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代愚孝文渣A》 第 1 章 季欢是被外面的吵嚷的声音弄醒的,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外面刺耳的吵闹声,只是这声音似是被一层薄纱阻隔般,听得并不真切。 她脑子里一阵阵钝痛,再想努力听些什么,整个人却再次失去了意识。 季欢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感到脸上一阵阵温暖的触感,似是有人在用毛巾一类的东西在帮她擦脸,只是她的眼皮依旧很沉,身体也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就这样,季欢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有了睁开眼的力气,她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季欢眯起了眼睛,她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看到了眼前令她感到陌生的一切。 首先映入季欢眼帘的就是眼前的破旧床幔,她稍稍扭头往房间里看去,就见不远处有一张用简易木板拼凑成的桌子,以及两条看着就硌屁股的长条板凳。桌子上摆放着几个落在一起的瓷碗,还有一盏已经没有多少油的油灯。 再往远处看,就见破旧的泥墙旁边立着一个连门板都关不严的旧木柜,木柜的边上铺着一团脏兮兮的破草席,草席的边上却整齐的摆放着一床旧被子,被人叠放的整整齐齐的。 季欢勉力用手撑着身后的床板坐了起来,她现在脑子还有点儿懵,自己家里的床垫明明是乳胶垫,躺上去绝对不是这种触感,而且眼前的屋子也明显不是她家啊? 她记得昨晚在工作室里对一批建盏进行烧制,她又习惯亲力亲为,自己一直盯着电窑,生怕窑里的温度出现差错,后面她意识渐渐模糊,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季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穿着,她身上穿了一件带着五六块补丁的破旧棉袄,被子上也是一样,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有十多处补丁。 季欢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季欢将右手上遮盖的衣袖卷了上去,看到自己右手上的那朵玫瑰纹身时,季欢才浅浅松了口气。 还好,身体应该是自己的身体,她两年前不小心划伤过右手手腕,伤口绵延到小臂,有六厘米左右长,虽然好了之后疤痕并不明显,她还是在手腕那里让人纹了一朵玫瑰。 随着叮咚一声脆响,季欢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警惕的审视着四周的的一切,脑海里却传来了轻快的金属声。 “宿主真是聪明呢,没错,这具身体还是你以前的身体,只不过宿主因为常年高强度的工作,导致身体状况急速下滑,在之前的世界,宿主已经去世了...” 季欢忽略了脑海里声音后面所说的话,满脑子只剩了去世两个字。 她今年才24,就去世了? 似是看出了季欢的不相信,系统继续叭叭了起来:“是的,你昨晚已经猝死了,因为有一技之长,被我们爽文系统选中带来了这里,并且激活了你已经挂掉的身体,只要你能帮我们修正剧情,那么你就能在这个小世界里继续活下去。” “什么剧情?”季欢听的云里雾里,不禁在心里赶忙向系统提问。 “就是这本书的剧情,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书里的世界,你所替代的原身是个憋屈了一辈子的愚孝女,在书里,原身是一家人的老黄牛,直到死,家里人也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总之,这样的情节是我们爽文系统不允许的,你需要将憋屈的剧情修正成爽文剧情,并且需要让姜语白过上好日子,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具体的我也不多说了,我把原书发你,你简单看看就好,我们系统只起引导作用,具体怎么做全靠你自己,我和你说完这些就要去休假了,你可别想着麻烦我。” 系统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就像是真的怕季欢黏上她一样。 季欢稍稍消化了一下,再想和系统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怎么都得不到系统的回应了,要不是她脑海里多了一本书的全文,她肯定得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么快就去度假了?能不能靠点谱?”季欢自言自语了一句,深感自己的系统不靠谱,别人都是开局就送金手指,一路龙傲天剧本,自己这是什么剧本?走一步看一步吗? 季欢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身体仍旧是自己在现代世界的身体,可是应该是被系统做了手脚,自己现在身上软绵绵的,浑身都没有力气,她想下地都费劲。 就在季欢艰难挪动着想要下床找个地方看看脸的时候,木质的老旧房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她皮肤白皙,眼尾处略微向上勾起,鸦羽般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轻颤,薄而粉嫩的唇瓣因为紧张微微抿起。 虽然未施粉黛,但也抵不住女子较好的姿色,只不过女子身上的衣裙却是相当破旧,衣服上的补丁比季欢衣服上的都多。 没有系统的辅助,也没有原主的记忆,季欢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面的女子先说话,好在对面的女子适时的开口了。 “你醒了?娘让我拿了饭过来,还在里面还放了一颗鸡蛋,趁热吃了吧。”女子将手里的面碗端到了床边,视线看向季欢。 季欢和女子的眼睛对上,看了半晌才错开视线,含糊的应着:“奥,我身上还是有些没力气,你能扶我一下吗?” 女子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看向季欢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探究。 季欢见女人这幅反应,心里警铃大作,她该不会一开口就露馅了吧? 见女人没搭理自己,季欢自己又试着使了使力气,然而还是很艰难,半天她也没顺利的靠到身后的木质围板上。 女人见季欢实在起不来,有些忐忑的问道:“你真的要我扶你?” 季欢不明白女人什么意思,扶自己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有些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反复强调这件事,不过还是顺着女人的话回应道:“嗯,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 女人抿了抿唇,这才将面碗拿到不远处的桌子上,复又折返回来侧身坐在床边,一手绕到季欢腰后,一手扶着季欢的后背把人往上托。 季欢顺着女人的力道一起用力,总算是坐起来一些,吃力的靠在身后的硬木板上。 她视线再次看向女人的脸,倒不是季欢对面前的女人有兴趣,只不过她自己是个颜控,不仅平时喜欢照镜子,看到好看的小姐姐,也总是喜欢盯着人家多看几眼。 女人对季欢灼热的视线似是有所感应,她眉心微微蹙起,对上了季欢含着笑意的眸子。 季欢没想到女人会突然看她,有些尴尬的伸手按了按额间,装作自己有些头晕的样子。 女人微微敛眸,伸手拿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面碗端了过去,“自己能吃吗?” 已经问出口,女人似是有些懊恼,眼中的些许光亮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季欢看出了女人情绪不高,可她现在连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还都没摸清呢,也没敢贸然多说什么,只是用平常的语气回道:“可以的。” 说完,季欢就端起了床边的面碗,囫囵的吃了起来,别说,她现在还真饿了,虽然手里端着的只是一碗加了鸡蛋的普通面条,季欢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女人得到了季欢的答复,神色落寞的坐到了远处的长凳上,她就知道的,季欢和那些人一样。 第 2 章 季欢一碗面下肚,觉得身体稍微舒服了一些,再看不远处的女人,那女人正盯着地上发呆。 季欢将面碗轻轻放在一边,开始在脑海里翻起了原书,这个世界的季欢在家里排行第二,是个不折不扣的愚孝女,家里的母亲和父亲偏心大哥和三弟,即便季欢也是乾元,父母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季欢一眼,只当她是给家里干活的机器。 至于季欢的妻子姜语白就更惨了,一生被季欢的父母、哥嫂磋磨,还不到三十岁就因为过度劳累而死。 季欢思索了片刻,原来的季欢在家里并不受家人重视,因此能过来照顾自己的,也就只剩下姜语白了。 “语白?”季欢试探性的对着女人喊了一声。 女人立马回过神来,只是神情有些错愕,因为季欢之前都是有事儿直说,并不会这样喊她名字。 “吃完了吗?我把碗筷拿去收拾。”姜语白淡淡看了季欢一眼,利落的拿起了床边的碗筷,转身快步出了房门。 片刻后,季欢就听到了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这个扫把星死哪儿去了?大白天的找不到你人,是不是又想着偷懒?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家里的柴都用光了,你怎么还不去砍?”尖锐的女声在门外响起,那声音极度刺耳,像是用指甲不停在门板上剐蹭。 “娘,您不是让我给季欢送饭吗?我刚刚去给季欢送饭了。”姜语白低声应答着,得到的是妇人变本加厉的数落。 “送饭能送那么久吗?要不是你,季欢好端端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落水?她一落水,这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谁来干?还有地里的田谁来管?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姜语白,我再警告你一次,别以为你嫁给季欢了,就能和季欢亲近,你自己有多晦气自己还不知道吗?季欢这次落水就是被你克的,你平日里离我们家的人远点,真是晦气,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把厨房收拾了,然后去后山砍柴?” 妇人的声音尖锐刺耳,而且声音极大,就连靠在床上的季欢都听得清清楚楚。 “好,我这就去。”姜语白似乎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谩骂,她平静的应了一声,端着手里空荡荡的碗筷径直去了厨房里。 从刚才的对话里季欢也清楚了刚刚那妇人的身份,那人应该就是原主的母亲刘凤梅,季欢强撑着身体想要出去和刘凤梅理论,但是身上实在是没力气,她胸口起起伏伏,半晌才平息了怒火。 季欢现在不单单是想改变剧情了,让她像原主那样窝窝囊囊活着是不可能的,就算不是为了系统的任务,季欢也得把这口气争回来,想PUA她?门都没有。 与此同时,房门外的辱骂声并没有停下来,“呸,扫把星,装什么清高,嫁给季欢前不就嫁过一个老头了吗?只不过你洞房的时候把人家克死了,要不是你家里那二两银子倒贴过来的嫁妆,你以为我会让你进门...” 辱骂声不绝于耳,季欢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原主这个母亲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语白忍受着耳边的辱骂,麻木的将木桶里的清水倒入锅里。 冬日里洗碗最是遭罪,尤其是农户家里为了省柴,都是用冷水洗锅,姜语白却好似感觉不到寒冷一般,机械的清洗着锅里的碗筷。 这些活她从小做到大,比这更辛苦的活她也时常会做,因此早就习惯了这些,至于那些谩骂,这些年几乎时时刻刻都萦绕在她耳畔,有自己父亲、哥嫂的谩骂,有村里其他人的谩骂,嫁到季家之后,又多了季家人的谩骂。 起初她还以为季欢老实,和季欢在一起会生活的不错,可是嫁过来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从虎口落入了狼窝,在哪里都是勉强苟活而已,对于她而言没什么两样。 姜语白有时都会想,若是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的话,那还不如早早去了,自己倒也能落得清净。 房间里的季欢勉强自己撑着床铺躺下,她身上这会儿稍稍有了点力气,不过还是浑身软绵绵的,季欢也不打算耽误时间,躺下来之后就开始认真的翻看剧情了。 季欢越看越是生气,这个原主也太过愚孝了,什么事情都是听她娘的,自己的妻子被谩骂欺辱,原主也是唯唯诺诺的,季欢恨不得把原主那个软包子揪出来锤两顿解气。 她胸口起起伏伏,半晌才稍稍缓过来一些,不过现在自己顶替了原主的身份,季欢打算好好教一教原主的家人做人。 眼下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恢复身体,否则一直躺在床上,那才是什么都做不了。 季欢想着,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刘凤梅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把这鸡蛋打到季欢碗里,让她好好补补,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病,怎么还没好呢?家里的这么多的活都没人做了。”刘凤梅说话的时候毫不避讳,就差直接说季欢得赶紧病好,不然家里的活没人做了。 季欢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刘凤梅说的话都气笑了,原主是个什么人?就这种妈也能愚孝一辈子? “好,我这就拿进去给她吃。”姜语白淡淡的应着,转身就要往她和季欢的房间走。 就在姜语白正要推门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刘凤梅的声音:“等等。” 姜语白顿了一下,端着手里的粥转身静静等着刘凤梅训话。 刘凤梅眼神在姜语白身上打量了一番,带着几分不屑开口嘱咐道:“记住了,少去招惹季欢,你身上不干净,别再克到季欢,我们这一家子还指望着季欢度日呢。” “娘,我知道的。”姜语白低声应着,态度恭顺,宛若雕塑一般。 “知道就快去,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叮嘱,哎,真是操不完的心。”刘凤梅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就好像一家的活全是她干的一样。 姜语白拿着手中的杂粮粥和鸡蛋,转身进了房间。 她将手中的瓷碗放到了木桌上,又将刘凤梅给的那枚鸡蛋打入碗中,用勺子快速在碗中搅了搅。 季欢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碗杂粮粥上,眼下天都黑了,房间里也只点了一盏并不怎么明亮的油灯,季欢是真的饿了。 姜语白见她起来了,端着手中的瓷碗走到床边站定,她犹豫了片刻,见季欢挪动的费力,这才开口问道:“要我帮忙吗?” 季欢点了点头,“要,谢谢啊,我身上还是有些没劲儿。” 姜语白似是没想到季欢会和她道谢,轻轻摇了摇头,将瓷碗端到一边,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季欢扶了起来。 季欢靠在床头,闻着不远处杂粮粥的香气,轻轻吞咽了几下。 姜语白将瓷碗递到了季欢手里,季欢立马吃了起来,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觉得直接把鸡蛋打到粥里太腥,但眼下饿的厉害,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姜语白安静的坐在桌边,等着季欢吃完,她自己晚饭只在厨房里匆匆吃了一碗杂粮粥,至于菜一类的食物,那些都被端到了大桌上,季满屯一家吃的其乐融融,而她这个不祥的人是不允许上桌吃饭的。 姜语白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搓了搓还有些酸疼的手掌,她下午的时候去河边挑水,之后又去了山上砍柴,回来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给一家人做饭,而季欢的大哥一家还有两个弟弟却很是悠闲,一点帮她的意思的都没有。 也是,自己无论是在这里,亦或者是在之前的家里,都只是干活的工具罢了,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累不累,更没有人会拿正眼瞧自己,自己早应该习惯了才是。 姜语白自嘲的笑了笑,很快又敛去了神色,平静的坐在那里,宛如雕像一般。 季欢吃了大半碗的粥才觉得胃里被填满了一些,整个人也都缓了过来一点,她视线看向姜语白,就见姜语白正坐在长凳上发呆。 因为看了整本书的剧情,季欢对姜语白的遭遇很是心疼,明明姜语白是个很好的人,却被蹉跎到早早去世,不过现在自己穿过来了,当然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在想什么呢?”季欢的视线看向姜语白,问道。 姜语白回过神来,快速的起身应道:“没什么,我去洗碗。” 说着,姜语白快速来到季欢身边,将床边的瓷碗端走,快步出了房间。 季欢看着姜语白远去的背影,稍稍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时候的姜语白已经对原主彻底失望了。 房间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刚点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刘凤梅刺耳的声音:“油灯里的油不要钱吗?点那么久还不吹灭,你当家里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娘,季欢刚刚在吃东西,我这就回去灭了油灯。”姜语白声音平静,似是对刘凤梅的没事儿找事儿早已经习以为常。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真是晦气...”刘凤梅口中的骂骂咧咧不断,一直到姜语白已经回到房间了还没有停下。 季欢要不是起不来,这会儿就想跑出去把那个疯婆子的嘴堵上。 第 3 章 姜语白进到房间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径直走到了桌边,将本就昏暗的油灯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季欢几度欲言又止,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你别听娘胡说,她说的那些话一点道理都没有,连听都不用听。” 姜语白倒是没想到季欢会说这些,手下整理草席的动作顿了顿,毕竟以往的季欢可是把刘凤梅说的话当做是圣旨,半点不敢忤逆的。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季欢觉得对不住自己,说些软话让自己好受一些。 起初自己刚嫁过来的时候季欢也总是说些软话宽慰自己,可每次刘凤梅或是季欢其他的家里人辱骂自己的时候,季欢没有一次为自己说话,反而让自己多体谅母亲和她家里人,让自己给他们那些人道歉。 之后的许多次全是如此,姜语白早就对季欢失望了,也不再奢望着季欢能像别人的妻郎那样体贴入微,或许真的就是她命该如此。 姜语白手上的动作不停,将那堆杂草整理好,继而躺到了杂草上面,将一旁的那床破旧被子盖在身上。 冬日的夜间本就寒冷,再加上她的身下只垫了一些杂草,彻骨的寒意很快便席卷了全身,她的身体因为怕冷轻轻打颤,不过姜语白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温度,因为不会有人为她做主,更不会有人关心她,她能做的仅仅只有尽快习惯而已。 在季家,没有人把她当做人看,包括季欢。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可离开之后她一个坤泽又能去哪儿呢?冬日里本就没什么活计,就算有,人家也会要更有力气的乾元和中庸,她又能靠什么谋生呢? 地上的寒冷让姜语白冷的打了个摆子,她任命得闭起了眼睛,希望自己能快点入睡,只有睡着了她才不会觉得冷。 季欢等了一会儿,听到姜语白那边没了动静,这才想起来原书里原主的父母季满屯和刘凤梅认为姜语白不祥,一直让姜语白睡在地上的草垛上,夏日里睡在那里倒是还能对付,可现在是冬日,就连躺在床上的季欢都觉得冷,更何况是睡在草垛上的姜语白呢? 季欢稍稍撑起身体往姜语白那边看去,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窗边有零星的月光能够投射到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光影。 季欢勉强看到木柜边姜语白的轮廓,“语白,你睡了吗?” 姜语白迷迷糊糊间刚刚有了睡意,听到季欢叫她,赶忙起身,“还没,是要起来方便吗?” “不是,地上太冷了,你还是上床和我睡一起吧。”季欢接着说道。 姜语白愣在了原地,她和季欢成亲也有快半年时间了,自从自己嫁到季家开始便一直睡着草垛,季欢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姜语白自己心里清楚,季欢也觉得她不祥,因此成亲之后也时时避着自己,甚至有时被她碰到一下,季欢都要后退好几步,怎么可能让自己和她睡一起呢? 季欢这是落水的时候脑子里也进水了?亦或是觉得刘凤梅今日骂自己的话太难听了,想安抚自己? 不过姜语白并没有当真,只当是季欢在说胡话,平静的回道:“不用了,我习惯了睡这里。” 说着,姜语白便又要躺下,刚刚积攒的那点热乎气,这会儿已经全跑光了,姜语白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她还得再挨一次冻了。 季欢见远处的人影要躺下,赶忙接着说道:“我说真的呢,冬日里本来就冷,地上潮气又重,你总睡在地上对身体不好,还是过来和我一起睡床吧,虽然床上也冷,但是肯定比地上强不少。” 姜语白没想到季欢会再说一次让自己去床上睡的话,她心下微动,眸子亮了亮,很快便又暗淡了下去,“那,明早要是娘问起来呢?” 姜语白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毕竟季欢孝顺,从来不会忤逆刘凤梅。 就在她再次想要躺下的时候,就听到了季欢接下来的话。 “没事儿,她要是问起来有我呢,放心,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季欢将声音放缓,安抚着姜语白,试着让姜语白相信自己说的话。 见姜语白还是没动,季欢有些着急了,她这会儿力气已经渐渐恢复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缘故,季欢觉得自己身上的劲儿比以前大了不少,她坐起身赶忙接着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欺负的。” 