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23次能召唤最强吗》 Chapter 01 “……我要去拯救一个人。” 玻璃窗外的阳光将水泥地面反复炙烤，热空气与蝉鸣组成了七月的夏天。星期六的午后坐在冷气十足的家庭餐馆中，思维开始变得缓慢，拥有粉色长卷发的少女目光悠远，撑着下巴有点昏昏欲睡。 坐在对面的短发少女一把合住双手，继续用浮夸的语气说着今日份的妄想台词： “是谁？ “是你，你的心灵，早已经千疮百孔…… “我给出这样的回答后他愣住了，然后看着我情不自禁地说出那句话。 “有趣的女人。” 要问这位是谁，简单来说，称呼她为【笨蛋】就可以了，因为田中望，是一个被国际笨蛋组织公认的笨蛋。 “为什么老是有趣的女人啊完全没有新意！”身旁的双马尾少女反射性地发出吐槽，“你这个笨蛋快给我复习啊马上就考试了！” 正在吐槽的少女名字叫做菊池茜，七尾芽衣的邻居兼好友，由于宅腐属性在一堆现充里太过明显，所以【死宅】的外号非她莫属。 “笨蛋持续思春期JK幻想综合症很久了。”七尾芽衣将目光收回，喝了一口可乐补充，“已经成为无可救药的晚期患者了。” 田中望拍了拍桌子，发出不甘的控诉：“啊这样美好的夏天却只能呆在这里无所事事，简直是浪费人生啊！死宅你也说说粉毛啊，她根本没有在复习一直在看外面——难道是有帅哥？！” 菊池茜：“粉毛。” 七尾芽衣：“因为看到了疑似两脚野槌蛇的东西。” 田中望：“哪里哪里？！！” “大马路上哪里会出现那种东西啊！”菊池茜站起身同时给了两人一个爆栗，“你们这两个笨蛋快点复习！” 七尾芽衣抗议：“不要把我和笨蛋相提并论。” 菊池茜暴怒：“你这全班倒数第二好意思说倒数第一吗！” 七尾芽衣缓缓地、像某种流动液体一样整个半身都趴在桌子上。又长又密的粉色卷发像海藻般垂下来，从厚重的粉色长毛下传来她有气无力的声音。 “出门前我拜托魔女占卜了，今天学习的话会倒大霉。” “你哪天不是在倒霉啊！” 菊池茜的吐槽刚说出口，路过的店员一个趔趄，玻璃杯滑步在托盘边缘险险停住，经过剧烈摇晃之后，满满的饮料终于支撑不住哗啦啦地洒在了趴在桌上的七尾芽衣脑袋上，紧接着传来杯子摔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碎裂声。 “……看吧。”冰镇后的果汁迅速浸入发间在头皮上带来一阵透心凉，在店员慌乱的道歉声中，七尾芽衣如同咸鱼般动也不动，“我就说了。” “等等。”田中望看着她胳膊下的试卷，发出凝重的声音，“粉毛你的卷子被打湿了啊！” 仔细一看，顺着发丝和额头滴下来的果汁已经在眼前的卷面上染出一小片水痕。 “我的卷子被打湿了啊！死宅你看！”七尾芽衣猛地抬起头欢呼，“lucky！” “可恶啊，来个人把饮料往我试卷上倒！” 这种倒霉事几乎天天都有，菊池茜按着额头：“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她站起来接过店员递来的毛巾，盖在七尾芽衣头上擦拭残留的果汁，沉默了一下：“……幸好不是鸟屎。” 田中望发散思维：“这是室内不可能有鸟屎的吧除非天花板破了个洞哈哈哈这种事发生在粉毛身上也是有可能的吧！” 菊池茜抽了抽嘴角：“发生这种离谱事情的可能性和笨蛋考上东大差不多。” 被死宅有节奏揉搓头发的同时，家庭餐厅的店长也走了过来，擦着汗非常抱歉地提出赔偿，七尾芽衣摆手表示不用了，毕竟…… 她镇定又悲伤地回答：“纯粹是因为我太倒霉了。” 菊池茜：“说得也是……昨天被校长点名了吧。” 田中望：“吃速食面没有调料包。” 菊池茜：“不小心掉进水池里。” 田中望：“被鸟屎……” 七尾芽衣：“停，不要再继续说了，这样显得我很悲惨。” 事实上这只是她昨天遇到的倒霉事中能接受的几项事故而已。 关于差到极点的运势，七尾芽衣早已习惯，不过从三天前过完十六岁的生日起，不知为何…… 七尾芽衣：“总觉得最近倒霉透顶。” 这些倒霉事无论是从数量还是杀伤力上，简直和人猿灵光一闪突然进化成直立人类这样离谱的程度差不多。 出门被花盆砸进医院，走路掉进下水道，吃饭时被歹徒挟持……这个世界每一日都在对她表达着恶意。 就像这个午后的夏日，在经历过饮料被打翻的事情后，她正准备把湿掉的卷子悄悄扔进垃圾桶，头顶就传来了可疑的裂缝声。 死宅＆笨蛋：“粉毛！！！” 天花板，噼里啪啦地坠落了。 啊，可恶，笨蛋这个乌鸦嘴。 在脑袋劈头盖脸的与天花板亲密接触之前，七尾芽衣周身瞬间流动起无形的幽蓝色丝线。眼前的景象停滞过后如同热浪席卷般微微扭曲晃动，再次眨眼时耳边听到了店长的道歉声，毛巾还盖在自己头上。 时间回到了两分钟之前。 “不用了，是我太倒霉了。” “说的也是……” “死宅别说了，这样显得我很悲惨。” 七尾芽衣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乌云之下厄运缠身的家伙，还能坚强的活到现在没有变成残疾，完全是依靠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技能。（因为说了也没人信） 回溯时间，按照游戏术语，简称读档。 六岁时由于珍爱的玻璃娃娃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七尾芽衣伤心到哇哇大哭，第一次无意间发动了这项技能。 看着手里毫发无损的玻璃娃娃，年幼的她快乐地宣告全世界，认为自己绝对是神秘的魔法少女，天选之人。 但随着长大每天都有花样百出的倒霉事发生，七尾芽衣渐渐醒悟：天选之人个鬼，她就是个万里挑一的倒霉蛋！ 按照这两天的经验来看，接下来天花板就算不会掉下来，也很可能会有其他类似的事情发生…… 七尾芽衣顿时将毛巾扯下来，一脸凝重地说：“啊对了，我忘记喂麻婆豆腐了！” 田中望发出疑问：“麻婆豆腐是谁？成精的豆腐吗！” “是粉毛的猫……麻婆豆腐今天还跑过来玩了。”菊池茜当场拆穿，双手用力把她重新按回椅子上，“别想着逃跑，化学8分的人没有资格享受假期。” 七尾芽衣嘟囔：“死宅也只考了30分吧，这话由天才机器人说出来会比较有信服力。” 田中望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我有10分！！” “这不是只比她多了两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死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拼命考出来的两位数啊！” “啊我真是！为什么要在美好星期六监督两个笨蛋！” “别把我和笨蛋相提并论……” 天花板稳稳当当没有要坠落的迹象，七尾芽衣略微放下心来，趴回刚擦干净的桌面上，妥协地翻出课本开始写写画画。 “呐，死宅。”仅仅只过了一分钟，七尾芽衣用圆珠笔头戳戳菊池茜的手臂，“我要去买饼干吃补充体力。” 或许是因为今天她消极怠工太过，菊池茜警觉：“你该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 七尾芽衣找出钱包挥挥手：“我又不是会躺在地上耍赖的笨蛋，就在旁边啦一会儿就回来。” 希望小熊饼干没有卖光吧。 百货大楼就在家庭餐厅旁边，虽然不是东京繁华的市中心，但六层楼的商铺内各样物品一应俱全，是附近居民经常光顾的地方。 室外的温度恨不得将人三百六十五度炙烤，商场入口处闹哄哄的，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 贩卖小熊饼干的商铺在三楼，七尾芽衣思索着还是决定走侧门的楼梯上去，按照她的厄运体质，万一电梯发生事故就不好了。 与他人擦肩而过时，会清晰的看见飞舞的大苍蝇落在年轻女人的肩头，拥有多只眼睛的蛇行蠕虫趴在秃头大叔背后紧紧黏住不放。 这些仿佛是从恐怖片片场飞出来的怪物或大或小，七尾芽衣从六岁起就能见到它们缠在人类身上的异常景象。 “我就说有两脚野槌蛇嘛……呃，好恶心。” 在丑陋怪物注意到自己之前，她将视线转移几步跑开。不知道这些是什么物种，但近十年下来，七尾芽衣早就可以平静忽视这些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了。 路线转弯走进安全通道，漆黑的楼道里声控灯似乎是坏掉了，只有微弱的光线能看清前路。 一般很少人走这个通道，她也没太在意，毕竟三楼拐两个弯就到了。 但是……这个向上的楼梯，为什么会这么长？ 一片寂静中只剩下脚步声，前方的路仿佛没有尽头般，无形的压力时干燥的空气都凝滞起来，四周好像太安静了，连吵闹的蝉鸣声都听不见了。 背脊生出寒意，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 这古怪的遭遇让七尾芽衣毛骨悚然，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快，快到使出力气往上奔跑—— 几乎是在她想要读档的瞬间，安全通道的入口处明亮的光线映入眼帘，最近的店里正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传入耳中，一下子驱散了心头的不安。 大概是她多心了。 “什么嘛，难道是恶灵路过吗……” 走到楼梯口时，七尾芽衣松了一口气，因奔跑而加速的心脏还没恢复平静。 下一刻，她的神情变得茫然起来。 百货商店偌大的三楼中，空无一人。 Chapter 02 诶？？？ “轰！！” 脑子里刚冒出疑惑，突如其来的轰鸣声从一墙之隔的楼上传来倏地在耳边炸开，声音近在咫尺，让七尾芽衣差点直接跳起来。 发生了什么？！爆炸吗？！百货商场被袭击了？！ 怎么回事？虽然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但回过神来后直觉在发出警报，不管是爆炸还是袭击，第一时间逃离这个不妙的现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逃生的话安全通道当然是第一选择，七尾芽衣下意识就调头往回走。 但来时感觉到不安的楼梯，再返回时也同样让人觉得不妙。 一脚踏进安全通道时，楼道中微弱的光像是被吞噬了般，玻璃窗外的景色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没有一丝光线的黑夜，眼前伸手不见五指，脚下阶梯的位置也模糊不清。 ……这会是通往HE的选项吗？ 熟悉的爆破声由远到近的追了上来，已经有细小的碎石一颗颗落下砸到了头顶上，速度堪比豌豆射手。 “！！！” 被不停打击的七尾芽衣头一回近距离的接触到让人心惊肉跳的天灾级厄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看不见也要往下冲。 快跑快跑快跑！！ 飞快地奔跑中毫无防备导致一脚踩空是大概率发生的事情，七尾芽衣整个人骨碌碌地滚下了楼梯，直到被坚硬的墙壁撞得眼冒金星。 仿佛某种大型武器发动后与建筑发生了长达半分钟的碰撞，连续不断的冲击力使得整栋楼都开始摇摇欲坠，依靠的墙体也发出裂缝嘶鸣声，让人毫不怀疑它最多支撑一分钟就会当场裂开。 地、地震了吗？好危险，死宅和笨蛋怎么样了？她们在一楼很容易跑掉，应该没事吧…… 呜，魔女的占卜太正确了今天就不应该出门啊。 好在跌下来的距离很短没有伤到要害，七尾芽衣撑着手借力想要爬起来时，却发觉原本粗糙的地面变成了某种触感黏腻的可疑生物。 鼻尖也嗅到了，如同放了几个月的烂肉般腐臭得让人作呕的气味。 这是哪里……难道跌进了异世界？ “嗡嗡嗡……” 悉悉索索的像某种虫类挥舞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发出的响动越来越大，密密麻麻得让人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她，再继续待下去绝对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无数次面对厄运的经验让身边流转的幽蓝丝线狂乱起来，在声音笼罩周身之前，读档、读档、读档——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空间微微扭曲之后，眼前出现了明亮的光线，时下的流行歌曲还在播放。 “もし遠い未来を予想するのなら……（如果要预测 遥远的未来）” 从黑暗到光明有瞬间的眩晕，七尾芽衣的读档技能到底不是游戏，因为没有能指定的“存档”，每次重回过去，几乎都是随机的时间点。 她回到了大约三分钟前的楼梯口。 “轰！！” 楼上的轰鸣声再度响起，这次不能再走进可疑的安全通道，怎么办……先跑出头顶上这片将要碎裂开的范围再说！ 七尾芽衣一口气往前狂奔穿过了事故发生地，强烈的爆破声仿佛要将楼与楼之间的天花板破开，原本明亮的灯光也开始抽风似的闪烁，数秒之后，整个商场陷入了昏暗之中。 呼呼，累死了，七尾芽衣弯着腰气喘吁吁，躲在墙角颤抖着手从裙子里掏出手机，想要拨打求援电话。 刚刚按下一个数字键，就响起了一阵激烈的巨大碰撞声，剧烈的晃动让人失去平衡，商场的创意吊灯纷纷砸下来，细小的玻璃碎片都溅到脸颊上，生出刺痛。 像针穿过薄纸一样轻易，数根粗壮的黑色触手粗暴地穿破了天花板出现在视野里，从扭动断肢处流动着深灰色不详液体滴落下来，以得飞快的速度吞噬所触碰到的一切，也包括站在不远处的粉发少女。 眼前的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七尾芽衣脑袋一片空白，四楼居然有着这种恐怖的怪物，是在这里玩PK游戏吗？ 在被吞噬的前一秒，求生欲让她本能的开始读档、读档—— 明亮的光线，流行的歌曲。 已经有了经验的七尾芽衣一刻都没有停留，这次她的目标是从商场的手扶电梯跑下去，距离有些远，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能停下脚步，对于渺小的普通人来说，无论是砸落的天花板还是庞大的怪物都足够可怕，就像人类对战时波及到的蚂蚁，这些东西一不小心就能要了她的命。 如果当场昏过去失去意识，那七尾芽衣将连读档的机会都没有，可以收拾准备安详去世了。 楼上的战况激烈，破坏力和大地震没什么差别，在这样的状态下保持平衡是很艰难的事，她的目标是二楼，至少有缓冲打电话求援的余地。 建筑内部就像豆腐渣一样，所有东西都在簌簌往下坠落，七尾芽衣不得已只能绕路，有种自己在玩躲避障碍物游戏的即视感。 好！闪避及时获得1分！完美闪避获得3分！呜哇！没来得及看脚下摔了一跤-10分！ 不好！七尾芽衣连忙爬起来，现在要冲冲冲！拿出运动会跑八百米决赛的决心！快速逃离！！ 但这个世界再一次对她散发出了深深的恶意。 印着女明星代言的广告牌毫无防备地砸到了粉发少女的肩上，她支撑不住重量摔倒在地，手臂和膝盖在地面的碎玻璃刮蹭出一大片血痕，肩膀处的骨头似乎都裂开了。 好痛好痛好痛，七尾芽衣忍住眼角的泪花坚强地爬起来环顾四周，想找到一条可以逃出去的生路。 但来不及了，完全由黑色触手组成的怪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狂乱地破开天花板逃窜到了三楼，短短两秒钟巨大的身躯已经持续膨胀开，几乎占满了整个楼层。 这是那个吧？游戏中经常见到的手段，最后的自爆之类的？！ 停停停停！这样子不是被连累就是被压扁！ “予想するのなら……” 耳边再一次响起了轻快的音乐。 连续三次，存档点固定在了光明与黑暗分割的楼梯口。 身后是绝对危险的道路，只有往前走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是一场速度和运气的逃生游戏，很可惜，七尾芽衣并不是能在3秒内跑50米的体育奇才，运势也是日复一日的倒霉，以及近期莫名加倍的厄运似乎已经注定了她今天的结局。 随着读档的次数越来越多，被坠落的各种物品砸到已经有十多次，被怪物无差别攻击波及到也有五六次险些死亡。 就算拨打出了电话也根本来不及，好不容易跑到了一楼，整栋大楼中的物品却开始离谱的反物理学被向上吸引，其中自然也包括轻飘飘的七尾芽衣，眼看希望破灭，她忍不住掉下眼泪哭出声来。 即使可以反复读档，但精神上的疲倦却难以消除，以及无法逃离的绝望蔓延心头。 更为不安的是，随着读档的次数增加，七尾芽衣感觉到身体里的某种能量正在一点点减少，如果多次失败能量用尽，她很可能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普通人在这样的绝望担忧之下很可能当场崩溃，但七尾芽衣是从小经历各种事的倒霉蛋，即使现在有外星人入侵地球她也只会发出一声“哇哦”。 接下来就是第二十三次了，被压在石块下失去行动力的七尾芽衣咳出血来，努力转动并不聪明的脑袋，试图打开眼下的死局。 几乎所有路线都被她走了一遍，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更快的逃离战场？ ……对了，没有去过的地方，百货商场的厕所。 ……再试一次！！ 幽蓝色的丝线散发出微光，视野扭曲的最后一瞬间，七尾芽衣似乎在远处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几乎是听见音乐的一刹那，身体就下意识调动起来往前冲，三楼的布局她已经很熟悉了，左拐是小吃店，右边是自动电梯，厕所……在这里！ 这次整栋大楼所产生的震动不知为何小了很多，她跑到门口思考了一秒，毅然冲进了左手边的男厕所。 赌对了！从位置来看果然是靠窗的卫生间，男厕所里空无一人，玻璃窗外仍然是昏黑的夜色。 窗户的位置不算很高，她探出半个身子观察距离，楼下是一片花坛，只要不是脑袋着地…… 怪物造成的破坏声催命般的响起，七尾芽衣双手撑在窗沿上，抬起一只腿正准备吭哧吭哧爬上去。 “终于找到你了。” 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七尾芽衣倏地被吓了一跳，失去平衡的后果是几乎快从窗口栽下去。 “啊！” 发出尖叫声的同时，有只手及时拽住了她的衬衫后衣领，轻巧地将七尾芽衣从窗沿上拎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心脏还跳个不停，七尾芽衣抬起头望向来人，一张即使遮住了眼睛，也能看出五官优越的漂亮脸蛋出现在了眼前。 是个子很高的男高中生，一身全黑的制服，显眼的白色头发，鼻梁上架着可疑的小圆墨镜。 白毛墨镜盯着粉发少女，说出的话咬牙切齿：“就是你这家伙害老子今天打了二十三次咒灵？！” 咦，这个人……是帅哥诶！ Chapter 03 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不对劲的，针对他一个人的时光回溯，这是五条悟在三天前的清晨发现的离奇事情。 2005年7月6日，夏。和入学以来的每个平静早晨没有任何不同，向来浅眠的五条悟打着哈欠醒来，下床后的第一件事是趿拉着拖鞋进入卫生间准备上厕所。 解开睡裤的松紧带，五条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开始解决生理问题。 但这项紧急事务还没完成，已经清醒活跃起来无死角观测世界的六眼捕捉到了某种异常——空间中仿佛燃烧起无形的火焰，让空气密度减小发生了折射现象，周身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扭曲起来。 只停留了极短的一刹那，向来敏锐的六眼在那个瞬间被切断了联系，脑海中再次映射出红外线热成像时，五条悟察觉到了不对。 睁开眼，看见了寝室洁白的天花板，自己躺回了被窝里，而且很想上厕所。 ……？ 他不禁怀疑起来，也许刚刚是在做梦？ 三百六十五度延伸到很远的视野中并没有发现异常的东西，五条悟保持着警惕再次站在了卫生间里，然而这次还没等他把裤子解开，空间再次扭曲，六眼啪地一下被切断了。 睁开眼，天花板，被窝，还有该死的想解决生理问题的迫切心情。 第一次也许是做梦，第二次已经让五条悟彻底清醒过来。 八点三十五分，八点三十三分，八点三十六分。 原本流动的时间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卡住了不再前进，如此反复了十来次，咒术界的六眼神子才终于艰难地上完了厕所，顺利从卫生间走出来。 搞什么，哪里来的诅咒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发生这种离谱的事情，五条悟第一时间就跑到隔壁寝室把门敲得震天响，要找挚友夏油杰商量这个超大事情。 一声响动之后，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悟，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 昨晚凌晨三点才回到高专，睡眠被打扰的黑发少年扶着额头勉强忍住起床气。 “不是吧，杰，你没感觉到不对劲吗？” “什么？” 五条悟想到刚才夏油应该是在睡梦中，大概察觉不到时间反反复复的情况，这时过道的转角处正好走出一个短发少女，正没什么精神的吃着饭团。 “硝子！你也发现了吧？”五条悟一下子跑到她身前，寻求认同般的抱怨，“怎么回事，高专被诅咒了？害得老子上了十几遍厕所！” “……五条你脑子终于被烧坏了。” 家入硝子一大早被穿着睡衣形象凌乱的五条悟堵在这里，听完他莫名其妙的话后淡淡的下了如此结论，“要我给你开药吗？” “哈？”看着对方不以为然的态度，五条悟立即反应过来，这抽搐反复的时间线，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在经历？！ 十几年的人生中，他第一次遇到了不解之谜。 接下来两天内这个状况越来越频繁，时间在五条悟身上毫无规律的反复回溯，上一秒还在和挚友聊天下一秒就回到了课堂面对夜蛾的粉笔头起码三次。 虽然也有一定的好处，比如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尝到不同口味的甜点，体术课上大概率能预判到杰的招式…… 但无论如何时间无法正常的前进，就像是有谁在随意拨动时间线，这种只针对他一个人的体验总的来说还是令人十分不爽。 从第一天起五条悟就在找世界异常的源头，起码不能让这莫名其妙回溯的时间成为不可控的存在。 不过调查进展并不顺利，身上没有陌生的咒力残秽，生活里也没有任何反常事情。外出任务时五条悟开始高强度的使用六眼接收分析信息，想找出这背后的始作俑者。 但他也并不急躁，时间线唯独影响到了自己，只要是人为造成，那么对方的目标绝对与他脱不了关系，总会见面的。 拥有这样奇怪的术式，会是什么样的家伙，五条悟甚至还生出一点兴趣。 时间回到四十分钟前，被电话叫到了夜蛾办公室的五条悟没个正形地坐到椅子上，懒散开口：“这次是哪里的任务啊。” “东村山市那边的。” 夜蛾正道将任务资料递给他，对这位问题学生的不礼貌并不放在心上。 “百货商场中的一级咒灵，悟，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需要其他帮手吗？” 修长的手指将几页资料快速翻过，五条悟大致看了两眼，兴致缺缺地回答：“不用，我去解决吧。” 夏油杰的术式需要收服更多厉害的宝可梦咒灵增强实力，平日里几乎都是两位年轻的咒术师搭档完成任务，但今天二人组的黑发少年被派去支援其他人，于是这个一级任务自然落到了五条身上。 七月的夏天热浪翻涌，到达目的地后人群还未能疏散完毕，五条悟刚在附近买了个冰淇淋还没吃上一口，熟悉的景色晃动，他又重新站在了冰淇淋摊位前。 ……啧。 “草莓味。” 好在这次的冰淇淋没有经过多次拉扯才能吃进嘴里，辅助监督打电话过来告诉他清场完毕后，五条悟吃完最后一口走进了百货商场中。 帐降下后天色变得昏暗起来，寻找咒灵的位置对于拥有六眼的咒术师来说很轻易。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庞大咒力在楼层中挤压成一团，人多的地方很容易催生出怨念聚合的高级咒灵，整栋大楼中还有许多不同的咒力残秽散布其中。 “叮”地一声，电梯到达了四楼，商场的天花板上一只巨大的触手咒灵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由黑色触手混合而成的一级咒灵浑身散发着浓稠黏腻的深灰色液体，正不断往下流淌，在光洁的地面上汇成一片黑色潭水。 好恶心~就算是杰也不会想吃这种东西的吧？ 五条悟稍微热了热身，打开了无下限，免得沾上其他脏东西。 早点结束吧，他还想去买新出的游戏呢。 幽蓝色的咒力形成黑洞在这只一级咒灵的身体上炸开，但由负面情绪所形成的庞大咒灵天然有治愈自身的能力，并没有伤及要害。 由黑色触手拼凑出的诅咒发出断断续续的吼叫声，身体不断延伸开来，每根触手都带着毒液快速袭来。 五条悟游刃有余地闪避开后，几发苍下去，这只咒灵愈发暴躁起来，咒力暴走之后整只庞大的身体排山倒海般压在了白发少年眼前。 “顺转术式——苍。” 调动更多的咒力，无需结印的术式在五条悟指尖形成出无限神秘的黑洞，仿佛要将附近的一切事物吸引殆尽。 “轰！！！” 咒力吸引与摩擦所产生出的碰撞造成了小型炸弹般的威力，五条悟加重力道给了对方一脚，被强大的冲力击飞出数米的咒灵那巨大的身躯都让整栋楼颤抖起来，商场的建筑也被破坏得不复原样。 “当当~接下来是合照打卡时间~” 年轻的白发咒术师露出嚣张的笑容，打了个响指，接下来对这只一级咒灵进行了长达半分钟的殴打。 还真是耐揍，这只咒灵的术式是加快愈合吗……只要攻击力够高，那不完全就是个沙包嘛！ 五条悟拿出手机的同时，哼着歌给予对方最后一击—— 六眼断线了。 熟悉的时间回溯再次发生，随之而来的是近在咫尺的黑色身躯，身体和大脑同时发出了指令。 “苍。” 又开始了，这次又要刷新几次？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条悟注意到这次与之前所经历的都不同，每次都回到了固定的时间点让他面对那只扑面而来的咒灵，甚至没有分秒的差距，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第十二次了吧，还没有结束吗？ 答案是没有。 “苍。” 随着时间不停跳转，重复一遍遍的刷怪流程让五条悟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在逐渐消失。 心生烦躁之余，他不禁思考起幕后之人这样做的意义和目的。是想在这段时间里发动时效性的咒具吗？总不至于蠢到认为一级咒灵就能让自己意志被消磨到放松警惕吧？ 