小宝不高兴的问道:“叔叔,我妈妈呢?她为什么不来接我。” “你妈妈去买东西了,叔叔来接你不是一样的吗?”席城不解的问。 “不一样,我要妈妈。”小宝仍旧生气着,因为他一个人在这里等人来接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害怕,担心安好好是不是不要他了,是不是消失不见了,不然为何不来接他回家。 “没事,咱们回家就能看到妈妈了,好吗?”席城耐心的哄着。 “那我们快回家吧。”小宝的情绪转变得非常的快,一转眼已经跳到了车里面,席城哭笑不得,这时候安好好的电话也打进来了。 “席城,你接到小宝了吗?”安好好焦急的问道。 “放心吧,我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席城回答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8章 二更 杨进说着手中灵光一闪,一张火符出现在手中,竟是要对李道冲动手。 小颖一见,赶忙一把拉住李道冲走出几步,道,“这位同学,你修为低弱,这里真的不是你能来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李道冲几乎一道念力攻击就要发出,意外被拉开,才没有真的动手。 杨进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此时还一脸厌烦的瞪着李道冲。 小颖善意的举动让李道冲收敛杀意,随即淡淡道,“我就看看,马上就走。” 小颖点点道,“嗯,那你站远点看吧,杨哥好像不太喜欢你,你不想挨揍,换个地方看吧。” 李道冲没有回话,转身走到另外一边。 小颖见李道冲识趣走开,这才回到原来位置看向场中。 杨进冷眼看着走到另外一边的李道冲,心想等会再教训这小子,竟然敢在小颖面前拆自己的台。 这时站在杨进旁边的一名学生摸了摸下巴道,“小颖,杨哥,刚才那小子,你们不觉得眼熟吗?” 杨进不悦道,“怎么?你认识?” 那学生摇头道,“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刚才王舰长放出的四张灵息图像,那小子很像其中一人。” 杨进不屑一顾的笑笑道,“是吗?我没注意看,不过这种货色怎么可能杀得了王胜军?你一定看花眼了。” 说着杨进再次看向李道冲,当他看去,目光骤然定住,只见两名身材高挑,样貌清秀的女生站在那小子身后。 两女是随后赶来的凌菲和曹文萱。 杨进一看见两女两眼顿时放光,看多了小颖的娇小玲珑,有些审美疲劳,当两名邻家姐姐模样的女生出现时,对杨进诱惑几何倍增加。 那小子狗屎运不错,换了个地方,倒是有美女相伴了。 就在杨进心猿意马时,砰的一声闷响,吓了他一跳,转脸一看,只见王胜虎一拳轰出,宁秀杰抬起双臂抵挡。 一股气浪扩散开来,这一拳排山倒海,不仅力大,更带着浑厚气劲。 若是冥鬼被这一拳砸中,大鬼级以下会被直接轰击溃散,消失在虚无之中。 宁秀杰双臂一阵酸麻,体内气血翻腾,脑子一阵眩晕。 宁秀杰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拳劲,怎么如此可怕,自己即将突破到聚气巅峰期,距离筑基也是不远,可王胜虎一拳下来,让他有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一拳不过半招,王胜虎国字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笑意,另一只拳头已经招呼上来。 宁秀杰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反应,本能往后一跃,随即一脚踢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宁秀杰不想一直被动挨打,与其一直防御,倒不如以伤换伤。 王胜虎毫无躲闪的意思,第二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不见速度有多快,唯一的变化就是向前冲了一步。 砰,砰! 两声闷响。 宁秀杰一脚踢在王胜虎腰眼上,后者一拳击中宁秀杰胸口。 只是王胜虎身形纹丝不动,宁秀杰却是急退十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双方实力,立见高下。 宁秀杰惊骇的看着王胜虎,明明两人修为相当,可自己竟然完全不是对手,不要说三招,这才两拳自己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这便是修真军基层士官的实力?宁秀杰此时对修真军有了新的认识。 呼! 一阵风过。 宁秀杰还未站稳,王胜虎如影随形,身法快如闪电。 周围学生发出惊呼,有人失声道,“王舰长的灵虚飞步竟然已经无限接近御气之境,距离操控法宝不远了吧。” 王胜虎施展的身法若不细看,还以为是在飞行。 宁秀杰承受一拳体内灵气已经溃散不稳,无法汇集,眼睁睁看着王胜虎滑行而来。 