姜语白坐在那里没动,季欢的话她显然是不相信的,一个乾元毫无征兆的对坤泽示好,姜语白只当是季欢想对她做些什么,心里刚刚荡起的那丝涟漪很快便飘散不见了。 她就知道,季欢怎么会平白无故对自己好呢?可是季欢不怕死吗?自从那件事之后,无论是家里人还是村子里的人,人人都怕自己克死他们,季欢难道就不怕吗? 姜语白心里很乱,她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可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这一丝丝的温暖,因为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伸手拉她一把了,即便姜语白心里明白季欢让自己去床上睡的目的并不单纯,她还是很轻易的就动摇了。 “好,那,那你不怕吗?”姜语白神色中透露着几分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 季欢几乎立马就明白了姜语白的意思,赶忙说道:“当然不怕,你是我妻子,我怎么会怕你?以后外面那些人乱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只当做他们满嘴喷粪就好了。” 姜语白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她抱着被子起身,想了想,又拍打起自己身上的尘土还有被子上的尘土,生怕弄脏了季欢的床铺。 姜语白拍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见季欢不说话了,她略带忐忑的走到了床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床去睡,季欢会不会后悔了? 就在姜语白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握上了姜语白的手腕,“站在那里干什么?快上来睡。” 季欢说着往里面挪了挪,把外面的地方留给了姜语白,这张木床并不算大,不过应该也有一米四左右,两个人还是能睡下的。 姜语白刚刚被握住的手腕那里隐隐有些发烫,她已经快记不清了,自从她娘不在了,已经很久没有人像刚刚那样和她接触过了。 她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床边,正准备盖自己的被子躺下,就摸到了床上温热的被子,是季欢给她留的被子吗? 姜语白怔了片刻,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被子?”姜语白有些迟疑的问道,黑暗中,她看不清季欢的表情。 “留给你盖得,咱们两个盖一床被子,你的被子搭在上面,这样更暖和。”季欢解释道。 姜语白红唇微微抿起,脸色却是比刚刚更加苍白了,要盖一床被子,所以季欢是真的打算和她圆房吗? 姜语白凄惨的笑了笑,也是,季欢怎么可能突然变体贴了呢?无非就是乾元的性子上来了,想要占有自己而已。 姜语白眼眶微红,她逃不掉,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即便离开了季欢,东牛村也没有她的安身之地,情况也比现在好不到哪儿去。 姜语白木然的上了床盖好了季欢留给她的被子,又把自己的被子搭在了上面。 姜语白身体僵直的等待着接下来季欢的动作,黑暗中,她有些凄然的笑了笑,这件事要是被刘凤梅知道了,明早她肯定会用更脏的话来辱骂自己吧? 然而姜语白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身边人的动作,她有些不解的扭头去看季欢,黑暗中,只能看到季欢似乎已经闭上眼准备睡了。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季欢睁开眼就对上了姜语白的目光。 季欢以为是姜语白怕刘凤梅知道了她睡床会挨骂,伸手轻轻拍了拍姜语白的手背,安抚道:“放心,不用担心娘他们,有我在呢。早点睡吧,以后也不许睡地上了,这床足够咱们俩睡。” 姜语白愣愣的点头,就见季欢再次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真的要睡了。 所以季欢真的只是叫自己到床上来睡觉的? 被子里面睡了两个人,因此格外暖和,再加上身下的木床上还有一层褥子,并不会觉得太冷或者硌得慌,姜语白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快就有了睡意,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还在想刚刚这个问题。 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姜语白却是早早便睁开了眼,她早已经习惯了早起,每天寅时一过便自然醒来了,之后便是一整日的劳作,中间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姜语白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她觉得身体周围暖暖的,像是被人抱在怀里一样? 她稍稍挣了挣,季欢抱着她腰背的手又紧了紧,房间里太冷,古代的乡下人家又不具备生炭火的条件,因此晚上睡着睡着,季欢就把身旁热热的姜语白搂到了怀里抱着。 季欢这会儿还有些没睡醒,缓了一会儿,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推她,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穿书了,怀里抱着的应该是姜语白。 虽然这个世界女子之间也可以成婚,可季欢还是忍不住带入现代人的思想,毕竟她上一世活到24了还仍旧是单身狗呢,和女孩子抱抱应该也没什么。 不过季欢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她以前就不太喜欢和别人有亲密接触,眼下怀里却抱着姜语白。 季欢赶忙放开手,对姜语白解释道:“对不起啊,应该是晚上太冷了我下意识就抱上去了。” 环着自己腰背的手臂迅速收走,姜语白身上的温暖也随之消散,也是,季欢肯定是睡着了才会抱自己的,毕竟自己身上背着不祥的名声,没有人想靠近自己。 姜语白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已经过了寅时,每天这个时候自己就要起来去后院给猪喂食,紧接着就要准备一家人的早饭了。 姜语白稍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黑暗中,她的手腕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握住。 “这么早起来干嘛?”季欢下意识的问道。 “不早了,该去给猪喂食了,不然娘该不高兴了。”姜语白说着就要起身。 季欢握着姜语白的手腕却并没有松开,“家里又不是只有咱们两个能干活,大哥他们一家,还有三弟、四弟他们又不是都没长手,躺下再陪我睡会儿,娘要是问起来,有我呢。” 房间里光线昏暗,姜语白看不清季欢的表情,可手腕那里温热的触感却是真实的,季欢她真的会护着自己吗? 姜语白心里其实并不真的相信季欢会忤逆她娘,可手腕上的触感又是实实在在的,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更别说和她有肢体上的接触,姜语白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短暂的温暖,重新躺回了季欢身边。 已经好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哪怕季欢只是嘴上说说,哪怕也一会儿还要被娘训斥,姜语白却仍旧贪恋这短暂的温暖。 季欢不知道姜语白在想什么,见姜语白乖乖躺下了,季欢又起身给姜语白拽了拽被子,自己这才跟着躺下。 别说,这样分开睡,还真没有刚刚抱在一起睡的时候暖和,不过季欢也不敢唐突,突然抱着人家女孩子睡确实也不太好。 迷迷糊糊间,季欢就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外面尖锐刺耳的妇人叫骂声弄醒的。 “杀千刀的扫把星,都几时了还睡?一大家子人可都还饿着呢,要是饿到了我的乖孙,你吃不了兜着走...”刺耳的叫骂声在房门外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重的拍门声。 姜语白脸色惨白,似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沉闷的准备起身过去开门。 季欢牵住姜语白的手腕儿,低声叮嘱道:“不急,外面太冷了,先把衣服穿好,我去开门,别怕。” 季欢说完便松开了姜语白的手腕儿,开始快速的穿起了衣裙来,在姜语白还有些发懵的情况下,季欢就已经穿好了衣裙下地。 季欢身后的姜语白也跟着快速的穿起了衣裙来,只是看向季欢的目光满是不解。 毕竟以往的许多次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刘凤梅的辱骂,季欢从来不会站在她这边的,所以这次季欢会帮自己吗? 以往的无数次,姜语白都幻想着有人能帮帮她,哪怕是为她说句公道话也值了,可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帮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等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后来她便麻木了,只要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也就不会再有失望了。 姜语白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也不在有光亮,昨晚的季欢可能只是可怜自己吧? 姜语白并不觉得季欢还会为自己说话,毕竟以季欢的孝顺程度,只要是她父母说的任何话,季欢都会去照做。 季欢这会儿也完全冻醒了,冬日的早上,屋子里又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对于习惯了冬天有暖气的人可真的不怎么友好,不过好在季欢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季欢眉心微微蹙起,伸手开了房门,外面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冻得季欢拢了拢身上的衣襟。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娘?”季欢语气说不上好,大冷的天,一大早就有人站在外面扯着嗓子大骂,任谁听了也高兴不起来,更别说这妇人还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刘凤梅骂了半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她显然是没想到过来开门的是季欢,毕竟季欢从小的就孝顺,也不敢忤逆她说的话。 刘凤梅缓了半口气,见季欢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开口道:“身体好些了吗?” 季欢见刘凤梅眼睛里闪着精光,赶忙咳嗽了几声,一手还扶着墙:“还是有些头疼,浑身都没力气。” 刘凤梅刚想说家里的水缸已经没水了,想让季欢出去拉水,话都到了嘴边了硬是被季欢刚刚的话堵死了,毕竟刘凤梅以后还想用季欢心甘情愿的当牛做马,事情也不好做的太绝,便开口道:“那便再歇息一日吧,不过姜语白呢?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她做的早饭呢,猪也不喂,早饭也不做,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凤梅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看去,季欢挡住了刘凤梅探究的视线,弓腰咳嗽了两声,这才有些虚弱的看向刘凤梅,说话的声音越发孱弱:“娘,我昨晚烧了一夜,她照顾了我一晚上,到现在一夜没睡,让她歇歇吧,不然语白累坏了身子,还得劳烦娘来照顾我。” 刘凤梅眼睛都瞪大了,硬是咬牙把嘴边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她这个二女儿能干,又从小最听她的话,力气也比家里的其他几个乾元大,是家里的第一劳力,刘凤梅也不想平白无故让季欢寒心。 左不过就是让姜语白那个扫把星歇息一日,季欢说的也对,要是累死了姜语白,家里的杂活让谁干啊? 想着,刘凤梅挤出一抹笑来,放缓了声音道:“你说的是,那今日就让她留下来照顾你吧,做饭那些事娘让你四弟他们去做。” “好,那麻烦娘了,咳咳咳...” 季欢说着,不忘又咳嗽了一阵,看的刘凤梅一阵肉疼,家里的第一劳力不会变成痨病鬼了吧? “你快进屋休息吧,姜语白呢?没见你妻郎都咳成这样了吗?好好照顾着,不然我扒掉你一层皮。”刘凤梅瞪着一旁的姜语白,恶狠狠的说道。 “是,娘。”姜语白看了看季欢,有些疑惑,所以季欢装病是为了帮自己吗? “知道了就好,一会儿我让他们把饭给你们送过来。”刘凤梅瞪了姜语白一眼,转身离开了。 季欢见人走了,赶忙把房间门关上了,屋子里的那点热乎气全被放干净了。 她直起腰转身去看姜语白,就见姜语白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季欢冲姜语白笑了笑,这才开口:“这家里这么多人,咱们两个不干活那些人也饿不死,不用听他们的话,能偷懒就先偷懒再说。” 姜语白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季欢嘴里说出来的,平日里没什么波澜的眸子都睁大了。 季欢没办法和姜语白解释自己是穿书过来的,毕竟古代人对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挺敬畏的,自己贸然说出来没准还得吓到姜语白,她只能随口搪塞道:“这次摔进水里倒是把脑子摔清醒了,以前那种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总之以后不会了,你放心,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姜语白眼睛看着季欢,听到季欢刚刚说的话,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她以往失望了太多次,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了,不过今日季欢能帮她说这些,姜语白已经很感激了。 “今日的事,谢谢你。”姜语白淡淡的说道,她下意识的想往之前住的草垛那边走去,却被季欢牵住了手腕。 姜语白似是不解的看向季欢,季欢笑了笑说道:“以后都睡床,待会儿咱们就把这些草垛清理出去,娘要是过问的话,有我呢。” 季欢说着还冲姜语白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样子是以往的季欢根本做不出来的事情,姜语白心里的疑惑加深,面前这人真的是之前那个愚孝懦弱的季欢吗? 季欢之前的工作忙,整天都和那些杯盏待在一起,因此也没什么朋友,这会儿房间里只剩了她和姜语白两个人,季欢又觉得气氛有些尬住了。 她赶忙没话找话:“你要是还困的话就再去床上躺会儿,放心,一切有我呢,娘她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嗯。”姜语白淡淡应了一声,看向季欢的视线里带了些许的探究。 第 5 章 季欢知道原主和姜语白的关系一般,怕自己太过热情会吓到姜语白,干脆回到床边裹了被子围在自己身上。 姜语白则是安静的坐在桌边,拿了一旁放置的针线,缝补起了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外再次响起了杂乱的敲门声,“二姐,娘叫我给你们送饭来了,快点开门,外面太冷了。” 季欢不确定是是原主的三弟还是四弟,不过还是赶忙起身,对桌边的姜语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开门。 姜语白夜看懂了季欢的意思,只远远站在季欢身后,等着季欢过去开门。 季欢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门边,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缓缓开门,她开门的时候,脸上又换上了那副病殃殃的表情。 “二姐,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慢啊?我都在外面等了半天了。”过来给她送饭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乾元,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嘴里不住的说着抱怨的话。 “咳咳咳,对不住,实在是身上不舒服。”季欢也不管来的是谁,上来就是一顿猛咳,就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季森是家里的老四,他一大早就被母亲喊醒了,被迫和媳妇王秀秀一起喂了猪,还给全家人做了早饭,他一脸的不情愿,脸拉的比鞋拔子都长,毕竟家里的这些活平日里全都被季欢和姜语白包圆了,他们其余的人只管歇着就是。 季森本来还想过来探探情况,要是他二姐气色好点儿了,他就准备把今天拉水、劈柴、做饭的事情全都推回给季欢,他和他媳妇好早点回去休息。 奈何季欢看上去脸色苍白,还咳嗽不止,季森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来了,他二姐看着都快咳晕过去了,他再让二姐干活,会不会把人活活累死啊?那可不行,家里的活全靠季欢了,季欢要是累死了,以他娘的偏心程度,让老大和老三干活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活可就全都落到自己身上了,那不得累死他? 想到这儿,季森赶忙说道:“二姐,你看看你都咳成什么样子了?快赶紧进去休息吧,这饭给你,小心点,能端吗?” 季欢倚着门框,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了几声,这才把视线放到了那两碗杂粮饭上。 季欢扫了一眼才发现两碗饭是不一样的,其中一碗饭里有半碗白米饭,而另一碗里则全都是杂粮饭,她喘着粗气问道:“怎么那一碗全都是杂粮饭?” 季森被问的一愣,毕竟平时姜语白在家里没有资格吃好的,他们大家吃白面米饭的时候,姜语白只能吃杂粮饭或是红薯、土豆,更别说肉类了,更是轮不到姜语白吃。 季森之以为是季欢难受的神志都不清醒了,提醒道:“二姐,你忘了?姜语白不是从嫁过来一直都吃这些的吗?” “咳咳咳咳,给她也盛些白饭,语白照顾了我一晚上,别再累病了。”季欢一副随时要被风吹倒的样子。 “啊?给她也盛白饭?”季森有些迟疑,不过听到季欢刚刚的话还是勉强点了点头,盛白饭就盛白饭吧,要是姜语白再病了,那他和他媳妇可就要倒大霉了。“行吧,我去给她再盛点儿。” 季森苦着脸折返回了厨房那里。 季欢见季森走了,把门稍稍关上,直起腰冲姜语白笑着眨了眨眼睛。 姜语白站着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似是被季欢的视线烫到,姜语白只觉得耳尖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绯色来,握在一起的手指也紧了紧,季欢是在维护自己吗? 季森回了厨房,又在姜语白碗里填了半碗白饭,想了想,他一咬牙又在木板上多放了一碟咸菜和一壶水,倒不是他有多心疼季欢这个姐姐,只是怕季欢倒下了自己和媳妇会跟着倒霉。 王秀秀看了看季森的动作,似是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又把饭端回来了?” “季欢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非要我给姜语白也盛上半碗白饭,她还病着,我不想和她计较,只求她的病能赶紧好,不然这破活哪儿会落到咱们头上。”季森嘟囔着说道。 “也是,我可不想给你家当牛做马的。” 王秀秀说着往四下看了看,见确实没有别人,这才低声对季森接着说道:“说起来要是每家轮流做活我倒是也能接受,可是娘和爹实在是太偏心,大哥和三哥简直就是娘和爹的心头宝,根本舍不得他们做这些活,最后就全都苦了二姐她们了。” “嘶,你少废话吧,反正不用咱们干活就行,二姐她孝顺,累就累点呗,那是她应该的。”季森不甚在意的说道,反正在他看来,季欢孝顺爹娘,也就活该多受累,就好像家里的那些活本来就该是季欢她们来做一样。 王秀秀被季森怼了,便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季森平日里对她还算不错,只有一点,季森喜欢出去和人赌,他手气又向来不好,赌输了好几次,把她的嫁妆都贴进去了还还不了季森欠的窟窿,最后还是娘替季森还的钱。 王秀秀本来以为季森受到了教训会收敛,可是一次又一次,他总是变本加厉的出去赌,自己劝他,还会被训斥,有几次季森还对她动手了,后面她也就不敢再劝了,好在平日里季森不去赌的时候对她还算不错,日子也就勉强维持了下去,毕竟被乾元休了,回到娘家也只是脸上无光。 季森端着木板制成的简易托盘,再次去到季欢门前敲门。 季欢在里面咳了好一阵,这才费力的把门打开,上期不接下气的对着季森道谢:“四弟,辛苦你了,咳咳咳咳...” 季森生怕季欢再把血咳出来,劝道:“二姐,省省力气吧,别说话了,快把饭拿进去吃些吧,我还给你拿了一壶热水,多喝些热水。” “咳咳,谢谢四弟。”季欢冲着里面的姜语白招了招手,示意姜语白过来端饭。 姜语白听话的过来接过了季森手里的托盘端到了木桌上,她现在还震惊于季欢切换自如的神态。 季欢又虚弱的和季森客道了几句,这才关了房门。 季欢并没有急着走开,而是贴着房门站了一会儿,确定门外的人走了,她这才直起身体,很是利落的走到了桌边。 “坐下吃饭吧。”季欢冲姜语白笑了笑,给姜语白和自己一人倒了一碗热水。 姜语白看着桌上的饭,疑惑的看向季欢,毕竟以往的话,季欢都是和家里人一起吃饭的,姜语白心里清楚,季欢怕自己克她,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吃饭。 见姜语白还在盯着自己看,季欢轻轻敲了一下姜语白的碗边,笑道:“想看我一会儿再看,先吃饭,不然饭该凉了。” 她说话的声音温柔,神色也很是和善,姜语白拿着筷子的手轻轻撞到了碗边,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端起了自己的那碗饭来,快速的扒起了饭来。 只是季欢没注意的是,姜语白原本白净的耳尖迅速的染上了一抹绯红,已经很久没人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过话了,即便对面的可能是深渊,可姜语白还是忍不住靠近那一抹温暖,迈步往深渊走去。 第 6 章 季欢吃了几口杂粮饭,面露苦涩,她有些吃不惯干巴巴的杂粮饭,还是另一边的白米饭更好吃,不过到底是饿了,而且她才刚穿来这个世界,系统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管死活的放养,季欢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眼下她最该做的就是尽快熟悉村子里的环境,顺便看看做些什么能赚到钱,这个家的氛围这么窒息,季欢想着以后得早点分家,自己带走姜语白好好照顾就是了,这些都离不开自己得有个好身体。 