还有……对方会不会就在附近？他有了这种直觉。 六眼开始将接收到的信息梳理，在接下的两次回溯中，五条悟从这栋百货商场中找到了另一只藏在楼道的二级咒灵和一堆嗡嗡飞的杂碎。 只要发动术式就会留下咒力残秽，但对方发动术式后就会被时间抹去痕迹，只能分心排查，在给出一个黑闪之后，五条悟找到了他想得到的线索。 陌生的，不属于咒灵的，极其微弱的咒力流动。 但由于这咒力弱小得如同脚下一只路过的蚂蚁般，每次的路线也都不相同，六眼还不能瞬间在一堆信息中迅速锁定追踪，搜索起来繁杂又麻烦。 五条悟又花了点时间，终于在哗啦啦坍塌的建筑物下追踪到了咒力来源。 视野中只看见了一抹粉色，熟悉的空间扭曲就追上来告诉他：该打咒灵啦！ 第二十三次。 都已经第二十多次了，五条悟已经没有耐心了。 这几天发生的莫名其妙事情已经够了，他没有过多将时间浪费在咒灵身上，甚至只是简单控制了一下，便开始抓紧追踪这位滥用时间系术式的咒术师，不，也有可能是诅咒师。 在楼下，六眼锁定之后他直接用术式轰开地面，五条悟怒气冲冲地跳下去飞身开始使用瞬移，不管身后追上来的黑色触手，这次他一定要先将对方抓住！ 白发咒术师跟随目标冲进男厕所，看见了一个粉色卷发的少女背影，她似乎正努力想往窗台上爬。 “终于找到你了。” 五条悟咬牙。 这个随意拨弄时间让他一天内打了二十三次咒灵不停加班的家伙！ Chapter 04 五条悟盯着眼前的粉发少女，六眼开始收集对方的信息。 咒力甚至比普通人还微弱，是不小心就察觉不到的程度，从未见过的时间系术式…… 和装扮向来怪异的诅咒师不同，这个长相还算挺可爱、一脸不太聪明的少女从外表看似乎只是路过的普通人，常见jk穿的白衬衫格子裙。让人比较有记忆点的是对方天然卷的头发凌乱的蓬松起来，又长又多，让她看起来像某种常常炸毛的小动物，一双蓝紫色的眼睛正搞不清状况地看着自己。 很弱，和被咒灵踩一脚就会死的人类差不多。 呃……？ 这个人好高体格也很结实，感觉一拳能捶死一个人的样子，大概是发育过头的高中生，虽说戴着墨镜但应该不是盲人吧？ 在灾难怪物PK片场疯狂逃命后出现了奇怪的白毛大帅哥，听起来很像是笨蛋所憧憬的那种充满意外的浪漫初遇情景，但如果现在要求合照总觉得时机不太对。 而且感觉很有压力，很……危险。 面对白发少年气势汹汹的质问，七尾芽衣不禁想往后退两步，但对方捏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退无可退。 什么叫做害得他打了二十三次咒灵？ 二十三次？好巧，她也读档了二十三次……？ 七尾芽衣忽然醒悟过来，心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睁大眼睛，有种同类相遇的激动：“诶？难道你……” 和自己在同一个时间线吗？ 话还没说完，一根根粗壮的触手将男厕所的墙面推倒，带出一阵哗啦啦的震动，快速向二人袭来。 “这个垃圾我来解决。” 居然被拎着往窗外飞去了，将战场转移到更为宽阔的大楼外后，她听到对方发出的警告：“再发动你的术式老子每次都会追上来揍你，听懂了吗？” 术式是什么七尾芽衣不懂，但揍她的威胁明明白白……这个人好凶，战斗一触即发，她不敢反驳的点点头被迫当起了挂件。 违反重力的飘在空中这种体验是生平第一次，脚下是空气的感觉很奇特，地心引力被完全无视了…… 紧接着七尾芽衣观看了一场单方面对黑色触手长达两分钟的殴打，最后以白发DK单手捏爆怪物的脑袋为终点，“噗嗤”一声，尽管及时别过头挡住了脸，腥臭的血液也无法避免的沾染到了胳膊和身上。 “第一只结束~” 四周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触手怪物死相凄惨，难闻的味道充斥着大脑。面对这种血腥暴力的画面拎着她的少年没有露出丝毫不适，将闷气发泄完后甚至拿出手机拍了个照，语气里尽是轻松。 胃部带起一阵不受控制的抽搐，这画面带来的冲击感太强，七尾芽衣忍不住想干呕，眼里都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男生为什么能把那种可怕的东西捏爆啊，这已经不是人类了吧？超能力者吗……虽然从某种角度上看自己也是超能力者，但攻击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吧。 “喂。”白发少年拍完照后注意到了七尾芽衣脸色苍白泪光闪闪的样子，挑眉问道，“吓哭了吗？” “没、没有，我只是……呃……有点想吐……”七尾芽衣感觉头晕晕的，忍耐着胃部的翻涌虚弱地回答。 话音刚落，脑袋上立刻传来了嫌弃的“噫”声，提高了音量，“别在这里吐啊，很恶心的！” “可是——” 大概是她脸色不好眼泪汪汪看起来不太能忍住，拎着她后衣领的手一松，七尾芽衣才总算踏实的落地了。 这团粉毛马上蹲了下去，发出抑制不住的干呕声。 光是看见咒灵尸体就这么大反应，如果是诅咒师那也太逊了，但联想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怪事，五条悟暂时还是持怀疑态度。 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和灾难片没什么差别，背脊被冷汗浸湿，死里逃生之后直到胃部清空，晕眩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 身边的白发少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喂，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七尾芽衣扶着树干用纸巾擦完嘴，转过脸看着他，迟疑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分外迷茫。 按照这张池面脸来看……难道是经常上电视节目的名人吗？ “哈？”他皱起了眉毛，强调的发出反问，“你不知道？” 七尾芽衣挠挠头试着猜测：“是模特吗？” 身材很好的样子！是S级大帅哥！ 他没应声，七尾芽衣只能继续猜：“是明星？是唐人街的卖艺演员？是漫才组合？是健身教练？是理发师？是拉面店的……” 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似乎是仔细辨认了她到底有没有说谎，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可置信，“你不知道？那你把术式用在我身上干嘛？” “我想提问！”粉发少女举手，“请问什么是「术式」？” “……” 开玩笑的吧，这家伙，三天前对他发动了术式，对此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名字？” “七尾芽衣，你呢？” “五条悟。” “真好听！我可以要五条君的联系方式吗？” “……你在向我搭讪？” “不可以吗？” 在目前的情景下发生了以上的对话之后，五条悟莫名有种想吐槽的冲动。 天空还是黑漆漆的，就像是一个大罩子盖住了这个空间，商场内又传来了隐约的战斗声。七尾芽衣被放置到了公共休息椅上老实的等着五条悟出来，用手帕清理身上沾到的血液。 两分钟后，快速利落地解决完另一只二级咒灵的五条悟走了出来，正拿着手机和其他人通话。 此时漆黑的罩子也像融化的冰块般重新露出午后蓝天，太阳甚至有点刺眼，阴冷的氛围散去，热意席卷而来。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结束了。啊……所以之前都是五条悟在和怪物打架，才让百货商场变成那样子的啊！完全是被连累了。 之前那么热闹是在清场吧，只有她这个倒霉蛋闯进去了。 七尾芽衣打开手机，死宅的消息随之冒了出来。 ［买到了吗？］ ［还没回来吗？］ 看来其他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大事故的样子……是因为那个黑罩子吗？ 不打算再回家庭餐厅写卷子的七尾芽衣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编辑起信息回复： ［我遇到一个超级大帅哥！暂时不回来了^_^］ 这是唯一能让死宅原谅自己的理由！要问为什么，当然是［能让帅哥介绍朋友给她们认识］这样的原因！ 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此时离自己出发去买饼干的时间只过去了大概十五钟而已。 这十五分钟里她却无数次差点死掉，这个世界想置她于死地，到底是为什么呢…… “咔吱”一声，原本坚固的休息椅在瞬间垮塌，七尾芽衣反应过来支撑住身体，才没一下子跌下去。 她听到身边传来短促的笑声，原本在打电话的五条悟已经走了过来。 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浑身散发着社畜气息的西装男子，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了几遍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让五条悟在文件上签完字就往商场里走了。 白发少年的语气轻飘飘的，完全听不出多少同情，“被反噬得很厉害啊，真可怜~” 反噬？ 关于自己的厄运，和她在同一个时间线的超能力者五条悟知道原因吗？ “知道啊。” 神秘的超能力者五条悟站在她面前挡住大部分阳光，声音拉得长长的，“想知道答案的话，起码请我去附近的甜品店坐吧，现在的天气可是热得要死啊？” 说得也是，真的好热，特别是自己还散着头发没有带发圈可以扎起来，身上还残留着腥臭的怪物味道……好累好想回家洗澡。 “啊，要不去我家吧？” 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太惊心动魄，七尾芽衣不打算继续再在外面停留，能发生的意外事故实在太多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有带够去甜品店的钱。 “你家？”五条悟停顿了一下，撇撇嘴，“辛苦了这么久，我想吃甜点啊——” “在外面的话，发生倒霉事的概率会更高。”七尾芽衣补充原因，双手合十的拜托道，“五条君，我家有蜂蜜蛋糕，还有上午烤好的曲奇饼干，全部都可以上供给你！” 看上去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她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不需要搭车，两条街的路程很快就可以到达。 天气太热，七尾芽衣用本来打算去买饼干的钱买了两根雪糕，将橘子味的递给他。 “五条君是高中生吗？” 除了性格有些恶劣之外对方意外的还算好说话，七尾芽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对这位拥有超强战斗力的五条悟很有兴趣，感觉像是遇到了真正的魔法少女一样充满着求知欲。 七尾芽衣看过来的大眼睛里装满了一堆问题。 橘子味的雪糕味道还不错，看在这么殷勤的份上，五条大少爷也不介意和她闲聊打发时间。 “嗯，高一——你这小鬼还在读初中吧。” “没有啊，我十六岁，上高中了！”七尾芽衣自报完家门，又感叹，“五条君好高啊，是每天都在喝牛奶吗？” “牛奶？偶尔喝一下草莓牛奶吧。”他轻瞥了一眼只到自己肩膀下方的少女，懒洋洋地说，“我这身高是天生的，羡慕也没有用，你倒是可以试试喝牛奶什么的。” 粉发少女“嗯嗯”地点头，似乎有明天起就去订购牛奶的打算。 “我说，七月六号早上八点半，你到底在干嘛。”这次轮到五条悟发问了。 七尾芽衣回忆了一下，那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出门后在玩具店门口看到了免费抽奖，里面有一只她很喜欢的玩偶。 “在抽奖，试了好多次才抽中！” “那前天上午？” “被花盆砸中了……还好没晕过去！” “昨天……” “走路掉进下水道、差点被汽车撞到……” 他真是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身上还感知不到多少负面情绪，咒力也仅有豌豆那么小一点，这只有笨蛋才能做到吧？ 七尾芽衣咬了口酸甜的冰棍，又紧接着好奇。 “五条君的头发是染的吗？为什么一直戴着墨镜，难道墨镜才是本体吗？” 叽叽喳喳的像吵闹的麻雀一样，这家伙简直比他还自来熟，而且一副对人完全没有戒心的样子。 说起来，正常人应该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把陌生异性带回家里才对，总有哪天会被骗得哇哇大哭吧。 “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五条悟哼了声，他干嘛要乖乖的一一回答，“很吵诶。” “好吧。” 七尾芽衣听话的闭嘴了，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听到五条悟说。 “老子这么好看的头发才不是染的，墨镜想戴就戴咯，反正有点作用。” Chapter 05 “哇哦。” 居然不是染出来的白色啊，是遗传吗，白发使者什么的好酷。 “干嘛那么惊讶？你的头发难道是染的？” “也是天生的，和我妈妈头发颜色一样啦。” 说起来入学时好几次被班主任/教导主任/校长怀疑染头发了，死宅还对着老师说是因为她有四分之一北海道血统。 两条街道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一路上除了险些被自行车撞到外没出其他意外，等雪糕差不多吃完也刚好到了。 七尾芽衣拿出钥匙时，身边的五条悟才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你父母不在家吗？” 随便带个男生回家要是遇上了不是很麻烦吗，他也没什么去别人家里的经验。 转动了两圈后听见咔嚓一声，七尾芽衣边打开门边回答：“他们不在啦，只有我住这里。” “哦，那就好。” 她的语气平常，五条悟也就以为大约是工作原因不在家，并没有多想。 刚打开门，一团三色的毛茸茸就冲了过来，又在不远处刹住了脚步，大概是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显得有些警惕。 “这是我家的猫。”七尾芽衣很正经和五条悟介绍，“它叫麻婆豆腐。” “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这到底是多喜欢吃麻婆豆腐啊猫都叫这个名字。 “诶，有吗，我不太会取名，一开始它叫「环保箱」来着……” 比起环保箱这种莫名其妙的名字麻婆豆腐都显得郑重一百倍。 听见自己名字的三花猫咪咪的叫了几声，和五条悟对视了两秒确认没有威胁后，才走过来围着它转了一圈蹭蹭做了个标记。 简直和它主人一样自来熟。 换鞋进入客厅，七尾芽衣将空调开启后给他倒了杯茶，五条悟才发现事情无意间变成了他跟着这家伙过来做客了。 不过他可没什么作为客人的自觉，五条悟大致扫了一眼环境。 平常的住宅里除了玩偶太多之外没有特别的地方，面积不大但屋子很干净，从随处可见的物品来看，只有她一个人在居住。 ……父母不在的意思是那个啊。 简单洗漱了一下，七尾芽衣从厨房将新鲜的蜂蜜蛋糕和曲奇饼干都端上了桌招待五条悟。 对方吃东西时的家教很好，举手投足间带着些世家贵族的影子，但态度散漫，坐相也很随意，一大只坐在沙发上很有存在感。 “那现在就来说正事吧。”蛋糕软绵甜蜜的口感很好，五条悟吃了一大口后开启了最重要的话题。 “你能看见吧，类似那种趴在普通人身上看起来就超~恶心的东西。” 七尾芽衣摸了摸跳到她膝盖上的猫咪认真听着点点头，大概五六岁时，某一天她就能看见了。 “那些都是人类的负面情感溢出所产生的诅咒会造成很大麻烦，嘛，不管哪种类型，反正统称为咒灵。” 五条悟简单笼统的说了下原理，速度不慢地吃起了饼干，“普通人一般情况下看不见咒灵，能看见并有能力负责消灭这些咒灵的就是咒术师。” “五条君也是咒术师？” “嗯，就是咒术界最强高中生这种程度吧。” “好厉害！”七尾芽衣捧场的发出感叹，“是魔法少女那种工作？为了维护世界和平——” 说到这里，她仔细打量了坐在对面的白发高中生，除了脸之外完全看不出一点魔法少女的元素。 “切，别擅自把咒术师和魔法少女划上等号，况且那种丑东西和魔法少女的世界观哪里沾的上边啊？” 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五条悟直接毫不客气的打击她小学生式的幻想，“只有一堆烂橘子和丑的要死的咒灵和你打交道。” 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她非常理解。 “但是咒术师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吧。”七尾芽衣说，“肯定很辛苦。” 对于这种话五条悟表示不屑，很嚣张的说：“我可是最强，你现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啊对，话题快歪到天边去了，她连忙问出了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五条君说的反噬，是指我遇到的倒霉事吗？” “你不是有那个术式吗，像游戏回档一样的技能？”他没有直接回答，墨镜后的双眼紧盯着她，“还有……时间暂停这种术式。” 难道这个墨镜是稀有道具吗！彻底被看穿了，好神奇，感觉自己被X光透视扫描仪检查了个遍。 不过时间暂停一般情况也不会发动，顶多就是水杯掉下来时使用一下。 五条悟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曲奇饼干，用修长的手指将其中一片放在她眼前，继续说。 “根据［得到］就必须［付出］的规则，反噬就是过度使用术式所付出的代价。” “如果无法支付代价，那就会像这样，嘭——”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那片饼干瞬间化成了齑粉，尾音恶趣味的上扬。 “死掉。” 因为微微歪着头，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也往下偏移，藏在漆黑墨镜后的双眼露出了银白浓密的睫毛和一线绚丽的湛蓝色。 连睫毛也是白色的啊。 “我明白了。”七尾芽衣恍然大悟，抽了张纸递过去，“五条君，饼干碎屑洒下来了。” 什么啊，重点才不是这个。 五条悟撇撇嘴，拿过纸擦了擦手指，“总之你现在倒霉成这样就是术式造成的反噬。” 时间系的术式甚至比其他类型的代价更大，她是做了什么才反噬到差点丢掉命的程度？ 普通的倒霉是从小就习惯的事，最近几天厄运缠身到这种程度是因为使用了术式吗。 七尾芽衣将记忆过了一遍，分外疑惑，“可是我并没有过度发动术式，也没有［得到］过其他东西。” 连一片小熊饼干都没有多！感觉自己被强买强卖了，超冤枉。 “这种事只有你自己清楚啊。” 五条悟将剩下的蜂蜜蛋糕三两下吃完，另一边的曲奇饼干在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了大半。 “至于你发动术式为什么会牵连到我身上这件事。” 她的术式上并不携带锁定他人的额外技能，关于这点五条悟也没弄清楚原理，明明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就连被发动术式时都没有在同一个场景，离了大半个东京那么远。 “喂，七尾芽衣。”五条悟叫了她的名字，摘下墨镜让她再一次确认，“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一直掩在墨镜后未曾看清的双眼展露出来，俊秀的白发少年瞬间让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七尾芽衣清晰见到这张池面脸后的感受只剩下了惊叹。 白鸽翅般的羽睫之下是清澈的琉璃蓝眼瞳，像海面也像天空，延伸到无边无际的苍天之瞳，光华流转时璀璨到惊心动魄，像沉在溪水中的蓝宝石。 拥有漂亮眼睛的SSS级大帅哥诶！！ “绝对是第一次见面。”七尾芽衣陷入了直面美貌攻击的震撼中，坚定地点头：这种级别的帅哥见过一次就会永生难忘的。 眼睛……居然是蓝色。 七尾芽衣好奇地盯着他：“五条君是有外国血统吗？还是戴了那个，嗯……美瞳？” “家族遗传的啦。”被她亮晶晶看珍稀宝石似的盯着，五条悟稍微有些得意，干脆就不再戴上墨镜，很大方的让对方看个痛快。 这也太漂亮了，好想收藏起来。 忍不住抱起正在睡觉的麻婆豆腐揉搓的七尾芽衣抑制心里的激动，直到好脾气的猫咪不满地跳开。 长时间面对这张脸让人很手痒，七尾芽衣欣赏够了后才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关于这些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我读档时影响到了五条君吧。”仔细动动脑子还是能够想到他前来的目的，她苦恼地叹了口气，“但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倒霉。 “所以你要不要转学来高专？”五条悟懒洋洋的接过她的话，这也是他接触过七尾芽衣后坐在这里解释那么多的原因。 如果是诅咒师之流带回去控制起来就行，但对普通人不能这么做，况且她还身中反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尽快学习后解除术式。 放着不管也不是不可以，七尾芽衣一死掉对他的影响自然是不存在，但冷漠无情到那种程度和人渣也没有区别了吧。 “诶？” “你现在根本没有完全掌握自己的术式吧，先不提要解除我这边受到的影响。”五条悟挑眉看向她，轻飘飘地说出了很可怕的事情，“反噬大概不是只有这一次，像今天这样会一直倒霉到死掉也说不定~” 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无机质的湛蓝色宝石。 “如果能足够了解自己的术式，那你当然就清楚在哪个范围内不会触发反噬，你不会想每天都当倒霉鬼吧？” 白发蓝眼睛的咒术师短暂的思考了下，又给出了完全没用的建议：“当然，也可以等反噬消失后再也不读档——当个普通人就好？” ……在那之前绝对会遇到各种无法避免的倒霉事吧！ “高专是五条君就读的学校吗？” “没错，要来吗？” 听上去确实是很好的解决方案，是属于咒术师的学校吗，七尾芽衣想到自己的朋友，还没办法下决心，而且…… 她有点心虚，“但是我成绩不太好耶。” “又不是要考东大看什么成绩啊，不如说学校里全是异类才对，嘛，虽然你超弱的但入学还是没问题的。” 五条悟拿出手机找到联系人夜蛾正道，开始给对方发短信： ［夜蛾老师~我找到了一只拥有时间术式的野生咒术师——］ 全是异类？难道说…… “有那个，人外毛茸茸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愿意立刻入学！ 五条悟自动忽略了他听不懂的名词，自信回答：“有啊。” 毛茸茸那种小女生喜欢的东西，夜蛾的咒骸算吧，实在不行就从杰的收藏品里挑一只带毛的送给她就行了。 七尾芽衣兴奋起来：“我要转学！” “OK，过两天大概会有小平头的可疑大叔找你详细说转学的事情，想知道什么事问他就行了。” 充当了一把高专招生办人员的五条悟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转头就打开阳台的窗户往外走，同时利落的和她告别。 “我还要去买附近的限定大福，就这样，走了。” 七尾芽衣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像猫一样从她家三楼的阳台跳了下去，才猛地跑过去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白发DK的身影在无人的街道中速度很快地往前走。 “蓝眼睛！”七尾芽衣试图叫住他大声喊道，“你还没给我留联系方式诶！” “喂，蓝眼睛是什么称呼啊？” 眼前倏地闪过黑影，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五条悟就折返了回来，跳到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这个奇怪的称呼发出了质疑。 粉发少女格外热情：“是我给五条君取的外号！顺便我的外号是［粉毛］，很符合我对吧。” “［倒霉蛋］不是更符合你吗？” “会越叫越倒霉的所以不要！如果五条君不喜欢［蓝眼睛］的话这里还有［巨人族］［白毛墨镜］［黑白团子］［魔法少女但性别为男］……” “？” Chapter 06 最后还是要到了对方的联络方式，七尾芽衣的帅哥列表好友+1。 短暂的周末结束后，周一上学时不少人脸上都带着没精打采的困意。 因昨天的遭遇而胡思乱想到凌晨才睡着的七尾芽衣也是一样，但经历了上学路上电线杆倒下/野生动物袭击/不明物体砸到脑袋/后，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如同五条悟所说，反噬仍然在持续，大概是回档的次数多了，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后她居然收到了来自蓝眼睛的消息。 ［蓝眼睛］：好可怜哦~ ［蓝眼睛］：我说，干脆就不要出门了？ 显然是猜到了她一直回溯时间的原因了，但［一直不出门］的解决方法不在七尾芽衣的选择之内。 并不是因为她多么热爱上学，只是单纯的想和朋友们见面说话而已。 而且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面对的。 ［粉毛天然卷］：五条君早上好！没关系，我反应很快的！ ［粉毛天然卷］：猫猫打滚.jpg 消息一直未显示已读，大概是有事情在忙，直到第一节课上完对方才回复［那就祝你好运咯~］。 好在还算平静的度过了上午的几节课，没有发生什么天花板碎裂之类的大事故。 “所以粉毛昨天在百货商场遇见了一个白毛大帅哥……不，重点不是这个，为什么突然打算转学啊？” 午休时间，聚在一起吃饭的几位女高中生听完七尾芽衣讲述完昨天的事情后，死宅首先提出疑问，突然被告知好友将要转学，她的心情顿时变得失落。 