王胜虎再次举起拳头,宁秀杰情急之下一根长棍赫然出现在手中。 人阶上品法宝,乌木棍。 砰! 王胜虎一拳轰在长棍上。 咔,一声脆响,乌木棍竟然被轰得裂开一丝小口。 巨大的轰击力再次让宁秀杰倒飞而去,轰的一声,重重撞入十多米开外的一栋房屋之中,房屋顿时倒塌。 这一次王胜虎没有追击,而是背手站在原地凝视着宁秀杰撞塌的房屋废墟。 乌木棍挡住了大部分拳力,宁秀杰灰头土脸的从废墟之中站起,望着手中裂开的乌木棍心如死灰。 一拳能将人阶上品兵刃轰击裂开,这是什么怪力? 周围学生们看得心惊肉跳,先前的愤怒早已被畏惧所取代,有几个愤愤不平甚至想动手的学生,此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否则被打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一起上,只怕也未必是王胜虎和那两名老兵的对手。 小颖此时一脸疑惑的看向李道冲,这个年轻人刚才说宁秀杰接不下王胜虎三招,自己还不相信,眼下才不过一招,宁秀杰就已经招架不住,要不是王胜虎停止下来,宁秀杰只怕早已落败。 他怎么知道宁秀杰接不下三招的?奇怪?小颖秀目之中露出奇异之色。 杨进聚气中期都没看出来,这家伙不过炼气五层,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身上携带着某种可以探测真实实力的法宝不成?小颖百思不得其解,对这个陌生年轻人产生几分好奇。 杨进故作镇定的站在小颖旁边,心里面其实恨得牙咬咬的,没想到那小子胡说八道也能蒙对。 “李大哥,王胜虎太强了,我们乘他没注意到我们,先撤吧。”凌菲担心道。 “走不了了,你们来时他已经发现了。”李道冲淡淡道。 凌菲听了这话娇躯猛然一震,说不出话来,曹文萱垂在两边的小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两女一过来看见王胜军的尸体躺在一边,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王胜虎摆明了要为弟弟报仇,只怕所有有关联的人都要遭殃。 曹文萱忽然有些后悔跟着李道冲,想起他之前说的话,跟着我未必安全,现在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为时已晚。 李道冲话音刚落,四周传来一片惊呼声。 只见一把短剑从后方飞射而来,速度极快,唆的一声,悬浮在王胜虎身侧。 灵念控宝! 这是御剑飞行的第二步。 王胜虎对灵气的掌控度之高,远远超过了学生们的预料。 王胜虎虽说只有聚气后期修为,但他已经不再是修炼者了,而是修真者。 那把悬浮在空中的短剑,在学生们的眼中已然成为死神匕首,只要王胜虎愿意,一个念头操控短剑,眨眼功夫便可将在场的所有人秒杀。 学会灵念控宝之后,实力将进入另外一个层面。 修真者的可怕在于,一念之间,便可操控法宝隔空杀人,修为越高,杀人范围越远,元婴修士可以在百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曹文萱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颤抖着靠着凌菲,带着哭腔,道,“凌菲姐姐,王舰长会不会杀了我们?” 凌菲心中一叹,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边的李道冲缓缓吐出一个字,“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9章 三更 黄昏,夕阳绚烂,韵味十足。 某处楼宇,青砖红瓦,富丽堂皇;莺歌燕舞,一派风雅。 楼宇之中,还不时传出道道丝竹吹奏之音,曲声悠扬婉转、令路人忘返。这正是木华郡城之中的一处风雅之地,紫兰阁。 门面之下,轻纱垂落,尽显风流;几名身姿阿娜的风尘女子,来回漫步,不断簇拥着一些修炼之士,进出其中。 紫兰阁之外,一辆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有一名身穿黑袍,样貌清秀的少年走了下来,这名少年正是叶逸。 命令车夫驾车离开之后,叶逸抬头看了看天色,向四周环顾了一番之后,不禁嘴角微翘,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时间刚好,只是不知道人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就难等了。” 语落,抬脚便向紫兰阁对面的露天茶棚行去。 “客官,你可是要大碗茶。”看着叶逸靠近的脚步,感受到叶逸衣着的不凡,茶棚之中,一名机灵的小厮跑了出来。 “嗯,给我沏一壶苦茶。”叶逸坐到座位上之后,丢出一枚银币,开口道。 “好嘞,客官稍等。”这小厮捡起银币,眉开眼笑。 看着小二就要离去,叶逸拿起一根筷子,拍了拍桌子之后,却是问道,“小二,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客官,小子没有名字,不过别人见我机灵,都叫我狗腿子,您也可以这样称呼。”