想着,季欢夹了一些咸菜就着,把杂粮饭也吃了进去。 季欢还吃着不合口味的杂粮饭,却是见对面的姜语白已经吃完了满满一碗饭,碗里干净的甚至都能拿起来当镜子用。 姜语白见季欢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想要解释,张了半天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幼便饭量大,只是身形单薄,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 她在季家几乎日日都是吃杂粮饭,不过一碗饭她也就吃个半饱而已,季家的人本来就厌恶她,因此姜语白并不敢对旁人说她没吃饱的事情。 她抬眸小心翼翼的去看季欢的神色,生怕从季欢的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来。 季欢见姜语白怯生生的看着自己,柔声问道:“吃饱了吗?” 姜语白下意识的点头,“饱了,我吃饭比较快,不是吃得多。” 她在后面补了一句,生怕季欢因为她吃得多而厌恶她。 季欢冲姜语白笑了笑,语气放松:“好,我知道了,不过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用这么绷着,对我随便些就好了。” 季欢能感觉姜语白的拘谨,明明她才是刚刚穿到这个世界的人,可姜语白却比她更加的坐立不安。 “嗯。”姜语白微微点头,应是应了,可她还是有些不安的坐在那里。 季欢放缓声音接着说道:“这会儿他们应该不会过来了,不用这么紧张,而且有我在呢,不用怕他们。” 姜语白点了点头,看向季欢的视线仍旧带了些探究,季欢今日只是可怜她才会为她说话吗?若是到了明日季欢还会护着她吗? 想到这儿,姜语白面色惨白,她一个被全村人当做扫把星的坤泽,又在强求什么呢? 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觉得是自己克死了母亲,母亲去世之后很快便把她嫁给了村里四十岁的张铁虎,那男人大了她二十多岁,都能给她当爹了,还有重病在身,但父兄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便把她嫁了过去,堂还没拜完,张铁虎就暴毙身亡了,而自己也被张家退了回去,村子里也渐渐开始有人议论自己。 回到家中之后,她的父兄更是笃定自己是不祥之人,留下来会克死身边亲近的人,因此才愿意倒贴二两银子,把她快速的嫁给了在家里同样不受宠的季欢。 再之后,她便嫁到了季家,日日要做许多的活,不像是嫁过来的媳妇,倒像是季家的仆人。 季欢不知道对面的姜语白在想什么,不过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姜语白的心情似乎并不好,她将桌边的碗递了过去,柔声道:“喝点热水吧,屋子里冷,别真的冻坏了。” 姜语白回过神来,怔怔的看了季欢几秒,这才伸手接过了季欢手里的水碗。 季欢则是继续快速的扒着碗里的饭,勉强把杂粮饭也都吃光了。 她又起身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热水,季欢一边喝水一边四下打量着屋子,她这屋子也太简陋了一些,只是勉强能遮挡住外面的风,有的地方还漏风,住在这种地方冻病了也不奇怪。 季欢打算抽时间把屋子里漏风的地方修补一下,免得自己和姜语白被冻病了,在这种地方,要是真的生病了可不是件小事。 房间里太冷,眼下也没有事情要做,季欢想回床上盖上被子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她看了看还坐在桌边坐立不安的姜语白,柔声道:“要不要再陪我睡会儿?屋子里太冷了,你坐在这儿我怕你冻病了。” 姜语白看向季欢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不解,白里日便上床休息吗?她耳尖微红,想起了村里的坤泽们时常说白日里勾着自家乾元上床的,都是惯会勾人的狐狸精。 姜语白虽然心下疑惑季欢今天的反常,可她仍旧抵挡不住季欢含笑的眸子,已经多久没有人像季欢这样含着笑和自己说话了?姜语白已经下意识的跟在了季欢身后,回过神来的时候,姜语白没什么神色的脸上,罕见的多了一抹绯色。 季欢见她乖乖跟过来了,眼眸微弯,她自己已经24了,看原书里姜语白的年纪还不到18岁,这不妥妥的多了个妹妹吗? 她自己对感情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自己和姜语白能像这个世界的其他妻妻那样相处,只当是多了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妹妹就好了。 想着,季欢眼眸中的笑意更甚,毕竟姜语白长得好看,她自己又是个颜控,多了个长得好看的妹妹日日跟在她身边,季欢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语白,你平时都怎么称呼我?”季欢看着对面小兔子一样的姜语白,柔声问道。 姜语白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季欢平日里都不怎么和她说话的,也就是从昨日开始才总是和自己说话的,她们俩平日里一天也说不上几个字,更别提称呼了。 姜语白思索了一下,虽然她和季欢只是名义上成亲了,不过按照习俗的话,自己还是应该叫季欢妻郎的,想到这儿,姜语白红了耳尖,她之前从来没这样叫过季欢。 就在季欢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对面猫儿般的呢喃:“妻郎。” 季欢见姜语白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绯色,眼眸微弯的逗道:“害羞了?” 她见姜语白红着耳朵低下了头,季欢也没敢多逗,语调温柔的说道:“我也觉得妻郎怪怪的,我比你大一些,不然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好不好?” 原主已经满十八了,却比家里的老四季森还晚成亲,原因无他,就是原主不受宠,还是个愚孝女,刘凤梅和季满屯觉得给子女们娶妻太费钱,一直舍不得给季欢娶妻,要不是姜语白倒贴二两银子嫁过来,季欢根本不可能娶妻。 姜语白飞速瞟了季欢一眼,红着耳尖别过头去不再看季欢,她怎么觉得季欢刚刚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村子里的浪荡子调戏小娘子? 第 7 章 见姜语白没有说话,季欢也不气馁,冲着姜语白浅浅一笑,便先上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季欢见姜语白站在那里没动,又掀开外面的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站在那儿干什么?快上来躺着。” 姜语白垂在两侧的指尖微微攥紧,身上不知是被姜季欢的哪句话弄得烫烫的,不敢去看季欢的眼睛。 姜语白晕晕乎乎的就上了床,躺在了季欢的身边,一直到躺下的时候,她心里还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季欢不会是想和她在白日里圆房吧? 季欢见姜语白躺下了,她又起身给姜语白往上拉了拉被子,这才重新躺下,脑子里思索着原书里的剧情。 一旁的姜语白刚刚确实被季欢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季欢真的要对她做些什么,身体僵直的不行,不过季欢似乎是在给她盖被子,并且盖完被子之后很快就躺回去了,姜语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 她偷偷的看向季欢那边,所以季欢也觉得自己不祥,才一直不愿意和自己圆房吗? 姜语白眼眸暗了暗,她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也是,季欢之前对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是昨日醒来才对自己有了好脸色,姜语白告诫自己不要对季欢有太多奢望,今日她能这样护着自己一日便已经很好了,自己不能强求太多,左不过便是日复一日的做活罢了,她也早就习惯了。 季欢倒是不知道身边的姜语白想了这么多,她这会儿正在想赚钱的办法,她之前是个建盏工艺师,最拿得出手的手艺就是烧盏,可是烧制建盏对釉料、胎土的要求很高,需要其中的铁含量达到一个较高的标准,这样烧制出来的杯盏才能色彩匀称,釉色完美。 季欢想着自己最近得多到周围走走看看,去找找附近有没有符合自己要求的矿石和胎土,顺便看看这个世界喝茶用的是哪些茶杯,建盏的工艺在这个世界存不存在。 想着想着,季欢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能是室内的温度真的太低,她一迷糊了又下意识去凑近身边的热源,不知不觉的就把姜语白抱进了怀里。 姜语白每日这个时候都是在外面砍柴或是拉水,现在却是和季欢一起躺在床上休息,这让她感觉很是不安,因此也根本睡不着,季欢把她往怀里揽的时候吓了姜语白一跳,后面她见季欢睡着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除了昨晚,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着睡过,尤其现在的她还处在一个清醒的状态里,更让她感觉到不适,身体也没由来的绷的很直,不过一直这样绷着也实在难受,她稍稍试着放松了身体,靠在了季欢怀里。 不知是不是季欢的怀里太暖了,姜语白也渐渐睡了过去。 季欢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系统吵醒的,她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发现是系统在脑海里和她说话。 季欢在脑海里问道:“你不都抛下我去休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不想回来,上次走的匆忙,忘了告诉你,你身上还有一个系统附赠的空间,放置在空间里的物品不会变质,空间的大小大概是十五平米,高的话有两米八,相当于一间大面积的卧室,足够你日常储存东西了。” 系统絮絮叨叨的交代着,看起来是又要丢下她跑路了。 “那我怎么用这个空间?”季欢怕系统说完就走,赶忙问道。 “用意念就好,就像你现在能感知到我,同样的,你也能感知到那个空间。”系统说着,似是看到了季欢怀里还抱着姜语白,机械音里带了些许的戏谑:“呦,进展这么快吗?这都抱着一起睡了?” “拉倒吧你,都是姐姐妹妹的,抱着睡一起怎么了?”季欢很是硬气的在脑海里怼系统。 系统冷哼了几声,“哼哼,等你俩孩子都有了,希望你倒时候你也能这么硬气的回我。” 季欢在心里暗骂系统有病,她又不打算谈恋爱,怎么可能和姜语白有孩子? 不过,之后系统就又消失不见了,全程对待季欢的态度主打一个放养。 季欢叹了口气,也已经适应了自己有个不靠谱的系统,她垂眸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姜语白,眸色才算是柔和了下来。 姜语白的肤色白皙,闭上眼的时候眼睫毛又很长,即便没有涂抹胭脂,唇瓣也是粉粉嫩嫩的,是个十足的小美人,季欢很是欣慰的盯着姜语白看了一会儿,身边有个长得好看的小姐姐,对于颜狗来说真的很重要。 季欢本来觉得自己总是这么抱着人家小姑娘不好,不过想起了自己刚刚对系统说的话,季欢又觉得很有道理,本来就是姐姐妹妹的,抱在一起取取暖有什么不行的? 想着,季欢便也没有松开,不过她也睡不着了,在脑子里盘算着该怎么对付季家人。 姜语白这一觉睡得很沉,尤其是身上暖洋洋的,这种温暖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毕竟自从嫁进季家她就一直睡在草垛上,很多时候都被半夜里被冻醒,更别提什么暖和了。 她很舒服的在脸前的温暖上蹭了蹭,都有些不愿意睁眼了,不过姜语白蹭了几下,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抬眼便对上了季欢含笑的眸子。 “醒了?睡得好吗?”季欢柔声问道,生怕吓到怀里刚刚对自己放松警惕的小白兔。 姜语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季欢肩侧蹭了蹭,她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自己刚刚主动蹭了季欢,季欢会不会不高兴? 想着,姜语白下意识的又去看季欢的表情,见季欢仍旧眉眼温柔的对着自己笑,姜语白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能感觉到季欢的手臂还环在她腰侧呢。 想了想,姜语白红着脸侧看了一眼季欢,抿了抿唇瓣,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开口道:“睡得挺好的,姐姐,你能不能先松开。” 姜语白有些害羞,尤其是那声姐姐,她叫完就红了脸。 季欢听了却很是受用,脸上的笑意更甚,柔声道:“好,你自己躺好。” 说着,才把揽在姜语白腰侧的手臂拿走。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姐,你好点了吗?我过来给你送饭了。” 季欢面色红润的在床上咳嗽了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快速的穿衣服,“等会儿,咳咳咳,房间里太冷了,我这就过来。” 季欢见姜语白在看她,还专门冲姜语白眨了眨眼睛,一边穿了鞋准备下地去给季森开门。 姜语白也赶忙起身,把床铺稍稍整理了一下。 季欢不紧不慢的开门,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看向房门外的季森。 季森见季欢还是虚弱,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彻底敲不响了,他原本还想让季欢和姜语白去拉水呢,不过现在季欢这样,水肯定是拉不了了,不过姜语白又没事,他二姐只是病了,又不是一刻也离不开人,让姜语白自己去不就行了? 第 8 章 季森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冲季欢笑了笑开口道:“姐,外面天气太冷了,家里的两个水缸全都没水了,不然等过了晌午,让姜语白出去拉一趟水吧。” 季欢的神色冷了下去,视线死死的盯着季森,盯得季森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心虚的看向季欢,“姐,你怎么这么看我,以前不也是姜语白去拉水吗?” 季欢又咳嗽了几声,收回了刚刚的视线,虚弱的开口道:“以往也就算了,我现在难受的厉害,身边不能离人,姜语白得留下来照顾我,还是说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我病死没人管?” “不是,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行那就算了,我去拉水就好了,二姐,我可没盼着你出事儿,这么大个帽子可不能平白扣到我头上。” 季森又去看季欢的眼睛,见季欢的眼神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就好像季欢刚刚要吃人的眼神是他的幻觉一样,左不过就是今天这一天,季森觉得咬咬牙还能忍,不怎么高兴的把饭菜塞进了季欢手里,转身离开了。 季欢看着季森远去的背影,勾起一抹冷笑来,冬日里农闲,所有人都在家里闲着,却偏偏要自己和姜语白干活,凭什么?凭原来的季欢是个冤大头? 季欢把饭菜端了进去,转身关上了房门。 姜语白看到了两人的争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不去的话,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别管他们,一大家子人不是都闲着呢吗?凭什么一直让你干活?快过来吃饭吧。”季欢招呼着姜语白过来吃饭。 “好。”姜语白点了点头,看向季欢的眸子欲言又止,季欢今日已经帮她说过好几次话了,不然自己这会儿肯定被抓出去做活了。 午饭是蔬菜面条,并没有太多油水,不过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季欢吃的并不香,她之前就更喜欢吃肉食,只不过按照现在的条件来看,先吃饱了再说。 相比于季欢慢吞吞的吃面,倒是她对面的姜语白一会儿功夫就把一大碗面全都吃光了,看的季欢一愣。 姜语白身形纤细,腰侧更是细到她一只手臂就能揽进怀里,怎么看起来胃口还挺好的? 姜语白见季欢看她,抿了抿唇小声辩解道:“我平日里吃饭就快。” “好,身体不会不舒服就好。”季欢也不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人家姜语白吃饭快,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季欢一边吃着碗里的面,视线时不时的看向姜语白,别说,小白兔的脸还真是能打,越看季欢越移不开眼,甚至连胃口都好了不少,吃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姜语白被她看的脸侧都烧红了,不过想想今天季欢护着自己的样子,姜语白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那咱们下午做什么?”姜语白抬眸问道,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潜意识里,她已经开始有些相信季欢了。 “下午的话你陪我去村子里走走看看,顺便透透气,总在房间里憋着也不好,再说了,咱们房间又这么冷。”季欢将碗放在一边,笑着说道。 “好。”姜语白不明白季欢怎么突然间要去村子里看看,不过还是点头应着,睡了一早上,要是下午还和季欢一直待在床上的话,姜语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又不想做勾着乾元的狐狸精。 吃了午饭,季欢精神大好,再加上晌午外面的天气正暖和,季欢打开房门,见门外没什么动静,便带着姜语白一起出了院子。 两人沿着村子里的小路一路往后山那边走去,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村的人。 “季欢,去后山砍柴啊?” “对,随便走走。”季欢看了看不远处的男人,随口应道,她并没有原主的记忆,因此也并不知道和她说话的是谁。 男人视线看到季欢身边姜语白时又很快变了脸色,脚下抹油搬得跑了。 季欢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要不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呢,姜语白做错了什么?之前那些人的死都是巧合而已,结果这里的人却都把姜语白当成了瘟神。 季欢转头看了看姜语白的脸色,见她面色平静,季欢的心里却更不好受,姜语白这是遇到过多少类似的场面才会这么平静? 她怕姜语白多想,伸手牵上了姜语白的手腕,柔声道:“那些人见识浅薄,你不用在意他们,走吧,咱们去后山那里走走。” 姜语白没想到季欢会牵自己,平日里若是在外面遇到了,季欢都会当做不认识自己,和其他人一样,离自己远远的,生怕和自己沾上半点关系。 姜语白只觉得自己手腕那里一阵滚烫,季欢她不怕村里人的闲话了吗? 季欢见姜语白没说话,轻握在姜语白手腕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笑道:“发什么呆呢?走了。” 姜语白晕晕乎乎的被季欢牵着手腕带走了,她顾不得去想什么别的,满心满眼只剩了季欢牵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上。 姜语白红着耳尖偷偷去瞄季欢的表情,见季欢脸上带着笑意,她自己唇边也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哪怕季欢只是今日这一日对自己好,姜语白也是开心的,自从母亲离世以后,她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季欢见身边的小白兔偷瞄自己,也不戳破,牵着姜语白一路往山上走去,她一路上细心的观察周围的石头和土质,牵着姜语白手腕的那只手也一直没有松开。 一直走到半山腰那里,季欢才松开了牵着姜语白的手,转而蹲下来去看地面上的土质,她常年做的就是这些事,因此对建盏需要用到的胎土很是清楚,这个地方的土质竟然出奇的符合做建盏胎土的要求。 季欢怕自己搞错了,又反复抓了周围的几把土比较,发现这里的碎土确实符合做胎土的要求。 她又起身去看周围的石料,不出意外的,周围的石料也都含有大量的铁元素,这样一来,只要季欢建造一个烧制建盏的窑洞,那就可以试着烧制建盏。 第 9 章 季欢看完了这边的土质,起身拍了拍手里的土,她转身见姜语白正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自己,便冲姜语白笑了笑,问道:“镇子上的人平日里喜欢喝茶吗?” 姜语白唇瓣微微抿起,大梁国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市井百姓很少有不喜欢饮茶的,她们这里胜产各类的茶品,就连茶盏的价格都水涨船高,这几乎是连三岁小孩子都清楚的事情,季欢怎么会问她这个? 姜语白按下心中的疑虑,回道:“自然是爱喝的,就连咱们村子里都有不少的人也爱喝茶,只不过喝的都是市面上比较便宜的花茶。” 季欢点了点头,那这样的话她以后做出来的茶盏肯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季欢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 虽然在现代烧制建盏有了电窑,但窑内的温度却仍旧需要工艺师自己把控,这样才能烧制出全品的杯盏来。 不过眼下季欢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开始建造窑洞,她得先带着姜语白离开季家再说,最好是能立下字据和季家分家,这样即便自己以后挣了钱,那些原主的便宜亲戚也别想过来占便宜,更别想拿古人挂在嘴边的“孝顺”来控制自己。 季欢对今天的发现很是满意,不过眼下时间还早,她还想在后山这边转转,而且原主之前在后山这边建了一处简易的小木屋,有时候砍柴累了会过去休息,季欢想找找那处屋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想着,她便看向一旁的姜语白,“咱们再在附近转转,这会儿天气正暖和,回去了也没什么干的。” 姜语白虽然不明白季欢想干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几步走到了季欢身边,视线时不时的瞟向季欢刚刚牵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只不过季欢的手刚刚抓了土,因此并没有再牵姜语白的意思,跟在季欢身后的姜语白眼眸中的光亮渐渐淡了下去。 也是,季欢她刚才应该是不注意才会牵自己的,怎么可能一直牵着自己呢?她今日已经待自己很好了,自己不该再幻想那么多才是。 走在前面的季欢并不知道身后的小白兔在想什么,见姜语白并没有跟上来,季欢回头看了看,浅笑着冲着姜语白走了过去,“怎么?没有我牵着找不到路了?” 姜语白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样,脸侧烧红了一片,张口辩解着:“才不是,我我...” 