普通人是看不见咒灵的，咒术界的存在即使是面对朋友她也没办法解释清楚，所以七尾芽衣说起转学的理由也比较含糊。 毕竟去当魔法少女预备役这种事说了也没人相信啊。 不过说起来，学校的咒灵很少，在班级里也从没有看见过……大家的心理状态都健康呢。 菊池茜咬着筷子：“好可疑，居然在被搭讪之后反过来招生……该不会是骗学费的家伙吧。” 毕竟粉毛看起来就很好骗的样子。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身边的蓝发少女看着手机中的搜索结果，“一家私立宗教学校……不对外招生。” 鹭宫栞，面无表情性格冷淡，冷酷系的天才少女，在这个所有人都有外号的班级，她的外号则是和本人十分贴切的【机器人】，是四人里的智商担当。 “东京还有这种学校？” “学校位置很偏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感觉更可疑了，该不会是什么野鸡学校吧……” “从已知信息里看，是正规学校。” 首先，肯定排除对方是想挖墙脚的打算，毕竟七尾芽衣的成绩烂得有目共睹。 “……难道是看中了粉毛过人的天赋之类的，毕竟是宗教性质的学校。”菊池茜沉思，“这怎么想都不科学啊！” 不，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确实是那样。 “所以说我想知道。”田中望趁着她不注意将章鱼香肠夹走飞快地一口吃掉，含糊不清地问，“粉毛说的那个超级大帅哥到底长什么样子？有合照吗？” 虽然没有合照，不过嘛…… 七尾芽衣拿出手机打开蓝眼睛的个人主页，从中找到了一张白发少年没戴墨镜露出整张脸对着镜头的正面照给其他三人看。 “不是吧！”菊池茜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去了，瞪大眼睛，“居然是这种大帅哥！” 这种长相只靠招生来骗钱的话简直是大材小用。 “池面。”就连只对微生物感兴趣的机器人都眨了眨眼睛。 “！！”田中望一下子站起来拍桌，呐喊道，“粉毛你转学后一定要介绍帅哥给我啊。” 菊池茜缓缓看过来：“加我一个。” 鹭宫栞：“如果能帮我带回更多不同地区生物研究样本的话。” “没问题！”背负着好友的希望与愿望，即将离开埼玉女校转进拥有帅哥学校的七尾芽衣握拳严肃地点头。 下午放学后，七尾芽衣接到了一通电话， 大概是五条悟所说的“小平头的可疑大叔”打过来的。 对方自报家门，表示自己是夜蛾正道，高专的教师，认为她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咒术师所以前来招生，有关于转学的事情则需要当面详谈。 “那我们就在风来咖啡厅……” “去甜品店啦，老师！去甜品店——” 手机另一头吵吵嚷嚷的声音好熟悉，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劝他说什么“悟不要任性”之类的话。 蓝眼睛也来了诶。 最终在五条悟的吵闹之下，还是选择了在她家附近的甜品店见面。 七尾芽衣，埼玉女校高一生，老家在北海道，父母在十岁时发生事故死亡，这之后跟随舅舅来到东京生活，七尾家往上追溯两百年，也的确出现过时间系的咒术师。 这是决定招生前对七尾芽衣简单做出的背景调查资料，有天赋的咒术师很难得，有天赋的野生咒术师更加少见。 虽然按照五条悟的说法，她与其他咒术师是不同的：作为普通人却身受术式反噬，必须来到高专进行系统的学习，术式没有独自战斗的能力，将来很大概率不会留在咒术界。 但作为高专的教师，夜蛾正道的职责是教导自己的学生，指引年轻人走上正确的道路，剩下的则是对方的选择。咒术师并不是什么终身职业，每年的辞职人数也并不算少。 从短暂的电话交谈中来看，新的转学生应该不会像他面前这两位一样—— 闲得无聊借口说“老师你长得太凶会吓到新同学”的五条悟，自从入学高专几个月以来，夜蛾正道已经为这位问题儿童操心了多次。 而“为了和新同学尽早熟悉”凑热闹跟过来的夏油杰，虽说是要省心很多，但时不时也会被带歪。 被夏油杰问起“新同学是什么类型的人”时，五条悟还没回答，眼前就开始了熟悉的扭曲，今天似乎是第七次了，面临着这种风险还在外乱窜的家伙，怎么想都是…… 他耸耸肩：“是笨蛋。” 从挚友口中得到了极其意外和过分的评价，但口吻却并不是在嘲讽，夏油杰也开始对这位七尾同学生出一些好奇来。 啊，是她吧。 从甜品店外走进来的粉发少女扎着高马尾，夏日炎热的天气让她白皙的脸通红，一副气喘吁吁得像是刚跑了八百米才停下来，长相是可爱美少女类型，为什么会被悟称为“笨蛋”呢？ 刚被汪酱追了两条街的七尾芽衣一眼就看见了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很有存在感，坐在甜品店里引人注目的三位男性。 身材魁梧气势威严的大叔应该就是夜蛾正道。熟悉的白发墨镜DK坐姿懒散，五条悟正低着头用叉子在蛋糕上划十字，而他身边坐着的丸子头少年……是新的大帅哥！ 这是帅哥连锁反应吗，发现一只帅哥就会有另一只？ 长眉细目如同从古典画中走出来的黑发少年，尽管有那么一缕奇怪得像是没梳上去的刘海，也丝毫不影响对方的池面气质。 ……这几位，看起来都很厉害很能打的样子。 坐在他们对面的七尾芽衣就仿佛误入肌肉猫聚会的矮脚猫，有点不知所措。 “你好，七尾同学。” “您好！” 夜蛾正道率先和她打招呼，并介绍起两位非要跟过来的DK。 “他们都是高专的一年级学生，想必你已经见过悟了，这位是夏油杰。” 七尾芽衣对上黑发少年的视线，互相友好地点头微笑了一下。 名叫夏油杰的少年态度很礼貌，声音也很好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我是七尾芽衣，请多指教！” 五条悟刚把蛋糕咽下去，说话还有点含糊：“来得好慢啊——” 夏油杰看了眼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吧。” “抱歉！”七尾芽衣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小卖部的汪酱太热情了想让我陪它玩。” 白毛墨镜毫不客气地拆穿：“你就是被狗追了吧。” 粉发少女瞪大眼睛：“五条君你怎么知道！” “有眼睛都看得出来。” 夏油杰：重点不应该是为什么会被狗追吗？ “咳，七尾同学。”夜蛾正道咳嗽一声把话题拉回来，“首先关于你的术式，我们需要进行一个简单的测试，方便登记评定咒术师等级。” “如果在这里不方便，我们就出发去附近的废弃公园。”考虑到某些咒力溢出对场景形成破坏的术式，夜蛾补充道。 “不用了吧，外面好热。”五条悟往后仰了仰身体，“她是时间系咒力又那么弱，测试一下术式就可以了吧？怕普通人看见的话，杰放个干扰视线的咒灵出来啦。” 夏油杰从善如流，在七尾芽衣惊讶的目光中，一只带翅膀的咒灵从桌子底下飞了出来。 “不用害怕，这是我操控的咒灵。”考虑到普通女孩子的心情，夏油杰温和解释道。 哇，这个超能力好酷！ 六眼的判断毋容置疑，紧接着夜蛾正道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只看起来很奇怪的小熊放在桌子上： “七尾同学对这个咒骸发动术式即可。” “好的！” 这是入学考试吗？七尾芽衣有些紧张地伸出手集中注意力，幽蓝色的丝线散成光点在小熊四周融化于无形之中。 虽然确实感受到了咒力的流动，但是……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夏油杰若有所思：“七尾同学的术式，是类似于时间暂停吗？” 直接就猜到了，这位夏油君好聪明，不知道和机器人比谁考试更厉害？ “对哦！”七尾芽衣点点头，解释着说，“不过只有那一片空间内的时间会暂停，我还不太会用这个技能……” “和定身差不多。”五条悟给出的建议听上去想让人给他一拳，“好好练习能多争取点时间逃跑也不错啦~” “不用在意悟的话。”夏油杰则在鼓励她，“是很有潜力的术式，有很多用途。” “谢谢你夏油君，我会好好练习的，五条君说得也没错。”七尾芽衣表示赞同，“用尽全力逃跑时也很有用！” 和歌姬前辈完全相反，直接将悟拉嘲讽的话轻飘飘的无视了，还是并没有察觉到真正的意思？……夏油杰顿时有种微妙的能够理解挚友评价的心情。 “另一个技能是［时间回溯］，发动后最长能回到五分钟之前。” 应该先展示这个技能的，读档后就只有蓝眼睛记得了，七尾芽衣不禁看向了五条悟，对方是能够直接证明这个术式的存在。 但五条悟却像推玻璃杯的坏猫一样用手肘推了推挚友：“超简单，杰你和她说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发动术式后说出来绝对能把你吓一大跳的~” “比起这么麻烦的事，悟用六眼看一下就可以了吧？”夏油杰并不打算让幼稚五条看自己的笑话，况且这还是在女生面前。 “诶——没趣。”白发少年拉长声音，指指点点，“就四级啦四级，这小鬼都打不过路边的野猫吧。” 对此，七尾芽衣进行了有力的反驳：“人是不可能会对猫下手的！” 无论哪种猫都不可以！ Chapter 07 总之入学测试是通过了，这之后又过了两天，七尾芽衣接到了远在美国的舅舅打过来的电话，询问了她的意见后，进入高专学习的事情算是落定。 当然她还是要在埼玉女校将本学期读完。七月二十号左右就会开始暑假，七尾芽衣很珍惜最后一段和朋友上学的日子，就算每天遇见各种离谱事也要坚持去学校。 这也导致她和蓝眼睛的联系变得稍微频繁起来，对方嘲笑她运气差的同时会分享一下学校的日常生活，偶尔还让自己发动术式说买到了很难吃的冰淇淋，要重新换个口味。 而另一位昵称叫做suguru的黑发丸子头也在她的搭讪之下躺在了联系人列表，七尾芽衣暂时给温柔聪明的夏油君备注了［温柔刘海］的外号，毕竟……刘海真的很有特色耶。 还未入学就已经获得两只帅哥联系方式的七尾芽衣立刻问起了死宅和笨蛋要不要将五条和夏油介绍给她们。 “啊不，我比较想要一些比较普通的帅哥。”菊池茜犹豫了下后摆摆手，“太帅会感觉让人很有压力。” “我更喜欢那种在樱花树下偶遇后相视一笑如同命运般的相遇——”田中望坐在最后一排吃着众人避之不及的纳豆，“在我摔倒在地时将我扶起来，看着我说［真是有趣的女人］” 菊池茜吐槽：“你还真是离不开［有趣的女人］，而且你这家伙根本就是退缩了对吧？” “因为搞笑役女主就只能通过有趣来攻略男主了吧，像粉毛这样长着一张美少女的脸，肯定能轻松变成超受欢迎的女高中生了……那种程度的帅哥也不是中等偏下的我能征服的对象啊！” “该说你有自知之明还是什么……”菊池茜心情复杂的说，“脸只是一方面更多还是看性格吧。” 七尾芽衣点点头：“我就很喜欢［有趣的笨蛋］哦。” 田中望顿时感动起来：“真的假的？” “不要放弃啊笨蛋，你不是说过一旦认输比赛就结束了吗？我现在就发消息问他们——” “粉毛你说得对，我不要一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啊！” “加油啊笨蛋！” “别莫名其妙燃起来啊你们？！” ［粉毛天然卷］：五条君，请问你喜欢［有趣的笨蛋］这种类型吗？ 同样的话改改称呼复制给了夏油杰一份，点击发送。 ［蓝眼睛］：哈？ ［蓝眼睛］：我对小鬼没兴趣。 ［温柔刘海］：……这个。 ［温柔刘海］：身为学生学习比较重要呢，对吧？ 路过的机器人：“看来比赛早就结束了。” 看来他们都不具备和自己一样的眼光啊，七尾芽衣有点气馁，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的笨蛋，我会给你介绍其他帅哥的。” 毕竟一个班有那么多男生，三个年级里总会存在喜欢有趣笨蛋的家伙！ “这样说起来，也没什么人和我搭讪……”说到这个话题，七尾芽衣想了想拿自己的经历安慰田中望。 中学时和她同班的菊池茜沉默两秒，“啊那个……大概是因为粉毛的倒霉体质太出名了，初中时校园里的第八大奇闻［厄运美少女］就是你来着。” “……” 这种事，她现在才知道啊。 * 学校里的紫阳花灿烂盛放时，万众期待的暑假也终于来临。 向来运气很差的七尾芽衣在考试前靠着机器人的押题技能，终于不用再参加补考，班级里特意为她举办的欢送会结束后，整个人开始安详地瘫在家里吹空调。 在埼玉的校园生活告一段落，转校的手续也已经由高专人员高效的处理好，带着对超能力学校与人外毛茸茸的期待，只在家里难得悠闲的度过几天假期后，七尾芽衣就接到了来自夜蛾老师的电话。 “诶？明天就可以入学？”现在不是在放暑假吗？ 对方和她解释了一下因为高专和普通学校不同，没有寒暑假的概念，所有的假期都是学习、任务之余自行安排，是自由调动的模式。 只停留了短短数天的暑假就这样离她而去。 高专地理位置偏远，是寄宿制学校，七尾芽衣不由得考虑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夜蛾老师，请问宿舍可以养猫吗！” “……”夜蛾正道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是普通的猫吗？” 七尾芽衣在电话里补充：“嗯，各方面都很普通的猫！因为如果我去上学家里就没有人可以照顾它了，到时候说不定只能当流浪猫了……” 那未免也太可怜了，夜蛾正道想到这孩子的家庭情况，“宿舍是单人间，只要不影响到他人就好。”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把麻婆豆腐带走了。 七尾芽衣开始打包收拾行李，忍痛只带走了房间里一半的玩偶，衣服只用收拾当季的就好，重要的是猫咪的玩具猫粮猫砂……全都不能落下。 幸好学校这边也派了相应的人员开车前来接送，否则按照东村山市和高专的距离来算，钱包要大出血一次才行。 穿过东京最繁华的区域后窗外的景色也逐渐变得僻静，不怕生的三花猫很乖巧地呆在猫箱里，路上也没出什么意外很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由于学校在深山之中，汽车没办法直接开到校门口，据夜蛾老师说会有人来带她去学校宿舍…… 刚下车，就看见不远处坐在石阶上长腿跨过好几级阶梯的五条悟，以及他身边穿着黑制服同样显眼的夏油杰。 “五条君夏油君，好久不见！”七尾芽衣挥挥手，看到这两位较为熟悉的面孔顿时感觉到了亲切。 “好久不见。”夏油杰微笑着回应，五条悟则是敷衍地抬了抬手。 “这本来是夜蛾老师的事吧，结果丢给我们自己偷懒去了啊。” “别这样说，悟，就算是去偷懒了老师的本意也是想让我们带新同学熟悉环境。” 夏油杰对七尾芽衣的印象较为深刻——离开时对方追上来和施工中的电线杆相撞并因此引发了一连串骚动，结果原因只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终于到了，啧，这么热的天来接你这小鬼可要感恩戴德。”五条悟站起来几步就走到了她眼前，白发在阳光下看上去毛茸茸的。 “辛苦了，我会请你们吃雪糕的！” “这还差不多。” “你怎么把麻婆豆腐也带过来了啊？”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猫箱，五条悟低下头和麻婆豆腐对视了一秒，不可思议地问，“杰，宿舍能养宠物？” “我记得没有这方面的规定，冥冥前辈的乌鸦应该也是养在宿舍的。”夏油杰也弯下腰来看了看，“是三花猫呢，很少见。” “谁上学还要带猫的，舍不得和宠物分开的三岁小孩吗？” “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人可以投喂猫咪，所以夜蛾老师允许我养在宿舍里啦。”七尾芽衣将猫箱往上抬了抬，真诚邀请两人以后一起撸猫，“麻婆豆腐很喜欢别人摸它哦。” 麻婆豆腐：“咪？” 几个行李箱对于前来帮忙的男高中生说轻轻松松，被关照的七尾芽衣提着猫跟在两位长腿同期身边，左顾右盼努力记下来时的路。 夏油杰倒是想和新同学交流入学时的话题，但她掉队得有点厉害，显然平时根本没有运动，是体能废材到爬山都费劲的程度。 “这家伙真是弱到爆了诶。”明明在百货商场的时候还蛮能跑的，果然是生死关头的大爆发？ 五条悟正打算空出手发动术式，“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干脆把她提上去好了。” 夏油杰及时阻止：“悟，怎么想那样也太失礼了……我们等一下她吧。” “真麻烦。”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放慢了速度，七尾芽衣也终于跟上来，三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说起来七尾同学是怎么认识悟的？该不会是在大街上他突然跳出来说你有咒术师的天赋之类的出场方式？” “别说得我像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夏日的蝉鸣声在山林间叫个不停，走过树荫遮挡的道路与长长的鸟居山路，耀眼的阳光洒下来时有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梦幻感。穿行的山风抚平燥热的情绪，七尾芽衣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 “嗯……五条君突然从厕所里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悟，你居然是这种人。” 白毛墨镜简直要跳起来了，“那什么看人渣的眼神，喂臭小鬼你给我说清楚那是男厕所！” “好的，五条君突然从男厕所里冒出来，吓我一跳！” 夏油杰表情复杂，艰难发问：“……七尾同学你为什么会在男厕所。” 七尾芽衣连忙说：“啊！我不是变态哦里面没有人的……” 五条悟显然还对刚才被冤枉成人渣的事愤愤，“啧，没有人随便进男厕所就不是变态了吗？” “那是紧急情况不能相提并论，难、难道说当时五条君在里面——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哈？才没有！老子是追着你进去的！” 遇到思路奇怪的克星了呢，悟。 Chapter 08 这个学校……是不是大得有点过分了。 在爬上了半山腰终于看见了古朴典雅的高专校门口，体力条直线下滑的七尾芽衣又跟着两人走了近数分钟，才意识到这一大片建筑全都是学校的范围。 复古的风格让她想起新年时去拜访的庙宇，经过了数百年的风雨，连路边的石灯都别样的肃穆与沉静。 “这边是操场，体术课和训练都在这里进行，平时上课的教室从这里穿过就到了。” 作为先入学高专几个月的同期，经过重要地点时夏油杰主动给她一一介绍。 “学校好大啊。”七尾芽衣喃喃，“感觉要走好久。” 她每天这样走一遍不出三个月绝对能去参加八百米女子大赛。 五条悟提着粉色行李箱，像赶小狗一样催促：“那是因为你腿短，快点啦。” “是你们腿太长了……” 没有了树荫的遮挡，午后的阳光开始肆意烘烤着头顶，这截路没有屋檐，她带着猫躲进了两位并肩DK的影子里，焉巴巴地跟在他们身后。 察觉到她的动作，五条悟一个瞬移眨眼间就窜到了前方不远处，转过身来做了个鬼脸，“我可不负责当遮阳伞，学会自力更生吧。” 他的速度太快，七尾芽衣愣了下，缓缓转头看着另一位黑发咒术师。 夏油杰微微笑了笑，“既然悟自己走了，那七尾同学要不要搭顺风车？” 咒力波动的同时，一条银白的龙从他身后的裂缝中飞了出来，金色的双眼淡漠的俯瞰着众人。 这就是夏油君的“顺风车”吗？七尾芽衣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这是咒灵吗？好帅！” “嗯，是前不久收服的。” “真的能坐这个吗？” “可以哦。” “哈？谁说我走了！” 五感都分外敏锐的咒术师自然把夏油杰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五条悟又“唰”地一下出现在了刚才的位置，大声嚷嚷。 “杰你太狡猾了，就是想耍帅吧？” 将七尾芽衣拉上来后，夏油杰假装没听见地挥挥手：“悟你再不上来就走了。”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虹龙脖子上，挡住了身后矮个子新同学的视野，也挡住了大半阳光。 “抓稳了。” 随着夏油杰的声音，虹龙也向上腾空灵活地往前飞起来，即使有准备，但真正远离地面时七尾芽衣的想法只剩下了两种： 好可怕/好刺激！ 和游乐场坐的海盗船完全不同，七尾芽衣根本不敢往下看，心脏急速跳起来的同时本来揪住虹龙的手也下意识寻找更安全可靠的支点。 “喂。” 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大片衣角的五条悟看了眼被风吹得刘海都乱七八糟的少女，明明紧张得要死却没有闭上眼，一双群青的眼眸闪闪发亮，反而和他对上了视线。 白发少年姿态闲适，说着很不温柔的话，“就这点高度耶，胆小鬼。” 七尾芽衣将猫箱往前抱了抱，鼓起勇气低头，发现他们挨着房顶之上掠过，她当然不会觉得是银龙只能飞这么矮，看来是夏油君完全考虑到她这个新乘客所调整的低空飞行模式。 夏油君好细心啊，长相又好看，如果放在普通学校绝对有很多后援会成员的，相比下来五条君就活蹦乱跳得像大晚上故意挠纸箱的猫一样。 “多飞两遍就不怕了。”七尾芽衣并不把类似的话放在心上，难得有这样的体验，只可惜不能和死宅她们分享。 和其余的建筑相同，穿过枯山水庭园的房檐，展现在眼前的宿舍也是同样的日式风格，四下无人，分外安静。 行李箱的滑轮与木质地面接触摩擦，发出一种又闷又轻的嗡嗡声，相比之下夏油杰的声音就十分悦耳。 “因为学校人比较少所以住宿是混寝，不过女生们都住在南面，这边目前只有我和悟在住，学长们平时也基本不在高专。” 说起来整个学校都没看见什么人……七尾芽衣有点疑惑，“其他人不住校吗？” “其他人？” 五条悟剥开一颗棒棒糖，“咒术师可是稀缺资源~目前在校的学生加起来都不超过两位数。” 夏油杰点头：“我们这一届加上七尾同学只有四人。” “说起来硝子呢？她不是要欢迎新同学嘛。” “硝子发消息说跟随夜蛾老师出去了，今晚才能回来。” 四个人？一个班级竟然只有四、个、人！不认真听课立刻就能被抓到吧！ 而且硝子听上去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完蛋，给笨蛋介绍帅哥的打算突然变得超艰难啊。 “后方则是常驻的管理员住宿的地方，如果有其他需要和补给一般是他们负责。” “反正像灯坏了没水了之类的事都找他们啦。” 夏油杰大概和她介绍了宿舍的分布，两位同窗拿着她的行李转过弯折的长廊，直到目的地才停了下来。 “这一间是七尾同学的宿舍，已经提前打扫好了，夜蛾老师不在，剩下的事就明天再做吧。” 推开门，宽敞整洁的寝室出现在眼前，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进屋，是采光很好的房间。 “钥匙在门上，就不打扰了。”将所有行李箱放好的夏油杰非常有同学爱的说道，“如果有不清楚的事可以问我和悟。” “对了，还有这个——”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的五条悟咬着棒棒糖，从裤兜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抛给她。 七尾芽衣接过来定睛一看，是《高专入学手册》，上面似乎还带着少年的体温。 两人刚走了几步，粉发少女的脑袋就从寝室里冒出来，眨眨眼，“五条君，不吃雪糕吗？” “明天再吃。” 白发高中生不在意地挥挥手，和挚友勾肩搭背地往前走。 两位咒术师肩并肩离开了，从零碎的交谈声中听到五条悟似乎是要急着回去打游戏。 脚步声逐渐远去，空气再度安静下来。 七尾芽衣将一直委屈待在猫箱里的三花猫放出来自由活动，抱着它狂吸一通补充够了能量，才开始将行李拿出来进行分类整理。 外面有个小阳台，很适合放猫砂，还可以让麻婆豆腐在这里晒太阳。 忙碌了近一个小时总算结束，七尾芽衣躺在柔软的新被子上翻起了那本高专入学手册。 前几页倒是画了地图，就是看起来很久没更新了，连标注都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看着疲惫感袭来，被困意裹挟，陷入了黑甜的梦乡里。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肚子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啊，是麻婆豆腐啊。 她打着哈欠把猫抱到一旁，唔，现在几点了……肚子饿了。 给麻婆豆腐换好了猫粮，七尾芽衣也出门觅食了，她记得来时路过便利店了。 因为在深山的原因，夜晚的高专相比白日温度降了很多，抬头能清楚的看见星星，小道上的日式石灯散发出暖黄的灯光。 七尾芽衣凭着记忆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对称的建筑让她有点分辨不出方向，一路上也没什么灯光，直到看见拐角处倚着木质栏杆的高挑少女，黑衣短发，月光般美丽清冷的侧脸，指间燃起的星子明明灭灭。 她不自觉停住了脚步，制服……是高专的学生，好漂亮。 少女转过脸，棕色的眼眸像被月色笼罩的宝石，眼下的泪痣点缀在白皙的面容上，少了些清冷，垂眼时多了缕灵动。 她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友好地打招呼：“新同学？你好，我是家入硝子。” 硝子，夏油杰提起过，是和自己同一个班级的女生，好巧！是在这里偷偷吸烟吗，是和大叔烟不同的气味。 “你好啊，我是七尾芽衣，今天刚入学，朋友给我的外号是［粉毛］，怎么叫都可以！” 有着粉色长卷发的新同学个子小小的，据说是五条任务时发现的孩子，和家入硝子见过的很多咒术师不同，她一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情绪，脸上写满了“哇是漂亮姐姐诶” 她压低了声音，悄悄说：“家入同学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对方的视线停留在指间未燃完的烟头上，像藏匿食物的松鼠那样慎重，似乎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家入硝子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一些。 她笑了一下，“那就谢谢了，顺便不用客气，叫我硝子就好。” 七尾芽衣不吝啬夸奖：“硝子，好听，是白水晶的意思吗？” 她没有否认，“大概？” 