听着叶逸的问话,这小厮转过身来,恭敬道。 “哦,这名字不错。” 叶逸点了点头,却是将目光转向对面的紫兰阁,随后问道,“你知道对面的紫兰阁吗?” 听着这话,这小厮目光一转,却是咧嘴笑道,“客官,瞧您说的,对面的紫兰阁乃是郡城周家的产业,而这周家乃是郡城四大势力之一,他家开的产业,谁人不知道?” 说道这里,这小厮猥琐一笑,却是再次开口道,“客官,您不知道,这紫兰阁名字虽然文雅,但实际上却是一处风流快活的场所,做的乃是女人肚皮上面的生意。而且,那里面的女人,可水灵了、可” “好了,我都知道了。” 看到这小厮滔滔不绝的言论,叶逸当即打断了这小厮的话语,随后再次开口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好办了。” 说完之后,叶逸直接丢出了一枚金钱,放在了桌子上,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银币,而是一枚金币。 “这是金币!” 叶逸刚刚取出金币,这名小厮的目光就已经贪婪了起来,紧紧的注视着茶桌。 感受到这小厮裸的目光,叶逸却是将金币移到这小厮的面前,直接开口道,“你帮我做完一件事,这枚金币就归你了。” “客官,您需要我做什么?”听到叶逸的话语,这小厮眼前一亮,却仍然是直愣愣的盯着茶桌之上的金币道。 “过来”叶逸挥了挥手,示意这小厮低下脑袋。 看着这小厮低下脑袋,叶逸随口吩咐了几句,说完之后,抬手拍了拍这小厮的肩膀道,“怎么样?有没有难度?” “嗨,我说啥事,原来是这种小事,客官您瞧好了,包您满意。”这小厮飞快的抓起桌上的金币之后,直接拍了拍胸膛道。这种事情,他不知道做过多少。 说完之后,快速给叶逸提上了一壶热茶,随后转身,便向紫兰阁行去。 叶逸接过茶水之后,却是收回目光,没有管那名小厮,随后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两个茶杯,随手清了清之后,便倒上了两杯热茶。 只是叶逸刚刚做完这一切,就准备端起一杯茶水品味时,外面的街道之上,便响起了一阵呼天抢地的怒骂声,“叶泷,你这个禽兽不如败类,你给我滚出来,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叶泷,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把你媳妇卖了,随后来这紫兰阁逍遥快活,简直是猪狗不如。” “叶泷,你个不忠不孝的王八蛋,放着家中老人不去赡养,居然偷了他们的棺材本,随后来紫兰阁风流快活。” “叶泷,你” “那不是狗腿子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在紫兰阁外面叫骂,难道他不知道紫兰阁是周家的产业?”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他骂的只是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王八蛋,又不是紫兰阁,那里会出什么事。” “嗯,兄台这话不错,我新月皇朝提倡礼义廉耻,像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败类,别说是紫兰阁,就算是去郡守府叫骂,都没人敢管。” 紫兰阁二楼,一间房室之中,一男一女坐在床前,正在亲热。这两人中,男的俊逸,女的俏丽,此刻都是一副十分迷醉的模样。 只是这两人刚刚亲热了一番,就准备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顿时就有一阵死声淘气般的叫骂声,从打开的窗户之中,传了进来。 听着这十分难听的怒骂之音,这俊逸男子顿时兴致全无,居然放缓了手中的动作。待到听清楚其中的“叶泷”两个字之后,初时还没怎么注意,就要再次提起兴致,准备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时,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直接推开了怀中的女人,走了出去。 边走还边整理衣物,只是这俊逸男子刚刚走出房门,外面就有一道声音传出,“少主,叶家叶逸来了,不过却并没有进来,而是直接坐在外面露天茶棚之中品茶。” “嗯,我知道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叫人怒骂叶泷。”俊逸男子点了点头,随口说道。 言毕,俊逸男子再次开口问道,“他是什么打扮?” “启禀少主,他一袭黑衣,并且还在腰间挂了一个储物袋。”一名仆人上前道。 “他带储物袋干嘛?”听着汇报,俊逸男子却是疑惑了起来。 “根据刚刚张执事的观察,这叶逸浑身上下有一丝真气波动,明显是已经拥有修为的表现,只是不知道修为几何?” “什么?叶逸已经能够修炼了?”听到仆人汇报,俊逸男子忍不住惊声道。 