季欢见姜语白这么紧张,轻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再度放缓,柔声道:“喜欢我牵着又没什么,而且也不是我不想牵,刚刚手里抓了土,怕把你的手也弄脏了,下次再牵。” 姜语白红着脸侧怔怔的看着季欢,季欢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哄自己? 想到这儿,姜语白连耳尖都红了。 季欢看着面前乖巧听话的小兔子,眼眸中的笑意更甚,见姜语白真的害羞了,便也没有再多打趣,“走吧,再往山里走走看。” 姜语白见季欢转身了,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东牛村这边的山脉基本上都是相连在一起的,山林很大,里面也时常会有野兽出没,村民们进山的话也都是结伴出行,季欢也没敢太往里面走。 她和姜语白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山野间陆续有小的木屋出现,季欢知道这些都是村民们盖的临时落脚的地方。 很快的她便锁定了不远处的一间小木屋,小木屋相较于刚刚她们路过的几处木屋更加精致一些,四周的围墙也全都用泥巴混着杂草围了起来,这样冬日里待在里面不容易漏风,木屋的一角做了一个类似于土灶的设计,还在高出地面一些的地方弄了土烟囱,方便在木屋里生火取暖。 因为原书里交代过木屋的事情,季欢已经能断定这间屋子就是原主之前造的,因此她便带着姜语白往木屋走去。 姜语白抿了抿唇,抬眸偷偷看了季欢好几次,半晌,还是开口问道:“姐姐,咱们就这样进去不太好吧?” 季欢扭头看着身后乖乖跟着自己的小白兔,笑道:“这间木屋就是我盖在这儿的,之前总是上山砍柴,有时候会在里面休息一会儿,进来看看吧。” 她很是满意姜语白刚刚的那声姐姐,因此脸上的笑意更甚,伸手用力推开了木门。 小木屋并不大,原主虽然是个愚孝的榆木脑袋,但好在干活麻利,小木屋里很干净,原主甚至还在里面做了一张简易的木床,里面还摆放了一张小木桌子和一把木质的凳子。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挂有弓箭、短刀一类的器具,一旁的简易土灶那里还堆放着一些木柴,可谓是应有尽有了。 季欢看了看房间里的短刀和弓箭,想着出去碰碰运气,午饭虽然是吃饱了,但一连两顿吃的都没什么油水,季欢心情都不好了。 她拿起了墙壁上的短刀和弓箭,一边把弓箭背在身后,一边对姜语白解释着:“咱们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到什么小动物。” 之前的原主也时常会来后山打猎,只不过她把猎到的小动物全都拿回家孝顺父母了,很多时候原主自己都吃不到这些肉,刘凤梅美其名曰把肉都留给大哥家的两个小孩子还有三弟了。 季欢当然不会像原主那样,她就纯粹是自己想加餐了,而且在现代的时候,她和工作室的伙伴为了确保茶盏烧制的质量,经常会进山亲自把关开采的矿石和土坯,有时候一连几天都住在山里,她们也会自己设置陷阱,或是用弩箭捕捉猎物,因此季欢对于打猎不算抓瞎。 姜语白视线看了看季欢,欲言又止,姐姐打猎是为了拿回家给家里人吗?她平日里饭都不敢吃饱,更别提季欢每次带回去改善伙食的肉了,那些根本没她的份。 季欢带着姜语白出门,她从一旁的树上弄下不少柔韧性好的树枝,又将树枝修修剪剪。 季欢蹲下身仔细观察了小动物的脚印,在脚印最多的地方用树枝制作了一个简易的陷阱,只不过没有诱饵。 季欢把诱饵的事先放了放,起身又一连在附近弄起了别的陷阱,她抬眸就见姜语白正好奇的盯着她看,季欢笑了笑说道:“想学?我教你。” “嗯。”姜语白点了点头,垂眸继续去看季欢是怎么弄得。 季欢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给姜语白讲解道“像这样从这边穿过去...” 第 10 章 季欢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设置了五六个陷阱之后,季欢又让姜语白自己试试,之后季欢才起身继续去找小动物。 很快的,季欢就感觉到了枯草堆里有野鸡的声音,她一连射了两箭也没有射中野鸡,季欢只好又把箭捡了回来。 不过好在这边的兔子似乎很多,季欢很快就发现了枯草里的一只小兔子,季欢快速的搭箭射了出去,有了刚刚的经验,季欢这次的箭射的格外准,一箭就射中了枯草堆里的小兔子。 姜语白的脸上都染上了一抹喜色,到嘴边的话也是脱口而出:“姐姐,射中了!” 季欢见姜语白开心,眼眸也跟着弯了弯,“嗯,我去看看那只小兔子伤的重不重。” 姜语白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季欢,赶忙跟着季欢去看那只小兔子了。 季欢抓起了地上的小兔子,见小兔子已经断气了,叹了口气说道:“死掉了,真是可惜,不过看着肥嘟嘟的,肉还挺多的,烤着吃应该味道不错。” 姜语白看着季欢手里的小灰兔,眼眸黯淡了下来,就算是打中了兔子,也轮不到她吃,姜语白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季欢笑着去看姜语白,就见小兔子不知道怎么了,像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季欢晃了晃手里的小灰兔,笑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走了,咱们找个地方给小灰兔好好洗洗澡,待会儿回木屋烤兔肉吃。” 姜语白眼睛亮了亮,又不确定的看向季欢:“姐姐,这个不用拿回去吗?” “当然不拿回去,就咱们两个人吃就好,不然回去了,咱们俩辛辛苦苦打到的兔肉不知道吃到谁肚子里呢,对了,这附近哪儿有水?”季欢问道,后山这边也有小河,只不过季欢只是看书里提到过,不太能确定位置。 姜语白有些疑惑的看向季欢,不过还是没有多问,按理说季欢应该比她熟悉后山,怎么会问她哪儿有水呢? “顺着这边下去,那边的小路尽头那里有一处山泉。”姜语白往前指了指路。 “好,咱们去给小灰兔洗澡。”季欢笑着看向姜语白,手里抓着小灰兔,轻快的往姜语白指得那边走去。 姜语白没想到平日里那么孝顺的季欢,居然不打算把打到的兔子带回去,不过她听到季欢这么说,心里隐隐有些开心,只不过从昨晚开始季欢就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让姜语白心里有些没底。 见季欢已经快走远了,姜语白赶忙跟上了季欢的步伐。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才走到了那条小溪边,好在溪水并没有结冰,季欢拿着短刀,没一会儿,就把手里的小灰兔扒得干干净净,顺便还把小兔子的内脏找了枯草包了起来,一会儿把这些内脏往之前那几个小陷阱里放放,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季欢又把小灰兔肚子里面洗的干干净净,不流血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姜语白见她还有短刀要拿,便很是自觉的帮着把枯草包裹的内脏拿了起来。 季欢很是欣慰的看着在一旁帮忙的小白兔,眼眸微弯。 回到木屋之后,姜语白拿了火石生火,季欢则是拿了那些小兔子内脏分别往小陷阱里放上一些,她并不敢放太多,怕引过来大家伙。 做完了这些,季欢回去的时候,就见小木屋的火已经生起来了,姜语白抬眸去看季欢,“姐姐,火生起来了。” “好,那咱们让小兔子赶紧取取暖。”季欢说着用刚刚砍得几处细树干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烤肉架,分别把长木条钉到土灶两侧的土里,周围又围了一些小石头加固长木条。 她又将小兔子穿到了一根细长的树枝上,将树枝架在刚刚的木架上烤上面的兔肉。 虽然影视剧里这样烤肉一会儿就熟,但实际上这样烤肉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烤熟。 季欢让兔肉均匀受热,时不时的转动一下上面架着的木枝,没一会儿,架在上面的小兔子就开始滋滋冒油了,木屋里并没有太多的调味品,只有盐和一些晒干的花椒。 季欢往兔子肚子里塞了一些花椒去腥,烤制兔肉的时候,只在表皮上撒了些盐,即便手上没有什么调味料,兔肉的香味仍旧飘了老远,兔子身体上的油脂一点点的被烤化,在空气中形成了特有的香味。 季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再看身边的姜语白,姜语白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烤架上冒油的小兔子。 季欢看着身边的姜语白,眼眸微弯,“可能还得一会儿,得完全烤熟了才能吃。” “嗯,我没有很急。”姜语白耳尖微红的看了看季欢,视线又落到了冒油的兔肉上面。 “好,是我急了。”季欢笑着回道,她和姜语白一人坐在一个木墩上,等着兔肉烤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季欢把兔肉拿了下来,用短刀切了一块肚子上的肉尝了尝,确定熟了,这才又切了一块兔肉递给姜语白,“尝尝好不好吃。” 姜语白吞咽了一下,红着耳尖拿起了季欢递过来的兔肉,尝了一口,兔肉虽然没有过多的调味,不过兔肉新鲜,吃起来还是很香,姜语白眼睛都亮了亮,毕竟她午饭都没吃饱。 季欢一边伸着手想把兔腿揪下来一只,一边时不时的吹气,刚熟的兔子实在太烫手了,弄了半天季欢才揪下来一大条后腿肉,顺手就把后腿肉递到了姜语白面前。 姜语白没想到季欢会给她兔腿,想了想,还是小心的看向季欢,开口道:“姐姐,你吃吧,我吃别的地方就好了。” 兔子身上肯定是后腿的肉最多最好吃,她怕自己吃了会惹得季欢不高兴,只不过眼睛却是亮亮的盯着兔子后腿肉。 “不用,不是有两条后腿吗,咱们两个一人一条,快接着,小心烫。”季欢柔声说着,又把兔腿往前递了递。 姜语白确定季欢是真心想把兔腿给自己,这才小心翼翼的接下,红着耳尖道谢:“谢谢姐姐。” 季欢被面前的小白兔逗笑了,轻笑着说道:“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干嘛?快吃吧。” 姜语白点了点头,吃起了手里的兔子腿,兔腿的表皮烤的焦焦脆脆的,里面的肉却还很嫩,吃起来软嫩可口,姜语白吃的很是开心。 季欢则是继续把另一只兔腿费力的揪了下来,把剩下的兔肉放到了架子上热着,自己也吃起了兔腿。 不过因为中午吃了饭,再加上季欢其实不怎么爱吃兔肉,因此吃了一条兔腿基本上就饱了。 她抬眸去看姜语白,就见姜语白正坐在身侧的木墩上乖乖的看着自己,季欢这才想起来姜语白吃饭很快,而且季欢怀疑平日里姜语白根本就没吃抱。 季欢把烤架上的兔肉拿了下来,自己又掰了半条前腿,然后干脆把手里的兔子都递了过去,“我已经饱了,剩下的你看看能不能吃完?” 姜语白愣了一下,抬眸看了看季欢的眼色,见季欢看向她的眼眸含笑,这才小心的接了过去,小声问道:“你真的不吃了?” “嗯,真的饱了,你把好吃的地方吃一吃就好,别再撑到了。”季欢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姜语白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兔肉开始吃了起来。 季欢则是坐在一边慢悠悠的吃着自己手里的兔肉,她这个时候才放松下来去看姜语白,然后就发现姜语白吃兔肉的速度格外的快,而且看起来,姜语白的胃口很好,饭量至少是自己的两倍到三倍。 所以在季家的时候,姜语白都没吃饱吗? 第 11 章 姜语白一连又吃掉一条兔腿,又开始吃兔子肚子上的肉,直到把兔子身上的肉吃掉,姜语白才觉得稍稍饱了一点,她抬眸就见季欢正眼眸含笑的看着她。 姜语白耳尖红了红,抿了抿唇有些害羞的为自己辩解着:“我是怕浪费了,不是吃的多。” 季欢浅笑一下,柔声道:“好,不过以后我一定好好努力,不会让家里的小兔子再饿肚子了。” “小兔子?”姜语白呢喃了一声才想起了季欢指得是谁,连脸侧都烧红了,手里的兔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吃了。 季欢见她害羞,柔声哄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这会儿也就四点多,光线就已经暗了下去,季欢准备姜语白吃完了,她们俩稍微歇歇就往村子里走,不然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姜语白恋恋不舍的吃了兔头,不知道自己的肚子明天还能不能吃饱。 季欢蹲下身见小姑娘并不想走,也猜到了原因,眼眸温柔的说道:“我会想办法和季家人分家,然后咱们在村子里盖一处自己的小家,这样以后回家之后就不用看到那些讨厌的人了,好不好?” 姜语白脸侧微红,她有些喜欢季欢这样和她说话了,而且季欢说的会是真的吗? 姜语白有些不敢去想,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在梦里,让她有些舍不得醒来,季欢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孝女,真的会忤逆父母的意愿,分家出来单独过吗?那样的话会不会被村里人孤立呢? 姜语白抿唇叹了口气,老实说她只是觉得季欢从昨日开始便有些怪怪的,姜语白并不认为季欢真的会忤逆刘凤梅,明日的话,季欢怕是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了,想到这儿,姜语白心里微微发酸。 季欢见姜语白没回自己的话,明白小兔子的顾虑,毕竟原主可是位大孝女,怎么可能说分家就分家,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打消不了姜语白的顾虑,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做事情证明自己说的话。 季欢见姜语白情绪不高,便柔声道:“好了,咱们该回去了,再晚了赶不上晚饭了。” “还要吃晚饭的吗?”姜语白问道,毕竟她和季欢出来了一下午,季家恐怕早就炸锅了,哪儿还有她和季欢的晚饭? “当然要吃,不过是让他们也体会体会平日里咱们都做了什么,而且以后也休想把这些活都扔给咱们两个。”说着季欢便起身准备把土灶熄灭。 她和姜语白吃了兔肉,这会儿正有力气,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了,两人不由得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另一边,季家的火房里,季森正和王秀秀准备着一家人的晚饭。 老大季明觉得换人做饭了新奇,故意去火房那边转悠,见到季森和王秀秀正在火房里忙,故意笑着问道:“四弟,忙着呢?娘让我过来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季森没好气的看了季明一眼,拧眉回道:“还能怎么样?不就是老样子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今日可是你和弟妹一起做的饭菜,我觉得味道比姜语白做的好吃多了,四弟,之前还真没发现你们两口子有这手艺。”季明脸上都是笑意,靠在门框上别提多悠闲了。 “打住,我们俩也就是今日做做饭,这些可都是季欢和姜语白的事情,再说了,即便是以后规矩改了,那也该一家负责一日轮着来,谁也别想偷懒。”季森一边说着,一边用菜刀狠狠剁着菜板上的大白菜。 季明被季森一噎,也不再打趣了,反正家里有个榆木脑袋做活,他何苦要得罪季森。 他和妻子生了两个男丁,虽然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长成乾元,那也比女娃子受疼爱,她娘光因为两个孩子也总是偏袒他们一家,不舍得让他们做重活,反正家里有老二那头老黄牛,生来就活该干重活。 季明回到房中,妻子正悠闲的坐在床上看着两个儿子玩,见季明回来了,赶忙问道:“去看了?” “嗯,老四他们正做饭呢,反正你放心,老二也就是今日病了,不然家里的所有活还是得老二她们两个干,总归不会轮到咱们就是了。”季明说着,伸手捏了捏大儿子的脸。 季明的大儿子季东已经五岁了,冲季明做了个鬼脸。 季明很是舒服的抱起儿子,躺到床上歇着了。 李玉兰笑着瞪了季明一眼,嗔怪道:“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功劳。” 季明心情很是不错的夸赞道:“功劳最大的自然是你,没见娘拿季东和季西当做心头宝吗?连带着咱们一家也跟着享福了,倒是苦了季欢一家了。” “得了吧你,我可没见你帮季欢干活,光在这儿说风凉话了。”李玉兰笑骂道。 “那是我不想吗?季欢她从小就孝顺,可是这村子里有名的大孝女,我作为大哥怎么能抢了妹妹的风头?” “得了便宜还卖乖。”李玉兰笑骂道。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季欢和姜语白勉强在天黑前赶了回来,她和姜语白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往饭厅端饭的季森。 季森做了一天的活,刚才又被季明挤兑了,这会儿正心里不痛快呢,见季欢和姜语白没事儿人似得回来了,顿时就炸了,端着手里的饭走到了季欢面前。 “二姐,你不是说你病了吗?怎么还有功夫带着姜语白闲逛?这都是你的活,怎么能都扔给我和秀秀?”季森说话的声音很大,引得家里其余在房间里的人都开门看了过来。 季欢轻咳了两声看向季森,“不过是我病了,觉得屋里憋得慌,让语白陪我出去透透气,这也有错吗?平日里不是日日都是我们两个在为家里人做这些,怎么?你不过是做了一日便受不了了?” 季森被季欢怼的欲言又止,但是他今天干了太多活,下午出去砍柴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被季欢这么一说,更是炸了,“那不都是你平日里自愿做的吗?谁逼你了?” 季欢看向季森的视线更冷了一些,“说的也是,那从今天往后,我不再自愿了,家里面兄妹五人,除去已经嫁出去的五妹,理应一家一日处理这些家务,我和语白日后不会再日日做这些了。” 季欢说完,不光是面前的季森呆住了,后面出来看热闹的季明一家,以及老三季远还有季满屯、刘凤梅也全都呆住了。 第 12 章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刘凤梅,她赶忙走上前来往后拉了拉季森,责备道:“你都多大了还和你二姐置气,还不快给你二姐道歉。” 季森老大不情愿了,梗着脖子杵在原地并没有道歉的意思。 刘凤梅看了看季欢的神色,见季欢冷着脸看着季森,赶忙开口劝道:“季欢,你这个弟弟,你也是知道的,他心眼不坏,就是性子倔,今日你身体不舒服,让他们做这些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说气话啊,累了便多休息几日,不是还有姜语白呢吗?我们季家可不养闲人。” 刘凤梅说着瞪了一眼季欢身后的姜语白,声音陡然又提高了一些,“愣着干什么?看不到厨房的水缸里没水了吗?还不快去拉水?” 姜语白脸色一片惨白,她就知道刘凤梅不会这么放过她。 姜语白偷偷看了季欢一眼,心里也跟着凉了起来,也是,季欢只不过是这一日对自己和颜悦色了一些,自己怎么能真的寄希望于季欢呢?毕竟季欢那么听刘凤梅的话。 姜语白面色惨白的挪动着脚步,正要快步去厨房拿水桶的时候,手腕却被人牵住了。 是季欢?姜语白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她抬眸望向季欢。 季欢扭头看了姜语白一眼,冲姜语白眨了眨眼,继而又冷冷的看向刘凤梅,“娘,语白是我的妻子,不是季家的佣人,她今日照顾我一整天也累坏了,反倒是大哥大嫂还有三弟,他们不是都在家里闲着吗?怎么?他们都没手没脚?亦或是他们就金贵,做不了这些粗活?” 刘凤梅被季欢的话弄得一愣,毕竟以前的季欢可是把她的话当做圣旨,根本不会忤逆她的意思,因此刘凤梅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她缓了几口气才反应过来季欢是在护着姜语白,看到季欢牵着姜语白的手腕,刘凤梅更是整个人都炸了,“你这是怎么了?连娘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姜语白那个小贱人,是不是她让你这么说的?” 季欢见刘凤梅急了,赶忙把姜语白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冷声道:“不用谁教我,她是我的妻子,我日后自然会护着,倒是家里的这些活,我和语白不会再全包了,家里那么多的活人全都闲着,凭什么什么都让我们去做,明日开始便一家一日,不做的话就大家一起饿着、渴着。” “季欢,你疯了?”刘凤梅急的眼睛都瞪大了。 季欢冷笑一声,死死盯着刘凤梅:“娘,有些戏你自己随便演演也就算了,还真的指望所有人都信你?你的心偏的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谁不知道季家的其余人都不用干活,最脏、最累的活永远都是我来干?以前也就算了,从今日开始,你们想都不要想。” 刘凤梅伸手指着季欢,气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季远有些着急了,老大、老四家里都有帮手,只有他是自己一个人,要是按照一家一日劳作,那他一个人不得累死。 季远忙跑上前搀着刘凤梅,冲着季欢大声训斥道:“季欢,你怎么能这么和娘说话,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你怎么能这样忤逆母亲?” 季欢冷笑着点了点头:“确实,百善孝为先,你日日读书,夫子应该也没少教你,君子该互相礼让,多多帮着家里做事才对,而你呢?不过是日日死读书,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中。” 季远脸胀得通红,气急败坏的刚要反驳,季欢便又开口了,“你们读书人向来最好面子,若是书院里的同窗们知道你把亲姐当做仆人一样使唤,你猜大家会怎么看你?十年苦读是真,十年吸自己亲姐的血更是真。” 古人最重名声,即便是日后高中,也会有相关的人实地走访,品行不端的,很难得到朝廷的赏识。 “你,季欢,你休要乱说。”季远气的身体都开始发抖了。 “我说的都是实情,你若是觉得不公,我大可以现在就去把全村人还有里正找过来评评理,看看咱们季家是怎样举全家之力欺负我和语白的。”季欢见季远急了,脸上的笑意更甚。 刘凤梅唇瓣张张合合,几度欲言又止,倒是后面传来季满屯的声音,“都够了!还有没有家的样子了?季欢这些年的确是辛苦了,为一家老小操劳,爹知道你孝顺,以往都不肯说这些小事,这次也是病的厉害了才把这些心里话说了出来,也罢,家里人确实被养懒了,这样,这个月便先按照季欢说的,一家一日的做饭劳作,都不许有怨言。” 季满屯这话说完,季远当即就急了,“爹,大哥他们好歹都有帮手,我可是自己一个人。” “住口,我能不清楚吗?轮到你的时候,我和你娘帮着你做,哎,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做活,儿女们一个个的不孝啊!”季满屯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看向季欢。 季欢眼神并不闪躲,就这么直勾勾的冷眼看了回去,这些人与她而言可不就是陌生人吗? 季满屯本来还想以退为进,这样逼着季欢认错,哭着包揽下家里所有的活,然而季欢却神情冷淡,并不打算接招,反而附和道:“确实不孝,一个个宁愿日日在屋子里睡大觉也不愿意出来干活,可不就是不孝吗?” “就是。”季森瞪着季明和季远,反正今日的活全是他和妻子做的,老大、老三可是什么都没做,他现在就是疯狗,见谁都想咬。 季明听季欢这么说,也有些不自在了,为自己辩白:“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和你大嫂日日也没闲着,还得看你两个侄子。” “就看看孩子吗?那活不是一个人就能干吗?再说了两个侄子平日里不都是娘看的多一些吗?