将烟捻灭扔进附近的垃圾桶，名叫硝子的泪痣美人看向她，像在看滚得毛发乱乱糟糟的幼犬，“刚睡醒吗？头发乱了。” 忘记梳头了！七尾芽衣连忙扒拉了两下头发，从手腕上取下发圈扎好，询问：“还乱吗？” 勉勉强强吧，硝子摇摇头。 “硝子知道便利店往哪边走吗？我想过去买点吃的，但是学校太大了……”七尾芽衣有点苦恼。 是到晚饭的时间了，硝子招招手：“这个点便利店已经关门了，平时如果自己不做饭，我们基本都是去小食堂点菜，和我一起去吧。” 好诶，吃饭吃饭。 带着路上遇到的新同学，硝子推开小食堂的门，里面已经有两位同窗先到一步，食物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哟，硝子回来了，今天吃拉面。”五条悟打了个招呼，又注意到跟在她身边的粉发少女，“路上碰到的？” 硝子拉开椅子坐下，“嗯，她不知道食堂在哪，还打算去便利店买东西。” “是我下午忘记和七尾同学说食堂位置了。”夏油杰有些抱歉。 五条悟靠在椅背上晃着脚，啧了一声，“因为这小鬼根本没回复我们消息啊。” 七尾芽衣打开手机果然收到了几条消息，夏油杰也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睡过头没看到消息，谢谢你们叫我。” “不过，五条君为什么叫我小鬼啊。”七尾芽衣早就想问了，“应该也没有比我大很多吧。” 白发少年站起来，比划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身高差，挑挑眉，“因为你是和初中生差不多的小矮子诶。” “我记得五条是十二月的，还没满十六岁吧。”硝子回忆了一下。 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啊这么高一只！被轻易笼罩在阴影之下，七尾芽衣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倔强地说：“那我还比五条君早出生五个月呢，是姐姐！” “哈？姐姐你个大头鬼啊。”五条悟不爽地戳了戳她的脑袋，尾音慢悠悠的，“咒术界可不是靠年龄论资历的，知道了吗，小鬼。” “那你也不能一直叫我小鬼！” 简直就像叫小孩子，七尾芽衣不满的抗议，“否则我就叫你大猩猩！可疑白毛！” “可以啊。”五条悟弯腰凑近，从鼻梁上划下半截的墨镜后露出湛蓝的眼眸，唇边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小不点。” 七尾芽衣睁大眼睛，看着他缓缓摇头叹气，“五条君，像小学生一样，好幼稚。” “……？” 夏油杰：“是啊，好幼稚。” 硝子：“好幼稚。” 沉默了两秒，食堂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噗——” “喂！” Chapter 09 早上八点准时起床，打开窗呼吸新鲜空气，洗漱，喂猫，查看信息，出门准备去办公室，拿着地图陷入沉思。 硬着头皮对照入学手册上的地图走了两圈，七尾芽衣毫不意外的迷路了，躲避了路过小鸟的排泄物，却和灌木丛中迎面飞来的大乌鸦撞了个正着。 被撞得脸皱成一团的七尾芽衣捂着鼻子，感觉到一阵热意，呜哇，是不是流鼻血了。 因为在高专所以没有被车撞但是被鸟撞，这种事她已经习惯了。 发生交通事故的乌鸦扑棱了两下翅膀镇定地盘旋着，用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七尾芽衣，最后毫不客气地拿她的肩膀上当落脚点。 它发出有点粗嘎却清晰的声音：“你好，去哪里。” 手忙脚乱捡起地图，又掏出手帕来擦鼻血的七尾芽衣震惊的看着肩上的黑色乌鸦，它会说话！一定不是普通的小鸟，难道……它是异类中的人外咒术师？ 她恭恭敬敬地问：“我要去夜蛾老师的办公室，前辈，你知道怎么走吗？” 乌鸦前辈啄了啄漆黑的羽毛，“加班费。” 应该的应该的，七尾芽衣赶紧说：“我带了钱的，前辈要多少？” 乌鸦前辈狮子大开口：“十万元、十万元。” 好贵！！ “那个前辈，我没有带那么多钱，只有这些了，全部都给你！可不可以便宜一些……” 就在七尾芽衣忍痛要递出钱包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像是终于忍不住般的大笑声。 “噗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人把乌鸦当前辈还和它讨价还价啊哈哈哈。” 毫无疑问，石子路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二人组里笑得极其放肆，墨镜都快掉下来的某个白毛是五条悟，而他身边的夏油杰唇角也带着克制不住的笑意。 “不是前辈吗……”七尾芽衣和乌鸦大眼瞪小眼，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夏油杰握拳抵到唇边礼貌性的遮掩了一下，解释道：“咳，这是冥冥前辈的乌鸦，所以经常会学冥冥前辈说话。” 原来是这样啊，七尾芽衣为自己的钱包松了口气，又有些赫然，“……五条君要笑到什么时候啊。” 一大早就遇到这么可乐的事情，终于笑够了的五条悟还有点遗憾：“刚才应该录像的，这家伙一本正经的表情太有趣了。” “悟，你也适可而止吧，会被讨厌的。” “杰就会装好人，刚才不也在这里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眼神飘忽了一下的夏油杰迅速转移话题：“说起来七尾同学是迷路了吗，怎么走到仓库这边了？” “嗯，因为手册上的地图不太看得懂。”七尾芽衣成功被带过话题，看看时间，期待的看向对方，“夏油君，可以告诉我夜蛾老师的办公室怎么走吗？” “从这里过去的路还挺复杂的，我还要去仓库帮忙，不如让悟带你去吧。” 显然担心她的认路能力，思考过后夏油杰向挚友派出了任务。 五条悟倒是无所谓，他本来是被罚去和夏油整理仓库的，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跟着吃灰。 眼看七尾芽衣似乎还想说什么，五条悟直接三两步走过去不给她推脱的机会，“走啦走啦，迟到的话老师发起火超可怕。” 闻言她立即紧张起来，和夏油杰道别后就马上跟了上去。 夏油君说复杂完全没错，穿过一条幽径小路，又走过好几次一模一样的建筑，七尾芽衣还是没能完全记住路。 “这只乌鸦怎么还跟着你啊？”走在前面带路的五条悟语气懒洋洋的，“被你撞傻了？” 稳如泰山当挂件的乌鸦很有些分量，老实说有点累，但这是前辈的宠物又很聪明，七尾芽衣也不介意把肩膀借给它，“可能累了在睡觉。” “你觉得它是鱼吗？睁着眼睛睡觉？” 确实精神抖擞没有闭眼睛睡觉的打算……等等。 “五条君你怎么知道的？” 七尾芽衣最近遇到的神奇事比前十六年还多，是猜的吧？为了证实这一点，她试着冲白发少年的背影捏起了拳头—— “用六眼。”他头都不回，“就你这小不点还想偷袭我吗。” 真的能看到？七尾芽衣跑到五条悟身边追上他，好奇地问：“六眼是什么啊？五条君有六只眼睛？” “怎么可能啊。” 第一次听到这种猜想的五条悟联想到那个画面，实在是有点令人恶寒，关于六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侧过脸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简单说，就是拥有360°的视野，另外配合施放无下限看清咒力和术式的辅助工具。” 听上去有很多用处，怪不得眼睛这么好看特别，七尾芽衣有些明白他为什么戴墨镜了。 “无下限是五条君的术式名字吗？”听起来没办法想象出具体招式。 “你打我一拳。”五条悟停住脚步，突然提出了不可思议的要求。 “诶？” “不是想看无下限吗？” 难道这个无下限是类似于反弹之类的技能？七尾芽衣谨慎地冲着手臂给了他一拳，但是却没有任何撞击上的实感，就好像无论如何都存在一层无形的隔阂。 “听过阿基里斯悖论吗，就像这样，这段距离可以无止尽的无限缩小，永远都碰不到我。” 没听过，不过这不妨碍她理解无下限的用途：“我懂了，五条君出门都不怕下雨，好实用！” 谁想要这方面的夸奖啊？虽然说得没错但听起来就好像和超市临期打折商品一样廉价。 五条悟撇撇嘴，继续往前走，“啧，你数学一定很差。” “没有哦。”七尾芽衣真诚地纠正，“我哪一科都很差，但是，我不是倒数第一！” “那从现在起，你就是倒数第一了。” “……” 好像是哦。 七尾芽衣看了看悠闲梳毛的乌鸦，提议道：“我觉得，乌鸦君也可以作为我们班的一份子加入进来。” “真是为了不垫底不折手段啊，这就是笨蛋的自尊心吗？” “因为、乌鸦君看起来很聪明啊，对吧？” “这倒没错，看起来比你聪明多了。” “五条君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那你要不要和我打赌，这只乌鸦的数学成绩比你好。”五条悟挑眉，“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任何一个要求。” 再怎么这也不可能……乌鸦君最多只能算出十以内的数学题已经很了不得了！ “一加二等于几？”以防万一，七尾芽衣还是尊重地询问起肩上的乌鸦君。 乌鸦君扇扇翅膀，“一百万，一百万！我要一百万！” 看起来完全听不懂呢，想想自己曾差点及格的分数，出于对数学的信心，七尾芽衣抱着倒数第二的倔强应下了这个赌约。 虽然自己是不擅长学习，但也没到这种地步，明明眼睛挺大，却很会小看人。 黑色乌鸦君并没有一直跟着她到目的地，而是在中途飞去捕食早点了，沉重的肩膀也骤然轻松。 赶在九点之前，七尾芽衣按时抵达了夜蛾老师的办公室，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夜蛾老师，早上好。” “老师，早上好~” 夜蛾正拿着一个咒骸做手工活，看见和七尾芽衣一起进门的白毛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示意粉发少女在面前的座位坐下，夜蛾看着这个向来让他头痛的学生。 “悟，你不是应该和杰一起去整理仓库吗。” “这个小不点迷路了，我可是好心好意给她带路过来的。”五条悟毫不见外地拉了把椅子反身坐下，“所以我就说那个老掉牙的地图谁能看得懂啊？早该入土了。” 入学手册是很久前的校长撰写的，和五条继续说只会没完，夜蛾直接忽略了他的吐槽，开始处理正事。 “那接下来芽衣跟我一起去登记咒力，领取校服和课本。”夜蛾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学生证递给她，“这是你的学生证，也是咒术师的证明，很多场合需要用到，如果弄丢了记得及时补办。” “谢谢老师。” 七尾芽衣刚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一个白色脑袋就凑了过来。 “照片好呆啊，嗯？”五条悟发表了对证件照的看法后顿了一下，语气有点奇怪，“月野兔？” “夜蛾老师说，可以不用本名的。”七尾芽衣飞快地把学生证藏了起来。 有些咒术师不愿意暴露本名所以使用了代称，比如冥冥就是，但月野兔是什么鬼啊，这小不点该不会真的傻呆呆的觉得咒术界是魔法少女组织吧？ 天真，热情，弱小的笨蛋。 丑陋，恐怖，血腥的咒灵。 五条悟忽然生起一种蠢蠢欲动的恶劣想法，要是知道了咒术界的阴暗处是何种模样，这家伙会不会哭出来啊？ 漆黑墨镜后意味不明的目光盯得七尾芽衣莫名感觉到压力，好在对方也没太久就移开了视线。 “悟，你很闲吗，我记得你还有好几份检讨都没有交上来。” “是是，我去写了。” 跟着他们离开分路时，五条悟看了她一眼，说话时的尾音散漫得像猫在扑腾尾巴，“那就加油咯，月野兔。” 完全不像是真心在加油的样子，口吻满含不经意的目中无人。 光是带了毒舌属性的性格已经不太好了，还是从里到外都很骄矜的大少爷，尽管说话不好听，但感受不到对方散发的恶意，七尾芽衣也并没有觉得五条悟讨厌。 走出去没几步路，手机里就收到了新的消息，她打开一看。 蓝眼睛：回教室时记得给我带雪糕回来啊。 七尾芽衣想，毕竟，是脸蛋漂亮的猫系嘛。 Chapter 10 七尾芽衣坐在教室翻着从图书馆里借出来的书，其中不乏已经泛黄卷页的老旧书籍。 《咒术界现代史》《古典术式赏析》《咒术两千年》《新手入门：术式详解》《那些御三家你不知道的事》 教室只有她一个人，高一的理论课程与体术课几乎是五五开，按理说分配给一年级的任务很少，大家应该都坐在教室写作业、体术课做基础对练才对。 但这一届偏偏出现了好几个天才，夏油杰和五条悟时不时就会出去做任务收集宝可梦，只剩下七尾芽衣和硝子一起上课，在她的主动贴贴之下，两位女孩子之间的友情进展飞快。 今天硝子被带去出外勤救治伤员，一对一上课这种事换做以前她只会觉得痛苦，但现在是学习一种新的体系，七尾芽衣还保持着热情，听得很认真。 为了照顾她这个新人菜鸟，同时身为窗的老师专门留下来给她开小灶，以便新生能更好的掌握自己的咒力和术式。 基础的东西理解起来并不难，就算死记硬背也能领悟。 难的是在日常生活中控制、循环、释放咒力，对于从未试图探索咒力的七尾芽衣来说，是一片陌生的领域。这需要不间断的练习，甚至是练习到成为本能的地步。 时间系的回档术式不能频繁发动，她一读档五条悟的日常进度也会被强行清空，反复来个十几次绝对会挨揍的。 ［时间停止］练习起来太耗费咒力了，七尾芽衣自身的咒力就很低，就像游戏角色的魔法值太低，自然放不出什么技能来。 指导老师的建议是先从提炼增强咒力开始，但她试了好几天都没效果，所以七尾芽衣才会去高专图书馆找书，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 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七尾芽衣向来很坚定，她正在走上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不管后面会不会离开，也想尽可能的了解更多。 至少要把自己的术式控制好吧，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反噬…… 说起来入学后倒霉事倒是变少了一点，和她呆在家也相对安全的原理差不多。 毕竟没什么可触发的事件，不会出现抢劫犯跑到高专来挟持她这种离谱事，但喜欢的面包口味永远没有、被篮球砸到、跑步疯狂崴脚，被打得起劲对练的DK误伤这种事还是避免不了。 有些能忍受的事情七尾芽衣就尽量不发动术式回档，受了伤拿去给硝子练习反转术式也挺有用的，这些天下来，其他人也发现她的运气差得有点不正常。 其余两位同窗这才明白七尾芽衣入学原因上填写的反噬到了什么程度。 听完她从前经历的事后考虑到即使可以读档第一时间避免，但万一出意外昏迷就不好了，反噬弱化前还是好好呆在高专比较保险，有想要的东西暂时就让出任务的人带回来。 七尾芽衣也不想让同窗担心，最近一段时间的重心放在了学习上，不离开高专也没有影响。 从《新手入门》翻到《咒术两千年》，眼里的字逐渐模糊成一团，随着教室里的风扇呼啦啦转的节奏，困意也逐渐袭了上来。 现在是午休时间，稍微眯一会儿吧…… 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芽衣，快到上课的时间了。” “口水要掉下来了。” ？！ 一下子清醒了，七尾芽衣睁开眼下意识摸向嘴角，却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醒了嘛，快起来。”桌面被敲得发出清脆的扣扣声，往上抬头，看见站在眼前的白发DK和黑发丸子头，“要上体术课了。” ……这两人捕捉宝可梦回来了啊，今天回来得蛮早的。 夏油杰从购物袋里拿出熟悉的包装递过来，“这是芽衣要的饼干。” 出去时特地拜托他带小熊饼干，感觉像小孩子一样，和悟很像。 “谢谢夏油君！”太好了，小熊饼干，她的能量源泉。 看她一脸珍而重之的表情，五条悟有点好奇地看了过来，但怎么看也就是商场贩卖的普通饼干而已。 发现墨镜后的视线，七尾芽衣撕开包装大方地递给两人，“要尝尝看吗？” “谢谢。”夏油杰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是牛奶巧克力味的，并没有很甜。 拿了一片扔进嘴里，五条悟没什么表情的评价，“很一般嘛，还不如上次的曲奇好吃。” “五条君觉得曲奇好吃吗？那个是我做的！”七尾芽衣将剩下的小熊饼干封好收起来，有点开心，“我还会做蛋糕、布丁、冰淇淋、大福……” “好巧，悟也很喜欢吃这些。”夏油杰瞥了眼显然已经动摇的挚友，莫名有种看见五条诱捕器的感觉。 “嗯，那有空的时候我做给五条君尝一尝。” 她点点头，收拾好了书本往教室外走去，体术课在课程表中占比很重，毕竟是培养对身体素质有一定要求的咒术师。 这家伙的手艺确实不错，以后当不了咒术师也能去开甜品店，他会看在同学情的面子上去照顾生意的~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两步跟上去就开始不客气的提出要求，“我要吃草莓千层蛋糕，双倍糖的那种。” “现在不是吃草莓的季节诶，而且草莓很贵。” “那随便做什么好了，作为报酬，我这个最强咒术师可以勉强指导你一下哦。” 高个子的白发少年俯视着她，扬了扬下巴，“怎么样，超划算的吧。” 七尾芽衣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视线移到了夏油杰身上，“夏油君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我都可以，没有讨厌的食物。”室外的阳光穿过栏杆爬到木质走廊上，格外炫目。粉发少女眼里的心思格外好猜，夏油杰怔了下，温和地说。 “放心吧，我也会对芽衣进行指导的，只是最近比起我来，悟更有空一点。” 五条悟后知后觉，不爽地嘁了一声，“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不愿意，只是因为夏油君讲解起来很容易懂，比较温柔。”七尾芽衣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鼓起脸颊忍不住说，“五条君出手超重的，上次感觉手都要骨折了，而且说的那些，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难懂。” 上次练习体会到了巨大的力量差距，自己完全是被他像逗猫一样戏弄，利落结束的时候痛得差点没让她跳起来。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说的是，对女孩子要温柔哦悟。” 他没有那种经验出手是没控制好，五条悟想到当时她吃痛的表情，嘴上不客气，“还不是这家伙太弱了，硝子都能接我一拳。” 七尾芽衣立马担心起来：“硝子不会被你打得有后遗症吧！” “说什么啊。”五条悟有点无语，“她有反转术式怎么可能啊，再说我又没用多大力。” 担心完硝子，七尾芽衣才继续争辩：“我才从普通人进化成咒术师没多久，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厉害。” “真麻烦啊。”白发少年双手抱在脑后，脚步很快地穿过走廊，走在前面勉为其难地说，“那就由我来给你制订练习计划好了，目标先定为能在五分钟内从校门口跑下山。” “五分钟内？”七尾芽衣回想了一下入学时她好像至少走了半小时吧…… 她觉得这个目标实在是遥远，实在没办法相信自己，“我不会被累死吧。” “没有那么难。”夏油杰看着她纠结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做着补充解释，“咒力可以强化身体，再做一段时间的训练，芽衣也可以做到的。” 优等生夏油杰说的话虽然可信，但七尾芽衣看了看这两个各方面发育都超格的男高中生，觉得他们说的不难很可能和普通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样啊，那就拜托了……但是五条君不能打我。” “懒得动手的是我才对，你还没资格做我对手。” 被鄙视了，还是这种超中二的言论，七尾芽衣直接忽略。 “对练的话我找硝子和老师就好了，夏油君要是有空欢迎指导我！” “随便你，反正学校里所有人都比你强。” “嗯，会的，请加油。” 天空一望无际，抬头时没看到云，阳光肆意洒落在身上，天气很好但温度还是很高。 “说起来五条君，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看见人外毛茸茸的咒术师？这位前辈是在忙吗？” 换完运动服来到操场的七尾芽衣在等候夜蛾老师到来的期间，终于有机会向五条悟问出这个问题。 她期待了很久毛茸茸的出现，但一次都没有看见过，难道是夜行生物吗。 “我们学校有那种咒术师吗？”坐在公共长椅上的白发少年根本没记起自己说过的话，疑惑地转头询问夏油杰。 夏油杰的脑海里找不到任何有关的情报，迟疑了一下，“没有吧，最近也只有芽衣一个转校生。” 没有吗？真的没有人外毛茸茸吗？ 七尾芽衣有点着急，试图让他想起当时的情景，“但是……明明是五条君答应我的，学校里有人外毛茸茸的，就是问我要不要入学那天。” 她的表情太认真，让五条悟不禁怀疑起来，“哈？我那天有答应过那种事？” 粉发少女重重地点头：“有！” 他稍微有点想起来了，在对方期待又闪亮的眼神下，五条悟很大方的表示： “毛茸茸这种东西你想要哪种，我给你买一个，想要杰的咒灵也行，我记得有个海藻头的猴子吧……” 说着说着，他发现七尾芽衣的情绪飞快的变得低落下去，整个人都像焉巴的白菜般垂头丧气，连背景仿佛都阴沉下去飘起了大雨。 希望破灭了，她哽咽着小声自言自语：“不是那种毛茸茸……” 五条悟发现自己很可能会错意了，七尾芽衣的反应就像在无声的控诉他，一时间有点束手无策。 夏油杰神情凝重地推了推罪魁祸首，“悟，芽衣好像快哭了。” “那种事我当然看得到啊！” “你负责哄好。” “喂。”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不是，你是想要哪种毛茸茸，老子去给你抓行吧。” 怎么可能抓得到啊！七尾芽衣揉揉眼睛把情绪压下去，勉强摇了摇头，“没事，本来仔细想想就不可能有的……” 她垮下肩膀，低着头转身走开去准备热身运动了，剩下两位DK面面相觑。 “背景还是很灰暗呢，她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夏油杰开始好奇，人外毛茸茸到底是什么。 “啧。”五条悟皱着眉头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词汇。 一黑一白的脑袋凑在一起查看搜索结果，五条悟首先冒出了几个问号。 “非人类？她是想看什么，大猩猩吗？” 夏油杰思索着，进行了一番联想：“不是人类的毛绒类咒术师，可以这么理解吧。” “早说，这个不是很简单吗。”五条悟顿时恢复了自信心，打了个响指，“马上就能办到。” 那小不点灰扑扑的样子看着不太顺眼，反正只要满足这些条件就行了吧。 夏油杰愣了下，“悟，有这种咒术师吗？” 五条悟看着远处走来的高大身影，“有啊。” 下午六点，结束了体术课回到寝室喂猫的七尾芽衣正想好好去泡个澡，寝室房门却被敲响了。 是硝子回来了吗？她打开门，却意外看见白发墨镜的男高中生站在门前。 七尾芽衣有些诧异，“五条君？” “喏，你要的。”五条悟这样说着的时候，塞了个什么东西在她手里，七尾芽衣下意识接过低头，看见了一只戴着拳套，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毛绒小熊。 “非人类、毛绒绒、咒术师。”他的口吻像在外找到了小鱼干的猫一样洋洋得意，“还能监督你练习咒力，很有用的。” “谢……”还没来得及开口，手中的拳套小熊就猝不及防地照着脑门挥出了火力全开的一拳，瞬间让人眼冒金星。 “砰”地一声。 七尾芽衣倒下了。 Chapter 11 粉毛天然卷：话说，我想说件很厉害的事。 死宅：这是笨蛋的台词吧？ 笨蛋：什么事什么事？ 机器人：洗耳恭听。 粉毛天然卷：我连续好多天都跑操场至少一小时啊！ 死宅：你被体罚了吗？！ 机器人：新学校的目标是朝着奥运会努力？ 笨蛋：粉毛你好厉害啊。 粉毛天然卷：没有被体罚放心，只是课程里有很多体育课，好累哦。 呜呜，今天也——好累哦。 夏天还没收起尾巴离开，即使是上午，户外的温度也让人稍稍运动起来就开始流汗。 七尾芽衣瘫倒在操场旁的草地上，视线里是青绿色的树叶和从缝隙间透露的阳光，觉得自己像被榨干的海绵，很难再挤出力气。 “还好吗？”硝子在她身边坐下，晃了晃手里的水杯，“喝点水？” “起不来了……”感觉四肢都瘫软了，全身上下只有脑子能勉强转动一下，七尾芽衣调整着呼吸节奏。 她照着五条悟制订的计划表训练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前些日子只是简单一些的体能训练，这之后就加重了受身练习的锻炼。 早晨上课之前如果遇到五条悟，他就会开始督促七尾芽衣跑起来，同时伴随着各种言语挑衅，最后在教室门口对着累成狗的她，拿着会“咚咚咚”敲鼓的小熊咒骸一点也不真心的恭喜月野兔完成今日挑战。 运动废材的她花了好几天来适应，半个月来累得倒头就睡，作息十分规律，感觉自己正在朝着大猩猩的方向进化。 “需要我喂你吗。”硝子拆开根吸管放进水杯里，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真有这个打算。 要是不远处没有那个犹如大魔王的白发DK，漂亮JK亲手喂水这种好事七尾芽衣当然会接受，但她脑子里几乎都能想象到届时五条悟会说什么了。 大概就是“居然还要硝子喂水，真的超没用啊~”这种类似的话吧。 毕竟这家伙，真的很会嘲讽别人，故意的时候就更让人没办法了……手痒，又打不过他。 这些天下来，她对蓝眼睛的帅哥强者滤镜已经碎裂，累到怀疑人生还被嘲讽时会想有没有人可以把这只嚣张臭屁猫狠狠揉捏一顿。 还是夏油杰好，就算有时的发言听起来怪怪的，但是会体贴的制止五条不要太过分，有空时也会细心地指导自己。 “啊，我自己来就好。”海绵芽衣努努力坐起身来，抖着手接过水杯，干燥的喉咙也确实需要补补水。 七尾芽衣咬着吸管汲取水分，入口是温度适宜带着淡淡的咸味的盐水，像秋天的味道。 “休息够了吧，月野兔快起来再跑两圈。” 一到时间，五条悟就像幽灵一般出现在她身后，最近他闲下来就开始指导监督七尾芽衣，对这个新游戏正处于兴头上。 “还、还要跑吗……”七尾芽衣有点麻木的问道。 “当然了，你不会想在下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完成今天的任务吧？”五条悟提高声音，悠悠地说，“那也随便你。” “哎……”下午的阳光可一点也温柔，七尾芽衣妥协地站起来，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水，活动完僵硬的手脚进入跑道。 即使不与咒术师对比，相较于普通人，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很差，这点她也知道。 已经做出了选择入学，即使被赶鸭子上架，哪怕是比她从前复习功课还要累十倍，七尾芽衣也会尽量做到。 扎在少女头顶的粉色马尾和它的主人一样重新打起了精神，纤瘦的背影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其他人眼中逐渐缩小。 夏油杰刚从自动贩售机那边走过来，将手中的罐装可乐扔给五条悟，倚在树干上打量着跑远的粉发少女，“这个训练量对她来说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他在问五条悟，其实夜蛾老师给七尾芽衣制订的体术课程并没有这么严苛繁重，有一半几乎都是五条悟添加安排上的。 她之前也只是个普通女孩子而已，好几次都累得灵魂出窍了。 “这家伙不是都完成了吗？再说还有硝子，又不会留下后遗症。”五条悟打开可乐喝了一口，不甚在意地说。 硝子可是全部目睹五条是怎么压榨毛绒小狗的，有些感叹：“居然能完成也是不得了。” 明明被撂倒的时候痛得眼泪都快蹦出来了，替她按摩放松时也嗷嗷叫，但一次也没说过放弃。 “况且。”五条悟兴致勃勃的说，“你们不觉得很像是在玩那种养成游戏吗？” 他是懒得在弱小的家伙身上浪费时间，但七尾芽衣执行了他的计划后，每一次的进步都肉眼可见，也基本不会说灰心丧气的话。虽然笨笨的，但也算有可取之处。 五条悟觉得，他这个指导老师倒也不是不可以做久一些。 “如果是游戏的话。”夏油杰作出思索状，微笑着说，“芽衣对悟的好感度应该已经在往下掉了吧。” 硝子耸耸肩：“不如说好感度往下掉才是正常的。” 面对同窗的一致吐槽，五条悟并不相信地发出反驳：“？悟大人可是专门抽出时间来指导她，怎么会往下掉。” 就连上次送咒骸的时候意外把她打晕醒来后都没对他跳脚，根本不会生气的样子。 对于挚友的自信，夏油杰抽抽嘴角，完全没注意到芽衣对他的态度都敷衍了很多啊。 硝子则在心底给幼稚同窗打了个叉，五条这家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过分之处，就算是好脾气小狗，也总有不理人的一天。 “我的意思是，芽衣入学应该不是为了做咒术师吧？悟对她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高了。”夏油杰把话题拉回来，顿了一下说，“练习掌握咒力可能更适合她。” “她那蚂蚁大点的咒力根本练习不出效果。” “倒也没到那种地步，只是咒力比较少而已。” “就算小不点大概率是不会被派去出任务。”五条悟眯起眼睛往上看了看天空，“以后要是倒霉遇上咒灵也能跑得快点，不挺有用的吗。” 夏油杰则看了眼七尾芽衣的背影，“但是她的首要目标还是熟悉术式，多花时间在这方面比较好。” 早一点回到普通人的生活里去，更适合她吧，咒术界是一片泥泞的地方，并不适合向日葵盛开。 “还真是自以为是啊杰。” “悟不也一样吗。” “我说你们两个，别自顾自一副争论孩子到底要上什么大学的样子。” 硝子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两人的交流，忍不住吐槽，“这种事让孩子自己决定啊。” “是啊，夏油妈妈就是操心太多了啦。” “悟，要打一架吗？” “奉陪。” 这两个家伙已经互相出手了，硝子先行一步挪了个地方。 …… 七尾芽衣完成跑圈任务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两位打起来就致力于给大家吃灰的DK也差不多消停了，夏油杰询问起她要侧重练体术还是术式。 虽然有些不解，但她还是乖乖回答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先将体术练习下去，自己应该也能直接跳到三米高的房顶上去吧，到时候吓死宅她们一跳。 想了想，七尾芽衣又说道：“那个输入咒力的小熊我平时也在用，已经很少被揍了！” 她已经升级变得强壮，不会再被揍晕了，大不了就读档，假装无事发生。 “我说得对吧，那个熊还是挺有用的。”蹲在操场旁的五条悟接话，他正无聊地用咒力将地上的可乐罐挤压成各种形状。 她迟疑了一下，“但是，那个小熊会揍麻婆豆腐。” 放置在旁边咒力耗尽后，会突然出拳，路过的麻婆豆腐经常被吓得炸毛。 身旁的硝子转过头来看她：“你的猫还好吗，需不需要治疗？” “没事，它反应很快的。”七尾芽衣说，“我把小熊绑起来了。” “或许可以拿到夜蛾老师那里去改良一下。” 由于经过了一番朴实的战斗，夏油杰正在重新扎他的丸子头，闻言提议道，“那只熊原本是夜蛾老师针对悟做的，输入的咒力可以调整。” “五条君也要练习咒力吗？” “是另外做一些比较精细的咒力操作。”夏油杰回忆了一下，“比如让它倒立做体操舞之类的……” ……她突然觉得那只小熊好可怜。 “好恶趣味。” 硝子在一边敲着手机，“五条的品味就这样。” “我只是试试那东西能不能帮老子写检讨。”五条悟啧了一声。 七尾芽衣评价：“五条君在异想天开吗。” 这种事就算用咒力也做不到的，别为难人家小熊啊。 “不如说就算能做到也会更累。”夏油杰附和着说。 “杰的咒灵应该可以吧。” 短暂的沉思后，五条悟又冒出了新想法，一边说着一边用咒力将可乐罐精准地抛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 七尾芽衣被这一手厉害到了，哇哦地鼓了两下掌，“10分。” “很抱歉，并不能，让你失望了。”夏油杰也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咻”地一下扔进垃圾桶。 “10分。”七尾芽衣海豹鼓掌。 硝子看了眼时间，起身对她招招手，“别管他们了，芽衣走了，该吃午饭了，今天有你喜欢的玉子烧。” “100——分！” 粉发少女欢快地跟了上去。 Chapter 12 食堂不止有玉子烧，还坐着很少在学校出现的两位前辈。 是三年级的歌姬前辈和冥冥前辈，入学后七尾芽衣在宿舍遇到过两次，都是很好相处的学姐。 “前辈们好~” “是小芽衣呀，快过来坐。” 互相打了招呼落座，庵歌姬端着茶抿了一口，显然是刚回到学校，眉眼间还残留着疲惫。 “所以我说啊，那种骗女孩子的家伙就是社会的渣滓，比五条还要恶劣的人渣！” 几位女生闲聊起有关最近任务的话题，其中提到了因为脚踏好多只船还骗女生钱和感情导致被咒灵缠上的当事人。庵歌姬猛喝了一口水，非常嫌弃地说。 歌姬前辈对五条君的评价好低啊，是有什么矛盾吗？ “搞什么，一来就听到歌姬说我坏话啊。”食堂的门被拉开，五条悟啧了一声，两位DK随之而来。 庵歌姬对他基本没有好脸色，“给我恭敬点啊你这家伙！” 夏油杰很有礼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和五条悟形成鲜明对比。 “哈？到了冥小姐那种程度的话再考虑吧~”五条悟说着能气死人的话几步走去了窗口点餐，扫了一眼后抱怨，“怎么还是这几样啊，吃腻了——” “一份荞麦面，谢谢。”夏油杰点了份餐，“悟，就算歌姬前辈比较弱，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歌姬前辈的茶杯都好像要捏碎了，夏油君你这完全是在火上浇油吧！七尾芽衣顿时能够理解歌姬前辈的怒火了。 “硝子，小芽衣，你们可千万不能变成这两人的样子啊。”庵歌姬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硝子和七尾芽衣都乖巧点头，这两位天才同窗的性格哪怕放到普通人里也找不出几个吧。 “所以全高专都知道你的真名，取月野兔这种名字到底有什么用啊？”五条悟端着饭菜到另一张桌子上坐下，顺便吐槽了一下。 “至少在咒术师的圈子里还是有作用的。”冥冥勾起一抹笑，“要是被挂上悬赏，不会连累家人朋友。” “悬赏？”七尾芽衣听到了陌生的词汇，有些吃惊，“有人悬赏咒术师？为什么？” 咒术师再怎么说也是政府部门，而且咒术师变少之后，对社会完全没有好处。 “因为站在咒术师对立面的，除了咒灵之外还有一类人。”庵歌姬和这位新来的小学妹解释道，“由于恶劣行为被逐出咒术界与咒灵同立场的诅咒师。” 七尾芽衣咬着勺子，皱起眉头，“听起来好像很反派。” 和那种引起社会动乱的暴徒差不多，只会给人添麻烦。 “毕竟十个咒术师里九个疯子。”硝子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类走上极端很常见。” 庵歌姬：“所以才需要有人引导有天赋的咒术师走上正途。” 一旁正大光明听女生讲话的五条悟插话：“那群杂鱼不出力反而到处惹事，很麻烦的啊，前些天我还收拾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真是少见，现在还会有诅咒师冲着你的一亿元来。”冥冥优雅地喝了口汤，口吻像是看到了蚂蚁挑战大象。 夏油杰：“也许是乡下来没有情报网的诅咒师吧，很可怜的。” 七尾芽衣左右看看，发现一亿元好像是大家都知道事情，硝子贴心地和她说明：“五条出生时就被挂上了一亿元的悬赏。” 七尾芽衣瞪大眼睛，五条悟居然这么值钱？ 虽然她是知道五条悟来自御三家之一的世家大族，家里产业很多很有钱。但都没有这一亿元悬赏来得直观，让人瞬间觉得五条悟这个咒术界强者的份量重了好几倍。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从出生起就会面临很多想要取他性命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厉害的原因，五条君能平安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啊…… 正在吃面的五条悟感觉到不远处的七尾芽衣投来的视线，他转过头看了眼，发现她的眼里似乎装满了同情。 五条悟扭过头去。 ……那什么眼神啊。 * 下午的基本课程完成后，七尾芽衣将之前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还了回去，高专的校园里向来很安静，走过时只有树叶沙沙声和蝉鸣声作陪。 她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发现了另一本书：《烹饪大全：甜点制作》，也不知道是谁遗落的。 上次答应了五条悟做甜点请他吃。但由于这些日子实在是累到爬不起来，也没有那个精力，这件事就一直搁置了。今天难得有空闲，七尾芽衣决定动手兑现承诺。 材料的话小食堂里大多数都齐全，厨具方面五条悟早就让人送了过来，在寝室不太方便，找管理员借一下食堂后厨吧。 小饼干、做小蛋糕……料理她做得一般，但甜点早已经得心应手。这些都是七尾芽衣以前在甜品店打工时学会的技能，在这方面她还是挺有天赋的。 考虑到今天前辈们也在学校，七尾芽衣做的份量很多，烘烤时的香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小食堂蔓延开，第一位前来的客人居然是乌鸦君。 “下午好，下午好。” 它飞进来后没有把羽毛弄得到处都是，而是很有礼貌地站在水池边喝了两口水，时不时歪头瞅着七尾芽衣。 乌鸦好像是杂食性动物。对视几秒后，七尾芽衣挑选了比较柔软的纸杯蛋糕放过去：“……乌鸦君，请吃。” 大黑乌鸦优雅地走了两步，开始猛啄。 第二位来客是做完任务本来打算回到寝室打游戏，却被蛋糕香气吸引过来的白发DK。 “唔，你在做蛋糕？” 玻璃窗被打开，白发少年探头探脑的样子像一只白猫，他咧开嘴角，“总算动手了啊。” “嗯，欢迎回来五条君！”七尾芽衣正在做最后的扫尾，抽空看了眼他身后，没看到熟悉的怪刘海少年，“夏油君没和你一起吗？” “我们又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今天分开任务了。”不等小厨师上餐，五条悟直接溜进了厨房，看见一只吃饱喝足的乌鸦正在梳理羽毛。 她还真是意外的讨冥小姐的乌鸦喜欢。 粉发少女系着小猫围裙，正灵巧地将准备送出去的饼干分袋装好，厨房里浓郁的甜香让他的心情也稍微愉悦起来。 五条悟随手拿了袋包装好的巧克力饼干，眼看蝴蝶结系带要被解开，七尾芽衣连忙说道：“等等，那一袋是给夏油君的。” 这是第一袋吧，居然先给杰装，这些日子明明是他费了超多心思帮她训练，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他，要让这家伙说一百遍感谢悟大人才行。 “不可以？”五条悟挑起眉毛，有点不爽地问。 七尾芽衣坚定地点头，“不行，那个是夏油君的。” 她都规划好了，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太相同。 “哦——那我就要吃这一袋。” 白发少年拖长了音调，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七尾芽衣眼睁睁看着他撕开包装即将解决掉那袋巧克力饼干。 不行不行，这样夏油君那一份就没有了啊！ 七尾芽衣急得想跳起来虎口夺食，奈何身高不够被五条悟一只手轻易摁住脑袋。 “你怎么抢夏油君的饼干啊！过分！” 手下的粉毛少女一边挣扎一边控诉，像被捏住鹿角只能团团转的幼鹿般活蹦乱跳。 从上方传来的声音无比理直气壮：“嘁，这些本来就是给我的报酬吧？” 一旁的乌鸦君忽然扑了扑翅膀，大喊一声。 “出击！” 它稳当地飞到了五条悟头上，用鸟喙狠狠啄他，同时用翅膀扇这个愚蠢的人类。 没有预料到乌鸦会发动攻击的五条悟有些手忙脚乱，墨镜都被差点被打飞出去，一头白毛更是被抓得凌乱无比。就算及时开启了无下限，黑乌鸦也仍旧不依不饶地狂啄，羽毛飞舞，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 七尾芽衣被乌鸦君突如其来的助攻惊呆了，回过神后才从五条手里逃脱。眼见五条悟的脸色变黑，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她使用了最简单的办法。 久违的空间扭曲在眼前闪过，随即是熟悉的断线重连。 六眼再次接收到信息时，五条悟站在了食堂门前，紧闭的木门无辜的面对着他。 他几乎被气笑了，七尾芽衣为了保护杰的那一份饼干，居然使用术式读档耍赖！ 五条悟气急败坏地推门进去，粉发少女正在真诚地感谢乌鸦君的帮忙。 伴随着门框发出的超大声音，个子很高的白发同窗没什么表情地走了过来。 褪去平时散漫模样的五条悟看起来有点可怕，七尾芽衣不禁往后退了退，随即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手掐住了。 面前的五条悟倾身直视她，七尾芽衣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对方的阴影下，由于身高差异带来的压迫感也十分明显。 下滑的墨镜后露出瑰丽的湛蓝色眼眸，这张漂亮的脸看上去情绪不佳。 “五条君，你不要任性。” 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七尾芽衣率先开口，声音因为被对方捏住脸有点含糊，她感觉自己在教小学生，“自己吃自己那份才对。” 他沉默了会儿，哦了一声，像是觉得手感不错，白发DK无意识地把她的脸捏来捏去，“那我的那份呢？” 七尾芽衣用双手把他的手扯了下来，解放自己可怜兮兮的脸蛋，好在五条悟没用多大力，并不痛。 “在这里，给五条君放了双倍糖。”她打开冰箱，拿出好几个精致水果小蛋糕。没有做大尺寸蛋糕的工具，只能多做几个了，毕竟五条悟平时的胃口蛮大的，据说一顿要吃七个汉堡。 他看了一圈，“还有吗？” 七尾芽衣摇头，“没有了，全都是五条君的。” 毕竟奶油用完了，也没人喜欢吃双倍糖，她自己尝了一口，腻得过头了。 这位世家出身的小少爷基本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见到喜欢的东西心情好些了，五条悟周身的气势缓和了下来，也多多少少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他这才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既然没事了，七尾芽衣就把他的小蛋糕和饼干递过去，让五条悟在外面的桌上去吃，不要一大只在厨房转来转去很碍事。 乌鸦君也跟着飞出去，落在五条悟的小蛋糕旁蠢蠢欲动，一人一鸦开始斗智斗勇。 七尾芽衣忙完正准备去给前辈们送巧克力饼干，五条悟咬着蛋糕上的樱桃，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过来：“整天呆在高专很无聊吧，明天要不要溜出去玩。” 其实也没那么无聊，但是这么久没出去放风，老实说七尾芽衣有些心动。 她犹豫了一下，“我出门可能会有很多意外发生。” 虽然最近没那么倒霉了，但偷偷跑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怕什么，跟在我身边不就行了。”五条悟扬了扬下巴，有着身为咒术界最强的自信，“保护你这小不点轻轻松松。” 这点上五条悟挺值得信任的，七尾芽衣不再迟疑，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好耶，所以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嗯，我想想。”五条悟只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就一脸正经地给出答案。 “——采购甜品原料的百货商场。” “……” ……蓝眼睛纯粹就是想让她做更多甜品给他吃吧？！ Chapter 13 “那个……五条君。” 上午的阳光明媚又温柔，照得身上暖洋洋的，七尾芽衣正站在学校一角的围墙前，忍不住第二次问身旁的某个白发主谋。 “这节课是夜蛾老师的课，这样逃课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改天有空去玩也可以。” 她虽然是成绩不好啦，但是从没迟到过，是个乖巧的孩子。逃课这种不良少年才做的事更是第一次，这次上了同窗的贼船，心里难免忐忑。 “怕什么，最多挨顿训啦。”显然对这种事熟门熟路的五条悟不以为意，甚至早已经规划好了路线，“从这里出去有条近路能直接到公交站，然后搭电车去池袋找杰一起吃午饭，下午看你想去哪里玩。” “夏油君在池袋出任务吗？”怪不得一早没看见他。 “是啊，六点就被叫走了，他最近接任务超勤快。” 入学以来夏油杰就经常在外和五条悟一起搜罗高等级的咒灵，几乎每次回来都很有收获，真好啊，每一个都很炫酷。 “我下午想去买两件衣服，五条君也要一起去吗。” “不然呢？你还想再体验一下被狗追几条街的刺激？” “……” 这件事就别提了。 他不介意的话，就当甜点聘请了一天五条保镖吧……蓝眼睛人还是蛮好的，愿意花时间陪她出去买东西。 下午的话，要购置秋天的衣物和其他一些日用品，另外想去买新刊的杂志，还有帮硝子买烟……要是硝子在就好了，可惜她要观察她的18号实验体，感觉硝子说不定能和机器人很有共同语言。 “走啦走啦，硝子说夜蛾老师发现了，再不走就要被抓了。”手机提示音响起后，五条悟回了个消息，催促她。 七尾芽衣望着近两米高的围墙，又看了看个子与围墙高度没差多少的五条悟，为难写在脸上。 “想让我帮忙啊？”五条悟推了下墨镜，话还没开口就听到七尾芽衣飞快地说了句“拜托五条君了下次给你做大福！” 总感觉被预判了，五条悟的心情有点微妙，这家伙…… 白发少年空出手来拎起她的后衣领跃上围墙，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随着快速移动扑面而来的风吹得她刘海乱飞，七尾芽衣再一次被他这种很没尊严、拎猫一样的手法提起衣领，她很有意见，“为什么用这个姿势啊，五条君，你这样对待同学真的好吗。” 五条悟跳下墙轻巧地落地，闻言头都没转一下，“因为你很矮，这样子比较顺手诶。” 可恶，别用那么风轻云淡的语气戳JK的痛点啊，长得高了不起啊！ 七尾芽衣有些郁闷，“那五条君也不用非这样拎着我吧，换个其他方式也可以。” 小圆墨镜后的视线投来一瞥，五条悟眨眨眼：“你想让我抱你走？” 看起来是她点头也能勉强答应的样子。 不……那倒不至于，而且感觉会比现在更奇怪，又不是在上演少女漫画剧情。 至于背她或者手拉手什么的，完全不考虑，关系也没有近到那个程度。 七尾芽衣没想到更好的方式，只好默默当起安静的挂件。 等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靠自己翻墙了！ 后山的近路上风景不错，郁郁葱葱，开满了认不出的花。路过废弃神社沿着旧石阶一路走下去，就能看见学校附近唯一的公交车站。 从偏僻高专到池袋的路程自然是五条悟领路，白发同窗只看了两眼地图就非常自信的带着她去坐车了，所以七尾芽衣根本没想到两人有搭错车的可能。 “五条君，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在换乘后的电车上坐了近二十分钟，七尾芽衣迟疑着开口。 虽然对这条路线不熟悉，但是最基本的东南西北她还是分得清楚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而且她在上一站新上的国中生口中听见的地名在记忆中离池袋很远。 “我们，是不是坐错站了。” 坐在身边的五条悟听到这话先是嘟囔着“怎么可能”，看见她不信任的神色后拿出兜里的地图和下一站的名字对比了下，随即可疑的沉默了。 七尾芽衣向他确认：“所以我们就是坐错站了吧，五条君？” 五条悟摸了摸脖颈，倒没有嘴硬，“……完全是因为这个和我上次坐的不一样啊。” 毕竟五条悟上高中前是大少爷，想必出行都是专车接送，没怎么坐过这种亲民的交通工具也能理解，七尾芽衣不怪他。 “没事，时间还早，实在不行我们就搭车过去好了。” 她凑过去看他手上弯弯绕绕的路线图，上面还写着好几个备注，“这里转车”“喜久福w”“游戏店” 看起来是每次搭完电车后随笔记下的。 居然没有趁机取笑他几句，这让五条悟多少有点意外，如果是杰和硝子的话绝对会来几句“下次不要这么自信了”之类的话。毕竟有时候她确实会被他逗得气呼呼的，是完全不记仇的类型吗？ 五条悟看了眼正认真看地图的粉发少女，七尾芽衣今天扎了低低的双马尾，系着红白格子的蝴蝶结发饰，离得近了五条悟才注意到蝴蝶结下还坠着两颗小樱桃，微微摇晃着，让他有点想吃樱桃蛋糕了。 “五条君，我们可以从下一站下车，转到这条线就能去夏油君那里了！” 她仔细研究了一番，重新规划起路线，情绪显而易见的高涨起来。 以往和朋友们出去玩七尾芽衣基本上就负责当一个咸鱼，没想到这次她还能做五条悟的向导。 两人在下一个站下车了，临近中午，车站的人流量很大，好不容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七尾芽衣今日份的倒霉姗姗来迟，她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可恶的小偷！不行，那是她今天要买东西的钱，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读档一下试试。 “五条君，我得找一下钱包，要发动术式了哦。” 幽蓝色的丝线延伸开来，停滞的时间再度转动起来，电车门在他们身后关闭。七尾芽衣第一时间往制服口袋里摸去，不幸的发现只剩下了几个硬币和一张学生证。 哎……看来是在电车上就被偷了，这下没办法了。 重新从车站挤出来，七尾芽衣开始数剩下的硬币够不够给硝子带烟，啊，还要坐车来着…… 其他什么都好，怎么偏偏遇到这种倒霉事，变成穷鬼很可怕诶，银行卡也没带。 “别垂头丧气了，今天的花销算我的。” 五条悟看她数硬币时整个人都消沉下去，没精打采的模样像垂下耳朵的兔子，实在有点可怜，单手插兜很大方地说。 如果没猜错的话，七尾芽衣就会抬起头用那种亮闪闪的眼神看过来说“五条君真好”之类的话……就像现在这样。 “真的吗？谢谢五条君，回去我会还给你的！”她一下子就高兴起来，看不见的兔耳朵重新支楞起来，一脸他是个大好人的表情。 是个很好猜的笨蛋，这次是他先预判到了，五条悟有点得意的想着。 再度转车后就没那么好运了，正赶上高峰期，电车上的人很多。七尾芽衣发现五条悟居然开了无下限，完全没人能挤到他，绝对是让社畜羡慕得哭泣的技能。 硝子是很厉害的医生，夏油君是宝可梦大师，五条君的术式更别提有多实用了。只有她自己能表演一下暂停魔术，读档技能还往往伴随着负面影响，这么一对比好像蛮弱的。 “啊，抱歉。”被身边的道歉声拉回思绪，七尾芽衣抬头，发现是一位棕色短发，戴着眼镜的男高中生被挤到了自己身侧。 诶，这个男生……长得挺好看的，如果摘下眼镜是帅哥级别呢。 七尾芽衣从前有轻度的脸盲，所以看人时总会下意识观察脸部，对于视线内长相出色的人雷达也会更敏锐，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只是单纯的欣赏漂亮的人而已。 “没关系。”她摇摇头，思考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了手机，看向眼镜高中生，“你好，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七尾芽衣时刻谨记，帮朋友们介绍帅哥的重任。 他身后穿着同样制服的两个男生发出了“不是吧！”“秀则你这家伙背叛了我们！”“这种电车上遇到美少女搭讪的情节也太老土了！”一类的呼喊。 田畑秀则微微颤抖着手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回答：“当然没问题，我的联系方式是……” ……话说怎么回事，那个站在可爱双马尾美少女身后穿着同样漆黑制服的高个子白毛打量人的视线感觉能看穿一切，戴着墨镜都能感觉到压迫感。 七尾芽衣将新加上的帅哥修改备注为：棕发眼镜，还想多聊几句问问他喜欢的类型，可惜对方很快在下一站就下车了。 “喂，我说，搭讪帅哥是你的爱好吗？”