语落,俊逸男子不再迟疑,直接对着身边的仆人吩咐道,“带几个人陪我出去,迎接他,顺便让人准备好一酒菜。” “是”一名仆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仆人的动作,这俊逸男子也是再次整理了袖口之后,带着其余的仆人,向楼下走去。 只不过在行走的时候,这俊逸男子却是轻然一笑,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管你有没有修为,我周家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 紫兰阁对面的露天茶棚之中,感受到耳边议论纷纷的声音,叶逸不禁轻抿了一口茶水,却是眉宇微翘,淡漠的面庞之下,暗暗得意了一番。 这小厮果然机灵,他原本只是让这小厮随口骂几句,只要大声,让人听见就行了。倒是没想到这小厮居然有如此丰富的语言,瞬间就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注意。看样子对于这种事,这小厮以前没少做过。 而且这小厮句句诛心,片刻之间,就让叶泷成为众矢之的,使他的内心之中,原本存在的丝丝不爽之意,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当然,重点还是现在紫兰阁之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如此一来,想不让人引起注意都难! 想到这里,叶逸却是端起茶水,再次轻抿了一口,既然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那么,人,也该来了。 果不其然,叶逸刚刚放下茶水,就有一阵脚步声靠近,脚步声之中,还有一道惊喜的声音传出,“哈哈,二少爷,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话音落下,那人已经走到了叶逸的对面坐下,随后提起茶水,跟着抿了一口。 “周少客气了。”看着对面的俊逸男子,叶逸也是轻然一笑道。 “二少爷既然来了郡城,为何不进我紫兰阁一叙呢?”俊逸男子喝完茶水之后,再次哈哈一笑道。 听到这话,叶逸却是微微一叹道,“我招惹上宗娇女,被关禁闭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啊。” 听到这话,俊逸男子面色一变,直接抱了抱拳道,“二少爷过虑了,只要二少爷还在郡城一天,周涛就是你最坚定的伙伴!” 原来这人正是紫兰阁的掌舵人、周家的三少爷,周涛。 看着周涛表态,叶逸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也是跟着轻笑道,“周少的友情,叶逸当然知道,就算是叶某在怎么落魄,都不可能发生改变。” 叶逸说完之后,却是不再言语,而是再次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 看着叶逸漠然的神情,周涛却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拍了拍手道,“来人啊,把我为二少爷准备的礼物奉上来。” 周涛拍手之间,已经有一名仆人,捧着一个托盘,端了上来,托盘之中,还放着一个储物袋。 看着摆在托盘上面的储物袋,周涛再次开口道,“我这里为二少爷准备了一些财物,还请二少爷笑纳。” 周涛说完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笑意满满,盯着叶逸,似是等这叶逸拿起储物袋一般。 看着周涛的神情,叶逸那里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怕在周涛下来之前,这紫兰阁之中,就已经将自己里里外外,观察了一个遍。既然这样,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叶逸直接拿起储物袋,随意的拍了拍之后,脱口道,“周少有心了,这三万金币,眼下倒是解了叶逸的一番窘境。” 看着叶逸居然准确无误的曝出了储物袋之中的金币,周涛内心微微一凛,他果然已经踏上修炼之途了,难怪可以离开叶家,再次下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0章 第 20 章 电话里金承端的声音很闷:“我在家, 你赶紧过来吧。”这个家指的仍然是这些年租的房子,到期后瑞和又续租了。金承端今年倒是买了房子,但还没有交房,等交房后再装修好散味道还不知道要多少年。瑞和的房子已经交房了, 还没有装修暂时也不能住。 等进了家, 瑞和见家中冷清就知道金爷爷金奶奶没有回来, 应该还在菜市场卖菜。他们如果知道孙子回来一定会赶紧回家, 现在没在家, 必定是金承端没有通知他们。 金承端在房间里,瑞和推开门进去时他正坐在床头发呆, 灯打开,他才抬起头—— “哥,你受伤了?”瑞和走过去。 