还是说大哥和大嫂每天白日里都在想着再要几胎?”季欢一点情面不留,立马回怼。 季明气的青筋暴起,李玉兰更是被气的直接哭着回了屋。 “够了,够了!”季满屯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季欢一下子这么多话,气急败坏的拍了拍门,“行了,从明日起便从老大一家开始,轮流做活,不许再有异议,都过来吃饭吧。” 说是吃饭,但一大家子人都没了心情,季明回去看李玉兰了,季远也是被怼的没了胃口,重要的是他作为读书人真的要脸,要是季欢真的去书院闹,那他的前程才算是没了呢,因此季远也吃不下饭,也回了房间。 季欢见大家不欢而散,她的心情倒是着实不错,见季森夫妻俩还在院子里站着,季欢也不管他们,转身冲姜语白笑了笑,柔声道:“好了,没事了,走吧,咱们盛些饭菜回房间吃,娘他们应该也不想看到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季欢一点难过的情绪都没有。 姜语白眼眶微红,看向季欢的眼神很是复杂,已经很久没有人把她护在身后了,季欢居然真的为了自己,和家里人吵起来了,而且貌似还吵赢了?现在还要带着自己回房间吃饭? 见小白兔还在看着自己发呆,季欢伸手牵上姜语白的手腕,牵着姜语白往厨房走去。 晚饭是杂粮馒头,菜是白菜炖土豆,因为下午吃了兔子肉,季欢这会儿不饿,不过想起自家小白兔的饭量,季欢老老实实的拿了四个杂粮馒头,她吃一个,给小白兔留三个,菜的话季欢也盛了一碗。 姜语白见季欢真的就是要陪她回房间吃饭,又忍不住问道:“姐姐,真的就这么回房间吃饭?” 季欢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去饭厅的话不过是再吵一架,懒得理他们,咱们自己回房间吃多自在。” 姜语白眼睛亮了亮,虽然刚刚吃了不少的兔肉,不过回来走了一路,这会儿已经消化不少了,因此姜语白这会儿还真的有些饿了。 “好,我听姐姐的。”姜语白眼睛亮亮的看向季欢。 季欢拿了一个简易的木托盘,把两个碗放了上去,又拿了两双筷子,便带着姜语白出了厨房。 季森还以为季欢是服软了,端着饭想去哄哄爹娘呢,眼中满是不屑,刚想嘲讽两句,就见季欢带着姜语白直接回了房间,一点要去前厅给爹娘送饭的意思都没有。 这次倒是换做季森傻了,这还是他那个唯唯诺诺的二姐吗? 第 13 章 王秀秀也是目送着季欢和姜语白进了房间,她这才赶忙拉了拉季森的衣袖,“季欢这是怎么了?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谁知道她根筋搭错了,这下好了,大家这个月都得干活,反正咱们两个今日也干了一日了,明日该老大他们了,看着吧,用不了几日老大和老三都得和季欢闹起来,咱们看着他们闹就好。”季森冷哼了一声,进了厨房里。 王秀秀见季欢和姜语白没有去和爹娘说软话,她和季森只得盛了饭菜端到前厅。 季满屯的脸色阴沉,见半天都只有季森和王秀秀忙活,拧眉问道:“其他人呢?都绝食了不成?” 季森见季满屯生气了,小声应着:“大哥一家,还有三哥他们都回房间了。至于二姐她们,从厨房里盛了饭,端回去吃了。” 季满屯重重把筷子放到了桌面上,“反了,这是都反了,季欢竟然把饭端回屋子里吃了?她是当我这个爹死了吗?” 季森眼睛转了转,赶忙去给季满屯捋后背顺气,“爹您消消气,我二姐她一向都很孝顺,指定是姜语白在背后使坏了,说不定用了不入流的法子勾引了二姐,不然依着二姐的性子,肯定不会忤逆您二老的。” 季满屯重重叹了口气,“家门不幸,竟然弄回来这个一个克星,身上不吉利也就罢了,现在好了,弄得家宅不宁,咱们季家什么时候这样大吵过?” 说着,季满屯又瞪向刘凤梅,伸手敲了敲木桌:“都是你,目光短浅,为了二两银子非要让季欢娶姜语白。” “当家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你不也是同意的吗?再说了,二两银子对咱们庄户人家可不少了。”刘凤梅坐在一旁气急败坏的说道。 王秀秀见爹娘都冷着脸坐在桌边不吃饭,她自己便也不好动筷子,只好一个劲的给季森使眼色。 季森赶忙又劝道:“爹、娘,你们也别生气了,二姐应该就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她心里肯定还是有咱们季家的,说不定过几日就好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你看,菜都快凉了。” “吃吃吃,成日就知道吃,你也老大不小了,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到处赌博,上次还在外面欠了银子回来,我们季家的脸都快让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二姐的事儿?”季满屯现在看到谁都气不打一处来。 季森撇了撇嘴,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他爹说的是实话,他前阵子确实总是欠钱,还有几次是他娘偷偷帮他还的。 季满屯用烟感重重的敲了两下桌子,“哎,不吃了,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季满屯说完,重重叹了口气,出门往自己屋子走去。 刘凤梅瞪了季森和王秀秀一眼,叹气道:“行了,不等别人了,赶紧吃饭吧。” 与此同时,季明她们屋子里,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季明,你还是不是个乾元?季欢都那样说咱们了,你怎么不和她好好理论理论?” “我怎么了?你快小点声吧,季欢说的是实话,她要是弄得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那咱们是要被戳着脊梁骨过日子的。”季明强压着怒火解释着,他不敢和季欢闹得太僵,在季明看来,季欢就是这几日病了心里不好受,等过几日,季欢便还会像以前那样听他娘的话,给家里心甘情愿的当老黄牛。 “真是气死了,我都多久没做过活了?明日里还得早早起来给你家当牛做马。”李玉兰拔高声音吼着季明。 季明伸手去拉李玉兰,让她说话小点声,要是让他爹娘听到了,该对他们两口子的印象不好了,“小声点,你明日负责做饭就好,打水还有砍柴我来做就好。” “废话,你还想让我出去拉水不成?”李玉兰气不打一处的说道。 相较于其余人的鸡飞狗跳,季欢很是开心的把饭菜端到了木桌上,又给自己和姜语白摆好了筷子,“趁热吃吧,刚刚兔子肉我吃了不少,再吃一个馒头就好,那三个馒头都是你的。” 姜语白惊讶于季欢怎么知道她饭量大,抿唇偷偷打量着季欢的神色,小声为自己辩解着:“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只不过姜语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对自己说的话没什么底气。 季欢轻笑着看向对面还在狡辩的小兔子,柔声道:“好,那能吃多少吃多少,你自己随意就好,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不用和我这么拘谨。” “嗯。”姜语白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耳尖红了起来,“姐姐,刚刚的事,谢谢你帮我。” 季欢听见姜语白的姐姐叫的越来越顺口了,眼眸中笑意更甚:“不用谢,咱们是一家人,我应该做的,快吃东西吧,冬日里吃的总是凉的快。” “好。”姜语白眼睛亮了亮,拿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菜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菜熬土豆,姜语白却吃的很是开心,连带着季欢胃口都好了不少。 季欢吃完一个馒头的时候,姜语白第二个馒头已经下肚了,她看了看季欢,又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那个馒头,犹豫着问道:“姐姐,那剩下的那个馒头?” “吃不了便放在那儿吧,总不能撑着自己。”季欢柔声道。 “可是,可是那也太浪费了。”姜语白小声嘟囔着,其实她还能吃下半个的,只是姐姐一个乾元才吃了一个馒头,自己吃那么多,姐姐会不会嫌弃自己。 季欢失笑的看着面前的小白兔,就见小白兔视线总是时不时的瞟向那个馒头,季欢干脆把馒头拿了起来,将其掰开一人一半了,“怕浪费,那咱们一人一半?” 姜语白点了点头,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她平日里总是吃不饱,难得能吃饱一次,而且看季欢的样子,似乎也没嫌弃自己。 姜语白想到这儿,吃的更开心了,最后,季欢还是比姜语白吃的慢了一些,她吃完的时候,小兔子正乖乖的看着她呢。 季欢冲姜语白笑了笑,视线往屋子里看了看,见屋子的角落里有木质的盆子,便起身对姜语白说道:“咱们把屋里的杂草清理到后院去,待会儿我去烧些水,擦洗一下身上再睡。” “我去烧水吧,姐姐。”姜语白赶忙说道,她怕季欢觉得她偷懒。 季欢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眸温柔的看着小兔子,“那一起去?” 姜语白点了点头,季欢转身去清理杂草的时候,姜语白才伸手偷偷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尖。 她好希望季欢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对她。 第 14 章 姜语白不敢多想,赶忙过去帮季欢抱地上的草席。 季欢怀里抱了一团草席,打开门往后院的杂草堆走去,后院这里也堆积了不少的杂草,是为了生火用的,季欢把怀里的杂草全都扔在了这里,姜语白也把抱过来的杂草仍在了草堆里。 两人又回去抱了一次,才把房间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之后季欢和姜语白便去了厨房里,季欢会用火石生火,但却不知道原主家里的火石放在哪儿,便干脆去问身边的姜语白,反正原主对姜语白并不好,姜语白对原主应该也没什么感情,不用担心露馅。 “厨房的火石放哪儿了?”季欢视线看向姜语白,问道。 姜语攥在一起的手更用力了,看向季欢的视线里也多了一丝探究,不过还是乖乖回道:“就在灶台边放着。” 季欢顺着姜语白的实现看了过去,便看到了放在灶边的火石和火刀,她拿起火刀和火石,又找了些干草放到地上,季欢用火刀火石撞击,产生的火星子迸溅到了干草上,很快便烧着了火。 季欢把干草放进灶台里,又往里填了些柴,火很快便着了起来。 季欢用水桶提了水,放到大锅里烧热水,姜语白赶忙说道:“姐姐,我回去拿盆子。” “好。”季欢笑着点了点头。 姜语白出了厨房的门还一直在想刚刚的事情,季欢怎么好像对厨房并不熟悉?这不应该啊?毕竟以往的话季欢可是日日都会进厨房的。 她有些想不通,便干脆回房间拿了两个木盆过来,老实说,她也有段时日没有好好擦洗过了。 刘凤梅待她严苛,不舍得让她用家里的木柴和水,季欢晚上又在房间里,她在房间里也不好擦洗,有时候只能偷偷等到大家都睡下了,才在厨房擦洗一下,还得提心吊胆的防着别人进来。 想这些的时候,姜语白已经抱着大盆回了厨房里。 季欢这边的热水也差不多烧上了,她昨日身上没有力气,但是也出了不少冷汗,今日要是再不擦洗,季欢觉得自己都得快臭了。 姜语白眼睛看着锅里的热水,又看了看季欢,抿唇思索着,烧了水的话,自己是留在厨房擦洗还是回房间,回房间的话,季欢可是也在呢,想到这儿,姜语白耳尖红了大片。 虽说她和季欢已经成亲了,可之前的季欢也像别人一样,怕自己会克她,因此离自己远远的,别说圆房了,就是平日里,季欢都不肯多和她说几个字,不过从昨日开始季欢便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季欢见锅里的水开了,用水瓢将热水盛到盆子里一些,又在里面兑了一些凉水,冬日里水凉得快,因此季欢并没有兑太多的凉水,一连盛了两盆子,她和姜语白一人用一盆分别擦洗就好。 季欢把灶台里的火灭了,转身就见姜语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问道:“走吧,回房间擦洗。” 姜语白没想到季欢会这么说,耳尖微红,小声道:“咱们两个都在房间擦洗吗?” 季欢看了看小兔子的神色,明白了小兔子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应道:“嗯,放心,咱们各洗各的,我不会偷看的。” 像是被季欢戳中了心事,姜语白连脸侧都烧红了,快速的端着木盆出了厨房。 季欢见小兔子害羞了,唇角微微勾起,端着自己的盆子出去了。 回到房间里,季欢把木盆放下便开始翻找衣物,奈何原身真的是家里的老黄牛,活干的最多,得到的最少,生活质量还是最差的,就说这木柜里的衣服吧,全都又老又旧,还带着点发霉的味道,季欢闻了闻,眉头便皱到一起了。 “这也太难闻了。”季欢小声嘟囔着。 姜语白则是从一侧的包裹里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出来,她也只有这一套换洗衣服。 季欢看了看姜语白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柜子里破旧的衣服,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得早点想办法搞钱了,自己和姜语白这也太惨了。 姜语白听到了季欢刚刚的嘟囔,赶忙道:“姐姐,明日我将这些衣服都拿出去晒晒,这样味道能小一些。” “好,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季欢叹了口气说道,说完便端着盆子到了一侧,径直开始脱起了衣裙。 姜语白见季欢就这么脱衣裙了,自己耳根倒是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她偷偷看了季欢一眼,见季欢始终背对着自己,没有一点要看她的意思,姜语白这才小心翼翼的脱起了身上的衣裙来,她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就怕季欢转头看她。 姜语白脱到只剩中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偷偷瞟了季欢那边一眼,只一眼,姜语白便从脸红到了脖颈。 她刚刚看到季欢光裸的后背了,姜语白垂着头,不敢再往季欢那边多看一眼,而是快速的给自己擦洗了起来。 没一会儿她便感到冷了,手中的动作更快,便也无暇顾及其余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有了热水,姜语白干脆连头发也清洗了一下,用巾帕包裹好洗完的头发。 季欢这边也是越洗越快,屋子里太冷,她怕自己冻感冒,不过还是洗了头,身上也都清洗了一下,只不过换上味道不怎么好闻的中衣,这让季欢的心情不是很好。 两人又收拾了一番,将木桶里的水倒在院里的排水渠那边。 放下木盆,季欢赶忙回到了床上,见姜语白还没过来,又冲姜语白招了招手,“快上来,盖上被子暖暖。” 姜语白想起了自己刚刚看到季欢白皙的后背,脸侧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季欢,小声应着:“这就来。” 说完,姜语白便也上了床,盖好了被子。 头发还湿漉漉的,季欢并不想躺下,而是靠在床头那里,至少得等头发稍微干一些她才睡得着。 姜语白见她坐着,红着耳尖问道:“姐姐,不睡吗?” 季欢见小兔子耳尖又红了,唇角的笑意更甚,柔声道:“头发还有些湿,睡不着,我刚刚看屋子里有些地方漏风,明日咱们和些泥浆混着杂草,把漏风的地方堵一堵。” “好,听姐姐的。”姜语白只是看了一眼季欢含笑的眸子,便有些害羞的躲开了。 “嗯,若是困了便先睡吧。”季欢柔声说着。 姜语白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季欢在脑海里呼叫了几遍系统,发现无人应答,只好又试了试系统说的那个储物空间,她试着用意识和空间产生了联系,很快便看到了那个十五平米的储物空间全貌。 这储物空间确实有用,只不过对眼下的季欢来说用处就不那么明显了,毕竟她现在穷的要死。 第 15 章 姜语白洗了澡,这一夜睡得很是舒服,不知什么时候,她又被季欢搂在怀里抱着睡。 姜语白睁开眼的时候,便见到自己整个人都被季欢揽在怀里,她的鼻尖甚至能蹭到季欢脖颈间的肌肤。 姜语白立马便不敢动了,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吵到季欢。 她几乎每日都是这个时候醒来,因此都习惯了,只是现在这样被姐姐抱在怀里,姜语白有些害羞。 像是被脖颈处的呼吸弄得痒了,还在睡梦中的季欢揽着姜语白的细腰又往怀里揽了揽。 姜语白的心跳随着季欢的动作却是一下快过一下,她刚刚便和季欢离得近,这下子更是整个人都被搂到季欢抱着,姜语白哪儿经历过这个,不仅脸侧耳根红透了,腿都有些软了。 她又不敢去推开季欢,季欢这几日待她很好,姜语白怕季欢又变回原来那副样子。 她见季欢并没有醒来,只得强迫自己别去乱想,乖乖靠在季欢怀里休息。 姜语白视线时不时的看向季欢的脸,以往季欢躲着自己,所有人也都躲着她,季家的人不把她当做人看,姜语白每日除了不停的做活,再没有旁的心思,也就是这一两日,她才敢好好打量季欢的脸。 季欢的肤色白皙,也不似很多女乾元那样身形健壮,单看外表的话,季欢看起来倒更像是坤泽,姜语白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看红了脸。 她接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还有她和季欢的相处细节,姜语白发现自己这几日脸红的频率好像比以往都多了些,尤其是季欢对她笑,或是季欢看着她的时候,姜语白就会脸红。 她想起了娘在世的时候和她说的那些话,说她以后总会遇到心仪的乾元,那人会时时护着她,会逗她开心,那时的姜语白只当母亲是在逗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季欢这几日不就是时时护着自己吗? 姜语白蝉翼般的睫毛轻轻眨动了几下,心跳也陡然间加快了几分,耳尖更是烫的快要烧起来。 她有些懊恼的将脸侧埋进季欢怀里,天都隐隐开始发亮了,自己居然盯着季欢看了半天,还在白日里想这些事?姜语白羞得眼眶都红了,不敢再看季欢的脸。 一直到外面的鸡都打鸣了,季欢才被声音吵醒,她意识清醒了,眼睛却困得睁不开,随手摸了摸怀里热热的东西,季欢觉得舒服,便下意识的又抱紧了些。 感觉到怀里的东西动了动,季欢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怀里的小兔子被自己箍在怀里,脸侧、耳尖绯红一片。 季欢轻咳了一声,赶忙放开了怀里的小兔子,自己也真是的,睡觉都不老实,总是搂着人家小白兔睡。 “对不起,我晚上睡觉不太老实,没吵到你吧?”季欢是真的有点儿抱歉,赶忙问道。 姜语白红着脸摇了摇头,她自己这两晚睡得很熟,甚至比这几月睡得都要舒服,之前她睡在草垛上都要如履薄冰,晚上时常会梦到刘凤梅和其他季家人找他麻烦,相反的,这两晚被季欢搂在怀里,自己反而睡得比以往都安心。 想到这儿,姜语白脸侧更红了一些。 “没关系的,我晚上睡得熟。”姜语白小声道,垂眸不敢去看季欢的眼睛。 季欢见小兔子乖巧,眼眸微弯,她盯着姜语白看了一会儿,姜语白不敢迎上季欢的视线。 季欢眼眸微弯,就在她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院子里却是炸了锅,没一会儿便出现了激烈的争吵声。 “挨千刀的,家里这么多人,哪儿有让长子、长媳做这些的道理,季明,平日里你白对他们这么好了,你看看,到头来没有一个人出来帮你的。” 李玉兰的声音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而且季欢总觉得李玉兰是站在她们门口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哎呀行了,你少说几句吧,快去准备早饭,我出去拉水了,真是的,厨房的水缸怎么都见底了?”季明嘟囔了一声,瞪了季森他们房门一眼,觉得是季森偷懒昨日没把水弄满。 “废话,季明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真是没用...”李玉兰仍旧骂骂咧咧的,被季明拉走了。 姜语白抿了抿唇,抬眸去看季欢,“姐姐,咱们不起来没事吗?” 季欢见姜语白和她说话,神色缓和了下来,柔声道:“没事,一切有我呢。” 说着,季欢伸手摸了摸姜语白的发顶,小兔子昨晚刚洗了头,头发摸上去软绵绵的,还真的有点像小动物软软的毛发。 姜语白被季欢摸了发顶,红着耳尖偷偷去看季欢,就见季欢正眼眸温柔的看着她笑,姜语白没由来的心跳加快,这两日不知是怎么了,自己总会这样。 逗姜语白玩了一会儿,季欢便和姜语白起床了,从院子里的水缸里打了些水,正准备回去洗脸,季欢和姜语白就遇上了李玉兰。 李玉兰见季欢手里拿着脸盆打了水,阴阳怪气道:“又不是城里人?还这么讲究,平白浪费这么多水。” 季欢视线冷冷的看了过去,冷笑道:“那我们俩是不及大嫂一家了,你们一家四口人,平日里最能用水,而且你和我大哥可是从不去河边拉水的,大嫂那个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费水?到了我和语白这儿怎么就换了评判标准?大嫂真是会演,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平日里那副贤良淑德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吧?” “你,季欢,我是你大嫂,你别太过分。”李玉兰气喘吁吁的瞪着季欢,她本来自己就不占理,因此根本也吵不过。 “我就事论事而已,还是那句话,大嫂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咱们可以找全村的人过来对峙,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平日里谁日日出去砍柴、拉水、种植地里的庄家,村民们心里都有一杆秤,咱们自是可以让大家过来评评理。” 季欢脸上的冷意更甚,李玉兰被季欢盯得有些害怕,瞪了季欢一眼,不高兴的去厨房做早饭了。 季欢也懒得和她废话,端了水和姜语白回房间洗漱了。 第 16 章 等季欢洗漱完,便出门准备去看看早饭好了没。 李玉兰很是不情愿,自己在厨房里骂骂咧咧的准备熬粥,季欢和姜语白则是从院子里找了一个没用的盆子,到周围弄了些黏土干杂草,准备一会儿把房间修缮一下,毕竟分家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些时日还是得住在这里的。 冬日里天气寒冷,季明去河边打水被冻得够呛,回去的时候心情极差,以往这个时候他正躺在床上老婆孩子热炕头呢,这些活哪儿轮得着他干,都怪季欢,不对,应该是都怪姜语白那个扫把星,季欢以前多老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倒好,连父母说的话季欢都不听了。 季明没好气的把木车扔下,将上面的水桶提起,往厨房的水缸那边走去。 他进到厨房,才发现李玉兰只是把稀粥熬上了,其余的什么都没做,顿时也有些火大,拧眉问道:“这么半天怎么之熬了粥?杂粮馒头呢?” 李玉兰瞪了季明一眼,“哪儿有那么容易做,我这都手生了,还是你来吧。” “我来?什么都是我来,要你有什么用?”季明也急了,说话的声音陡然拔高。 李玉兰见季明生气,一边哭一边骂:“季明,我可是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两人的吵闹声把刘凤梅和季满屯也引了过来,刘凤梅见平日里贤良的大儿媳居然这么蛮横不讲理,顿时两眼一黑,她赶忙上去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不过就是干一日活而已,你们就吵闹成这样?