一直在旁观的五条悟忽然发问。 “爱好？”七尾芽衣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应该不算吧？“不是哦，只是遇上帅哥很难得诶。” 真的很难得，不像高专大家颜值都特别高，准备准备能随时出道的那种程度。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你是不是还要问他，请问你喜欢［有趣的笨蛋］这种类型吗？” “五条君怎么知道？”毕竟给笨蛋介绍男朋友的事，她一直都有放在心上。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找帅哥交往的话。”五条悟拍了拍她的肩，说出的话像是在忍着笑意，眼眸都弯起来了，“我觉得杰挺不错的，怎么样？” ……诶？ Chapter 14 七尾芽衣思考了一下，觉得五条悟大概是看她努力搭讪帅哥所以误会了。 初中时因为离谱的传闻没有被人告白过，高中又开始念女校的她实际上对男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更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进入青春期后对于恋爱这种让人dkidki的话题，听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处于思春期的笨蛋式幻想，以及前几个月前往死宅家玩游戏后留下的深刻印象——所以她目前对交往对象的要求十分不切实际。 “虽然夏油君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绝版帅哥，应该也是很温柔的交往对象……”七尾芽衣先是肯定了一番同窗的颜值和性格，随即清清嗓子，小声而快速地念出一长串形容词：“但是我的理想型是「金发碧眼有着兽耳尾巴眼下有泪痣性格是傲娇轻浮役害羞起来会口是心非的长发美人」。” 是那种会嘴硬着说“这里可不准乱摸”但又乖乖让你揉耳朵的人外！ 五条悟露出了有点夸张的无语表情：“……这是哪个游戏漫画中的人设吗？” 现实生活中有这种人才怪了，这家伙是多喜欢毛茸茸。 电车上缓慢挪动的人流将七尾芽衣挤到了白发同窗的身影下，她干脆贴着墙壁与旁人拉开距离。 七尾芽衣接着解释：“是【异世穿越奇缘2】的男主角之一！萨尔维利小狐狸，超可爱的！” 这么一说五条悟倒是明白了，他从兜里摸出颗糖来拆开扔进嘴里，“类似于攻略美少女那种游戏？” “是乙女游戏啦，和美少女游戏应该还是不太一样。”七尾芽衣挺意外地说，“原来五条君会玩galgame啊。” 明明看起来是那种会在街机游戏里把对手往死里揍之后还踩着凳子嚣张开嘲讽的不良。 五条悟想到了他耐着性子看完剧情最后打出BE结局的那一次游戏体验，视线飘忽，“那种游戏我没什么兴趣，都是杰在玩，还是对战游戏比较有意思。” 对战游戏吗，七尾芽衣回想了一下，“嗯，初中时附近的游戏厅就有很多不良少年聚在一起玩那种格斗游戏，输了会发出哀嚎，有时候还会在地上打滚耍赖呢。” 身侧密集的人群让可活动的空间愈发狭小，视野内也尽是纠集在一起的咒力。五条悟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往后退了退，一边随意的接话。 “你还去那种地方？真不怕被打啊。” 明明看起来是一副被人堵在角落里就会乖乖交出钱包的长相，很容易被盯上吧。 “嗯，因为……”七尾芽衣一转头脑袋就几乎碰上他的肩膀，挨着的距离很近，嗅到了暖洋洋的气味——属于活力满满的男高中生自带的气息，很像太阳。 电车上还是蛮热的，她挪了挪位置，接着说：“因为游戏厅的娃娃机里面有一个很可爱的玉桂狗玩偶，可惜我把一周的零用钱都花光了还是没抓到……” 她一连试了好多天，就连用读档作弊都没有抓到。 毕竟是每次都买不到红豆面包的倒霉蛋，五条悟揶揄道：“用杰的怪刘海想都知道，你去出手的成功率大概会从20％下降到0.1％。” 刚刚夏油君的刘海是不是一闪而过了？ 她很无奈：“其实我朋友也有帮忙啦，只是大家的技术都很烂。” 死宅笨蛋机器人轮流上都没有成功，从此以后抓娃娃这项活动就永久的进入了几人的黑名单。 “下次你找杰去抓好了，他应该还挺擅长这个的。”五条悟咬着糖懒洋洋地说，嗯，反正在游戏厅里的东西他应该都会玩吧。 七尾芽衣学着他平日里的口吻：“我还以为五条君会说‘这不是超简单的吗？’这种话？” 就是平时她在练习咒力强化身体时，某只白毛墨镜就会路过装模作样地说出“这么简单诶”“还不会吗？”这种听了让人想捏起拳头的发言。 世家出身的大少爷理直气壮：“那种事我又没试过。” “我觉得还挺有趣的哦。” 以交往开头的话题到此结束。七尾芽衣的视线在不远处夹着公文包的大叔身上掠过，悄悄问身旁的同窗：“五条君，那个咒灵是什么？我好像没见到过。” “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五条悟稍稍拉长音调，“是因为担心秃头而形成的咒灵，可是这只咒灵的脑袋也光溜溜的诶？” 啊，七尾芽衣有点同情地看了看大叔快要成为地中海的发型。 闲得无聊，五条悟干脆开始现场教她分辨起咒灵来。七尾芽衣踮起脚尖四下环顾，努力让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和《咒灵图鉴》课本上抽象的画像一一对应上。 四级咒灵的种类实在是很多样性，相比无忧无虑的少年人，成年人的烦恼都不尽相同。 只是这样不断烦恼着，就会逐渐聚集出能伤害普通人的咒灵，这种事很不可理喻，但又真实存在着。 “突击检查~那个四只眼睛的家伙叫什么？” “「鎍灵」，对吧对吧？” “那这只——” “「臼头深目」！” “看不出来啊，反应还挺快的嘛。” “当然，我玩太鼓达人很厉害的！” “不过五条君，电车里的四级咒灵会不会太多了点？” “有吗？努力工作的成年人就是这样，其实内心和海苔卷一样脆弱啦。” “五条君，小声一点啦……” “说起来是不是下一站就能下车了？”听到语音播报声后，七尾芽衣赶紧提醒他。 白发少年确认之后应了一声，铃声响动后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她隐约听到了夏油杰的声音，似乎在问他们到哪里了。 因为之前坐错车，现在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还有一个站，杰你那边完成了吗，吃什么啊，我问下小不点……她说都可以，要不去吃蛋糕吧？啊，不行？” 五条悟讲电话的同时，七尾芽衣也收到了硝子发来的消息。 ［每天一苹果］：［图片］.jpg ［每天一苹果］：猫帮你喂了哦，麻婆豆腐的性格真是和你很像。 ［粉毛天然卷］：谢谢硝子ww，麻婆豆腐很好相处，不会咬人的请随意摸！ ［粉毛天然卷］：对了，夜蛾老师有没有生气啊？ ［每天一苹果］：放心啦，就算回来写检讨也是五条那家伙去写，好好玩吧~ 这、这样哦……对不起了五条君，会多给你做大福的！ “小熊屋？这什么怪名字啊，k……那等下就在那边会合。” 确定了见面吃饭的地址，五条悟挂掉电话，两人随着电车到站下车，到达了池袋。 七尾芽衣在休假时和朋友们来过池袋观光，西口区这边学生很多，百货店和购物街里都有新东西。 走了几分钟后七尾芽衣察觉到许多女孩子投过来的目光，她才意识到五条悟出现在这种jk成群的街道上，本身就挺引人注目的。 先不论他是不是帅哥，光是一头白发和奇怪墨镜就足以让人多看两眼了。 不过做出行动前来搭讪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虽然五条君个子很高但看脸的话完全还是个臭屁未成年嘛，这边都是大姐姐呢。 对于应付搭讪五条悟驾轻就熟，态度还意外的好，虽然拒绝了给联系方式，但会答应女孩子的合照请求，顿时他身边就凑过来了好几个女大学生。 很能理解，光看脸的话，七尾芽衣也会上去要个合照集邮的。 眼见摘下墨镜孔雀开屏的白毛同窗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拍照工具人的生涯，七尾芽衣打了个招呼先去买水。从便利店出来时停住了脚步，对面那家店的娃娃机里…… 居然有——玉桂狗玩偶诶！ 她之前一直没抓到过的，心心念念的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大耳狗狗，她的床头就差这么一只了！ 兴冲冲地跑过去，七尾芽衣站在娃娃机前思考着要拿多少硬币出来再试一次，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已经慢悠悠地走到了身边。 手指间还挂着墨镜转来转去，五条悟打量着玻璃里那只看起来很蠢萌的白色玩偶，“你说的玉桂狗就是这个？” “是呀……诶，五条君这么快就结束了？”话回到一半七尾芽衣才反应过来，对上他那双漂亮蓝眼睛。又扭头看了看，那几位大姐姐已经走远了。 “我又不是景点配合免费拍照的工作人员。” 白发少年不轻不重地反驳了一句，重新把墨镜戴上，他是没看出这只狗有什么特别的。 “那五条君也等我一下哦。”七尾芽衣掏出硬币噔噔噔地去前台换了游戏币。 她拿着游戏币回来，目光坚定地投币，小心翼翼地移动摇杆，然后毫不意外的失败。 意料之中的结果，七尾芽衣倒也没有很失望，她有倒霉这个负面状态在，把玉桂狗带回去的几率比数学满分还低。 思索过后，七尾芽衣的目光移到了正百无聊赖咬着棒棒糖的五条悟身上。 要不让蓝眼睛来试试吧，毕竟他可是拥有六眼的天才，说不定能一次成功。 她怀抱着最后的希望：“五条君，抓娃娃机，要试试看看吗？” “哈，好啊。”五条悟含糊地应了声，观察了一遍后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自信满满地答应了。 七尾芽衣殷勤地将剩下的游戏币递过去。 但抓娃娃这种事，并不是知道原理就能轻易成功的。 两分钟后，五条悟的棒棒糖被他咬碎了。 三分钟后，五条悟换了一大把游戏币回来，屡败屡战。 “五条君，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要这个玩偶……” 看着脸色越来越黑比她还要倔强的白发同窗，七尾芽衣弱弱地说。 但男高中生的自尊心让五条悟显然不服。 五分钟后，这位白发墨镜的大哥哥奇烂无比的手法和一无所获的模样引起了好几个小学生的围观，并七嘴八舌地给他出主意。 “大哥哥听我的，要S型走位！” “不对不对，要先调整角度！” “按照我的经验看，就是这里了！” “你别乱指挥啊，大哥哥要是在女孩子面前抓不到会显得超逊的！” 这种话倒也不必说出口啊！ 好在最终五条悟在无数游戏币堆出来的经验和乱七八糟的指导下终于将玉桂狗抓了出来，小学生们纷纷鼓掌，仿佛是在参加什么表彰大会。 七尾芽衣也松了一口气，刚刚还在想要怎么安慰蓝眼睛呢。 “给你。”那只她一直想要的玉桂狗玩偶从被五条悟递了过来，他嘟囔了一句“有些麻烦啊。” 就算是最强也没办法说“简简单单”了，但五条悟很快就恢复了活力，从兜里摸出一大把糖分给小学生。 “谢谢你五条君，辛苦了！” 七尾芽衣弯起眼眸道谢，兴高采烈地捏了捏玩偶脸颊，呜哇，摸上去的手感果然很柔软。 “下次我要吃草莓慕斯蛋糕。” “没问题，下午我可以去买材料！” “不过说起来总觉得忘了什么……” “啊，夏油君！” 在约定地点点好了餐等了很久没人来的夏油杰：…… Chapter 15 “抱歉夏油君！” 七尾芽衣坐在热腾腾的寿喜锅前，双手合十朝等了许久的夏油杰道歉，“让你久等了。” 当时太注意五条悟的战况了…… 好脾气的黑发少年当然不会责怪她，要怪也只能怪某只白毛，“没事，怎么想都是悟带错路的原因。” “……其实也有五条君帮我抓娃娃的原因。”七尾芽衣有点心虚，小小声说，毕竟是她去拜托五条悟才导致迟到的。 原来如此，夏油杰略一思考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怪不得他发出的信息没回复，按照悟的性格…… 夏油杰态度依旧，宽慰道：“那也是悟浪费太多时间了。” 一旁正在点菜的五条悟闻言立刻转头，瞪大眼睛：“喂，杰我们不是挚友吗？你也太偏心这小不点了吧？” 面对突然被控诉波及的当事人，七尾芽衣眼神游移，低头吃着米饭，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夏油杰往锅里下着食物，敷衍地说道，“悟，你成熟一点。” 成熟这个词显然和目前的五条悟丝毫不搭边，但没有评委硝子在场，在店里也不好闹腾，五条悟只能被迫担起迟到的全责，负责在最后掏出钱包结账。 吃过午饭后时间尚早，夏天的余温还残留着，八月的阳光还很烫人。寿喜锅吃得人微微出汗，两个DK进去旁边的便利店买饮料，七尾芽衣站在阴影处列着购物清单以免漏掉什么东西。 直到脸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一下，瑟缩了一下抬头，看见五条悟正拿着瓶花茶饮料示意她接住。 “喏，你的。” “啊，谢谢。” 七尾芽衣接过来看了看，是没喝过的饮料，偶尔瞥到过的价格好像挺贵的……喝起来的味道有点微妙。 “芽衣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夏油杰一边问一边也给她递了清口的薄荷糖，因为是悟和他商议着今天偷溜带人出来玩，他自然是先询问对方的意见。 “麻烦你们啦，我想买些东西，另外就是。”七尾芽衣看着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些陌生人附近的咒灵，薄荷糖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我想用咒灵作为目标来练习一下术式。” 这是她看完图书馆里借来的书后一直有的想法，不过平时都呆在有结界的学校，不可能出现野生咒灵。夏油君收服的咒灵也都太强了，她的术式暂时没办法控制住那些至少二级的咒灵。 “没问题啊，让杰去给你抓点三级咒灵吧，还可以给你指导，顺便检验一下这段时期的成果。”今天没任务，五条悟倒是无所谓去哪里，直接将夏油杰安排了一波。 “嗯，芽衣也可以试着祓除咒灵了。” 夏油杰点点头，诸如此类的实战经验对她来说确实是有好处，平日里的练习和杀死咒灵到底还是不同的。 “算了，还是从四级开始练习吧，万一被揍哭了很麻烦诶。” 大概是想到了她的实力，五条悟瞬间改变了主意把咒灵等级换成了四级。 七尾芽衣反驳：“我不会哭。” 五条悟瞥她一眼，证据确凿，“不是上次还倒在硝子怀里擦眼泪吗，嘴硬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小不点确实不是那种爱哭的麻烦女生，平时的状态也都精神十足，连感知到的负面情绪都很少。所以上次他看见对方眼泪汪汪擦眼泪的样子才觉得很新奇。 经过短暂的回忆，七尾芽衣想起了他说的哪一天，“那次是在和硝子一起看电影，是个很悲情的故事，女主角超级惨的。” “哈，不就是被一群丧尸追吗哪里悲情了？” “这还不够悲情吗！如果是一群咒灵追上来……” “那不正好全丢给杰回收。” “我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两只DK开始一言不合地比划起来，玩闹过后又聚在一起勾肩搭背。 “那芽衣是想先去商场吗？” 她和五条悟都对池袋不熟，就由夏油杰开始规划路线。 “先去练习术式吧，我要买的东西有点多。”拿起来不太方便，特别是衣服这一类的，如果不小心被弄脏了就不好了。 于是午后的时间先被安排成了户外体术课，练习场地随意找个没什么人路过的地方就行，最终三人来到了一栋烂尾楼附近，四下只有野猫流窜。 四级咒灵不需要收服，夏油杰也没有兴趣收藏这种杂鱼，直接让操控的飞行咒灵从街上抓了一串过来。 无人路过的街道，角落的阴影里，身穿黑色制服的粉发少女面对着几只瑟瑟发抖的四级咒灵，捏起了拳头。 “就像平时那样，用咒力强化身体，不用担心，四级咒灵很弱的。”夏油杰站在一旁鼓励道，像在教导刚出生的雏鸟觅食。 一旁跑到高处蹲下叼着棒棒糖的五条悟语调懒散，“要是这种杂碎都处理不了的话就可以准备退学了，别说老子教过你。” 夏油杰发出吐槽：“悟，你在芽衣不知道的时候上任成为她的老师了吗？” 白发少年从喉咙里发出像逗猫一样的声音：“怎么不算？小不点快叫声五条老师来听听。” “悟，别老是逗芽衣。” 粉发少女浑身都散发出对这个要求的抗拒气息，强烈到不容忽视。夏油杰站出来制止好友的行为。 “五条君，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说话人缘会很差。” 沉默了一下，兴许是这些天下来的接触再加上夏油杰在场给了七尾芽衣勇气，她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一直以来很想说的话。 正在咬棒棒糖的五条悟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脸上，挑起眉毛：“有啊，那又怎样？” 七尾芽衣不解地继续说道：“还有、我总觉得五条君有时候是故意的吧，惹人生气是五条君的乐趣吗？这样做会被人讨厌的……” 实际上遇见他之前，她以为这种性格的人只会存在于漫画里，像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刷着存在感跳出来挑衅主角的大反派。 没说完的话被五条悟发出的肆意笑声打断了，他推了推因动作滑落下来的墨镜，盯着她发问：“喂我说，你那个表情，被人讨厌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七尾芽衣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愣了下，扭头征求正常人夏油君的意见：“不重要吗？” 夏油杰斟酌了一下，给出了答案：“对悟来说或许不重要吧。” 被歌姬指着鼻子大骂人渣的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但当事人好像没有自己被讨厌的自觉，完全不放在心上。 “所以说根本不重要。”五条悟摊摊手，抖着腿非常嚣张地说：“反正他们又打不过我。” 这个回答真是非常五条式，同时也让七尾芽衣反应过来咒术界和普通人类社会之间的交际关系不同，像五条君这样性格的咒术师说不定也大有人在。 ……才怪，五条悟的性格简直就是咒术界的一股泥石流。他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用合群，独立特行也无所谓，因为他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天才。 七尾芽衣默了默，犹犹豫豫地问：“那我骂你你会打我吗？” 她这个问题问得怪怪的，说会？他又不可能真对同窗下手，说不会？怎么听起来他五条悟是什么受虐狂？ 最终五条悟只是无语地说了一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形象啊？” “——暴君。” “哈？？？”显然呆了一下后立刻从高处跳下来的五条悟几步就凑了过来，对此发出不可思议的反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的时候将七尾芽衣打了一顿，才从她口中得到这个评价。 她缩了缩脖子，再次发言：“呃，那就……喷火暴龙兽。” 总、总之就是很凶的那个类型！ “这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形容词吧？！”五条悟捏住了她的脸，糖都咬碎了。 夏油杰看了眼因为这些形容词情绪激动起来的五条悟，忍着笑说：“虽然悟的性格确实不太好，但是芽衣这样说他搞不好会伤心的。” 脸被抬起来，她看见五条悟阴森森地咧开嘴，犹如一个大魔王，“是啊，我超伤心的哦？” 被迫和白发同窗对视的七尾芽衣如同被扼住命运后脖颈的猫，挣扎了一下：“小火龙。” 五条悟并不满意，把她的脸当做橡皮泥一样揉来揉去，墨镜后的蓝眸微微眯起来，“再给你一次机会。” 呜啊脸好痛，五条悟的力气好大，七尾芽衣扑腾起来，“痛痛痛，五条君快放开我！” 五条悟拉长声音，慢悠悠地拒绝：“才不要，别转移话题快给我回答啊？” 一双靛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像是在这一刻见识到了这位同窗的恶劣性格。 七尾芽衣生气了，她才不会屈服于白毛的威胁之下！反正就是想听那种“天下第一厉害”“天下第一帅”之类的吹捧话吧，才不说！ “臭白毛！”七尾芽衣掷地有声地一字一句说完，立刻转脸咬上了他的手，不过由于角度问题只能咬到对方的小指，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含糊，“放开唔……” 她咬得再凶对于他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最多像被小猫咬了一口而已。被骂臭白毛的五条悟更不可能松手，还有闲心欣赏七尾芽衣气鼓鼓的表情。 “说十遍五条悟最帅我就原谅你。” 她才不松口，更生气了，“不可愣！” 不可能！这个臭白毛现在就是在进行暴君行为！在对方放开之前，她绝对不投降！ Chapter 16 现场一度陷入了僵持，看着犹如小学生打架的场面，夏油杰摁着眉心，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 “悟你先松手，芽衣的脸都被你捏红了，就算得到的评价不如意，也不能这样对待女孩子。” 他让一只有好多手的咒灵缠在五条悟身上强行将两人扒拉开。 五条悟正打算大声嚷嚷，被夏油杰的咒灵强行捂住嘴拉了过去，他呸呸几声挣开咒灵，嫌弃地擦了擦手。 七尾芽衣则揉着自己泛红的脸颊怒目而视，她感觉脸都快被五条悟捏成大饼了！腮帮子也好酸。 “咳，悟就是比较在意他人的看法。”夏油杰微笑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并用超大劲制止了挚友的发言，接着说，“别看他这样，实际上心理很脆弱的。”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还说被人讨厌都不重要来着，五条悟哪里能和心思细腻扯上关系！七尾芽衣满脸都写着狐疑。 夏油杰则拍了拍挚友的肩膀，低声说：“你不会真想在芽衣的脑海里留下暴君这种印象吧？” 不如说“暴君”那种莫名其妙的印象才是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吧？而且从七尾芽衣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比“人渣”这种词更加具有攻击性。 不过到最后也就只会骂骂臭白毛了，连“混蛋”“垃圾”“杂碎”这种词都不会……虽然小不点生气起来像只粉河豚很好玩，不过实在是太执着，要是不理人也挺没意思的。 五条悟扯扯嘴角单手插兜，一脸无所谓地点头，“是啊，超在意的，在意到会凌晨三点给你打无数个电话质问你为什么要说我是暴君的程度。” “……” 这是威胁吧？ 七尾芽衣暂时不想和这个幼稚鬼臭白毛说话了，总之她也绝对不可能叫他老师！ 由于裁判夏油杰的干涉，两人的战争暂时平息，重新扯回正题上，将放置在旁的咒灵拎出来。 四级咒灵们丑得各有特色，能力也很弱，七尾芽衣一拳打上去就倒在了地上。 “死了吗？”她蹲下来戳了戳倒地的咒灵，摸上去的触感很难形容，感觉不太舒服。 五条悟又回到他之前的地方蹲下，像猫一样懒洋洋地回答：“没死哦。” 话音刚落手指下忽然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却迟迟没有合上，趁此机会七尾芽衣连忙又给了一拳。 这下倒是真的死透了，只留下尸体在逐渐消失。 她顿时有种玩游戏时碾压小怪的快乐，咒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七尾芽衣手下。 “要试试三级咒灵吗？” 看她还有余力兴致勃勃的样子，夏油杰思索了一下询问，有他和悟在这里，也不可能发生意外。 “嗯！” 不过他收服的三级基本都是偏侦查类，并不适合用来指导，还是在附近抓一只比较好。 夏油杰让一只胖乎乎的咒灵出去转了圈，很快就逮住了只类似蜈蚣的三级咒灵回来，在地上四脚朝天地奋力挣扎。 然后七尾芽衣就看见黑发少年伸出手，将那只三级咒灵转换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咒灵玉，以熟练无比的手法放进了嘴巴里。 等等……七尾芽衣呆住了。 那种东西、是可以吃的吗？？ 尽管对这连续的操作已经熟悉无比，但无论多少次，每次都感觉味觉被重新诅咒了一次。 夏油杰的眉眼间还是泄露出了几丝那种仿佛第一次吃到仰望星空后被冲击到的、难以忍受的神情。 总觉得夏油君的刘海都在颤抖啊！！ 生吞咒灵这种事还是太超过七尾芽衣的认知了，被震撼到后她反应过来，想必这就是夏油杰收服咒灵的方式。 但从黑发同窗的表情里看出，那个味道绝不会好，咒灵玉是什么滋味，七尾芽衣无法想象。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夏油杰就恢复了平静，沉静着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好尽快散去口腔里的余味。 “夏油君，那个，很难吃吧。”七尾芽衣很是歉疚地揪着手指，“抱歉，我不知道是这种方式……” “不用道歉，这是我的术式所付出的代价。”夏油杰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脸上看起来没有一丝勉强，“虽然味道是挺差，不过已经习惯了。” 这种事都能习惯吗，她只能讷讷道：“夏油君真厉害。” 夏油杰苦笑了一下，嗯，是挺厉害的。 “那接下来我会操控这只三级咒灵来和你练习。” “好的，麻烦夏油君了！” 四级咒灵毕竟是杂鱼，换成三级咒灵后七尾芽衣基本就只能练习术式了。将目标附近的一小片空间让时间停止，看起来像被定身的三级咒灵基本能被时停五秒左右，而这个术式所面对的目标等级越高越难以控制住。 她眼前那只咒灵的动作时不时就像缓冲不过来的网页般一顿一顿的，分外滑稽，而察觉到危险时，七尾芽衣又会使用回溯时间去规避。 于是坐在旁边看逛推特甜点推荐的五条悟五分钟看了八遍同样的内容。 而夏油杰也察觉到她对于危险的闪避、咒灵的攻击方式都分外敏锐，略一思考就明白对方使用了术式。 