看见金承端脸上的纱布,瑞和心中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之感。金承端摇头:“我没受伤。”他的眼皮和鼻梁处都包着纱布, 消炎药的味道从纱布处透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 等瑞和坐在床边,金承端才哑声说:“我去整容了。” “整容?你这模样已经够出色了, 做什么还跑去整容?公司要求的?” 金承端只摇头, 还有心情谈笑:“你这是在夸自己吧, 夸我出色就是在夸你自己长得好看。” 瑞和笑了:“对啊, 我对自己的长相也很自信了, 大小也是个班草呢。说正经的, 你为什么跑去整容?” 金承端收住笑容, 眼神移开,缥缈地看着虚空:“想整就整了,对自己的长相还不满意呗。” “那你公司那里怎么说?” 金承端突然发火了, 大声道:“公司公司!关公司什么事!我自己的脸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这样激动, 他牵扯到脸上动手术的地方, 痛得眼睛溢出生理性泪水。 瑞和不说话了,坐在那里等金承端冷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一些快,一种怨怼之情慢慢滋长。 那是属于原身的情绪,上辈子金承瑞到死都从哥哥嘴里得不到一句话。他签了合同,理应听公司的话去整容,保持双胞胎样貌的一致性,那是他自己签的字,就该自己负责任,他不需要埋怨谁。可是他们是亲兄弟,是更亲近的双胞胎!他哥为什么瞒着他不跟他商量,让他被动地限于困境?明明几年前公司让他们微调的时候,他们兄弟齐心一同拒绝公司,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哥哥“背叛”。对,金承瑞用“背叛”一词来描述金承端的行为,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哥哥没有与他商量擅自做决定,就是不尊重他的意见,就是背叛了他。 “……”金承端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情绪,他回头看瑞和,“我喊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帮忙。” “帮什么?” “我、最近不是很方便,后天有一个购物节直播活动,我被分到一个直播间,从晚上九点二十分到九点五十分直播,我现在去不了,只能让你帮我了。” 瑞和看着他:“你是让我代替你,顶着你的名字去直播?” “对,除了直播还有几个活动,小瑞,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 “我没有任何直播经验,你的工作我完全不熟悉。” “没关系的,你这么聪明,还有两天时间让你练习,三十分钟直播你一定能够hold住的。直播比较麻烦,过去就好了,其他的就是线下活动,到时候你就说你感冒了喉咙失声,带个口罩不需要说很多话。” 面对金承端信任的眼神,瑞和慢慢摇头。 “小瑞?”金承端疑惑。 “我不答应。”原身说要以自己的名字活着,其实这个任务要求很广泛,即使自己这一次真的代替金承端去直播,半个小时而已,也算不上是违背了任务目标,其他线下活动,似乎也不算难事。但瑞和不愿意,金承端自己不负责任,现在坑了自己,上辈子还坑了金承瑞。当时双胞胎也是有不少工作,金承端去不了,只能金承瑞自己去。粉丝询问金承端怎么没来,金承瑞还得小心掩饰。那段时间真是战战兢兢,可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 即使他愿意,也调不出时间。 金承端再也想不到弟弟会拒绝,十分吃惊。 “小瑞,只是一个小忙。” “直播不是我的专长,我也无法伪装得跟你一模一样,不露出一点破绽,而且我还有自己的学业和工作,今天我是请假出来的。”瑞和看了看表,“明天早上七点我得送导师去机场,陪他去参加一个研修会,研修会持续半个月。哥,这个研修会很重要,我的导师也只有一个名额,其他师兄他都没有带,只带了我一个人,这是对我的认可与重视,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听弟弟这么说,让弟弟请假的话含在嘴边,再也说不出口。可这事儿实在紧要,金承端一下子就慌张起来。因为觉得有一个弟弟能帮忙,其实他还不怎么担心,现在才觉得事情难办了。 “你去整容之前没有想过怎么应对后续吗?” 金承端觉得自己弟弟问这句话的语气有一些奇怪,下意识说:“我不是想着还有你嘛。” “哥,如果当年我们一起签约了,你还会突然跑去整容吗?” 这个假设有些莫名其妙,金承端有些烦躁:“问这个干嘛。”他正烦着呢。 “哥,你回答我吧,这个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 金承端想起苗甜,心里痛极恨极,想起对方是将自己看做替身欺骗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他就觉得犯恶心!