至于吗?” “娘,这些明明都是季欢的活,为什么要我们做?季欢以前都习惯了做这些的,而且从来没有怨言,定是姜语白从中使坏,她一定给季欢吹枕边风了,不然季欢不可能突然一下子变了这么多。”李玉兰一边哭一边说道。 刘凤梅也是重重叹了口气,她竟然觉得大儿媳说的有道理,姜语白这个扫把星去了哪儿,哪儿便家宅不宁,她们家老二以前根本不会和她顶嘴,肯定是受了姜语白那个狐狸精蛊惑。 要是季欢能向从前那样把家里的活全都包揽了,家里哪儿会有这么多矛盾,刘凤梅想着,盯着季欢和姜语白的屋子便走了过去。 刘凤梅心里有气,因此敲门的动作很大,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不断响起,季欢冷着脸起身过去开门。 刘凤梅看着季欢的脸色,到嘴的话却是有些不敢说了,季欢的眼神冰冷,看自己完全就像是在看陌生人,刘凤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想起身后的家里人都在看她,刘凤梅还是开口了。 “季欢,你刚刚也应该听到了吧,因为你,你大哥和你嫂子吵了起来,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变了这么多,你和娘说实话,是不是姜语白那个狐狸精让你这么说的?”刘凤梅说着伸手指着季欢身后的姜语白,语气不善的问道。 季欢神色更加阴沉了一些,“这件事和姜语白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我看清了你们这些人,怎么?我就活该给全家人当牛做马?大哥和大嫂连一日的活都还没做便气急败坏了,那么我为家里白白做了这么些年活,我又得到了什么?娘,连给我的银钱你都克扣下来补贴大哥、三弟还有四弟了,怎么?只有他们几个是你亲生的,我是你捡来的不成?” “季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家人哪儿有算的这么清楚的?再说了,多给你三弟些银钱也是应该的,他读书最好,以后迟早会当大官的,到时候他还能不管你这个姐姐吗?娘这是为家里考虑,不是偏心。”刘凤梅继续试图给季欢洗脑。 “为家里考虑?你是为你自己考虑吧?别说以季远的资质根本当不上什么大官,即便当了官,他也会赶紧和咱们这些穷亲戚撇清关系吧?”季欢冷笑着看向在一旁看热闹的老三季远。 季远却是急了赶忙为自己辩解:“季欢你休要胡说,我绝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 “不是吗?那作为君子是不是该看到不平就站出来相劝呢?全家欺压我和姜语白这么久,怎么没见你帮我说过一次话?奥,也对,你能是什么君子?不过是和他们一起欺压我的小人罢了。”季欢继续阴阳怪气。 “不是,季欢,你别血口喷人。”季远瞪着季欢,可却根本吵不过季欢,因为季欢直接把他心里想的全给说了出来。 季欢冷笑着扫视着面前众人,开口道:“怎么?全家过来欺压我一个人是吧?今日这是非要逼死我们两个才算完是不是?” 刘凤梅听季欢这么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季欢已经拉着姜语白的手腕往院子外面走去。 老四季森刚才半天都不敢插话,生怕季欢把他也给一并骂了,她二姐以前三脚踹不出个屁,现在却跟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他可不想惹一身骚。 等季欢和姜语白走出去了,季森才小声问道:“娘,你说我二姐不会真的想不开吧?” “当然不会。”刘凤梅也是气的够呛,这会儿胸口还在起起伏伏,她只当是季欢气急了想出去走走,依着季欢的性格不会把这些家丑和外人说的,因此便又补了一句,“别管她,有本事便别回来。” 吵了这么一架,众人也都老实了,李玉兰和季明在刘凤梅的注视下回厨房做饭了。 季欢则是带着姜语白去到了大门口,一大早,正是村里人忙碌的时候,有正要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的,有拉着木车去打水的。 季欢冲身边的小白兔眨了眨眼睛,便找了季家门口的一块大石头,吸着鼻子小声抽泣了起来。 姜语白看着刚刚还好端端的季欢这会儿坐在那里哭的别提多惨了,姜语白唇瓣微微张了张,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发现了正在抽泣的季欢,而且是相伴在一起的几个妇人。 为首的那个妇人立马就把洗衣服的盆子扔到了一边,转而和她相伴的几个妇人到了季欢身边,“季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坐在门口哭?” 季欢用衣袖抹了抹脸侧的眼泪,欲言又止,像是在纠结什么,最后还是咬牙什么都没说。 那妇人立马就急了,干忙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季欢你倒是说话啊,二婶给你做主,是不是在家里受了委屈了?” 听到妇人自报家门了,季欢指尖轻轻攥紧,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旁边的几个大婶也都纷纷过来安慰,季欢这才缓缓开口:“几位婶子,平日里我家是谁在做活,我想几位婶子也清楚。” “那自然是你在做活,你们家里别人都在闲着呢。”原主的二婶冯梅立马开口道,身边的几个妇人也都在附和。 “就是,季欢,也就是你老实,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在这样的家里待不下去了。”袁大娘扯着大嗓门说道。 “对啊,村子里哪个不晓得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到底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哭成这样。” 季欢眨了眨眼,眼中又挤出几滴眼泪,吸了吸鼻子,这才开口:“我前几日落水病了,之后便一直没什么力气,家中最脏、最累的活想必不用我多说各位婶子也明白都是我和语白在做,我为家里做这些虽然不图回报,可也并不是说这些活本来就都该我自己来做,我季欢难道就是贱命一条活该被累死吗?” 季欢缓了口气,继续道:“我不过是两日没做活,家里的人便都指责我不孝,大哥、大嫂今日只是刚开始做早饭、拉水便开始抱怨,可之前的那么多年呢?我为季家做了那么多,家里人却只当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真的不懂,难道我不是我爹娘的孩子吗?怎么会有爹娘如此的偏心?” 季欢说的声泪俱下,后面实在哭不出了,便用衣袖遮面装哭。 二婶本来就和刘凤梅不对付,两人平日里处处都爱攀比,这会儿听季欢这么说了,立马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没一会儿,季家门外便站了不少的村民,姜语白都被挤到人群外面了。 季欢刚刚说的话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的在人群里传开,原主之前的性子就老实,因此村民们已经信了大半,这会儿都开始对季家指指点点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季森他们屋子在院子的最外侧,这会儿都能听到动静了,他跑出去看了看,一看便愣在了原地。 院子门口几乎被村里人给围住了,季欢正坐在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抹眼泪,季欢身边还围着几个大婶,其中就有他二婶还有袁大娘,季森立马就站不住了。 他二婶和袁大娘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嗓门,季欢的事情要是让她俩知道了,那还不得抖的全村都知道? 季森脸色都吓白了,一边往院子里跑去,一边喊娘。 第 17 章 “娘,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出事儿。”季森一边跑一边喊道。 “一大早的鬼叫什么?”刘凤梅大早上就和季欢吵了一架,这会儿正气不打一处来呢,听见季森的鬼叫更是没好气的推门出来。 “娘,你和爹快去院门那里看看吧,村里好多人都过来了,还有季欢,季欢也在。”季森急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刘凤梅和季满屯对视了一眼,赶忙往外走去,季远和季明夫妻俩听到动静,也跟着往院门那边走去。 季家人刚一出来,村民们就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饶是刘凤梅和季满屯经历了不少事,也有些发憷了,刘凤梅看着在一旁红着眼眶的季欢,勉强挤出个笑来,“季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季欢说话,冯梅就挡在了季欢前面,“还怎么回事儿?你们家真是心狠,我若是有季欢这样孝顺的女儿,做梦都得笑醒了,你们看看这些年季欢都被你们家折腾成什么样了?就连生病了都不放过,我们东牛村哪儿有你们这样的人家?” “就是,季欢日日得干多少活啊?这根本没把季欢当人看。” “我早就想替季欢打抱不平了,只不过季欢太孝顺了,一直不让,这次肯定是被季家人伤透了。” “什么人家啊?对自己的女儿都这么刻薄?” ...... 一句一句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想起,季远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抬眼瞪向不远处的季欢,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声誉,那他以后在同窗中还怎么见人? 刘凤梅见大家这么说,心已经凉了半截,视线冷冷的看向冯梅:“冯梅,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就对季欢不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家里平日的活不都是季欢在干吗?大家也都不是瞎子,谁日日拉水、砍柴的,我们还能看不见,就是不知道你们家能这么缺德,季欢前些天病的那么重,这才几日啊?就又逼着她去做活。”冯梅丝毫不慌的回了过去。 “我们何时逼她了?都说好了这个月轮流做活,季欢,你怎么能污蔑你爹娘?我真是白养你了。”刘凤梅没办法,也跟着挤出两滴泪,哭了起来。 然而村子里没什么人同情她,大家都知道季欢老实不会撒谎,见刘凤梅不承认,只是更同情季欢了。 季欢重重叹了口气,垂眸道:“娘,以往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只说今日吧,大哥一家不过是早上才开始做活,便已经对我气急败坏了,我真怕待在家里会被你们挤兑死,平日里你偏心其余几个兄弟我也不多说了,每月该给我的月钱更是都贴补给了大哥、三弟、四弟,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只有他们才是季家的孩子?我只是给你们劳作的老黄牛?” 刘凤梅的嘴张张合合,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原主日日做活,村子里的人可是都看在眼里,即便刘凤梅再辩解,也只不过是火上浇油而已,不会有人相信她。 季满屯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活了这么些年了,他还没被人戳过脊梁骨。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往两边退去,里正带着村里几个健壮的乾元赶了过来,来的时候他就都听说了,刚刚季欢的话他也听到了。 季欢这孩子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但那到底是季家的家事,他一个里正也管不了这些,不过既然今日季欢把这些心里话都说出来了,那他也不能不管,至少不能让季欢吃亏了。 众人进里正来了,也纷纷都让开了。 里正看了看季欢,又看了看季满屯和刘凤梅,重重叹了口气,“不像话,实在是不像话,季满屯,你们家的事情我早就有所耳闻了,心偏的不知道快去哪儿了,也就是季欢这孩子老实,什么都不肯多说,你们两口子能把一个老实的孩子逼成这样,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才好,太丢我们东牛村的脸了。” “里正,不是,您别听他们乱说,我们一家子过得挺好的...”季满屯觉得脸上没光,还想为自己辩解辩解,话还没说完便被里正打断了。 “你们自然是过得挺好,不好的只有季欢和她妻子而已,为你们当牛做马,结果却得不到一句好,真是让人寒心啊,季欢,你说说这件事你想怎么办?有我在呢,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里正看了季欢一眼,见季欢神情郁郁,更是心疼这孩子。 季欢飞速在脑内思索了片刻,古人注重孝悌,分家的话最好不从自己口中说出,眼下这点冲突,也着实还构不成分家,季欢便把分家的事情按下不提,只是神情郁郁的看向众人。 季欢深吸了口气,眼眶通红的看着众人鞠了一躬,这才开口:“今日的事情谢谢村里的各位叔伯,否则凭我一人,一定会被扣上不孝的骂名。” “这是哪儿的话,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邻居,多少人是看着你长大的,跟我们还客气什么?”袁大娘赶忙说道,身边有不少附和的声音。 “就是,你是什么人,我们再清楚不过了,村里没谁能比你孝顺,要是有一天你真不孝了,那肯定也不是你的问题。” “就是。” “就是,肯定是有些人不配为人父母。” 村民们七嘴八舌了起来,全是阴阳怪气季满屯两口子的。 季欢又抱拳冲众人行了一礼,这才继续说道:“家里因为姜家二两银子的陪嫁,让我娶了姜语白。” 被人群挤在外面的姜语白脸色惨白,季欢并不想娶自己,那季欢对自己这几日的好呢?姜语白红了眼眶,所以她又没有人要了吗? 就在姜语白心乱如麻的时候,便听到了季欢接下来的话。 “好在语白是个很好的人,我知道村里对她有一些传言,但这些谣言假以时日一定不攻自破,她嫁到季家来没有过过一日舒心日子,日日除了被母亲逼着做活,还要忍受母亲肆意辱骂,可她又做错了什么?为季家做了那么多,母亲甚至只让她睡在草垛上,冬日里那么冷,母亲,你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死活吗?” 季欢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自然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配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媳妇,或许在你们眼里,我和语白早早去了反而能给家里省不少粮食吧?” “不是,不是...”刘凤梅想要辩解,却被季欢打断。 “今日既然话说道这个地步了,想必季家也容不下我们了,我和语白这就走,即便冬日寒冷,但冻死在外面也比在家里遭人白眼要好,爹、娘,恕女儿不孝了,日后也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了。”季欢说着吸着鼻子,用衣袖擦了擦本就没流下来的眼泪。 不就是以退为进的绿茶文学吗?这还不容易?她随口就来好吗? 说着季欢还佯装要对着季满屯和刘凤梅下拜行礼,被冯梅和袁大娘给拦住了。 冯梅更是劝道:“大家都知道你孝顺,他们都这样对你了,这种父母还拜什么拜?” 二叔季满仓站在一边叹了口气道:“大哥,怎么能这么对季欢呢?你家里要是实在容不下她们二人,让她们搬到我那里去住就好了。” “不是,我们没说过容不下季欢啊,你们这是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季满屯脸都绿了,然而他一个人终究是吵不赢上百号的村民,大家的吐沫都快把季家人给淹了。 里正大声呵斥道:“够了,都别吵了,还是听听季欢怎么说。” 里正看向季欢,在季欢肩膀上拍了拍,叹了口气说道:“季欢,你怎么说?” “我和语白无处可去,可去二叔那边,又会打扰到二叔他们一家,我实在过意不去,大家还是不用管我们了,我和语白自己想办法去找活干谋生,左不过,最坏也就是饿死罢了。”季欢面露凄凉的神色,视线里更是没什么神采。 冯梅赶忙道:“你这孩子可不兴瞎说的,快吐几口,真是不吉利。” 季欢没办法,在二婶的视线下吐了三下,冯梅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情,你和姜语白就搬过来住,我看他们还能拿你们怎么样?”冯梅继续劝道。 里正也跟着点了点头,“满仓,你家里要是有空房间,先收留她们一段时间,冬日里不好找活,这样,季欢和姜语白的口粮我来出,一会儿便让人送到你家里去。” 季满仓赶忙摆手道:“可不能这样,您这不是打我脸吗?季欢是我们自己家的孩子,来我家住哪儿有让您出粮食的道理?不过是一口饭,我养得起。” 里正叹了口气,实现看向季欢:“好啦,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人回去收拾东西吧,我在这儿看着,没人敢拦你们。” 刘凤梅看着四面八方的嘲讽目光,别提多后悔了,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季欢能把这些说给外人听,还能说的这么声泪俱下、有理有据。 她伸手想去抓季欢,季欢灵巧的一个平A走位躲了过去,并没有让刘凤梅抓到,目光凄然的去找人群外面的姜语白了。 她伸手牵着姜语白的手腕,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季家的院门。 季满屯想过去劝季欢,被里正一瞪,“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拦着季欢?” 季满屯拧眉看着季欢,重重叹了口气,终是没敢上前拦人。 季欢进了院子里,见小白兔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季欢收起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冲小白兔眨了眨眼睛,凑到小白兔耳边柔声道:“放心,刚刚我是故意那样的。” 小白兔张了张嘴,显然是没想到季欢刚刚的声泪俱下都是装的。 第 18 章 季欢和姜语白进到屋子里也只是收拾了两身换洗衣服,毕竟她们不可能长久住在别人家里,而且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季家人应该会尽快接自己和姜语白回去,否则全村的吐沫也能把他们淹了。 季欢见姜语白有些慌乱,柔声安慰道:“放心,这次季家人肯定得主动放低姿态去接咱们,咱们应该不用在二叔家住太久。” 姜语白这才点了点头,反正潜意识里姜语白认为季欢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 从房间里出来,季欢又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直到眼眶通红了,这才抱着包裹出了季家院门。 季欢脸色苍白,把怀里的包裹打开让众人都看到,这才开口:“我和语白只拿了换洗的衣服,也是,我们在季家也就只有这几件缝满补丁的旧衣裳了,也不怕大家笑话,我活到现在,身上竟然没有一文钱傍身。” 季欢神色凄楚,周围有村民竟然都跟着落泪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家对季满屯和刘凤梅的唾弃。 “这种人也配为人父母?只管生不管养吗?” “季家明明家境不差,居然对季欢这么刻薄,季欢还是乾元呢,我看他们这些人对季巧肯定更差。” “季巧嫁了隔壁西牛村的瘸子,听说那瘸子性情暴躁,时不时就把季巧打的头破血流,季家只顾收银子,哪儿管女儿死活。” “真是可怜啊。”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刘凤梅眼见着没办法了,干脆坐到了地上开始撒泼打诨,一边哭一边咒骂:“季欢啊,你个不孝女,你这么做是让村里人戳我和你爹娘的脊梁骨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养不熟的东西。” 人群安静了片刻,继而冯梅对着刘凤梅就骂了起来,“倒打一耙是吧?刘凤梅你这个泼妇。” “都够了!”随着里正把身旁小年轻手里的木棍狠狠砸在地上,人群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里正气喘吁吁的指着刘凤梅,呵斥道:“再敢用泼妇那一套,别怪我翻脸无情,给我起来。” 被里正一骂,刘凤梅哭也哭不下去了,只得灰溜溜的站起身。 “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季欢,便不会是像今日这样轻轻放下了。”里正视线扫视了季家人一圈,这才看向季满仓,“满仓,辛苦你们了,先把季欢和姜语白带回去安顿吧。” “不辛苦,季欢这孩子懂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季欢,咱们走吧。”季满仓又看向季欢说道。 季欢点了点头,“给二叔、二婶添麻烦了。” “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不麻烦,不麻烦,走吧,家里早饭正好快好了,咱们回去就能吃。”冯梅笑了笑说道。 季欢这才牵着姜语白和季满仓他们走了。 季欢一走,热闹也没得看了,人们纷纷冲刘凤梅他们投去鄙夷的目光,人群也渐渐散去,大家开始忙自己手里的活。 季满屯脸上的青筋暴起,视线死死盯着季家剩下的人,咬牙道:“这下可是把脸都丢尽了,不过是让你们做些活,和要了你们命一般,这下好了,全家成了整个村子的笑柄,我看你们还怎么在村里抬得起头来?” 季东和季西往日里这会儿早就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季东见院子里没人,带着弟弟就出了院门。 季东和季西像往常一样冲过去缠着刘凤梅撒娇。 “奶奶,什么时候吃早饭啊?季欢她们还没把饭做好吗?”季东向往常一样问道。 李玉兰见季满屯脸色铁青,给大儿子使了使眼色,然而两个儿子都被惯坏了,哪儿肯听她的话。 “就是就是,季欢太慢了,西西也饿了,奶奶你催催季欢。”只有三岁的季西也跟着说道。 季满屯双拳紧握,也不管别人的反应,伸手就把两个小崽子提了起来,大声呵斥道:“今日这事就是老大你们一家子惹出来的,不过是让你们做饭,你们诸多怨言,就连季东和季西都被你们惯坏了,季欢是他们叫的吗?季欢是他们姑姑。” 李玉兰和季明见孩子被季满屯抓了起来,赶忙扑上去抢孩子。 “爹你消消气,这是咱们季家未来的希望,可不能打坏了孩子。”季明一边哭一边把季东抢回了怀里。 季西则是被李玉兰、刘凤梅合力抢下。 “当家的,你消消气,孩子们不对你骂孩子们也就是了,别和孙子们置气啊。”刘凤梅一边哭一边抱紧了孙子。 “季明,你二妹是被你们一家子气走了,你若是不把她请回来,家里的活日后便都是你们一家子干。”季满屯气急败坏的指着季明骂道。 “爹,明明是大家一起气走的,怎么就怪我们家了。”季明一个男乾元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这次若是请不回季欢和姜语白,咱们家怕是没脸在这村里过活了。”季满屯甩下一句话,快步的往屋子里走去,一刻也不想待在外面。 季森和王秀秀怕惹一身骚,也都早早回了房间。 至于季远,更是一早就躲了起来,他关上门重重砸了几下门,这件事好在还没有传开,若是传开了,他在镇子的学堂里还怎么做人?就算老大不去自己也得过去,得尽快把季欢请回来才是。 相较于季家人的鸡飞狗跳,季欢很是平静的和姜语白去了季满仓和冯梅家里,季满仓家里只有一儿一女两个乾元,儿子季富已经成亲,妻子名叫王晓月,女儿季文还没有成亲。 