如果在暂停的时间中有人配合进行攻击，无疑是一个优秀的辅助术式，更何况还有回溯时间这样能力，能够寻找到咒灵的弱点，必要时担任起指挥的角色。 但问题在于，七尾芽衣的术式没有攻击性，光靠体术战斗也只能达到祓除四级的程度。如果她真的要面对咒灵，那么就必须有一个攻击力高的搭档，或者她自己借助外补足短板。 不过这些离她还太远了，即使有这个能力祓除咒灵，芽衣目前的情况也不适合出任务。 夏油杰在心中大概评估了一下，七尾芽衣无疑是有天赋的，咒力也比开学时增强了许多。如果目标只是解决反噬控制术式，至少在这一年结束之前就能够成功。 但如果她要留下来，面临任务和难以忍受却必须忍受的、死亡与并不美好的景象，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谁也说不清楚。 而正在狼狈躲避攻击的七尾芽衣觉得，自己需要一把武器。 可以在时停之际对咒灵造成一顿输出的咒具，这样说不定能满血通关！ 在高强度的练习之下，咒力也同样消磨得很快，四十分钟后，七尾芽衣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她扶着墙喃喃自语：“好想吃刨冰啊。” 与此同时，上方也传来另一个声音：“好想吃喜久福啊。” 互相对视一眼后，两人纷纷看向了夏油杰。 十分钟后，三人出现在了刨冰摊位前。 无视在耳边叭叭谴责他偏心到太平洋的五条悟，夏油杰给自己点了份水果刨冰。 “所以学校的制服为什么是黑色的。” 一口糖浆刨冰入口，带走了属于夏日的热度，小摊位的阳伞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两位身高优越的男高中生坐在这张小桌子前，腿都放不太开，看起来怪委屈的。 五条悟：“血溅上去不会很明显。” 夏油杰：“大概是因为这种特殊面料只有黑色？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是夏天的话，黑色衣服会吸热，超热的。”七尾芽衣看了看仍然一身清爽的两人，“你们不热吗？” “我还好。” “不热啊。” 她的视线从连刘海都飘逸的夏油杰身上移到身旁正哐哐吃刨冰的五条悟身上，仿佛想看出这两人有什么避暑秘诀。 忽然，七尾芽衣吃惊地看着五条悟那身校服下露出的一角衣领，“五条君，你里面还穿了衬衫？” 白色的领子在少年的脖颈与黑色的外套映衬之下分外显眼。 “不然呢，杰也穿了啊。”五条悟奇怪地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 啊确实，不过夏油君穿了黑色的所以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注意到。 “我以为男生应该不会穿的，因为天气很热，没想到你们这么……”七尾芽衣一时在脑海里搜罗不到好的词汇形容，最终迟疑着说，“保守？”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哦——所以你就在关注男同学的校服里有没有穿内衬吗？”五条悟撑着下巴，面不改色地问。 夏油杰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悟，我想应该只是话题聊到这里了。” “才没有，我又不是变态！”七尾芽衣立即证明自己的清白，嘟哝着，“况且你有什么好看的。” “老子长这么帅，看我也很正常吧？”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五条悟将墨镜摘下扬起脸，露出张白皙又闪耀的面孔，一双蓝眼眸熠熠生辉，仿佛孔雀开屏似的炫耀着自己的极富侵略性的美貌。 虽然是很帅没错啦，但是…… “夏油君，五条君他一直这样吗？”沉默几秒，七尾芽衣欲言又止，最后扭头看向黑发少年。 “……可能是青春期综合症吧。” 夏油杰嘴角一抽。 五条悟哼了一声，“切，杰你就是嫉妒了吧。” 夏油杰若无其事地在桌子下踹了对方一脚，“不用管他，悟的脑子大概被晒傻了。” “喔。”七尾芽衣点点头，吃了两口刨冰，又抬起头来，“夏油君，你刚刚好像不小心踢到我了。” 黑发少年笑容一僵， “抱歉。” 五条悟则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他那张漂亮的脸差点被夏油杰摁到刨冰碗里去。 “没事的。”七尾芽衣借机报仇，小皮鞋在五条悟的黑色校裤上留下了一个脚印，欢快地说：“我帮你踢了！” 五条悟：？ Chapter 17 作为弄脏五条悟校服的赔偿，尽管钱还是五条少爷掏，但买喜久福的账不容反驳的被记在了七尾芽衣头上。 五条悟好像很喜欢吃喜久福，好几次听到他让夏油君顺路带买回来。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白毛DK的食谱上甜点和糖果排在第一位。 接下来安排的路线就很简单，去服装店买之前在杂志上就看好的外套，然后去书店买…… 对于女装两位DK都不了解，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发言权，但对于漫画的挑选，能说的就可多了。 “这本女主太弱了超麻烦，老是被抓。” “剧情推进的方式全靠女主呢。” “但是画风很漂亮诶。” “这本的反派很没意思，不过打斗画得还可以。” “反派是史莱姆这种生物让人提不起劲啊。” “我觉得还蛮可爱的！” 他们看过的漫画未免也太多了点，有很多七尾芽衣见都没见过的。 “给你推荐这本，剧情还算有趣，是杰喜欢的类型。” 五条悟将一本绘着美少女封面的漫画递到她眼前，七尾芽衣低头看了眼，是特刊书籍。 “夏油君喜欢这种吗？” 本来正在挑选漫画的夏油杰瞥到那本泳装封面，立即挽救自己的形象，“我对那个类型不感兴趣，还有悟，你别给芽衣推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七尾芽衣眼前一花，夏油杰已经飞快地从挚友手中将那本漫画抢过来，塞进书架里让它消失在书海中。 其实她差不多也看见了……就是很多女孩子穿着泳装嘛，不过夏油君好像很在意，可能是害羞了。 “哪里乱七八糟了，杰你这老父亲的心态是怎么回事啊，她又不是小孩，你忘了这小不点年龄可是比你大得多。”五条悟啧了一声，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黑发少年脑袋上似乎冒出了十字，和善的微笑起来，“悟你的形象太差了就别拉我下水。” 至于那什么老父亲心态……大概是因为，不论年龄如何，七尾芽衣一看就表里如一的单纯好骗。明明他的性格也不怎么样，但捉弄起这孩子就隐隐觉得良心在痛，更何况还是对方很信赖自己的情况下。 两位同窗斗嘴是常有的事，一般情况下让他俩自己解决就可以了，不过为了让夏油杰不那么尴尬，七尾芽衣还是作出了行动。 “没关系的啦夏油君。”她将从书架上取下来的少女在他眼前摊开，很坦荡地说，“我也会看这种。” 华丽字体与玫瑰花点缀出的标题让人一眼就能看清这本书的名字：《我成为了六位王子的新娘》。 ……从标题上讲，确实是比泳装少女严重得多。 和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慰他的粉发少女对视了一会儿，夏油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附和地点点头，“它看起来……很畅销。” “哇，你这口味还真特别。” 五条悟一脸好奇地将那本拿过来翻了两页，从没看过这类故事的五条少爷从中挑出了诸多逻辑上的毛病，但临走时还是顺手买下了这本。 “杰你现在才看这本推理啊，我之前看过这个下卷，凶手是……” “悟，住口。” “硝子让小不点带烟啊，杰你去买吧，上次那个大婶说什么也不卖给我。” “那是因为你在门口故意吓她的猫。” “我也没想到嘛，它胆子太小了~” 漫长又炎热的夏天在少年们的闲聊中如流水般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由甜品与玩偶，香烟与检讨画上句号。 在枫叶开始被染红的季节，变得适宜的温度也让诅咒稍微平息了一点，连向来忙碌的黑发丸子头都逐渐准时出勤，出现在课桌前。 比起让人眼花缭乱的理论课，体术课的进步要更明显一些。在某一日追着偷吃第四份大福的五条悟跑时，七尾芽衣已经能利落地借助跳跃翻过三米的高墙，只是还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随意地在房顶跑酷。 早上换秋装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腰瘦了好一圈。 摸摸肚子，这段时间努力挥洒汗水的超额运动让腰间的软肉消失了，左看右看，身高的话……嗯，是不是稍微高一点儿了？ 七尾芽衣找出卷尺挺直腰量了量，再三确认长高了一厘米，看来每天喝牛奶还是很有用的！ 当她在课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硝子时，近一米七的泪痣少女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很是欣慰，“嗯，真不错。” 刚进教室的夏油杰听到两人的交谈，下意识看了看粉发少女，略一思量后很给面子地说道：“虽然不太明显，但应该是长高了。” 硝子给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过去，真会哄小孩。 夏油杰微笑不语。 “有吗？”一旁翘着脚正在看漫画的五条悟侧过头来加入话题，拨了拨鼻梁上的墨镜打量了下，“没看出来啊，还是那么矮。” 七尾芽衣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凑过去伸手，将白发少年的小圆墨镜摘了下来，满脸认真：“有啊，我长高了一厘米！五条君用六眼看看！” 她瞥了眼手里的五条本体墨镜，除了看上去做工精细价格不菲之外，好像比想象的更普通一些。 墨镜被拿走五条悟也没阻止，他站起来低头看看两人的身高差距，着实没感觉到那一厘米的差距，语气漫不经心，“是嘛，我感觉你更矮了诶？” “……”七尾芽衣不相信地以他的校服纽扣作为锚点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对比初见时的印象，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是因为你也长高了。” 可恶，为什么五条悟能长这么高又长这么快啊？是一顿能吃好多个大福的原因吗？ “我也好想变得和硝子一样高。”七尾芽衣叹着气回到自己座位上，由于时尚杂志的影响，她一直很羡慕拥有大长腿的女生，无论什么风格都可以驾驭。 坐在邻桌的硝子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毛绒绒的手感很好，“芽衣还会再长的，不用和这两个吃了激素的大猩猩比。” 黑发少年抽了下嘴角：“这么形容同窗也太失礼了吧？” “就是——而且也怪麻烦的，会有生长痛，硝子有没有办法啦。” 大龄儿童五条悟皱眉一副苦恼的表情，少年正在抽条的身体像枝桠一样舒展开，骨骼生长过快有时引起的抽痛的确让他晚上不太能睡好觉。 “无能为力。” 正抽出档案打算填任务报告的夏油杰也有类似的经历，随口问道：“老是吃零食所以营养不良吗？” 不，夏油君你睁开眼看看啊，怎么看这个大个子白毛都和营养不良扯不上任何关系吧。 “对啊，营养跟不上啦。”五条悟从善如流的接话，靠在桌子上戳了戳粉发少女的肩膀，不客气的点起餐来，“今天我想吃焦糖布丁，小不点！” 七尾芽衣正拿着小圆墨镜往硝子的鼻梁上架，一边应付地回答：“这几天没空，五条君还是自己去买吧。” 上次买了那么多材料回来，做出的甜点基本都进了五条悟嘴里，有好几天他都定时来小食堂转悠一圈，夏油君还打趣她是五条投喂员。 再怎么说蓝眼睛上次还好心的借了她钱，帮她抓玩偶，有人喜欢吃她做的东西也挺令人开心的。 将小圆墨镜戴上后，原本带着清冷气质的少女顿时变得像某种领头的不良jk，七尾芽衣惊叹着拿出手机要拍照，硝子就配合地比了个酷酷的八字。 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后，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白毛，白发蓝眼的五条悟低下头，大眼睛布灵灵的闪，“最近也没什么事吧，帮同窗完成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都不可以嘛。” 六眼高速运转导致需要补充的糖分太多，这段时间无论是试验品还是新品通通被他包揽了。而且七尾芽衣还会按照他的口味来做甜食，五条悟在外买蛋糕的频率都低了不少。 “五条你正常点。”被挡在身后的硝子听着他不太熟练的jk用语，吐槽道：“鸡皮疙瘩起来了。” “有事呀。” 七尾芽衣盯着这位白发高中生，摘下墨镜的这张脸太好看了，她仰起头调整了手机角度，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后，抓拍到了少年看着镜头的瞬间。 五条君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赏心悦目嘛。 被拍的五条悟自然察觉到了，不过他并不介意，反正又不是会被抓到把柄的丑照，不如说还会得意洋洋。 “马上要考试了，我要好好复习一下才行。” 如果让死宅知道她现在居然变得这么热爱学习，肯定会很不可思议的，在这个没有笨蛋垫底的班级，七尾芽衣难得提起了一些斗志。 根本没想到这一茬的五条悟扭头问硝子：“要考试了吗？” 硝子将墨镜摘下来还给他，“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是昨天下课时夜蛾老师通知的吧。”刷刷写完任务报告的夏油杰补充了一句，脸上不见任何紧张。 看着三人都对这次考试不以为意的样子，七尾芽衣刚生出来的斗志瞬间变得飘忽，难道只有她这个吊车尾在意这次考试吗！ “那种考试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吧。”五条悟将指间的墨镜转来转去，想到了什么似的看过来，“就算你考最后一名也不会贴在布告栏上的。” ……还真是谢谢你五条君，并没有被安慰到。而且你的潜台词就是：「所以给我做焦糖布丁比较重要」对吧？ “不要，不及格会很丢脸。”七尾芽衣鼓起脸颊别过头，幽幽地说，“而且你肯定会嘲笑我。” 恶劣性格被当场指出来的五条悟毫无反省的觉悟，他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慢吞吞地开口：“不，你只要垫底我都会嘲笑你。” 不愧是你，五条悟。 硝子：“人渣啊。” 夏油杰：“太过分了。” 七尾芽衣：“臭白毛！” Chapter 18 硝子喜欢坐靠窗的位置，因为抽烟时比较方便散味。 夏油杰的课桌则在教室进门的位置，可以一眼看见授课老师是否到来，他的左边坐着五条悟，五条悟的左边是七尾芽衣，正对着老师的目光。 一个班级里四个人，没睡够觉的硝子在打哈欠，五条悟把夹在课本中大大方方的看，夏油杰看上去是在听课实际上已经神游天外。 七尾芽衣也开始无聊地折纸星星。 最初新奇的理论课听久了后变得枯燥，很难不让人上课开小差，相比之下，能自由活动说话的体术课反而更有趣一些。 虽然是运动废材，但经过赶鸭子上架的训练，她第一阶段的体术基础也被夜蛾老师宣布合格了。而术式这方面经过正规的学习和了解，七尾芽衣也逐渐摸索出了规律。 由于时间系从某种角度上能做到的事太多，堪称是bug的技能，所以受到的限制也很多。关于时间回溯，经过每日固定时间的实验，目前七尾芽衣总结出了两条规律。 1.回溯的时间差越大，遇上倒霉事的几率就越大。 2.回溯的时间内遇到的人越多，遇上倒霉事的几率就越大。 从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她的生活轨迹中遇上的人太多。但换成凑不出十个人的偌大校园，常常只有一两人上课的教室后，就能够轻易发现这个特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明显感觉到反噬变弱，只要过段日子恢复她从前那种基本不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就可以随意出行了。 不过五条悟身上的术式要怎么解除呢？她查阅过很多资料，也问过老师。但对于这种冷门术式，留下来的记录实在少之又少。好在现阶段七尾芽衣很少使用时间回溯了，基本不会对五条造成困扰。 明明是自己的术式，七尾芽衣却对它一知半解。夜蛾老师好像提到过她的姓氏以前也出现过时间系术师，要不等有空了回北海道问问外婆，翻翻旧房子里的老书找找线索。 正思考着，一个纸团忽然在眼前掠过，精准的落到了桌面上。 七尾芽衣转头看看，硝子正闭着眼昏昏欲睡，五条悟则单手托着脸示意她打开。 这有点少见，除了有时平等的骚扰他们每一个人外，他的纸条一般都是飞到夏油杰脑袋上的，她带着困惑拆开，上面只有一个问题。 ［男主是谁？］ 男主？七尾芽衣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眼五条悟，他将外侧掩饰的课本推开，大咧咧的露出那本熟悉花哨的封面。 ……《我成为了六位王子的新娘》，五条君居然看完第一册了？ 她顿时有种莫名的感动，要知道就算是死宅，她也对这种类型的不感兴趣（因为她是纯爱党），笨蛋和机器人更不用说了，关注点和自己完全不同。七尾芽衣基本都是在推特上写写自己的观后感，终于有人能和她聊一聊这本宝藏书籍了！ 于是本来只是在上课时无聊翻开这本狗血爱情结果一口气看完的五条悟立刻感知到了七尾芽衣的情绪值直线上升，扔掉手里没折完的星星，兴致冲冲地拿起笔来。 ［目前作者没有说明，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菲洛尔ww。］ ［为什么？难道不是迪亚斯？］ ［因为菲洛尔的剧情很多，而且根据这个作者以前的来看，她是个白毛控。］ 有理有据地写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七尾芽衣握着笔忽然意识到，五条君和菲洛尔的外貌恰好都是同样的白发蓝眼，只是性格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一个是孤苦无依小可怜，靠冒充王子上位，在女主面前矛盾又偏执，很有黑化的可能性。一个是世家大少爷，闪耀的天才，性格活泼到让人头痛，是老师心中的问题儿童。 七尾芽衣打量了一下白发同窗没个正经的坐姿，认为他更适合去参加漫才表演，如果是漫画中的角色，也一定是那种气氛组。 看到这个理由，五条悟好像不太相信：［就因为这种原因？］ 课堂上飞来飞去的纸团就算无法管教五条悟的老师可以习惯性的忽略，但其他人不可能视而不见。打算加入纸团大军的夏油杰刚拿起笔，就发现了一个曾数次对两位DK进行铁拳教育的高大黑色身影逐渐接近。 顿了一下，夏油杰打开书本，佯装好学生的开始记起笔记来。 而本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硝子在注意到情报员夏油杰装模作样的姿态后，也稍微打起了精神，将视线移到黑板上。 想了想，她还是准备试图提醒一下奋笔疾书的芽衣，刚想敲敲桌子，就察觉到了班主任已经走到了窗外。 ……而五条这家伙，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给芽衣传纸条。 硝子竖起书本，在视线死角给五条悟比了个鄙夷的中指。 白发少年推了推沿鼻梁划下的墨镜，一脸无辜的假装看不见。 而作为班级里唯一不知情的七尾芽衣毫无知觉，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将纸团投给了五条。 ［毕竟有那种只情有独钟同一种属性的人存在，五条君有喜欢的属性吗？傲娇？毒舌？温柔？双马尾？］ ［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如果五条悟像死宅一样抱着某位纸片人喊老婆总觉得会非常c……话说他有正经人设吗？ ［我知道五条君喜欢什么。］ ［说说看？］ ［喜久福拟人少女！天天能给五条君提供喜久福的那种！］ ［那不就是移动甜品站吗？你才是，见到有耳朵尾巴的家伙就要冲上去吧？］ ［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忽然，七尾芽衣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从身后传来。她抬头，看见了打开的木质窗外，不知在此处站了多久的夜蛾老师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上课时突然在窗外出现班主任什么的绝对是恐怖事件，被当场抓获不好好听讲更是超恐怖事件。 “……” 一分钟后，两人因为上课传纸条被夜蛾老师拎到了教室外罚站。 “五条君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啊！” 眼看夜蛾老师走远，七尾芽衣第一时间就气鼓鼓地质问身旁掏出硬糖来吃的白毛。 靠在墙壁上的五条悟假装思考了一下，双手枕在脑袋后，“啊，当然是因为我也没看见啊。” 七尾芽衣睁大眼睛，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你不是有六眼吗，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他歪了歪头，嚼着糖漫不经心地说：“很不巧，刚刚关了。”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七尾芽衣显然没这么好骗，靛色的眼里满是怀疑，“六眼也可以关吗，五条君你在骗我吧？” “哎——”五条悟慢悠悠地叹了好长一口气，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吃不到焦糖布丁所以眼睛不舒服，就关掉了。” 别强行和焦糖布丁扯上关系啊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吧！ 不过眼睛不舒服倒有可能是真的，有次她还看到五条悟滴眼药水来着，六眼真的关掉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给你做布丁的。”七尾芽衣觉得他像个不达目的就一直喵喵叫的猫一样，她甚至怀疑凌晨三点都要发消息说因为没吃到布丁所以睡不着。 小不点对熟悉的人很没脾气，生起气来也没什么威胁性，明明隐约在怀疑他说的话，现在却还是抬起头有点担心的询问。 “你眼睛没事吧，要不要一会儿让硝子帮你看看。” 俯视着七尾芽衣那双剔透的蓝紫色眼睛，五条悟转开了视线，远处晴空万里，绿意盎然的树叶边已经泛上了暖阳般的黄。 这种性格完全是天生的吧，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礼貌，大概是因为成长路上一帆风顺，所以对人也很真诚。但再怎么说，超容易被人得寸进尺啊。 五条悟不介意让她体验到人心的险恶，用犬齿将糖咬碎后，露出个恶劣笑容拉长声音：“你还真信了啊？笨——蛋。” 果然是骗她的！也是故意不提醒她的吧？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在惹人生气这方面五条悟荣获一等奖，七尾芽衣恨不得跳起来打他一顿出气，奈何没有那个实力，最终她抿着唇暗暗决定扣掉近期所有的甜点，一个都不给他做。 什么焦糖布丁啊，想吃自己买吧！可恶的臭白毛！ “生气啦？”半天没等到七尾芽衣说话的五条悟凭着直觉意识到自己的甜点大概率不保，随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手感意外的挺好。 七尾芽衣往后躲了两步，露出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扭头看风景。 “把脑袋转过来啊，哪有这样的，芽衣同学，不面对面听人讲话很不礼貌的。” 罪魁祸首倒是先不讲道理地控诉起来了。肩膀被略重的力道压住，对方正试图把她的脑袋和身体一块儿掰正。 由于力量的悬殊的五条悟并不温柔的手法，七尾芽衣只能被迫顺着他转过身来，否则她怀疑自己一会儿就要进硝子医务室了。 五条悟离她挺近的，特别是对方弯下腰的场合，墨镜滑落下一截距离，露出玻璃蓝的眼眸和白色的睫毛，低下眼看人时还挺认真的，但说出的内容还是很让人火大。 “真的生气了？抱歉，因为你太好骗了嘛。” 下课铃也在此时响了起来，不多时黑发少年就出现了门口，五感出色的咒术师早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悟，道歉的话要更有诚意一些吧。” 七尾芽衣面无表情：“对，因为我现在很想打你啊五条君。” “那你来打我好了，我不开无下限。”五条悟直起身单手插兜，一脸无所谓，反正她那个力气比猫大不了多少。 “真的？” “是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七尾芽衣立刻跑到了夏油杰面前，大声喊道： “夏油君！快去帮我打五条悟！” Chapter 19 看着仿佛跑过来向家长告状的芽衣和悟脸上出现的不可思议，夏油杰忍住笑，“没问题，乐意效劳。” “喂，等等。”五条悟立即迈着大长腿跟了上来，不满地嚷嚷，“我不同意！杰一拳下来我会死的哦？真的！” 他皱皱鼻子说得超夸张，脸上就差写着“你这坏女人毫无同学情”了。 场外援助被驳回，七尾芽衣想了想，只好换个要求，“那我要摸五条君的头。” 他那一头白发总是乱翘，有时运动后炸开的模样看上去很柔软很好摸，让人有点手痒，不知道比起麻婆豆腐的皮毛，手感如何。 “哈？”有些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五条悟盯着她，那个表情绝对是把他五条悟当成什么动物了，这个极度毛绒控！这种没自尊的事他才不要做。 五条悟撇了撇嘴，“才不要。” “那就算了。”七尾芽衣也有自己的脾气，将抱着的书本放回座位，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坚定地说，“在我没原谅五条君之前都不会再做甜点的。” 