这张脸、这张脸……他呼吸沉重:“会!我会!”他无法再直视自己的脸,这张父母给的容貌,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的脸,以前带给他的都是自豪与骄傲,天生帅气精致的脸谁不自我欣赏呢?可是现在他没办法再看自己的,只要一看他就会想起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十五岁的模样,长得跟他像极了,特别是眼睛与鼻子,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写着“挚爱毓安”,时间落款是十年前。 他敏感地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女朋友将这样一张照片藏得这样深,他无法不重视!他花了很多功夫去查,查出那个人叫做闵毓安,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与女友苗甜是青梅竹马。这个答案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他智商没有问题,怎么看不出女友是将他当做替身了?深挖下去,背后的真相让他更加痛苦,女友竟然在三年前就与闵毓安结了冥婚,那是她自愿的。 金承端亲自去闵家拜访,闵家父母看见他的模样也大吃一惊,听说他跟苗甜是“朋友”,更是露出了然的表情。他们将苗甜恳求他们的信件给他看。心里言辞恳切,悲戚痛苦,仿佛除了这条路,此生女友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信念了。 “唉,我们也想不到甜甜竟然这么放不下,当时他们都才十几岁,怎么就感情那么深了呢?老苗家都愁怀了,都拿她没办法,她总说要自杀,我们也不敢逼她……后来说要结婚,结冥婚,我们都是知识分子,不信那一套,可她坚持要结,还割腕了……医生说不能刺激她,没办法,只能顺着她,后来就给办了婚礼。之后她的精神就好多了,也愿意继续上学了,前阵子她来看我们,状态特别好,看到你我才知道……”闵爸爸叹气,“既然你已经打听到她的事情,我也想劝你两句,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让让她,别让她再情绪失控。这些信本来不应该给你看的,可我怕你没有足够重视她的精神状态,她已经崩溃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真的不能受一点刺激。” 确实,看过信之后金承端已经彻底相信自己的女友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但他自己也快要崩溃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世界在他眼里变成混乱荒诞的碎片,走到哪里都是轰隆隆的噪音。 他差点要疯了! 直到下决心去整容,将所有与闵毓安相似的东西除掉,他才觉得内心得到慰藉与安宁。于是咨询医生,定好手术方案,前后不过五天。全部做完之后,他逃到了这里,终于想起了工作上的问题。 “我会。”金承端又说了一次。 瑞和没说话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着。 “小瑞,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假设?这根本没有意义。” “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们在高二那一年一起签约做了网红,后来你也偷偷跑去整容了,连累我必须照着你的新模样也去整容。整容出现事故,我毁容了,后来我跳楼了,所以当年我才反悔不签约。”瑞和这才回头看他,“哥,那个梦太真实了,我不愿意相信,可那个梦实在可怕,我真的不敢签约。你看,现在你真的跑去整容了,不顾头不顾尾,什么都不顾,如果几年前我真的跟你一起签约十年做网红,现在的我是不是也要跟着担惊受怕,然后像梦里那样被逼着去整容呢?” “小瑞!”金承端震惊了,“那只是一个梦,你不能因为一个梦就生我的气。”说着又觉得不对,赶紧改话,“如果我们一起签约了,我不会不征求你的意见的。” “你刚才坚定地说你还是会去整容,才过去几分钟你就忘了吗?” “……”金承端抿唇,的确,整容的决定他不会更改,要是不整,他觉得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就连现在看着弟弟的脸,他都能想起闵毓安,这太痛苦了。 ※※※※※※※※※※※※※※※※※※※※ 早早早!!! 今天会去参加老同学的婚礼耶耶耶请牢记收藏:,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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