季满仓和冯梅出去,剩下的三人则是在家里做早饭,见季欢和姜语白也跟着回来了,三人都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热情的招呼着季欢和姜语白。 “季欢,好几日不见你了,身体好些了吗?你们快坐。”季文从厨房里出来赶忙说道。 姜语白站着季欢身边有些犹豫,之前在季家那边吃饭,自己是不能上桌的。 季欢见身边的姜语白拘谨的站着,也大概明白了姜语白的顾虑便开口道:“今日叨扰二叔和二婶了,我和语白还是回房间吃饭吧,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 季满仓刚刚看到姜语白也有些犹豫,不过想着只是一起吃饭应该没事,便赶忙说道:“那怎么行,一家人都在饭厅吃就好,你们安安心心的住下,你爹娘要是来闹事,有我呢。” “谢谢二叔、二婶,你们放心,我和语白不会住太久...” 季欢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冯梅打断了,“什么叫不会住太久,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千万不许客气。” 见原主的二叔一家人还不错,季欢也就没再推辞,反正她清楚季满屯一家还会上门求自己回去的。 很快的,季富和王晓月就从厨房里端上了饭菜,早饭是蛋花白菜汤配杂粮馒头、咸菜,虽然说不上太丰盛,但至少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鸡蛋会打散在汤里,大家都能喝到一些,不会像原主家里那边一样,把鸡蛋只留给老三和老大家的两个儿子吃。 季欢早上吃不了太多,只吃了一个馒头,倒是姜语白吃了两个,她其实还没有完全饱,但是有怕自己饭量大,吓到二叔一家,吃完两个便乖巧的坐在那里等季欢。 “季文,一会儿你把厢房收拾出来,以后季欢和姜语白就住在咱们家里了,你大叔家里做的太过分了。”季满仓赶忙说道。 “好,季欢姐,我这就去收拾,你们等我一会儿。”季文喝完了碗里的汤,赶忙起身去忙了。 季欢赶忙道:“我们也过去帮忙吧,怎么好让季文自己做这些。” “不用,傻孩子,你们受苦了,快歇歇吧,你病才刚好,这几日什么都不用你们干,待会儿房间收拾好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季满仓赶忙说道。 “不碍事的二叔,我们不能平白住在这里什么都不干,还是去和季文一起收拾吧。”季欢说着便和姜语白一同往厢房走去了。 冯梅看了看季欢和姜语白,叹了口气说道:“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孩子了,我早就说你大哥一家心术不正,也就季欢是个正经人,还被那一家子这么折腾。” “是啊,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吧。”季满仓叹了口气说道。 季明屋里,李玉兰抱着两个孩子哭成了一团,季明坐在桌边的长凳上唉声叹气,再也没了往日里趾高气昂的神采。 他想起季欢刚刚说的那些话,很多话的确是事实,可他并不觉得季欢能说出这些来,毕竟季欢有多老实他是知道的,难道真是被逼急了?季明半天也想不通。 屋子里全是两个孩子的哭声,季明叹了口气,任认命的出门往厨房走去,准备做饭了,家里的柴快烧没了,他一会儿还得上山砍柴。 季明把粥熬了起来,也没心思揉面,只做了米粥切了些咸菜,便草草端到了饭厅里,往日热热闹闹的饭厅,这会儿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只得把碗一个个盛满,再端到饭厅去,这才挨个房间去叫人。 第 19 章 季明去敲父母的房门,敲了几下见没人应答,便在外面喊道:“爹、娘,早饭做好了,还是先出来吃饭吧。” 里面传来一声脆响,继而是季满屯的声音:“你自己吃吧,我是没脸出去吃饭了。” “当家的,那也不能不吃饭啊。”刘凤梅在一旁劝道。 “还吃饭?村里人的吐沫都能把咱们淹了,我是真没想到季欢会把这件事给捅出去,这孩子明明一向都很老实,哎。”季满屯重重叹了口气,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当家的别急,季欢从小就听话,这次不过是气急了才会这样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把她和姜语白接回来也就是了。”刘凤梅继续劝道。 “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若是她不愿回来,我是没脸再出院门了。”季满屯抽了几口烟杆里的旱烟叹气道。 “季欢心软,大不了让季明他们轮番过去劝她回来也就是了,实在不行,咱们两个豁出去这张老脸亲自过去也不是不行。”刘凤梅再一旁劝说道。 最后,还是刘凤梅将粥端了进来,季满屯才勉强吃了一些。 家里的木柴被用的差不多了,季明只好拿了绳子和斧头往外走去,想去山上砍些木柴回来。 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同村的人,季明笑着摆了摆手打招呼:“李二哥,刚砍柴回来啊?” 对面的李二假装没看到他一样,拉了拉身边的同伴,绕道走了,两人边走边窃窃私语。 “看到没,那就是季家老大,今天早上他们一家差点逼死季欢。”李二小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就他啊?我说呢,贼眉鼠眼看着就不像好人,季欢真可怜,摊上这种亲人。” “谁说不是呢。”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季明牙关紧咬,安慰自己这只是个例,总不至于全村人都孤立他们季家吧? 之后季明又往山上走去,陆陆续续又碰到好几批人,无一例外,他和人家打招呼,大家都嗤之以鼻。 季明这才有些慌了,家里要真是在东牛村被孤立了,那以后自己的两个孩子开蒙读书也会被村里的其他孩子孤立,想到这儿,季明更是急的不行。 他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砍了一会儿柴就觉得累了,坐在一旁的树下休息,同时思索着季欢的事情。 等季明挑着木柴回去,已经是中午了,一家人的饭还没人做呢。 季明见厨房里没有妻子的影子,顿时也火了,冲进了屋子便见李玉兰正和两个孩子偷偷吃之前刘凤梅给两个孩子的点心。 季明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今日不是咱们做饭吗?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难道是想累死我吗?” 李玉兰见季明生气了,赶忙道:“刚把孩子们哄好,这不是正准备去厨房你就来了,你别气,我这就去做饭了。” 季明气的踢了凳子一下,结果踢到脚尖了,坐在那里大口吸着凉气。 季东和季西上午被季满屯凶了,这会儿也都不敢胡闹了,缩在一侧生怕再挨揍。 另一边的季欢和姜语白已经收拾好了厢房,这个房间和原主之前的房间差不多大,不过比原主的房间干净了不少,床铺、柜子也都很新,季文给她们俩拿了被褥,季欢便和姜语白坐在房间里休息了。 季欢连哭带演了一早上,这会儿是真的累了,仰头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休息。 她见姜语白还坐在桌边,便冲姜语白招了招手:“累了一上午了,要过来躺会儿吗?” 姜语白耳尖微红,现在是在二叔家里,即便是在自己家,白日里和乾元躺在一处,还是让姜语白有些害羞,她摇了摇头看向季欢:“你睡吧,我还不困。” 季欢冲她眨了眨眨了眨眼睛,笑道:“不困也能过来陪陪我嘛。” 姜语白听着季欢亲昵的语气,只觉得脸侧也要烧红了,季欢都这么说了,自己再不过去会不会不好? 姜语白并没有多想,已经起身走到床边了,她原以为季欢会觉得有些难过,毕竟早上才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甚至还被赶了出来,但现在看来,季欢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姜语白有些不解,再联想起这几日季欢的表现,姜语白就更是不解了,季欢好像变了很多,而且是自那次落水之后,性情一下子就大变了,可是现在的季欢待自己很好,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听刘凤梅的话了,姜语白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季欢。 她指尖攥紧,粉嫩的唇瓣抿在一起,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心里隐隐浮现了出来,姜语白赶忙摇了摇头不敢再去多想。 季欢见小白兔心事重重的,便伸手捏了捏小白兔的指尖,想引起小白兔的注意。 姜语白被季欢捏了指尖,赶忙回过神来,然后就见季欢正看着她,眼眸含笑。 姜语白像是被季欢的视线烫到一般,赶忙移开视线,却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指尖,红着耳尖任由季欢轻轻捏着把玩。 季欢见脸红的小白兔可爱,又往姜语白身边凑了凑,捏了捏姜语白的指尖柔声问道:“早饭是不是没有吃饱?” 姜语白没想到季欢还想着这个,视线看向季欢,有些纠结的回道:“其实也算吃饱了。” 季欢知道她没说实话,只柔声安慰道:“等过段时间咱们搬出住了,想吃多少都可以,到时候小家里面只有咱们两个,一定日日让你吃的饱饱的。” 姜语白被季欢捏着的指尖那里滚烫,心跳也一下下加快,季欢这才说的是真的吗?她们会有自己的小家吗?之前这几日季欢说的话她还有些拿不准,可这几日季欢确实是那样做的,会护着她,会关心她有没有吃饱,或许以后她们真的能有一个自己的小家呢? 季欢见小白兔没说话,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这几日姜语白应该也看到了她的变化,只不过只是几日功夫,姜语白肯定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说的话,这些季欢也都能理解,而且自己这几日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和原主的性子一点都不符,没把小白兔吓坏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着,季欢闭上了眼睛躺着休息,手里捏着小白兔的指尖当做解压玩具玩。 姜语白被季欢捏着的指尖还是烫烫的,不过季欢闭上了眼睛,姜语白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只乖乖坐在季欢身边,伸手配合季欢。 季满屯他们这边中午的饭是红薯高粱饭,菜仍旧是白菜炖土豆,季家人除了季欢、姜语白之外全都到齐了,只不过季满屯没说话,竟然没人敢动筷子。 季满屯抬眼去看桌边的几人,重重叹了口气,他用手里的烟杆子敲了敲桌面,“行了,都吃饭吧,季明,过了晌午你就出去买半斤猪肉提到你二叔那去,把季欢她们叫回来,你就和季欢说,往后咱们家里你们几个姐弟一人一日做活,不会让她和姜语白日日那么辛苦了,明白了吗?” 季明点了点头,面色涨红的应道:“明白了爹。” 季明低头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爹,我刚才上山砍柴,发现村里人对我的态度都变了,我和他们打招呼,结果那些人都绕着我走。” 季满屯重重叹了口气,用烟杆敲了敲桌面,“这就是我让你赶紧把季欢找回来的原因,不然咱们季家人都要被村里人的口水淹了,记得和季欢多说些好话,那孩子心软,这次也是被你们气狠了才这样做的,她心里肯定还是念着家里的。” “怎么就是被我们逼得了,不是你和娘平日里偏心,季欢也不至于这样。”季森坐在那里小声嘟囔着。 季满屯瞪向季森,“成日里就知道赌,现在还怪起你爹娘来了?怎么,这家里容不下你了?” 季森没敢吱声,他在外面还欠了几两银子,说不定债主过几天就得来家里讨要。 “行了,都吃饭吧。”季满屯开口道。 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不过心思各异。 相较于季家人的心情不佳,在季满仓这里的季欢和姜语白就轻松多了,这边因为季欢和姜语白在,季满仓让季富和季文做了白面的馒头,白菜熬土豆里也罕见的放了些猪肉。 别看只是一点猪肉,那放在菜里,味道就是能不一样,季欢吃着白面馒头,别提多舒坦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季欢的饭量也就是一个馒头的量,到是小白兔,这会儿已经吃了两个馒头了。 姜语白这会儿已经停了筷子,不好意思再去夹馒头吃了。 冯梅怕姜语白不好意思,又用筷子给姜语白碗里多夹了一个馒头,笑道:“这儿又不是季家,你敞开了吃,季欢,你也再吃一个。” 季欢赶忙摆了摆手,“我真吃饱了,让语白吃吧,她跟着我一直在受苦。” “不苦。”姜语白抬眸看了看季欢道,毕竟要不是季欢,她现在还在季家当牛做马,还要挨刘凤梅的骂。 “你们俩安心住着就好,反正这次的事情里正也知道了,你们爹娘再敢逼你们,咱们直接去找里正评理。”冯梅很是热心的说道。 “谢谢二婶,从明日起,我和语白也帮着你们干活,总不能白住你们这里。” “不用,不用,你们俩先休息几日再说。” 吃过午饭,季富和季文硬是没抢过季欢,季欢和姜语白承包了洗碗的活,本来住在别人家里,她们不好什么都不做。 第 20 章 厨房里只剩了季欢和姜语白两人,姜语白小声问道:“姐姐,咱们真的要长住吗?” 季欢冲她笑了笑,柔声道:“不用担心,说不定过会儿季家人就该来了,只不过这次咱们可不能这么轻易回去。” 姜语白不清楚季欢要干什么,不过听季欢的语气轻松,姜语白这才跟着松了口气。 收拾好了厨房,季欢这才牵着姜语白回了房间。 冬日里农闲,也没有那么多活要干,季欢便又躺在了床上,养精蓄锐,一会儿季家人要是来了,她还有的和他们掰扯呢。 见姜语白还坐在长凳上,季欢掀开外侧的杯子拍了拍身边,“过来一起躺会儿,傻坐在那里干嘛。” 姜语白耳尖微微泛红,即便知道季欢不是要对她做什么,还是害羞的不行,不过屋子里冷,她又无事可做,便也只能听话的上床躺在了季欢身边。 季欢帮她把被子盖好,这才躺下闭上眼睛准备酝酿睡意。 姜语白躺了一会儿,见季欢没动静了,这才偷偷扭过身体,和季欢面对面躺在床上。 姜语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就是想看看季欢。 被小白兔这么盯着,原本还在酝酿睡意的季欢哪儿能不知道,她睁开眼看了过去,果然就抓住了小白兔在偷看她。 季欢冲姜语白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好看吗?” 姜语白垂眸不敢看季欢的眼睛,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将自己红透的半张脸遮住。 季欢轻笑了几声,然后就见面前的小白兔连耳尖都染红了。 季欢伸手在被子里摸索了片刻,很快就摸到了小白兔的手,她食指轻轻在上面点了两下,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又不是不给你看。” 说完,小白兔几乎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姜语白见她脸皮薄,柔声道:“好了,不逗你了,提心吊胆了一早上,好好躺好睡一觉吧。” 说完,季欢便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要睡了。 姜语白埋着头待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见季欢这次并没有睁眼,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发现自从落水以后,季欢不仅对她很好,还很爱逗她。 被子里暖洋洋的,姜语白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屋子里仍旧有些冷,季欢睡着睡着便又把姜语白抱进了怀里,姜语白似是习惯了一样,很是自然的窝在季欢怀里,睡得正香。 再醒来的时候,季欢就见怀里多了一只香香软软的小兔子,季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姜语白揽到了怀里。 姜语白和她靠在一起,被子里很暖和,季欢有点舍不得被窝里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热乎气,因此没放开怀里的姜语白。 她垂眸去看小白兔,就见小白兔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季欢眼眸微弯,这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居然会被村里人躲着,季欢表示不理解。 她揽在姜语白腰后的手轻轻搓了搓姜语白的后腰,只觉得手心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欢总觉得姜语白身上比自己身上的温度高,不然自己肯定不会每次睡着都把人小姑娘抱在怀里。 小兔子睡得很香,像是不满季欢的手在她后腰那里乱动,小兔子埋着头在季欢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季欢唇角的笑意更甚,她还挺喜欢小兔子主动对她撒娇的,只不过清醒的小白兔害羞,才不会像这样蹭她。 又搂着姜语白看了一会儿,季欢怀里的姜语白才悠悠转醒。 姜语白还没完全睡醒,抬眸就看到季欢的脸近在咫尺,姜语白想往后退,然后就发现后腰也被季欢揽上了,根本没地方退,于是害羞的小兔子慌不择路,干脆把脸埋进了季欢怀里。 季欢见小白兔又害羞,伸手轻轻拍了拍小白兔的后背,柔声安抚:“这有什么?咱们都成亲了,在我怀里醒来有什么不对的?” 说完,季欢就发现姜语白连脖颈那里都红了,她失笑的摇了摇头,也就是她对谈恋爱没兴趣,不然这么容易害羞的小兔子,早就被一口吃掉了。 “姐姐,你别说了。”小兔子的声音从姜语白怀里传了出来,比小猫喵喵叫的声音都软。 姜语白伸手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兔子,柔声道:“好,不逗你了。” 姜语白乖乖的缩在季欢怀里,季欢说话的时候逗得她害羞,不说话了,她也害羞。 她总觉得季欢在看她,姜语白偷偷去瞄季欢,然后就对上了季欢含笑的眸子 ,姜语白便又羞得埋回到了季欢怀里。 季欢见小兔子这么害羞,失笑的伸手揉了揉姜语白的发顶,“以后多抱几次,习惯了就好。” 姜语白脸侧通红,心跳声更是一下比一下重,以后多抱几次?姐姐是喜欢和自己亲近吗? 姜语白只觉得心里像是沁了蜜一样,有一颗甜甜的种子被种在心底,随着自己心态一日日的变化,种子似乎也有了发芽的苗头。 “砰砰砰。”外面好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季文的声音:“季明过来了,现在正在饭厅那边等你们,你看是见还是不见?” 听到季文的声音,季欢只觉得怀里抱着的小兔子身上更烫了,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姜语白的发顶安抚,随口回道:“我这就过去,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自家人。”季文带完了话,很快便离开了。 季欢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小白兔,唇角微微勾起,鱼儿果然上钩了。 “走吧,咱们该去去见见季明了。”季欢柔声道。 姜语白从季欢怀里稍稍起身,耳尖那里还是红彤彤的,她不敢去看季欢,自顾自的从季欢身上爬了起来。 季欢眼眸微弯,小白兔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不过现在来活了,她得先出去见见季明。 季欢跟着起身,将被子叠了起来,穿了外面的衣裙,这才和姜语白往饭厅那里走去。 季明在饭厅里已经坐了一会儿了,见季欢来了,季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季欢最近的变化实在太大,季明怕自己在季欢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而且他还有点害怕二叔一家看他笑话。 季明起身冲季欢挤出笑来,语气比以往说话都要和缓:“二妹,咱们都是一家人,爹娘他们说了,以后不会让你们这么辛苦了,家里的活一家一天轮着做,你看,要不要给大哥个面子,咱们回去吧。” 季欢早在他说这些屁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酝酿情绪了,此刻的季欢眼眶通红,一副随时要落泪的样子,“大哥,爹娘本就不想见我,我这样的人,回去也是给你们添堵,如今我也只有舔居在二叔这里,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替我向爹娘带句话,就说女儿不孝,不能再照顾二老了。” 季明这下可有点急了,“不是二妹,之前的事情我们也有错,不全怪你,都怪你大嫂,干点活磨磨唧唧的,不然今日的事情也不至于,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季欢落寞的摇了摇头,“不是大嫂的问题,是我和语白做的还不够好,若是我们累死在田间山头,或许娘和爹才会说我们一句好吧?” “不是季欢,话不能这么说,爹娘可没有要逼死你们的意思,你可别胡来。”季明这次是真有点儿怕了,光是这事被季欢同捅出去,季家都已经被村里人鄙视了,这要是真闹出人命,他们算是彻底在这村子待不下去了。 冯梅瞪了季明一眼,帮着季欢道:“季明,之前怎么没见你心疼心疼季欢日日做活,现在倒是来了,话哪儿有你说的那么轻巧,季欢要是回去了,那还不得被你们家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季明被怼的一脸的尴尬,“二婶,我们也知道这事做的不好,我们一定改,您看,季欢住在您这里也不方便,还是让她跟我回家吧。” “哪儿不方便?我看方便的很,我这里宽敞,季欢她们相住多久都行,倒是你,少想着逼季欢回去。”冯梅继续道。 季明满脸通红,他视线看向季欢,心里直打鼓,“二妹,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说,不知道可不可以?” 季欢心里的小人雀跃的蹦了起来,鱼儿上钩了,她也有话想和季明说说,不过季欢面上神色未变,红着眼眶道:“自是可以,大哥和我到房间里说。” 季明面露欣喜,心想着他这妹妹果然还是心软,别看上午和家里闹得难看,可心里还是向着家里的,“哎,咱们两兄妹好好说说话。” “季欢,你可不能心软,他们就是吃准了你心软,又是个孝顺孩子。”冯梅不放心的提醒道。 季欢脸色苍白的冲冯梅笑了笑,“谢谢二婶提醒,我只是和大哥说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姜语白视线看向季欢,还是有些担心季欢心软,可是想起季欢这几日的表现,姜语白下意识的觉得季欢应该不会轻易答应和季明回去。 第 21 章 第21章 季欢带着季明去了她和姜语白的房间,刚刚萎靡不振的神色早已经不复存在,她很是悠闲的坐在房间里的长凳上,视线瞥向季明,冷笑着开口:“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季明被季欢这幅样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季欢现在的样子咄咄逼人,哪儿还是他那个老实的二妹? 他下意识的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季欢,你,你...” “有话快说,我可不像大哥那样轻闲。”季欢瞥了季明一眼,端坐如初。 “二妹,这次就是爹娘让我过来请你回去的,大家知道之前的事情确实委屈你了,日后肯定不会了,这一点你放心,你是孝女,难道还要让爹娘亲自过来请你吗?”