白毛DK在门口探着头，有点急了，“喂、都说了让你来打我啊。”他都这么委曲求全了！ 谁想打你啊，那一身硬邦邦的肌肉捶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成就感！ 七尾芽衣不想理他，开始思考要不要把暴揍五条悟的机会让给歌姬前辈。 “终于脑子不正常了吗五条。” 满脸困倦的硝子听到这个发言从臂弯里转了下头，语气里全是一言难尽。 七尾芽衣小声地和硝子咬耳朵，“五条君一直不正常。” “我们也习惯了呢。”夏油杰耸耸肩，在挚友开口吵闹前看向七尾芽衣，“对了芽衣，夜蛾老师让我们去办公室一趟，你应该也收到短信了。” 她马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收到了夜蛾老师发过来的信息，让自己和夏油君一起前往办公室。 显然不是因为上课传纸条的事，否则没理由不叫上主谋五条悟，给他发千字检讨。 上一秒还打算叫嚷自己被排挤了的五条悟被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搭上挚友的肩膀接话道：“该不会要给小不点派任务吧。” “应该不是，大概是关于让芽衣挑选武器的事情吧。”夏油杰猜测了一下，夜蛾老师提起过让她借助咒具来补足攻击力，再加上最近芽衣的基础体术也大概到达了及格线，可以开始学习咒具的用法了。 五条悟有些疑惑，“那为什么不让我带她去？” “想必夜蛾老师是不想看见芽衣在你的推荐下使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武器的。”默了默，夏油杰委婉地说道。 他说得太有道理，白发DK一时间无言以对。 “夏油君，我们快走吧！”听见要拿到新装备，七尾芽衣顿时雀跃起来，声音轻快地招呼着黑发少年，从堵住半个教室门的五条悟身侧挤了出去。 “那悟我们先过去了，你自己去吃午饭吧。”夏油杰拍了下他的手臂，带着同窗先走一步。 “哈？”这两人丢下他跑了，五条悟不爽地啧了一声，看向还埋在桌上补觉的硝子，若有所思。 对于五条悟的蠢蠢欲动泪痣少女有所察觉，头也不抬，倦怠模糊的声音传来：“你要是想恶作剧的话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治疗了。” “……”五条悟讪讪地收起了爪子。 * 夏油君猜的没错，夜蛾老师的确是让她去挑选适应新的武器。 “有关咒具的批准我已经向校长申请下来了。” 作为关照学生的好老师，夜蛾正道在确认芽衣的体术合格后就去走了流程。不同于纯粹的辅助，例如反转术式拥有者硝子，七尾芽衣未来很可能会和其他咒术师一起搭档，在咒力无法产生具大威力的情况下，咒具武器是很好的选择。 “这是仓库的钥匙，杰，记得保管好，我还要去开会，明天我再回来回收。” 夜蛾正道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陈旧的钥匙递给黑发少年，由于之前被罚打扫整理过两次仓库，所以给同学领路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说完，他又看向端正坐着的七尾芽衣，态度温和，“挑选自己觉得合适的咒具就好，若是用不习惯中途可以进行更换。” 七尾芽衣感谢道：“好的，谢谢老师。” 夜蛾正道看着这个原本是班级里最乖巧听话省心的学生，短短的时间内就被五条悟带着逃课上课传纸条，看来下一次给他的检讨要再多几千字。 正在小食堂吃面的五条悟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存放咒具的仓库离得很远，七尾芽衣第一天上学时就从那边迷路过来，路上还遇到了乌鸦君，和五条悟打了个赌。 不过由于冥冥前辈一直在外出差，乌鸦君很少回来，这个赌约至今还没开始。 和高专的建筑风格相同，仓库也是一间古旧的屋子。 夏油杰拧了两圈钥匙，将厚重的木门推开。里面没有电灯，只有安静燃烧的四角烛火，能见度很低。 整间屋只有一扇合拢的高木窗让阳光钻进来，细小的灰尘被开门的动作扬起在光线下飞舞。 空气中散发着木头的味道，有些沉闷，一眼望去，一排排的木架上放着不同的武器。 其中最多的则是刀剑，右侧放置着长枪、斧头，流星锤……各色各样的咒具让人眼花缭乱，仿佛来到了一个武器博物馆。 “好帅。”七尾芽衣惊叹着试着取下一把打刀，握在手里的份量沉甸甸的。 “芽衣你的术式不需要空出双手发动，如果面临更高等级的敌人，可以用类似刀剑的武器进行攻击防守。”他对咒具方面其实不是很了解，夏油杰思索着结合实战经验给出建议，“但使用近身武器在术式结束时也会有一定的危险。” 那将更考验咒术师的反应速度，置身于险境的可能性也更大。 夏油杰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将挂在墙上的细鞭摘了下来，“使用远程武器会安全一些，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 那是一条金色的鞭子，看起来很炫酷，七尾芽衣顺手试了试，不太能够驾驭，险些没把夏油杰的刘海打飞。 “看来这个不太好用。”夏油杰赶紧将那条鞭子收了回来，以免伤到她，“再多看看其他的吧。” 继续往里走，目光一一掠过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咒具，忽然在堆满刀剑的转角处，七尾芽衣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把弓。 一把弓身由陈旧红线缠绕的长弓，静静地伫立在幽暗的角落，从外表看毫无特色，但莫名的让她有种亲切感。 这把弓近两米高，但材质特殊，比竹弓还要轻一些，很容易被人拿起。 触碰到它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好像多年后重逢的好友，没来由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弓箭吗？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愣神间耳边传来夏油杰的声音，她回过神，将那把弓拿到阳光下仔细看了一遍。 咒力注入凝成幽蓝的羽箭，搭箭勾弦，生涩的动作逐渐变得熟练，她向着敞开的门外试了一箭，如飞鸟冲出，正中树干后秋叶簌簌掉落下来。 站在金黄光线中的粉发少女稚嫩的面容沉静，张开的弓弦如波光粼粼刺目，夏油杰第一次在七尾芽衣身上感觉到了锐利的攻击性。 “芽衣以前参加过弓道部？” “嗯，不过我学习得不是很好啦。” “这把弓很适合你。” “谢谢！”七尾芽衣抿出一个笑容，眼睛弯弯，肯定地说：“我就用它吧，麻烦你了，夏油君。” 她会用好这把长弓的。 她挑到了心仪的咒具，夏油杰自然没有意见。 从仓库走出来锁门时，黑发少年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道：“芽衣以后有没有打算做咒术师？” 七尾芽衣有些困惑，“我现在不是吗？”还是说在实习期？ “和我们一样，正式出任务的那种。”夏油杰轻缓地说，眼中情绪不明，“会面临咒灵和各种不好的事情。” 难以忍受却必须忍受的、战斗与血腥的世界。 “……我可以试试哦。”七尾芽衣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言下之意，紧握着那把弓，生出了更多的勇气，“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变成很厉害的人。” 就像妈妈一样，她也同样保护过很多人，在入学高专后，得知自己有着这样的力量后，她也曾想过是否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七尾芽衣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一无所知，但迷茫和深思后，她还是试探着想要踏入这真实而不美好的世界。 夏油杰愣了下，才微笑着替她加油，“嗯，会的。” 或许她不是追逐太阳的向日葵，而是躺在海岸边深埋的靛蓝宝石，等待某一次潮涨。 Chapter 20 回寝室喂猫的路上，七尾芽衣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白发DK堵住了去路。 高大的身影将她堵得严严实实，显得少女的身影分外可怜，不知情的人看起来恐怕会以为是不良少年找茬。 五条悟垂眼盯着她，眉毛纠在一起，一副有话要说的神情，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他开口。 七尾芽衣疑惑地看向对方。 目光在她手持的长弓上转了一圈，五条悟似乎放弃了原本想要说的话，转而开口问道：“这是杰给你挑的武器？” “是我自己选的。” 虽然不久前还在和他生气，但还没到拒绝交谈的地步，七尾芽衣还是好好回答了。 “你会用弓箭啊？”五条悟的语气有点意外。 “当然啦，五条君别小瞧我。” 七尾芽衣这样说当然是有自信的，虽然她很久没碰过弓箭了，但这把弓用起来却无比顺手，命中率出奇的高，一切都如同身体的本能反应那样熟稔。 想到小不点可能还在生气，五条悟把几乎要说出口可能不太中听的话咽了下去，打量着那把长弓，“那你这个小矮子也没必要选这么长一把弓吧，辅助监督的后备箱都放不下啊。” 这把弓近两米，比她整个人都高出一大截，在战斗中倒不影响什么，但若是出行，放置会比较麻烦。 七尾芽衣还没考虑到这点，他这样一说，比起普通的刀剑，长弓确实不太方便随身携带。 她犹豫着摇摇头，“但是这把弓我用起来比较顺手，不想换。” 所以这个缺点也能忍受，大不了就坐地铁嘛！ 这个问题解决起来也很简单，稍微思索了下，五条悟朝她招了招手，转身往前走，“跟我来。” 七尾芽衣跟上他的脚步，本以为五条悟要带她去高专的某处地方，却发现方向是男生寝室，不禁停下脚步，一头雾水，“五条君？” 他脚步不停，只是放缓了速度，漫不经心地说：“我去咒术师论坛帮你联系一个可以改造咒具的家伙，到我房间里来用电脑啦。” 互联网才刚普及的时期，确实只有这位大少爷在偏僻的高专拉了网线，用笔记本查阅游戏攻略。 按理说七尾芽衣是要向他道谢的，但是想想他们还没完全和好，纠结了一下，只问了一句：“咒术师还有论坛吗？” 五条悟根本没在意她有没有道谢，随口介绍：“这几年才有的，方便交换情报，也会有一些任务转接……找人比较方便。” 她看了看时间，想起原本回宿舍的目的：“那五条君先回寝室等我几分钟，我去喂完麻婆豆腐就过来。” 白发少年背对着她比了个k，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五条悟的性格真是无法定义，处于好与不好的中间，让人气得头顶冒烟的同时又很值得信赖，他好像将之前的事都抛之脑后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小气？ ……不，怎么想都是他说话太气人了！ 七尾芽衣喂完猫，又放置好新武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出门。 刚走出几步路，一抹红白的影子就出现在了走廊上。 是许久不见的歌姬前辈，提着各式各样的袋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大采购一番回来。 她挥挥手打招呼，“歌姬前辈，欢迎回来。” “小芽衣早，这是新宿那边新口味的饼干，味道还不错~” 庵歌姬热情地从袋子里递出了伴手礼过来，随即问起硝子的行踪，说自己带了酒给她。 “硝子还在教室补觉，昨天医务室来了很多人，忙到很晚呢。” 医务室最近开始接收伤员，硝子也很少再离开高专出任务了。 庵歌姬叹了口气，“真辛苦啊，小芽衣是要去食堂吗？” “吃过午饭啦，我现在要去五条君的寝室。” “？！”双马尾巫女服的前辈立刻警觉起来，语气里透露着对五条的极度不信任，“那个人渣为什么叫你去他寝室？” 庵歌姬甚至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小芽衣，你可千万不能被那家伙的脸迷惑了……” 七尾芽衣迷茫地眨眨眼，这和五条悟的脸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看歌姬前辈很严肃的态度，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她一边点头一边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这样啊，不过你也不能没有防备……”说着说着，庵歌姬又否定了，“算了，五条的心智最多只有六岁。” 这点全高专都很赞同。 闲聊了几句后和歌姬前辈分别，七尾芽衣沿着北边的走廊往前走，停在了未曾踏足过的男生寝室门前。 从外表看这几扇门都一模一样，哪一间是五条悟的房间？ 正打算挨个敲门试试，下一秒面前的木门已经被打开了，五条悟叼着棒棒糖，一伸手就把她拎了进去，催促道：“快点，再磨蹭午休时间就过去了。” 五条的寝室没有七尾芽衣想象中那么差劲，没有臭袜子丢在地上，相反还挺整洁的，房间里还有浅淡的熏香。最显眼的是游戏机和订做的宽大椅子，一眼就能看出主人的爱好。 矮桌上的笔记本已经被打开了，显示着一个黑漆漆的网页，桌脚下垫着柔软的毛毯，所以直接坐下也没问题。 她坐在五条悟旁边，看他打开一个联系人的聊天框，噼里啪啦地敲了好几条消息过去。 ［GjSatru］：出来 ［GjSatru］：在不在，有单子 ［GjSatru］：人呢？ 对面那位叫［诚信中介］的黑头像面对五条少爷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回复。 “这个论坛手机也能进，不过每次进去都要填学生证上的编号很麻烦。”五条悟咬着糖边说边将论坛的链接转发给她，“等这家伙回复我后，我会给你一个号码，你和对方私下联系就行。” 七尾芽衣点点头，打开论坛链接拿出学生证对照编号一一填写进去。 意外的是，她进入论坛后昵称就自动变成了［月野兔］，这个网站大概是和咒术师登记自动关联的。 “那为什么五条君不直接用手机登入呢？” “因为手机是联系不上这位黑心中介的。” ……好嘛。 首页的帖子也是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都有。 ［最近在池袋流窜的诅咒师有没有人管管啊@高层］ ［再也不想当这狗屎咒术师了我要退休我要退休］ ［总感觉我的工资和任务奖金对不上］ ［感谢家入同学救了我的命，她是天使……］ ［一千万求购特级咒具！］ “五条君，改造这把弓箭，我大概要准备多少钱？” 七尾芽衣看着那个求购帖子陷入思考，她的咒具是夜蛾老师申请下来的所以免费，虽然不知道咒具的具体价值，但应该都不便宜。 那相应的改造咒具想必也会很贵吧？ 作为一个未成年，她的存款基本都是由信托公司每月打来的钱和舅舅定时汇来的生活费组成。 听到她的询问，五条悟也才想起七尾芽衣的情况，作为没有接取任务的咒术师，自然也享受不到任务补贴和基础工资。 “只是改装成可折叠的话应该要不了多少吧。”他大概回忆了下之前浏览到的市价，报出了一个数字。 七尾芽衣松了口气，还好，存款还支撑得住。 “对了，这是歌姬前辈给你带的伴手礼。”忽然想起了口袋里的东西，她从外套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递给五条悟。 “这什么？”白发少年拆开包装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表情有点奇怪，“……腌白菜？” 诶？为什么是这个？ 七尾芽衣的视线落在了桌面上的那个纸袋上，贴着一个不太明显的标签：［试用装］ 她眼神游移，假装没看见。 “我看杰才需要腌白菜吧，歌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品位啊~”五条悟收起那个纸袋随手放到一旁，“给你的是什么？” 顿了顿，她还是实话实说：“新口味的铃鹿抹茶薄皮饼。” “那为什么就给我带寒酸的腌白菜啊，不公平！”五条悟瘪瘪嘴，墨镜后的蓝眼睛看过来，尾音拉得老长，“我也想吃抹茶饼干——诶。” 歌姬前辈不公平不是没有道理的，七尾芽衣忽略他的暗示，赞同地点点头，“是啊，超好吃的。” ……小不点学坏了，会记仇了。 五条悟终于想起了他原本过来找她的原因，是经过四十分钟的斗争后，觉得还是没有甜点吃更可怕一点。 摸头就摸头吧，反正他就大方的满足一下同窗的愿望。 “来。”五条悟清清嗓子，转过身屈尊纡贵地低下了他的脑袋，“摸吧。” 七尾芽衣有点意外这回他倒戈得这么快，不过送上门来的脑袋当然要摸。 摸上去的感觉……怎么说呢，男生的发质有点硬，不过头发很多很蓬松，手感勉强合格吧。 正在抽条的男高中生又高腿又长，很大一只，难得安分下来，这样看起来，有种五条悟是只性格很好的大白猫这种错觉…… “喂，摸够了没有。” 一分钟后，五条悟开口了，虽然适应过后还稍微有点舒服，但是这家伙对待他脑袋的手法和撸猫如出一辙还是令人有点不爽。 “一般般啦，头发有点扎手，还是麻婆豆腐好摸。”七尾芽衣收回手，点评了一句。 五条悟愤愤，摸了就算了，居然还嫌弃他？ Chapter 21 晚上九点的时候，已经洗漱完毕躺在被窝里的七尾芽衣收到了五条悟发来的一串数字。 ［蓝眼睛］：喏，那个中介的联系号码。 ［粉毛天然卷］：谢谢五条君。 ［蓝眼睛］：焦糖布丁味道不错~但是为什么就一份啊？ ［粉毛天然卷］：因为给大家都做了一份。 ［蓝眼睛］：杰的那份不怎么甜诶。 你也知道是夏油君的那份啊。 ［粉毛天然卷］：夏油君没打你吗？ ［蓝眼睛］：打了，我赢了。 过了五分钟，她收到了夏油杰的消息。 ［温柔刘海］：打了，现在是我赢了。 ……不是很能理解你们男高中生的胜负欲。 正打算关灯睡觉，手机里又弹出了两条新消息。 ［蓝眼睛］：听杰说你打算做咒术师？ ［蓝眼睛］：你这么弱做什么咒术师啊，当个窗看看咒灵得了。 七尾芽衣本就不多的睡意在看到消息后跑了个精光。 ［粉毛天然卷］：就算是四级也是咒术师！ 她要捍卫四级咒术师的尊严！ ［蓝眼睛］：你认真的？做咒术师，会死哦。 ［蓝眼睛］：死无全尸也说不定~ 那欢快的波浪号和对方所发出来的内容全然不同，像是一种警告。 会死吗？ 七尾芽衣盯着天花板，可是，人类就是很脆弱的生物，也许下一秒、也许明天、也许明年，都会遭受意外死去。 每时每刻，都有人离去。 ［蓝眼睛］：怕了的话现在转行还来得及，窗和辅助监督都还在招人。 ［粉毛天然卷］：我不怕。 七尾芽衣将手机关掉，不再接收五条悟的消息，靠在玉桂狗玩偶上闭着眼数羊。虽然有些忐忑，但她是曾经二十多次从死亡边际逃离的人，大不了打不过就跑！ 这一晚她做了梦。 木质的窗棂外，夏日，树影，走过的少年，所有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纱，说话声也听不真切。 梦里的她睡醒了，从教室走出去，天气很好，有人揪她的马尾很欠揍，于是她把那个白毛揍了一顿。 实在是令人心情愉悦的梦。 但意识尚未清醒，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已经强行把她从睡梦中拽了起来。 七尾芽衣揉着眼看了看时钟，现在是早上七点，还没到闹钟响的时候，离上课更是还有一个多小时。 ……谁？硝子吗？但是硝子不会敲这么大声。 她打开门，视线中首先看到的是黑色制服上金色纽扣刻着的漩涡纹路，再抬头，戴着墨镜的白发少年正抱臂看她。 七尾芽衣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朦胧和茫然，不明白五条悟大早上为什么会来敲她的门，“五条君？有事吗？” “你怎么还没起床啊？”五条悟倒是拧眉先反问起她来了，听起来像是和对方有约定一般。 七尾芽衣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一天的记忆消失了，“现在离上课还早吧……？” “你说什么啊，昨天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要做咒术师的话今天就跟着老子去出任务现场学习啊。”五条悟噼里啪啦地说完这通话，才反应过来似的盯着她，“你该不会根本没看吧？” …… 视线好有压迫力。 “五条君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出来。”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木门砰地一下关上，七尾芽衣跳到床上摸出关掉的手机打开。 昨晚五条悟果然又发了消息过来。 ［蓝眼睛］：那你明天早上七点跟我一起去出任务，见识一下咒灵这种东西的多样性吧。 ［蓝眼睛］：现场学习比较快，哭了的话我不会安慰你的哦~ 事已至此，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七尾芽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急匆匆地去洗漱换衣服，冷水接触到掌心，残留的睡意全无。 中午应该是没办法回来，先给麻婆豆腐把粮倒好，啊啊，头发好难梳…… 十分钟后，七尾芽衣带着弓准时打开门，五条悟正靠在墙壁上拿着手机和人联系，听见响动后抬起头，“你果然没看消息。” 这、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七尾芽衣认为这不是她的错，“因为昨晚太困了所以直接睡着了！” 目光扫过她匆匆扎起来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马尾，五条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走了。” “五条君，我就这样走没问题吗？和夜蛾老师请个假比较好吧。”她跟在五条悟身边，很怀疑这是光明正大的翘课。 果然，五条悟根本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从不考虑这种问题，“那我让辅助监督给夜蛾老师发个短信吧。” 七尾芽衣和五条的辅助监督有过一面之缘，再次见面时，得知他的姓氏也是五条，对方则礼貌地叫她月野兔同学。 ……这个名字被对方一本正经地叫出来，有种后知后觉又很微妙的羞耻感。 对于她两米长的长弓，这位辅助监督采用了最朴实的办法——开了空间很大的车来。 后排落座之后，五条悟就将辅助监督给他的那份资料扔给了七尾芽衣，打了个哈欠，“这个咒灵就交给你咯。” 她接过来一看，略过前面那堆任务地点和如何发现咒灵的废话后，白纸黑字上一级咒灵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五条君，你在开玩笑吗？”七尾芽衣又仔细看看，确定那是一级咒灵而不是什么三级四级之后，转过头提高音量强调，“我只有四级欸，四级！” “听见了听见了，超弱的四级——”五条悟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又不是让你去消灭它，只是作为练习对象而已，这东西还要留给杰收藏呢。” 七尾芽衣看着资料上窗拍到的漆黑一片的咒灵照片，夏油君真的要吃这个玩意儿吗？ 这一瞬间她不由得对夏油君产生了同情。 但到达目的地见到咒灵实物时，七尾芽衣隐约觉得，同情的对象很可能即将变成自己。 污染指标太超过而废弃的工厂偏僻得和高专有的一拼。 由于人们对污染的恐惧而诞生的咒灵外表实在是丑得惨绝人寰，被五条悟搜索到轻松抓出来后在地上狂乱地蠕动，身上不停的流出恶臭的粘液，气味比生化武器还可怕。 七尾芽衣站在野草丛生的水泥地上和它对视。 这是一只巨大、恶心、又强大的咒灵组合体，浑浊的眼珠盯上人类时，有种被阴冷湿润的无形之物缠上的感觉。会让人抑制不住的无法动弹背脊发毛，大脑拼命闪烁着红色信号，告诉她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但七尾芽衣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不服气地对着那对大眼珠子瞪了回去，又悄悄往五条悟那边靠了靠。 因为五条悟的手正放在这只咒灵的脑袋上，那是一只白皙又骨节分明，无论怎么看都很漂亮的手。和黑色污泥般的咒灵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杀伤力具大的一级咒灵在五条悟手下只能无力地试图挣开，白发少年拍完照，接着掏出手机给夏油杰打电话，问对方要不要接手这个丑东西。 夏油杰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七尾芽衣听到扬声器里他传来的声音，有种莫名的虚弱。 “虽然这是只一级，实力也还不错，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垃圾桶。” “收服了它我会厌食一周的，悟，你赶紧把这东西祓除了吧。” “哎——真可惜，不能成为伙伴了哦？”五条悟不紧不慢地说完，笑嘻嘻地咧开嘴，露出尖锐的虎牙，泛着令人心生畏惧的寒光。 杀意与狂气从这位平时跳脱过头的白发同窗身上散发出来，随着他那只手缓慢用力，强压之下的咒灵血肉发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挤压声与刺耳的哀嚎，仿佛要被被碾成肉泥，又似乎要从内部爆裂开来—— 即使已经见识过对方祓除咒灵时的模样，但再次直面这种毛骨悚然的场景，七尾芽衣还是忍不住僵硬地往后退了几步。恐怖的力量差距摆在眼前，此刻的五条悟看起来比这只丑咒灵要可怕十倍。 “啊差点忘了，现在还不能杀你。”想起了自己还带着一位挂件同学，五条悟稍微放开了手里的咒灵脑袋，转头看着正快速往后退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的七尾芽衣。 在七尾芽衣震惊的目光下，他慢条斯理地把那只咒灵松开了，朝她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犹如恶魔降临。 “芽衣同学，现场学习开始了~” 那股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黑色咒灵朝她冲了过来—— ？？！！！