季明再次把孝道搬了出来。 季欢冷笑一声,视线死死的盯着季明:“季明,就咱们两个人在,你也不用装腔作势了,二妹?你把我当过妹妹吗?当你家的老黄牛还差不多。” 季明被季欢一语戳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印象中的季欢沉默寡言,每日只知道听话干活,哪儿会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 “季欢,你话不能这么说,爹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和姜语白总住在人家家里不好。”季明赶忙有道。 季欢点了点头,开口道:“是不好,所以我已经想好了过几日就带着语白去村里要饭,没办法,冬日里没什么活可做,家里又不管我们死活,我们也只能吃百家饭凑合过了。” “季欢!你!”季明被季欢气的,已经说不出完整话了,而且重要的是,季明觉得眼前的季欢很可能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那到时候季家也就真的完了。 他缓了几口气,勉强挤出个笑来,劝道:“二妹,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一切都好商量,不至于出去要饭。” 季欢也冲季明灿然一笑,“确实,大哥一家那么受爹娘宠爱,自然不至于去要饭,哎,可我和语白只是家里的老黄牛,肚子饿了又没得吃,那我们只能出去要饭了,你说是不是?” 季明额头上的青筋抽了抽,咬了咬牙,继续好言好语的劝道:“二妹,家里有粮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你放心,我保证你和姜语白回去之后顿顿吃的饱饱的。” 季欢冲季明笑了笑,季明赶忙赔了个笑,然后就见季欢很快就变了脸色,“你保证?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保证?” 季欢冷着脸继续道:“告诉你,今日我便和你明说了,想让我和语白回去,那就把语白陪嫁的二两银子带过来交给我,请人嘛,总不可能只靠嘴请,总要有点诚意的。” 季欢说完,便径自走到门边开了门,“请吧大哥,尽快给我答复,不然说不准我哪天就端着碗出去了。” “你,季欢!你不能这样...”季明还想说什么,被季欢拽出去了,季明被拽了一个趔趄,竟然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两人闹出来不小的动静,季欢敛去眸色中的锐利,又变回了刚刚那副孱弱的样子,她见众人从饭 厅出来了,赶忙过去扶季明。 季明都快气死了,下意识的伸手甩开季欢,下一刻,季欢就摔坐到了地上,眼眶通红的看着他,语气更是泫然欲泣:“大哥,你就这么恨我吗?” 季明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刚刚是甩了一下,但是根本就没碰到季欢好吗?而且季欢刚刚不是还趾高气昂吗?现在又是闹哪一出? 季明张了张口刚想为自己辩解,有人已经比他先开口了。 “季明,这还在我家你就这么对季欢,这就是你请人的态度吗?回去告诉你爹你娘,季欢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冯梅赶忙说道。 而姜语白这会儿已经把季欢扶了起来,她有些担心季欢摔得重不重,眼眶都红了。 季欢面对着姜语白的时候,轻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立马又换回了一副摔惨了的样子。 季明哑巴吃黄连,他伸手指了指季欢,重重叹了口气,“吃亏?自从季欢落水好了之后,她那儿吃过亏? 他只能起身对冯梅道:“二婶,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算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季明深深看了季欢一眼,季欢仍旧是刚刚那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就好像在房间里对他耀武扬威的人不是眼前的季欢一样。 白搭了半斤猪肉,父母交代的事情还没办成,季明重重叹了口气,季欢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二两银子,他爹娘怎么可能舍得? 季明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季家,刚一进饭厅就见家里人居然都在,显然是在等他呢。 刘凤梅起身往院子里看了看,见除了季明之外,院子里再没有别人了,有些慌张的问道:“季明,季欢和姜语白呢?” 季明叹了口气,没什么精神的开口道:“娘,季欢她现在没那么好说话了,而且她整个人真的变了好多,她说了不打算回来,也不打算在二叔家多住,过几日便去村子里要饭。” “什么?”季满屯重重的把烟杆敲在了桌面上,桌面上的木头都被磕起了一层皮,季东和季西吓得哭了起来。 季满屯本来就心里堵得慌,见季东、季西哭,视线瞪向李玉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抱回去哄?造孽,真是造孽。” 李玉兰见季满屯气急了,生怕他对两个儿子动手,赶忙把两人拽出了饭厅,回了房间里哄。 饭厅安静下来,季满屯再次看向季明,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季欢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季明咬牙点了点头,他抬眼去看季满屯,还是说道:“爹,我觉得季欢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她不像以前那样注重季家的脸面了,就连她自己的脸面也不重视了。” 季满屯重重叹了口气,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哎,家里总共就没有多少家底,季远在书院念书需要钱,你们家季东、季西过段时日若是要念书,还是需要银钱,季欢这是在挖我的心啊,造孽,我怎么就有了季欢这么个不孝女。” 季远听季满屯这么说,有些急了,季欢不要脸,他不能不要,要是同窗们知道他 姐姐被逼着出去要饭了,那他真是再无脸面在书院里读书了,“爹,季欢她要,那就给她吧,毕竟那是姜语白的嫁妆,还给人家也算合理。” “这叫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每年的束脩,还有日常去县城里读书的开销都是大风刮来的吗?爹不是没有这二两银子,而是这头不能开,你二姐只是钻牛角尖了,过阵子就好了,她做不出拿碗要饭的事情来。”季满屯沉着脸说道。 但说是这么说,季满屯自己心里也没底,要是季欢真的发疯这么干了,他们季家也算是毁了,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哎,家门不幸,算了,二两银子我是给不了季欢了。” 季满屯视线看向了季森,冷着脸吩咐道:“我这儿有一两银子,你拿去给你姐,若是让我知道了你私吞,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这次你去给季欢送过去,告诉她,家里实在是没钱了,先给她这一两银子,剩下的,我和你娘慢慢攒着,总会还给她的,咱们大家各退一步也就是了。” 季森看着那一两银子两眼放光,一两银子能换成一千文铜钱,够他出去赌好几次了,不过看了看他爹那张比锅底都黑的脸,季森收起了偷拿的心思,不过却有了别的主意。 季森赶忙笑着接过了那一两银子,笑道:“爹,你们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劝季欢,争取待会儿就把人带回来。” “嗯,去吧,注意别把银子丢了。”季满屯又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季森打着保票,心情很是不错的出了门,他时不时的摸摸怀里那一两银子,手痒的不行,待会儿季欢最好是不收这银子,那他就能直接拿银子去赌了,就是季欢收下他也不怕,他可以装可怜打感情牌啊,就说自己在外面欠了赌债,不还银子人家债主会把他手剁了,季欢心软,肯定会把银子给自己,到时候自己就能好好在外面玩上几日了。 打定主意,季森脚下的步子更轻快了,就好像马上能摸到赌场里的牌九一样。 另一边的季欢和姜语白刚回了房间,季欢倒了杯水休息,演戏真的太累人了,她觉得自己要是还在以前的世界,现在不仅能烧制建盏,还能出去拍戏了。 姜语白有些担心的看向季欢:“姐姐,你身上没受伤吧?” 季欢冲她笑了笑,“没事儿,刚才那一下季明根本没推到我,是我自己故意坐地上的,和我玩这些套路,他还嫩了点。” “没事就好。”姜语白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向季欢的眼神有些复杂。 季欢又一连喝了两杯水,这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一些,就在她准备出门去二叔家的厨房找一只破碗的时候,又有人过来了。 “季欢,你家里那边又过来人了,季森来了,非要见你,说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季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好,我这就出去。”季欢唇角微微扬起,鱼儿又上钩了。! 第 22 章 第22章 季欢萎靡的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饭厅里,见到了季森,季欢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季森因为想说那一两银子的事情,因此觉得这么多人在场不方便,这话还是得和季欢私底下说才好,便回道:“爹娘让我过来的,姐,我有话想和你说,这么多人都在,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还是你想欺负季欢?”季富瞪了季森一眼,吓得季森往后退了一步。 季富人高马大的,他从小见到这个堂哥就害怕,忙挤出笑来:“堂哥你误会了,我真是有事情要私下和我二姐说。” 季欢神情落寞的摇了摇头,“算了,我和他说几句就过来,大家不用担心我。” “就是,我和二姐关系平时还是不错的,二叔,你们大家都不用担心。”季森冲众人笑了笑,这才迈步跟在季欢身后。 季欢把人带到了季满仓家的院子外面,西边的山脚那里是一片偏僻的空地,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季欢把季森带到那里说话去了。 到了地方,季欢敛去了脸上落寞的神色,眼神像把弯刀一样直接抵在了季森的咽喉处,季森被季欢这么盯着,往后退了两步,挤出个笑来,“二姐,你别老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季欢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冷声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季森搓了搓手,又冲季欢笑了笑,“二姐,我是给你送银子来的。”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两银子摊在手心里,继续道:“爹交代我了,他让我告诉你家里这次确实对你和姜语白有些不公,但家里的银子也很吃紧,处处都要用到银子,只能腾出一两银子给你们,剩下的一两,爹和娘说慢慢攒着还你。” 季欢唇边的笑意更甚,可她看向季森的眼神却更加冷冽了,看的季森心里发毛,他这会儿才察觉到不对劲,明明刚刚在饭厅的时候季欢还神情郁郁呢,怎么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盯得他直发毛。 “二姐?”季森抿了抿嘴,小声叫了一句。 季欢瞥了他一眼,伸手去拿季森手里的银子,季森见状赶忙往回收手。 他手往回伸了一半,却被季欢扣住了手腕,季欢冷笑着盯着季森,用手一点点吧季森握拳的手掰开,直到看到里面的一两银子来。 季欢轻哼一声,伸手拿起了季森手心里的银子,冷声质问道:“怎么?这银子不是他们给我的吗?你这么急着收回去做什么?还是根本没打算给我?” 原主虽然窝囊,但实际上是乾元里的翘楚,体力和力量都比普通的乾元要好得多,只是原主自幼生活在村子里,即便体力和力量都比一般人强,也没有人觉得稀奇。 季欢穿到这个世界之后,系统就把原主身上的这一特征转移到了季欢身上,至于信香的味道,系统见季欢的身上有玫瑰的纹身,便干脆给季欢的身上加了玫瑰信香的味道,就连腺体也造出来一个,只不过还不到情热的时间,季欢还并没有察觉到腺体这种东西。 季森 的手腕被季欢死死握着,冷汗都要下来了,赶忙求饶,“二姐,你别抓了,太用力了,我手腕都快断了,嘶。” 季欢冷哼一声,松手放开了季森的手腕。 ‰洛小湃提醒您《穿成古代愚孝文渣A》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季森苦着脸不停的搓着手腕,季欢拿走了那一两银子,他的赌资没了,眼下便只能打感情牌了。 想着,季森酝酿了一下情绪,但他于过兴奋,硬是连眼眶都没挤红,“二姐,不是我不想给你,实在是弟弟这次又做错了,我一时没忍住,欠了外面人的银子,那些人各个人高马大,他们说我今日要是带不去银子,便会剁我一条手臂。” 季欢点了点头,季森见季欢点头,眼睛都亮了,继续道:“二姐,你能不能先把银子借我用用,我用完了以后攒钱了肯定还你。” 季欢脸上的笑意更甚,冲季森伸了伸手,季森还以为季欢要给他银子,往前凑了一步,下一步,季欢的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季森一点防备没有,被季欢打的右脸出现了一个手印。 季森不敢相信的看向季欢,伸手指了指季欢,“季欢,你敢动我?你居然敢打我?” 季欢冷笑一声,“是啊,我就是打你了,怎么了?” “我和你拼了。”季森说着冲季欢冲了过来,被季欢一把抓住,借力扔出老远,看样子摔得不轻。 季欢缓步往季森那边走去,季森见季欢来真的,立马又认怂了,“二姐,我刚刚一时糊涂,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敢了。” 季欢点了点头,冷眼看向季森,眼神中似是能射出寒芒一般:“记好了,以后别在我面前犯贱,还有,你欠了钱被人砍手砍脚不是应该的吗?凭什么拿我的钱去还债?” 季欢说着,伸手拽着季森的前襟把人半提了起来,“以后别想用这些来威胁我,记着,你要是活不下去了,自己去死就好,别脏了我的地方。” 说着,季欢又松手扔开了季森,像是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种赌徒她见多了,季森这种人完全就是只顾自己的垃圾,他自己爽了、快乐了就好,根本不会顾及身边人的死活,而且赌瘾一犯,别说是骗是抢了,就是卖妻子、卖孩子都是有可能的,这种人根本就没心,季欢可不想和这种垃圾沾上关系。 季森看着季欢沉着的脸,都快吓得尿裤子了,季欢刚刚的眼神真的像是要弄死他一样。 他怕死,赶忙顺着季欢的话说道:“二姐,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惦记你的银子了,真的,我真的错了。” 季欢并没有多看他,冷声道:“知道错了就滚回去带话,记得,这次我要四两银子才会带着语白回季家,若是下次你们再过来,我看不到其余的三两银子,那么下下次我就会要六两,以此类推,明白了吗?” 季森里面的棉衣都湿透了,季欢的眼神太有压迫感了,再加上他刚刚被季欢摔了一下,膝盖那里热热的,好像蹭破了,他是真不想再和季欢待下去了,他看向季欢的眼睛里带着惊恐,忙不迭的应道:“明白,明白的,二姐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你别生我气,我再也不敢了。”! 第 23 章 第23章 季欢点了点头,迈步往季满仓的小院走去,一边走,季欢一边酝酿,等她走进饭厅的时候,早已经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了。 ⒑想看洛小湃写的《穿成古代愚孝文渣A》第 23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冯梅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虽然季森身上全是土,可冯梅还是会下意识的觉得老实人季欢受了欺负,赶忙问道:“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季森为难你了?” 季欢苦笑着摇了摇头,红着眼眶道:“二婶,不瞒您说,这次他过来是给我和语白送银子的,语白嫁到季家的时候陪嫁了二两银子,那钱一直在我爹娘那里,也不知道都用在了谁身上。眼下我爹娘一时间没那么多钱,便先凑了一两给我们送过来,谁知道季森却想据为己有,他在外面欠了赌债,却想拿我妻子的嫁妆钱还债,试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又哪有这样的弟弟?” 冯梅气的伸手指着季森破口大骂:“你还算人吗?人家的嫁妆钱你也惦记,你们一家除了季欢和语白到底都是什么人?我真是服了,滚滚滚,你个赌鬼,以后别进我们家院子,我嫌脏。” 季森被骂的额间的青筋都跳起来了,他见季欢正在看他,立马吓得腿软不敢动了,只得灰溜溜的开口:“二叔、二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季森见季欢看他,立马又吓得不敢吱声了。 季森见没人想搭理他,灰溜溜的走了,他这一趟,银子没捞着,身上被摔得生疼,还惹得二叔一家人嫌弃他,季森深深叹了口气,想起刚刚季欢提着他前襟说的那些话,季森现在还胆寒呢,看来即便是季欢和姜语白回来了,自己也得远远躲着别惹季欢。 季森回到季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季家的人还都焦急的等着他呢,季满屯见他和个霜打的茄子一样,立马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刚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现在怎么这幅样子就回来了?衣服脏了不说,怎么脸上也肿了一片?” “是啊,是不是季欢对你动手了?”刘凤梅也是赶忙凑到季森身边,去问。 季森本来不敢告状,可是转念一想他都回家了,就算季欢后面回来了,在家里季欢肯定不敢对他直接动手,便添油加醋的说道:“是啊娘,你是没看到季欢那副样子,耀武扬威的,就差把我生吞活剥了,我都快吓死了,我被她扔出去老远,腿上也疼,脸上也疼,爹、娘,你们得为我做主啊。” “不像话,真是不像话,季欢她怎么能对你下手呢?当家的,她是要反天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刘凤梅急着看向季满屯。 季满屯脸色铁青,他也没想到季欢会动手,毕竟以前的季欢老实,吃了亏也不会多说什么,哪儿会像现在这样? 他沉着脸问道:“那一两银子她怎么说?” “季欢她说下次去请她需要四两银子,下下次是六两,以此类推,什么时候银子到位了,她和姜语白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季森赶忙说道。 季满屯气的把桌面上的瓷碗抓起来砸碎了,“季欢这个不孝女,她怎么不直接过来抢?四两银子?她也好意思狮子大开口?不能就这么给 她。” 季远见季满屯不愿意给季欢银子,有些急了,家里人不要脸可以,但他可扛不住,季欢的所作所为明明就是要和家里撕破脸的架势,要是季欢真的带着姜语白端着碗去书院门口要饭,那他以后哪儿还有脸进书院大门? 季远赶忙劝道:“爹,眼下权宜之计还是另外准备三两银子给季欢吧,她这次应该是和咱们来真的,要是季欢真的端着碗出去要饭,咱们家在村子里也永远抬不起头来。” “那可是四两银子,早知道她这么倔,我刚刚就该让季森带二两银子过去也就是了,哎,现在倒好,四两银子,都够你一年在镇上书院的束脩外加日常花费了。” 季满屯心疼的心都在滴血,就好像这银子给季远花了就是应当的,给季欢了就是纯粹浪费了。 季远见季满屯不愿意松口,又劝道:“爹,那四两银子的事情好说,只要让季欢和姜语白先回家了,一切都不成问题,咱们有的是办法再把钱要回来,现在主要问题是季欢和姜语白住在二叔家里,咱们看不住她们,等她们回来了,一切又就另当别论了。” 季满屯还是不甘心,但老三是他最器重的孩子,虽然老大家给他生了两个孙子,可潜意识里季满屯还是觉得自幼读书的老三将来会有大出息,能让他过上城里人的日子,因此对季远说的话,季满屯总是相信的,见季远说的这么笃定,季满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真的有办法能把钱要回来?” 季远点了点头,“真的,爹,我这些年也没有白读书,您千万得相信我,这次我去送钱,等季欢和姜语白回来之后,大家对她们也都和善一些,避过了这几日的风头再说。” 刘凤梅欣喜的过去拍了拍季远的肩膀,笑着夸道:“还得是咱们家老三,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主意就是多,你去的时候可小心点,娘和你爹还指望着你能带我们去享福呢。” 季远拍了拍刘凤梅的手,笑道:“娘,你和爹放心,等明年春天,我一定好好准备童试,争取通过县、府两级考试,得个秀才回来给你们争光。” “好,娘等着你。”刘凤梅一脸的笑意。 季明在一旁瞪了季远一眼,小声嘟囔:“年年都这么说,这都四年了也没见你考个秀才回来,白浪费银子。” 季远听到了季明的话,看向了季明,“大哥,你怎么这么说我?” 季明也是一肚子火,先是被村民孤立,后面去找季欢更是碰了一鼻子灰,这会儿争没地方撒呢,“我为什么不能说?季远,你要是不是读书的料就趁早放弃吧,每年花费那么多银子,结果全都打水漂了,看不到一点回报,你到底行不行?” “目光短浅,我懒得和你说。”季远也是瞪向季明,气的手都发抖了。 季满屯用烟杆重重敲了敲桌子,厉声呵斥道:“都够了,我还没死呢,老大,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季远这么刻苦读书还不是为了我们季家吗?日后他要是做了官,也好帮衬你两个儿子。” 季明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季远转身看向季满屯,“爹,那你们把那三两银子交于我,今日大哥和四弟都去过了,难免惹得二叔一家生厌,我明日一早再去劝季欢回来。” “好,还是你想的周到,你就是娘的主心骨。”刘凤梅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 季森在后面冲着季远翻了个白眼,他三哥就是聪明,读书就不用管家里这些活了。 就在季远和刘凤梅其乐融融的时候,李玉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开口道:“那明早季远去劝季欢她们,该轮到谁干活了?按理说季欢不在,该轮到季远了。” 李玉兰说完,饭厅里安静了片刻,下一刻,又像是炸了锅一样争论了起来。 “不就是日常的家务事吗?季远他明早要去办正事,你们这些人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主动帮着做做饭吗?这点小事还要斤斤计较。”刘凤梅拉着脸看向李玉兰,语气里都是不满意。 “娘,不是我们不愿意做,实在是之前爹定的规矩,我们也不好坏了规矩,那若是季远不做活的话,便只能轮到老四他们做了。”李玉兰不服气的说道,大家都干活了,凭什么就老三什么都不干?读书就金贵?读书就能偷懒?! 洛小湃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